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贾樟柯的一篇演讲的记录稿,他在里面提到现在害羞的人很少见了。
回头想想,现实生活里,确实很少能见到害羞的人了。
一般人的印象,害羞多是形容女孩子的,如李清照的词:
《点绛唇·蹴罢秋千》: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我认真想了想,在我认识的男人中,我在家乡的朋友大头是一个容易害羞的人。
比如有时候开一些玩笑,他会羞涩地有一些习惯性地下意识地动作,捂脸或者捂眼睛之类,类似于古人说的胡卢而笑,以至于有时候我会觉得他身上有股子娘们气。
一般来说,害羞的人,多是单纯善良的人。现在想想,这也许就是大头身上的最可爱的地方之一。
记得好像看过一文章,说现实生活中的林彪也是一个害羞的人。
前凤凰新闻客户端主笔王路写过一篇文章,叫《害羞是一种美德》,他在里面写到:
一个人在路上边走边唱,对面过来个人,走近了,他就不好意思再唱了。走远了,他又重新唱了起来。我喜欢这样的人,喜欢他们的害羞。害羞是一种美德。
我从旁边经过,一条鱼蹿出水面又扑通跳进水里。玩不起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相反,玩不起是一种美德。很多时候你一旦玩得起,就难再回到玩不起的状态了。而总有一些事情,是自己最终没办法玩得起的。就像一个害羞的人,很有可能终有一天变得不再害羞,而一个不再害羞的人,就永远无法回到害羞的曾经了。
可叹的是,现实生活中,害羞的人越来越少了,不会害羞、甚至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的人越来越多了。
我一直说,我的英语很破,但就我有限的英语知识,我知道SHY,是害羞的意思,SHAME,是羞耻的意思。
我小时候也是一个害羞腼腆的人,特别怕见生人,不敢说话,一说话就脸红。这一方面是因为性格的原因,一方面是我小时候,我奶奶她老人家对我的无微不至的呵护有关。
有人会说,你恐怕不是性格的原因吧?如果是性格,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也是啊,这真是一个好问题,为什么我长大后,走南闯北,行走江湖,变得这样能言善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有时候甚至近于无耻呢?
是本性使然,还是社会让你变得这样呢?
唉,好像没答案啊。
这很容易让人想起贾平凹讲过的那个段子:
一个婆姨到庙里烧香许愿,在观音菩萨前面祷告:
观音娘娘啊,你给我个孩子吧。我都结婚五年了,还是生不出孩子来,再生不出来,老汉和婆婆都要赶我出门了。
你说要是我不行,可是我在娘家的时候也生过啊。你说要是我老公不行,我也不光靠他一个人啊。
我年轻的时候,读过很多贾平凹的书,所以记住了他讲过的很多的段子。后来年纪渐长,开始不太喜欢贾平凹,不喜欢的理由是,他,或者说以他代表的一众陕西籍作家,在作品中,所写的内容,找不出一种指向未来的力量,而贾平凹,更多地喜欢秦砖汉瓦上的尿骚味。
不过,他的作品中的一些段子,还是在广泛流传,这只能说明,在中国,尤其是北方、西北这样的地方,它是反应了现实,并且有土壤生长、流传的。
比如下面这个段子:
秋天的午后,山坡上,两个婆姨在讨论男人,用陕西话说,就是聊骚,或者撩骚。
一个说,我们家那个憨熊,每天一上炕,就吭哧哼哧想要,粗鲁得很。
另一个说,我们家那货,也是那样。你说为啥人家村长就不这样,他为啥就让人这样舒服呢?
另一个说,就是啊,全村的熊货,都不如人家村长,和他做一次,还想着下一次。
已经去 世的刘 宾 雁曾经说过,愈是贫 穷和愚 昧的地方,权力之花愈是开得分外娇艳。
村长的故事,固然是一种隐喻,更多地是在说,权力其实是一种春药。
类似的还有那个段子:
村长和人打赌,说村里每一个女人都和他有染,他闭着眼睛,闻一闻味儿,就知道是谁。
有人就把他的眼睛蒙上,领着他转了一圈,最后把他牵到了牛棚,让他闻到了牛屁股。
村长惊呼,卧槽,难道村子里又来了新人?!
这种段子,品位固然是低,更多地是一种发泄,表达了一种屌丝阶层的心态。但这个故事后面的隐喻其实和前面的故事是一脉相承的:权 力的无边际,封闭的环境,性是一种特权,而性可以换来某种利益。
这恐怕才是这一类故事广泛流传,人们乐此不疲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