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赵茜

赵茜自己开了家发廊，她是名副其实的老板娘，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站门口给店里小妹拉客。化着精致的妆容,梳着时尚的发型,打扮得比手上妹子还漂亮。加以那段时间她店里妹子质量有点差，不是胖头就是矮瓜，她拉的客人多半都要她。碍于面子她不能当小妹们的面赚钱，要维护老板娘的自身形象。


然而，看着妹子们做一个一百，她只得区区三十，担的风险比她们大，门面租金，进贡拜佛，处处都是大手笔。而她们做一-个七十， 没有门面租金，不用四处打点，也没有组织卖淫这么大的风险。她脑子活泛了，既然点我的人那么多，何不自己亲自做?既然钱这么好赚，我为什么要闲着?一切都是 现成的，不需要任何成本，买几个避孕套就成。说干就干，她把店交给心腹妹子看管,她找其他店上班。接一个七十，一晚多接几个就是成百上干;下班回
店结账，两边赚的数目相加，她的脸笑成一朵山兴的花。


刚开始很多人点她,她雄心勃勃,踌躇满志，准备大展手脚大干一场，赚个盆满钵满。可是不久，那帮熟客都尝过了甜头，不新鲜了，她的生意一落千丈。


哪有人天天吃一味菜不腻烦?红尘百媚干红，风景旖旎万干，人性贪婪善变。纵你风华绝代，男人亦会厌倦。

赵茜性子急躁，点她的人不多,排到她的钟客人或许不要她点了别的妹子。她不管不顾的站出去拉客，就像在她店里-样，只不过一个给妹子拉，一个给自己拉。她很能吃苦，炎炎酷暑不畏燠热，大雪纷飞也站外面，犹是站
街。不戴套也做，还价七十(妹子得五十)也可以。不管是没牙老头，还是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男人，好歹只要你给钱。只认钱不认人，哪怕你是艾滋携带者，还是梅毒潜伏期，只要表面上看着没病。


孟子说:“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人要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作为。对要做的事要有所选择，制定规则和底线，要懂得什么不能做，然后才能知道什么应该做。不能为赚钱不顾安危而沦为赚钱机器，徒惹一身 病痛后患无穷。因而她注定为眼前小利，陷入庸庸碌碌之中。


有天她拉了个瘸子，那人左腿大腿根以下是假肢，她不知道。进炮房有个高高的门槛，客人假肢直挺挺像根木棍不能弯曲抬不起来，要赵茜背他过去。赵茜这才知道他腿有问题，是条硬邦邦的假腿。


赵茜站门槛里面，客人站门槛外面，把两条胳膊搭赵茜肩上，借力蹦进去。好腿在里，假肢在外，他靠着门框,再把门外的假肢搬进来。


不仅如此，赵茜还得帮他把假肢卸下来，然后靠墙放一边。忙完又帮他对接固定,从门槛里面把他背出来，才算完事。


虽然麻烦，钱赚到手了不是?前后也没有超过半小时。


你有没有为生存拼过命?


这样的客人有深层的自卑心理，多半不会为难妹子，只要你没有歧视的眼神，他必心存感激。


有的人肢体残疾心理健康，有的人身体健康心理残缺。


赵茜又站外面拉客去了，站街上拉客要比店里招客容易，招别人未必会进来，有的男人觉得不好意思，不是嫖意颇深的男人，或店里有令其怦然心动的妹子都不会进去。妹子站立熙来攘往的街头，身边走过一个悠然漫步的
男人，用一种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哎，打炮!可以想象，有没有嫖意的男人都会停住脚步和妹子交流，交流几句都会忍不住跟妹子走。附加条件诱惑人心动:连吹带做一百，做完给你来个全身按摩，陪足半小时。你
若还价八十，妹子亦同意。站外面拉客一晚上拉到多少都是自己的，不跟里面的妹子一起排钟。老板娘鼓励这种大胆放纵的行为，之于个别羞于拉客的妹子，老板娘冷嘲暗讽，无所不用其极。这便是妹子放得下情面出去拉客
的原因。


这时远处过来一个男人， 脚步匆匆大步流星，如一团熊熊火焰翻卷而来，如天边乌云席卷一切。一把薅住赵茜打理精致的秀发拖到马路中间拳打脚踢，赵茜的惨叫声在冬夜冷寂的街头，随着霜随着雾，在华灯初上的都市漂浮。


那是她老公，从外地回来了。

有几天她没来，听说打得挺狠，不能见人，她在家休息。


关于她老公，有个老套的故事。她店里曾经有个水灵白嫩的萌妹子，她老公看到这个水灵灵的萌妹子上了心，今天要她端杯水，明天要她拿杯茶，眉来眼去，二人很快勾搭上了。


当全世界都知道了，她还蒙在鼓里。等她最后一个知道这事，萌妹子正在撺掇她老公跟她离婚把她娶回家，成全他们这对野鸳鸯，她要登堂入室做正主。赵茜-气之下跑回娘家， 哪知男人根本不鸟她，她只好很没趣的自己又跑回来。把哥哥嫂子，两家父母都叫上，给他施压，开批斗会、斗地主、戴高帽，最终把萌妹子赶跑了，一家人复归团圆。他们有个八岁的女儿。


挨揍的伤好了，赵茜老公去了外地，她继续上班，把店丢给心腹妹子照看。她说他是在乎我，不爱我不会打我。要不是他以前跟那个妹子的事，我不会这样。我就是要找心理平衡。


做不光彩的事，人们都爱找一套冠冕堂 皇的理由，然后心安理得，这是自欺欺人的表现。


这里有一批黑鬼老外出没， 这些黑鬼找妹子，刚来都规规矩矩，有好几个都是快枪手，厉害的也坚持不了多久，完事就走。天长日久，他们也玩成“老油条”，磨磨蹭蹭，像干农活累了的人坐下来歇歇，饮口凉津津的茶，吹吹悠悠清风。如此，原本一分钟结束的事，硬生生拖到四十分钟不止。还想把他们像烧成焦炭-样的乌黑手指伸进....


妹子要是说:到钟了。


黑鬼装傻，用蹩脚的中国话回答:听不懂。


黑鬼很讲究，他们自备避孕套，不要妹子帮他们戴;自己亲手戴，亲手取，不让你和他肉挨肉有肢体接触。他们也知道怕，比中国寻常客人的自我保护意识强百倍。倘若中国客人的自我防范意识都能提高到这个层面，何至于
性病活滥。其中有一个老黑每次射完之后用一双黑幽幽的手，把那个白亮亮的东西取下来，认真的打个小结，深深的揣在衣兜，没人知道他拿回去干什么，如此做的用意何在。


到后来，没人做黑鬼生意，整个红灯区跑遍，家家发廊问到，姑娘们看到那张煤炭一样的黑脸，像统一好口径不理。好人不做偏要做恶人，把你当人偏要做鬼，横行霸道，比本土最讨厌的客人还要讨厌。憋得他们一个个像没
头苍蝇一样乱撞，憋到嗓子眼了,都到嘴边要窜出来了。乞求姑娘们做做好事，有个一晚上没开张的妹子冒险答应了。


这次她捡了个大大的便宜，轻松快捷的赚到钱，出来后她咯咯大笑:好大个黑几把，像个擀面杖，没进去就射了!尼玛飚老子一手!憋死个狗逼，看他们还乱来!


赵茜可没这好运气，她那黑鬼在玩讨人厌的游戏，手持一把玩具水枪当威力无比的冲锋枪，明明是个短跑选手偏要跑完全程马拉松。自己能力不行折磨人很有一套， 现场发明创造一些超越人体极限的姿势，或是大卸八块,或是操成一团， 险些把赵茜活活闷死。


赵茜喘过气来，气得半死，气咻咻地说:到钟了！


黑鬼翻着乌黑的厚嘴唇，露出森森白牙故意说:听不懂。


赵茜气冲冲穿着衣服疾步回店，后悔不该接这个讨厌的黑鬼。


跑回店里藏在一帘米色布帘后面，黑鬼沿路从炮房追进店，没注意布帘，没看到赵茜。找不到人，像座黑塔一一样站在店里，面向人流如织、车来车往的大马路,找老板娘扯皮。


他叽里咕噜，比比划划,不知道说什么，一句听不懂。


橫竖两张沙发上坐的娇花都看着他，像看猴子玩把戏，他不知羞耻地-把脱掉裤子掏出一根绵软的黑肉条， 仿若-条毫无生气的烟熏腊肉，上面套一一个粉红色的避孕套。就那样对着清冷的街道，对着华灯下的飞雪飘飘，全
然不顾来往行人，像个变态暴露狂。丢丑丢出国了。


他就那样袒露着,伸出“乌鸡爪”指手画脚，嘴里咿咿呀呀不停的说。这下大家都明白了，他说没做出来，凭什么要他钱，退钱。


哪有做了还退钱的道理，但你没法和一个语言不通的老外说清。老板娘嫌他耽误生意，他在这里闹别人就不会进来，和气生财，于是把钱退他了。


赵茜白挨食，忿忿不平，怨怪老板娘没处理好，哪有做了退钱的事。从来就没有包"放水”的规定。倘若嫖客都包“放水”，那么酒鬼、毒鬼，一天一夜做不出来，难道一直陪下去?那么制定'加钟”这个规矩有何意义?如果所有的客人做了之后都找理由退钱，把妹子置于何等境地?


规定半小时一个钟，就是对这些人的约束。假使地主请长工割麦子，给一天的工钱，却要他收割一季的麦地，谁傻到给他当长工?要把人当人不能当牲口使使唤。国以民为本，店以妹为本，没有人性化的管理，留不住人心。得人心的根本，在于兴利避害。


如果老板怕惹事，担心得罪客人引来后患，可以在退钱给客人后，自掏腰包补上妹子的损失，不能让妹子吃亏。倘若老板娘这般仁义，不愁没有妹子为她卖命,生意才能红火，店子方可长久


惜乎不是所有老板娘懂这个道理，何足道哉!


她说:做小姐就有风险，有风险就要承担!做之前就要想好，要么就别出来做!


姑娘们都没说话，但不代表她们心里没想法。不等赵茜情绪平复，熟人电话来了,要她赶快去他家，老婆出差去了。


她在一袭白色抹胸短纱裙的外面，套了一件红色中长羽绒服，脚踩棕色毛绒高跟深靴，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坐上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卷起冰棱雪雾远远消失在白茫茫夜幕。赚钱她向来很积极，与其沉浸在上一段不愉快的
经历，莫如开启新的旅程，去探索前方未知的风景，来冲淡眼前的烦忧。你纠结还是耿耿于怀，时光从不停留。因昨天的错误而惩罚今天的自己，是最不明智的决定。


熟客已经等不及了，缩着脖子出来接，顶一头晶莹的霜雪。宛若一个深情的男人，站在路口等一个深爱的女子，这一等青丝变白头。赵茜挽着他精瘦的胳膊进屋了。


屋里开了空调，暖气充足，温暖如春,赵茜脱掉棉袄，熟客在她身后急不可耐地上下其手。赵茜噗嗤-笑， 说你急成这样。


他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剥干净，露出他精瘦的身体，笑着说:她刚走，坐飞机去了，刚打个告别炮。你明天晚上也可以来。


赵茜咯咯笑:刚搞还要搞?


客人意味深长地一笑:男人的第二次是保留节目


引用《红楼梦》的话，二人正要入港，门外兀然传来钥匙开门声，哗啦咔嚓响。男的惊恐失色，面色苍白，手忙脚乱地抓衣服往身上套。匆忙告诉赵茜老婆回来了，你赶快穿衣服去卫生间藏起来，我把她带进房你悄悄出门，干
万别弄出动静。


二人魂飞魄散，衣服乱穿，赵茜刚刚闪进卫生间，老婆拖着行李箱进门。


男的走过去接行李箱，若无其事地说:怎么又回来了，也不先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老婆说:接到公司电话临时决定不出差了。大晚上的又冷，免得你出门，我打个的就回来。


卫生间的赵茜耳朵贴着门缝，听见那边房门关闭的声音，悄无声息的打开门，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那边赵茜逃过一劫，这边这对夫妻打得头破血流，差点离婚。


混乱中，二人内裤穿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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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bailingniao60 于 2021-8-22 15:3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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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zjmen1 金币 +188 论坛欢迎好贴~请君笑纳 2021-1-25 21:07

楼主强无敌，文章写得很好，看得到功力和真实，反正我看的津津有味。

又来听故事了，楼主好文笔，妙笔生花，引人入胜啊

写的不错，有些老逼的确也挺可怜的。但是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

写的好，感谢楼主发文，先赞为敬，红心奉上

楼主文笔很好，写的很生动

这是小说还是楼主的亲身经历，写得真贴近生活，谢谢楼主分享

这个描写挺不错的，真实的感觉，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文章了

文章写的很好 有一定的功底 喜欢看市井小民的的生活描写

又等来楼主的更新了，上两篇看的我恨滋滋有味，我今天又来捧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