看着输液器里的药滴,与墙上的时钟,交替的滴答。
习惯了…
习惯了,白色的床单。
习惯了,浑浊的味道。
习惯了,来去的脚步,还有愁苦的脸容。
习惯了,也就平静了。
孤闷的陪护,成为了有闲时间的一部分。
妈妈,又睡着了。
监护仪,偶尔的报警声,已经失去警醒的作用。
只要安稳,就好。
父亲离去的时候,是利落的。没有给我们增添什么麻烦。
我举着吊瓶,和父亲从医院的厕所出来。
父亲,有些热,不想再回病房,觉得在病房里,喘不上气。
父亲抽烟极瘾,总是气闷,冬天也坚持,要开窗户一条缝。
他不知道,那是自己的病。
父亲坐着马扎,病房的走廊里,有初夏的风,穿堂而过。
父亲的白发,纹丝不动。
举着吊瓶的胳膊累了,我就用自己做的钥匙扣,把吊瓶,挂在墙壁消防箱上。
父亲,很欣赏的,看着,我这个做钳工的儿子的作品。
父亲也喜欢做手工,用几根钢筋,就可以,做成一个扭扭捏捏的鸡笼。
父亲不喜欢养鱼鸟之类,他喜欢养鸡。
因为,鸡,会生蛋。
我不喜欢养鸡,因为鸡粪的味道,尤其是,下雨的时候。
父亲安静的坐着,裤管挽过膝盖,看着人来人往。
我对父亲说,他的腰带我接好了,很旧了,都酥了,该换了。
几个小时后,父亲,离开了我们。
陪护着,
最少,还有一个,可以让我去陪护的人。
妈妈,醒了。说,饿了。
就着咸菜,吃了半个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