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二少爷,你在看什么?再不回去就来不及吃晚餐了,这样先生和夫人会念
我的。」司机老刘对着站在公园门口的齐罡喊道。
「再等一会儿。」他走进公园,在大榕树旁转了几圈,心想,她去哪儿了?
不是给了她名片,她非但没打电话来,还不见了……整整半个月没看到人影,那
他不是要欠她一辈子?!
老刘见他傻站在那儿,索性下车,来到他身边,「二少爷,你到底在看什么?
这棵榕树?」
齐罡沉默,并没理他。
「如果你喜欢榕树,可以在后院种上几株。」老刘笑了笑,「快回去吧,这
几天你下课后天天在这里站着,回去都晚了,夫人已经疑心了。」
可齐罡依旧静默不语,老刘这才发觉他的肩膀在发抖。
「怎么了?少爷。」他赶紧按摩他的肩膀,着急地问。
「老刘。」他终于出卢了。
「啊?」
「你有过被骗的经验吗?」
齐罡固执的小脸扬起怒色。
「被骗?」老刘想了想,「多少都有呀。」
「感觉呢?」他俨然一副大人的语气。
「感觉……」老刘抓抓头发,「很呕。」
「对,就是这种感觉,呕死了。」他皱起眉头,气得一双小拳头握紧又松开。
老刘见了,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安慰他。想了半天,他只好说:「不过忍忍
过去就行了,没什么好气的。」
「才怪!」他瞪着老刘,「那我再问你,你欠过人吗?」
「呃……」奇怪,今天二少爷怎么尽问些怪问题?「好像没有。」
「你没欠过人?!」他很讶异。
「是呀,欠人的感觉不好。」
「我就说嘛,欠人的感觉差劲透了,连你都没欠过人,可我居然欠了人。」
还是一个小女生。
「如果少爷不喜欢欠人,那就还她呀。」老刘握住他的手,一步步牵着他往
车子的方向走去,然后打开车门让他坐进去。
齐罡一屁股坐进车里,直到车子发动才说:「我想还可不知去哪儿还,那个
人消失了,真的讨厌死了啦。」
「既是如此,可能他不要你还他东西吧,你忘了这事不就好了。」老刘笑说,
「可我忘不了。」
「这……」老刘轻叹口气,「没关系,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你一定会忘记的
。」
齐罡并没将这些话听进去,只是赌气不说话。
直到进了家门,才发现住在南部的舅舅和舅妈带着表弟来家里,一间屋子就
这样被他们搞得一团乱。
「爸、妈……这是?」他看着家里一片狼籍。
齐母对他笑着,并对他招招手,「没关系,待会儿有佣人会收,你表弟玩得
开心就好。过来,叫舅舅、舅妈。」
齐罡看了眼这两位不管教子女的长辈,朝他们点点头,「舅舅、舅妈……」
「这就是老二齐罡?长那么大了!」舅妈笑着抱了抱他,不舒服的感觉让齐
罡的眉头都快藏起来了。
「这孩子向来调皮,让人伤脑筋呢。」齐乃潍也说话了,可不难从话语中听
出他的得意。
有四个可爱的男孩子,他能不得意吗?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小男生从楼上奔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玩偶,嘴里更
是大声喊着:「爸妈,你们看,二表哥房里藏着娃娃耶。」
「娃娃!」齐乃潍夫妻惊讶地看过去,其实并不是藏娃娃不好,而是这不应
该是齐罡所有,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女孩子家玩的东西呀!
可下一秒齐罡却跑了过去,从小他一岁的表弟手里抢过玩偶,「这不是你的
东西,你不能碰。」
「你以为我喜欢碰?女生玩的东西你也收藏哦,真恶心。」说着,他居然哈
哈大笑。
「这不是我收藏的,是……」
「那是捡来的?妈,它好脏呢。」小男生跑到母亲身边,指着齐罡手里的娃
娃。
「是呀,姐姐、姐夫,齐罡是不是性向有问题……」
「我看你们还是带他去检查一下。」
「好好一个男孩子怎会爱娃娃呢?」
「如果检查出来真有问题,得赶紧治疗呢。」
就这么舅舅一言、舅妈一语的,不但让齐乃潍夫妻满脸尴尬,更是让齐罡无
颜再待下去。
下一瞬间,他持着手中的脏娃娃便跑了出去,朝后面的一座山坡直奔而去。
「齐罡……齐罡……」
他一边跑一边听着身后的追赶声,脚步也跟着乱了……最后他竟然一个不稳,
跌进山沟里。
「啊……」
睡梦中的齐罡突然被惊醒,有多久他没有再作这样的梦了?依稀从高中毕业
后这样的梦已慢慢变少、变淡,直到大学后就不再发生。
原以为他早忘了,没想到它只是偷偷潜进他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并没有消
失。这件事之所以带给他这么大的痛苦是因为家里的人对他长达两年的观察与监
控,似乎每个人都认为他是个性向有问题的人。
这种痛苦是一向自傲的他很难承受的,即便知道他们纯粹是关心他,但是这
样的关心太赤裸,就像把他一层层的保护膜剥开,才能让他们得到答案。
后来,当他从山沟里爬了出来,就立刻在附近的泥地挖了一个坑,把那个又
臭又脏的玩偶给埋了。
他发誓他这辈子不要再看见到它,也不想再看见它!
讨厌,讨厌的女生,不但骗他,还让从不欠人的他欠了她。但是要忘记谈何
容易,每每开车经过那座公园,他就情不自禁的想起她玩家家酒的可爱模样。
所以他借由运动来忘了她,彻底的忘了她……那个骗他的女生。甚至把自己
搞成风流寡情的模样,就是要向大家证明,他性向没问题,他里里外外都是个男
人、十足的男人!
可为何今天会让他再度看见那个玩偶,一个一模一样的玩偶,甚至那女人就
跟当初那骗子一样有着一对深深的梨涡呢?
他烦郁地爬梳了下头发,起身进入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接着才走进起居室,
从里头一个简单檀木柜中翻出他要的衣服换上。
看着这个衣柜他不禁扯唇轻笑,当初是为了他运动后要去公司时方便换衣的
设备,没想到竟会变成夫妻分房下他必须依赖的东西。
走到一楼,他才发现夏孟涵已经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地等着他。他的脸孔一
迳的冷峻,「这么早等在这里,有话跟我说?」
「我想问你,我是不是还可以去花坊上班?」她缓缓抬头,一双水眸与他的
黑眸对视着。
「你高兴就好。」他回答得很模棱两可。
「那我就把这句话当成你同意了?」她拎起皮包就要离开。
「要不要我载你一程?这里不容易叫到车。」说他好心也行、鸡婆也好,反
正他就是问了。
「不用,下面有公车站,我去等公车。」她别开脸不再看他。
齐罡冷睨了她一眼,只淡淡丢下两个字,「随你。」
眼看他就这么消失在大门口,夏孟涵的心口像是梗了个石块,呼吸突然变得
好困难。她赶紧坐在椅子上,抚着胸口,直到感觉舒服点了才发现自己居然已坐
在这儿超过二十分钟了。
老天,她何必在乎他的一言一行,若真逃不开,顶多一年……一年过去后她
仍是她呀!唯一的收获就是她将可以死心的远离,目光不再追随他。
起身,她正打算离开,屋里的电话却突然响起。她错愕的瞪着电话,怀疑这
是打错的。
走过去接听,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江秘书,请问总裁在吗?」
「你找齐罡?!」夏孟涵问。
「对……呃,你是总裁夫人?」
「我……嗯。他已经去公司了……大概走了二十分钟了。」
「什么?这下糟了。」江秘书惨叫。
「怎么了?」
「是这样的,有份重要的合约在总裁那儿,是今天早上要签约的紧急文件,
昨天我忘了叮咛总裁,就怕他忘了带。」江秘书看看表,恐怕她过去拿再折回已
经来不及了,「刚刚我打了总裁的手机,却一直转语音信箱,我才打来家里的。」
「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文件,我去看看。」夏孟涵说。
「谢谢夫人,就放在一个黄色半透明卷宗夹内,总裁好像将它放在随身那个
棕色牛皮袋里。」江秘书赶紧说。
「棕色牛皮袋……」夏孟涵沉吟了一会儿,印象中他刚刚手上没拿东西,
「等等,我去看一下。」
「好。」
夏孟涵放下话筒便奔向三楼读书室,里头果然有他办公的?些资料,但让人
头痛的是那牛皮袋还在桌上,打开一看,还真有一个黄色半透明卷宗。
她急急奔下楼,又拿起话筒,「是不是和长青集团的合约?」
「没错,那总裁……没带着了。」江秘书的声音像是快垮掉了。
「别急,我送过去好了。」夏孟涵安抚她。
「真的?!谢谢……谢谢夫人。」江秘书没看见人,要不一定向她磕头。
「别这么说,告诉我送到几楼?交给谁?还有几点的会议?」夏孟涵表现冷
静,果真让江秘书焦急的情绪得到了慰借。
「好,请夫人送到十一楼,我会在会议室门口等你,会议在十一点开始。」
江秘书立即说。
「我马上过去,待会儿见。」夏孟涵看了看表,现在九点多,应该来得及,
于是她抱紧怀里的文件走到外头,这才明白齐罡没说谎,这里的确不容易叫到车,
怎么有钱人都喜欢住在荒郊野外呢?
没办法了,她只好拼命朝前奔跑,希望能让她幸运拦下一辆车。
但这一路上并不顾利,走到公车站,公车得半个小时才来,无奈地跑到山下,
虽然来往车辆较多了,但夏孟涵已是气喘吁吁。再看看表……十点了!
她赶紧举手招计程车,眼看几乎每辆都有客人,她一颗心已经跃得好高。
好不容易拦到一辆车,坐进去后她立即说:「齐砚电子。因为我要赶在十一
点开会……麻烦快点。」
静默的司机看了看表,点点头后立即转个方向,朝前加速驶去。
眼看这情况,夏孟涵才松了口气,即便她与齐罡闹别扭,也不会希望他的合
约签不成。况且依江秘书的口气,像是很紧急。
她不停看表,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车子居然还卡在路上,依这情形实
在不敢相信会准时到达。
「小姐,」司机开口了,「前面不知道是发生车祸还是怎么了,这样下去你
肯定会迟到,反正齐砚电子就快到了,倒不如你自己跑过去还可能来得及。」
「真的吗?」她抱紧牛皮袋,下定决心说:「好,我自己过去,多少钱?」
司机看了眼计程车表,报了个数字。
夏孟涵自皮包中拿出钱放在司机手上,「谢谢你,司机先生。」
下了车,她拼命往前跑,一时没注意,竟被一辆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车子擦撞。
「啊!」
夏孟涵顿觉小腿好疼,低头一瞧长裤已经破了,还出现一道长长的血痕。
「小姐,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闯祸的司机冲下车,一脸很无辜的说。
时间不够了,她摇摇头忍住痛,「没关系,是我不好,谢谢。」接着她便一
拐一拐地朝公司奔去。
眼看只剩下十分钟,她匆促的神情直让许多员工看了奇怪,他们虽未参加过
总裁的婚礼,但报章杂志也写了不少关于两位新人的八卦,他们自然知道总裁夫
人就是对面花坊的店员。
在等待电梯时,她不断祈祷,快呀……要快呀……
来到公司的齐罡先在办公室歇了一会儿,这才接到江秘书的内线电话,「总
裁……今天上午十一点有紧急会议,是长青集团临时更改签约日期与时间,而时
间就要到了……」
江秘书的声音明显的不一样,但齐罡并没问出疑问,仅说:「我根本没带合
约,他们临时更改日期我就得依吗?」
「是昨天就更改了,我一时疏忽忘了提醒您,总裁……对不起……」她因为
做错事而发着抖。
「那就打通电话给长青集团,说我也决定临时改期。」他揉着眉心。
「可是……他们自知理亏,已决定来咱们公司签约,而且人都已经到了。」
江秘书连忙补充。
「这……还是请他们回去吧。」他烦躁地眯起眸,今天他心情不是很好,谁
都别来惹他。
「不行呀!」江秘书急说:「这合约不是您努力了好几个月才争取来的?」
「我没带合约来也没辙不是吗?」他烦躁的骂出口,「就算今天才想起,你
为何不早点通知我?」
「是您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我发了好几通简讯给您,还是没用。」她小声
的说。
齐罡这才想起他早上心情闷,根本忘了开机,拿出手机打开一瞧,的确江秘
书发了不少简讯,「那现在呢?只剩下十分钟。」
「我……我已经麻烦总裁夫人帮忙送来了,只是还没到。」江秘书这下更觉
得抱歉了,不知总裁会不会辞退她?
「什么?」齐罡眉头一蹙,「好,我马上去会议室。」
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装,他便搭上专用电梯来到十一楼的会议室。
不一会儿,江秘书奔上前,「只剩下五分钟了,怎么办?」
「她不会来了。」两个刚刚才闹脾气,她会甩他吗?
「可是里面的人?」
「进去告诉他们会议取消,如果合约谈不成,那就算了。」他板起脸,看她
仍踌躇着,只道:「别再看电梯了,瞧见没,现在正是电梯使用尖锋,她就算赶
来了还不一定搭得上。」
看看表,时间已过,江秘书只好失望地说:「是。」
可她才往会议室挪出脚步,就听见楼梯间发出急促的脚步声。
齐罡当然也听见了,才回头便看见夏孟涵双手扶着墙面不停喘息着。「江…
…江秘书,资料我……我拿来了……」
江秘书见状立即冲过去扶住她,「总裁夫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
送东西来,我该自己……」
「别说了,已经迟了,快拿给齐罡……」因为齐罡站在另一边,她正对着江
秘书,并没看见他。
「哦。」拿过资料,江秘书走出楼梯间。
这时齐罡才走过去,却惊见她右脚裤管竟满是血迹。
望着他惊愕的表情,江秘书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总裁夫人,你受伤了!」
「我没事。」喘了好久,她才慢慢抬起脸,当看见齐罡那双错愕的眼睛时,
同时间也震住了。
「江秘书,把合约拿进去交由总经理全权处理代为签约,我带夫人去医院。」
交代完,他抱起她走向专用电梯。
「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夏孟涵看着江秘书挂着既轻松又暧昧的笑
容时,一张小脸已红如烧虾。
虽然电梯门已关上,可是在这局限的空间内更让她觉得急燥不已。
「再吵,小心我吻你。」他瞪着她,望着她眼底惊恐的颜色,「你就那么怕
我吻你吗?」
不等她回答,他已覆上她的小嘴,那吻带着缠绵及浓烈的感情……
她的小手抵在他胸前,由原来的坚持慢慢软化了下来……无法抑制内心那股
也想要吻他的感觉,她接受了他这温柔的吻。
「看来你永远逃不了我的挑逗。」他清浅一笑。
她却红着双腮,愤懑地转开脸。
「怎么受伤的?」齐罡轻柔地问。
「反正东西已经送到你手上,你管那么多干嘛?」她赌气就是不肯说。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齐罡赶紧将她送进他的车内,他先是卷起她的裤管查看
伤势,眉头轻蹙了起来。
「怎么了?」她紧张地问。
「血还在流,而且似乎伤得不轻。」
说着,他绕回驾驶座,将车子开上马路。
「你不说也可以,等下我让医生多打几针,让你好得快些。」
「你乘人之危。」她怒瞪着他。
「那你要不要试试,这家医院的小院长可是我高中时期的死党。」所谓小院
长便是院长的儿子。
看着他那带笑的神情,她知道他发起狠来真的会这么做,只好说:「被车子
轻撞了下后不知被什么东西刮伤的。」
「你撞车?!」他扬起音调,转首看着她。
「只是擦撞而已,没办法,路上塞车,我只好用跑的,哪知道就这么被撞了,
偏偏你们公司连多设几座电梯的钱都没,一大群人挤三座电梯,我只好负伤往上
爬。」她愈说愈气、愈说愈不甘,两边粉红腮帮子也愈鼓愈大。
「既然总裁夫人有意见,下次换办公大楼时我会建议多设几座电梯。」瞧她
那副薄嗔浅怒的模样,齐罡的嘴角不禁拉出笑弧,同时他也不禁想着,她究竟是
什么样的女人?明明可以摆着不管的,为何要为他这么卖命?
到了医院,他便在夏孟涵疑惑的眼神中抱着她直奔急诊室,小院长也在他的
呼唤下出现了,紧急为她诊疗。
「齐罡,大嫂小腿上的伤口虽然止住血,但为了安全起见得打一剂消炎针,
再划开清洗干净。」小院长李汉云说。
齐罡看着她微微发抖的样子,俯下身握住她的手,「真不知道女孩子为什么
都怕打针。」
「还……还要划开……」她说着都快哭了。
「放心,我们会局部麻醉。」李汉云解释。
「那不就还得再打—针。」夏孟涵头都晕了。
「我会一直陪着你,别紧张,一眨眼就过去了。」齐罡柔缓的语调的确让她
安下心,这时夏孟涵才发现他并非真的那么坏呀!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赶紧走到诊间外头。
「喂……是萱萱呀!什么?晚上去府上作客……这……你要亲自下厨,那我
怎好不去呢,一定准时赴约。」接着竟是齐罡暧昧的笑语,虽然很小声,但夏孟
涵确定他们正在打情骂俏。
无法压抑住心底的疼,她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淡漠了,已愈来愈在乎他……在
乎他的笑语、他的怒火、他与其它莺莺燕燕的吴哝软语……
而她该怎么办?将如何才能把持住自己那颗脱轨的心?
思念呀思念,竟然成为她感情深陷的无底洞。
第七章
待夏孟涵从医院返回家里,已经过了午时了。
她一进门就对齐罡说:「你公司不是有会议吗?还是回去吧。」
可是他却褪下西装外套,走进厨房为她倒了杯水,「公司的事有总经理负责,
我正好乘机试探一下他的能力。」
「可是……看江秘书着急的模样,好像这次的合约很重要,你不回去可以吗
?」她并不希望自己的事影响了他。
「别替我着急,不过说起这事还真不得不惩处一下江秘书。」一向谨慎的她
怎会把事情搞得这么大?
「千万不要,你这么说我又怎么过意得去?」她赶紧站起身,一个不注意牵
动到伤口又痛得她坐了下来。
「再激动吧!」他挑眉瞪着她,「你这女人真奇怪,平时看来是挺冷静的,
可有时候又慌慌张张的,那样子很驴你知不知道?『
「你说我什么?」夏孟涵深吸口气,她怎么从没听过人家是这么骂人的?
驴……她像驴吗?
「不好听的话就不要要求对方说第二遍。」他撇撇嘴,笑看她那副带着羞恼
的可爱模样。
「你……好,随便你怎么损我都行,但我求你千万不要找江秘书的麻烦,这
感觉好像是我提了,你才故意不放过她。」她急促地说。
「你真以为你的影响力那么大?」齐罡咧开嘴,「公司有公司的制度,惩处
是会惩处,但轻与重就另当别论,懂吗?」
「你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不懂。」他的世界本就不需要她懂。
看着她那副消极排斥他的态度不免又让他躁怒上心头,只好转移话题,「明
天会有位女佣来帮忙,她会打理家里的一切,你就不必费心了。」
「其实我可以……」她想说她可以打理自己的家,但看见他脸上陡变的表情
后,只好说:「随便你。」
他目光转沉,「饿了吧?我出去买点吃的。」随即便站起身,离开家门、离
开她的视线范围。
夏孟涵噘着唇,抱怨起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跟他说句话?难道是因为刚
刚在医院里的那通电话影响了她的心情?
好累……昨晚她认床、燥热,瞪着天花板、望着那偌大的空间,她仿如身在
梦中,可怎么都无法在现实中抽离,尤其每每闭上眼就想起昨夜两人温存缠绵的
画面,那心灵的纠缠让她失眠了一整夜呀。
起身,她扶着墙缓缓往楼梯口走去,再一步步拾阶而上,当触及床面时她已
忍不住倒下。这才发现这张水床好软、好软……明明是很好睡的床,她昨晚为何
会对着天花板干瞪眼一夜呢?
早上又急着爬了十几层的楼梯,她还真的想睡了……
从背包中找出那只玩偶,她紧紧抱着,像是有了安全感,跟着拿起被子裹住
身子,闭上眼,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莫约半个小时后齐罡手里持着午餐回来了,在客厅找不到人,他立刻爬上二
楼,这才看到那小女人居然衣服也不换就窝在床上睡着了!
突然想起她早上似乎也没吃,中午不能再饿肚子了;才想上前喊醒她,却惊
见她怀里的玩偶。
齐罡眸子微眯,半响喊不出声也说不出话,只是发着抖……
每每望着它,他便不能不想起昨晚的梦境,想起那段让他痛苦的回忆!可为
什么她偏偏要拿它刺激他?
伸出手正打算从她怀里抽走玩偶,却听见她喃喃呓语着,「玩家家酒……你
是爸爸、我是妈妈……」
错愕、震惊!他完全傻住了——
「这个送你,齐罡。」她抓着玩偶的手不停捏呀捏的,像是要做出把它递出
的动作。
是她……真是她吗?
突然,他的目光瞟向她随身的背包,下一步就迅速朝那儿冲了过去,拿起背
包小心翼翼地翻着,甚至连暗袋与皮夹也不放过,每一个地方都非常谨慎的检查。
最后他就在皮夹夹层中翻到了一张已经泛黄的名片。
当上头印着的「齐乃潍『三个字映入他眼帘,他已是明显的僵住,接着他又
看见部分已经褪掉颜色的」齐罡「两个幼稚的字迹时,他的心更是充满了一股股
强力的震撼和冲激。
是她……真的是她……
这不是巧合,而是她暗地里注意自己多年的证据。
既是如此,她为何不干脆告诉他,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呢?
将所有东西重新归位,齐罡突然有个想法,他并不打笋把这事告诉她,他要
弄清楚她到底是什么目的?为了一张名片注意到他是因为爱或是他的身分地位?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颤悸,虽然他的手还有点发抖,但他相信绝对可以
掩饰得很好。
「孟涵,起来了。」他哑声喊道。
她先是挪了挪身体,但终究还是没醒过来。
接着他俯低身,贴着她的柔唇轻声喊道:「喂,起来了,再不起来,大野狼
会来吃了你。」
夏孟涵一开始觉得脸上有着搔痒,伸手摸了摸脸,才突然被袭进鼻间的熟悉
男人味给震醒。
张开眼,当看见他贴近自己的张狂笑脸时,立刻吓得坐直了身子,「你要干
嘛?为什么跑来我房间?」
「你说呢?」他带着浅笑。
「现在可是大白天,你不要老想玩游戏——」
「嘘,夏孟涵小姐,该不会是你对那样的游戏有着太多憧憬?我可是什么都
没说哦。」他撇嘴笑了。
听见他的笑声,她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太紧张了,只好问:「那你是要……」
「请我的老婆下楼吃饭了。」
经他这么一提,她才发现自己似乎一整天都还没进食呢。
「怎么样?是不是有点饿了?」他笑看她一脸怔忡的反应。
「才不是。」她噘起小嘴。
「哦?」齐罡不信地扬高嘴角。
「其实是……是很饿。」垂着下脸,她十足窘迫地说。
「哈……那请罗,只希望我买的餐点口味能够让你满意。
看了他一眼,她这才站起身,而齐罡又一次主动抱起她缓步朝楼下走去,在
她的情绪中挹注了无法形容的起伏与波动。
吃过午餐后,夏孟涵起身收拾餐桌,却被齐罡抱个满怀。
「别这么急,你的小腿还伤着,不用一直让它劳动来让我忧心。」他冷下脸,
「刚刚吃饭时就一直不说话,闹什么脾气?」
「我哪有?」她矢口否认。
「是吗?那现在呢?」他眯起眸,勾起冷冽的笑容。
「你是什么意思?」她缩紧下巴。
夏孟涵知道自己不是怕他也不是闹脾气,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她深爱却
绝不可能爱她的男人,所以只能用淡漠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渴望,她渴望他……更
渴望能避开他的靠近,好让自己不要伤得太严重。
「我是你丈夫,不是怪物更不是歹徒。」他勾起一边嘴角逼视着她。
「可……可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我的假妻子吗?」齐罡粗嗄地问。
「本来就是。」她哑着嗓音说。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嫁给我只是纯粹帮忙,其中不包含一丝一毫的爱意
罗?」他又问。
「嗯。」她闭上眼,强迫自己点点头。
齐罡眯起一对狭眸,笑了笑,「既然无爱,况且我们之间的友情也还没深到
可让你两肋插刀的程度,你倒是挺心甘情愿的嘛!」
「你又要说什么了?」她疲惫地问。
他沉凝了一会儿才道:「今晚我有个饭局,我想你也没空参加了,是吧?」
她点点头。
「下了班之后我会直接过去。」他面无表情地凝入她的眼底。
「我知道,你放心的去吧,去和她在一块吧。」她居然控制不住地说了出来。
「谁?」他眉一蹙。
「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了。」她冷漠地回望着他,「不需要我等门吧?」
他嘴角诡异的慢慢勾起一丝笑纹,似乎终于明白了。「我懂了,你在医院里
偷听我讲电话?」
「我没必要偷听,你都已经说得这么大声了。」她用力对他吼了回去。
「哦,那是我不对了,我不该约别的女人吃饭还让自己的妻子听见?」他勾
起她的下巴笑问:「是不是吃味了?:
「我说过我不爱你,凭什么吃味?!」她用力别开脸。
「真的吗?不管我跟哪个女人出去,甚至过夜,你都不会有一点难过吗?」
他想知道她还想当骗子当到什么持时候?
她深吸口气,跟着摇摇头。
「那好,今晚我不会回来了。」他用力放开她。
夏孟涵瞪着他,两人就这么相视了好一会儿。齐罡等着,等着她开口留他或
是说她爱他,他可以为了她留下,悔约都没关系。
可他等了半天,等到的居然是她扬起笑,以愉悦的嗓音说:「祝你有个美妙
愉快的夜晚。」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僵凝,跟着划开一抹笑痕,「好,很好,我一定会有个非
常浪漫火热的夜晚。」
对她点点头之后,他便转身步出屋外,只留下心口泛疼的夏孟涵。
齐罡半眯着眼,以飞快的速度在马路上驰骋,甚至不踩煞车,只想将满腹怒
潮借由这样的飞车发泄出来。
到达公司时他停在大楼外微微喘着,眼底泛过的尽是狂肆的怒潮。用力敲了
下方向盘后他才步进公司。
江秘书一看见他便问:「总裁夫人的伤势还好吧?」这事可是搁在她心口好
久好久,没有确切的消息她还真是无法放宽心。
「放心,她好得很呢。」他冷哼。
「啊?!」扛秘书一脸诧异。
他愤而坐进座位,这才抬起头问:「上午的会议结果怎么样了?合约签成了
吗?」
「嗯,已经签成了。」江秘书笑说,可看见齐罡脸上却没显露半点愉悦的神
情,她又识趣的立刻掩住笑。
「那就好,没事了,你下去吧。」
江秘书点点头,退了出去。
不久,齐罡桌上的内线电话又响了。
「总裁……大少爷来找您。」江秘书说。
「我大哥?!」齐罡叹了口气说:「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齐磊便走进办公室,笑望着他一脸火气的模样,「是谁招惹我们齐
家二少爷了?」
「大哥,你不是去蜜月吗?」他抬头无奈地望着齐磊,因为他知道大哥是为
了他突然搬离开家,特地来兴师问罪的。
齐磊主动坐在小牛皮沙发上,跷起二郎腿看着他,「度蜜月度到一半,就被
齐尘和齐风给催了回来,他们告诉我家里发生了大事。」
「大事?!我怎么不知道?」齐罡故意装蒜。
「你不知道吗?大概是当局者迷吧!」齐磊伸了下懒腰,「所以我一下飞机
就让你大嫂先回去,直接过来找你。」
「你到底要说什么?就直说吧。『齐罡蹙起双眉,心想今天大概是霉运当头,
才会有那么多事上门。
「为什么搬出去?」齐磊望着他,「爸妈最大的心愿是我们四兄弟无论如何
都能住在一块。」
「暂时的啦。」他应了声。
「暂时?那要到什么时候?到你们当初订的一年期限到期?」齐磊的眉头微
微蹙起,望进弟弟深邃又幽远的眼底。
「老哥,你跟大嫂恩爱去好不好?不要给我压力。」齐罡烦了,赫然对他大
吼出声。
「OK,不给你压力,不过我得提醒你,孟涵是个不错的女孩,不要把她当
成你以前的那些女友一样。」齐磊半眯着眸观察着他。
「哈……」齐罡突然放声大笑。
「你怎么了?」
「大哥,对待一个骗子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我很忙,对不起。」他拿出资
料夹,开始故作忙碌。
「骗子?!『齐磊知道他是不会说清楚了,只好放弃,」那我不吵你了。不
过看你这样子,我突然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该不会是你这个风流浪子爱上她了?」齐磊的一句话赫然惊醒了梦中人。
齐罡从资料夹中抬起头瞪着齐磊,但他死也不肯承认,只是嘲弄一笑,「大
哥,记得你以前对于『爱』这个字可是我们四兄弟中最迟钝的,千万别倚老卖老,
我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齐磊深吸口气,摇摇头,「你忙。」
直到看见大哥掩门离开;齐罡这才捂住自己的脸,脑海里直回荡着一句话—
—他爱上她了?!
会吗?有这么离谱的事吗?
眼看下班时间就要到了,他倏然站起身,拎起外套便走出办公室。
去赴萱萱的约吧!
房子大就是有这么一点坏处,那就是——寂寥。
夏孟涵拿着拖把,一楼拖过又一楼。虽然齐罡说过女佣明天就来了,可她依
然不习惯假手他人。
再说,拖地拖久了,她便会累,累了就会想睡,也就不会再失眠了。
就当她跛着脚从四楼一直拖到一楼时,突闻敲钟的声音,抬头看了眼时钟才
知道已经半夜两点了。
看样子齐罡是真的不会回来了。有了这样的想法,她不禁苦笑了下,笑自己
为何还要想他、在意他?
「砰!」
大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震住她,她放下拖把走到门边一看,居然看见醉醺醺
的齐罡一进门便往沙发上一倒。
「你怎么了?」她急忙走过去,却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
「萱萱,来……再来一杯。」齐罡一把抓住她的手,眯着眼笑说:「再……
再拿酒来。」
「别这样,齐罡,你已经醉了。」夏孟涵拨开他的手,赶紧冲到浴室拧了条
热毛巾出来,为他拭去额上的汗水,然后又冲去厨房为他泡了杯浓茶,「快喝下,
你会舒服些的。」
齐罡原以为是酒,喝了口,连忙挥开,「这是什么东西?难喝死了,拿开!」
「喝了你会舒服些。」
夏孟涵硬是把茶逼近他嘴边,要他再喝一口。
齐罡这次火大了,抬手猛力一挥,杯子落在石英砖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你怎么?」她看得好生气,地板可是她刚刚才拖好的,没想到这个风流男
人一回来就将它弄脏。
「我……我要睡觉……好吵!」
他翻身欲睡,可夏孟涵却拉起他,「你不能睡这儿,睡这儿会着凉的,我扶
你上楼去吧。」
就在夏孟涵好不容易将他扶上二楼时她已是气喘吁吁,实在没力气再继续往
上爬,只好暂时将他扶进卧室的水床上。
「来,我帮你脱鞋。」她温柔的为他褪下鞋子,将他的腿抬上床后,齐罡却
突然朝她伸出手用力将她拉上床。
「啊,你放开我。」她愕然地推着他。
「别走……我……我想了好久,我大概是真的爱上你了……」他闭着眼,醉
意醺然地说着。
夏孟涵看着他紧闭的眼,明白他说的「你」根本不是自己,或许就是刚刚和
他约会的萱萱。「你弄错人了,齐罡,我不是她。」,「别走。」他怎么也不肯
让她离开,反而用粗暴的手法撕裂她的上衣,大掌用力攫住她的胸脯。
「呃!」她震惊地张大眸,情绪完全失控了,「放开我,我说了我不是你爱
的她——」
「别闹了,我知道你要的。」他眯起一对狭长的眼,轻闪的瞳心有抹暧昧的
可恶笑意。
「你走开,不能以这样的心态碰我。」夏孟涵极力反抗,她无法让自己成为
别人的代替品。
「别……别把身体绷得这么僵硬,让我爱你。」他扯开嘴角,含笑的性感眸
光半带醉意地瞅着她。
「你不爱我。」她摇头却摆脱不了他。
跟着,他粗糙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的乳尖,每一阵摩擦都带给她一种有
如触电般的战栗。
夏孟涵倒抽口气,张着嘴,已说不出话。
「我感觉到了……你身体敏感的反应。」他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纤腰,开始褪
她的长裤。
「别——」她紧急压住他的手,喉头一紧。
「嘘,好软。」半眯着眼的齐罡亵玩着她柔嫩的凝乳,即使他醉了,亦能感
受到它在他掌心徐徐发胀了。「你知道吗?你是个很美的女人……脸蛋美、身材
美,只是你不知道你有多诱人。」
他的话足以让夏孟涵心动,但旋念一想,他指的女人不是她呀!
他的手持续玩弄着她的鼓胀,幽幽邃邃的眼底饱含男人的欲望。在他这种火
热眸光的盯视下,夏孟涵觉得自己的思绪全乱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不再温柔,以非常急促、激烈的方式往她的圆
臀一握。
「啊,你这是?」他的指尖沿着她的股沟往下滑动时,吓得她全身一绷。
可是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他的中指竟直接钻进那狭缝中,并将她用力压向自
己,不让她离开。
「放开我,不要。」她慌乱了,娇软的胴体不停冒出热汗。
他的大胆与邪恶让她招架不住,甚至于感觉到他已慢慢卷下她的棉质底裤,
另一只手轻压在她腿间毛发上。
齐罡的热唇贴着她的背脊,低声嗄语,「后面是不是和前面同样敏感呢?」
她直发着抖,闻着他身上尚余存的酒味,心跳已猛然加快,觉得这男人简直
是太疯狂了。
「别……」她咬着下唇说。
「我讨厌虚伪的女人。」他的中指尖猛地往内一插,让她全身泛起一股说不
出的怪异感觉。
「嗯……」闭上眼,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喜欢?」他眯起眸。
「不——」她才说一个字,他的手又作怪的移动了起采,「啊……」
「乖,我知道你这样很舒服的。」附在前面的手粗暴的拨开那层层毛发,用
力揉起她敏感的花蕊。
他的挑情手段,让夏孟涵几近窒息,身子也因为剧烈的喘息而发出诱人的嫣
红,嘶哑的呻吟也愈来愈剧烈。
「罡……」她柔媚的呼喊刺激着齐罡的心和欲望,他迷蒙的眼望着她星眸半
合陶醉的模样。
跟着,他将指尖滑下那湿滑的入口,轻轻在里头搔弄着……
「呃!」她想抗拒却无法如愿,反而被他这种狂肆的手段给狎玩得完全忘了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他顺着滑液猛力一刺,弓起指头以滑润的关节刺激她最脆弱的一点,跟着一
进一出,以火辣的摩擦将她体内的情火全烘了起来,紧窒发出一阵痉挛。
「啁——」情不自禁地,她下体一紧,淌下最激浪的液体。
「你真紧。」柔密的夹缝一阵收缩让他忘情地说着。
「好难过……」
「难过就让我来替你解决吧。」他半眯着醉眼望着她同样迷醉的小脸,缓缓
打开她的腿,跟着褪下自己的长裤,以灼热对准她的湿濡。
「我不是……不是你爱的……」虽然她已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可心底还直
纠结着这件事。
「爱不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身体的契合。」此时的齐罡已经半醒了,也
清楚现在在他怀里的人就是那个固执的小骗子。
「才不是。」她猛地张大眼。
「是。」他强悍地刺进她体内。
「啊!」那儿被紧紧箝住,她已动弹不得。「你不能这样,齐罡,你可以去
找萱萱、找任何女人,为什么偏偏是我?」她淌下了泪。
齐罡眯起眸凝视着她冷淡的表情,恼火地想,如果他真要找她们就不回来了,
这女人一定想不到他酗酒只为借酒装疯地从萱萱那女人的魔爪中抽身,而她还真
以为他可以风流浪荡到照单全收?
勾起唇角,他却吐出这句,「因为……我最恨骗子。」
紧抓住她一双玉腿,他长驱直人,火热地开始冲刺——
夏孟涵的意识开始涣散,小嘴轻呼吟哦,强烈的热和火辣的快感将他们同时
送上情欲的高潮顶端……
此时天际已浅露曙光,但微喘低吟的声浪却连绵不绝……
第八章
疲累的张开眼,夏孟涵才发现自己竟然全身赤裸地窝在齐罡怀里。
他坚实的双臂紧抱着自己,双掌正好扣在她胸脯上,这样暖昧的动作让她赫
然羞红了脸,直挣扎着想要起身。
她的动作将齐罡吵醒了,可是他却故意假寐,双手仍紧紧地握在她酥胸上不
放。
「你——」她又动了动,并试着掰开他的大掌。
天,他怎么像雕像一样,一动也不动?夏孟涵好不自在,不停扭动身子想摆
脱他的桎梏,殊不知她弹性的乳房却更加挑逗地在他掌心中荡漾,乳尖直顶着他
粗糙的掌心。
接着齐罡索性伸了个懒腰,更为用力的将她揽在怀中。
「呃!」怎么会这样呢?没办法了,她低声喊道:「你……你能不能放开我
一下?」
等了半天,他竟依旧无动于衷的抱着她。
「我说,请你放开我好吗?」这次夏孟涵加大音量,用力扯着他的大手。
好半晌,齐罡才轻笑的说:「怎么有人刚睡醒就想找我吵架呀?如果有人喜
欢这样增进情趣,我可以配合。」
「啊!原来你早醒了?」这男人怎么老爱以逗弄她为乐?
「如果不装一下,又怎能发现有个女人是非常好玩的?『他轻笑出声。
「你……你玩够了吧?我要起来了。」她不使劲了,因为这样只是徒劳无功
罢了。
「昨晚是你自己玩上我的。」他扯笑。
「哪有?!」
「我记得我可是醉得不省人事,怎么会被你搞上床,我却一点印象也没,你
说这不是你勾引我是什么?」他咧开嘴,以一种很情色的目光瞄着她。
「我只是……只是扶你上床睡——」
「这就对了,你居心不良的想扶我上床一块玩床上游戏,老天!不知道我昨
天在烂醉的情况下可满足你了,老婆?」他露出一抹煽情的狎色。
「我……我……讨厌……」她捂住脸,已说不出话。
「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我昨夜的粗暴弄疼你了没?」他的轻声低语已弄得
她心乱如麻。
「别说了好不好?」夏孟涵摇着头。
压在她左乳上的大手猛一挤压,像是试探性的想得知她的反应……不久他像
是察觉什么似的咧开嘴说:「你心跳变得好快。」
她好紧张,看见那玩偶正坐在不远的角落,笑得那么天真,她赶紧将它抓到
怀里紧抱着。
发觉她这样的举动,齐罡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娃娃?我不是
说过不喜欢你老抱着它,要你扔了吗?」
说时,他抓着她凝乳的掌心不禁加重了力道,紧紧一捏,让夏孟涵深抽了口
气。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自主权,你无权这么做。」她咬着唇说。
他这才松开她,坐直身躯,俯身望着她侧面柔美的裸体线条,「那你说,为
什么喜欢它?如果能说出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我可以让你拥有它,否则你该知道
我是不会在乎什么自主权。」
「你又在威胁我了?」见他的手一松开,她便将娃娃塞在胸前,不再让他得
逞。
「随便你怎么说。」看着她这样的动作,他眉一挑,发出谑笑,「说真的,
我还真羡慕你怀里的那个娃娃。」
她瞪了他一眼,不语。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要的答案你还没给我呢。」他挑起她顽固的小脸,
「不过我提醒你,我可不要敷衍的答案。」
夏孟涵双眉微蹙,突然有个想法,她何不照实说,看他到底还记得多少?
「它……它和我孩提时的一个玩偶长得很像,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把玩
着它我有一种熟悉的安全感。」她大胆地说了。
齐罡的心口先是微微一窒,但他不动声色地问:「就这样,那你孩提时的那
个玩偶呢?」
「送人了。」她深吸口气,干脆地回答:「送给一个大哥哥。」
暗地里,她的小手紧压在胸口,她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露骨了,莫非他依
旧没有印象?
「没想到你那个时候已经这么贼了,懂得拿好处收买男人心?!」他眸光转
为幽远,促狭的语调更是让夏孟涵受不了。
「不、不是的。」她很用力的反驳。
「那么是什么?」他扯着嘴角。
「我……我……」那时候我才五岁,哪有这么深的城府,只觉得想送人我就
送人了。「她不想说因为那时候的她觉得他好有安全感,是值得依赖的。
「意思是如果当时换成别人,你照送不误?」他的脸色一绷。
「不会,当时我只想送他。」她也老实说。
听她这么说之后,齐罡才松口气地拉开一丝笑痕,「别提娃娃了,晚上有个
晚宴,是富亚科技集团的二十周年庆,我必须带你去。」
「必须?为什么?」她很意外,因为他几次出门都摆明了并不想带着她。
「因为……这是个很重要的宴会,富亚在美国可说是前一百强集团,我们当
然要以最大的礼数参加,夫妻同行是种礼貌与尊重。」
「那你的意思是……我非去不可了?」她转身问道。
齐罡跳下水床,只穿上长裤!回首对她一笑,「没错。」
「那我……我该……」
「放心,中午过后我会来接你,带你去挑礼服,弄头发化妆。」说着,他便
走进浴室冲洗了起来。
隔着一扇半透明的门,夏孟涵可看进浴室内,隐隐约约看着他赤裸的身躯及
上头一块块纠结的肌肉,充满男人味的体魄与梳洗时率性的肢体动作无不让她心
动……
垂下小脸,她赶紧将衣服穿上,想起那不得不出席的晚宴,她便兴趣缺缺。
如今她满脑子只想着昨晚齐罡所说他可能爱上的女人究竟是谁?
齐罡梳洗好,换上干爽的衣服后便上班去了。
不久一位年约四十出头的妇人登门,表示她是江秘书请来的女佣,而夏孟涵
似乎与她挺投缘,两人才聊没几句就聊开了。
「太太,我听江秘书说晚上你和先生有宴会得参加,那就不回来用餐了吧?」
女佣琴嫂问道。
「嗯,应该不会回来了,就算会也只有我一人。」她想若她待不下去可能会
自行先回来吧。
「那么中午就只有你一个人了?那我就帮太太做一份局烤面,这可是我的拿
手菜之一。」琴嫂笑说。
「真的?!那我可要大饱口福了。」夏孟涵开心一笑,跟着又说:「能不能
做两份?你跟我一块用吧。」
「太太?!」琴嫂很意外,过去伺候的几位太太可都势利眼得很呢。
「就这么说定罗。」她笑着回应。
琴嫂感动的立即进入厨房做了两份好吃的局烤面,等她们大快朵颐之后,齐
罡准时回来了。
「我是特地回来接老婆的。」他一进门就看见夏孟涵坐在沙发上与琴嫂有说
有笑的。
「先生,我是新来的女佣。」琴嫂一见到他,立即站直身。
齐罡挑眉,看看她又看看仍挂着微笑的夏孟涵,有多久……他没有再看见她
那迷人的酒涡?如今看着她的笑靥,不禁又让他想起他们第一次的邂逅。
「看样子你很满意她了?」他撤撇唇。
『嗯。「夏孟涵赶紧说:」琴嫂她很好。「
「那就好,可以出发了吧?」他双手抱胸,笑睇着她那紧张的模样,好似他
可恶到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都会拿走。
「嗯。」她点点头,拎起早就准备在旁的皮包,「可以走了。」
夏孟涵与他一块走出家门。
坐上他的车后,她有点紧张的说:「我不曾出席那样隆重盛大的场面,我怕
我会说错话。」
「那傻笑就行了。」他勾起嘴角。
「傻笑?!」她瞪着他,记得上次要见他父母亲时,他也是这么对她说,结
果呢?弄到这样的地步,他不开心、她也觉得委屈。
「你不觉得装傻很糟糕吗?」她瞪了他一眼。
「不会呀,顶多很头痛而已。」事实上,齐罡觉得只要摒除彼此间的心里疙
瘩,他倒觉得和她的婚姻生活挺有意思。
尤其在知道她就是那个小女生后,每天面对她就得装模作样的演戏,还真是
有趣呢。
虽然他曾恨过她的欺骗、她突然的消失,但他一定会找机会弄明白原因,还
有她那颗难以探究的心,究竟有几分真实。
「是吗?」她很疑惑。
「别想太多,今天我们要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可不是怨偶,而是幸福佳偶。」
他看看表,跟着加快速度朝前行驶,直到了一间规模挺大的公司门口他才停下车。
夏孟涵直往那儿张望着,从外表还真瞧不出里头是做什么的,只能被动的让
他带着她进去。
他们一进去便有位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小麦,我把我老婆带来了,可得好好从头到脚帮我打理好。」
「这还用说,你早上一通电话我就推掉所有事等着你们,当然会给总裁夫人
一个绝对完美的形象。」
齐罡看看表,「六点半准时替我送她过去,可以吗?」
「我尽量。」小麦笑着。
一听他这么说,夏孟涵立即问:「你……你不来接我吗?」
「对不起,因为我还得回公司让江秘书准备一份大礼,四点还有个会议要开,
若从公司来这里再过去一定来不及。」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让夏孟涵想反驳都没理由,反倒会让人以为她不识大体。
「嗯,我懂。」她点点头,但心里总觉得怪。
「那我走了。」对小麦眨眨眼之后,他便迅速离开了。
小麦这才笑着对夏孟涵说:「夫人真是好福气,可见总裁一定很爱你了。」
「是吗?『她不傻,一个男人会对这种专门服务女性门面的公司这么熟悉必
然曾带不少人前来过。
「夫人请。」
接着在小麦热切的招呼与建议下,她换上一袭贴身的米白柔质礼服,将她的
好身材与气质完全衬托出来。
「夫人,不是我小麦夸你,你的身材比例太好了,穿什么都美。」他说的是
真话。
「谢谢。」她尴尬一笑,多希望这话是从齐罡嘴里吐出。
褪下礼服,跟着她又转换别的部门弄了头发化了彩妆,再度穿上礼服,这时
又给人一种完全不一样的风貌,小麦都看呆了。
「我敢保证总裁一定会满意的。」小麦赞叹不已。
看着镜中的自己,夏孟涵竟然有点认不出来了,没想到经过几道程序的变妆,
就可以将一个人的美全都呈现出来。
「时间差不多了,快走吧。」小麦看了看表,紧接着喊了声:「夫人等我,
我去开车。」
夏孟涵点点头,直等他开车过来才走出店门坐进车内。
一路上小麦开着快车,看样子刚刚为了打点自己的确花了不少时间,她也不
敢说话打扰他。
直到了举行周年庆的酒店外,刚好离六点半仅剩下三分钟。
「好险,我若来晚了,定会被齐总裁剥皮。」小麦重重吐了口气。
「谢谢你,那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对他点点头,夏孟涵这才下车,缓缓步
进酒店内。
站在门外,她已被里头华丽气派的场景给震得移不了步子,而且每个人都与
她像不同阶级的人。
就在她踌躇之际,一位男士朝她走了过来。
「这位小姐,你是?」
「我……我……」她的目光直朝里面瞟动,「我找齐罡。」
「齐总裁!」他眉一挑,接着笑出一抹暖昧,「他现在可忙着呢。」
「哦,那他……」看出他笑容里有着调笑的颜色,她不禁觉得疑惑。
「他正和华总萱萱小姐在休息室里面。」他眉一撩,这下意思更明显了,意
思是他们正在里头——
夏孟涵脸色突转苍白,转身急着要走,却被他给挡住去路。
「别难过,除了齐罡之外,另外也有优秀的男人不是吗?」
她眉头紧蹙,拳头紧握,「让我走。」
「像你这种为他沉迷的女人我看得太多了,走,我带你去玩,让你忘了他。」
抓住夏孟涵的手腕,他便朝舞池迈进。
「我不会跳舞。」她紧张地摇头。
「那么遇到我是你的幸运,我最会教女人跳舞了。」他对她眨眨眼,「我是
『春欣日式企业』的小老板严俊。」
「严先生,我……」
「听见没?现在放的音乐很柔和,正好适合你的气质。」严俊握住她的小手,
贴向她柔美的身子,却被夏盂抽用力一推。
「我不跳了,严先生。」她心情好乱,不想再留下了。
「你!」严俊被她的反应震住。
夏孟涵连退数步,当看见他脸上错愕的神情时,只轻轻落了句抱歉,便回身
往酒店大门直奔而去。
可就在她奔出舞池时,却无意间撞上一堵肉墙。
猛抬头她看见齐罡那张看不出表情的脸孔,这时的夏孟涵已说不出内心酌激
动。
「你在做什么?」他眯起眸望着她,「怎么可以让严总这么难堪?」
齐罡看进她眼中,不能不否认他的确被她柔美的模样所吸引,只是在这样的
场合她不能忽略身为他妻子该有的大度。
「什么叫做难堪?」她眯起眸望着他。
「你该陪他跳完一支舞。」齐罡面不改色地说。
「是这样吗?」她冷淡地对着他笑了,「像个舞女般的任人邀舞、吃豆腐,
这样才是做总裁夫人该尽的职责?」
「你?」他深吸口气。
「好,那我就完成我该尽的职责。」夏孟涵眉一扬,正好看见华萱萱以主人
的姿态贴近齐罡的身畔,嘴边勾起的冷笑足以冻住她整颗心。
此时此刻,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所谓的二十周年庆,就是针对华萱萱自
家公司。
勇敢的与她对视了跟,她便转身重新回到严俊面前,「对不起,能不能完成
刚才那支舞?」
「你……你是齐罡的妻子?!」严俊这才明白。
「就快要不是了。」她知道自己就快被遗弃了,就跟她当初送给齐罡的玩偶
的命运是一样的。
即便被遗弃仍无法在他心里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象。
「哦。」严俊扯唇—笑,「那正合我意,我随时愿意接受你成为我的妻子。
夏孟涵很意外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但她没有应和,只是还以一抹暖味不明
的微笑,跟着主动搭上他的肩,「不是要教我跳舞吗?来吧。」
见她开口邀约,严俊再看向齐罡与华萱萱紧勾着手臂的身影,确定齐罡并不
爱他的妻子,于是更大胆地抚上她的腰,以极为亲热的三贴方式在舞池轻旋了起
来。
夏孟涵只当自已是个没有生命、没有感觉的玩偶,任他带领着,对于他过分
亲密的行为也没有再排斥。
因为,她已无心……
倒是齐罡主动走了过去,推开严俊接过她娇柔的身子,与她共舞。
发觉她的身子自始至终都维持着极度僵硬的状态,他的大手便用力朝她腰际
一握,就在刹那间,他竟愕然于她那过于纤柔、不堪一握的脆弱。
「你今天真的很美……但如果再多长些肉会更好。」他贴在她耳畔轻轻吐出
这句话。
「我知道我身材不好,你尽管离开没关系。」她漠然地说。
「生气了?」他眸光暗沉地凝视她。
「哈!不敢。」她发出清脆笑声。
「你到底在呕什么气?要你跳完一支舞,并不过分。」他真不懂得这女人在
想些什么。
「那要如何才是过分?跟你一样吗?」
「跟我一样?!」他扬起眉峰。
「跟你一样可以在妻子面前跟任何一个女人亲热?」水灵灵的眼直视他眼底
的诡异。
「哦,你知道什么?」扬起唇,他几度肆笑。
「我知道你跟她……」夏孟涵顿住,已不想继续说下去。
「怎么?看样子你吃醋了。」他并没有忽略她脸上一掠而逝的悲伤。
此时舞曲正好停歇,推开他,她赶紧逃离,就怕自己有太多不舍与爱恋的情
绪挹注在自己的眼底。
齐罡想追上,却正好听见主持人说:「我们来欢迎富亚科技集团执行总裁华
强铨为我们说几句话。」
于是他止住脚步,朝她消失的方向瞟了眼,最后为表礼貌,走到主持台上恭
迎华强铨现身。
夏孟涵一直躲在角落,躲着所有人的目光,找着空隙想钻出去。但是她躲错
了地方,若要走到酒店门口就一定要经过众人聚集之地。
好不容易等到华强铨父女说完感言后,她便想找机会离开。
才走出角落,她四处绕了绕,经过一间房时听到里头有人说话的声音——
「刚刚那女人真是齐罡的老婆?」
「怎么?你喜欢上她了?『华萱萱点了支烟,妩媚地对着他吐了口烟。
严俊皱起眉,「别抽了好不好?女人一抽烟气质都没了。」
「是呀,你心里现在只有那位清纯傻女人。」华萱萱扯笑。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不喜欢她?」严俊问。
「那是当然了,你或许不知道她只是齐罡临时娶来的老婆,为的就是阻止另
一桩他厌恶的企业联姻。」她眯起眸。
「哦,这就难怪了,我还在想她应该不是齐罡喜欢的类型,他喜欢的类型应
该是像……」他勾唇一笑,「像你一样精明能干又艳丽的女人。」
「你说得没错,所以我呕,如果当时我不是刚好在国外办理移民,我想齐罡
要求帮忙的人一定是我。」她面露不屑。
「我想也是,你和他不但性情相同,事业也有联系,在众人眼中就是一对金
童玉女。」严俊点点头。
「所以……」
「怎么?」
「我敢打赌,为了我,齐罡一定会跟她离婚。」她又吸了口烟,动作既成熟
又颇富挑逗。
「真的?!」严俊眼睛一亮。
「那是当然。」华萱萱非常自信地一笑。
将烟蒂丢进垃圾桶内,以非常婀娜多姿的体态走出房间,这突然的动作竟让
一直站在门外的夏孟涵闪避不及。
当华萱萱看见她先是意外地眯起眸,可跟着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对她撇
唇一笑,继续朝前走。
倒是严俊停下脚步,「你……你听见我们的谈话了?」
夏孟涵点点头,但表情平静得太过诡异。
「你千万别听她胡说八道,萱萱从小娇生惯养,说话未免太过,你听听就算
了,懂吗?」他实在不忍见她心痛。
不知为什么这女人静默时的模样居然就会给人一种很脆弱的错觉,但他已领
教过她倔强的一面。
「谢谢你,我早已看开了。」夏孟涵微微一笑,「我也该回去了。」
见她就这么转身,他突然喊道:「我送你可以吗?」
她定住脚步,回首笑意嫣然地对他点点头,「如果不麻烦的话。」
「当然不麻烦了,现在就走吧。」严俊受宠若惊。
夏孟涵再次点点头,跟着随他一道走出酒店。
在车上,严俊忍不住问:「你……你真的只是齐罡临时找来的老婆?」
她心一紧,「刚刚她不是已经全都说了?」
「这么说是真的了?」严俊眉一扬,「那你以后何去何从?」
「什么?」她疑惑地看着他。
「呃,我的意思是如果齐罡要跟你离婚,离婚之后你将去哪儿?」严俊企图
掌握住她离婚后可能的去处。
「从什么地方来就回哪儿去吧。」夏孟涵淡淡一笑,就此便不再说话,只是
专心看着外头的景物。
脑海中的思绪也随之远扬……飘到公园里大榕树下,那酷酷、可爱、又热心
的大哥哥……
第九章
「你到底在想什么?」
在睡梦中,夏孟涵突然听到一道沉冷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迷迷蒙蒙张开眼
就看见一张怒意勃发的脸贴近她。
「是你!」
她眉心一蹙,当看清楚是齐罡时,这才轻吐了口气。
「回答我。」他闪着怒焰的双瞳,直逼视着她的眼睛。
夏孟涵转开脸,「你到底要我说什么?请你好好说好吗?这样给我好大的压
力。」
「是谁送你回来的?」他利目瞪着她。
她轻轻一笑,「这很重要吗?」
「别忘了你的身分。」齐罡深吸口气,「说,是不是严俊送你回来的?」
「看样子,你是明知故问嘛。」抬起脸,她勇敢地与他对视,「没错,他比
你有空来关心自己的老婆。」
「是呀,那你就乐得让他关心吗?」他扯高一边嘴角,表情冷漠,「你有没
有搞清楚你是谁的妻子?」
「我已不太在意这个答案了。」反正他已经准备遗弃她了。
「你……你到底是怎么了?以为我一对你好,你就利用机会拿乔吗?还是要
向我炫耀你除了我之外,还是会勾引其它男人的目光?」齐罡的大手紧掐住她的
下颚,眯起眸与她对视,「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说呀。」
「我有什么目的?」她恨他每次都用这样的口气质疑她。「好,如果你真怀
疑我,那我们离婚好了。」夏孟涵被逼急了,愤而对他大嚷出声。
「是呀,每当我这么问你,你就只会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真以为我不敢离
婚?」他嘶哑地说:「好,要离婚是吗?我就依你的意思,立刻离婚。」
闻言,她全身紧绷,凝神望着他,怎么也抑制不了身躯隐隐的颤抖。
「你答应离婚了……」过了好一会儿,她竟笑了出来。
「你还笑?」
「是呀?解脱了,终于解脱了……」事实证明她以前所想的是对的,他只适
合思念。
他深吸口气,跟着咧开嘴角对她笑,「不过你不要太得意,在彻底放开你之
前,你还是我的妻子。」
看着他脸上挂着邪恶的表情,她的心顿时像凝上了一层石膏,僵得她连呼吸
都忘了。
「你想做什么?」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在你回复自由之身之前让你学学怎么样做好一个妻子,如何取悦自己的丈
夫。」他阴沉地笑着。
「别这样。」她倒抽着气。
「别什么?」他低哑的谑笑。
「我们就要离婚了,你不能再这么对我!」眼看有缝隙可钻,她立即翻起身
想从他身下逃开。
「你要去哪儿?」齐罡又怎可能让她就这么跑了,在她还没滑下水床之前就
已经抓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拽回床上。
「孟涵,难道你忘了即便我们彼此无爱,可在做爱方面却可以非常契合。」
他恶劣的嘲弄。
「你无耻。」被他压在水床上,她已是动弹不得,只好用言语逞强。
「哦,我想等会儿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跟着,他便强势地吻住她的小嘴,
大掌毫不怜惜地剥光她所有衣物,让她完美的胴体微颤的呈现他眼中。
「你不要太霸道!」她瞪着他,可数秒过后她已完全沉迷在他霸气的吻中。
「哈……我就说你喜欢呀。」他嗤笑着。
「过分。」这话听在她耳里可是天大的侮辱。
男人恶劣的占有,让她碎了心、凝了声,当一切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用力侵
入她的体内。
夏孟涵仰首呻吟,身子随着水床的弹性,在他火速的冲刺下不停起伏荡漾;
齐罡血脉偾张地望着她挑勾人的白皙身子不停泛充红色晕彩,再想起她与严俊独
自离去留他一人在那儿疯狂找寻着她,胸腔中的怒火更为猖狂。
火辣的进攻、无情的对待,是不是将两人间仅有的联系都摧毁了呢?
激情过后,齐罡便离开了她,离开房间,离开这个家。
而夏孟涵便留在家中静静地等着他回来,他既已决定与她离婚,应该会很快
就带着离婚协议书回来让她签字吧。
可一连等了三天,他却像消失般没有再回来过,让夏孟涵本就死寂的一颗心
变得浮动,甚至想他会不会根本连离婚的意愿都没有,毕竟他们还不曾去登记呀,
或许就这么好聚好散了。
「太太,你这几天怎么吃得这么少?这样身子会吃不消的。」琴嫂关心地问
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夏孟涵。
「我不饿。」她摇摇头。
「可是太太——」
「别再喊我太太了,我就要不是了。」夏孟涵苦涩地说,眼神又瞟向窗外,
等着他回来。
「我不知道你和先生之间是发生什么事,但夫妻口角难免呀!不要将这事放
在心上,先生过几天一定会回来的。」琴嫂能做的就只是安慰了。
「是这样吗?」他会回来吗?毕竟他的家不只这儿,他有钱有地位,要为几
个女人买几个家都不成问题。
「当然是啦,所以你就别多心了。」
「嗯。」夏孟涵终于露出笑颜,「琴嫂,听你一席话,我真饿了呢。」
「好,那我赶紧去做一顿丰盛的午餐,好让你补一补,瞧你瘦的。」琴嫂立
即转身。
「等等,琴嫂。」夏孟涵赫然喊住她。
「太太还有什么吩咐?『她转身笑问。
「别麻烦,我只想吃你做的局烤面,已经几天没吃了,好馋呢。」她闭上眼,
用力深吸口气,「我好像已经闻到局烤面的香味了。」
看着夏孟涵这副夸张的表情,琴嫂忍不住掩嘴一笑,「我知道你是想让我轻
松些,太太……你实在太好了,好,我这就去。」
夏孟涵缩肩一笑,对她点点头。
约莫半个小时,局烤面上了餐桌,夏孟涵开心地品尝着,「嗯……好吃、好
吃……正合我胃口。」
「那就多吃一点。」见她这么有胃口,琴嫂也笑得开怀。
「对了,琴嫂。」夏孟涵抬头对她甜笑着。
「什么?」
「吃过午餐后我想出去一趟,在家里闷了好久,我真该出去走走了。」她伸
了个懒腰。
「也是,你实在闷在家里太久了。」琴嫂也同意。
「那我去换件衣服罗。」她站起来,指着面前的碗,「你瞧,我吃光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琴嫂开始收拾碗筷,「对了,晚餐可得记得回来吃呀,
我会准备营养一些。」
「我……嗯,谢谢琴嫂。」她本想说什么却收了口。
对她含笑点点头,夏孟涵立即奔上楼,简单写了一张纸条压在床头,又收拾
了自己的东西,然后趁琴嫂在厨房忙没注意之际,提着皮箱离开了。
走出这间大别墅,她只觉得一颗心更沉、更重了。
原以为经过这一场假婚姻,她会满足的把思念收起,没想到全然不是这么一
回事。
她还是思念他……而且更甚、更烈,却已不能回头了。
的确,齐罡自从与夏孟涵大吵一架,还用强悍的手段要了她之后便没有再回
去了。
他不敢回去;他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面对她,是不是真的要如他所说拿张离
婚协议书跟她散了算了?
但是……为什么他办不到?怎么都不能说服自己办到。
因为他压根不想离婚……他甚至害怕离了婚后她会投入严俊怀里,让她彻底
离开他。
这几天他找了间饭店躲了起来,白天虽神采奕奕的去公司上班,可是只有他
自己心里明白他内心有多沉闷。
今天,下班后,他没回饭店,而是直接来到一间酒吧狂肆地喝着酒。
他一杯接着一杯,差点又一次酩酊大醉。
「我不能喝了。」他将空酒杯推向酒保。
「也是,你已经喝到极限了,再喝就要在这里过夜了。」酒保开着玩笑。
「哈……开什么玩笑,你这里不就是夜店吗?」他不是怕在这里过夜才节制,
而是明天是他得用视讯向老爸做会报的日子,这事敷衍不得。
他更烦郁的是老爸每每必会问起他何时才能带夏孟涵去澳洲蜜月,这个问题
都快逼疯他了。
「说得也是,但我倒觉得你醉翁之意不在酒。」酒保笑了笑。
「那么会是什么?」齐罡挑眉轻笑。
「女人。」酒保直觉道。
齐罡揉揉眉心,仰首大笑,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若要说是为了
女人,他还真是为了一个可恶的女人才来这儿解闷。
「怎么?该不会是我猜对了?」酒保倒是意外。
「算了,我看还是喝酒吧。」向酒保又索了杯酒,他慢慢浅酌。
也就在他闷得喝酒的时候,他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竟然是……
严俊!
「介意我坐在你身边吗?」严俊客气地问。
「随意。」齐罡爱理不理的。
「怎么,看样子你不太开心?」严俊看着他桌上的烈酒,「是什么事让齐总
裁这么烦郁?」
「我的事还不需要你来过问。」齐罡眯起眸。
「这几天你一直住在饭店是吧?」严俊露出一抹笑。
「你!」齐罡错愕地抬起头瞪着他,「你跟踪我?」
「不、不,别这么说,是我有一次经过那间饭店,恰巧看见你走进去,这才
注意一下。」他拉开嘴角,「你总不能让我以为你……是跟谁在那儿开房间吧?」
「哼。」齐罡收回视线,望着手中的酒杯。
「你既然喜欢的是萱萱,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跟她离婚?」严俊追问。
「呵,皇帝不急倒急死你这个太监呀,很抱歉,我并没打算离婚。」齐罡带
笑的眸光如箭矢般射向他。
「什么?」严俊当真是急了,「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萱萱说……她说你已经决定娶她了。」一想到齐罡将限制夏孟涵一辈子的
自由,严俊就非常不甘。
「她什么时候说的?」齐罡眸光一黯。
「就二十周年庆那天,还记得她说得振振有词,不但我听见了,就连……就
连你妻子也听到了。」
闻言,齐罡脸色陡然变得阴沉。
「怎么?计划被老婆知悉,很没趣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齐罡板起脸望着他,「你是说你和萱萱的谈话让孟涵
听见了?
「没错,我看得出来她很伤心难过。」严俊挑起嘴角,笑得轻率,「谢谢你
给我这个乘虚而入的机会,当晚我建议送她回去,她就不再拒绝我了,否则她还
是我遇见过最难追到手的女人。」
齐罡冷硬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急性子的严俊不得不继续说:「如果你已经打算不要她了,就求你快点离婚,
你不要的女人我喜欢可以吗?」
齐罡这才转首看向他,「今天很高兴跟你见面,你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
拿出皮夹掏出钞票,他用力往柜台上一搁便火速冲出酒吧,快车开往家的方
向。
天!是他误会了孟涵,她之所以会让严俊送返家门是因为对他完全的心伤、
失望、难过……
而他回去之后非但没有安抚她的心,还用更激烈的方式伤害她,甚至那么干
脆就答应她离婚的要求。
这几天她是怎么过了?她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过日子的?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外,他立即走了进去,就见琴嫂急躁地在客厅内来回踱步
的身影。
「先生,您回来了正好,您终于回来了……」琴嫂一看见他忍不住掉了泪。
「发生什么事了?太太呢?」看见她那张忧急的脸色,他似乎已心知肚明了。
「太太……太太天天坐在客厅那个位子看着外头等你回来,可今天她居然对
我说了好多奇怪的话后,就骗我要出去走走。晚餐时间到了,我等不到她,上楼
一看才知道她……她……」
「她怎么了?」他用力抓住琴嫂的肩。
「她走了,有一部分东西都带走了,皮箱也不见了。」
他眉一蹙,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楼上疾奔……果不其然,她走了,仅带走属于
她的东西离开了,唯一留下的竟是那只玩偶!
没想到她居然没带走它,这代表什么?她已不再思念他了吗?难道他连让她
思念的资格也没了?
这时他却瞧见玩偶身旁有张字条,他立即拿起,上头有着她清秀的笔迹——
齐罡:
你已经不再欠我了,这段日子虽然过得很酸楚,却值得我一辈子回忆。
别怕我会一直纠缠着你,因为我已经决定放开手,虽然心很痛,但时间是很
好的治疗剂,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痊愈。
还记得我告诉你我将童年时的一个玩偶送给一位大哥哥吗?其实那个大哥哥
就是你,或许你从没放在心上,但我却一直耿耿于怀,因为我没有照约定打电话
给你,更怕你会怨我。
现在我想说,我没有骗你,不是不打电话给你,而是当天我就被母亲带离开
台北,搬到南部乡下,那儿没有电话,我更不确定你是否还记得我。
可如今我确信了,你从没记得我……但我呢?
随着季节的速换、年龄的渐增,我却发现自己无法忘记你。这才刻意追随你
的身影,只求能远远看着你、思念你,这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与满足。
可惜幸福已不再,满足已到达极限,我是该离开……离开对你的痴恋、离开
无情的你……
拿出我的真心,祝你……找到你心目中最适合的新娘。
夏孟涵捏紧字条,他嗓音微哑,含着浓浓的疼意,「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吃完午餐。」追上来的琴嫂站在门外说。
「我应该知道她去哪儿,我去找她。」
猛回头,他看见镜中狼狈的自己,以及眼角所挂着的湿热泪液,齐罡才察觉
到自己哭了……
对爱情向来不带感觉的他,居然哭了?!
用力抹去眼角的泪水,他快步朝门外走去,驱车前往何凤的花坊。
到了花坊,他立即快步直奔里头,大喊:「何凤……何凤……」
何凤从内室走了出来,一看见他便暗吃一惊,「呃……齐总裁!你怎么了?」
看出何凤眼中不一样的神色,他立即说:「孟涵在你这儿?」
「孟涵!她……她不是在你那儿吗?」何凤别开眼,不太敢面对齐罡那对灼
亮的炯炯眼神。
「你不说实话?」他半眯起眸。
「我……」她深吸口气,「你为什么这么问?」
「她在里面是不是?快叫她出来。」他的耐性已濒临极限了。
「她不在。」何凤赶紧说。
「我不相信。」齐罡笑着点点头,脸部表情充满一股无奈,「你不肯叫是不
是?我自己进去找她。」
「你这是做什么?」她赶紧追上去,就见他在里头来来回回四处找着人,直
到确定夏孟涵并不在这里,他才无力地靠着墙壁,激烈喘着气。
「对不起……」他烦躁的爬梳头发,「我急昏了,我真的急着找到她。」
何凤理解地点点头,「没关系,其实……」
「嗯?」他转头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其实什么?」
她看着他那张急促焦急的脸孔,「我不懂,你是真的关心孟涵吗?还是因为
她没有经过你的允许离开,你才恼羞成怒?」
「你!她来过?」齐罡利目一瞠。
「对,她下午来过。」
「现在呢?」他跨前一步,等着她的回答。
「她已经在晚饭前离开了。」何凤望着他,「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我当然是真的关心她。」他痛苦地坐进椅中,双手捂着脸,「我一直太多
心,一直弄不懂自己的心,可当一切明朗之后,她已不在。」
何凤坐在他面前,安抚着他:「只要你有心,她一定会回来。」
「那么她可曾说过她去哪里?」他急促地问。
「没有……但是她……」何凤站起走到柜台边,「本来她的意思是要我一个
星期后再把它寄给你,现在既没什么好隐瞒了,那我就先给你吧。」
「这是?」齐罡看着眼前那只信封袋。
「你看过就知道了。」说完,何凤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着它,齐罡竟然有这么一瞬间的逃避,似乎它是个会让他痛苦的可怕东西!
「你看不看?」何凤又问了一次。
他这才伸手拿过它,打开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张她已经盖了章的离婚协议书!
「
到最后竟是她……她自动附上离婚协议书给他?
「她说,反正你们也没办结婚登记,这样就省得再去办离婚登记,这张纸也
只是个仪式。」说到这儿,向来自认很坚强的何凤竟然也哭了。
齐罡眼神一闪,将它撕得粉碎。
「你这是?」何凤不解地望着他。
「这份离婚协议书已毁,现在我手上拥有的就只有结婚证书而已。何凤,你
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何凤很认真地说。
「我会找到她。」他含着泪,很坚决地说。
就当他快步走到店门外却听见何凤说:「不过我倒听见她离开时说了句很奇
怪的话。」
「什么话?」
他停下脚步。
「她好像是说……心自由了,身也自由了,现在我才知道能空能静是一种幸
运,我已不再惹尘埃。」何凤想了想才说:「不知道这句话对你有没有帮助。」
「谢谢。」
齐罡赶紧坐回车里。
他一手敲着方向盘,神情显得焦躁与疲惫,虽然他在何凤面前是信心满满的,
可他清楚天下之大要找个人是件多么不简单的事。
心自由了,身也自由了,现在我才知道能空能静是一种幸运,我已不再惹尘
埃。
这句话的感觉怎么那么像……那么像佛语……
对了,孟涵曾说她母亲在山上修行,该不会她是去找她母亲去了?
想到这儿,他才察觉自己有多么差劲,和她结婚那么久居然连陪她去见她母
亲一次都没有。
甚至不曾问过她母亲的状况,在哪座山、哪间庙宇修行!
他一心提防着旁人,这才发现他竟然连为人夫的资格都没有。
山上?到底是哪座山上?
记得她曾在婚前上山问过她母亲,那时她是一天来回,这么说那座山并不远。
好,那他就一座一座山的找;倘若这是老天给他的考验,那么他就照单全收,
这样总成了吧?
齐罡咬着牙,以一种对抗的眼神凝睇漆黑的天空,暗暗发誓:我会找到孟涵,
一定会的。
第十章
「小涵,你在这里也住了一个多月了,该不会是想学妈一辈子窝在这个地方
吧?」夏母站在佛殿里,就见夏孟涵居然学着她跪在佛祖面前喃喃念着。
将心里要对佛祖的话说完后;她转身笑着对母亲说:「这有什么不可以?我
很喜欢这里宁静的感觉。」
「喜欢宁静也不能选择这里,你该找其它地方。」夏母摇摇头,先行走下阶
梯,拿了竹扫把扫着殿外的枯叶。
「为什么?」夏孟涵跟上去。
「因为你的心不定,你无法抹去心底那份已经纠缠了你十几年的思念。」
夏母这句话一说出,立刻让她吓了一跳。
「别以为妈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
「不用找理由否认了,这十几年来我虽然活在无谓的恨意中,但你怎么说都
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最亲爱的女儿。」将枯叶扫在一块后,她又说:「要不然你
以为我为什么那么久了还不剃度出家?」
「妈……」夏孟涵的嗓音在发抖。
「因为我不放心你,除非你找到真正爱你的男人、一个好婆家,我才能放心
去过自己的生活。」她望着夏孟涵,「可你这副样子,要我怎能安心?」
「妈!」夏孟涵眼眶红了,跟着苦笑,「放心,这只是过渡时期,我已经好
多了,前两天出外找房子,已经找到一间不错的小公寓,也找到一个简单的门市
贩卖工作,薪水虽不多,但自由自在的。」
「哦,你不回花坊了?」
「我……不回去了。」那里离齐罡太近,几乎天天都会看见他,她怕自己会
控制不住那颗心。
「什么时候离开?」
「答应对方明天就去上班,所以我晚上就要离开了。」夏孟涵微微一笑,
「这是我新的生活,妈,我会珍惜的。」
「能不能把住的地方或工作地方的地址给我?」夏母突然问。
母亲这一问让她觉得好讶异,想她离开母亲身边这么多年了,她从没过问过
自己的去处或联系方式,只可能她来山上找她,母亲是绝对不会主动与她联络,
因为她说她要学着清心。
「可以吗?」夏母又问。
「当然可以。」她笑了,但眼角却酿出泪影,「妈……」
「傻孩子。」夏母上前轻拍夏孟涵的背,「既然晚上就要离开,待会儿妈亲
手做一顿素食,陪妈用过再走吧。」
「嗯。」她重重的点点头,妈亲手做的莱……大概有十年没吃过了吧?就算
是素食她也会觉得可口无比,更有着满心的感动。
「那现在趁天气不错,我们四处走走。」夏母握着她的手与她一块漫步在山
路。
彼此无言,只听闻蝉声与禅音,在于夏孟涵已是种无比的幸福。
当售货小姐第一天,夏孟涵才知道这工作并不轻松。
公司这阵子大力为一组瘦身茶做宣传,闻讯而来的人还真不少,别的不提,
光是电话就接不完了。
好不容易耗了一早上,忙碌时间已过,同事们有的才出门用餐,而她却拿出
母亲的爱心便当……这是妈昨晚就做好的素食便当,今早她从冰箱拿出来在公司
的蒸气箱内蒸热后,又是香喷喷的呈现在她眼前。
才刚要拿起筷子,又听见玻璃门开启引来的风铃声,她心里不禁一叹,可再
怎么不愿也要摆出笑脸面对。
「欢迎光临。」盖上便当盖的同时,她抬起头对着对方甜甜一笑。
可突然她的笑容僵住,全身更是像被点了穴般,动弹不得。
是不是她因为太思念他而产生的错觉呢?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可他依旧站
在门口,一手放在门框上,微眯的眼里有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像是瘦了些,脸色也变得憔悴了。
「你……你需要什么吗?」她赶紧拉回心神,微笑地问。
「我能需要什么?」齐罡缓步走进来。
「嗯……」她有丝无措地说:「你看这里有的东西,只要你喜欢的都可以,
请慢慢挑。」
「这里有的东西我都可以挑吗?」他灼热的目光直凝视着她。
「对……这里有的东……呃,不!」夏孟涵猛然意会他眼中诡谲的含意,
「不是的,我是指东西而已。」
瞧她惊吓到口齿不清、神色不定的模样,他忍不住撇嘴轻笑,「搞什么嘛!
好像把我当成意图不轨的男人。」
「你……你该不会也是要来买瘦身茶的吧?」她提防地问。
「瘦身茶?!」他先是一愣,可当他的视线望向她身后一面墙全是瘦身茶的
纸盒所筑成,这才笑着走近她,「一盒多少?」
「啁!」夏孟涵低头说:「三千两百。」
「哇……削人呢,我看我不要做电子业了,改做瘦身茶好了。」他手指头轻
轻敲着她的桌面,「这里有多少,我全买了。」
「什么?」她吓了一跳,「你买那么多瘦身茶做什么?」
「你想知道?」齐罡勾唇一笑。
「我?随便你,反正你钱多。」她转开脸,「如果你是想砸钱找乐子,希望
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他吹声口哨,「怎么老样子不改呢?说起话来还是一样这么冲。」
「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如果是巧合,请你当作没看见我。」她
掩住胸口,压抑住那儿又隐隐泛出的疼意。
「我是来找你的。」他深吐了口气,「我没想到你真的很会躲,一会儿山、
一会儿平地,要追你真不简单。」
「上山?!」她连忙抬起脸看着他,「你……你去山上了?」
「嗯,还让岳母大人招待了一顿素食,嗯,…」我很少吃素食的,感觉真不
错呢。「他突然瞧见她桌上的饭盒,趁她不注意之际打开一看,」这不就是岳母
大人特制的佳肴?「说时,他已抓了一块豆腐盒子入口,」真好吃!「
「你……你这是做什么?」她赶紧将盖子盖上。
「干嘛这么小气?」他看着她那诧异的模样,直觉好笑,「岳母大人可是很
欣赏我,我不过吃你块豆腐而已。」
「是呀,你身边豆腐不是一大堆吗?你怎么不去吃呢?」她气得冲口而出。
他勾起嘴角,笑看她愤懑的神情,「喂,你这是在暗喻什么吗?」
「我哪有暗喻什么!」
「你哟,酸得很哦。」他扯笑。
「我哪有?」她忍不住滑落泪水,「如果你是想找我办离婚的话,我已经将
离婚协议书放在何姐那儿,你可以去跟她拿。」
「我已经撕了。」他的嗓音微低。
「嗯?」
「我是说,你留在那儿的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撕了,现在你该知道你我唯一的
关系是什么。」俊魅依旧的脸孔这次挂上正经的神情。
「关系?!」她深吸口气,「你为什么要撕掉?你不是要娶华萱萱了?或是
你——」
「嗯?」他眉一挑,等着她的结论。
「或是你又找到其它更好的女人,所以连华萱萱都不要了?」她也很直截了
当的说出口。
「该死的!」他紧抓着她的双臂,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在你眼底我就是这
么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吗?」
「差不多,而且比见异思迁更糟。」她说的是老实话。
「我承认过去我是,只因为我一直找不到让我真心爱恋的女人,可现在——」
他还来不及说下去,却见外头有其它女店员跑了进来。
当她们一看见贩卖部突然来了位这么俊魅帅气的男人,大家都怔忡地站在原
地,拿他当好莱坞巨星般欣赏着。
「啊!」其中一位女店员指着他的脸喊道:「我认得他……我好像在某商业
杂志的封面看过他,他叫……叫齐……齐……」
「我们走。」不管夏孟涵是否同意,他已主动将她拉出门市,推进自己的车
里。
「你!」她想推开车门才发现他已锁住它,「你不怕我告你绑架?!」
「绑架自己的老婆吗?」他发动引擎,眯眼看着路况,用力踩着油门,让风
划过他的脸,才能让他紧绷的情绪得到解脱。
「你开慢点好吗?」这男人以为他开的是坦克车,撞不坏吗?
「你求我,我就减速。」他专注地操纵着方向盘,在车阵中穿梭。
「你……你很无理耶。」为什么她会遇上他?为何会跟他有这样剪不断理还
乱的牵扯?
「要不要随便你!」齐罡板着脸说。
瞧着他那孩子气的模样,夏孟涵没辙,这才说:「好,算我求你。」
「算?」眉一挑,他淡笑着,「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夏孟涵气得一咬牙,「我求你,你减速好不好?」
「理由?」
「什么?」一瞧见他那铁了心的表情,她只好垮下双肩,摸着自己的手臂,
「我好怕……真的好怕……」
小时候爸爸心情一不好,就会开车载着她和母亲在马路上横冲直撞,这样可
怕的印象让她很不喜欢坐快车。
他这才放缓速度,「现在能不能专心的听我说几句话?」
「好,我听。」命都在他手上了,她能不听吗?
「我从没意思要跟你离婚,当真没有……即便是婚后我对未来一片茫然与颓
丧时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念头。」他眯起眸,慢慢将车转向一条她熟悉的路上,但
被他这句话惹得心思瞬乱的她,压根没心情去想这条路是通往哪儿。
「你是什么意思?」
她有点颤抖地问。
「还记得吗?每次咱们吵架,你就会撂一句『那我们离婚好了』或许你不知
道这句话是我最不喜欢听见的。」他又说了句让她意外的话。
「是这样吗?可是你明明不信任我,夫妻相处,即便只是演戏,也该要有最
基本的信任。」她垂首喃喃自语。
「因为我被一个小女生骗过,这辈子似乎很难忘了这种闷与痛。」他突然转
首看着她,「我猜你该知道我指的是谁。」
「你看了我的字条,想起来了?」
她发着抖问。
「没看你的字条,我也没忘记过。」
「你……你记得?」
她以为他全忘了。
「没错,而且也早猜出你就是那可爱天真的小女生,可是我没有勇气告诉你。」
他爬梳了下头发,「当时我的心情好复杂,因为我恨了你好久、恨了那只玩偶好
久,没想到……最后我爱上的女人竟是你。」
「你恨我又爱我?」他开什么玩笑?
「嗯,小时候我……」他像是在说故事,说出小表弟发现他藏了娃娃的事,
以及后续一堆可怕的记忆。「哈……你的玩偶害惨了我。」
「什么?」她吃了一惊,「我从没想过一个娃娃会带给你那么多后遗症,对
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齐罡伸出手紧握住她的,「不怪你,我想它应该是咱们的媒人吧。」
「齐罡!」她的心一动。
抬头看着窗外,夏孟涵这才发现原来这条路是通往齐公馆!
「你要回家?」
「不,我们只去后山。」他笑着。
「为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
到了后山,他停下车,接着打开后车厢拿出一些挖土的工具。
夏孟涵心惊胆跳地跟着,瞧他这样子分明像要活埋什么东西。
「喂,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在他身后轻声喊着。
「历时已久,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已经烂了,或是已经面目全非了。」他用长
锹一边挖一边说。
「历时已久?烂了?面目全非?」天,那是什么意思?夏孟涵愈想愈胆战,
可连靠近都不敢。
「你站那么远干嘛?过来帮我忙呀。」
他指着另一支短锹,「我已不记得把它埋在哪一带了,那边也试试好了。」
她直摇头,躲在一棵大树后就是不敢出去。
「喂,你那是什么样子?」他这才发现她神色有异,注视他的眼神仿佛他是
一个杀人嫌疑犯。
夏孟涵深吸口气,指着泥地,「你……你到底是埋……埋什么?」
「天,你以为我埋了什么?」齐罡挑起眉,笑眯了眸。
「我不敢想。」
夏孟涵摇了摇头。
「拜托,那你就站在那儿,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对她眨眼一笑,他又开始
用力往下挖。
过了约半个小时,他也试过好几个地方,终于在一处找到了他要的东西。
「有了!」他挥了挥汗,笑看着。
夏孟涵闻言,这才小心地走了过去,可看到的却是已经和泥巴融成同一种颜
色,烂呼呼的小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呀?」
她怎么看也看不出来。
「你再仔细看看。」
他以下巴指了指。
她蹲下身,当目光转向那东西唯一还保留些许形状的头部,她才发现那应该
是个娃娃!
伸出颤抖的手,她将它拿了起来,看着衣服部分都因为经过岁月与自然的侵
蚀,变得又破又烂,几乎只剩烂泥了。
唯有头部形状还在,转过正面,娃娃脸仍算清晰……
「这是?」她转首看着他。
「你送给我的。」
他帅气的脸孔扬起诡谲的笑纹。
「没想到……你还真把它给扔了?」想到这儿,她双眸不禁涌现了丝丝酸楚
心凝的泪光。
「不是。」他赶紧澄清,「我只是埋了它。」
「那不是一样。」
她吸了吸鼻子,接着将它抱进怀里,「你不希罕就算了,我拿回去了。」
「你这女人。」
他丢下圆锹追了上去,握住她的手,「我没说我不要它,我只是埋了它而已。」
「可你竟然将它埋在这种地方让它自生自灭!」她气急地说。
「自生自灭?!」他深吸口气,「拜托,小姐,它有生命吗?还自生自灭?」
「在我心里它是唯一的,我把我最心爱且仅有的玩具送你,你不爱惜就算了,
还把它折腾成这样,我要将它交给扛洋,请他替我整修一下。」噘着小嘴,她埋
怨的眼神直瞟向他。
「你真是说不听,那我只好这样做了。」
他随即俯身,大口咬住她微噘的小嘴,一双铁臂紧紧箝制她娇弱的身子,用
尽力气含吮着她口中甘甜的滋味。
「嗯……」她的小手挡在彼此之间,用力推着。
她蹙眉不安的模样尽收他眼底,他却怎么也不肯放开她,直到她已被他霸道
的吻给软化,完全虚软在他怀中。
离开她的唇,他嘶哑的嗓音慢慢道出当时他内心的不安与紧绷,「当时我气
极了,才埋了它。涵,对不起……我恨……我恨所有人都不理解我,更恨你……
你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她在他怀中微微颤悸着,抬起为之动容的小脸,「我留给你的字条上写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父母吵架,母亲因情绪上的不满将我带离开北部,
从那时起我就一直看着那张名片想着你。」
「想我就好。」他心动地笑着,「所以你才一直追随着我的身影吗?」
「嗯。」她点点头。
「追随我那么久居然这么不了解我。」他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水汪汪的眼。
「什么意思?」
「风流不是我的本性,只是习惯,我习惯用风流多情来表达自己不满的念头。
而我更要向你证明,我不但适合思念,更适合让你用心来爱。」他拨开她散落在
额前的黑发,磁性低沉的嗓音轻轻说道。
「齐罡……」倚着他厚实的胸膛,她的心缓缓蠢动。
「跟我回去吧,我会用心爱你,相信我。」他的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一抹
坚决。
「回去?」她不敢相信自己还有回到他身边的一天。
「对,我们回家住……回齐家去,你喜欢琴嫂,我们带她回去帮阿美的忙。」
他扯唇一笑,「如果这样,大哥、大嫂一定很开心。」
「可是……」夏孟涵推开他看向他的脸,「可是萱萱她说……」
「她说什么?」齐罡眉一皱,有不好的预感。
「她说你本来是想找她跟你演这场戏,只是她人在国外,所以你才退而其次
的找上我。」说到这儿她不免心酸,「她还说,你爱的是她,最后还是会跟我离
婚娶她的,既是如此,你又为何要带我回去?若只做几天的齐太太,我可不要。」
「天,她真的这么跟你说?」齐罡摇着头。
「其实不用她说,我也看得出来。」夏孟涵转过身,将手中的娃娃脸上的泥
慢慢拔除。
「你看出什么?」他绕到她面前。
「我看得出来你爱的是她,还记得那晚吗?你醉醺醺地告诉我你爱上了一个
女人,那女人绝对不是我。」她伤感地说。
「笨蛋,那女人就是你。」齐罡用尽力气吼着,「我敢打赌,我当时绝对没
有指名道姓,是吧?」
「是没有……」夏孟涵有点乱了,「但是为什么无论在哪个场合,只要有萱
萱在,你就会陪在她身畔,而我却变成多余的、可有可无的?所以齐罡,我好想
相信你的话,可为什么就是特别的难?」低弱的嗓音难掩她的哽咽。
「天呀!我陪着她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在公事上我们有一笔投资计划是
在一块的,而她又经常不待在公司,所以只要一遇上她我就要把握时间跟她商量
那件事。」他急急解释着。
「真是这样吗?可是她——」
「那是她会错意,而且我也清楚她之所以要我去她那儿赴她的约,也是她勾
引的计划,可我没有一次上当。你明白吗?」他非常坦然地看进她眼底,眸光不
再掩敛住他内心的紧张,他已经不能没有她了。
夏孟涵抬头与他那急躁的眼神对视,察觉他眼底有着淡淡的忧郁,就连呼吸
都变得急促,这才明白他有多重视自己。
「齐罡——」展开双臂,她抱紧他,「你知道我是爱你的,虽然一直告诫自
己爱上你是不理智的,但我还是爱上了。所以我好怕……我好怕你无法给我我要
的,所以我一直逃避。」
「傻瓜,我也爱你呀。」听见她这么说,他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回齐
家后,我一样不会限制你的兴趣,但是如果想开花坊,我出资让你开一间,可以
成为何凤的连锁花坊,怎么样?」
「我真的可以?!」她开心地笑了。
「嗯……我还想跟江洋调一些玩偶,只要来店买花就送玩偶,我要让每个进
花坊的顾客都能歌颂我们的爱情。」他双臂抱胸,运用他的商业头脑想了想。
「嗯,这个主意很好,是,谢谢你。」
她激动地往他身上一跃,紧紧抱着他,送上温热多情的吻。
齐罡动情的笑了,紧抱住她的身子,让她整个人攀在他身上,吻得她天旋地
转,忘了今夕是何夕……
尾声
「二哥、二嫂,你们总算搬回来了。」
齐风正在客厅打电动,还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奶酪条。
「家里都没人?」齐罡看了看冷清清的屋子,除了电动玩具的杂音外,什么
都没有。
「就我一个人在家,连阿美都因为临时有急事请假了。」齐风又将视线调回
电视上,非常专注地玩着飞车,「该死,都是被你吵的,被超越了啦。」
「喂,你别孩子气了,不怕公司的钻石被属下掏空了?」齐罡坐到他对面,
看见他身边只有奶酪条,忍不住紧皱双眉,「你晚餐就吃这些?」
「嗯,反正我什么都吃,不挑食。」说起奶酪条,齐风又拿起它啃了口。
「我去做饭好了。」夏孟涵抽走他手上的奶酪条,「这种东西吃多了不好,
别再吃了。
「喂……你——不,二嫂,我吃这个没关系,当然知道它热量高,但等下我
出去跑个两、三公里就没事了。」齐风赶紧婉拒。
「没关系的。」说着,夏孟涵进入厨房打开冰箱,这一看还被里头丰富的食
材给吓了一跳,果真是有钱人呀!
拿了面、蛋、青菜,随便煮了碗青菜蛋面便端了出来。
「不好意思,虽然食材很多,但为节省时间,我只煮了这碗简单的面,不知
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她有点害怕,因为他们似乎吃惯了山珍海味,对于这种家常面不知会不会觉
得平淡无味?
「谢谢二嫂……哇,好香呀。」齐风深吸了一口面的热气。
「我呢?」齐罡望着她。
「你也要?」她很意外,「我们不是吃饱才回来的吗?」
「可是闻起来好香,我好像又饿了,再说我好像还没吃过你煮的东西。」他
可是一脸嫉妒。
「我只煮一碗呀。」她缩着下巴,「哪知道你胃口这么好。」
齐罡转向正在狼吞虎咽的齐风,「看在二哥向来对你不错的份上,这碗就给
二哥吃。」
「二哥……不、不、不,我什么都可以让,这碗面太好吃,我不能让。」他
索性电动也不打了,端着面就闪—边去。
「你真想吃,好,那我晚点做丰富的小吃给你当消夜,好不好?」夏孟涵甜
甜一笑。
「好,一言为定。」他拿起行李,一手握住她的小手一块上楼,一进入卧房
他就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她的红唇,「可我现在就饿了。」
「别这样,我们刚回来。」她涩红着小脸,躲着他的索吻。「你没瞧见吗?
我事前已告诉他们我跟你要回来,结果居然只有齐风那小子留在家里打电动。」
说到这儿他不禁有点恼火。
「我很好奇,你不是说齐风掌管钻石开发的集团事业,可我看他一点也不像
呢。」
「没错。他应该跟你同年,还像个孩子,但那只是在日常生活上,如果他站
在商场上,那谈起条件的气势一定是你所不认识的强悍。」对于自己其它的三个
兄弟,齐罡可是非常有信心。
「哦,那倒是很奇特。」她眯眸想了想,接着便笑了。
「我已经回答你的疑问,你是不是该满足我的欲望?『他正要俯身将她推向
床,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阵阵窃笑,接着齐磊夫妻、齐尘、齐风四个人出现在他
们卧房外头。
「你们!」齐罡瞪着他们,「齐风,你不是说只有你一人在家?」、「哈…
…唬你的你也相信。」齐风帅气地撑着门框,「不过意外的讨了碗香喷喷的面吃,
真的好饱呀。」
「你们这是?」齐罡眉头紧皱。
「当然是想确定一下你们是不是真的相爱,或者依旧在我们面前演戏呀。」
齐磊撇撇嘴。
「你们还真无聊。」没辙,遇到这几个臭家伙,齐罡认栽了。
「事实上老爸和老妈早知道你们合演了一出戏,临走前还要我们多多注意你
们。」齐尘也跟着扯他们后腿。
「真的假的?我还以为天衣无缝呢。」齐罡吃惊地瞠大眼。
「两位老人家还要我们转告你们,他们在澳洲等着你们过去,想再见见孟涵
呢。」乔晴云道。
「爸妈他们……」夏孟涵感动得眼眶都湿了。
乔晴云上前握住夏孟涵的手,笑着说:「有你回来真好,在这个家我就不会
无聊了,否则齐磊事业一忙,都好些天不理我呢。」
「天地良心,我可从不敢不理你。」齐磊赶紧澄清。
乔晴云掩嘴一笑,转身对这些男人说:「我跟孟涵负责到厨房煮点心,你们
则负责泡茶罗。」
「这有什么?!包在我身上。」齐罡立即说。
「我们都去帮忙吧。」其它三人相识一笑后立刻跟上。
可一到了厨房男人间的争夺战又开始了——
「不,这块蛋酪饼是我的。」齐尘先抢了自己相了好久的东西。
「这个局烤豆腐你们别跟我抢。」齐风同样飞快扑上。
「不……这盘烤虾是我老婆的杰作,谁都别『肖想』」齐磊也不是省油的灯,
动作之快还真是让其它人叹为观止。
「二哥呢?」齐风这才发现齐罡一直闷不吭声。
「哇……他动作更快,已经躲在角落吃牛排了。」齐尘不甘心地说:「那也
是我要的……」
一时之间,笑闹声传遍整个厨房,到最后……茶好像都没人泡呀!
[ 本帖最后由 lamour 于 2021-7-27 15:3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