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兰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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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１章

　　「初三，是你们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以后是荣华富贵，还是穷困潦倒，就看
这一年了！」，班主任用教鞭敲打着黑板，郑重其事的对全班４８个学生喊道。

　　１９９６年我刚刚进入初中三年级，就读于小区的一所离家不到５００米的
初中，初三（四）班。也就是初中三年级，第四个班级。学校按每一个学生的成
绩，分了班。一共才四个班，我就在第四个班级里，属于成绩最差的那批人。

　　我们的班主任也是一年一换，今年的班主任居然是一位体育老师，这令我困
惑不解。全校也只有我们一个班的班主任是体育老师，也许学校对我们已经放弃
了。

　　尽管如此，班上４８位学生至少还有一半人在努力拼搏学习，没有放弃最后
一丝希望。因为班主任说，即使是分在第四个班级里，也是有可能考上重点高中，
改变自己未来的，不要放弃。

　　之所以认为至少还有一半人在努力拼搏学习，那是因为期中考试，我的成绩
在班上排在了２５名。我承认，我并不是一个努力拼搏学习的人，对学习半知半
解，糊里糊涂。也许当时还不懂事，不知道学习的重要性。或者是学校里教的那
些东西，毫无兴趣。

　　学校一放学，我就去了离学校不远的小区黑网吧。网吧不大，二十多个平方
米的小农民出租房，四台旧的３８６破电脑和一张大床。老板通宵玩游戏，白天
在床上睡觉，日夜颠倒，颓废消极。

　　哥布林的成长，要从这个黑网吧开始说起。

　　大多数８０后出生的孩子，肯定会对电子游戏，产生浓厚的兴趣。从最早的
街机开始，逐渐发展到任天堂游戏机，游戏产业不断快速成长，Ｍｄ，Ｆｃ，Ｓ
ｆｃ，索尼，土星等等，这些我就不再多赘述了。

　　我从小就是个爱玩游戏的游戏高手，那是因为我小时候腿脚摔坏了，躺在床
上不能动弹。亲戚们见我日子过得十分无聊，合资买了一台任天堂游戏机给我。
当时可是１９９０年，那个时候家里有一台任天堂游戏机，简直就跟皇帝一样，
小区里所有的孩子每天在我家里络绎不绝，围观我打游戏。

　　一盘四合一游戏，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魂斗罗，沙罗曼蛇，赤色要塞和绿
色兵团。腿脚摔坏，在床上躺了两年，我就这样玩了两年。活生生的被炼成了一
个游戏高手。正所谓熟能生巧，巧能生金，不但把游戏练的如火纯情，还将游戏
的机制摸得清清楚楚。巧能生金，这个「金」字，我没有打错。

　　之后腿脚康复了，出门到街机房打游戏，也是一颗游戏币，包机半天。老板
见了我都无话可说，谁让我是靠本事吃饭呢。小区里的游戏机房也不大，在一个
通道里，一共也只有八台街机，但里面围着的人，绝对不少于４０人。

　　没多久后，我在小区的街机房里就混的熟门熟路，大家一看到我来了，都纷
纷争着和我一起打游戏。由我带着他们打，他们可以玩很久，因为我了解游戏的
机制。特别是有一款叫《名将》的街机，四个玩家一起玩，我带着其他三个人，
一颗游戏币就能打到最后一关。使用游戏的一个ＢＵＧ，也就是四个连招后，怪
会倒地。既然这样，三连招之后就迅速转身，再回过来重新开打，这样怪就永远
不会倒地，ｂｏｓｓ也一样，直接被我磨死，我称这一招叫「吸血」。

　　尽管周围的人都看到我在使用这一招，但他们永远都学不会，因为在这个机
制里，他们不知道在转身的一刹那是不可以按攻击键的，而他们一直傻傻不停的
按攻击键，当然不能运用自如了。

　　但我毕竟不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平时也没有零用钱，父母都是工薪阶层，
赚着微薄的薪水，所以大多数时间我只是站在街机房里看别人玩游戏，偶尔省下
一根棒冰钱，买一个游戏币。当时的物价，一块钱人民币换四个游戏币。

　　别跟我谈学业的事情，当时刚刚进入初中一年级，尽管老师说人生进入初中
以后，第一个转折点就开始了，必须分秒必争。但我还是糊里糊涂，每天按要求
完成基本作业以后就去小区游戏机房报到。

　　游戏机房里那些以前的熟面孔越来越少，渐渐的都消失了。这让我感觉到了
学业的压力，相信他们一定是被父母所逼，或者被老师所迫，在家里痛苦的学习。
街机房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低年级的学弟，新鲜的血液不断地注入这个小区的游
戏机房，让它经久不衰。

　　有一天放学后，我和往常一样，来到街机房里，将书包随手一丢，站在边上
看他们打游戏。大家边看边聊，就像年纪大的老人们看下象棋一样，边看边谈，
街机房是年轻人的活动中心。

　　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肩膀，转头一看，一个高个子卷发男人，目测比我年长
十岁。他向一台《圆桌武士》的街机里投入了两个游戏币，对我说道，「来，陪
我玩游戏，我请你。」

　　当时那个年代，游戏机房里经常出入一些社会小混混，仗着自己长得比别人
凶悍或者有一些流氓社会关系，就经常欺负我们，敲诈勒索一些钱财。要是不给，
就会被他们拖出去打几个耳光，再也别想进游戏机房了，我也被敲诈勒索过几次，
当时我才十四五岁，心里很害怕，后来混熟了，被敲诈的次数也就少了，他们知
道我没钱。

　　这个卷发男子再次向我招手，邀我和他一起双打游戏，可我依然犹豫不决，
心里有些害怕。这个人是个生面孔，不常在游戏机房看到，而且这也是第一次有
人邀请我打游戏，心里又有点欣喜若狂。最后被游戏吸引，陪了他一起打了一个
小时。

　　两人边打边聊，他一直想通关这个游戏，看看最后是什么结局，最后我们一
共花了四个游戏币，就把这游戏打翻版了。当最终ｂｏｓｓ倒下后，边上围观的
人响起一片掌声，就像看球赛进球那样。我和这位卷毛大哥也像两个球场中锋，
配合着踢进了一个球一样，万分激动。随后他还出去买了棒冰，请我吃了一根娃
娃雪糕，这事情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

　　其实这位卷毛大哥的游戏技术不差，但和我一起双打，更是如虎添翼，一路
过关斩将，十分轻松。从那之后我时常在游戏房里看到他，但他并没有再请我打
游戏，只是请我吃了几根棒冰。相反是一些学弟看到我在游戏房，都拉着我带打
游戏，他们付钱。这帮四五年级的小学生，书包里拿出的零用钱都是十块，十块
的，非常富有。这让我心里感到了一丝凄凉，我的父母工作很辛苦，平时也很节
俭，自己把零用钱花在游戏机房里，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不过从那之后，我在游戏房里就不花自己的钱了，没事在那边看别人打游戏，
等别人请我一起玩。我心里还有些自豪，感觉自己游戏打的好，玩游戏都不用花
钱。觉得自己赚到了，即使是赚了一个游戏币的钱，心里也美滋滋的。

　　初中一年级上半学期结束了，我又荒废了半年，游戏机房里面以前的熟面孔，
一个都不见了。我感觉有些自责，是不是应该把心思都花在学业上，放学直接回
家看书呢？现在游戏机房里都是一些学弟，我的年龄最大，感觉有些不太和谐，
难道游戏机房从此没落了，他们都不来玩了吗？

　　正在我哀愁的望着游戏机房门外的街道时，卷毛大哥带着他的女朋友路过，
转眼看到了我，停住了脚步，对我喊道，「老是玩街机，有意思吗？走，跟我去
玩ｃｃ。」

　　ＣＣ？我满脸问号，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游戏。我本不敢跟他一起
走，但是见他身边带了一位姑娘（姐姐），降低了我的警惕性，同时卷毛大哥跟
我说地方不远，就在小区里，最后我就跟着他们一同前往了。

　　确实不远，就在小区学校后面的农民出租房里，要是再远一点，我绝对会怀
疑被他们两个人给拐卖了。踩过一条泥泞碎石的小巷子，推开一扇破旧不堪的木
头门。一个不到２０平方米的破旧农民出租房里，放着四台破旧的３８６电脑和
一张脏兮兮的床。

　　让我震惊的是，这个房间里面站满了人，已经没有落脚之地，而且大多数的
人都是在街机房里的熟面孔。我心里咒骂道：我操，你们都在这里，到底干嘛呢？
我特么以为你们都在认真的学习，结果换了地方。

　　只见这堆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四台电脑，表情十分严肃和紧张，这种表情比
围观街机时要专注多了。我也惦记脚尖，从人缝之间向里张望，就看到四个人紧
张的敲打着键盘跟鼠标，目不转睛的盯着显示器。这个东西叫电脑，这我还是知
道的，平时在广告上也看到过。之前我们住校的老师寝室里也有一台，但在上面
能打游戏，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只不过这个游戏我不太能理解。

　　四个人嘴上还不停地讨论着战术，用鼠标点击地图上的小士兵，他们正在指
挥一场战争？也许我天生就有玩游戏的天赋，几分钟后我就明白了过来，他们两
人一组，正在对战。只不过这个游戏方式非常特别，后来我才知道这叫即时战略
游戏，他们玩的这个游戏叫ｃｃ，也就是命令与征服。

　　这种新的游戏模式深深的吸引了我，令我茅塞顿开，游戏居然还有这样的玩
法，真的是别出心裁。从那之后，我每天放学都直接奔到这个黑网吧里来，看他
们对战，这可比看他们打街机有意思多了，里面还充满了对战的技巧和计谋。

　　就这样，以前在街机房里的那帮熟面孔，现在在这个黑网吧里再次重逢了。
他们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认真的去学习，而是开发了一片新天地，他们竟然都没
有告诉我，太过分了。后来我知道那是因为这个黑网吧实在是太小了，已经容不
下更多的人，每天要不是早早的过来，都没有站的位置。

　　初一下半学期开始了，这好像跟我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我每天在学校，脑
子里都是ｃｃ这个游戏。一放学，就直接冲到黑网吧里，时间久了，跟网吧里的
人也都混熟了，原来那个卷毛大哥是网吧里四台电脑的股东，他拥有一台的产权，
虽然那都是旧电脑，但也非常贵。黑网吧的老板姓王，是卷毛大哥的同学，从他
们谈话中得知，都是学计算机的，搞了几台破电脑，开了这个黑网吧，主要是自
己平时娱乐为主，他们经常一起四人打通宵。白天就各自忙工作去了，由王老板
照看这个黑网吧，平时赚些外快。这实际上是一个俱乐部，不能算是一个经营性
的黑网吧。

　　在这个黑俱乐部里看他们打了几个月后，对这个游戏的机制以及对电脑的使
用也有了了解，心理手痒痒的，自己也想尝试一下。可是收费确实很贵，四块钱
人民币一小时，不像打街机那样一个游戏币，可以让你玩上半天。

　　有一天放学，我和往常一样，直奔这个黑网吧俱乐部，但是看到几个熟面孔
都站在外面聊天，十分奇怪。刚想推门进去，看到门上贴了一张告示，「只限十
人观看，已满。」

　　我靠，这到底什么情况？我当时就愤怒了，看都不让看了？最后只好无奈的
站在门外，和他们一起边聊天边等着，出来一个，进去一个。有人说是因为夏天
太热，房间里太多人，空气不流通。还有人说是老板失恋了，看到人就烦，所以
把人都赶了出来。

　　看不到玩电脑游戏，站在外面和这帮人渣聊聊天也好，之所以把他们定位成
人渣，那是因为觉得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不爱学习，整天只知道玩的人。这些人
统称为人渣，这也是老师定义的。

　　等了两个多小时也不见人出来，垫起脚尖，从窗户向里张望，确实四个人在
玩电脑，十个人在观看，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王老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片和
谐安静的景象。

　　无奈之下，只好先回了家，吃了晚饭后再来，已是晚上７点。门口依然站着
那几个熟面孔，聊着闲天排着队。一直等到晚上１０点，这个黑网吧里也没有人
出来，只好无奈回家，心里咒骂道：这群疯子！进去了，就不出来了，我得想个
办法。

　　连续几天在黑网吧门口都没有进去，我就像电视剧上演的那样，犯了毒瘾似
的，全身难受，坐立不安。终于我开始翘课了，那天下午还有一节狗屁音乐课。
我突然灵机一动，音乐课要到音乐教室去上，我要是溜了，老师也不知道，为了
把戏演的更真实一些，我没有拿书包，直接偷偷的溜了出来，去了黑网吧。

　　我特么真是个天才，心里洋洋得意的推开黑网吧的门，没想到里面已经座无
虚席，我正是那第十个人，随后王老板起身挂上了告示，锁上了门上……（只限
十人观看，已满。）

　　原来翘课的不止我一个人，那几个熟面孔他们都翘了课，我的天呐！而且听
他们说，中午就来了，下午半天都没去学校，直接请了病假，真特么人外有人，
山外有山，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人少确实清净，以前七嘴八舌的都没办法好好交流和学习，现在坐在电脑边
上近在咫尺，不但可以看到详细的操作和快捷键，还可以学习到一些简单的电脑
命令，比如在ｍｓ- ｄｏｓ下，ｄｉｒｐｌａｙｓｅｔｕｐ等，那几个命令，我
牢记在心，也知道那几个命令详细用于什么情况，需要做一些什么操作指令。

　　不久后，听到门外有一些聊天的闲杂声音，再抬头一看，放学时间到了，果
然那帮人晚了一步，只能在外面等了。我心里暗笑：不会有人出来的，你们也没
有一个人进的来。

　　可人总要吃饭，晚餐时间到了，肚子开始咕咕的叫，正在我纳闷的时候，他
们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方便面，我靠！都特么有备而来的！还有个哥们和我一样，
什么都没带，我们面面相觑，最后他忍不住饥饿，开门出去，回家吃饭了，外面
立刻进来了一个人。随后我再也没有看到他，只听到他吃完饭后回来，再在门口
和其他人闲聊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我比较能挨饿，有抗饥饿这个天赋。或许是因为我对电脑游戏的
热爱，远超越了我的生命。由于全神贯注的投入了观战的氛围中，所以完全忘记
了饥饿。时间也过的很快，一转眼已经是晚上１０点了。看来必须回家了，不然
父母肯定会着急。

　　依依不舍的，只好起身开门出去，外面等待的人争先恐后的冲进来，这次还
冲进了两个人。两人纷纷找王老板评理，都说自己是先进来的那个。简直搞笑，
无奈之下，王老板允许他们两个一同进来，把门再关上。说来也挺奇怪的，王老
板并没有把门锁上，但大家都乖乖的在外面等着，没有闯进来。也许是怕王老板
翻脸，不让他们玩电脑了，就像我以前有一台任天堂游戏机那时一样，好多小朋
友在我房间里看我打游戏都不敢出声，生怕我嫌他们烦，让他们滚出去。

　　回家的路上肚子饿的有点痛，看来明天我要和他们一样带一些干粮过来，更
应该再带一瓶水，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只进不出。

　　结果到家后，被父母骂了一顿，他们整个小区都找遍了，也去学校找了我，
以为我被人绑架了。但发现我的书包在学校里，可是人不见了，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想去找老师，还好老师已经下班了。换做以前这样的情况，他们只要到小区
的游戏机房里，就可以立刻找到我，可这次他们跑遍了小区里外的游戏机房，都
不见我的人影。见到我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他们放了七分心。看着我狼吞虎咽的
吃完了晚饭，十分好奇，我究竟去了哪里？

　　我从小就是个诚实的人，从不撒谎，就算是做了坏事情，我也会老老实实的
坦白。父母知道我是在小区一个农民出租房里，看他们玩电脑，所以才废寝忘食，
就原谅了我。但是与我约法三章，首先必须完成作业，然后要吃饱肚子不能挨饿。

　　当然，他们不知道我翘了课，只知道我把书包忘在了学校里，要是他们问我，
我还是会坦白的，但他们并没有问我，就不主动交代了。从那以后，我到黑网吧
去，就变得光明正大。放学后，蹲在黑网吧门口先做作业，要是没有机会进去，
到点回家吃饭，吃完饭再过来等。运气好，能进去一个小时，在９点前回家。但
我再也没有翘过课，觉得那已经没有必要了，要是被父母发现了，也许再也不会
让我接触电脑游戏了。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２章

　　有一天，卷毛哥带着他的女朋友过来，正好看到我蹲在角落里写作业，停顿
了一会儿。我们俩四目相对，从他的眼神里，我看见了一丝怜悯或是同情。也许
是念在昔日，我带他街机房打游戏通关之情，或是看到我蹲在角落里可怜兮兮写
作业的样子。他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带进了黑网吧，特许进入，我当时感动的
淋漓尽致。

　　后来我问了卷毛哥才知道，他说从我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精神，一种和他一样
对计算机热情痴狂的追求，又不忘生活的艰辛，不轻言放弃的顽强精神。这听上
去有些扯淡，但那就是事实。在外行人看来，就是玩电脑游戏着了魔，难以自拔
罢了，那也是一种事实。

　　当卷毛哥带着我进去时，本以为王老板会和老师一样，呵斥我几句。可并没
有，而且好像也没有发现。也许那个时候我太小不懂事，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只
是嫌我们这帮小屁孩太烦人，身上又没几个钱，整天在这里占用空间，看他们打
游戏，烦的要死。

　　见王老板没有什么特别反应，起身看了一眼后，又转身呼呼大睡。我忐忑的
心才安定下来，现在想想真是好笑，屁大点的事情，至于这么认真吗？

　　坐在卷毛哥身边看他玩ｃｃ犀利的操作，学到了不少技能，还有很多的ｂｕ
ｇ操作方法，隔空架塔等。可没多久后，突然有一个女人冲了进来，拎住一哥们
儿的耳朵将他拖了出去。这么暴力的女人，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吓得魂飞魄散，
也吓得睡在床上的王老板赶紧用毯子包裹住了他只穿了一条内裤的赤裸身体。

　　那个被拖出去的哥们儿我认识，街机房里的熟面孔，以前是我们小学的，现
在不知道去了哪个初中，没想到他的母亲这么变态。记得他以前在街机房里也被
母亲这样拖出去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样比起来，我的父母真的是太开明了，
我感觉十分幸福，万分安逸。

　　「我操，神经病啊，这特么是我家！」，王老板冲着门向外怒骂道。他愤怒
的起身，将门关上，并且锁了起来，躺回了自己的席子上，继续睡觉。看来这是
经常发生的事情，只是我第一次看到罢了。

　　「你们谁，快点接替位置啊！」，卷毛哥指着那个空位子，焦急的喊道。

　　刚才被拖走的那个哥们儿是他的盟友，现在一人孤军奋战，心急如焚。我们
几个人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去玩，因为摸摸口袋里都没几个钱，四元一小时的费
用付不起。可当时的战局十分紧张，胜败就在那几秒钟里。

　　我掏出了口袋里１块９毛５分钱，抬头看了看卷毛哥，又转头望了望正在熟
睡的王老板，心有余而钱不足啊。那１块９毛５分钱，是我这两个月节省下来的
棒冰钱，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卷毛哥向我点了点头，邀我立刻坐下投入战斗。我将１块９毛５分钱，在电
脑桌上一拍，一屁股坐了下去。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摸到电脑，摸到鼠标和键盘，
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了一般，心跳如雷，全身僵硬。

　　我特么居然停顿了，连鼠标都控制不好，整个屏幕在我面前飞来飞去。卷毛
哥见此情形，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专注他自己的战役。背后也传来了窃窃私语，
大概的意思是说，居然连鼠标都用不好，看了几个月一点长进都没有。

　　还好，我之前看他们操作过，立刻打开了命令菜单，将鼠标的移动速度减半，
这才把鼠标给控制住。我顶着巨大的压力，僵硬的移动着鼠标，继续这场看似没
有希望的战役。

　　卷毛哥紧张的手忙脚乱，以一敌二，头冒冷汗。其他两人势在必得的样子，
早就将我抛之脑后，全力合攻卷毛哥。这给了我不少时间发展经济，制造出大量
军队，按照前两个月观看的战略战术，我直接将部队拖去了敌方基地里。

　　就在卷毛哥寡不敌众，支持不住，千钧一发之刻，一人突然喊道：「基地被
攻击了！」

　　敌方两人立刻调转部队，可为时已晚，我的坦克和步兵直接将对方的基地干
爆。在他们赶回基地前，依次摧毁了电力设施，以及重工厂。待他们赶回基地后，
我也临危不乱，摆好阵型，在敌方基地里和他们正面硬钢。

　　由于他们急着赶回基地，仓促的操作下，让返回的步队没有集中行军，凌乱
散落，被我集中火力，依次歼灭。最后以少胜多，在敌方基地里，努力拼杀到最
后，全部牺牲。他们两人夺回了一片废墟的基地，拍腿叫痛，损失惨重。

　　根据这两个月的观战，以及对他们两个人的了解，我断定他们马上会集结军
队，向我基地而来。我已经在基地里建筑了大量防御工势。果不其然，当他们的
坦克部队赶到时，我叛军基地三个激光塔已经屹立在那里，来一辆，秒一辆，易
守难攻。

　　就在他们进退两难之时，卷毛哥已经恢复了元气，整出了一小撮部队，偷袭
敌方基地，他们的后院再次起火，立刻将部队调回。我见他们已经撤军，灵机一
动，立刻将三个激光塔变卖，将资金回笼，制造部队再次组织进攻。

　　卷毛哥看到我这波犀利的操作，激动的说了一句，「我们必胜了！」

　　几分钟后，敌方两人部队赶回基地，消灭了卷毛哥的残余部队，顺势奔向卷
毛哥基地，准备这次一口气灭了他。而且这次是倾巢出动，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因为他们知道我基地里都是防御设施，没有进攻性武器。

　　这就是他们失算的地方，当他们刚刚赶到卷毛哥基地时，我的坦克又到达了
他们的基地里，再次开始的一轮偷袭。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我哪来这么多资金，
又能建造防御性激光塔，又能制造出部队来进攻。

　　就这样，敌方两人的阵脚被打乱，战势扭转，一直被我们牵着鼻子打，最后
消耗殆尽，自爆结束。

　　就跟当初和卷毛哥在街机房打街机通关时那样，背后传来了一阵掌声。我在
这个黑网吧里，一战成名。王老板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惊叹。卷毛哥激动的
起身，从冰箱里拿了可乐出来，打开一瓶递给了我，请我喝可乐。

　　「我就知道你很特别，就跟当初打街机那样，总是有奇招。」，卷毛哥得意
洋洋的说道，好像自己收了个得意门生似的。

　　闲聊过后，他们坐下，邀我再来一局。连王老板也激动的喊道，「跟他们打，
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而我担心的是时间，１块９毛５分钱，这可是两个月，节约下来的苦命钱。
抬头一看，半小时已经快到了，还剩两分钟。我刚刚在这里一战成名，总不能因
为玩不起电脑游戏而被他们歧视或看不起吧，那样有损我的形象。无奈之下，只
好起身对他们说道：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他们见我离开有些失望，特别是卷毛哥，刚刚还在兴头上，现在就像被浇了
一盆冷水似的，点燃一支烟，神情有些懊恼。

　　走出黑网吧，背后还传来了王老板的喊声，「吃好饭再来啊！」

　　确实，晚饭的时间快到了，他们以为我是按时回家吃饭。可我是无奈离开，
口代里没有钱，不想丢脸。次日，我没有再去那个黑网吧，怕进去后，他们邀我
坐下，一起联机对战。

　　放学后，一早就回家了。母亲见我这么早回来有点奇怪，看我认真的做完作
业，坐在那里发呆，十分异常。她肯定想不到，一个１５岁的小孩子，正在为钱
而发愁。

　　我从不向父母要钱，即使有，那也是正当理由，买一些漫画书之类的东西，
而且还是书摊上的旧漫画书。母亲生下我后，就在单位里申请了早退休，在家一
直照顾我。平时里日夜兼程的做一些裁缝工作，赚得微薄的收入。父亲也是工厂
里的一个普通工人，拿着微薄的薪水。

　　贫贱夫妻百事衰，父母的夫妻感情也不是很好，经常为钱吵架。父亲是个穷
人命，但长了个富人脑袋，平日里喜欢摄影，搞搞艺术，写写文章，这都需要大
量的金钱跟时间，可这偏偏是他没有的，为此还花了不少我妈的辛苦钱。母亲自
知穷人命，每天没日没夜的辛勤工作，从小我看在眼里，就不是个滋味，时常幻
想自己是个皇帝就好了，这样我妈什么都不用做，每天享清福就可以了。家庭背
景简单带过，我就不再多赘述了，因此我从不向父母要钱。

　　饭后在小区里闲逛，琢磨着用什么方法才能赚到钱。漫步在繁荣昌盛的小区
夜市里，耳边各种摊贩大呼小叫的宣传着他们的产品，我好像有了一些灵感，但
还不能总结出来，基本上的概念就是做生意。

　　我来到了小区一个老头的旧书摊面前，这个老头我认识，经常在他这里买一
些廉价的旧漫画书。正好有一个年轻人，将自己不要的一些旧书倒卖给这个老头
儿。我眼睛一亮，其中有几本书，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圣斗士星矢，七龙珠，阿
拉蕾，毕竟我也是个动漫爱好者。当然，１９９５年那个年代，国内还没有动漫
这个概念和主题。

　　之前我向母亲申请了十块钱，想到书店里去买一卷七龙珠，一卷一共五本，
当时的售价每本是１块９毛８，十块钱正好买一卷，五本。而我在这个卖旧书的
老头这里，可以买到两卷，十本的售价是一块钱一本。虽然书旧了一点，七八成
新，但是完全能看，拿着这些书和同学们交换，可以看到更多。

　　而这个老头收购那个年轻人的价格是五毛钱一本，抬头一想，他卖给我一块
钱，从中获利五毛钱。我靠！他赚了一倍的钱！亏大了。

　　但又一想，现在家里还有几卷漫画书，要是也倒卖给他，不就有钱玩电脑游
戏了嘛，确实是个方法！我立刻转身回了家，捧着那堆旧漫画书，来到了这个老
头面前。

　　四卷七龙珠，两卷圣斗士星矢，一共３０本，心里琢磨着，１５块钱，那可
以玩三个多小时的电脑游戏。嗯，值得。

　　可没想到，我抱着这堆漫画书来到这个老头儿面前，想倒卖给他时，他却对
我说：今天已经收太多了，不收了。

　　什么！我一阵心酸，刚才美滋滋的想法落空了。好吧，既然如此，那也没办
法，改日再来。我转身正要走时，他又叫住了我。

　　这个老头儿流露着一副为难的神情，好像是因为看在我是个小孩子的份上，
帮帮我的忙，才将我的旧书收下似的。同时对我说道：一本四毛钱。

　　「啊？刚刚不是一本五毛钱吗？为什么四毛了？」，我困惑不解的问道。

　　「刚才那个年轻人的书比较新，你这个都这么旧了。而且我今天已经收了太
多书，卖不完，看在你是小孩子，所以才帮帮你。」，这老头儿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琢磨了半天，好像有点道理，本不想倒卖给这个老头儿，但是想了想要玩
电脑游戏，最后还是妥协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从这个老头儿手里接过了１２块钱，心里十分激动，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做的交易，尽管是一个败家亏本的生意。

　　而这个老头儿却对我说：书现在是我的了，钱已经给了你了，不能反悔，别
待会儿过来找我，要把书拿回去。

　　他不说这话倒没什么，但他说了这番话，严重的打击到了我的自尊心。在他
眼里，难道我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吗？也正因为是他的这番话，让我感觉到了他
在坑我。

　　「这特么的死老头儿，坑我一毛钱一本书，欺负小孩子。」，我心里咒骂道，
转身离开了。但没多久后，我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就是做生意，讨价还价，
我亏了他就赚了，相反我赚了他就亏了。

　　有了这１２块钱，我再一次挺直了腰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那个黑网吧，一
天不见，如隔三秋，他们还挺挂念我，问长问短，问寒问暖。但我不轻易坐下和
他们玩，只是观战，这１２块钱要花出去，我的心会颤抖。最后坚持了一个月，
在他们的再三邀请下，把这１２块钱花完了，还分了三天，每天玩一小时。

　　这钱就像是花在了刀刃上一样，物有所值，在这三小时里，我将自己几个月
里学到的战术战略发挥的淋漓尽致，每一场战役都让全网吧的人感到这个孩子出
类拔萃。黑网吧王老板也亲自上阵和我对战，最后与我打了个平手。

　　就在万众瞩目，兴致勃勃的时候，我又离开了黑网吧，原因也很简单，钱用
完了。本想和王老板谈谈价格能不能便宜一点，但是黑网吧里只有四台电脑，而
且每天座无虚席，有钱的人一大堆，四台电脑２４小时不间断地被人占着，就像
工厂流水线上的四台机器那样，不停地产生着利润。要不是他们邀请我参战，根
本没机会坐下来，想想也没有这个道理，王老板为什么要特殊对待我，给我降价
呢？

　　还好，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有一天，有个哥们儿就向王老板提出了要求，
能不能降价便宜一点。王老板也是无奈，道出了自己的苦衷。首先，这几台旧３
８６电脑价格不菲，再加上他租的这个农民房子还要付月租，自己生活已经是贫
困潦倒，现在每天住在这个破出租房里，以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话听的，让人心里不免有些凄凉。以前他在熟睡时，大家都会自觉的把要
付的费用扔在他的枕头边。可从那之后，我看到这个画面，就感觉王老板像个乞
丐似的，我们对他丢出的是施舍，而不是玩游戏需要支付的费用。看来每个人生
活都十分不易，即使是一个黑网吧的老板，也是穷困潦倒。

　　以前一直认为那些做生意的人，都赚的盆满钵满，开着桑塔纳，手持砖头般
大的大哥大，潇潇洒洒。看来他们也是在死亡线上挣扎，胆子大了点而已，搞不
好一个翻车，终身落魄，看上去像个大款的样子，其实都是装逼的戏子。

　　从那之后我明白了，即使是做生意的人日子也过的不轻松。根本不像他嘴里
说的那样，牛在天上飞，人在地上吹。

　　好几天没去黑网吧了，没钱不敢进去，就像在这个社会上没钱抬不起头那样，
没想到小小年纪的我，居然为钱而烦恼。看来他们说的，从小要好好学习，长大
以后就有个好工作，就能有高收入的道理是对的，难怪大家都在努力学习，学习
那些没用的东西。

　　家里的旧纸板报纸几个月下来，已经堆满了一个纸箱子，在父母的要求下，
我将它们打包，拿去了纸板报纸回收中心。六毛钱一公斤也卖不出几个钱，按照
惯例，这些钱都归我。这次一共卖了３块２毛６分钱。回收站的老板将钱放在我
手里，给了我３块３毛钱，并要求我把这些东西扔到后面仓库去。这也是我第一
次来到回收中心的仓库里，学校礼堂般大的仓库里，都是堆积如山的纸板报纸，
根本走不进去，只能像爬山一样爬上去。我将这箱纸板报纸随手一扔，刚要转头
出来时，眼角突然一亮，发现在堆积如山的纸板报纸中，有一本熟系漫画书的四
分之一边角。我立刻爬了上去，捏住这本漫画的边角，用力的拉了出来。没错！
这是一本漫画书，七龙珠，那美克星卷！

[ 本帖最后由 西兰猫 于 2022-4-8 03:3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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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d225597 金币 +80 四块钱一小时确实有点小贵 2022-4-7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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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兰猫
个人主页：https://xilanmao.com
原创作品，谢谢支持。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３章

　　这本漫画书虽然有点旧，但也有七成新，和那个死老头儿旧书摊上卖的漫画
书是一样的。我手里捏着这本漫画书，激动地站在回收中心的仓库里，就像哥伦
布站在一个荒岛上一样，发现了一片新大陆似的。

　　我立刻拿着这本漫画书，找了回收站的老板，问他这种书能不能卖给我。

　　虽然是个回收站的老板，但生活也是十分艰苦，住在仓库边上的破旧工地房
里。房间里堆得乱七八糟，一张小床和一个黑白电视机，他正在吃晚饭。

　　听我说完后，他拿过漫画书瞅了几眼，开口说道，「一毛钱吧。」

　　顿时，我心中大喜，激动的对老板说道，「还有更多吗？我都要，我喜欢看
漫画书，我是小孩子。」

　　「你自己去仓库里找吧，我也不知道，找到几本算几本吧。」，老板嘴里嚼
着饭，看着黑白电视机，手指仓库不耐烦的说道。

　　我激动不已，有了老板的允许，我大胆的进去爬到了仓库堆积如山的纸板报
纸山，山顶！开始往下翻。大约找了两个小时，直到天色渐渐昏暗，看不清为止。
回收站老板还进来找了我，以为我出了什么意外。最后零零散散，一共找到了１
２本漫画书。倒付了回收站老板一块两毛钱后，满心欢喜的回去了。

　　回到家后，母亲已经焦急万分，去了这么久，已为我出了什么意外。见我回
来后，全身脏兮兮的，好像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一样，全身尘土，满头大汗，不禁
问道，「出什么事了？打架了？」

　　忙碌了两小时，饿的要死，我一边狼吞虎咽地吃晚饭，一遍向母亲讲述了整
个故事。并告诉她饭后要到小区的夜市上去，把这些漫画书再卖掉。本以为母亲
会很开心，为我的聪明才智而感到骄傲，但她没有表态，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
想的。

　　晚饭后，我急着去了小区夜市，连澡都没有洗，整个人脏兮兮的，捧着这１
２本漫画书，再次来到了摆旧书地摊的死老头儿那里。他看我的神情像是又来卖
书的，立刻开口对我说道：今天不收书。

　　我靠，这死老头又是这套路，我上次已经领教过了，但我又是个老实人，不
会耍计量，只好苦求他帮帮忙，谁知道他开口说：三毛钱一本！

　　「我操，你怎么不去死！欺负小孩子！」，我心里咒骂道，转身掉头就走。

　　「３毛５一本！」，背后传来了那个老头的声音，我头都没回，直接回了家。
一路上还责骂自己：傻帽吗？明摆着欺负人，还想要卖给他，自己不能卖吗？

　　回到家，我立刻找了块纸板，拿出马克笔，上面写上了，「八毛钱一本。」
带着１２本漫画书又出发了，来到了那个摆地摊的死老头边上坐下，将牌子一竖，
１２本书前面一放，哼！

　　那死老头儿顿时傻眼了，转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看了看我竖着的牌子，上
面写着，「八毛钱一本」，再看看我那１２本漫画书，居然放声大笑……

　　「神经病！」，我转头不理他，心里咒骂道。

　　在这个死老头边上坐了一小时后，我发现光顾他旧书地摊的人流还不少，到
底什么原因呢？我认真的琢磨了半天，发现那些买书的人，大多选择一些带有美
女封面的书籍杂志，隐隐约约的看到几个标题，妇女之友，知因，两性健康，人
体模特儿……

　　原来这些才是畅销的书籍，漫画书好像买的人不多啊，就在我刚刚明白过来
时，眼前出现了一位胖胖的大哥。他在我面前蹲下，认真的查看了我的几本漫画
书，抬头问道，「怎么都是零零散散的，没有整卷的吗？」

　　第一次被人盘问，我心里有些慌张，但这位大哥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我有了
几分胆量，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本已为他会起身就走，可没想到他说这１２本都要了，直接掏出了十块钱给
我，还不用找零。说实话，当时如果要我找零，还真找不出呢，望着他远去的背
影，心里感激万分，好人啊！祝好人一生平安。

　　小心翼翼的将十块钱在口袋里放好，转头望了一眼这个死老头儿，得意洋洋
的回家了。回家洗完澡睡觉都在笑，今天是我人生重要的转折点，居然做成了一
笔生意，赚到了钱。

　　第一次赚到钱，感觉特别良好，放学后大摇大摆的来到了黑网吧门口，几个
熟面孔在外面待着聊天，我就知道里面又满了。但我不一样，是准备进去玩电脑
的，不是闲观战的。

　　推门进去，令我十分震惊，才几天没来，这个黑网吧里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
变化。四台电脑不再对战ｃｃ了，而是在玩一个奇怪的游戏。

　　我靠！几天没来就和这个世界脱轨了吗？这世界发展也太快了，三天不来，
如隔三年。问了之后才知道，他们对战的这个新游戏叫魔兽争霸。具体的叫，魔
兽争霸２，黑潮。

　　在后面观看了一小时后，觉得这游戏比ｃｃ好玩多了，无论是人物设计上，
音乐上还是对战模式上，都有了质的飞跃，令人耳目一新，茅塞顿开。这种神话
般的复古战争游戏，真的是太有创意了。游戏的一开始有个大大的ｌｏｇｏ，
「暴雪」，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暴雪公司，接触暴雪的游戏。

　　这款是新的即时战略对战游戏，所以大家都不会，摸索着，研究着，讨论着，
但大致上和ｃｃ是同一个概念。几个老鸟很快就上手了，几个菜鸟被打的丢盔弃
甲，起身不玩了。

　　这次没有人邀请我，我自告奋勇的坐下与他们对战，我绝对是有天赋的人，
几分钟后，就掌握了这个游戏的机制。最后，以一敌二，将卷毛哥和王老板同时
击败。

　　他们目瞪口呆，对我另眼相看，甚至向我请教，到底有什么奥妙。玩了两个
多小时，我觉得这个游戏比之前的ｃｃ要略为复杂，操作上不是把士兵拉上去火
拼即可，而是要掌握一定的技巧，尽量不要让自己的士兵死掉。从而积累实力，
到最后碾压对方，如果能配合一些魔法师，那效果更佳。

　　这款新的即时战略游戏，魔兽争霸２，让我爱不释手，可惜时间差不多到了，
再玩就没有钱付账了。于是只好无奈起身，掏出了我的十块钱，拍在了桌子上给
王老板。

　　王老板刚刚还笑着调侃我，说我的技术好，理解能力强，突然脸色大变，对
我喊道，「这钱是假的！」

　　「啊！」，我特么被吓傻了，这是第一次经历到假钱，我吓得脸色苍白，呆
若木鸡。整个网吧的人都看着我，好像是我故意拿着假钱去骗王老板一样。

　　当时我居然眼含热泪，还好眼泪没有留下来，现在想想真是好笑，一个大男
人，哭什么？

　　王老板见我泪眼汪汪的样子，再看看我还是个小孩子，然后明白了过来。从
他的神情里，我可以感觉到，他觉得，我也不知道这是假钱。

　　随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张十元钱在我面前比较，并且告诉我，我的这张
十元钱色彩特别鲜，甩起来声音不对，所以是假钱，而且还一目了然。他们都很
好奇，我的十元钱是哪里来的？

　　当他们得知我的十元钱是从夜市上来的，不足为怪。夜市上灯光灰暗，交易
的时候经常会收到假钱。

　　我操！我恨的咬牙切齿。这世道太黑暗了，我一个未成年小孩子，辛辛苦苦
的做点小生意，第一次就被人骗了。人，真的不可以貌相，那个大哥，慈眉善目
的，居然拿假钱骗我，还特么不用找了！

　　要是他只买一本，让我找零的话，真的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想想都后怕。好
在当时我手里一分钱也没有，就算要找零，也找不出。这个事情让我刻骨铭心，
引以为戒。

　　「算了算了，你走吧。」，王老板无奈的对我说道，神情里还带有一些怜悯
和歧视。

　　我走出网吧，回头对王老板说了一句，「改天有钱，我就来给你。」

　　但我并没有听到他的回复，也许他不抱任何希望，也许他会觉得我是个小孩
子，不跟我计较了。不管怎样，我是个有诚信的人，准备回头有钱就拿过去。但
是在这段没钱的日子里，我没有再踏入那个黑网吧一步，不想丢人现眼。

　　回到家里，母亲见我泪眼汪汪，以为我被人打了，急忙起身检查了我的全身，
见没有伤痕，放了七分心。然后耐心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许是因为满腔的怨恨，或者是遭受到了人生中第一次打击，我哭了。向母
亲哭诉了整个故事的经过，无意间抬头一看，母亲也眼角湿润闪着泪光，见母亲
感同身受，我更是嚎啕大哭。

　　哭完起身洗了个脸，准备上床睡觉，突然见床头放了２０元人民币，心里先
是一阵惊喜，然后反应了过来，这钱肯定是妈给我的。虽然不是很懂事，但我知
道母亲从早到晚做一天的裁缝，最多只能赚２０元。心头的惊喜烟消云散，取而
代之的是一阵凄凉，眼角刚刚擦干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拿起这２０元，擦掉眼角的残泪，快步走向母亲的房间，将２０元还给了她，
转身就离开。上床闭眼，脑子放空，啥都不想，努力入睡，心里默念着一句话，
「我要赚钱！」

　　第二天起来，枕头边放了３０元钱，还多了１０元。后来知道那１０元是父
亲的，可能父母昨天晚上在我睡觉时商量了一下。吃早饭时，父母对我说道，那
３０元是给的零用钱，以后每个月都会给。

　　听后心中大喜，笑容满面，这下有钱了。可突然想到这钱是父母节省下来给
我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了，还有些羞愧。我从小就知道，父母经常因为钱而起
争执，在成长过程中，每天都会听到好几遍有关钱的事。因此，我对「钱」这个
字，从小就非常敏感，甚至是害怕，特别是当要花钱时，都会胆寒三分。

　　我将２０元小心翼翼的放好在抽屉里，生怕带出去丢了，十块钱留在身上，
这并不是准备去玩电脑游戏的，而是准备今天放学后，再去回收站买一些旧书。

　　白天在学校里上课，已经心不在焉，琢磨着在回收站仓库里，哪些角落可以
找到书，大多数都是废旧的纸板，毫无用处。

　　放学后再次冲进了小区回收站，在仓库里倒腾了三个小时，今天的成绩不错，
找了４０本书，但漫画书只有３本，其他的都是一些杂志，就是之前看到的那种
有美女在封面上的书籍。

　　累的满头大汗，抱着一堆书来到了回收站老板的小破屋里，将书在他的破旧
桌子上一放，摸出口袋里的那十块钱，心里估摸着还要找六块钱。

　　没想到回收站老板数了一下书，瞄了我一眼那十块钱，居然对我说道，「一
共十块钱。」

　　「啊！不是四块钱吗？怎么涨价了！」，心里先是一阵惊慌，后来反应过来，
这个死老板一定是看到我手里有十块钱，就敲诈我。

　　「十块钱还算你便宜了，之前你那都是小人书，现在都是大人书，不是那个
价，你去夜市旧书摊买更贵。」，老板拍了拍书，得意的对我笑道。

　　我靠，原来他知道夜市和旧书摊，难道他去做过市场调查，所以给我涨价了？
好吧，我将十元放下，抱起一堆书，转身离开。

　　离开了回收站后，我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在做生意，讨价还价，当时真傻，
为什么不砍个价呢？说不定还能便宜五毛钱……

　　抱着一大堆书，没有回家吃晚饭，直接去了夜市，还是在那个摆旧书摊的死
老头边上坐下。这死老头刚刚还在和别人谈笑风生，见我抱着一大堆书坐下后，
笑容瞬间消失了。

　　我学着他的样子，将杂志和旧书整整齐齐的排开。还没等我放完，就有人上
来问价，「这书怎么卖呀？」

　　「我，还没想好……」，抬头一看，是一位中年男子，正在低头挑选书籍，
手里捏着两本带有美女封面的杂志。

　　「一块钱一本吧，要四本。」，还没等我回复，他就给了四块钱，拿了四本
杂志走了……

　　小心翼翼的将四块钱放好，心中暗喜，再卖六本书，就可以把成本赚回来了。
转头再看看那个死老头，他的表情明显不高兴了，但还故作镇定。

　　带有美女封面的杂志果然很畅销，没多久后就卖出了十七本，本来应该可以
卖出二十本，但是因为坚持不找钱的原则，只收一块钱，所以劝退了几个客户。

　　正在我满心欢喜，洋洋得意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位大叔，袖子上还带了个
红袖章，本以为他是要买书的，但看他的神情不太像。这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些打
印的票子来，类似于电车票的那种，撕下一张递给了我。

　　我一脸茫然，接过来一看，「夜市管理费，十元。」

　　我操，当时就吓傻了，呆在那里不动了，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被逮了个正着。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意识到在这里摆地摊卖东西，是要付管理
费的。

　　这位戴红袖章的大叔，见我呆在那里不动，还向我解释道，「上次就看到你
在这里摆地摊，卖的东西不多，所以没来找你，今天卖这么多东西，按照标准你
要付夜市管理费。」

　　我颤抖的双手掏出了硬币，数了十块钱给他，就感觉好像被流氓敲诈了一样。
那个管理员大叔拿着十块钱转身就走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含泪心里咒骂道，
「流氓！」

　　刚才喜悦的心情荡然无存，转头一看，边上的死老头却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看来无论生意大小，都不好做。做大生意要交收入税，做小生意要交管理费。看
来在这个世界上赚钱，绝对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当时我年纪还小，但心里已
经有了一个概念。钱不是这么好赚的，有一股力量，千方百计的阻止人们赚钱。

　　光顾我小书摊的客户，都是从死老头那里过来的，顺便看一眼我这里。死老
头那里，络绎不绝，人潮涌动，很显然，它的书籍量比我多的多。目测四五百本
书在地上，那驾驶确实是像个卖书的。而我就这么几本破书摆在面前，远看感觉
像个要饭的。

　　眼看快要晚上９点了，还有十本书没有卖出去，蚊子不停的咬我，腿上起了
好几个包。算了，放弃回家。

　　死老头见我起身要走，笑着对我说道，「剩下几本书呀？要不都卖给我吧？
两毛钱一本。」

　　我头都没回，理都没理他，起身抱着书就走了，心里咒骂道，「靠，有毛病。
欺负小孩子，还两毛钱一本！我明天接着卖。」

　　回到家后，小心翼翼，将今天赚来的钱又数一遍，一共２０元，不多不少。
本应该有３０元，可１０元钱交了狗屁的管理费，这群流氓。

　　转头一想，要是每天能赚２０元，那一个月就是６００元，我的天呐，竟然
可以赚这么多的钱。要知道那时候的平均工资一个月才１０００块钱，难怪有这
么多人晚上出来摆地摊赚外快，收入不少啊！看来那死老头，一定赚的比我更多。

　　低头发现桌脚的书包，差点忘了，我还是个学生。今天的回家作业还没有完
成呢，我靠，明天交不出作业，可是要被老师惩罚的。赶紧打开书包，加班加点
完成我的作业。虽然不爱学习，但是每天的任务还是坚持完成的，我觉得读书就
是一个任务罢了，毫无意义。那时的作业可不像现在那么变态，一个多小时就完
成了，收工，洗澡，睡觉。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４章

　　次日在学校里上课心不在焉，兜里踹着赚来的这２０块钱，心情激动。这２
０块钱，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奖励一样，花这笔钱，心里没有任何的罪恶感和负
担，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花自己赚的钱是一件多么快乐轻松的事情。

　　放学后冲进黑网吧，将书包在边上一丢，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出了十个硬币，
一共十块钱，交给了王老板。

　　王老板点了点头，接过一把硬币，在床边一扔，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赏识的笑
容。这么多天没有来，我本以为他早就忘了这件事情，看他的神情原来一直牢记
在心，在那个年代，十块钱可不是一笔小钱，至少是可以让一个成年人铭记在心
的数目。

　　网吧绝对是一个走在时代最前端的地方，几天没有来，感觉和这个时代完全
脱节了。上次他们一伙人还在研究摸索着怎么玩这个新游戏魔兽争霸２，今天看
他们已经操作的如火纯青，配合的天衣无缝了，各种战略战术，阴暗套路运用的
得心应手。

　　让我记忆犹新的是，一开局，让一个农民工去敲一下树，再去采金矿就可以
多１００木头，比任何人发展都快好多。你要是不知道这个套路，人家就知道你
是初学者，菜鸟。

　　整个黑网吧里，已经没有人再玩ｃｃ了，现在全是玩这个魔兽争霸２。我突
然从一个高手，沦落到了一个初学者，静静的在边上观看，几天不来网吧，恍如
隔世。

　　四人开局２打２，选的全是兽族，据说兽族上手容易，简单粗暴，士兵血多
可以当肉盾，后期还有萨满可以激怒，号称地面最强。

　　而人族打的就比较细腻，士兵较脆，不易多扛，主要靠法系在后面输出，运
用的好，后期也是所向披靡。

　　黑网吧里，四人全神贯注的敲打着键盘和蹉跎着鼠标，背后至少十四人观战
不语，王老板一如既往的呼呼大睡，我恶补了一下午，到晚上９点才回家，算是
追赶上了这些天没有来的学习进度。中间吃晚饭时间，有人起身离开，还好没有
邀我上去玩，要不然必定丢人现眼，还浪费钱财。

　　回家的路上琢磨着自己要是有台电脑就好了，可在那个年代，电脑可是极其
贵重的物品。我们的数学老师寝室里就有一台破旧的２８６电脑，有一次看到他
在自己的电脑上玩一个格斗游戏，羡慕不已。但当他告诉我这台破旧的２８６电
脑要１万元人民币时，我整个人都吓傻了。难怪他一把年纪没有妻儿，所有的钱
财都花在了电脑上。当然那个时候我还小，完全不能理解，只觉得像他这样所有
的钱财都投资在自己热爱的兴趣上，是一件完全正确的事情。

　　临近期末考试，黑网吧里的熟面孔显然是少了很多，这完全没有影响我每天
到黑网吧去报道学习。

　　有一天进去，突然发现房间的角落里多了一堆人在认真的看书。这黑网吧里
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浓厚的学习气氛？上前一看，原来都是一些电脑游戏相关的书
籍，每个人都拿着一本《大众软件》。

　　原来王老板嫌这帮孩子整天站在电脑后面大呼小叫，过于烦人，严重影响他
白天睡觉，就想了个办法，拿一些游戏书籍打发他们，看来这效果不错，大家都
安安静静的在看书，黑网吧现在看上去有点像个图书馆了。

　　有个哥们儿起身喊王老板结账，准备走了。平时王老板啥都不管，听到结账
两个字，勉强起身揉揉眼睛，收了钱。今天让他感到有些意外，居然没有人抢着
坐下，那台电脑居然空了起来。换成以前只要有人起身结账走人，马上有人坐下
继续，四台电脑可是２４小时不间断的运营产出啊。

　　王老板环视了四周，看着四五个孩子都认真的看着书，大喊道，「没人玩电
脑，都在这里看书，回头看书，我也要收钱啦！」

　　几个孩子认真的钻研着《大众软件》，没有理睬他，王老板有些无奈，转头
看了看我，问道，「你要玩吗？给你打个折，三块一小时吧。」

　　这听上去太令人激动了，有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就是傻帽，我立马坐下。王
老板开心的点了点头，在记录本上写下了开始时间，转身继续开始呼呼大睡。

　　今天卷毛哥不在，其他三个人虽然都是网吧里的熟面孔，但技术很烂，是我
练手的极佳时机。第一次正式开始玩魔兽争霸２，心里有些紧张，虽然手有些微
微颤抖，但很快进入了状态。

　　那几个傻逼和之前玩ｃｃ一样，一如既往的烂，反应迟钝，操作缓慢。我甚
至觉得玩游戏这个也是需要天赋的，像他们那样的料子，是永远不会有长进的，
永远都悟不出其中的真谛。

　　在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无论谁和我搭档，都可以轻松灭掉对方两人。游
戏规则一直沿用之前打ｃｃ的惯例，一开始先探路，探到的第一家既成为你的盟
友。

　　时间过得比之前玩ｃｃ还要快，这正是因为这款游戏的成功之处。游戏的画
面背景，人物设计以及故事剧情比ｃｃ要完善的多。而且游戏中居然有了新的兵
种，海军！这可是之前都没有体验到的。我不得不说魔兽争霸２是一款相当成功
的游戏，海陆空三军全部包含其中。游戏中多次运用，海陆空三军配合，立体化
作战。

　　（若干年后，不知道为什么魔兽争霸３中取消了海军，我认为这绝对是一个
败笔。也许是暴雪为了让游戏更于简单，适合大众的原因吧。）

　　好几次，由于对方的基地靠近海边，我在海上只停了一艘轻型炮艇，就慢慢
的将他消耗殆尽，最后投降退出。也许这种套路，违背了暴雪设计这个游戏的初
衷，所以在之后取消了海军。

　　连续输了几局之后，有个傻逼不玩了，退出玩了其它单机游戏。这可是开天
荒的，要知道在这个黑网吧里一共只有四台电脑，每次都是四人联机对战。今天
居然有人单独玩单机游戏，我们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没办法，随他去吧，他花自己的钱，他做主。于是我们三人开始了大乱斗，
三个人各自为战，互不结盟。空闲之间，我经常偷瞄他一眼，到底玩的什么单机
游戏？其实在我的认知范围里，只有ｃｃ和魔兽争霸２。没想到，居然还有单机
游戏。

　　从小玩了这么多年的单机游戏，直到网络对战出现以后，我觉得单机游戏是
多么无聊，自己和电脑过不去，死磕，没有竞争性，更没有对抗意义。但是这傻
帽玩的单机游戏似乎非常独特，观察了半小时后，原来那是三国志，第四代。

　　虽然是个单机游戏，但复杂程度好像比即使战略游戏要难多了。游戏中涉及
到内政，外交和战争，俯视整个中华大地，好像比即时战略游戏高大上多了。

　　那傻帽一边在操作三国志４这个游戏，一边嘴里还自言自语，经常说出一些
历史故事的段子，说是要改变历史。这让我提起了浓厚的兴趣，感觉即使战略游
戏打打杀杀的过于低端。

　　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口袋里的钱也快耗尽了，于是起身喊了王老板结账。
随后我静静的坐在那个傻帽后面，看他玩三国志四。

　　关羽，刘备，张飞这些人物，我之前听说过。电视剧上放过这些桥段，但整
个故事我全然不知。我不是历史学家，对历史也不感兴趣，但这款游戏让我对历
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好像自己当上了皇帝，手握重兵，管理群丞，一统江山，
改变历史一样。

　　这个傻帽，一边玩一边嘴里还自言自语，特别是说到一些历史人物：吕布竟
然没有被斩首！关羽居然投靠了董卓，这不符合历史……

　　我突然对这个傻帽产生了一丝敬佩，他一定看过不少历史书籍，通常这样的
人比较有文化。

　　看着这个傻帽，攻城略地，守城抗敌的过程，感觉这款游戏十分贴切，接近
于现实，很有搞头。于是和这个傻帽闲聊起来，从他的言语中得知，他不但是一
个游戏爱好者，而且纵览所有游戏类型，不单单只是那种即时战略游戏。

　　一边看他操作玩三国志４，一边跟他闲聊，令我突然间茅塞顿开。原来游戏
分为好多种类型，而在这之前，我只知道，即使战略这一种罢了。这让我突然觉
得有些孤陋寡闻，有愧于一个真正的游戏爱好者，原来游戏是一门如此深奥的学
问，不但有分类而且还有不同的概念。

　　这傻帽见我对单机游戏也有兴趣，于是长篇大论，跟我说了很多他的体会以
及看法，我和他之间居然成为了朋友，傻帽姓陈，叫陈奕。是个游戏理论派，而
我算是个游戏技术派。

　　理论派和技术派的不同之处在于，理论派博学精通，纵览大局，懂得感悟和
品味游戏。技术派反应敏捷，操作犀利，只懂游戏的输赢和对抗。

　　小陈还报出了几个游戏的名字，是我之前没有听说过的，《ｑｕａｋｅ》，
他还解释道，那是个第一人称的射击游戏，中文叫雷神之锤，而且要有显卡才能
跑的起来。

　　显卡？我一头雾水，虽然我爱玩电脑游戏，但是对电脑硬件完全一窍不通。
尽管他向我详细的解释了显卡的重要以及功能，但我还是一知半解，当时我觉得
显卡就是玩一些特殊游戏所需要的硬件。同时感觉显卡是个非常高端的东西，好
像电脑有了显卡，才是一个高端玩游戏的电脑。

　　说到王老板黑网吧里的４台电脑，小陈摇摇头说道，「３８６电脑，应该早
就被淘汰了，现在勉强能玩一些游戏，已经是物有所值了。」

　　后来知道小陈家里非常有钱，有一台５８６电脑，还配有高级显卡。平时一
个人在家玩的无聊，所以才到黑网吧里来与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真的看不出，原来小陈是个对电脑这么有研究的专家级别的人物。相比之下，
感觉矮他一大截，这让我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感觉自己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游戏爱
好者，对游戏并没有深入的研究，只不过是平时爱玩玩游戏的普通人罢了。尽管
掌握了一些游戏的机制，但也只能算是一个高端玩家，并非对游戏有着深入的理
解和研究。

　　时已过９点，必须回家了，我与小陈拍手告别。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回味
着他对游戏的见解，看来游戏并不只是打打杀杀的电子竞技，而是一门有着意味
深长的艺术。当晚，我彻夜难眠，今天我对游戏的认知和三观被颠覆了。一直对
游戏有着绝对自信和高傲态度的我，感到了几分胆怯。原来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以前高傲自大，真是无知无识。

　　次日放学先回到家里将作业完成，原计划是去夜市，将手头的几本书卖掉。
但是突然想到要被那个流氓收十块钱的管理费，赚不了几个钱，放弃了。等明天
再去纸板报纸回收中心，搞一些新的书籍来，一起卖，这样比较划算，否则那十
块钱管理费交的冤枉。

　　也许那只是自己给自己的借口罢了，因为手头还有一些闲钱，于是直奔了黑
网吧。

　　正如我之前说的那样，网吧绝对是走在世界最前端的领域，一天不来又有新
变化。今天见卷毛哥，手里捧着一堆磁盘，一张一张的在考入电脑。见卷毛哥认
真的敲打着ｄｏｓ命令，一张又一张的换着磁盘。磁盘上写着几个字，魔法门之
英雄无敌。

　　这应该是一个新的游戏，王老板和其他几个朋友摩拳擦掌，看上去十分兴奋
的样子。今天也很奇怪，黑网吧里没有人玩对战，除了小陈在玩自己的三国４之
外，其它电脑都在升级。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电脑内部的结构。王老板，手里拿着一把条状物，一根
又一根认真的插上去，据说那是内存，添加了以后，电脑的速度会变快。

　　那个带着风扇的东西，一定就叫ＣＰＵ吧，我之前在电脑杂志上看到过。原
来电脑里的内部结构这么简单，一块主电路板加一些小零件而已，干嘛卖这么贵
呢？

　　我和其他几个朋友呆呆的边上站着看他们忙乎，好像实习医生站在边上，看
老医生做手术那样。既新鲜又激动，感觉发现了新世界一样，认真学习研究电脑
的内部结构，还不停的发问。

　　王老板和卷毛哥也不嫌我们烦，认真的给我们解释。什么是ＣＰＵ，什么是
电脑主板，什么是内存，还有个东西叫声卡，没有声卡就发不出声音。很可惜，
王老板的四台电脑都没有显卡，因为它的主板太久，没有合适的显卡插槽……

　　现在回想起来，那四台破电脑，简直就是老古董，但在那个年代，已经是了
不起的东西了。我要是能有那么一台，死都愿意。对，死都愿意，这确实就是当
时的想法，年少无知吧。

　　看到卷毛哥在ｍｓ- ｄｏｓ下，快速地敲着命令，再次让我感觉到自己的渺
小。原来我只是一个会用鼠标和键盘玩几下游戏的人，而电脑这个东西，完全不
是那么简单的。

　　卷毛哥转头见我全神贯注的盯着显示器看他敲打命令，便自言自语地解释道，
「现在正在做解压缩，刚刚把这些压缩包都拷贝了进去。」

　　解压缩？我满脸迷茫，一头雾水。

　　卷毛哥见我一副求知欲蛮强的样貌，便开始向我认真地讲解起来。原来一张
磁盘的容量及其有限，只有一兆多，所以只能将文件压缩分包后拷贝在多张磁盘
下，同时压缩可以减少文件所需的存储空间。就像把一个面包捏小到原来的１/
１０大小，回头要吃的时候，再将它松解开来，还是能吃的……

　　这个比喻虽然恶搞，但我居然明白了，至今难忘。不过他在黑色背景的ｍｓ
- ｄｏｓ下敲的命令，我完全不理解。毕竟没有学过电脑，对电脑软件的结构，
路径以及命令全然不知。但当时我没有一丝的烦躁，反而觉得十分好奇，也许这
就是我日后步入ｉｔ界工作的导火索吧。

　　卷毛哥完成了解压工作以后，敲了一个点ｅｘｅ的文件名字，在这段时间的
知识积累下，我知道一般情况，点ｅｘｅ的文件就是游戏的启动文件。

　　果不其然，出现了游戏画面，可没几秒钟后就自动跳出结束了，显示了一串
英文字母。当时我不懂英文，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知道Ｍｅｍｏｒｙｌｏｗ的
字样。

　　王老板和卷毛哥两人认真的研究着，还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内存太低了，要
加内存。随后便拆开了电脑机箱，做了一些调整，我对他们两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时我就立志，以后一定要学计算机，成为一个计算机高手。同时我觉得只要学
计算机，那肯定会有电脑玩，说到底主要还是为了玩电脑。

　　经过一番调整，折腾之后，重新开机，终于成功的进入了游戏。我突然意识
到整个游戏都是英文版的，全英文。虽然之前的ｃｃ和魔兽争霸２也都是英文，
但是完全不影响玩游戏，根本没去看那几个英文字母，建筑用的也都是快捷键。
但这个游戏一堆一堆的呈现大篇幅的英文，令我一片茫然。

　　而王老板和卷毛哥两人表现的十分淡定，面对一堆一堆的英文快速的选择设
置，并且进入游戏，开始试玩。我的天啊，这一堆一堆的英文，他们都看得懂吗？
我再次对他们两人五体投地，看来要学好电脑，英文必不可少。

　　两人开始旁若无人地钻研起游戏内容来，还自言自语流利的读出了里面的英
文语句。我的天啊，这个黑网吧里突然高端大气上档次了，成为了一个外语中心。

　　看他们搞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明白了过来，这是一个回合制的策略游戏。这
又是一款新类型的游戏，让我茅塞顿开，到底还有多少种不同的游戏类型？为什
么我好像一个小白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其他几个哥们儿也在后面嘀咕道，最近怎么老是更换游戏，之前的游戏还没
搞清楚，又换了新的。

　　王老板听到后，转头笑了笑，指着书架上的那堆电脑书籍说道，「没事多看
看书，别老是想着打游戏，多学习学习。喜欢玩游戏，也要紧随潮流。你们之前
玩的那几个游戏，早就已经落后了。」

　　虽然当时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基本上有了一个概念。那就是王老板和卷
毛哥他们一直都是玩最新的游戏，而我们只会玩一些老游戏，还是看着他们玩之
后学的。看来我对电脑游戏的认识，只是冰山一角上的毛罢了。

[ 本帖最后由 西兰猫 于 2022-4-8 03:3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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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兰猫
个人主页：https://xilanmao.com
原创作品，谢谢支持。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５章

　　测试完了游戏之后，卷毛哥还通过局域网将游戏拷贝到其它三台电脑上。都
是在ｍｓ -ｄｏｓ下，用命令操作的，概念我当时已经明白，但是整个操作过程
命令的使用，简直让我眼花缭乱。

　　王老板和卷毛哥都是计算机系的大学本科生，看来读书是多么的重要，我有
些领悟到了，特别是英文。

　　我们学校也有英文课，从初中一年级开始，当时老师说，大家都是一张白纸，
从零开始学起，公平竞争，学好英文也不难。

　　哪里知道，一开始就分了两套计划。一班和二班，优等班从音标开始学起，
三班和四班跳过音标直接开始学内容。我不知道学校到底是怎么安排的，虽然说
当时初中开始教学英语是第一年，也是前所未有的。难道是这个原因，所以摸索
着教学？

　　可怜我们这帮在三四班的学生，一开始就要跟着老师学习发音，他读一句，
我们读一句。我们自己完全不懂单词，不知道怎么发音。每一个单词都要老师读
一遍，按他的发音来学习。虽然一开始我们的进度较快，死记硬背，但是到后来
我们变得越来越慢，因为不懂音标。

　　学校把教英文当做教中文一样来测试，我们成为了那个测试品。最后好多同
学都跟不上，放弃了，老师的教学也很简单，每天上课就是读英文课本，要求我
们背出来。

　　虽然我是个不怎么爱学习的人，但是我还是按照老师的要求，把英文课本都
背了出来，背的滚瓜烂熟。但是我所有的英文知识仅限于这本教课书，无法拓展。
即使遇到了不认识的单词，也要去问老师怎么读。而一班和二班就完全不一样，
他们学会了音标之后，如虎添翼，学习英文突飞猛进。这时已经是初二，学校也
知道，三四班的英文完蛋了。

　　我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学习英文不从音标开始学起，难道学校觉得我们三四
班学习成绩较差，无法理解音标吗？我之后问了一些其他朋友，他们学校也是从
音标开始学起。怎么可能跳过音标，学习英文内容跟着老师发音呢？简直就是荒
唐。

　　难怪我一直觉得学校教的东西没用，原来他们本来就是在扯淡，我不光是个
学生，还是教育的试验品。

　　卷毛哥在敲打ｄｏｓ命令的时候，还问我这些单词认识吧？就算不认识，也
应该会读吧？

　　我无奈地向他摇了摇头，既不认识也不会读。卷毛哥当时眉头一皱，现在回
想起来，我觉得他脑海里一定在想，我是个文盲。

　　初中的教育算是把我毁了，但也许这只是我不爱学习的一个借口罢了。学校
成绩排名前几位的那些同学们，每天拼的你死我活，深更半夜还在加班加点的学
习。这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尽管我尝试过，但是无法悟出其中的玄学来。

　　小陈见我这些简单的英文单词都不认识，表情带有一些嘲笑，向我一一解释
道：Ｃｏｐｙｓｅｔｕｐｉｎｓｔａｌｌｓｙｓｔｅｍｃｏｎｆｉｇｕｒｅ等。

　　真想不到，小陈同样和我是初中二年级，他为什么可以懂这么多？这些日子
跟他的交谈和接触，觉得他应该和我一样，是个不爱学习的人。对于将来也是和
我一样，打算找一个技术学校，学一门手艺，混混日子的想法。但现在看来好像
不是，他这个人一副博学多才的样子。

　　「明年你也初三了吧？毕业后打算考哪个技术学校啊？一起啊。」，我拍着
他的肩膀问道。

　　可他的反应令我出乎意料，先是满脸惊讶，再是有点尴尬，最后带有点嫌弃
的口吻说道，「我只考虑重点中学好，技校太垃圾。」

　　我听后，整个人都愣了，重点中学？那可是只有全校排名在前的那些同学们
谈论的话题，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社交范围内。这个小陈，居然要考重点中
学，吹牛吧？考重点中学的人不都应该在家里闷头学习啃书吗？怎么可能经常出
现在黑网吧里玩游戏呢？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哈！你就吹牛吧，每天在这里玩游戏，还考重点中学，怎么可能？」，我
终于反应了过来，捧腹大笑，他一定是在开玩笑。

　　可他的表情是严肃的，眼光里充满了鄙视，我们之间短短的几天友谊就这么
破裂了。后来我从卷毛哥那里得知，小陈确实是一个品学兼优的人。也许是他带
有几分学习的天赋，或者有着不同的悟性，在管理好自己的学业情况下，还有空
闲时间玩游戏，他玩游戏的那些零用钱，都是父母奖励的奖学金。

　　本以为卷毛哥在骗我，但王老板也出来说了几句。那是去年的一个夏天，小
陈在黑网吧里玩电脑时，没钱付账，亮出了自己的期末考试成绩单，并且告诉王
老板，回头向父亲要了奖学金后，就来付账。

　　王老板当时无奈大笑，觉得这孩子太天真可爱了，于是认真的看了一下他的
成绩单，发现这孩子与众不同，学习成绩门门优良。还附带了，班主任绝对肯定
的优秀期末评语，连王老板都震惊了。

　　我听后，恍然大悟，如梦初醒。一直以来，我认为游戏爱好者都应该是一些
学习吊儿郎当不思进取的人。没想到，还有像小陈这样品学兼优，胸怀大志的。
之前对于自己学习成绩差，没有任何自责，而现在我感到了一丝羞愧。

　　原来游戏爱好者也可以品学兼优，并不是选择了热爱游戏，就必须放弃学业。
也不是专攻学业，就没有时间眷顾游戏。两者完全可以兼得，小陈就是一个例子。

　　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我情绪十分低落，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像个人渣，
有愧于父母。

　　从那之后我在学校上课时，开始认真听讲。尽管做了一些努力，但似乎无济
于事，也许是之前欠下的课程太多，无奈还是难以参透学习的奥秘。

　　最近几天放学后来到黑网吧，气氛有些古怪。没有人玩联机对战，都各管各
玩单机游戏。主要玩的都是那个魔法门之英雄无敌。

　　我在边上看了好几天，还是无法领悟到其中的精髓，也许是因为全英文的。
但是卷毛哥和王老板等人玩的津津有味，其乐无穷，还不停地讨论游戏中的套路。

　　这个游戏对我来说确实过于复杂，每一个不同的兵种，都有不同的属性，还
有详细的全篇英文解释，看着就头大，完全不明白。因此，我对这个游戏没有太
大的兴趣。

　　而卷毛哥却对我说，这可是一款高端游戏，只有素质高的人才玩的懂，那些
打打杀杀的即时战略游戏，玩多了，过于腻味，有点无聊。

　　好吧，我无法理解他的意思，反正我觉得这款游戏很无聊，全英文，看不懂。
由于网吧里没有人再玩对战游戏，观看的人也渐渐变少，电脑的空闲率也开始上
升。很快，我的零用钱就花完了，试玩了几个小时三国志４。

　　很快，我就对这款游戏深深的沉迷了。这游戏比较接近于现实，让我体验到
了管理统筹，攻城略地，改写历史，一统中华的满足感。同时我领悟到，这是一
款需要花大量时间下去的游戏，会消耗很多的钱。但这款游戏确实有着巨大的魅
力，让我欲罢不能，最后无奈，没钱起身。

　　将身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王老板，抬头一看，时间还早，便在小陈身边坐下，
看他玩英雄无敌。他已经不太待见我，没有和我主动搭话，他一定是觉得我这个
人很ｌｏｗ，或者说是个人渣。

　　我看他一脸高傲的态度，本想揍他。但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厚着脸皮问了
他一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做到游戏和学业兼顾的？」

　　他撇了我一眼，沉默了几秒钟，说道，「这两个事情，一点都不冲突。在学
校里就好好听讲，完成作业。离开学校就好好玩耍，放松心情。」

　　真看不出他和我同样是初中二年级，但说话的口吻完全像一个成年人。这话
我之前也听过，但完全做不到啊。

　　没听到我的回应，他转头望了我一眼呆若木鸡的神情，继续解释道，「你如
果在应该学习的时间想着游戏，那你在玩游戏的时候，就会担忧学习，最后两者
都不能兼顾。」

　　王老板也在边上补了一句，「男子汉大丈夫，拿的起，放的下，该干嘛就干
嘛。读书的时候好好读，玩的时候好好玩，尽人力，听天命，问心无愧。」

　　卷毛哥也补了一句，「千万别跟个娘们儿似的，整天相思病，该学习的时候
想着游戏，玩游戏的时候，担心学习。这样恶性循环，不会有前途的。」

　　我操！转头一看，突然发现身边都是高材生。卷毛哥和王老板是计算机系的
本科生，小陈也是品学兼优的高材生，特么就是我最烂了！

　　「初二的课程太简单了，我初一就自学完了。」，小陈自言自语道。

　　「什么！」，我特么一脸惊讶，还有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我却跟不上老师的
进度？难道智力有问题？不！不会。

　　「我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已经把初三的课程都自学完了，后面两年都在玩。」，
卷毛哥也得意洋洋的说道。

　　我特么今天三观又被颠覆了，傻傻的问道，「你们怎么弄的？」

　　「自己看书啊！干嘛非要等老师教呢？有空就看，自己早点搞明白，不懂的
早点问清楚。学校里上那些没用的音乐课，活动课都可以用来自学呀。」，王老
板在边上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操，心里咒骂道，原来你们读书都是有套路的。难怪放学了还可以悠哉的
玩电脑，玩游戏，我特么在学校里浪费了不少时间。想想在学校里那些没用的课
程上，我不是在睡觉，就是在闲聊，怎么这么傻呢？

　　我默默地起身，离开了黑网吧。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好像在打游戏升级了一样，脑海里突然呈现了一套周密的计划，我要好好管理规
划自己的时间。

　　第二天起，我在学校里没有浪费时间，只要不是上主课，那些乱七八糟的课
程时间，都用来学习。不但把之后要学的内容认真的看起来，还把之前不懂的东
西都补起来。

　　只要有不明白的，就立刻去找老师问，或者找同学帮忙，我发现这些东西也
不是很难，只是我这个人反应比较慢，跟不上老师的节奏。只要提前把这些东西
都预习了，多看几遍就明白了，等老师在课堂上讲到时，我已经可以休息了。

　　我突然悟出来了，原来特么学习是这么弄的，难怪那些高材生在上主课的时
候都在睡觉，老师也不说他们，原来他们早已经自学完成了。并不是和我之前想
的那样，他们都是天才。

　　妈的，在学业上，我终于上了道。在学校里走路的样子都不一样了，胸有成
竹，信心十足。

　　放学后带着我最后的十块钱，来到了纸板报纸回收中心，打算花点时间再找
一些旧书去卖，赚点零花钱。

　　可被老板拦在了大门外，他还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别进去了，我已经出
货了，仓库里没东西了。」

　　什么！出货？

　　老板见我一脸迷茫不肯离去，向我解释了一番，原来他每三个月会出一次货，
将囤积的纸板报纸全部运走，这就是他的生意。

　　我靠！不相信！一定是他嫌我烦，才这样说的！我强行冲进了他的仓库。整
个仓库果然空空如也，只有少量的几堆纸板报纸放在那里，应该是今天新收的。

　　我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挫折，赖倒在地，泪水从眼角挂了下来。现在回想起来
真是好笑，当时感觉世界末日了一样，自己的财路断了。

　　老板见我一个孩子赖倒在地，眼角还挂着残泪，有些慌张，安慰我道，「别
伤心，过两个月再来，我把书都给你留着，现在回家吧。」

　　他将我从地上拉起，带出了仓库门外，我神志恍惚的离开了纸板报纸回收中
心。一路上我心焦如焚，这下完蛋了，用什么办法才可以弄到钱呢？两条腿将我
带到了黑网吧，也许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心灵的慰藉。

　　今天的黑网吧也不太平，走到门口时，发现围着好多人。走近一看，黑网吧
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一位目测二十六七岁的大姐姐，面红耳赤，还泪流满面。

　　这特么什么情况？只见她不断地赤手扎门，泣不成声，「王律，开门，跟我
回去……」

　　当时还小，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见那女人闹了半个多小时后挥泪离去，围观
的人才渐渐散开。我和几个哥们儿等了半个多小时，王老板才开了门。进去的时
候，惊奇的发现王老板双眼通红，竟然偷偷地擦着眼泪，然后便躺下装睡，直到
我９点离开，他也没有起来。

　　当晚卷毛哥也没有心情玩游戏，只是静静的坐在王老板床边，不停的抽着烟。
成年人的世界，我不懂。但第二天，给我带来了严重的灾难。

　　既然纸板报纸回收中心的书都已经没有了，那留着这十块钱也没有什么用了。
去黑网吧继续体验一下三国志这个令人沉迷的游戏吧。

　　当我来到黑网吧门口时，发现大门敞开，里面空空如也，除了地上的少许垃
圾，什么都没有剩下。几个哥们儿站在门口愁眉苦脸，哀声怨气。这他妈是什么
情况？！！

　　黑网吧里昨天还是人声鼎沸，今天就突然人去楼空，只剩下几堆垃圾。我站
在黑网吧里，昨天还放置着电脑的位置，黯然泪下。出来后，从门口那几个八卦
的哥们儿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王老板，昨天晚上１０：３０从床上起来后，就开始和卷毛哥一起整理
东西。１２点来了一辆卡车，好像也是王老板的朋友。几个人一起将所有的电脑
和家具都搬上了车，就这么离开了。

　　那俩哥们儿还继续八卦道，昨天来闹的那个女人是王老板的老婆，王老板是
个上门女婿。虽然是个高学历的知识分子，但是没找到好的工作，赚不到钱。女
方家里对他不满意，最后搬了出来……

　　当时还小，听的一头雾水，现在回想起来，上门女婿也不是这么好当的，而
且在那个年代，像王老板这样高学历的知识分子，居然找不到好的工作，也许是
因为电脑还没有普及吧。最最关键的，王老板搬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我彻底绝望了，转身回家，一路上泪眼汪汪，好像失恋了一样。当然，我那
个时候还没有谈恋爱，只是打个比方，痛心疾首的感觉。短短两天的时间里，我
先是失去了自己发财的事业，后是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嗜好，有种想死的念头。

　　每天放学后，我都习惯性的先去黑网吧转一圈，然后再回家。幻想着有一天
能见到王老板或者卷毛哥，但每一次都让我失望归。直到半个月后，有了一户新
的人家入住，我才停止每日探访。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缘分，没想到那一晚是我见到卷毛哥和王老板的最后一
次。时隔快３０年了，再也没有一丝消息，愿他们都安好，毕竟是我的启蒙老师。

　　从那之后，虽然我的学习成绩开始缓缓上升，但空闲时间百无聊赖。再次回
到了小区的街机房，惊奇的发现，以前在黑网吧里的那些熟面孔也都在！我们再
次重逢在街机房里。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６章

　　玩过电脑就像见过了大世面一样，现在这些街机在我们面前已经没有什么太
大的兴趣。只是无处可去，所以只能在街机房里待着，聊聊天，看看别人打游戏，
那是一种我们的社交氛围。

　　尽管我们这伙人四处打听，哪里还有网吧可以玩电脑，但似乎在我们周围都
还没有出现，那个年代还没有网吧这个概念，而王老板那个只能算是个俱乐部吧。
那个时候王老板如果有资金，可以开一个网吧起来，绝对是走在时代的最前端，
一定会赚的盆满钵满。

　　街机房也一直在尝试进步，最近少了一些打打杀杀的游戏，多了好几台麻将
机，名叫《天开眼》，每赢一局，背景美女还会脱件衣服，感觉有些色情。

　　我们这群小孩子，围着几台麻将机观看，没多久，居然看懂了麻将！怎么胡
牌，怎么吃碰……

　　但最最吸引我们的是，这个麻将机胡牌之后，就可以赢得游戏币。虽然赢的
机率不高，但要是赢上一局至少会有１０个点，就相当于赚了１０个游戏币。甚
至有玩家要求老板将这１０个点退成游戏币给他，去玩其它游戏或明天继续再玩，
听上去也有道理，合情合理。

　　因此我们这群小孩子都认真的学习麻将，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花一颗游戏币，
就能赢上一局，赚十颗游戏币，然后去玩其它街机游戏。

　　其实街机房是个人才辈出的地方，因为里面的孩子都很聪明。没多久后，我
们就开始尝试挑战这台麻将机。也许是我的运气不好，几颗游戏币下来，都没有
能胡牌。

　　但有个哥们儿就像上帝附体一样的神奇，第一颗游戏币下去，没多久就胡牌
了。系统显示１２点，也就是说他赚了１２个游戏币。此人还特别猖狂，多压了
三个点，继续打牌。也就是说，如果这局他赢了，他获得的点数将是原来的三倍。

　　街机房里好久没有出现如此紧张的气氛了，就像当初在黑网吧里看对战一样，
周围围满了人，连街机房老板就激动地站在旁边观看。真特么众望所归，这哥们
儿居然赢了！系统显示１２点，三倍，一共３６点！

　　整个街机房里，传来了一阵惊叹不已的欢呼声，街机房老板脸上挂着既无奈
又尴尬的笑容。

　　这哥们儿果然起身不玩了，按照规定要求街机房老板退给他３６个游戏币。
众目睽睽之下，老板也没办法，数了３６个游戏币给他。那哥们儿开心的到边上
去玩其它街机游戏了，嘴里还不停地自言自语，「赚了！哈哈。」

　　众人投去了羡慕不已的目光，他一起身，就有人立刻抢了位子，想借着风头，
再赢一把。那架势也十分嚣张，一坐下就连投１０个游戏币，压上三点，开局！

　　后来的哥们儿运气显然没有之前的好，连输几局后退位让贤。尽管赢率不高，
但大家还是络绎不绝，几台麻将机，座无虚席。

　　现在回想起来，那也许就是赌博机的雏形吧，当年刚刚开始有这苗头，基础
是麻将。

　　后来听说那赢了３６点的哥们儿，第二天赢了１００多点，成为了小区街机
房里的赌神，之后他越赌越狂。因为点数过大，老板嫌退游戏币太过麻烦，直接
退给他钱。之后游戏机房里就改了规矩，直接退钱，简单方便，愿赌服输，来者
自愿。

　　我当时每天放学都待在街机房里，研究打麻将，学习不同的出来套路。幻想
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通过打麻将来赚钱。但那毕竟是赌博，赢少输多，我见一个又
一个的哥们儿，雄心壮志的坐上来，灰溜溜的下台去。

　　现在我回想起来，街机房的老板一定是做了手脚，提高了难度，所以后来胡
牌就越来越难了，但这也阻止不了那帮傻帽赌徒。

　　今天他又来了，那个街机房里的传说，赌神哥们儿！一进门就拿着十块钱向
老板的桌子上一拍，说道，「４０点。」

　　老板收起钱，笑眯眯的起身，拿着钥匙打开了街机下面的柜子。这可是我第
一次看到街机的内部结构，特别是投币的那个装置。只见老板用一个手指在装置
的最下面，不停的拨动一根细针，街机系统里就不停地显示游戏币投入，直到显
示４０个点后，老板停手，关上了这个装置的小门。

　　我瞬间就明白了，老板拨动的那根细针，其实就是游戏币投入划过的那根撞
针。当游戏币投入后，撞击那根细针一次，就显示投入一颗游戏币。这装置也太
傻帽了，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要是拿个游戏币中间打个洞，用我妈做裁缝的线穿
起来。那不就可以扔进去，再拎出来，重复使用？

　　靠，我真他妈是个天才，立刻买了一颗游戏币回家，开始我的新发明！

　　拿了一把锤子，找了一个长钉子，在这颗游戏币的正中间敲了一个洞。铜制
的材料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坚硬，放在水泥地上，三两下就敲完了。

　　然后从我妈的裁缝包里找了黑色的线，把它穿了起来，拎在手里，高度目测
１米左右，恰到好处，黑色的线不容易被发现，完美。

　　迫不及待的再次奔到街机房，找了一台角落里的街机游戏，一手拎住线，一
手将游戏币投入。第一次投的太轻，没有投入，第二次有了点经验，用力一投，
下去了。

　　听到「噹噹」一声，显示投币成功，同时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个游戏币
已经落入到街机的底部游戏币小盒子里了，整个投币过程结束。然后按照原计划，
我打算将这颗投入的游戏币再拎出来，可是卡住了，不管我怎么使劲，怎么调整，
这颗游戏币都拎不出来。

　　这特么什么情况？不应该啊。我心里开始有些紧张，按之前的计划Ｂ，如果
失败了就扯断线。几番尝试后，无奈只好将线扯断，这个游戏币不能浪费了，继
续坐着，将游戏打完后才起身。

　　第一次尝试宣告失败，难道这个投币装置里有什么保护机制吗？我苦思冥想
了好几天，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投进去的游戏币就拉不出来呢？

　　在之后的几天里，我一直蹲点在麻将机边上，等待老板打开街机下面的小柜
子，好让我再次仔细的观察一番那个投币装置，或许会有什么突破性进展。

　　经过两次的观察后，我回去将这个投币装置的大致轮廓画了下来，研究了一
番。根据我累积的机械知识来看，投币装置应该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用来判
断投入的游戏币大小是否符合规范，如果不是标准的游戏币就无法通过。

　　第二部分是用来实现投币计数的，标准的游戏币通过后，撞击投币针来实现
投币，随后游戏币掉入底部方盒里，等待回收。

　　根据这个投币装置的结构来看，投入的游戏币是不可能再拎出来了。首先就
会卡在投币计数针那里，即使过了那一关，也无法通过游戏币的检测部分，因此
一个游戏币只能使用一次。

　　而且投币还需要一些技巧，算好距离，首先将游戏币投入，经过投币装置的
第一部分，不能碰到撞针。然后将游戏币缓缓下降，一直碰到撞针为止，保持这
个高度距离，轻轻来回抖动手里的细线，那么理论上这个游戏币就会在撞针上不
停的点击，从而产生投币效果。

　　嗯，有道理，我自言自语道，总体逻辑和整个过程都说得通，解释的明白，
完美。

　　第二天带上了打好洞穿好线的游戏币，再次出发，这次胸有成竹，十拿九稳。
但是一路上手抖的厉害，心跳如雷，这毕竟不是一件好事情，不知道会什么后果，
如果被老板发现了，会不会被打？

　　为了让整个过程更加真实，进去后第一件事情是用最后的五毛钱向老板购买
了两个游戏币。假装若无其事，大摇大摆的走到离老板距离最远，视线之外的一
台街机坐下。

　　行动前，再次观察了四周的情况，老板正低头看书，其他人也全神贯注的打
游戏。不错，好时机！

　　按照之前在家里练习了二十多遍的手法，右手拎着游戏币上穿好的细线，左
手拿着游戏币，用力一投。

　　「咣当」一下，游戏币果然顺利的进去了，右手拎着的线还蛮有分量，正好
是一颗游戏币的分量。心中顿时大喜，第一步成功啦！游戏币已经顺利的通过了
投币装置，现在应该悬在游戏币撞针的正上方。

　　心中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接下来的可是细心活儿。抬
头再次观察了四周的情况，一切照旧，完美！真特么天时地利人合。

　　继续按照之前在家里练习的手法，右手一边轻轻抖动细线，一边慢慢将游戏
币放下去。果不其然，在下去了大约３０公分的距离后，系统开始显示大量游戏
币的投入！「噹噹噹噹噹……」的系统声音不断传来！

　　吓得我一身冷汗，还好声音不大。也许是因为老板平时看书嫌游戏声音太大，
将街机的音量都调的很低，因此这点投币产生的系统声音，在嘈杂的街机房里，
完全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再抬头一看游戏屏幕，右下角竟然显示数字２１！天呐！就刚才那么轻轻抖
动了几下，就投了２１个游戏币！？看来这个游戏币撞针非常灵敏。

　　保持着这个距离和高度，再次尝试着轻轻抖动了几下手里的细线。果然，每
当我抖动一次，系统就增加几个投币数量。

　　我靠，真特么是个天才，成功了！心中大喜，肆无忌惮的抖动着手里的细线，
右下角的数字瞬间达到了９９，满了！

　　轻松的将细线扯断，抽出，游戏币顺势掉入底部，完美收工！

　　这时才发现自己搞的这台街机是《雷电》，平时一个游戏币就可以玩上一个
小时。再看看右下角显示的投币数量９９，有种想死的心情，傻帽！

　　总不能浪费了，随便玩一下吧。但是右下角这个数字「９９」，太耀眼了，
平时右下角的显示可都是「００」呀。灵机一动，拿起了自己的书包，放在了街
机上，遮住了右下角部分，这才安了七分心。可是又突然想到，这９９个游戏币，
要玩到何年何月啊？就这样提心吊胆的玩，也不是个办法呀。对，关机！只有这
样了……

　　之前看到老板操作过，于是偷偷站了起来，伸手到街机顶部，摸到了开关，
迅速的开关了一次。街机顺利重启完毕，随后右下角显示了００，真特么虚惊一
场，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一屁股坐下，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呆坐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心中又喜又惊，好像掌握了一门绝世武功一样。这
以后的江湖路要怎么走呀？是行侠仗义，还是坑蒙拐骗，都任由己愿了……

　　也许是太激动了，今天对游戏毫无兴趣，恍恍惚惚起身回家，一路上琢磨着，
应该将这套绝学用在哪里呢？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了游戏机房那些麻将机……

　　我操，真特么是个天才，这下要发财了！整个人激动不已，导致彻夜难眠，
在床上一直盘算着这事情，不可操之过急，循序渐进才是正道。

　　四个游戏币可退一块钱，每天要是能搞上２０个点，那就可以退五块钱。不
行……不能每天这么搞，没有人这么好运气，每天都会赢麻将……

　　深思熟虑之后，第二天带着装备又来到了街机房。先是站了一会儿，假装看
别人打游戏，其实一直在观察老板。他和平时一样，认真的在看书，看来什么都
没有发现。但是他终究还是会发现那个被穿过孔的游戏币，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四台麻将机的生意特别好，被几个成年人霸占，一直没有起身，等了两个小
时后，见没有机会，只能无奈回家了。

　　一路上琢磨着，这几个成年人真特么有钱，整天坐在那里打麻将，每次还要
压上三四个点赌博，简直就是疯狂，再看看他们右下角的点数，每台都有二三十
点，看来麻将机上搞个二十多点，应该不过分。

　　正在发愁没机会上坐，可没想到几天后，老板又在角落里增加了六台麻将机，
看来麻将机的生意比普通街机要赚的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全民麻将的节奏吗？
就连之前在打飞机的小屁孩，现在也坐在麻将机前乱敲按键……

　　这六台新添加的麻将机都在角落里，距离老板的位置很远，哈！真是天助我
也。找了一台最里面的坐下，投进穿好了线的游戏币，轻松搞定，弄了三十多点。
然后淡定的将细线扯断收好，不留痕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局玩两把再说。

　　由于现在麻将机多了，站在后面观看的人也少了，都亲自上阵坐在那里打麻
将，没有人注意到我。要是换成前几天那样，好多人在后面观看打麻将，肯定不
能成功。

　　输了几局麻将之后，抬头看了看时间，已过了半个多小时，算算也差不多了。
牙齿一咬，鼓足勇气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到老板面前说道，「退钱，回家做作
业了。」

　　老板放下手里的武侠小说，抬头望了眼，表情十分惊讶，「退什么钱？」

　　「那个……麻将机……」，我手指角落的麻将机吞吞吐吐地说道，有些心虚。

　　老板皱了皱眉头，起身走到麻将机前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２０点」。
随后伸手按了一下电源键，重启了麻将机。

　　吓得我全身哆嗦了一下，直冒冷汗，老板关机的那一刹那，以为他发现了其
中的奥秘，就和我前几天关了那台《雷电》一样。

　　还好，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样，也许是我心虚吧，老板关机重启麻将机是为
了清零游戏点数。

　　然后他很不情愿的走了回来，打开抽屉，取出了五块钱给我。算了算也没错，
２０点，一块钱四个游戏币，一共五块钱。

　　接过这五块钱，我内心已经热血澎湃，喷发的喜悦难以按耐，但表面还是假
装镇定，慢悠悠的走出了游戏机房。出门前，我还转头望了一眼老板，只见他还
是悠哉的看着自己的武侠小说，看来全然不知。

　　哈哈！回家的路上，脚步变得异常轻快，蹦蹦跳跳，一路高歌。我真特么是
个天才，自从上次卖旧书后，就再也没有赚过钱了。今天赚了五块钱，是一个良
好的开端，回去要好好规划规划，看看日后怎样利润最大化。

　　学校上课，再次变得心不在焉。老师在上面讲课，我在下面研究方案，还拿
出了草稿本，在上面做了日期规划。按照正常的情况，总不可能天天赢钱吧，总
得有输的几天，而且十赌九输，就和之前观察其他成年人在那边玩麻将机的输赢
情况应该要一致。

　　对，就这么干，连输三天，再赢一把大的。我在草稿本上画下了叉叉圈圈，
给日后的一个月，都做好了日程安排。

　　放学后再次来到了街机厅，用老板给我的五块钱，向他购买了两块钱的游戏
币。故意找了一台麻将机，就在他的边上，当着他的面，将八颗游戏币一次投入，
装出一副赌神的样貌。

　　老板显然已经注意到了我，视线从武侠小说上移向了我，停留了一秒。在那
一秒里，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老板异样的眼光，他一定在想：这小孩子，一定是
麻将机玩上瘾了。

　　我当着他的面，快速出牌，果断吃碰，假装成一个麻将高手，毫不纠结输赢，
正常游戏。八个游戏币，只赢了一局，赚了１点，我还故意假装发出感叹的声音，
「耶！糊了！」

　　老板专心的看着他的武侠小说，并没有过多的关注我，只是抬头喵了我一眼。
但不管怎样，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心中暗喜，果断起身，背上书包，悄然离开，
没有一丝的眷恋和失败的懊悔，就是要给老板一个印象，我已经是一个专业赌徒。

[ 本帖最后由 西兰猫 于 2022-4-8 03:3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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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兰猫
个人主页：https://xilanmao.com
原创作品，谢谢支持。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７章

　　次日来到街机厅，和昨天一样两块钱在老板面前一拍，买了八个游戏币，当
着他面一次性投入了麻将机。一边投币，一边从屏幕反光中观察着老板。也许是
因为就坐在他身边的原因吧，他确实注意到了，眼睛看着我将八个游戏币投完，
竟然摇了摇头……

　　我心中却暗暗得意，老板上钩了，哈。当天的运气也不错，居然胡了两把，
赚了８点，但最后还是消耗殆尽，起身走人，真特么不敢相信，我居然会打麻将
了。

　　期间有一个大哥走过来，要求老板退钱，一共四十二点，老板也没有过多的
纠结，起身核实了一下情况，就退了他十块五毛钱。这让我心里有了底线，最近
一直在纠结，多少点去退钱才适合，现在大致有了个数。

　　终于到了计划中的反攻日，为了演的更真实一些，我花了很多时间坐在麻将
机前，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一个多小时，故意缓慢出牌，拖延时间。同时将挂着游
戏币的细线捆绑在了自己的衣服上，按需求加点，免得右下角的数字太大，引人
耳目。心里也早有了准备，如果老板起身走过来，我就扯断细线，神不知鬼不觉。

　　街机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抬头一看正是晚饭过后的时间，嘈杂的喧哗声，
正好掩护我加点。行动前还再次关注了一下老板，他一如既往地看着武侠小说，
听力好像不太行，也许长时间在喧哗的场所，耳朵反应迟钝了。

　　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轻抖手中线，速加游戏点。凑了个整数４０，完美，
扯断细线，收工！

　　起身走到老板面前，要求退钱，还故意演出一副喜悦神情，好像自己赢了一
大把似的，心情激动。

　　老板皱了皱眉头，尴尬一笑，问道，「什么？四十点？」带着怀疑的神情起
身，走到我那台麻将机前瞅了瞅，沉思了几秒。

　　我的心情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从他的神情看来，显然已经产生了怀疑，但没
有找到任何的证据。无奈之下，回过来打开抽屉，从钱库里拿了十块钱给我，低
头继续看他的武侠小说了。

　　拿到了十块钱，心跳如雷，但故作镇定，缓慢地，若无其事般走出了街机房。
手里紧紧捏着这十块钱，还微微颤抖，许久才平静下来。

　　天才就是天才，无需成本就赚了这十块钱，虽然不是正道，但也不能算是邪
门歪道吧，终究还是没有走上行侠仗义的道路。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笑，这就是邪门歪道，不过发财的人没有一个走的是正
道。

　　按照之前的计划，次日来到了游戏厅，在老板桌子上一拍，两块钱，买了八
个游戏币，一口气投入了麻将机。老板显然已经留意到了，今天居然对我搭话，
「小孩子少玩麻将机，赌心太重不好。」

　　我心里十分郁闷，麻将不是我的爱好，要不是为了可以退点数，才不搞麻将
机呢，这只能算是一个工作罢了。老板还挺关心小孩子的，到底是真的怕他们嗜
赌成性，还是怕他们赢多输少呢？

　　老板依次打开街机下方的小门，回收投入的游戏币，我看着他将游戏币十个
一堆罗列起来，当他发现那个穿孔的游戏币时，停顿了……

　　我从屏幕的反光中注视着他，心跳加快，手冒冷汗，不知道他会有何反应。

　　老板拿起这颗穿孔的游戏币，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研究了半天，居然不屑一顾
的笑了笑，将它丢进了边上的垃圾桶。

　　这到底什么情况，令人难以琢磨，从这个笑容中，感觉他好像了如指掌似的。
不，这不可能，要是他真知道其中的隐情，必定大发雷霆，怎么可能淡然一笑呢。

　　也许他觉得哪个傻帽想在游戏币中打个洞，就能将投进的游戏币再拎出去，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才不屑一顾的笑了笑吧。

　　对，一定是那样，这就是上课老师讲过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几天后，我又找老板退了一次，这回收敛了一些，２４点，六块钱。但老板
还是产生了怀疑，觉得像我这样一个小孩子，不该会有这样的成绩出现，并且让
我解释在短短的半小时里，是怎么赢的这２４点。

　　他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我，吓得我说话都结巴了。但，天才就是天才，关键
时刻脑海里总能灵光一闪，说道，「运气好，刚刚最后一局我压上了三点，赢了
翻倍，２４点。」

　　老板点了点头，神情显然有些无奈，打开抽屉，拿出了六块钱，放在我手里，
并且叮嘱道，「下次再胡牌时告诉我，我看看。」

　　「哦……」，接过六块钱，我慢慢转身准备离去，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老板
应该是怀疑到我了。

　　老板果然没有闲着，有了某些灵感似的，立刻打开了那台麻将机下的小门，
取出了所有游戏币，放在桌子上搜寻，果不其然，他找到了一颗中间穿孔的游戏
币……

　　我当时并未离开，躲在人群中观察着老板的神情。他一手点燃一支烟，另一
手拿的这颗穿孔的游戏币，一副苦思冥想的样貌。

　　我觉得他肯定想不明白，但没多久后，我想不明白了。他从那堆游戏币中又
找出了一颗穿孔的游戏币，这让我困惑不解……难道……

　　难道我不是唯一的那个天才？早已有人用了同样的方法？不管怎样危险系数
已经很高了，不能再找老板退点了。

　　回家想了一晚上，最后决定再搞一把大的，金盆洗手。当然，我做了周密的
策划，万无一失。

　　隔天再次来到了街机厅，桌子上一拍，五块钱，买了２０个游戏币。走到离
老板最远的那台麻将机坐下，没想到老板居然起身跟了过来，在我边上转悠着。

　　这特么在我的计划之外，为了不让他产生怀疑，我和往常一样，一次性将这
２０个游戏币全投了进去。一边投币，一边从屏幕的反光中观察着老板，他的神
情，显然带着疑虑和困惑。

　　投完游戏币后，我直接压上五个点开局，这行为举止就像一个成熟稳重的成
年赌徒一样。

　　老板并没有走开，看着我将这局牌打完输掉，我再次压上了五个点开局，表
现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连吃带碰，迅速出牌。第二局打到一半，有人喊老板
买游戏币，他才离开。

　　之后他就没有再过来，继续看他的武侠小说，我的机会终于来了。按照昨天
晚上想好的计划，打算每局压上１０点，输了就加点，直到胡牌为止，然后找他
过来看。

　　还是一样的老套路，将穿好线打好孔的游戏币投入，绑在自己的衣服上，轻
松加了十个点，全部压上开局。

　　老板显然已经调整过了麻将游戏的难度，胡牌相当困难。前前后后快一个小
时，一百多点下去了，都没有胡牌。不过这完全不是问题，我有用不尽的弹药，
只需胡一把牌即可。

　　我是最角落里的一台麻将机，身后也没有人观看，所以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
利。终于在一个小时后，压上１０点的情况下，勉强胡了一把牌。

　　我立刻扯断手中的细线，收好，起身过去找老板。还假装出一副惊喜万分的
表情，就像中了头奖一样，「老板，我胡了把大的！」

　　「什么！」，老板将武侠小说在桌子上一拍，立刻起身跟我走了过去。

　　此时此刻，系统还在播放美女脱衣服的画面，后台还在结算最后赢得的点数，
老板整了整眼镜，焦急的等待着结果。这架势惊动了边上的观看者，他们都围了
上来。

　　好像从来没有人压上１０点过，结果令人诧异。普普通通的一把胡牌，压了
１０点翻倍后，赢得了９２点！！

　　全场都沸腾了，老板惊掉了下巴，但是这些数据在屏幕上显示的清清楚楚。
他许久后才反应过来，抓了抓脑袋，将这台麻将机关掉了，嘴里嘟囔着应该是设
置出了问题。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打开抽屉，数了２３块钱，交到我手里。这把确
实玩的过头了，瞬间成为了街机房里的麻将赌神。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钱，准
备快速离开。

　　随后，其他人一窝蜂的都去玩麻将机，以为自己也可以一夜暴富。而我却摇
摇头，急促地走出了街机房。一切都结束了，以后不能再向老板退钱了，一方面
老板肯定盯上我了，另一方面良心上也受到了谴责。

　　回到家里，呆坐在写字台前，望着这２３块钱，心里确实有些惭愧，更有些
害怕，按之前想好的，今日起金盆洗手。本来可以拿着这些钱去玩电脑，可现在
没什么用处，先存起来吧。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初二的期末考试了。自从玩过电脑游戏以后，我对街机
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了。既然如此，闲来无事先预习一下以后的课程吧。

　　在之后的两周里，每天按时回家，吃完饭后就开始看书预习课程，自学难点。
身边既有闲钱，又有一套独门绝技，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完美了。也不知道是什
么原因，或许是这套独门绝技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现在对课程的理解能力，也
同样突飞猛进。以前看不懂，想不明白的题目，现在自然而然的都明白了。以前
百背不通的课文，读了三两遍都记住了……奇迹……

　　感觉自己好像上帝附体了一般，思维敏捷，想法独特，记忆力超强，理解力
过人，我特么好像开窍了……

　　自信，是自信心让我开了窍，还带有点狂妄高傲。两周后的一次期末考试模
拟卷上，我的成绩排名突然从班上２５名一跃进了前十名。班主任都震惊了，觉
得我一定做了弊，几个发小同学也很奇怪，一直追问我是不是被父母打了……

　　其实开了窍以后，觉得初中的学业确实挺简单的，内容也不多，题目也并不
复杂。就像之前卷毛哥和那个小陈说的一样，平时多花点时间就把它都学完了，
等上课老师再讲的时候，已经无需再听，可以睡觉了。我现在算是领悟到了，难
怪小陈可以学业和游戏兼顾，时间的管理运用比我好罢了。

　　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自己已经懂的内容，确实有一番不同的风味，让我感觉到
了高处不胜寒，一览众山小。转头再看看那些高材生，他们果然在自学其它的内
容，做一些复杂的题目，那些都是课外老师给他们开的小灶，为考进重点中学而
加的菜。

　　而我对重点中学完全没有想法，因为考进重点中学，肯定要考名牌大学。就
凭我家这经济情况，怎么可能上的起大学，我更不想在大学里浪费时间，恨不得
初中毕业就去找个工作开始赚钱。

　　所以学校成绩这个事情，能保持中上游，我已经很满足了。更没有必要和那
几个高材生拼的你死我活，每次考试都争夺第一名，脑子有问题。

　　我最喜欢听语文课，老师相貌清纯，声音甜美，可惜是一班的班主任，我班
的班主任是个体育老师……有一天上课，她讲到了一个成语，借鸡生蛋。

　　当她花了半节课讲完了这个故事之后，我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我操！我
特么要发财了！

　　放学后在家里准备好了道具，带上打好孔穿好线的游戏币，直奔街机厅。

　　半个多月没有来这里了，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变化，一切照旧，老板还是坐
着看他的武侠小说。我花了一块钱，向老板购买了四个游戏币，主要是想看看，
他是否还像以前那样特别关注我。

　　他收了一块钱，打开抽屉，丢给我四个游戏币，抬头瞄了我一眼，继续看书。
从这神情来看，风头好像已经过去了，毕竟半个多月没来了，他应该已经放松了
警惕。

　　和之前一样，找了一台麻将机坐下，用我的独门绝技给它加了５０点，这并
不是要找老板退钱的，而是借鸡生蛋。

　　我小声对边上一个打麻将的大哥问道，「大哥，我要回家做作业了，里面还
有５０点，要不，便宜的卖给你？」

　　这位大哥是个成年人，目测三十多岁，街机房的熟面孔，爱打麻将，爱赌博。
他斜眼望了一下我这台麻将机右下角的数字，开口说道，「５０点，太多了。」

　　好像也对，５０点这么多，玩到何年何月啊？不过我灵机一动，说道，「你
回头可以去退钱呀。」

　　这位大哥眼睛一转，感觉似乎有些道理，便开口问道，「多少钱呢？」

　　我琢磨了一会儿，回想起了当初在纸板报纸回收中心，那时没有和老板讨价
还价，真是太傻了。于是，试探性的问道，「十块吧。」

　　「七块。」

　　「八块吧？」

　　「成交！」

　　这位大哥立刻从皮夹里掏出了八块钱给我，快速收了钱，我就将位子让给了
他。将八块钱小心翼翼的放好，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多停留了十分钟，观察了
一下环境。这次交易神不知鬼不觉，完全没有其他人发现。真特么是借鸡生蛋，
学以致用，看来做人一定要有文化！

　　回家的路上得意洋洋，自信满满，我真特么是个天才，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赚
到了钱，牛逼。

　　从那之后，我隔三差五的就到街机厅去，偷偷转卖麻将机点数，每次也不过
分，赚个八九块钱。有的大哥买了我的点数后，就立刻起身找老板退钱，赚了几
块钱差价。老板见他们都是成年人，也没有过多的怀疑，立刻将钱给了他们。真
特么完美的借鸡生蛋……

　　直到有一天，我正在使用独门绝技给麻将机加点数时，一只手拍在了我的肩
膀上，顿时一身冷汗。转头一看，是一个年纪比我小的哥们儿，也是街机厅的熟
面孔，经常在街机厅里混。于是我的胆子立刻大了起来，心也不虚了，但我的独
门绝技显然是被他看到了，立刻扯断了细线，若无其事般的起身离开。

　　没想到他跟了出来，要是换做年纪比我大的，心里必定害怕，目测他比我小
上几岁，应该是小学六年级吧，还拖着一脸鼻涕，所以我称他为鼻涕兄。

　　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老子特么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拽着我回去见老板，可
没想到他从兜里掏出了２０块钱，塞了过来，简单的说了两个字，「教我……」

　　我……无语……这……这特么是要收徒弟了吗？

　　我还在纠结，没有反应过来，他便开口叫了一声，「师傅。」

　　见我愣在那里，没有反应，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最后两块钱塞了给我。

　　纠结了一会儿后，我将２２块钱收下作为学费，收了人生中第一个徒弟。

　　我刚刚答应准备教他时，他便从口袋里拿出了几个打完孔的游戏币，这几个
游戏币已经和我一样，穿上了细线……

　　我操，回想起来，那天老板发现了两个穿过孔的游戏币，另一个一定是他的，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注意到了我。

　　后来和他闲聊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就是这么回事情，他也模仿了我。只不
过他悟不出其中的道理，一直失败，最后无奈，只能拜我为师。

　　今天赚了一笔额外的收入，还收了个徒弟，心里难免有些激动，沾沾自喜。
当然，在正式传授他独门绝学之前，做了约法三章。

　　首先，就是要严格保密，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其次，绝不能过分贪婪，被
老板发现。最后，适可而止，别弄的游戏机房倒闭了。

　　鼻涕兄严肃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俩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８章

　　这位留着鼻涕的哥们儿脑子也不笨，我只是短短的讲了几分钟他就明白了。
原来他失败的原因在于无法掌握高度和距离，每次都让穿好孔的游戏币穿过了撞
针，因此无法实现连续加点。

　　同时我很好奇，经常出入这家街机房，但从来没有看到他做过此类行动。后
来才知道，原来他都是在另一个小区的街机房里尝试，据他所说，边上小区的那
个街机房规模是这里的十倍之大！一百多台街机，而且一块钱五个游戏币，更加
安全。

　　我靠，这消息怎么从来不知道！随后我与他步行了半个多小时，到了隔壁小
区的街机房。

　　这个街机房的门面高大气派，颇有档次，推门而入，就像学校的大礼堂一样
宽敞。目测一百多台街机，背靠背排成了六排，人声鼎沸，嘈杂喧哗。一进门就
是游戏币出售柜台，两个五十多岁的大妈，一边打着毛线，一边出售游戏币，一
看就是不懂的外行人。

　　真特么，天时，地利，人合，完美。

　　为了不让两个管理大妈起疑心，掏出了一块钱，买了五个游戏币，大摇大摆
的走了进去考察环境。

　　后面两排全是麻将机，数了数有三十多台！但是麻将机上贴了一张纸，写了
六个大字，「可记账，不退钱。」

　　看着这六个字，愣了一会儿，明白了过来，也就是说可以将多余的点数记录，
下次再玩，但是不可以退钱。果然管理理念相对先进，补了一个漏洞。我心中暗
暗得意，但他忘了另一个漏洞，可以将点数再次转卖。

　　立刻找了一台角落的麻将机，和鼻涕兄一起坐下，顺便给他实际演示一下操
作过程。他果然也是个天才，马上就掌握了这门绝学的精髓。做坏事情确实需要
同伙，有了同伙，胆子更大，心更细了，随手就搞了１００点。

　　鼻涕兄这次亲眼所见，并且参与了行动，收获不少，感慨万分，佩服的五体
投地。还出门买了个棒冰，孝敬他的师傅。

　　我让鼻涕兄坐下，照看这台麻将机，自己起身开始寻找客户，逛了一圈后，
锁定了一个中年男子。还是用老套路上去搭讪，轻声对他说道，自己有事要先走，
剩余的点数想低价转卖给他。

　　这一招果然百试百灵，中年男子输完一局后起身，走到鼻涕兄那台麻将机前，
看了看余额，表示有兴趣。跟我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给了十二块钱。

　　鼻涕兄见我这么轻松的就赚了１２块钱，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随后，我俩
便起身离开了那个大型游戏机房。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年纪太小，考虑的还是不够周全，竟然连销售这部分都
教给了鼻涕兄，为日后的灾难，埋下了炸弹。

　　之后的日子里，我经常跟鼻涕兄两人联合行动。１３５自家小区的游戏房，
２４６隔壁小区的游戏房，周日休息。当然，这并不是为了去玩游戏，而是去工
作。平均一天下来，俩人都有五块钱的收入，完美。

　　每天睡觉前都会数一遍自己赚的钱，心情愉快，有助睡眠。记得有九十多块
钱，只差一点点就到１００元了，１９９６年那个时候的１００元，可是大钱！
天才就是天才，毋庸置疑。刚满１６岁，就赚到了人生中第一个１００元。

　　同时，初中二年级结束了，期末考试成绩也下来了，全班第九名，简直就是
双喜临门。

　　漫长的两个月暑假要开始了，这正是我大展拳脚的时候，这个暑假，我必将
赚的盆满钵满。可万万没有想到，不出一个星期就出了事。

　　那天下午１点，和平时一样，我和鼻涕兄在小区门口集合，一起去隔壁小区
的街机房「工作」。

　　正当我和往日一样，对一台麻将机施展独门绝技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转头一看，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子，凶神恶煞般的盯着我。

　　我并不认识这个男子，目测二十多岁，但从穿着打扮来看，我知道他一定是
街机厅里的混混，就像我们小区里的那样，经常敲诈勒索一些小孩子的钱财。

　　刚要开口问他干嘛，没想到他直接就是给了我一个耳光，打的我眼泪直流，
莫名其妙。他一定是发现了我的独门秘技，难不成要行侠仗义？

　　当时年纪还小，没有太多的社会经验，吓得全身哆嗦，不敢说话。转头寻找
鼻涕兄，发现他早已没有了人影……和鼻涕兄的友谊就这么结束了……

　　此男子抽了我一个耳光后，拎着我的耳朵，将我拖出了游戏机房，拉到隔壁
的巷子里。门口出售游戏币的两个大妈，假装没看到……

　　现在回想起来，那真特么是什么世道！那个年代，到处是流氓！

　　在巷子里，此男子对我一顿拳打脚踢，拳拳到肉，招招狠毒，就像要杀了我
一样。我倒在地上大哭，此时有两人经过，都假装没看到……

　　无助的我倒在地上，泪流满面，还不敢放声大哭，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对我怎
样，完全不知所措。

　　「身上的钱都拿出来！」，此男子对我冷冷的说道。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被抢劫，
或者说被毒打。

　　也许是因为恐惧，整个人都僵硬了，动弹不得，愣在那里。没想到脸上又被
他踢了一脚，满口是血……

　　这才乖乖的将身上的钱都拿了出来，可怜，一共才３块５毛钱。

　　此男子夺过我的３块５毛钱后，还不放我走，又将我拖进了街机房里，在一
台麻将机边上将我按倒，轻声对说道，「搞１００点。」

　　我当时十分好奇，被这个男子拖进拖出，门口出售游戏币的两个大妈，不闻
不问，假装不见。游戏机房里这么多人，都忙着打自己的游戏，假装没看到。这
特么到底是什么世道，也许这就是那个年代吧。

　　现在回想起来，这事情应该算是黑吃黑，我也不是正道人士，因此被他抓住
了把柄，不敢吭声。

　　那个黄头男子见我没有反应，便要挟道，「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我当然相信了，吓得全身哆嗦，将穿好线的游戏币投了进去，没想到居然失
误了……

　　黄头男见我没有搞定，又是一个耳光，我彻底崩溃了，放声大哭。本以为周
围的人会帮帮忙，没想到他们只是冷漠的转了一下头，望了我一眼。继续打游戏
的打游戏，看游戏的看游戏，仿佛与我身处不同空间一样。

　　那时那刻，我彻底绝望了，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无需指望任何人来帮助我，
所有的事情，只能靠自己，这就是社会，不是学校。

　　擦干了眼角的残泪，掏出身上最后一个穿孔的游戏币，投了进去。不敢再次
失误，用自己的绝学加了１００点，按这个黄头男的要求完事。

　　黄头男将我一把推开，坐下开始悠哉的打麻将，我居然傻傻的站在他的旁边，
不敢动弹。直到他转头对我说道，「明天早点来，不然我去找你，砍掉你的手，
现在给我滚！」

　　得到了他的允许后，我才傻傻地擦着眼泪离开了那个街机厅。回想起来，当
时真的太傻了，要是换做现在，我早就一拳打了回去，不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爷
就不叫西兰猫！尽管这事情过去已经快３０年了，但还是一直耿耿于怀，诅咒这
人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活无勃起之力！」

　　满身尘土，一瘸一拐，面带残血，沮丧而归。慈母见闻，痛心疾首，验体疗
伤，欲讨公道！无奈世乱，氓流当道，弱妇幼儒，吞声忍泣。

　　此事不敢告诉父亲，因为他一直反对我去游戏机房，反对玩游戏。要是被他
知道了，必定会被数落一番。

　　还好伤的不重，一些皮外伤而已，但是严重的摧残和打击了我的精神，彻夜
难眠。一想到那个黄头流氓对我说道，「明天早点来，不来就去找你，砍掉你的
手。」，就吓得全身颤抖。

　　无奈之下，第二天起床准备好了道具，去街机厅找那个黄头男子，生怕他找
过来，将我的手砍掉……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捧腹大笑，当时真是还年纪太小，应该是被吓傻了。
要是换做现在，毕将先给他一刀，让他放点血爽爽。

　　傻呼呼地来到街机房，昨天那个黄头男果然在，自觉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当
时他正抽着烟打麻将。当他转头看到我时，满脸惊讶，愣了一会儿后，反应了过
来，伸手就是一个耳光。（天下居然有这种傻逼，不打白不打。）

　　捂着脸颊，泪流满面，全身哆嗦，动弹不得。随后按照他的指示，给他的麻
将机加了１００点，并按照他的要求，将身上的钱都拿了出去，不多，两块钱。

　　也许是因为钱太少，又被抽了个耳光，他凶神恶煞般的盯着我，威胁道，
「明天早点来，不来的话，我就去找你，杀了你们全家！家里有多少钱，明天都
拿来给我。」

　　这些话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当时我捂着脸，含泪抽咽转身，慢慢的离开游戏
厅。尽管游戏厅里人山人海，但是他们全都装作没看到，这早已在预料之中，我
也根本不抱任何的希望，不会有人来帮助我的。

　　我清清楚楚地听见背后传来了两个字，「傻逼」。那个黄头男子笑着大声骂
我。

　　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字对我这一生都有了巨大的帮助和启蒙。我经常用
这两个字来衡量我的抉择，现在也是。

　　当时我听到这两个字后，感觉受到了严重的侮辱，但不知为何，脑子里灵光
一闪，好像苏醒了一般。

　　我特么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逼，自觉到这里来找他，挨两个耳光，将零钱奉
上，还给他搞上１００点游戏币。就因为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威胁要杀了我全
家，难不成今天回去还要将家里的钱都交给他吗？

　　路过街机厅门口，我顺便对两个出售游戏币的大妈说道，「阿姨，有人要杀
了我全家，要我把钱都交给他。」

　　本以为她们会给我出个方案，帮助我，没想到她们假装没听到，继续打毛线
聊天，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的内心彻底释怀了，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我看清了这个社会。

　　我没有离开街机房，又转身走了进去。脑子里的想法和思路十分清晰，不会
有任何人帮忙，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在角落里坐下，注视着那个黄毛男子，不知
为何，很想了解他。

　　为何他可以如此凶神恶煞般的命令指挥别人？我又为何会自觉的来到这里，
给他提供服务？这到底是什么逻辑？难道他就和港片上演的那些杀手一样，可以
随时杀掉别人全家？或者和港片古惑仔上演的那样，身边有很多小弟，随时可以
将人砍死？警察在干吗？

　　带着这一系列的疑问，我呆呆地坐了两个多小时，一直观察着他。他也没有
太多的动作，只是抽烟打麻将，与其他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不知何时几个男人走到了他的身后，本以为是他的小弟或他的朋友，可没想
到一男子出手就是一拳，打在他的头上……

　　那黄毛男子立刻求饶，点头哈腰，可还是被抽了个耳光，几个男人将他带了
出去。

　　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那个黄毛男子在我心里简直就是神的形象，按我的想
法，他应该立刻出手，将那几个男子打倒，怎么突然变得一副怂样，点头哈腰，
还被带了出去？

　　这又特么让我震惊了，立刻起身跟了出去。只见黄毛男跪在地上，哀声求饶，
几个男子对他拳打脚踢，他却不敢还手。这黄毛男简直判若两人，凶神恶煞般对
我的气势到底去了哪里？

　　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何纠纷，但最后黄毛男挨了一顿揍，答应尽快将钱还清，
这几个男人才漫步离开。那副凄惨的样貌，简直就和昨天的我一模一样，那副怂
样，简直比我都丢人。

　　可没想到黄毛男起身看到我后，立刻又露出了凶神恶煞般的相貌。我完全搞
不明白了，你特么是个演员吗？但有一点我搞明白了，这个黄毛男并不是神一般
的存在，也会被人打的跪地求饶，也会流露出一副怂样，也会点头哈腰叫别人大
哥。

　　他举着手向我走了过来，显然是怒火攻心，欲寻发泄，看这架势，又想抽我
一个耳光。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肯定不是梁静茹给的，也许是刚才看到他被揍的
跪地求饶的那副怂样吧。还没等他走到面前，我就学着港片上的武打动作，一脚
向他踹去。

　　那是我第一次打人，没想到自己的力气还不小，一脚踹到了他的肚子上，他
连连后退几步，倒在地上。我卷起袖子，本以为要跟他大干一场，早已决定今天
拼个你死我活，老子命不要了！

　　可没想到他起身后，恶狠狠的指着我喊道，「你给我等着！」，然后就转身
离开了。

　　我靠，突然清醒了过来，这句话吓得我半死，他一定是去找人了……我拔腿
就跑，一路跑回家……就怕他找人来群殴我，那可是死定了。

　　现在回想起来，捧腹大笑。但我当年确实又被他吓到了，从那之后再也没有
去过那个游戏厅，还在家里待了一个月，足不出户，平时就看看电视，玩家里的
任天堂游戏机。

　　后来我想明白了，那个黄毛男子，为何不对打他的几个男人说，让他们等着，
却对我说，让我等着？因为他就是个演员！

　　整个暑假在家里待了一个月，也挺无聊的，最后决定还是出去玩街机。安全
期间，打算只在自己小区的街机厅里玩，不再去其它地方惹事了。

　　好久没有来小区的街机厅了，依然是那样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来到老板面
前，拍上一块钱，买了四个游戏币。但很奇怪，老板今天没有看他的武侠小说，
而是盯着边上一堆游戏币发呆。

　　我转头一看，边上目测五十多颗游戏币，所有的游戏币，中间都有一个孔…
…

　　我操！当时我就转头四处寻找那个鼻涕狗，非特么揍你一顿不可。鼻涕狗没
找到，但发现好多哥们儿手里都有穿着孔的游戏币，正偷偷的在给自己加点……

　　当时就觉得世界末日到了，不知道老板会不会报警，警察会不会早上我？不
行，一定要找到那只鼻涕狗，他一定在隔壁小区的街机厅里。

　　我立刻出发，跑向隔壁小区的街机厅，就算是在街机厅里碰到黄毛男我有无
所畏惧！我特么现在满腔怒火，真想杀人。

　　带着一副凶神恶煞般的神情，冲进了隔壁小区街机厅里，首先看到的就是黄
毛男，他转头望了一眼我，居然装作不认识一样，继续打他的麻将机，也许是我
今天凶神恶煞般的神情吓到了他。

　　从他身边走过，心里咒骂道，「我操，你这个黄毛戏子，再敢惹我，老子把
你打成狗。」

　　现在回想起来，我之前一直胆小如鼠，自从打了那个黄毛后，就变得胆大包
天了。感觉自己不怕天不怕地了，年少无知吧……

　　随后，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鼻涕狗，二话不说，上去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拳。

　　鼻涕狗被打的莫名其妙，转头一看是我，立刻明白了过来，点头哈腰，连声
道歉，试图解释。

　　边上黄毛看到我如此暴力，瞪大了眼睛，站起身来，以为他要过来找茬，盯
着他的眼睛，捏紧拳头，没想到他转身离开了街机房。本以为他会回头对我说一
句，让我等着，结果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转过头来，鼻涕狗邀我先坐下，稍安勿躁。一番狗屁不通的解释后，居然要
教我新的技术，并且约法三章，过往不究。

　　念在师徒一场的情分上，我克制了自己冲动的情绪，冷静下来听他解释。

[ 本帖最后由 西兰猫 于 2022-4-8 03:3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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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兰猫
个人主页：https://xilanmao.com
原创作品，谢谢支持。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９章

　　原来，在游戏币中打一个孔，用细线穿过的方式，已经彻底落伍了，在这短
短的一个月里，他已经举一反三，熟能生巧的发明了一种更高端的技术，无需任
何成本，没有任何风险。

　　说完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１ｍ长的编织带。我皱起眉头，认真的打量
了一番，这就是一根普通的编织带，一般用于捆绑货物，虽然有一点硬，但也可
以轻易弯曲。只不过这跟编织带比较细，目测宽度三个毫米左右，应该是从普通
编织带上剪下来的。

　　正在我百思不解的时候，他将这根编织带的头部，用手轻轻弯曲，做成了一
个钩状，弧度和游戏币大小正好一样……

　　我擦！好像突然明白了。

　　只见他轻轻的将这根编织带从游戏投币口深入，缓缓放下，直到听见一声投
币成功的声音……随后他保持这个高度，轻轻抽动这根编织带，游戏点数就不停
的向上翻滚……

　　我擦！全明白了……本以为世界上只有我一个天才，为什么总是山外有山，
人外有人，居然连收的徒弟都超越了自己。

　　搞定后，鼻涕狗将编织带轻轻拉出，放回了衣服里，不留任何痕迹。转头对
我说道，「咱俩清了，互不相欠。」

　　高，真特么高，我向他点了点头。他将这跟普通的编织带送给了我，我随后
就找了一台麻将机做了测试。果然比我那独门绝技要好用多了，既方便又不留痕
迹，真特么完美……

　　当时我就感觉到，街机房将会有一次大的改革，或者从此开始慢慢没落。果
不其然，没多久后，我就看到街机厅里的哥们儿，人手一根编织带……

　　小区街机房的老板也没有心思再看他的武侠小说了，整天愁眉苦脸的样貌。
没多久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在街机厅门口挂了一个牌子，未成年人不得
进入。

　　从此之后，我们这群未成年的孩子就被拦在了门外，再也进不去了。想想也
有道理，成年人有经济来源，不会搞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我不知道街机房的老板最后是否发现了真相，也许还没有。但我相信这些街
机厅的老板们，一定聚在一起开过了会议，研究了方案。要不然怎么可能一夜之
间，所有的游戏机房都挂上了「未成年人不得进入」的牌子呢？

　　我本来就对街机不太感兴趣，主要还是为了赚点零用钱，看着自己的小金库
已经累积到了３００元，早已心满意足。虽然又一条财路断了，但庆幸的是，我
马上就要１７岁了，离成年一步之遥……

　　待我卷土重来，让你关门大吉。

　　初三一开学，整个教室的学习气氛就异常紧张，真特么不知道这帮人脑子里
发什么病。

　　我们初三四班，是全校整个初三年级中成绩最差的一个垃圾班，这从初一年
级分班时就已经注定了。我作为班上前十名的优等生，也就是垃圾中的战斗机，
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本以为自己在学校里犯了什么事，没想到班主任，也就是那个体育老师，居
然对我侃侃而聊，大谈理想，问我是否要考重点中学，上名牌大学。

　　我当时就拒绝了，对她坦言道，不想考重点中学，也不想上名牌大学，家里
穷，要尽快工作赚钱。

　　我到现在还记得她的表情，当时她瞪大了眼睛，哑口无言，目瞪口呆的看着
我，无言以对，许久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最后她说了一句常用语，「叫你的父母来一趟。」

　　刚要离开办公室，又被她叫了回去，问我是否想加入共青团员。

　　我摇摇头，说道，「不要。」

　　这个回答似乎完全出乎于她的意料。想想也对，那些品学兼优的高材生，都
争先恐后的抢着入团，成为共青团员。我却不屑一顾，其实根本不知道共青团员
是干嘛的，联机打魔兽争霸吗？

　　听说还要交团费，这更加不可理解，我一个学生，连学费都是父母给的，哪
有钱来交团费……

　　班主任沉默了许久，无言以对。随后岔开话题，问道，「这个学期是否有信
心进入全班前三名？」

　　我摇摇头，说道，「没有。」

　　班主任郁闷了，换做其他同学，一定会大声喊道，有信心！或者，我会努力
的！而我这个阿污卵的回答，却让它三观尽毁。

　　「为什么？你学习成绩很好，上个学期突飞猛进，进入了前十名。这个学期
绝对有希望进入前三的，你到底为什么而学习呢？」，班主任皱起眉头，心焦如
焚的问道。

　　见我愣在那里没有回答，她又急着说道，「难道不是为了考上重点高中，上
重点大学，为父母争光，为自己争气？」

　　我摇摇头，说道，「不是。」

　　「啊？」，班主任震惊了，「那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实话直说吧，「为了可以安心玩游戏……」

　　「叫你父母尽快来一趟，你可以走了……」，班主任手指门外，一脸无奈。

　　走出老师办公室，我就后悔了。跟她说什么大实话呢，就应该像其他同学那
样，高喊一个口号，「我会努力的」，那不就完事了嘛。这下完蛋了，父母要是
到学校来一趟，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学校距离我家只有５００米，第二天父母就去了趟学校。本以为回家后会被
父母训斥，可没有想到他们这次异常的安静，邀我在客厅里坐下，就像一个成年
人一样跟我交谈，这还是人生中第一次。

　　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十分佩服我的父母，这是一个极其正确的育儿方向。而
不像其他同学的家长那样，只会督促自己的子女努力学习，考上重点中学，进军
名牌大学，从来不问他们自己的想法，也不允许他们有自己的人生规划。

　　我的想法也很简单，长大以后想从事电脑方面的工作，制作电脑游戏，成为
一个程序员。

　　父母面面相觑，毕竟那是１９９６年，在那个年代，电脑一般都是杂志上的
产物，在平常百姓家和生活中极其罕见。更别提让电脑制作游戏，编写程序等等
的天方夜谭，普通人无法理解。甚至有的时候，我也觉得那只是一个借口，借名
义玩电脑罢了。

　　但父母并没有认为这是一个孩子的异想天开，严肃的面对了我的这个想法，
并且做了市场调研。没多久后，他们告诉我，要想学习电脑，只有大学里才有计
算机系，而我现在只是初中，必须读完高中后，才可以考计算机相关的大学学科。

　　听后我十分沮丧，没想到还要等这么多年才有机会接触学习电脑，还是在大
学里。家里根本没有钱供我上大学，看来只有高中毕业后找个工作赚钱，自己买
电脑了，五年不够，十年总够了吧。

　　未来瞬间变得一片黑暗，学业对我来说变得毫无意义，这些没用的东西，本
来就不想学，我只想学计算机！只有计算机才真正有用！其它都特么是浪费我的
时间！

　　生活也变得毫无意义，街机厅，未成年人禁入，黑网吧，不知搬向何处。每
天完成基本作业后，只能在家里玩那台破旧的任天堂游戏机。

　　魂斗罗，一条命可以通关。赤色要塞，一辆车可以穿板。沙龙曼蛇，一架飞
机打通全关。绿色兵团，真特么太难，放弃！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自己小金库里有近３００块钱，可以去百货大楼看看，
有没有新的卡带可以买，那个年代，还没有游戏机专卖店。

　　可百货大楼在市中心才有，坐公车都得４５分钟，自己也从来没有出过远门，
心里有些慌张。最后联络了几个好友，三人一同前往。

　　波波和烨烨是我的死党，也是同班同学，小学开始就在一起玩耍，除了打游
戏还是打游戏。本文没有过多的对他们进行叙述，因为和主题关系并不大，一笔
带过，如有关联，日后再添。

　　三人坐车十分小心，因为都带了巨款。我捏着３００元钱的手，在口袋里一
直没有拿出来，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偷了。他们两人一路上也提心吊胆，把钱藏
在了鞋底和内裤里，生怕被流氓敲诈。

　　那个年代的社会有些混乱，公车上小偷光顾，家常便饭，公车下流氓敲诈，
司空见惯。到底会不会有人帮你，我早已深有体会。你要是大喊一声，「救命啊」，
我敢保证周围所有的人都会快速远离你而去，哈哈。

　　在那个年代，只有市中心高端的百货大楼，才有游戏机专柜，但也只不过是
任天堂游戏机和一些卡带罢了，别提什么ｓｆｃ，ｐｓ，土星，索尼等等，从来
没看到过……

　　三人来到当时市中心最高的百货大楼，当然现在早已经倒闭了，爬上五楼，
连特么电梯都没有的年代，终于来到了这个久违的游戏机专柜，我们认知范围内
一个唯一的游戏机专柜。规模不大，也就两节柜台，放着任天堂游戏机和一些卡
带。

　　当时的任天堂游戏机，确实也出了一些比较经典的游戏，玛丽奥兄弟，三国
志，七龙珠，这些印象比较深刻。

　　在一堆游戏卡带中，我一眼就相中了那盘三国志，可特么居然要２８０元人
民币，在那个年代简直就是疯狂的价格。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商家简直比流氓更
凶狠。

　　但我还是买下了那盘三国志，在收银处付了２８０元。当时那个收银员的表
情，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她瞪大了眼睛，一种无比崇拜的眼神望着我，好像望
着一个富家子弟一般。让我感觉到了，有钱，真的是与众不同……

　　波波和烨烨用自己的压岁钱买了七龙珠和玛丽奥合集，他们才是富家子弟。
而像我这样的穷逼，压岁钱全部统一上交，作为学费……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将新买的游戏卡带藏在胸口，生怕被人抢走了一样，小心
翼翼的坐公车回到了家里。

　　自从上次在电脑上玩过三国志这个游戏后，我就对它颇有好感，没想到在任
天堂游戏机上也可以玩到它，真特么激动。

　　可没想到插上卡带开机以后，居然是日文版的……

　　我顿时傻帽了，这是第一次接触日文，大多数都是假名，只有少许几个汉字。
这特么让我怎么玩，无奈之下，只能摸索着瞎玩……

　　还好，之前在电脑上玩过三国志四，有一定的基础和常识，没多久后就上手
了，只不过全日文的，看着很别扭。

　　当时我就感觉很奇怪，为什么电脑上的三国志四制作精美，中文汉化。而任
天堂上的三国志，却全是日文，而且制作粗糙，完全两个概念，两套系统和机制。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玩的乐此不疲，消耗了大量时间，一次又一次的统一了中华
大地，半年时间就这么荒废了。

　　其实在没有其它游戏的选择下，这款游戏还是挺好玩的，不知道有没有同学
体验过。一个武将带上少许士兵，两队骑兵顶在前面，后面弓箭手乱射，就这么
一统天下了……

　　后来特么才知道，我玩的是老掉牙的游戏，日本鬼子早就淘汰的垃圾货。那
个年代没有维基百科，这东西在日本发行是１９８５年末，到中国已经是１９９
６年了！玩别人淘汰十多年的游戏，还特么津津有味，真特么贱……

　　这让我再一次领悟到了计算机的重要性，至少在计算机上，三国志四紧跟发
布潮流，与时俱进。

　　后来与波波交换了游戏，没想到他投资的那款七龙珠，才是经典！不知道有
没有同学体验过任天堂游戏机上的七龙珠，回合制卡牌游戏，大富豪一般的界面，
用骰子决定移动距离。

　　反正这款游戏制作精美，而且还可略微改变漫画历史，也花了我不少时间，
但可惜整个游戏到那美克星后，就结束了……

　　但不管怎样，只要玩过了电脑上的游戏后，像任天堂这种简直就变成了小儿
科，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无奈充实一下自己的空闲时间罢了。

　　初三上半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根据多次的模拟测试，我的成绩依然在班
上保持第九名，不上不下。班主任也多次鼓励我，只要再努力一点，就可以冲上
前三名，不要放弃。

　　其实在学习上，我并没有努力，只不过规划好了时间，早早的就将要学的知
识，都预习了一遍，不懂得早点问，该背诵的东西早点背诵，免得最后手忙脚乱。

　　班上的学习气氛也一分为二，要考重点高中的那帮同学，每天钻在书堆里，
两耳不闻窗外事。那些对前途已经放弃，打算随便找一个技校混日子的同学，上
课睡觉或者看漫画书，日子过的十分清闲。

　　对于未来，我依然没有放弃，想要从事计算机相关的工作，就要学习计算机
专业，既然如此就要上高中，考大学。

　　在九年义务教育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开始研究起了学业，或者说教育业。有
一件事情困惑不解，为什么我早早的就将学校教科书上的内容都学完了，而且还
学懂了，但考试成绩总是在一个临界点，上不去了。

　　理论上，这完全不应该呀。回过头去检查了之前的考试卷，发现那些失分的
题目，好像于教科书上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又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而且每次
考试的卷子上，总有那么两三题让我丢分，并且这两三题的分数，就是拉开班级
名次前几名的距离。

　　就算是为了让我们能够熟能生巧，举一反三，那也不在这些范围内。起初，
我觉得是自己的智力有问题，没特么那帮高材生来的聪明。后来，当我带着这些
疑虑去请教了我们品学兼优，倾国倾城的班长之后才知道。原来她们每天晚上放
学后，７点~ １０点，三个小时都在老师家里补课，开小灶！

　　我当时心里就愤怒了，这完全是特么不公平竞争！也许是看在我人高马大，
一脸帅气的份上，她透露了一些内幕。

　　原来，放学后晚间去老师家里补课早已是特么常态。教的内容也是课堂上学
不到的一些特殊技能，专门为那些要准备考重点高中的同学量身定制的，也就是
为什么考试我总会有失分的那一部分……

　　这么多年了，九年义务教育都快结束了，我才知道有这茬事情。不过她向我
解释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老师家里补课的，只有那些品学兼优，励志考重点
高中，并有潜力的同学，老师才会要他去补课学习。

　　我擦！原来老师让我努力努力，那些都是忽悠，背地里开小灶教育了一帮特
种兵才特么是真的。教一些课堂上不教的内容，这才让他们确保了名列前茅的地
位，操！

　　我之前就郁闷的要死，教科书上的内容，该学的都学了，该弄明白的都弄明
白了该背的也都背了，反反复复已经滚瓜烂熟，前前后后已能举一反三，但考试
就是考不过他们，现在特么全明白了。

　　下流！

　　可事情马上就反转了，当她告诉我，老师规定名额有限，每天晚上最多２０
个同学，包括了整个年级还有其它班的学生。还特别强调了，都是一些品学兼优，
渴求上进，励志考重点高中，名牌大学的人，并且每一个同学收费２０元一天。

　　其它巴拉巴拉的一堆没听明白，但是对于钱，我是最敏感的……瞬间就反应
了过来……我收回刚才说的两个字，改用另外两个。

　　傻逼！

　　这两个字，骂的是所有的学生，包括了我和那些高材生。在同一张考卷下，
居然有两套不同的教育机制，还特么让我们拼的你死我活，其实就是不公平竞争。

　　我的心情随后就释然了，不是不够努力，也不是智力有问题，是被老师给阴
了。

　　最最关键的还要收费２０元一天一个人头，我特么给他算了一下，一天就是
４００块，一个月就是一万多，我操！

　　我在纸板报纸回收中心的仓库里，挖地三尺，找书贩卖，一晚上辛辛苦苦才
赚了十多块，还特么要交十块钱的管理费。

　　我徘徊于几个游戏机房，用自己的独门绝学赚取外快，一天也就十多快，还
弄得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而老师教一些课堂上没有的东西，一晚上轻轻松松就是４００块，别怪我鄙
视你！之前还天真的认为老师是免费教课，真特么年少无知！

　　感谢我品学兼优，倾国倾城的班长，帮我揭开了面纱，知晓了谜底！请你放
心，我不会跟你们为敌，更不会与你们竞争。一晚上２０块钱，我们家出不起，
我也没那么傻！

　　从那天起，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天下根本就没有公平的事情，只有公平的
代价，只要你付出的代价比别人多，你就能成功！

　　就算老师请我去补课，我也不干，２０块钱一天的学费，侮辱了我的智商！
这也是我做人的准则，就像现在一些网游，要充值才能比别人强，我才不干！

　　其实以上都是借口，原因只有一个，我穷！穷就算了，还特么傻！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１０章

　　那天放学，和同路回家的小骆闲聊。小骆是我的邻居，住在我家隔壁单元，
是我同班同学，平时因为各自的爱好不同，交流不多，但经常一同相伴回家！

　　他的父亲在机关单位工作，他的母亲是一个生意人，家里相当富有，也许是
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学习成绩很差。因为课堂上老师说过，越有钱的家庭孩子成
绩就越差，越没出息。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但在我们的意识中，埋下了一
个无理的种子。

　　当我将老师晚上给一些高材生补课的秘密告诉他之后，谁知他没有一丝惊讶，
却感到有些意外，一双迷茫的大眼睛看着我，说道，「难道你以前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

　　「初一的时候，老师就找过我的父母，邀我晚上去他家里补课。成绩好的２
０块钱一天，成绩差的５０块钱一天。我妈回来就骂，老师忽悠人的，想法子赚
钱罢了，所以没让我去。」，小骆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

　　什么！我当时就震惊了，以为２０块已经是变态了，没特么想到还有５０块
的，因人而异！读书成绩拼到最后，怎么变成拼钱了？

　　「我妈还说，班上同学的家长哪些有钱哪些没钱，老师摸的清清楚楚，所以
专门找一些有钱的家庭下手，要求他们去补课。因此我成绩不好，我妈从来不说
我，都怪老师没教好。」，小骆得意地补充说道。

　　我靠，回想初中这三年，过的安安稳稳，原来是因为我家穷。老师虽然让我
努力努力，但从没叫我去补课，原来是知道我家穷……

　　我对读书和教育，突然产生了一丝怀疑。但具体怀疑什么，我还不能悟出来，
总觉得挺奇怪的。

　　「那你初三读完以后，是准备上普通高中，还是技术学校呀？」，我好奇地
问道。

　　「初三毕业以后，跟我妈一起做生意，赚钱。读书有毛用？那是浪费时间。」，
小骆义正辞严。

　　什么！我迷茫了，追问道，「初三一开始，老师就敲着黑板说，以后是荣华
富贵，还是穷困潦倒，就看初三了。上课的时候还多次强调说过，悬梁刺股，寒
窗苦读，金榜题名，高中状元，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享尽荣华富贵，成为千古
名流……」

　　「傻逼！」，他打断我的话说道，「那特么是古代！现代讲的是钱！」

　　啊？我困惑不已……

　　「没钱的话，你特么悬梁刺股，寒窗苦读也没用，连学费都交不起！有钱的
话，你找名师补课，重点高中，清华北大任由你选！」，小骆皱着眉头，流露出
一种鄙视的神情，好像我是个从未见过世面孩子一样。

　　他的这番话，虽然有些难听，像个小大人似的，但让我突然悟出了一个道理。
确实如此，好像身边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一个东西在转，那就是钱……

　　小骆得意洋洋的向我比出一个中指，转身上了自己家的单元楼，我却回到家
后彻夜难眠。以前一直认为那些读书成绩很差的同学是傻帽，对这个世界一无所
知，对这个社会全无所闻，今天才发现，原来门儿清。我倒是成了个傻帽，浪费
了不少时间，学了一些没用的东西，就为了让老师说我学习成绩好名列前茅？

　　虚荣心！都特么是虚荣心在作怪！放下虚荣，海阔天空。

　　现在回想起来，我特么真应该初中就弃学。教育这个东西，彻彻底底浪费了
我的人生。以前学校里学习成绩最烂的那帮同学，现在不是富商就是老板。而学
习成绩名列前茅的那帮高材生，现在不是打工就是失业。

　　只有极少数的高材生，混的还不错，赚的盆满钵满，日子过的清闲舒适。而
那些人都是像以前黑网吧里的小陈一样，知道学的东西没用，只是一个游戏规则
罢了。成功的原因也很简单，走了潜规则，教育也是有潜规则的……

　　好吧，我还算是半个天才，至少在初三看清了整个教育业，没再浪费过多的
脑细胞在上面。其他同学可就惨了，没日没夜，废寝忘食，绞尽脑汁，死磕学业。
有的同学甚至还戴上了高科技玩意儿，「净脑器。」

　　像一个紧箍咒似的玩意儿，边上有一圈磁铁，说是戴在头上，可以净化脑神
经，活跃脑细胞，提高智力……

　　我看这就是个脑残圈，戴在头上以防变态，老师居然还在课堂上推广这个，
现在想想，简直太特么好笑了。果然，读书读的越多，人就越傻。

　　你们继续傻去吧，老子不玩了。准备借几本书回去看，脑海里闪过的第一本，
就是三国志。为了配合玩游戏，一直想研究一下三国历史，既然学业可以放一放
了，那么现在就有很多时间了。

　　之前看过几本三国志，不过那是横山光辉的漫画，感觉挺有意思的，但是据
说历史内容有些窜改，所以打算尝试一下看全文字的三国志正史。学校的图书馆
虽然很大，但三国历史相关的书籍却十分紧俏，每次过去书架上都空空如也，早
被人借走了。而今天我眼前一亮，发现一本全新的三国志在书架上静静的躺着。

　　我擦！学校特么什么时候良心发现购买新书啦。我快速上前几步，拿起了这
本书，生怕被别人抢去一样。

　　正准备拿去图书管理员那边填写借书卡，书突然一沉，转头一看，另一只手
捏在上面，还用力的抢！

　　抬头一看，这人我认识，他是隔壁三班的赵简。这人平时相当嚣张，是学校
里的小霸王小流氓，在他背后大家都有谈论。初一的时候，刚刚进学校就听说了
他，当时他的哥哥赵良正是初三，也是个流里流气的嚣张家伙。兄弟两人经常在
学校里为非作歹，欺负一些老实的同学，但至少这三年来，没惹到我的头上过。
后来哥哥赵良毕业离开了学校，他势单力薄收敛不少。

　　「书给我。」，赵简盯着我，面无表情的小声说道。

　　我还一本正经的客气解释道，「这书是我先借的，我等这本书，等了很久了。」

　　可没想到，他突然开始用力抢，我一只手紧紧的捏住。知道你是个小霸王，
平时挺嚣张的，但也得讲道理呀，大家都是初三的学生，长得也一般高大，最关
键的，这么多漂亮女同学在边上看着我呢。

　　「放手，要不然我放学就砍掉你的手！」，赵简居然语出惊人，确实吓了我
一跳，全身哆嗦了一下，松开了手。

　　抢到书后，他居然还加了一句，「滚，别让老子看到你，看到就打断你的腿。」

　　他的第二句话，让我突然反应了过来，这语句似曾相似，让我想到了游戏机
厅的黄毛。

　　要是换做以前，我肯定吓得胆寒七分，不敢动弹。可不知为何，现在却满身
怒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不由自主的挥拳向他的脸上而去。

　　以前就听说过，大多数的人在打人之前，必定要先被打过，现在想想，确实
如此。

　　这拳出乎意料，赵简躲闪不及，或者说还没反应过来，便应声倒地。他一定
觉得，不会有人敢向他动手，而且还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今天没想到居然被一
个疯子揍了一圈。

　　他这一倒地，吓得我后退三步，没想到这么不经打，一拳就将他撂倒在地了。

　　周围一片哗然，但图书馆值班老师却没看到，或者说假装没看到？这一拳正
好打在他的左脸上，不轻不重，可他为何眼泪汪汪？难道你特么也是个戏子？

　　他缓缓起身，将书在边上一丢，本以为要和我干架。当时我确实开始有些胆
寒，没想到这人如此无法无天，敢在学校里打架斗殴。

　　可没想到，他捂着左脸对我喊道，「你给我等着！」

　　这句话太耳熟了，令我立刻想到了那个黄毛。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翻版黄毛，
太令人气愤了。我气愤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想到当初黄毛扇我耳光时，我还
傻逼一样的站在那里，不敢动弹。第二天还去街机房找他和个奴隶一样侍奉，真
他妈太丢脸了。

　　想到这里，怒火难耐，伸手一耳光向他打去，就像当初黄毛打我一样，贱人！

　　他特么居然哭了，抽咽着站立不动。我特么彻底傻了，你刚才那副嚣张劲儿
去哪里了？难不成你们平时嘴上挂着那些威胁人的段子，都是用来唬人的？

　　我特么这个大傻逼居然还信了，怕你们来砍掉我的手，怕你们来打断我的腿，
怕你们来杀掉我全家。真特么信了你的邪，想到这里更是气愤，向他身上一脚踹
去。

　　他再次应声倒地，大哭不起……

　　「住手，别打了！」，图书馆值班老师早不喊晚不喊，偏偏这时喊着起身过
来了。

　　什么都没问，就直接将我们俩人带到了教导处。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教导处，
通常是那些不守规矩的学生常来的地方。而我这种品学兼优的学生来到这里，显
然有些不太相称。

　　教导处主任就像公安干警问案子一样，拿出了纸笔开始记录，抬头问道，
「说，为什么打架？」

　　「他抢了我的书，然后还说，放学要砍掉我的手，看到我就要打断我的腿。」，
我向教导处主任汇报道。

　　教导处主任捧腹大笑，笑的笔都掉在了地上，不过他很快整理好了情绪，对
我们进行了正规的训教。并且警告道，不准在学校里打架斗殴，学校是个学习的
地方，任何私人恩怨协商解决，不要用武力。然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好笑，那些口出狂言的多半都是戏子，真正有实力的玩家，
从不与你废话。我一开始竟然被他们吓唬住了，真特么是傻逼。

　　闲坐于床，手持三国，心悦情愉，得来不易，倍加珍惜。

　　可惜这本三国志没有读完，只看了一半，被一件大事打乱了生活。一天偶然
路过街机厅，发现那块「未成年人禁入」的牌子没有了，心中顿时一喜。

　　可走近一看，里面完全变了样，所有的街机都不翼而飞了。取而代之的是一
排电视机和……任天堂游戏机？那面的哥们儿都拿着游戏手柄，全神贯注。

　　这……我特么穿越了吗？

　　记得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是我七岁那年。当时在小区的菜场边上看到一块
简易的牌子，纸板做的，用马克笔写了四个我唯一认识的字，「电子游戏」。

　　好奇的走进那个农民出租房子，客厅里放了三台黑白电视机，好多孩子手里
拿着个东西，全神贯注。那是第一次见到任天堂游戏机，没几分钟后，我也融入
了这个快乐的世界。

　　那应该算是中国游戏产业经营的最早形式，三台黑白电视机配三台任天堂游
戏机，六个孩子坐在那边，神情激昂的甩着游戏机手柄……

　　玩的也就是那几款经典游戏，魂斗罗等等。收费管理也挺简单，老板坐在边
上看你们玩游戏，三条命死了，Ｇａｍｅｏｖｅｒ。一毛钱一局，对于没有技术
的小孩子两三分钟就结束了，老板赚的盆满钵满。整个客厅里也是人山人海，通
常六个人坐在前面玩，６０个人站在后面看……

　　一个接一个，还要排队，老板真的是收钱收到手抽筋……

　　当时我也每天废寝忘食的待在里面看他们打游戏，就和之前在黑网吧里一样。
没多久后，也有一种想尝试的心情，向父母要了五毛钱，打了五局。没想到，没
有撑过１０分钟就结束了……

　　有些孩子学费交的多了，技术就老练了，没多久后，一条命就可以通关，老
板见这种情况也急了，后来就改变了经营模式。

　　包时或通关，两块钱一小时，或者十块钱通关。１９８７年，这简直就是天
价。但没想到，居然座无虚席，有钱的孩子真多，就我最穷。

　　当时刚刚七八岁，完全不懂事，有的孩子告诉我，他的钱都是从爸妈皮夹里
偷来的，我当时就学了……

　　愿上帝原谅我……因为和主题没太大关系，因此跳过……

　　这种古老的经营模式，现在居然又回来了，开玩笑吗？都什么年代了，谁家
没有一台任天堂游戏机呀？还需要到你这里来玩？

　　可当我进去一看，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他们的游戏手柄居然有六个按键…
…这……

　　八台游戏机，也不像是任天堂的样子，而且玩的游戏制作精良，品种繁多，
完全可以与电脑上的游戏相媲美。我，瞬间崩溃，坠入深渊，废寝忘食，彻夜不
归。

　　和其他在后面观看的人一样，研究了半天，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那是新一
代游戏机，Ｍｄ，ｓｆｃ，索尼，土星……

　　我被这些东西的出现，杀的措手不及，真特么后悔，之前花了２８０元人民
币，买了那盘日文版的三国志。早知如此，何必犯贱！现在好了，美玉当前口袋
没钱……

　　墙上贴了满满五六张游戏目录表，还有价格收费表，一目了然。收费合情合
理，三块钱一小时，要是找一个哥们儿一起双打，那就是一人１块５毛钱一小时，
真特么便宜！

　　这些游戏卡用的都是电脑磁盘，看上去十分高端，只是游戏读取有些麻烦，
通常要读两三张盘。我当时就被一款游戏深深吸引，梦幻模拟战，Ｌａｎｇｒｉ
ｓｓｅｒ。

　　虽然是全日文版的，但是完全不影响操作和游戏性，回合制的策略性游戏代
表作，牛逼！

　　尽管没钱体验，但是坐在后面看他们玩，大家相互讨论，也是津津有味，乐
不思蜀。大多都是当初街机厅里的那些熟面孔，也有几个小流氓，小混混，但他
们都很安分，不像以前那样惹是生非敲诈勒索。

　　街机厅的牌子换成了游戏厅，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游戏厅里相对安静，
不像街机厅那样吵杂。大家都乖乖坐在那里看电影似的，安分守己，老板管理也
相对容易。那些小流氓，小混混也不能敲诈钱财去买游戏币，毕竟现在玩游戏是
包时间，不是投币。

　　这让我们这些未成年的孩子，有了不少安全感，不像以前那样，在街机房里
总是提心吊胆，怕被小流氓敲诈勒索。

　　老板已经不是街机厅的那个书呆子了，换成了一个大妈。后来听说这大妈，
以前是当警察的，我靠，牛逼。难怪表情总是这么严肃，只要谁大声说话，她就
严厉呵斥，不听话就滚出去，难怪那几个小混混都这么乖。

　　小区的街机房就这么换成了游戏厅，隔壁小区又是「未成年禁入」。我的财
路就这么断了，没钱真是令人烦恼。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还好那时候没钱，要不然必定是个无底洞。三块钱一小
时，看上去挺便宜，但是大多数游戏都非常耗时。梦幻模拟战，超级机器人大战，
三国志等等的策略游戏，没有一两百个小时，根本拿不下。坐在后面看别人玩，
其实体验效果也一样，还能腾出一个手来嗑瓜子，惬意……

　　初三下半学期一开学，班级排名就掉到了第三十名，上上下下就和坐电梯一
样，无需辩解，时间都花在了游戏厅里。眼看就要考高中了，重点高中是不可能
的，只能选择普通高中或者技校了。

　　如果读个普通高中，毕业了就一定要考大学，不然什么都不会，在社会上连
工作都找不到，麻烦。还不如去技校，有个一技之长，毕业后至少能混口饭吃。

　　当时的技校也是五花八门，除了常见的修车，电工，等。还有奇葩的服务性
行业技校，什么礼仪职业学校，还真特么有女同学去报名。后来才知道，出来的
那些人都是去做服务员的，夜场居多……

　　但是我觉得，除了电脑相关的职业，其他对我来说都是浪费时间。如果没有
电脑学校，我宁可弃学，初中毕业后就去打工。因此学校的课程，我已不太关心，
成绩一落千丈，也是淡定随缘。

　　初三下半学期，是拼搏的关键时刻。学校里那些高材生，早已废寝忘食，悬
梁刺股，为最后的冲刺而努力。而像我这样前途渺茫的人，放学悠哉的走进了游
戏厅。

　　很显然，游戏厅里都是一些垃圾，我属于垃圾分类。可今天在游戏厅里，我
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他拿着游戏手柄，一副休闲放松的神态，还是和以前
那样，充满了自信。

　　那是……小陈……

[ 本帖最后由 西兰猫 于 2022-4-8 03:3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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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兰猫
个人主页：https://xilanmao.com
原创作品，谢谢支持。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１１章

　　我激动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友好的问道，「嘿，好久不见。」

　　他却缓缓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流露出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感，而是
淡定的点了一下头，继续专注他的游戏。

　　当然，我喜出望外，并不是因为看到了他，而是觉得看到了他，就可能知道
卷毛哥和王老板，以及那个黑网吧的去处。

　　在我苦苦追问之后，他不耐烦地说道，「他们回老家去了，以后也不会再来
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当然十分失落，我操，你牛逼个啥？问了你半天才回
我一句。

　　不对呀，现在是初三下半学期。正是学习最紧张的时刻，这个所谓要考重点
高中的小陈，怎么可能在游戏厅里悠闲的玩游戏呢？

　　在后面静静的观看了一会儿，他玩的是《超级机器人大战》，从操作来看，
相当熟练，各种技能套路运用的如火纯青，看来玩了有一些时间了。他不是电脑
爱好者么？几时开始玩这些超级任天堂了？

　　「你现在不玩电脑游戏了吗？」，我坐在他背后，试探性的问道。

　　「玩，只是玩的不多。最近主要玩超级机器人大战，梦幻模拟战。」，他目
不转睛的盯着银幕，对我说道。

　　「家里一个人玩电脑，还是外面和人玩对战呀？」，我继续试探性的问道。

　　「家里一个人玩单机，外面玩对战，和以前一样。」，说完，他转头望了我
一眼，追问道，「最近都没看到你玩电脑游戏啊，你在补课吗？」

　　怎么可能去补课呢？我心里吐槽道，不过听他的口吻，看来好像知道有其它
地方可以玩电脑游戏似的。

　　「下个月就要填写报考志愿，我准备选一个技术学校，你呢？」，我继续与
他闲聊道。

　　「学军中学。」，他和上次那样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的犹豫，还带了一丝自
豪的口吻。

　　我靠，学军中学可是市里的重点中学。你特么两次出口都是学军中学，到底
是编好的台词用来唬人的，还是真特么胸有成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学军中学，你忽悠人的吧？我们班上几个高材生都是准备考学军中学的，
现在忙的焦头烂额，每天都悬梁刺骨，晚上还报道补课，心里还没个底呢。你现
在这么悠闲的坐在游戏厅里玩游戏，怎么像是个要考学军中学的人呢？」，我显
然是不相信，质疑的调侃。

　　他却淡然一笑，一边按着游戏机手柄一边回复道，「那些个都是傻逼，我一
年前就做好了准备，历年来的模拟考卷都做了一遍，早已万无一失。现在就等考
试了，闲来无事才玩玩游戏的。我妈是教育局的，所以哪些东西学了有用，哪些
东西学了浪费时间，我都知道。」

　　啊！我靠！本以为你特么真是个天才，没想到是有内线的，难怪这么从容不
迫，临危不惧。

　　「不过，具体考什么内容我是不知道的，不过历年来的考试卷我都做过，没
有问题。」，他补充说道。

　　他显然是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话太多了，做了一些解释。我靠，解释就是
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考什么你当然知道了，你妈是教育局的，还特么掩饰。

　　想起开学的时候，老师敲着黑板对我们说道，大家都是一张白纸，共同努力，
公平竞争。现在想想，在这个世界上有特么什么是公平的？唯一公平的事情只有
一件，那就是大家都会死。虽然死的方法也许不公平，但最终结果都一样。

　　「那你现在，哪里玩电脑游戏？」，我岔开话题，直接了当提地问道。

　　也许他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所以毫不吝啬的告诉我说，「隔壁小区，
待会儿我带你去。」

　　我靠，你特么果然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路子，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消息
还是挺灵通的。我欣喜若狂，激动不已。好久没有玩电脑游戏了，也好久没有看
到电脑了，真特么是天助我也。

　　我妈从小就教育我，什么朋友都得交，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要不然你根本
不知道好人的好与坏人的坏。无论好坏，都要学以致用，但不要害人。要不是听
从母亲的教导，我早就和这个小陈翻脸了，什么垃圾货，高傲自大，目中无人。

　　随后他就起身买了单，带我去了隔壁小区。一路上我们还有说有笑，谈笑风
生，难道友谊的小船就这么修复了吗？

　　步行了半小时，来到了隔壁小区的一个偏僻处，周围都是仓库，人烟稀少。
他带着我深入了一个无尾巷子，在一个拉着卷闸门的仓库边停下。

　　周围寂静一片，因此我可以清楚地听到卷闸门后传来的一些嘻哈谈笑声，看
来里面确实有个秘密基地。

　　只见小陈举起拳头，敲打卷闸门。三重三轻，三块三慢，好像这就是暗号一
样，随着敲门声，里面顿时鸦雀无声。

　　许久后，卷闸门拉起，但只开了一小半，我们像两只狗一样钻了进去……

　　我操，小小卷闸门后别有洞天，里面宽敞明亮，左右两排一共２０台电脑！
座无虚席！

　　给我们拉开卷闸门的就是老板，一个目测不到３０岁的美女姐姐，小陈叫她
张姐。我也礼貌地随着小陈一样喊了一声，「张姐。」

　　这位张姐盯着我看了许久，好像要努力将我的样貌记住一样。后来知道，只
有熟面孔才可以进入到这个黑网吧里，或者有熟面孔带来的朋友，像是一种会员
制，刷的是脸不是卡……

　　在这个黑网吧里站了一会儿，环境还不错。尽管人多，但十分安静，墙上写
了几个大字，「保持安静，小声说话」，搞得跟图书馆一样。顶上两个大型排风
扇将新鲜的空气换入，每台电脑旁配备了垃圾桶，角落里还有一台饮水机，侧门
打开是一个洗手间，样样俱全，牛逼搭拉！

　　价格居然还便宜，三元一小时，但是两小时起。最最关键！我特么没钱……
这一点也不奇怪，大多数时间我都没钱，几时有钱过了？完全没有……

　　其实自己玩不玩电脑游戏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融入了这个游戏的氛围里，周
围的人都在玩游戏，就算站在后面看看也其乐无穷。很多时候看别人玩电脑游戏，
甚至比自己玩更有乐趣。心里暗笑一些傻帽不知套路，或是感叹一些高手展示绝
技，就像没事站在街机厅里看别人打街机一样，其乐融融。

　　不得不再废话一句，网吧绝对是走在时代最前沿的阵地，几个月没来网吧里，
流行的游戏又焕然一新。好多人玩的都是单机游戏，之前都没看到过，太阁立志
传２，金庸群侠传。游戏的种类和类型越来越多，让我应接不暇，只会玩命令与
征服和魔兽争霸２黑潮的我，显然已经太ｌｏｗ了。

　　我深深的被那款金庸群侠传所吸引了，虽然对里面的人物不太了解，但是整
个游戏风格让我耳目一新，后来知道原来那种游戏类型叫做ＲＰＧ。

　　太阁立志传二，一开始没有看懂，也许是因为基于日本战国历史的原因，但
后来我对这款游戏无比敬佩。它结合了个人ＲＰＧ和策略两种游戏类型于一体，
深入到每一个武将的个人生活，太牛逼啦！

　　后来我发现日本战国历史可比中国的三国历史有趣的多了。可惜这些游戏目
测都得花上很久的时间，而且还有不同的结局可以更改。我觉得，要是有一台电
脑，我可以玩上几年都不出门。

　　不久后，有个哥们儿起身买单，老板还给他打了个九折，据说已经坐了一天
了。他随手扔下了３０块钱，拉起卷闸门，钻了出去，真特么有钱。

　　小陈居然还跟我客气，邀我先坐下。我不是不想，而是没钱，客气的推辞了。

　　本以为他会玩一个对战游戏，如魔兽争霸黑潮之类的，没想到他又调出了三
国志４，静静的在那里一统天下。

　　这让我十分好奇，他不是说在家里玩单机，在网吧玩对战吗？后来才知道，
原来他在这个网吧的电脑里有一个非常成功的记录存档。前段时间闲来无事，随
手一玩之后就停不下来了。

　　「本想将自己的游戏记录拷贝回家去继续玩，可惜这里的电脑都没有软驱。」，
小陈对我无奈地说道。

　　软驱？心中一头雾水，啥叫软驱呀？还好当时没有开口问，要不然真是丢尽
脸面。后来知道，之前卷毛哥将一张一张的磁盘塞进去的那个设备就叫软驱……

　　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所有的电脑确实都没有软驱。这让我十分惊讶，电脑
没有软驱也能用？在我之前的印象里，电脑的硬件是缺一不可的，怎么可以没有
软驱呢？

　　「找什么呢？」，张姐见我东张西望的样貌，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这里的电脑都没有软驱。」，我假装经验老道地回复。

　　「把系统拷贝到硬盘后，软驱就没什么用了，所以没有配置，节约了一大笔
钱。」，张姐还一本正经的向我解释道。从她的口吻中，我觉得她对电脑十分精
通。

　　当时使用的系统是微软的ｍｓ- ｄｏｓ，虽然已经是１９９６年，但是ｗｉ
ｎ９５我还没有见过。所以那时的系统是拷贝，而不是安装。

　　「没有了软驱，那这些游戏怎么拷贝进电脑呢？」，我继续好奇的问道。

　　张姐对我露出了一丝笑容，「你好像对电脑很有兴趣，别人都是玩游戏，你
却研究起逻辑来了。」

　　「恩，很想学电脑，可是要等到大学里。」，我傻傻一笑，说道。

　　张姐眉头一皱，问道，「真想学东西，为什么要等到大学里？出门去买本书，
就能开始了。」

　　这句不经意间的话，突然点醒了我。之前就有些困惑，想学东西为什么要等
呢？等着拿到课本后，老师来教吗？难道就不能自学吗？自学并不是一件困难的
事情，学校里这么多课程，都是自己事先自学完成的，而且还颇有成效，要不然
成绩怎么可能突飞猛进呢。

　　「我就是自学的，其实也没多少内容，几句命令和一些路径罢了。」，小陈
在边上搭话道。

　　我靠，这特么是真的还是假的？小陈这么牛逼？忽悠人吧？不过回想起来，
当时卷毛哥一张一张的将游戏拷入电脑时。很多人在边上观看，十分好奇，而只
有小陈一个人，闷头玩他的三国志４，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难道小陈他真的是
深藏不露？

　　「你局域网已经学会了吗？」，张姐望着小陈，好奇的问道。感觉他们两个
好像很熟的样子，居然聊到了共同话题。局域网这东西我知道，就是在一个房间
里，几台电脑连在一起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理论上已经会了，但没有实践过，家里就一台电脑，没这机会。我想把游
戏记录拷贝回家。」，小陈一边指挥关羽带兵打仗，一边淡定的说道。

　　「我可以借你一张磁盘，自己把游戏记录拷回家。」，张姐手指身边的一台
电脑对小陈说道。那是一台唯一带软驱的电脑，应该是主电脑吧。

　　而小陈直接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磁盘，笑着说道，「只要你允许我用一下有软
驱的电脑就可以了。」

　　张姐微笑着点了点头，流露出一种敬佩的神情，拿着茶杯，起身让开了位子。

　　只见小陈开心的起身，嘴里还专业的问道，「这台爱屁地址多少？」

　　啥？爱屁？还地址？我特么一头雾水……

　　「１９２。１６８。０。１３」，张姐数了数电脑的位置，顺口报出一串数
字。

　　更神奇的是，看到小陈坐在电脑前，插入磁盘，飞快的敲打着键盘，输入一
串一串命令，随后他的磁盘就开始叽叽嘎嘎的响了……

　　「厉害，局域网命令都搞的这么清楚，你学电脑的吗？」，张姐点点头，笑
着问道。

　　「不是，平时爱好而已，谢啦。」，小陈收起磁盘起身，谦虚说道。

　　靠！我特么被彻底震惊了！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天才，在黑网吧里看别人玩玩
游戏，随便学习一点经验和技巧，便可将小陈这样的傻帽打的落花流水。

　　却没想到人家这么博学，掌握了系统底层技术，操作娴熟，还深藏不露。我
特么真是太傻了，整天骄傲自大，不可一世，还穷困潦倒。而人家不但家境富裕，
还勤奋好学，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你对电脑很有天赋，为什么不报考计算机专业？」，张姐坐下，笑着调侃
道。

　　「计算机只是一个工具，并不能当饭吃，还是要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
怕。」，小陈笑着说道。

　　我突然觉得无地自容，像一个ｌｏｓｅｒ，为刚才所说的话，感到无比的羞
愧。我只是说想学电脑，而人家都已经精通电脑，熟能生巧了。难怪小陈一直看
不起我，我特么才是个傻帽，又穷又傻的帽。

　　看来电脑这个东西是有钱人的玩具，只有有钱人才有资格学电脑，像我这种
没钱人，偶尔玩一下过过瘾就算了。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恨念，恨自己投胎没有
投好……

　　「你有位子了。」，耳边传来了张姐的一句话，打破了我的沉思。转头一看，
一哥们儿正起身买单。

　　最怕这种局面发生，要是全部客满，我就可以安心的站在后面看他们玩游戏。
现在有了空位子，又不能坐下，因为没钱尴尬。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借口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赶紧回去吃饭了。」

　　随后就和那个买完单的哥们儿一同钻了出去。张姐的表情有些困惑，等了这
么久，居然要回去吃饭了，感觉我这个人一点都不敬业，看看别人，哪个不是废
寝忘食的玩游戏呀。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１２章

　　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低落，今天真的是可喜可悲啊。可喜的是，终于发现
了新的黑网吧，又能看到我最爱的电脑游戏了。可悲的是，钱都用完了，买了一
盘垃圾日文版的任天堂三国志。

　　上哪里去弄钱，又成了我每天伤透脑筋的问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家里的废
纸，因为按照惯例，卖掉废纸的钱都是我的。可到目前为止累积的也不多，目测
有五块钱就不错了。

　　赚一分是一分吧，第二天放学，抱着这些废纸再次来到了小区的纸板报纸回
收中心。

　　虽然卖的不多，４块３毛钱，但发现老板的仓库里又是堆积如山，心中大喜，
有机会了，找些旧书去卖！

　　可没想到被老板一把拦住，这让我十分困惑，「怎么了？」

　　「所有的旧书都已经有人买了。」，老板将我从仓库里拎了出来，说道。

　　啊？这怎么可能？光找这些旧书都累的半条命，有谁会和我一样把这些书都
买了？

　　老板见我困惑不已，指着仓库边的小屋子说道，「我早就开始将纸板报纸分
类，废纸归废纸，旧书归旧书，所有旧书都统一批发出售。」

　　「啊？一本都不能卖给我了吗？」，我的眼眶湿润了，这可是唯一的赚钱方
式，唯一的财路就这么断了……

　　老板点点头说道，「嗯，我跟别人有合同的，没办法。」

　　最后只好无奈离去，路过仓库边的小屋子，里面确实都是旧书，堆积如山，
还有一个老头蹲在那边整理旧书。

　　这老头看上去还十分面熟，我操！特么怎么是他？夜市上摆旧书摊的那个死
老头！！我顿时火冒三丈，怒发冲冠，这死老头怎么还没死！

　　好吧，事情已经很明了了，这死老头儿知道了我旧书的来源，已经将这里垄
断了。没想到这么一个破生意都会被人垄断，玩儿命似的内卷，真特么是穷疯了！

　　我快步离开，生怕被那个死老头看到，丢人现眼。晚饭后，带着好奇的心情，
去小区夜市逛了一圈。主要想看看那个死老头，现在摆书摊的生意怎么样。

　　走到他的书摊面前，大跌眼镜！果然不出我所料，书源充足，是原来的几倍，
而且还多了个老太婆帮忙，估计是他的老伴儿，两人还有说有笑，看来赚的是盆
满钵满。

　　「抢小孩子的生意，下流，哼！」，我心里咒骂道。

　　这死老头儿显然是看到了我，眼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还得意的笑了笑。
真特么是个老流氓，你不得好死！

　　卖旧书这条发财致富之路断了，游戏机房又是未成年人禁入，自己的独门绝
学无法施展，满怀抱负仰天长叹。难道除了向自己的父母伸手要钱，真的别无选
择了吗？

　　回到家里，看见母亲没日没夜，裁衣剪布，一阵心酸，难以启齿。为了筹备
我初三下半学期的学杂费，前几天他们还吵了一架，父亲出去卖了血，带回了几
百块钱和一本红色的献血光荣证。

　　我当时就热泪盈眶，嚎啕大哭，没想到家里穷的要卖血，真是活的太卑微了。

　　贫贱夫妻，真特么百事衰。难怪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小到大穷惯了，小小
年纪就被钱所烦恼，还有什么心思好好读书，学那些没用的东西呢。

　　小时候我一直认为父亲无能，不能像其他男人那样，事业成功，家庭美满，
妻儿幸福。现在自己算是长大了，经历了人生的坎坷和磨难。回想起来，对父亲
深表同情，这不能全怪他，而是怪这个吃人的社会。

　　但至少我还有自己的房间，我们家两室一厅，一个不到５０平方米的小套，
这是父母单位的房改房，也是我们的全部财产。

　　记得当时向单位交了一万多块钱，为了这笔钱，父母东借西凑，欠下不少债
务，以至于每天省吃俭用，没日没夜的赚钱还债。在那个年代，１万块钱可是一
笔大数目，通常只有把富裕家庭叫成万元户，也就是存款有了１万元，富豪级别
的家庭。

　　债务还没有还清，去年就开通了电话，装一部电话要２５００元，真特么是
杀人的价格。我简直不能理解，但母亲说了，这是为了面子。没有电话，就会被
人看不起……

　　本以为装了电话就完事了，没想到每个月还要付座机费，打一个算一个，简
直就是吸血鬼。结果家里每个月电话没超过三个，却付了一大笔座机费，为的是
个面子……

　　做人就是那么苦，我的爱好，玩游戏，也只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拉开抽屉，
小心翼翼取出我的钱包，拿出仅剩的３块５毛钱。加上今天卖纸板的４块３毛钱，
一共７块８毛钱，这是我的全部家当。

　　真不忍心将它花了，拿去玩电脑游戏，但纠结了半天后，我还是将钱放进了
书包里，准备明天放学后去黑网吧里消费一次。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走进黑网吧，
希望明天座无虚席，没有机会把这钱花了。

　　次日，进了学校就心不在焉，也许是有些迫不及待，不但上课没有认真听讲，
脑海里还不停地浮现出各种游戏对战场景，幻想自己在新的黑网吧里也能一战成
名。

　　其实我最想玩的是那些单机游戏，太阁立志传，金庸群侠传，三国志四等等，
可就我这么一点钱，根本不够花的，所以综合考虑，还是玩一些对战游戏，打一
局算一局吧。

　　整天下来，昏昏沉沉，魂不守舍，再坚持一会儿就放学了。要不是因为这个
学期换了新的语文老师，我早就准备逃课了。

　　学校也是神经病，周五下午两节语文课，这到底是怎么安排的？语文老师讲
的云里雾里，我们下面听的也是半梦半醒。很显然，大家都在等待那个下课铃声。

　　后来语文老师也学聪明了，把周五下午的这两节语文课改成了语文写作课。
上来就在黑板上写个标题，随后废话了几句就让我们开始动笔写。这特么简直太
痛苦了，我最不喜欢就是语文课，最讨厌的就是写作。

　　老师简单地在黑板上写了一个标题，我们在下面就要苦苦编出１０００字的
故事。为了凑足这１０００字，先写５００字的套路文，比如：今天天气晴朗，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微风徐徐。起床打开窗户，望着楼下车水马龙，一副繁忙
的景象。好一个星期Ｘ呀……

　　这个学期换了一个新的语文老师，年纪不大，３０出头。之所以对他印象深
刻，是因为去年我们看到他在街机房里打游戏。当时吓得我们都逃了出来，以为
是老师例行检查，来抓人的。结果没想到是他自己的个人爱好，下班后来打游戏，
不过第二天他就被校长叫去训斥了一顿，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小区的游戏机房里。

　　没想到这个学期他成为了我们的语文老师，也许是想给他点面子，所以我并
没有逃课，但听不听他讲课，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他在上面长篇大论，我在下
面焦急等待，心里不停念着咒语，「下课了，下课了。」

　　「你文笔这么差，上课还不好好听讲，嘴里瞎低估什么呢？」，语文老师大
声哄道。

　　我很好奇，今天又是哪个倒霉鬼，轮到了日常训斥呢？抬头一看，发现语文
老师盯着的人是我……

　　「你站起来！」，他的表情有些严肃。

　　他虽然没有点我的名，但我居然乖乖的站了起来，傻傻一笑。现在想想，我
真特么是个傻帽，也许他喊的不是我呢？

　　「你笑什么？你觉得我是表扬你呢？还是批评你呢？」，他放下手里的书，
双手叉腰，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

　　这语文老师姓蒋，年纪不大，平时和我们嘻嘻哈哈的，所以我们都不怕他，
经常跟他抬杠。因此，我才傻傻一笑。

　　「嗯……我觉得是表扬我。」，我自信满满的回答道。

　　「啊？为什么？」，蒋老师有些惊讶，好奇地追问道。

　　「去年老师说我写的东西，没有文笔。今年你说我有文笔，只是太差。」，
我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所以你觉得是进步了，对吧？」，蒋老师差点昏倒在地，整了整眼镜，调
侃道。

　　「对。」，我毫无质疑的回答道。

　　随之而来的是全班同学的哄堂大笑。

　　「你，起来说说，什么是文笔？」，蒋老师对着语文课代表说道。

　　语文课代表文雅起身，还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我擦。这女的我早就看她
不顺眼了，平时无论上课下课，下面都放了本言情小说，偷偷阅读，就跟一个怀
春少女般，每天春心荡漾，贱人。

　　「我觉得，文笔就像是一个人的外貌，有的人英俊潇洒，而有的人却歪瓜裂
枣。这都是文笔的体现，好的文笔给人一个靓丽的印象，让人神清气爽。差的文
笔给人一个邋遢的印象，让人萎靡不振。」，这骚逼说完，还朝我瞄了一眼，我
操！

　　全班一阵嘻笑，蒋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望着我，停顿了一会儿，问道，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靠，当时心里就火了，最特么讨厌语文课，最讨厌写作，最讨厌谈论什么
狗屁文笔。我没有什么文笔，只有三寸不烂之舌！

　　「有想法就说，别扭扭捏捏的，你觉得什么是文笔呀？」，蒋老师将课本在
讲台上一丢，双手一撑，得意洋洋地望着我。

　　「蒋老师，真要讲起来，我这个人废话挺多的。」，我一本正经的对蒋老师
说道。

　　「但说无妨，让我们也听听一个文笔差的学生，是怎么理解文笔的。」，蒋
老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笑的望着我。

　　周围的同学们也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一场好戏正在上演。无奈之下，我开
始了长篇大论。

　　「我自从生下来就知道自己长得丑，歪瓜裂枣。我就不应该出门，更不应该
交朋识友。因为我不能给人一个靓丽的印象，更不能让人神清气爽。」

　　蒋老师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这到底是在讲什么呢？全班嬉笑私语……

　　「我应该先去整容！把自己整的英俊潇洒，才有资格出去见人，才能交朋识
友。只有那样才能给人一种靓丽的印象，让人神清气爽。」

　　蒋老师微微一笑，「有意思，你继续说。」

　　「整过容的那张脸，还是我自己吗？当然不是了。那是整形医生为了迎合大
众的审美观，量身定做的一个产品，一个虚伪的面具。」

　　「既然文笔就像一个人的外貌，那也是同理。为了提高写作文笔，借用写作
大师的遣词用句，穿插高冷生僻的成语典故，最后弄出了一篇文章绝词佳句，众
人称赞。」

　　「那根本不是你的文笔，就和整容一样，为了迎合大众的阅读口味，量身定
做的一个产品罢了。」

　　「哈哈。」，蒋老师不禁笑出了声音，全班同学嬉笑一片。

　　「那你觉得什么是文笔？总结一下。」，蒋老师笑问道。

　　「文笔就像一个人的外貌，每个人的长相都不一样，所以每个人的文笔也不
一样。那些较真文笔好坏的人，本身自己就有问题，因为他们，以- 貌- 取- 人。」

　　「所以我觉得，文笔，是歧视一个人的借口。天下本没有文笔，有了歧视，
就有了文笔。」

　　全场突然鸦雀无声，蒋老师也收起了笑容，严肃的望着我，点了点头，邀我
坐下。随后，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标题，「什么是文笔？」

　　这就是当天下午写作课的内容，现在回想起来，记忆犹新，不知哪里来的灵
感，长篇大论写了好多，也许是被那个骚逼气的。

　　我在那篇文章里怒骂道：

　　文笔是个性和思想的体现，没有好坏，只有真实和虚伪。

　　虚伪的人写作为了哗众取宠，夺人眼球，借用名师大作的遣词用句，穿插高
冷陌生的成语典故。

　　真实的人写作为了传递思想，体现个性，运用日常生活的交流语句，穿插通
俗易懂的个人感受。

　　那些说我写的是小白文的人，只能体现你们个性冷傲，目中无人，高傲自大，
愚昧无知。

　　你们是不是平时帅哥美女看多了，已经忘记了这个地球上真实人类的长相？

　　你们是不是平时古装穿越看多了，已经忘记了正常说话的口吻和语法？

　　你们是不是平时写作借鉴太多了，已经忘记了自己真实的个性和思想？

　　老子写作从来没有什么狗屁语法，只有特么的真实！那都是吐槽，不是小说！

　　老子写的都是作品，不是产品。产品是为了迎合大众量身定做赚钱谋利的东
西。作品是为了传播思想体现个性净化自我的东西。

　　我是西兰猫，不服来辩，不爽来吐，爱老虎油！

　　第二天收到了蒋老师的批复：

　　文章中多处出现不雅词汇，零分！

[ 本帖最后由 西兰猫 于 2022-4-8 03: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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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兰猫
个人主页：https://xilanmao.com
原创作品，谢谢支持。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１３章

　　我写的不是小说，应该算是回忆录吧，闲来无事，回想过去，吐槽岁月，分
享愉悦。没有华丽的文笔，只有随意的表达。

　　我敢乱写作文，也敢不交作业，甚至上课睡觉，那是因为对未来毫无期望。
重点高中又如何，重点大学又如何？像我这种贫苦家庭，学费都交不起，还不如
早些打工补贴家用。

　　还有半年，九年义务教育就结束了。到时准备去找一份工作，收入不高也没
有关系，从底层做起吧。不希望再看到母亲没日没夜的做裁缝赚钱，更不希望看
到父母之间因为钱而吵架。

　　父母也没有因为我学习成绩差来责备我，也许他们知道我在想什么，因为从
小我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从不向父母伸手要一分钱。

　　他们问我近期有什么理想？琢磨了一会儿，只想打工赚钱，两年或者三年，
总能攒够买一台电脑的钱。我唯一喜欢的东西就是电脑，唯一有兴趣研究的也是
电脑，而那东西是最贵的，遥不可及。

　　就算要去黑网吧里碰电脑，兜里没几个钱也进不去。更多时候只是希望进去
看看，感受一下氛围就已心满意足了。

　　天气渐渐入冬，寒流来袭，风吹雨打，阴冷潮湿。小区里晚上摆地摊的人也
少了，那死老头好久没有出现了。也许因为天气太冷，一把老骨头受不了了吧？
要是之前能够和平相处，我现在还有空帮你看个摊子。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
报，时候未到。

　　顶着北风呼啸，寒风刺骨，阴雨绵绵，我穿过夜市，步行许久来到了隔壁小
区的黑网吧。冬季，天色早已昏暗，６点不到已经漆黑一片。

　　用暗号敲打了黑网吧的卷闸门，许久之后才有反应。张姐慢慢拉开卷闸门，
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好奇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寒风凛冽，细雨绵绵，没有撑伞的我，头发和脸都已经湿透了。也许是这个
造型让她感到奇怪，所以才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吧。

　　「玩电脑。」，我哆嗦了一下，回复道。突然注意到她背后，整个黑网吧里
只有两个人坐着玩电脑，其它位子都空着……

　　张姐居然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我看得出，这笑容里带着一丝崇拜。侧身
让我进去后，便拉下了卷闸门。

　　「这么恶劣的天气，你还有心情过来玩电脑，真的是够敬业的超级玩家。学
业可别耽搁了，游戏好玩，但学习更重要。」，张姐调侃道。

　　我在张姐边上的一台电脑前坐下，熟练地敲上了一串ｄｏｓ命令，调出了三
国志四这个游戏，无奈的回复道，「学校教的东西都没兴趣，感兴趣的东西学校
都不教。想学个电脑，可一定要考大学，浪费时间。」

　　张姐听后，眉头一皱，说道，「现在高中也可以学电脑，有个职业学校，计
算机应用，今年好像是第一届。」

　　我听后，心中一惊，激动的问道，「真的吗？高中就可以开始学计算机？职
业学校？」

　　张姐点了点头，将身边的一份报纸扔给了我。拿起来瞟了一眼，全是广告，
细看了一会儿，原来全是招生广告，其中有一条「计算机职业高级中学」……

　　张姐好像是业内人士，对计算机方面的信息特别灵通，据她所说，这家职业
中学之前都是做电子电工方面的教育，今年尝试性特开了一个专业，计算机应用，
史无前例。但是这个学校明明属于技校类，确一定要将自己改名成职业学校，听
上去高大尚？

　　技校，在我们的概念里是读书成绩最差的那批人应该去的地方。学一个修车
或者其它的技能，毕业以后就投入工作，养家糊口。

　　职业学校其实也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入取分数线相对高很多，具体高多少，
要看报考有多少人，以及录取名额。

　　因为学习的职业相对高端一些，因此毕业后找工作比较方便，工资也高，这
听上去对我来说简直是太完美了。

　　「但，这种学校不知道是否正规，毕了业，是否能得到社会的认可，毕业证
书是否有用，这个就不清楚了。毕竟这也是史无前例，高中就开办了计算机专业。」，
张姐自言自语道。

　　我已无心再玩游戏，迫不及待的继续向张姐打听道，「毕业证书是否有用，
这个是什么意思？毕业证书还有没有用的吗？」

　　也许是因为今天这个黑网吧客源稀少，她闲来无聊。也许是我执着的神情，
对电脑的热爱，让她愿意给我多解释几句。

　　「不是所有学校都是正规的，特别是那些技术学校，职业学校等。随便让你
混几年，给一个毕业证书，你以为这种证书在社会上有用吗？你的技能得不到认
可，你的证书自然是废纸一张。」，张姐经验老道地对我说道。

　　我顿时恍然大悟，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认为学校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毕业证
书是毋庸置疑的。却从来不知道学校还分为正规与不正规两种，毕业证书还分为
有用跟没用两种。我突然对整一个教育系统产生了怀疑，难道教育也像做生意那
样会买到假货？

　　「我的几个同学，他们准备毕业后去技术学校读书，混三年以后拿一个毕业
证书参加工作，难道这种毕业证书都是没用的吗？」，我好期地问道。

　　张姐微微一笑，「这种培训机构，就是专门给那些混日子的人发证书的，混
上三年，毕业证书人手一本，出来后也找不到工作，最多只能参加实习，重新再
学习。听上去好像很高端，某某中专，某某大专，其实什么都不是。」

　　「啊？！」，今天简直刷新了我对教育业的认知，感觉教育也就像是一庄买
卖，为的是拿个文凭，其实啥都没学……

　　「我们班上好多品学兼优的同学，都是准备考取重点中学的，他们那些文凭
难道也不正规吗？」，我困惑的问道。

　　张姐端起热腾腾的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那些重点学校，其实拼的
就是分数。学校名气大，毕业证书在社会上自然就有分量，但最终还是要看个人
的能力。很多人只拥有一张名校的文凭，可什么都不会，完完全全一个书呆子。
你以后会明白的，其实文凭什么都不是。如果硬要给它定性，那文凭就是一个品
牌。名牌包包的价格和普通包包的价格截然不同，但它们的作用都是一样的。但，
名牌包包可以用来装逼，普通包包只是用来装东西。」

　　「哈哈哈哈……」，黑网吧里四人哄堂大笑，张姐说话真逗，而且这话似乎
挺有道理。

　　「所以，不管这个计算机职业中学是否正规，如果你真的想学计算机，迫不
及待，那就去试试，毕竟你不是为了文凭去的。很多人读书学习只是为了文凭，
那些努力考取重点学校的人，都是为了文凭，而并不是为了他们所能学到的知识。」，
张姐严肃的对我说道。

　　这些话很有教育意义，让我突然间明白了过来，学知识和拿文凭是完全两回
事情。而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文凭而读书，并不是为了学习知识，真特么悲剧……

　　「这也是没有办法，中国这么多人，招聘的时候当然是先看文凭了，先筛掉
一群垃圾，然后再慢慢挑选。」，一位不知名的大哥，转头回了一句。

　　「确实是这样，一个好的工作岗位，一万个人抢也不稀奇。没本事，只能靠
文凭。要真有本事，文凭就是一张废纸。文凭只能证明你能读书，无法证明你能
赚钱。学校的老师也只能教你读书，不能教你赚钱。要不然那些老师早就发财了，
还会继续当老师吗？老师有那个赚钱的本事，就不会去当老师了。」，另一个不
知名的大哥调侃道。

　　「哈哈……」，黑网吧里哄堂大笑，这看似笑话，但确实很有道理。老师只
能教你知识，不能教你赚钱。老师要能教你赚钱，他早就发财了，还会当老师吗？

　　「我劝你还是别学计算机，老老实实读一个普通高中，考一个大学。计算机
这个东西，看似高端，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只能是打打游戏，看看电影罢了，
娱乐工具而已。而且电脑的东西这么贵，难以普及，前途不大。」，大哥转头说
道。

　　张姐听后有些不适，反驳道，「电脑一定会普及的，到时候就需要大量的技
术人才，前途无量。有机会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是最幸福的
事情。」

　　大哥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可现实是
残酷的，大多数人都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赚钱谋生罢了。」

　　「年轻真好，有梦想就去追求，不要放弃。」，张姐拍了下我的肩膀，说道。

　　一番闲聊之后，突然发现两小时快到了，这两小时的钱花的太冤枉了，都没
有好好的玩游戏，只顾着聊天了。

　　无奈的起身，掏出了身上最后的六块钱，交给了张姐，潇洒的结了账，嘴里
还装模作样的低估道：时间太晚了，回去要被骂了。

　　张姐起身拉开了卷闸门，我快速钻了出去。周围已经漆黑一片，夜深人静，
天气依然风雨交加，寒风凛冽。这么恶劣的天气，还坚持到黑网吧来，也只有傻
逼了。

　　卷闸门关上前，张姐丢了一把伞给我，「下次别忘了拿回来还我！」

　　「谢谢！」，撑着张姐借我的伞，冒着风雨快步在路上行进，周围没有一个
路人，心里自然有些慌张，但有一丝暖意在心间流动，我突然觉得张姐，她……
很漂亮……

　　当时我以十六岁，到了青春懵懂，情窦初开的年龄，没想到触发爱慕情绪的
居然是比我年长许多的姐姐或阿姨。很奇怪，那天晚上居然做梦还梦到了她，真
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第二天放学，我就直奔了黑网吧，一方面将雨伞还给张姐，另一方面有一种
莫名的冲动和期待，就是想看看她，一路上脚步轻快，心情舒畅。

　　很奇怪，今天敲门时脑海里并没有浮现游戏的画面，而是期盼着张姐今天的
打扮。

　　一阵敲门声后，卷闸门拉起一半，我迅速钻了进去。尽管是冬天，张姐穿着
昨天一样的那件红色羽绒衣，还是遮掩不了她婀娜高挑的身材。今天才注意到她
比我高好多……

　　也许是因为天气晴朗，今天黑网吧里爆满，座无虚席，张姐脸上也带着微微
笑容。我甚至有些自作多情的觉得，那是因为看到了我，而不是生意兴隆。

　　「谢谢你的伞。」，我将她昨天的那把伞折的整整齐齐，交还到了她的手里。

　　她微微一笑，接过了伞，并没有回答，转身向里走去，望着她的背影，感觉
分外亲切。我是个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感觉。如果有个姐姐，
应该会像她这样吧。

　　本来打算还了伞就离开，因为口袋里实在没有钱坐下玩电脑了。还好今天爆
满，座无虚席，因此有了借口站在那边等，看别人玩游戏。其实是为了多待一会
儿，多看几眼张姐。

　　很奇怪，张姐的座位上今天做了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小女孩，认真的拿着笔在
写字，另一只手上还捏着一块可爱的黄色小鸭子橡皮，张口闭口对张姐喊道，妈
妈。张姐在边上认真的检查，她写的是拼音字母，一副幸福温馨的画面。

　　果然是好女不愁嫁，这么看来，张姐应该快３０了吧，一副贤妻良母，相夫
教子的样貌。我以后如果有个女朋友，或者有一个妻子，应该也会像她一样吧。

　　奇怪，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可才１６岁呀，一无所有。总不能让自己心
爱的女人受苦受累吧，我要是个万元户就好了，当然这是白日做梦。（万元户是
当时对有钱人的称呼，相当于现在的亿万富翁。）

　　张姐注意到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愣了一会儿，好像想起了什么，拿起了桌
子上昨天那张报，纸递给了我，「喂，昨天说的那个计算机学校，回去研究研究。」

　　「喔，谢谢张姐。」，我从她手里接过这份报纸，就像接过了她对我的期望
那样，心中满怀喜悦，激动不已。我的未来似乎一片光明，在她的指引和期待下，
前途似锦……

　　但是她今天的眼神有些奇怪，感觉好像催我回家一样。难道是因为今天黑网
吧客满，座无虚席？还是她想让我早点回去做好备考准备？

　　反正我糊里糊涂的拿了这份报纸就离开了黑网吧，仿佛今天是一个简单的约
会，归还雨伞和接受祝福。我甚至已经忘了刚才进的是一个网吧，更没有感觉到
网吧里坐无虚席，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我和张姐俩人似的，清心静怡。

　　现在回想起来，这应该是典型的自作多情……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１４章

　　回到家后，拿着这份报纸仔仔细细的看了半个小时：电子职业高级中学，位
于教工路ｘｘ号，新开设计算机应用，办公信息自动化两个专业，培养高新科技
技术性职业人才……

　　这学校介绍听上去倒是挺诱人的，但详细报考要多少分数，多少学费却全然
不知。看了一下地图，离家３０分钟自行车车程，有点远。但在我的内心深处，
想学计算机的念头是什么都无法阻挡的。

　　当晚我就向父母展示了这份报纸，并且表明了意愿，要学计算机。父亲觉得
这种学校肯定不正规，随便教你们打几个字，玩几下电脑，荒废三年。应该老老
实实上普通高中，考大学，计算机这种高端技术应该在大学里，才可以正儿八经
的教。只有计算机专业本科，大专，才有前途。高中学计算机，史无前例，还是
个技校！别到时候搞得文也不行，武也不行，劳命伤财。

　　而母亲的态度十分简单，想学就好好努力，学费，她会想办法的。我顿时热
泪盈眶，本打算初中毕业后去打工赚钱，但现在看来，又要晚三年，真的是万分
愧疚。但这一切也不一定，说不定这学校录取分数线很高，像我这种学渣，就算
奋起直追，也是为时已晚。

　　但不知是什么力量推动了我，当晚就列了详细的学习计划，将之前落下的课
程全部补上，要学的内容安排妥当。掐指一算，还有最后半个学期就要全市统考
了！时间紧迫，变身吧，超级赛亚人！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认真开始学习学校的课程，以前的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混
过来的。当你正儿八经的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这件事情并不难。
之所以难，是因为你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不愿意花心思下去琢磨，那么自然就
难了。

　　这次不像以前那样带着任务去学习，而是带着一种研究的心态。这学校特么
到底教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可以让同学都痴狂？疯的疯，傻的傻！疯，为争夺
学校的成绩排名拼尽最后一丝体力，每天黑着两个眼圈来到学校，晚上再去没日
没夜的补课！傻，每天上课除了抠鼻屎和睡觉什么都不知道，考试成绩都在个位
数，老师教的东西就像催眠一样，让他们失去了灵魂。

　　经过我一周的潜心研究，我发现学习其实就是一个游戏。不是比谁聪明，而
是比谁更能合理的安排时间。其实大家要学的知识都一样，玩的就是记忆力，你
记的东西越多，成绩自然就越好。

　　我自知自己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要花别人两倍的时间去记住那些该死的东西，
因此我计划提早完成需要背诵的东西。当时很多同学笑我傻，调侃道：那些背诵
的东西，等考试前一周再背就可以了，太早被是浪费时间，容易忘记。

　　而我就是有一股与众不同的傻劲儿，当我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一定要将它
彻底参透，了如指掌，万无一失。背诵的内容，必须滚瓜烂熟，逻辑的知识，必
须清晰明了。人傻没关系，但不懂就要问，问懂了，就不傻了。

　　那段时间里，我成了班上问题最多的人，同学们见了都有些厌烦。很多问题
老师讲过，但我不明白，非得找人问个知根知底。后来我发现，其实学习一点都
不难，只要把不懂的问题都搞清楚。

　　难的是，明明知道哪些东西没有用，而非得把它记住，还得背的滚瓜烂熟来
应对考试，这绝对玩的是考验一个人的耐心和忍受能力。但如果你真的豁出去了，
那也就无所畏惧了。

　　很奇怪，在那段变身学习的日子里，我的脑海里没有浮现过一丝有关游戏的
画面，也没有去过黑网吧，在家里也没有打开过游戏机。整个人就像着了魔似的
奋发向上，努力学习，如同进入了另一个结界。

　　父母也觉得我很奇怪，一开始认为我开窍了，会努力学习了，心里十分慰藉，
每天给我做好吃的饭菜。后来发现，其实我是疯了，他们不断的安慰我，让我别
有太大压力，就算考不进学校也没有关系，努力就好。以前确实听说过有人读书
读疯的，也许就是到了我这种境界吧。

　　全市汇考的前一个月，学校里发了志愿填写表格，还有一些学校列表以及去
年的录取线分数。在职业学校列表上，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电子职业高级
中学，专业：计算机。

　　后来知道，班上有四个同学也填写了这个计算机职高。他们的想法跟我一样，
学一个技能，毕业后找一份工作赚钱。什么大学，本科，博士，硕士，骑士，不
折腾了。

　　我现在都怀疑那个神经兮兮的志愿填报制度，考试还没开始，填写志愿就和
赌博一样，还特么第一志愿，第二志愿，第三志愿……

　　反正我将三个志愿都填写的一模一样，电子职业高级中学，要是考不进，老
子就不读了，浪费什么狗屁时间。

　　放学的路上和小骆一同回家，脚步变得有些沉重，好像刚刚签了投名状，不
成功遍成渣了。而小骆却显得格外轻松，一路上还吹着口哨，迈着清闲的步伐，
甩着半空的书包。

　　我不禁好奇的问道，「你特么填了什么志愿，走路跟中了彩票似的？」

　　「技校，修车，没汇考分数要求。」，小骆得意洋洋的回答。

　　我擦，这特么不就是老师嘴里最渣的那批人的去向嘛！你得意个啥？童言无
忌，我用鄙视的口吻问道，「这特么最差的技校，你得意个毛啊？！」

　　本以为小骆会火冒三丈，直接翻脸，可没想到他却得意洋洋的调侃道，「兄
弟，你不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如，神勇小白孤舟渡江。」

　　「啊？」，我无语……

　　「你想想，这么多人都在报考重点高中，但名额有限，一定会有一大波人被
刷下来，到时候他们就进退两难，高不成低不就。就算考进了重点高中，回头还
有重点大学，千军万马拼到最后能剩下几个人？成功的人万里挑一，剩下的都是
炮灰。我妈说了，那些人都是脑残，以后的世界是资本的世界，有钱有本事，才
是王道。」，小骆得意洋洋的对我长篇大论道。

　　「你妈是个生意人，也许说的有道理，但为什么是修车的技校，多脏多累啊。」，
我好奇的问道。对于小骆的回答和小骆母亲的想法，我并不惊奇。因为之前已经
领教过他们对于家教补课那事情的看法，看来他的母亲对社会确实有独特的见解
和想法。

　　小骆将自己半空的书包向天上甩出，落在了１０米远的前方，转头得意洋洋
的对我说道，「我妈说，她做过了详细的市场研究。近几年来，我国的汽车产量
以及销售量逐渐增大，最后得出结论，在五六年后，市场需要大量的汽车修理人
才，而那个时候我已经毕业，并且有一定的工作经验，也许成为修理工头，也可
能自己开修理店，一定会赚的盆满钵满。我妈还说，２０年后在中国的大城市里
每人会有一辆车，甚至车满为患。我这可是金饭碗，终身饭票啊。」

　　「啊？！」，我满脸困惑和迷茫。

　　他捡起那只脏兮兮的书包，转头继续说道，「我妈还说了，现在那些千军万
马过独木桥，考重点高中的人，以后可能都找不到工作。因为他们只有一些书本
上的死知识，根本没有赚钱的技能，办公室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到时候进退两难，
处境会很尴尬。」

　　我转头望了望边上的大马路，来来去去也没有超过一辆车，我真的难以想象
他说的话和对若干年后的预测，当时是１９９７年……

　　初中毕业不久后，小骆就搬家了，我们时常联系，但见面不多。现在他是三
家汽车公司的老板，主要经营修车，租车和卖车等相关业务。正如他那时所说的，
赚的盆满钵满。现在回想起来，万分感慨，原来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机
遇永远掌握在那些有准备的人手里，而不是那些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愣头青。

　　闷头学习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快要全市统考的日子。好久没有去
黑网吧了，十分想念张姐，而并非那些黑网吧里的电脑游戏。感觉自己要是考不
进那个计算机专业的职高，就好像对不起她一样。

　　尽管这些日子以来，我做了充分的备考准备，不但将所有的知识和公式都搞
的清清楚楚，还将要背诵和默写的东西背的滚瓜烂熟，但心里还是有三分胆寒。
毕竟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认真学习过，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套学习方法是否有效。

　　而班级里讨论最激烈的不是考题，却是哪个老师监考。听说这次全市统考，
教育部会派外校的老师过来，和本校的老师一起临场监考，一前一后，十分严格，
走廊里还有外校老师巡逻，抓作弊，毫不客气！听的都让人毛骨悚然，难以想象
当时的场景会是怎样。

　　不管怎样，日子还是一天天过，时间还是一分一秒的走，不会因为你的胆怯
而停止，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终于到了全市统考的那一天。

　　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阳光明媚，万里晴空。那天，细雨绵绵，阴雨沉沉，
微风夹杂着寒意，让我整个人心悬在半空。

　　我被分到了三楼的某个教室，每人一张桌子，整个教室２０个考生，大白天
的，所有灯都开着，灯火通明。测试了一下自己的眼力，前后左右考生距离太大，
根本看不清，想作弊看来是毫无机会。

　　当考生全部坐下时，有几个考生满心欢喜，因为他们坐在了几个品学兼优的
高材生后面，那就意味着也许有机会可以偷看几眼。而我却坐在了某个傻逼的后
面，还有一个傻逼坐在我后面，心凉了一半。

　　凉风从窗口吹进，我两条腿抖得厉害，真他妈没用，吓尿了吗？考试铃声响
起，两位监考老师带着考卷走了进来，按之前说好的规矩，一个是本校的老师，
另一个是外校的。

　　突然，全场一阵欢呼，抬头一看，原来是两位男老师。外校的那个，戴着眼
镜，斯斯文文，本校的那位正是我们爱戴的体育老师，王老师。平时就和我们嘻
嘻哈哈，打打闹闹，目无尊长。他还向我们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这给了我们
无限的力量和鼓励，爱老虎油！

　　哈哈，整个教室的同学，顿时都轻松了三分，我的两条腿也不抖了，身体里
流动着阵阵暖意。

　　随着阵阵的木香味和油墨味，考卷传到了我的手里，整体浏览了一遍，好像
没有发现什么特别陌生的题目，心里有了一丝安定。

　　接下来整个考场鸦雀无声，唯一能听到的，只有书写发出的摩擦声和自己的
心跳。也正是因为这种氛围，让很多考生在考场里翻车，平时滚瓜烂熟，临考一
塌糊涂。

　　监考老师一前一后来回走动，外面走廊上还有巡视的老师来回张望，气氛十
分紧张，让我读题的速度都慢了许多，感觉有点卡壳了。这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在几十年后回想起来，依然清晰可见，身临其境，这种考试制度，真特么是个悲
剧。

　　不过总体下来还算顺利，除了少许的题目琢磨不定之外，其它都顺利的解答
了。抬头一看，离考试结束时间还有２０分钟，整个考场里，杂七杂八的声音多
了起来，考生们纷纷左右探头，似乎在寻找一些机会交流。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王老师开始与外校的那位监考老师闲聊起来，
还给他递了香烟，俩人站到了教室外抽起烟来。王老师转头向我们微微一笑，吐
出一口浓烟，这让大家顿时都明白了用意！

　　考场里顿时一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我也趁此机会将几个举棋不定的题目
做了更改。两个傻逼不停的踢我凳子，真特么厌烦。没多久后，王老师咳嗽了几
声，考场里顿时鸦雀无声，随后他俩又走了进来。

　　完美……今年我校考入重点中学的名额可能又要多好几个了，奖金？名誉？
还是……？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考生们纷纷起身离开教室，考卷反盖在桌子上，两位监
考老师将卷子依次收起。

　　休息半小时后又是另一门开考，在之后的几次考试里，大家心情都比较轻松，
王老师的套路，也心照不宣。每当考试快结束的２０分钟里，总有机会让我们交
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番。

　　休息的半小时里，大家凭着自己的一丝记忆，赶紧相互交流答案，判断自己
题目的错对，评估自己的分数。我的感觉良好，应该答的八九不离十吧。

　　在两个连续的阴雨天里，全市统考结束了，一切已成定局，接下来就是等考
试分数和入取线的公布。好多同学都留在学校里激烈的讨论和争论，久久不愿离
开。

　　「一群傻逼，都已成定局了，还讨论个屁啊！早干嘛去了？」，我嘴里嘀咕
着，快速的离开了学校。

　　口袋里揣着这两个月节省下来的１２块钱，准备去黑网吧好好娱乐一下，张
姐不知道最近怎样，对她十分想念，如同想念王老板和卷毛哥他们一样。

　　不知为何，阴雨的天气让我内心忐忑不安。或许是好久没有去黑网吧了，有
些激动。或许是好久没有见到张姐了，颇有期待。

　　可当我快步来到黑网吧时，眼前的一切犹如世界末日，卷闸门高高拉起，仓
库里人去楼空……

　　我擦，这特么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环视了四周，摸了摸脑袋，没有搞错啊！
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

　　眼眶顿时湿润了，忧伤的酸楚涌上心头，就如上次王老板和卷毛哥搬走那样，
不辞而别，让我心碎如空。眼前的一切简直令人难以相信，漫步走了进去打算探
个究竟。

　　整个仓库里除了弥漫着一丝电路板加热所产生的余香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种香味我很熟悉，它是从电脑机箱里冒出来的，那种淡淡的，熟悉的，安抚的
香味……

　　在仓库里足足转了三圈，认真地观察着每一处角落，真希望张姐可以在某个
墙角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可什么都没有。一切都结束了，这和上次王老板卷毛哥
搬走时不同，我还夹杂着一种失恋的感觉。这就是初恋吗？

　　没想到上次还伞，是最后一次见到张姐，她的印象在脑海里已经变得模糊。
不知道她现在生活的可好，幸福吗？开心吗？她应该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了吧。

　　她是我唯二见过的女人，对男人玩游戏不反感的，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我一直
怀念她的原因吧。现在回看历史，她是我人生转折中重要的指引者之一。

　　刚要离开，眼角一闪，发现原来张姐放桌子的那个位置边上，有一块黄色小
石头。快步上前将它捡起，愁眉苦脸的我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是张姐女儿的
那块可爱的黄色小鸭子橡皮，不知何故遗落在此，难道是给我留作纪念吗？

　　小心翼翼的收藏了这个可爱的黄色小鸭子，漫步离开了仓库。再见，张姐，
祝你幸福快乐，好人一生平安，好女一生受宠。

[ 本帖最后由 西兰猫 于 2022-4-8 03: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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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兰猫
个人主页：https://xilanmao.com
原创作品，谢谢支持。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１５章

　　我快步奔向小区的游戏机房，估计小陈会在那里，毕竟全市统考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狂欢娱乐的时刻。要不是街机房，未成年人禁止入内，我早就施展独
门绝技加强版，在里面逍遥自在了。

　　黑网吧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能是那些超级任天堂，土星，索尼了。在
没有电脑游戏的情况下，还是不错的。可万万没有想到，当我走到游戏机房时，
门口贴了一个大字牌，「未成年人禁止入内。」

　　我擦！这特么什么情况？两个月没过来，这里也变了天？为什么总和未成年
人过不去？好欺负吗？

　　站在门口向里张望了一番，老板还是那个大妈，摆设还如以前那样整洁，只
不过客源真的都是一些成年人，坐在那里抽着烟，拿着游戏机手柄，悠然自得。

　　心灰意冷，满脸失落，转身正要离开，没想到里面的大妈追了出来，还冲着
我微笑。那是当然了，我毕竟是这里的老客户，有事儿没事儿经常过来捧个人场。

　　「小鬼，你想玩吗？」，大妈冲着我小声问道，还带有一丝淫笑。

　　我顿时语无伦次，满身鸡皮疙瘩，「玩……玩……什么？」

　　「游戏机呀，超级任天堂，土星，索尼，世家？」，大妈手指里面那些游戏
机对我解释道。

　　「嗯，但是未成年人禁止入内。」，我无奈的说道。

　　「你等一下，我找人带你过去，我们换地方了。」，大妈拍了拍我的肩膀，
转身走了进去，吆喝了一声，随后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哥。两人相貌七分相似，
难道是大妈的儿子？

　　大哥出来冲着我微笑，用手指了指路说道，「走吧，不远，就在小区里。」

　　「哦……」，我乖乖的随大哥而行，心里有些困惑和不解。

　　「最近一直在严打，管的越来越严了，不让小孩子玩游戏，所以我们安排了
一些信得过的朋友到家里玩。」，大哥一边走一边对我解释道。

　　我擦，内心顿时激动不已，真的是太善良了，天下竟有如此好事，不禁傻傻
的问道，「收钱吗？」

　　没想到这位大哥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许久后才回答我，「收，收个电费。」

　　嗯，我点了点头，十分满意，合情合理。

　　「三块一小时。」，大哥接着说道。

　　我……无语，不过顿时明白了，就和黑网吧一样，这是黑游戏吧。

　　在他的带领下，步行了五分钟，来到离家不远的一栋单元楼。爬上四楼，一
推开门就听到里面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我擦！全特么是熟面孔，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公寓，结构和我家一样。客厅
里左右排开六台大电视机，六台游戏机，墙上还贴着游戏目录表，价格表，还特
么包外卖送餐或家庭套餐！

　　家庭套餐，是指老板一家吃饭时加一个人，三块钱随便吃，有啥吃啥，吃饱
为止。客厅里还有一部电话机，旁边留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预约咨询空位电话。
这，真他妈一条龙服务啊。

　　「今天人比较多，如果没得玩，你下次自己过来吧，今天带你认识一下秘密
基地。」，大哥笑着说完转身就走了。

　　客厅里有个老头儿，相貌和大哥七分相似，看来是一家人，他是家庭游戏吧
的运营管理员，招呼我过去坐下，不要大声喧哗。

　　六台游戏机，小小的客厅里一共２０个人，大家都乖乖的坐着，轻声交流，
还挺守规矩的。

　　环视四周，这客厅为了经营游戏吧，还做了不少改动，杂七杂八的生活物品
都移到了阳台上，腾出大多数的空间来摆放游戏机和凳子。冰箱也从客厅移到了
卧室，沙发也已经拆了，堆在角落里，经营条件相当艰苦。没办法，这也是被逼
的，为了赚钱嘛。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吗？不过对于我们这些未成年来说，
这简直就是格外的开恩，人间的天堂。我也很快的融入了游戏的氛围中，左右观
看，前后闲谈。痛诉刚刚结束的全市统考，乐谈新款游戏的惊人创意。

　　时间过得很快，直到电话铃响起，老头儿接起电话，寒暄了几句，转头喊道，
「张健！你妈喊你回去吃饭！」

　　「哦，知道了。」，只见一哥们儿起身结清了钱，快速离开了。后面排队等
着的朋友，立马坐下，看了看墙上的游戏清单，喊了一声，「老板，给我拿梦幻
模拟战，我有记录，记录编号９５２７。」

　　瓦特？我又被震撼了。这都行！电话过来叫孩子回家吃饭，这里变成托儿所
了？

　　这托儿所生意可真好，六台游戏机不间断的有人玩。我给他算了一笔账，每
天最少经营十小时，三块钱一小时，六台就是１８块一小时。每天十小时就是１
８０元，我擦！这么多钱？减去要付的电费，至少可以赚１５０块。

　　当时还小，对税务不太了解，也没有概念。要是再算上他们不用交税，那可
真的是赚的盆满钵满，要知道当时我父母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１０００块人民币
不到。

　　长大后听别人说了一句谚语：赚钱的都不合法，合法的都不赚钱。现在想想
真的确实太有道理，小时候那些投机倒把，不务正业，非法盈利的人都已经发财
了。像我父母那样遵纪守法，每天努力工作，却连温饱都不能满足，更不能支持
孩子上学。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哥们儿起身回去吃饭后，我的肚子也开始叫了，难道饥
饿也会传染吗？可口袋里就那几块钱，是这两个月省吃俭用留下的，不能就这样
子浪费了，至少忍耐饥饿比赚钱更容易。

　　厨房里传来了阵阵菜香味，转头一看，老头儿在厨房里忙活，将一碗一碗做
好的饭菜端了出来，吆喝了一声，「有谁要吃的？三块钱一个人。」

　　身边两个朋友立刻起身，将三块钱在圆桌子上一拍，端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吃
了起来。这还真不错，在经营游戏行业的同时还经营餐馆，真正的双盈啊！赢两
次！

　　咽下口水，起身张望了一眼，也不是什么大鱼大肉，符合三块钱的定位。番
茄炒蛋，青椒肉丝，青菜，炒面，还有一碗汤。

　　一个带着红领巾的小学生，起身拿了一碗饭，夹了一些菜，端到游戏机前，
边吃边玩。目测五六年级吧，真特么有钱，父母怎么也不管管，任由挥霍！

　　又有几个哥们儿饿的不行了，将游戏机手柄一丢，起身拍了三块钱在桌子上，
也开始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其实我留意到刚才那个小学生并没有付钱，直接端
着碗，就吃了起来，我要举报他！

　　「那个，他，他没付饭钱。」，我指着那个小学生对老头儿说道。

　　老头儿淡定的笑了笑，「他呀，他是包月的。」

　　「啊？！」，我特么瞬间迷茫了，这还有包月的？时代进步太快了吗？没敢
多问，怕被人嘲笑……

　　「包，包月多少钱？」，小声对身边的哥们儿问道。

　　那哥们儿回头看了我一眼，一种鄙视的眼神，用手指了指墙角。

　　包月套餐Ａ：游戏时间无限，包三餐，月费６６６元。

　　包月套餐Ｂ：游戏时间每天八小时，包两餐，月费５５５元。

　　包月套餐Ｃ：游戏时间每天四小时，包一餐，月费３３３元。

　　基本条款……省略五十多字……

　　我擦……时代进步真的是太快了，经营方式千变万化，那小学生居然是特么
包月的，太有钱了，为什么啊？

　　认真留意起那个小学生，他玩的是龙珠对战格斗游戏，从他乱按手柄和出招
方式来看，纯粹瞎玩。不过也符合他的身份，通常那些有钱人技术都不怎么样。
这人还满脸傲气，口出脏话，不可一世，真特么想揍他。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渣，而人渣为什么都很有钱？这个逻辑至今也没想明白……

　　饥饿感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消失了。我很清楚，通常情况下，饥饿感只
会持续一小时，熬过了就好了。本想回去吃个晚饭再过来，但是那样在这群同龄
人面前太丢脸面，他们貌似都是有钱人，没有人回去吃完饭再过来的，那样显得
特别寒酸。出来玩就得豪气，左手饮料，右手快餐，一种无所畏惧的吊样。这到
底是什么逻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炫富？装逼？有派头？潇洒？神经病！

　　晚上八点不到，突然一阵敲门声，大家转头一看，一位中年妇女推开大门。
这情形十分熟悉，就像当初在王老板和卷毛哥的黑网吧里那样，一定有个孩子要
倒霉了，被他的母亲扇两耳光拖着回去，哈哈。

　　「小宝，妈妈来接你了，回家了。」，这位中年妇女温柔的语调让我大跌眼
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身处地球。

　　「再过五分钟。」，那小学生头都没回，淡定的说道。

　　我擦！换我是你妈，早就打死你了，人渣！

　　这位中年妇女在门口耐心的等候，和老头儿闲聊起来，寒碜了几句。

　　「张太太，你下班了啊？」，这老头儿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对，今天公司里开会晚了一点。」，那位中年妇女客气的说道。我这才注
意到她身穿一套职业装，看上去挺有气质的，像是某个大公司的白领管理阶层。
难怪这小学生一副屌样，家里一定很有钱。

　　「没关系，没关系，多晚都没事，孩子有我这里照看，你放心好了。您要不
进来坐会儿，给您泡杯茶？」，老头儿笑着点头哈腰。

　　「不，不客气，你忙你的吧。」，这位中年妇女口吻还挺有礼貌，蛮有教养。

　　最后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她带着那个一副吊样的孩子离开了。上天真特么太
不公平了，投胎到底是不是随机的，我现在很怀疑。

　　快到晚上９点了，我起身准备回家，临走前老头儿对我说道，「喂，你下次
来前先打个电话，要是没有空位，就不要过来了。家里有电话吧？」

　　我擦！心里当时就怒了，这特么是看不起我吗？嫌我到这里来占个茅坑不拉
屎？不消费？操！

　　刚才还特么帮你举报了一个不付钱的人，把这里当成了半个家，你特么却当
我是穷逼来这里蹭饭的，一副看不起嫌弃的模样！

　　电话我家里有，但你不知道打一个电话要两毛钱吗？你这里显然整天都客满，
我难道不停的打，不停的浪费钱吗？

　　这死老头说话的口吻，显然是觉得我家里穷，没有电话。看来我妈是对的，
家里没有电话就会被人看不起，咬紧牙关，勒紧裤腰带，就算没得吃饱饭也要把
电话给装上，这两千块钱安装费花的值！

　　「有！」，我傲气的回复了这个死老头。

　　他点了点头，拿了纸笔，抄了一个电话号码给我，态度显然不一样了，真特
么狗眼看人低。

　　拿着这张电话号码走下楼梯，心里很不痛快。没钱，处处被人看不起，我以
后一定要赚大钱，发大财，让母亲什么事都不用干，整天想清福。

　　下楼走出单元口，发现停着一辆黑色私家车，里面亮着灯，后来知道那辆叫
桑塔纳。路过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个长着一副屌样的小学生和他的母亲。

　　那小子正在津津有味的啃着一种油炸食物，闻起来还挺香的，袋子上印着三
个字母ＫＦ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感觉挺高大上的。这人渣长得一副屌样，
真特么能吃，还这么大一桶！

　　他的母亲拿着一个大砖头，正在柔声细语的说话，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
「张老板啊，好久不见，吃饭……」

　　后来知道那砖头叫移动电话，也叫大哥大，港片上才看得到。通常只有做大
生意的人，才用得起那玩意儿。那是当时那个年代身份的象征，地位的显摆。

　　但这女人说话的口吻，为什么让我联想到了电视剧上古代青楼的老板娘？贱
人！

　　短短两秒钟，路过这辆黑色桑塔纳，我看清了那一家子人，变态！

　　回到家后，父母并没有责怪我，桌子上还放着为我留下的饭菜。用手一摸，
居然还是温的，顿时感觉愧疚万分，狼吞虎咽起来。

　　本以为父母会问我考试情况，但并没有，也许是不想给我压力，也许对我有
充分的信任，也可能他们知道，问了也是白问。相反，他们更关注我去了哪里，
也许怕我学坏吧。当我完整的叙述了整个事件和去处之后，他们松了一口气，好
像我没有干什么坏事情，就让他们心满意足了。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等待还是等待。第二天一大早，我居然就拿起了电话，
按下了那个死老头子给的电话号码。

　　那死老头显然不知道我是谁，只是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玩几个小时？吃不
吃饭？愿意等就过去。

　　其实我的目的就是去看别人玩游戏，融入那种娱乐交友的范氛围，自己玩不
玩无所谓，这特么还浪费了我妈两毛钱的电话费！

　　挂了电话，迅速穿鞋，准备离开，被母亲喊住，指了指桌子上放的一个塑料
袋，「不要饿肚子，保护好自己的胃。」

　　我穿着一只鞋，单脚蹦了回去，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肉包子，顿时就明白
了。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带着干粮，心胸坦荡，蹦蹦跳跳开开心心的去了。

　　没想到一大早８点不到，就如老头儿电话里描述的那样，已经客满，坐无虚
席。更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围在边上看，也许是因为放假闲得无聊吧。

　　我居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这特么不是小陈嘛！这小子果然消息灵通，
哪里有的玩游戏就出现在哪里，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他呢。

　　「张姐搬去哪里了？」，我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他正全神贯注的指挥一场三国志四游戏的战役，缓缓回过头来，并没有因为
见到我而露出一丝惊喜。

　　「被查了。」，他转过头去继续游戏，简单的回复了一句。

　　「啊？」，我很惊讶，因为完全不知道被查是意味着什么。

　　「什么时候再开？」，我焦急的问道。

　　「不会再开了，电脑都被查了，还罚了款！」，小陈不耐烦的说道。

　　「啊！我艹！你怎么知道的？」，我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十分担忧张姐。

　　他却淡定的对我说道，「你不是问我嘛，我给你编故事呢。具体我也不知道，
反正他们搬走了，多半是被查了，让他们立即关门，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小陈说完挪了挪屁股，留出长凳一半给我，毕竟也算是基友，志同道合。在
他身边坐下，看得出他和我一样十分沮丧。

　　「那以后怎么办？对了，你重点高中考进了吗？那个什么学军中学。」，我
闲聊问道。

　　他转头无奈的望了我一眼，「你好烦，别老是问我，我也不知道。」

　　哈哈，两人随后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午餐时间，他竟然和我一样拿出了一个
肉包子，我俩互看一眼，难得露出了相同的表情。后来他小声对我说道，一个大
肉包子只要五毛钱，在死老头这里吃一顿几个素菜还要三块钱，真特么是坑人。

　　本以为像小陈这种富家子弟不会在意花费细节，没想到他也精打细算，搞得
清清楚楚。现在我开始相信，他确实是一个可以考取重点高中的人才，拥有财富，
不乱挥霍，合理安排，理性消费。

　　但是，同样是啃馒头，那死老头看我们俩的眼神完全不一样，难道是因为小
陈在打游戏有消费？

　　后来有一天，我发现小陈的耳朵上夹着一根香烟。这让我十分好奇，他与我
年龄相仿，不应该嗜酒好烟，难道在耳朵上夹根烟，会显得特别老道，有派头吗？

　　可并不是我想的那样，而且还给我深深的上了一课。只见他起身将耳朵上的
那根香烟递给了老头儿，还客气的说道，「大伯，有人给我递了根香烟，可我从
不抽烟，就给您吧。」

　　我艹！这死老头的态度顿时１８０度大转弯，整个人眉开眼笑，接过香烟，
比出大拇指，连连称赞，还给小陈倒了杯水……

　　不愧是一个考重点高中的人才，待人处事，八面玲珑。我特么真傻，真应该
向他好好学学，怎么做人，怎么不被人讨厌。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泡在这个黑游戏吧里，偶尔也消费了一回，要不然早被
死老头踢出来了。

　　两周后，全市统考的成绩公布了，查询方法也挺先进的，打电话，输入学号
就可以查到。我估计电信局又狠狠的赚了一笔，毕竟这个电话废话太多，花了我
妈五毛钱。

　　「您的全市统考总成绩为４８６，谢谢您的查询……」，电话免提里传来了
机械化的人工录音。

　　「啊，４８６分？」，心里有些失落，分数好像是低了点。听说去年普通高
中录取线就要５００分，不过我这个分数挺奇怪的，３８６电脑？４８６电脑？
难道是一个幸运的数字？这分数考个职业中学应该够了吧？

　　那几天里电话络绎不绝，都是同学们打来询问考试分数，交流感受和抱怨，
相互安慰和祝福。学校的录取线也随之慢慢公布，首先公布的是重点高中。不需
要老师宣布，我们私下的小道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班级，班里居然有七位同学
考入了重点中学，真特么牛逼。

　　不对，那个监考的体育王老师，你才牛逼！学校应该发奖金给你，而不是班
主任。

　　也有两个同学一分之差，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申请重新阅卷，托关系，找
门路。听说最后交了１万块钱赞助费，还是让他们进了重点中学。好像进了重点
中学就上了最后一班船似的，前程似锦了。据说那是学校的潜规则，一分１万块
……

　　而我报考的职业中学录取分数却迟迟没有公布，谣传让那些没有考入重点中
学的学生重新填写志愿，优先入取普通高中或职业中学，我艹！

　　那时我才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重要性不在于学到了多少知识，而在于你对
自己的命运有没有选择权。原来这么多年大家努力的目的是为了拥有一个选择的
权利，而并非是为了增长自己的知识和阅历，这就是所谓的教育？

　　心里有些焦急，如果无法考取计算机职业中学，我特么就不读书了，直接打
工赚钱补贴家用，不再浪费时间了。

　　跨上父亲的自行车，骑了半小时，到达了事先查好地址的电子职业高级中学
门口。学校大门紧闭，校内空空如也，毕竟是假期，怎么可能有人呢。

　　傻傻的站在大门口眺望了几眼，感觉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学校，还没有我初中
的规模大，简简单单的两栋四层楼建筑和一个标准的４００米操场，并没有像想
中的那样高端大气上档次，外观也是古老陈旧没品味，几个大字，油漆都已经淡
化了……靠谱吗？

　　管他呢，只要可以学计算机，就算学校开在车库里也不是问题。虽然这学校
开在教学区，但周围一片凄凉，除了两个菜市场，都是一些刚刚开工打桩的地基，
看来这里之前是一片田野。

　　回去的路上我留意到周围都是学校，有师范大学，电子大学，重点高中，普
通中学，技校和职高，这果然是本市的教学区，学校最集中的地方。就是离我家
有点远，每天骑车来回要一个小时，而且到现在也没个音信，也不知道能不能考
进。

　　两周后，正当我心情低落，失望无助时，父亲从信箱里拿了一堆报纸，里面
夹杂着一封邮件，而邮件上印的正是我的姓名。

　　众望所归，如愿一场，这是一封录取信。据说录取分数线是４８０分，而我
正好是４８６分，人生转折从那一天正式开启。父母为庆祝我的成功，当天去菜
市场买了一只甲鱼，清蒸火腿，花了不少钱。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惊心动魄，从来没有好好读书的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理想
发奋图强，在短短的半年内，达成了目标，我真特么是个天才。

　　那封邮件里还带着一张详细的费用清单，用计算机加了一下，学费显然比初
中要贵的多。这也不是所谓的九年义务教育，看来我要好好学习才行，不能辜负
这昂贵的学费。

　　记得当时一学期的学杂费是２０００多元，父母艰难的凑了这笔钱，还向亲
戚借了几百块，真的是悲催。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１６章

　　既然要准备去那个学校上课了，那么就要好好的研究一下通勤，做好长期的
计划。当时交通相当不便，中途要转两辆公车，大约一小时才能到达学校，还要
步行１５分钟，简直就是神经病。

　　最后决定还不如骑自行车，虽然累一点，但每天来回只需一小时，就当健身。
最后父母东拼西凑又给了我１８０元，让我自己去自行车市场买一辆喜欢的车。

　　这可是一笔巨款，我琢磨着怎么样才可以买一辆便宜的自行车，把剩余的钱
都节约下来，可以去玩游戏。为此花了不少时间，跑遍了市里三个自行车交易市
场，发现自行车的价格都不便宜。

　　那时候流行一款可变速的山地自行车，设计时尚，外形拉风。我本对自行车
不感兴趣，但看的多了，就开始挑剔了，可最便宜的那款变速山地车也要两百元。
而且每一个自行车摊位的价格都是一样的，难道他们是统一标价说好了的？还不
接受讨价还价，难道是因为见我是个孩子欺负人？

　　三个自行车市场，逛了一个星期，直到有一天，一位大妈叫住了我。

　　「小伙子，我看你逛了两天了，你是买车吗？」，一位目测五十多岁的大妈
嗑着瓜子，对我说道。

　　「是啊。」，我呆滞的目光望着她，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当时心里感觉很奇
怪，来这里的人，难道不是买车吗？

　　「喔～」，她嗑着瓜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点了点头，问道，「喜欢什么
样的自行车？」

　　「可变速的山地自行车，就是那辆！」，我激动的手指她身后那辆黑色山地
自行车，那是看了三个市场，跑了好几家店，最中意的一辆。

　　大妈转头一看，上面贴了标价，「１９９元」，还是特价。微微一笑问道，
「你现在要吗？这是最时尚一款，而且只有一辆了。」

　　「嗯，要。不，不要。」，我突然想到自己一共只有１８０元，加上平时节
省下来的８块钱，不够。而且本打算买便宜一点的自行车，可以节约一些经费来
玩游戏。

　　「啊？」，大妈含着一颗瓜子，怀疑的眼神望着我，仿佛觉得在玩弄她似的。

　　「太，太贵了，钱不够。」，我吞吞吐吐的说道，同时感觉十分丢脸，赶紧
转身离开。

　　「来来来，回来。」，大妈把我叫了回去，一本正经的望着我，就像学校的
老师那样严肃地问道，「你真心想买吗？」

　　我诚实的点了点头。

　　「你有多少钱？」，大妈继续嗑起瓜子询问道。

　　我立刻掏出了身上１８０块钱加８块钱，「一共１８８块钱。」

　　大妈低头望了一眼钱，再抬头看了看我，「听口音，你是本地人，你是本地
人吗？」

　　「嗯。」，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感觉有点像在被审问。

　　「行，本地人，给你便宜点，１８０元。那８块钱你留着，待会儿要办自行
车证。」，大妈说完将瓜子一放，拿起笔写了一张单子给我，然后手指远处。

　　拿着这张单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来是市场统一收费处。当时的市
场管理还是挺有秩序的，就和上次在百货大楼买游戏卡一样，付了钱，盖了章，
再把这张单子拿了回去。

　　大妈店里一个大哥，好像是他的儿子，正在为那辆自行车打气。收下单之后，
仔细看了一眼，拍了拍自行车的坐凳，「好啦，这车是你的了，赶紧去上牌照，
敲钢印。」

　　哇塞！望着这辆闪闪发亮的黑色可变速自动山地车，激动不已，心跳如雷！
要是知道本地人可以打个折扣，我早就亮明身份了。（幼稚）

　　那个年代的自行车就和现在的汽车一样，需要到自行车管理处，办理自行车
证，还会给你一个编号，就和现在的车牌号码一样。同时在你的自行车上敲一个
钢印，和证件号码相匹配，证明这辆自行车是你的。多么科学的管理和制度啊！
完美！

　　跨上这辆自行车，一脚踩下去，身轻如燕，御风而行，横穿马路，腾云驾雾，
穿过水塘，凌波微步。

　　有了一辆自行车，就像现代人有了一辆汽车那样，装上了翅膀，自由的翱翔，
移动范围瞬间变得无限大。随着夏日的暖风，闲逛市内的景区，自由的像只小鸟，
快乐的像只老鼠。（乐步似鼠）

　　直到天色渐暗，才策马而归，一路狂奔，连闯红灯，随风而逝，仰天咆哮，
「我是超级赛亚人！」

　　回到家后，我将这辆新车搬上二楼，放在客厅里，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整遍，
金光闪闪，光彩耀眼。还想把它搬上床，一起同床共枕……

　　父母检查了自行车和车证件，十分满意，觉得我长大了，这么多年的养育，
略见成效，十分慰藉。

　　第二天骑着心爱的自行车，到小区里玩游戏机，就是那个老头管理的黑游戏
吧。晚饭时间下楼，准备骑车回家吃饭，但不知道是谁恶作剧，将我的爱车藏了
起来……？？？

　　困惑不解，楼下停了十多辆自行车，为什么偏偏把我的车藏了起来？难道是
嫌停在这里妨碍交通吗？或者挪到了隔壁单元？

　　傻傻的在周围几个单元转悠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我的爱车，这时候才渐渐意
识到，应该是被人偷走了吧？

　　不，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在和我开玩笑，把车挪了地方。我开始在整个小区
里转悠，不放过眼前出现的任何一辆自行车，但始终没见到我那辆黑色的闪闪发
亮的一尘不染的山地自行车。

　　花了两个多小时，找遍了整个小区，天色已黑，无奈又回到了游戏吧，找那
个老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找他。

　　老头儿一开始有些困惑，你小子车没了，关我什么事儿？但见我眼含热泪，
还是个孩子，便安慰了几句，说道：最近偷车贼非常猖狂，若是新车一定要搬回
家里，放在外面必偷无疑。

　　「啊！？」，人家是双龙出海，我是双泪出眸，顿时哭的稀里哗啦，心里咒
骂道：我艹！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他！

　　「你报警了吗？赶紧到小区派出所去报案，说不定还能找回来，快去快去。」，
老头儿焦急的对我喊道。也不知道是真心同情，还是打发了事。

　　擦干了眼角的残泪，按照老头儿的指引，来到了小区派出所门口。这是我人
生第一次来到派出所，之前只有在电视剧上看到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庄严肃
穆。

　　门口呆站了一会，向里张望，几辆公安牌照的摩托车整齐的停放着，两个身
穿公安制服的民警同志拿着铁饭盒，正从食堂出来，边吃边聊，从我面前经过，
瞟了我一眼，没做理睬。

　　我当时就很郁闷，按照电视剧上演的，警察同志应该会过来问我：小朋友，
你站在这里干嘛？东西被偷了吗？走，我带你去找……

　　可事实并非如此，完全没有人搭理我。一个大妈推着清洁车从里面出来，看
上去像是一位清洁工人，刚刚忙完了工作下班，她见我呆呆的站在门口，好心的
问了一句，「你干嘛？」

　　「自行车被偷了。」，我的口吻还带有一丝哭腔。

　　「哦～～」，大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继续问道，「那你是要报案吗？」

　　我无助的点了点头。

　　大妈手指派出所里，淡定的说道，「那个房间，看到没？进去跟他们说。」

　　我深吸一口气，随着大妈手指的方向，快步走了进去，一位大叔正在闷头吃
饭。

　　「报告，我要找警察同志。」，我如同站在老师办公室门口那样，小声说道。
从小受到教育，在老师办公室门口先要喊「报告」两字，老师抬头允许后，才可
以进入，那样显得很懂事，很有礼貌，很守规矩，应该没错吧。

　　这位大叔并没有身穿制服，简单的一件汗背心，像个农民伯伯，大口地咀嚼
着饭菜，抬头望了我一眼，「你说啥？找谁？」

　　两颗饭粒从他的嘴里喷射而出，清晰可见，我当时就断定他肯定是在这里打
工的清洁员，并不是这里的警察。电视剧上的警察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就算是便
衣警察也不像。

　　「找警察干嘛？什么事情？」，这位大叔快速咽下一口饭，不耐烦的问道。

　　「报案，车被偷了。」，我伤心的回复道。这对我来说，是人生中重大的打
击，本以为这位大叔会帮我去找警察，警察同志会带着我去找自行车，可事实情
况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太特么天真了，简直就是个傻逼。

　　这位大叔一边咀嚼饭菜，一边点了点头，邀我进去。然后从边上拿出了一张
表格，就像医院的医生写病例那样，龙飞凤舞起来……

　　「叫啥名字？哪里被偷的？什么时候被偷的？什么颜色？车牌号是多少？联
系电话多少？」，他边写边问道。

　　我如实的回答了所有问题，但其实我想对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同志说，而不
是这位身穿汉背心的大叔。

　　「好了，都已经备案了，找到了会联系你的，现在回家去吧。」，大叔说完
继续闷头吃饭。

　　我迷茫的起身，漫步走出了派出所，这就算是报案了吗？结束了？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个大叔一定是一位便衣警察，备了案让我回家等就可以了，明天他们找到
了自行车，应该会马上联系我的，牛逼！威武！

　　回到家后，父母得知昨天买的自行车今天就被偷了，心里和我一样沮丧。

　　当他们知道我已经报了案，自行车应该会很快找到时，不约而同的笑了。笑
容里充满了慰藉，觉得孩子长大了，连报案这种事情都可以自己搞定，这么多年
没白养。（实际上他们是无奈的苦笑……）

　　当晚彻夜难眠，所有的寄托都在警察同志的身上了。我相信他们会很快抓到
那个偷自行车的贼，将他绳之于法，将他偷盗的自行车全部归还给受害者。这毫
无疑问，因为电视剧上都是这样演的。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满怀期待的心情也渐渐消失了，一开始还每天守
在电话机前，期盼着警察同志的电话，可就连个骚扰电话都没有接到，父母也没
有再提起过这件事情，似乎早已放弃了希望。

　　倒是游戏吧那老头儿问了我几句，看上去还挺关心我的样子，「报案了吗？
找到了吗？」

　　「已经报案了，还没有找到，警察说找到会联系我的。」，我满怀信心的对
他说道。

　　「中国这么大，也许要找好几年，如果你想买新自行车，我推荐你一个地方，
价格优惠。」，老头儿得意洋洋的对我说道，顺手还递了一张名片。

　　我擦，搞了半天是推销，还以为是真心关切。话音刚落，小陈推开门走了进
来，整个人黑了一圈。看到我居然露出了笑容，不过想来确实奇怪，自从全市统
考之后，就不见了他的踪影，难道考砸了？

　　「你那个重点高中，学军中学，考进了没有啊？」，我得意洋洋的调侃道，
心里估摸着他一定完蛋了。

　　「当然了，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不，老妈奖励我出去旅游，跟着我爸去谈生
意，昨天刚回来呢。」，他特么比我更得意洋洋的说道。

　　旅游？一个好生僻的单词。我全家从来没有出去旅游过，而我也觉得旅游应
该是那些退了休的老年人才干的事情，而且旅游要住在外面的旅馆里，会浪费很
多钱。

　　算我嘴贱，多问了一句，「去了哪里呀？」

　　我擦，他特么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得意洋洋的大声喧哗道，「美国！拉斯
维加斯！听说过吗？」

　　「啊，拉丝还加丝？」，我一脸茫然。

　　小陈一脸鄙视的眼神注视着我，「你这种乡下人，不会知道的。」

　　我擦，也许基友之间的对话就是那个调调，互损不互夸。就算他妈教育局的，
我也不相信他考得进那重点中学，狗屁学军。（他妈，指的是他的妈妈，不是指
骂人。）

　　闲聊了几句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褐色的塑料盖，放在了我的手里，微微
一笑，「送给你的，留个纪念。」

　　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给我礼物，这人真的难以琢磨。拿到眼前仔细一看，
这是一个褐色的塑料圈圈，中间印着２５ｃ，下面还有一串字。当时没看明白，
回去查了字典以后才知道，原来那是一串英文，意思是：拉斯维加斯赌场筹码。

　　看来他是真的去了美国，国外到底是怎么样的？看过一些译制片，那里的人
都是金发蓝眼睛，科技好像很发达。等我长大了，一定也要出国去看看，看看这
个大世界。

　　小陈毫无疑问是一个富家子弟，母亲在教育局，父亲是个生意人，他从小见
多识广，前途一片光明。有人说含着金钥匙投胎，少奋斗２０年，甚至是一辈子，
看来是真的。

　　不过，后来我妈告诉我，有个地方叫义乌，那里全是这些小东西……

　　正式开学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我留意到母亲每天做裁缝结束的时间越来越
晚，很显然，她在为筹备我的学费而努力奋斗。年少的我除了内心愧疚，也不知
如何是好。

　　晚饭后夜幕降临，父亲说带我出去走走，散步，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跟
着父亲走出了小区，路过小卖部，他买了一根棒冰给我。

　　家里没有冰箱，自己也没有零用钱，很少有机会吃到棒冰，通常只有跟父母
一起出来的情况下才能如愿以偿。

　　我津津有味的舔着棒冰，他却愁眉苦脸的抽着闷烟，我们来到了小区外的一
个高架马路天桥下。

　　天桥下，睡着一些流浪汉，还有一些抽着烟，闲逛的怪人。当你路过他们身
边时，他会向你轻声吆喝，「收音机要不要？电视机要不要？录像机要不要？」

　　父亲带着我在天桥下穿行，与那些奇怪的人擦肩而过，直到有一个年轻大哥，
对我们轻声问道，「自行车要不要？」

　　父亲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轻声问道，「可变速的
山地车有没有？多少钱？」

　　那位大哥露出了笑容，连声说道，「有，有，８０元。」

　　「５０元。」，父亲还价道。

　　「大哥，最低６０元，大家都不容易，帮帮忙吧。」，那位大哥客道地回复。

　　心中暗喜，原来父亲是带我来买自行车的，而且还是山地变速自行车，居然
这么便宜！

　　父亲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随后，我们跟着这位大哥离开了天桥下，步
行十多分钟，来到了荒郊野外，那里只有几个破旧的农民房子，鸟无人烟。

　　那位大哥熟练地打开了家门，邀我们进去，里面还有其他两个男人，正在打
牌看电视。

　　穿过客厅，来到后面的房间。天呐！不到三十多平方米的房间里堆了五十多
辆自行车！我的心里已经开始觉得有些蹊跷，什么情况？

　　「这几辆都是山地车，你们慢慢看。」，那位大哥手指墙角对我们说道。

　　「你喜欢哪一辆？」，父亲摸了摸我的肩膀，指着那几辆山地车问道，口吻
有些沉重。

　　我上前一步，认真观察起来。这几辆山地车和我被偷的那辆是同款，只是颜
色不一样。这里只卖６０元，真的是太便宜了，由于周围的气氛有些奇怪，没敢
耽搁太多时间，随便选了一辆银色的。

　　父亲帮忙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就直接付了６０元给那位大哥。
大哥喜笑颜开，收好钱后笑着送我们出来，嘴里不停念叨，「如果有问题，随时
回来换。」

　　我还礼貌的向那位大哥挥手告别，真是一个好人啊。跨上自行车，一脚踩下
去，再次体验到了身轻如燕，御风而行的感觉，除了颜色不一样，其它别无差别。

　　我开心的骑着自行车在父亲身边来回转悠，而他却表情严肃，不停的吐着青
烟。向我僵硬的笑了笑，开口问道，「是不是很奇怪？」

　　「太便宜了，简直不敢相信。」，我快乐的大喊道。

　　父亲表情严肃，小声说道，「过来，爸爸有话对你说。」

　　见父亲如此严肃，我突然紧张起来，到底什么情况？心一直悬在半空，这事
情确实有些蹊跷。

　　父亲一手搂着我的肩膀，另一手将香烟熄灭，沉思了一会儿，转头注视着我
的双眼，严肃的说道，「儿子，你长大了，马上就要成年了，应该需要慢慢认识
到这个社会的复杂性和黑暗性。而且你是男人，以后要成家立业，照顾妻儿。」

　　我听的一头雾水，懂非懂，感觉父亲想表达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上坏人很多。

　　「那些自行车都是偷来的，他们其实是小偷，我们买的是他们偷来的东西。」，
父亲的口吻有些自责。

　　「啊！？」，我刚才就感觉不太对劲，现在晃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低头看
着这辆自行车，脑海里顿时浮想联翩。他们是如何偷取这辆自行车的，这辆自行
车的主人现在一定十分伤心……我艹。

　　父亲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样做显然是不对的，但有的时候，需要过度
一下，下个月爸爸发工资，就立刻给你换一辆新的自行车。」

　　「爸，被警察发现怎么办？他们会说我偷车的。」，我心急如焚，惊慌失措
的问道。

　　父亲毫不犹豫的对我说道，「如果那样，你就告诉他们，是爸爸偷的车，爸
爸会去处理的。」

　　我哑口无言，父亲在视线里变得模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哭的稀里哗啦，
简直不像个男人。

　　回到家后，我将这辆买的脏车搬上了二楼客厅里，擦的干干净净，闪闪发亮。
母亲什么都没有多问，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一安排。那晚父亲还送了我一份特殊的
礼物，一条五斤重的锁链。并嘱咐我，停好车后，将车锁在树上或者电线杆上，
以防被偷。

　　忙完满头大汗，洗了个澡上床，彻夜难眠。手里拿着我那辆被偷了的自行车
行车证，突然傻笑起来。原来长大真的这么可怕，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已
经困惑了。以前，小骆对我说过，这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我现在开始有点信了
……

[ 本帖最后由 西兰猫 于 2022-4-8 03: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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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兰猫
个人主页：https://xilanmao.com
原创作品，谢谢支持。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１７章

　　有网友问，后来那辆脏车怎么样了？呵呵，后来并没有买新的自行车，那个
脏车，骑了三年。前一个月还有些提心吊胆，担心路上被交警同志拦下来，发现
这车是偷来的，直接抓我去警察局。时间久了，也就渐渐麻木和淡忘了，最后甚
至忘记了这辆车是偷来的脏车。

　　父亲发工资的那天，准备带着我去买辆新的自行车，我拒绝了，自行车这种
东西，越新，就会被偷的越快。本打算买一辆二手自行车，但我突然想明白了一
个逻辑。

　　我现在每天骑着上学的这辆脏车，可能不止被偷过一次，也可能不止被买卖
过一次。没有任何人可以保证，偷来的脏车不会被再偷走，买来的二手车也可能
是偷来的脏车。

　　至于那个自行车行车证，是真是假，又有谁知道呢？有哪个傻帽会推着自行
车，带着证件去车管所查询？万一查到不匹配，那不就是证明了自己买了脏车或
偷了车嘛。真特么是先进的管理制度，完美。

　　有关自行车的故事后面还会再写，由于叙述是按时间顺序，所以接下来要讲
另一个人物，小骆。之前有提到过小骆后来搬走了，但搬走的原因还没有写到。

　　小骆是我同班同学，也是邻居，住在隔壁单元，这些年来每天早晨去上学路
过他家时，总是吆喝一声，两人一同前往。但从不一起放学回家，毕竟各有各的
爱好，我要去玩游戏机，而他却要去打扑克牌。要是打牌可以列入学校的课程，
他一定是全校第一。晚上经常来我家串门，除了闲聊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
就是抄作业……

　　我们同一天收到了学校的录取信，他被一家汽车修理技术学校录取，如愿一
场。带了两瓶饮料，晚上到我家来，两人庆祝了一番，聊了聊初中三年的最大遗
憾。（班上这么多美女，一个都没有追求过，只忙着打牌了，后悔莫及。）

　　之前有提到过，小骆家是做生意的，也算是户有钱人家，但并不能算是暴发
户。偶尔去他家玩时，经常看见家里堆了好多货物，有关照相机方面的器材，我
也不懂，应该蛮贵重的。因为我爸爱好摄影，一个照相机和一卷胶卷，价格不菲。

　　正式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吃饭时间，小骆突然冲到我家，脸色苍白，惊慌失措，
对我父母大喊道，「叔叔阿姨，快帮我报个警。」

　　我们全家人当时都愣住了，到底什么情况，但见他全身微微颤抖，看来被吓
坏了。

　　「强盗去过我家了！」，话音未落，两条泪水从他的眼眶里喷了出来。

　　我差点被饭噎死，真的假的？这种剧情一般只有在港片上才看得到，当时我
被吓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但是小骆泪流满面，惊慌失色的样子应该不是开玩笑。我妈立刻拿起了电话，
按下了１１０。这也是人生中第一次拨打报警电话，本以为会和电视剧上演的那
样，警察立刻出动，特警到场，拉起警戒线，突击而入，将坏人绳之于法。

　　可没想到，电话里传来的是阵阵忙音，１１０居然特么占线！还有这种事情？

　　「是不是按太快了？」，我妈自言自语道，挂了电话重新再拨，还是占线！

　　我震惊了，１１０这个紧急报警电话不是应该一打一个通吗，怎么还会占线？

　　我妈挂了电话，皱了皱眉头，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紧张，按错了？拿起电
话，慢慢的重新再按１～１～０～。

　　特么居然还是占线！挂了，再打！第四次才打通。

　　「嘟～嘟～喂，这里是１１０。」，免提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背景有
些嘈杂，应该是警察局。

　　我妈激动的喊道，「我要报警，邻居家被盗……」

　　「好，稍等，我给你转接你们小区派出所电话。」，对面冷静的回复道。

　　我擦，怎么跟电视剧上演的完全不一样，打报警电话居然还要转接！？我僵
硬的站了起来，搂着小骆微微颤抖的肩膀，用眼神安慰他。

　　「嘟～嘟～嘟～嘟～」，电话免提发出漫长的等待声，每嘟一下都感觉过了
一个小时……

　　还算快，半分钟不到有人接起了电话，尽管如此，也和电视剧上演的完全不
一样。

　　「喂，街道派出所。」

　　「我要报警，邻居家被盗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现在。」

　　「作案的人还在吗？」

　　「不知道，我是邻居，孩子跑来求助的。」

　　「好，知道了。住址多少？」

　　「１８栋１单元３０１！」

　　「好的，我们马上过来。」

　　对面挂了电话，整个客厅里鸦雀无声，我爸呆坐着，手里那支烟已经烧到了
根。我赶紧把门关上，生怕有坏人要冲进来一样。

　　「你没受伤吧？」，我妈挂了电话，转头问道。

　　「没，没有。」，小骆抽咽着，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出去吃了一个晚饭，
回来后发现家门大开，里面变的乱七八糟，转身就跑过来了。」

　　「还好，还好，人没事就好，门大开着，那伙人应该已经走了。」，我爸摸
了摸小骆的头，起身走到窗口，向外张望，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家里气氛异常紧张，每个人都沉默寡言，五分钟过去了，楼下不见任何动静，
一个行人也没有，并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警车呼啸而到。

　　父亲伸长了脖子向周围跳望了一番，转头说道，「走，我们下去看看，别怕。」

　　心跳如雷，四肢僵硬，随着父亲慢慢下楼，假装饭后散步，闲逛过去。来到
小骆家单元楼下。仰头望去，３０１漆黑一片，屏息倾听，周围环境嘈杂，并没
有翻箱倒柜之声。我们在楼下徘徊，没敢上去，焦急的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可十多分钟过去了，也不见警车呼啸而来，到底什么情况？夜色中出现了两
位大叔，一边抽烟一边闲聊，与我们擦肩而过，上了小骆家的单元楼。

　　我们疑神疑鬼的盯着每一个进出单元楼的人，只见两位大叔上了三楼，在３
０１门口张望了一下，又下来了。

　　正当困惑不解时，其中一位大叔下来对我们轻声问道，「是你们报的警吗？
我们是警察。」

　　啊？！……我当时就震惊了，警察的出场和电视剧上演的完全两样。不但没
有身穿制服呼啸而至，更没有像港片上那样，手持长枪破门而入。而是两个像农
民工一样普普通通的大叔，这就是传说中的便衣警察吗？

　　「对，我们报的警。」，父亲冷静的回答道。

　　「犯罪分子已经离开了，但也可能就躲在周围，你们先不要进去，保持现场。
我们到周围查看一下，大部队马上就到。」，两人说完迅速离开了，同时还拿出
了一个对讲机，轻声嘀咕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们当时被吓了一跳，心都快跳出来了，特别是那一句，「可能就躲在周围。」

　　父亲将香烟头一扔，赶紧拉着我和小骆回了家里，关上了门。打开窗户，大
家伸出头去向外张望，仔细的检查着每一个角落，看看是否有人躲着。现在回想
起来，真是太傻了，傻的可爱……

　　没多久后就听到警车声，转头望去，远处四辆警车，闪烁着耀眼的灯光转了
进来，停在了单元楼下。终于看到了一些身穿警察制服的人从车上下来，拿着一
些设备上了楼，最前面两人手上拿着的应该是手枪。这回有点像模像样了，激动
人心，我们也赶紧打开了门，又冲了下去。

　　由于刺耳的警车声，周围的邻居都纷纷探出头来，好多下楼过来围观，两位
身穿制服的警察同志站在单元楼下维持秩序。

　　「我们报的警，３０１是孩子的家，我们想上去看看。」，父亲对两位拦在
单元楼下的警察同志说道。

　　两位警察同志点了点头，让出了路，并叮嘱道，「上面正在采集指纹，收集
重要线索，你们站在门口不要进去。」

　　我们几人乖乖的点了点头，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３０１门口。伸长了脖
子张望，里面一片狼藉，乱七八糟，如同狂风过后，树倒山塌。

　　见此情形，小骆的眼泪哗啦啦的又流了下来，泣不成声。我紧紧的搂着他的
肩膀，吓得也是魂飞魄散，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和电视剧上完全不一样。

　　十多个人在他家里忙碌，有的不停地闪烁着照相机，有的在门把手上和其它
部位涂抹白色粉末采集指纹，有的勘察现场整理线索，忙的不可开交。这么多警
察在身边，我们似乎有了一丝安全感。

　　忙碌中，一位大叔走了出来，对我们问道，「谁是屋主？」

　　这位大叔就是刚才的便衣警察，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原来他是队长，和电视
剧上完全不一样，没有那种警察的样貌，更没有那种队长的气质。

　　「我……」，小骆抽咽着回答道。

　　「哦，你父母呢？当时你一个人？别怕，我有些问题要问你。」，大叔拍着
小骆的肩膀，沉稳的说道。

　　小骆叙述完后，大叔拿出了手机，联系了他的父母。随后，这些警察就陆续
收工离开了，前前后后一个小时不到。

　　大叔对我们说道，「你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再检查一下少了什么东西，做个
记录，我在外面等你父母回来。」

　　我们两人连连摇头，里面一片狼藉，毛骨悚然，哪敢进去。大叔安慰了几句，
确保我们的生命安全后，我们才迈开了僵硬的脚步，挪了进去。两人还手拉着手，
像两个娘们儿似的。

　　我艹，我承认，当时第一感觉就是想尿尿，我被吓尿了。他家里以前熟悉的
样貌，现在面目全非。

　　六把大刀弯曲的丢在地上，就是那种菜场里，卖肉摊位上老板用来砍肉切肉
的一公分厚的刀。

　　这么厚的刀，居然都已经弯曲了，后来知道，犯罪分子就是拿这些刀，撬开
他家里的柜子箱子。

　　那些被撬开的柜子和箱子，整个都裂开了，看得出，不光是用撬的，还用力
砍了。想象一下当时这种暴力场景，让我全身颤抖，噩梦连连。

　　所有的被子，衣服，毯子在地上一片狼藉。后来知道，这些是用来掩盖犯罪
分子的脚印，看来他们是作案老手。

　　那台我们一起打游戏机的大电视机都被拆开了，神经病吗？冰箱被放倒在地，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操作，也许是用来堵住门口？

　　所有的抽屉都被整个抽出，堆放在一起，物品堆在另一边，如同垃圾场一样。
他妈的化妆品碎了一地，五颜六色……

　　书架上所有的书都堆在地上，就像纸板报纸回收中心的仓库那样，连床单和
枕头都被刀割开了……

　　他的那台小霸王游戏机被踩成了两半，这令我困惑不解。

　　所有的钱财和首饰当然都已不见了，就连他家的生意货物，照相机，胶卷等，
也全部被卷走了。

　　转过身来，发现他家的门是被一脚踹开的，简单暴力。当时，安装保安铁门
的人家很少，通常都只是一个标配的木头门。确实，用力一脚完全可以踹开，那
门，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和暴徒。

　　小骆伤心的坐在他一片狼藉的卧室里，捡起了地上那把玩具手枪，嘀咕道，
「要是有把真枪就安全了……」

　　那把玩具充气手枪，是我和他一起去夜市买的，一人一把。平时上学都带在
身上，学港片里古惑仔，觉得可以防身，甚至可以吓唬坏人。而在今天这种场景
下，却觉得十分幼稚。

　　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呆呆的坐在他的边上，我已经被吓傻了。这和电视剧上
演的完全不一样，没想到在现实里，案发现场是如此的令人恐惧，终生难忘。万
幸的是，小骆当时出去吃了晚餐，并没有留在家里。

　　不知何时，耳边传来了小骆父母的声音，转头一看，他们正和警察大叔在门
口交谈，脸色苍白，惊慌失色。我的父亲站在边上，表面冷静，但拿烟的那只手
抖的厉害，看得出他也被吓坏了。

　　随后，小骆父母进来检查了一遍，确认所有贵重物品都已被盗。警察大叔关
上破门，贴上了封条，封条上写着几个大字，「案发现场，不得进入。」

　　小骆的父母带着他去了奶奶家，父亲领着我直接回了家。就这么结束啦？这
个家不要了？恐惧让他们逃离了？我困惑不解。

　　回到家后，父亲向我和母亲讲述了更详细的案发情况。小骆的母亲，今天早
上从银行里取了两万现金，用于生意货款。晚上出去吃饭应酬，打算饭后带生意
伙伴回家里交易。

　　而家里却被盗了，很显然，小骆一家已经被犯罪分子盯上很久了。犯罪分子
对小骆家人的行踪，了如指掌。

　　小骆的父亲经常在单位加班开会，母亲经常出去应酬生意，他一个人在家里
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今天晚上，他并没有吃父母准备好的晚餐，而是去了小区里
的餐馆，真的是万幸。要不然，不是被砍死，就是被绑架。

　　警察说，两万块现金，足以让犯罪分子动杀念，杀人灭口。这让我毛骨悚然，
犯罪分子冷血无情，看来不是开玩笑。他们知道小骆家有钱，是做生意的，如果
小骆当时在家，被绑架了，更是麻烦。

　　刚才警察大叔建议他们，这几天不要住在这里，等回头安装好了防盗铁门，
再回来慢慢整理。一方面，为了防止那伙犯罪分子杀一个回马枪，谋财害命。另
一方面，如果警察需要其它线索补充，可以回来再做调查。

　　听完后，恍然大悟，原来那些犯罪分子作案都是有目标的，不会平白无故的
杀进一户穷人家里，谋财害命。还好我家没钱，因此才安安稳稳吧？

　　不过我很好奇，小骆家为什么会这么有钱？生意进进出出都是上万元，当时
感觉那些都是天文数字。父亲听后，深吸了一口烟，转头望了一眼母亲，满脸纠
结。

　　「你已经长大了，要上高中了，我可以告诉你，但要保守秘密。社会极其复
杂，你要处处小心。」，父亲纠结了一会儿，吐出一阵青烟，说道。

　　我严肃的点了点头，洗耳恭听。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１８章

　　原来，小骆家是做假货生意的，水货照相机和自制胶卷，他妈在风景区有五
个摊位。有自己的门路进货，搞一些柯达胶卷外壳和包装，自己在家里制作胶卷，
然后从自己的摊位卖出去，利润有３００% ！

　　父亲坦白，去年还帮他们家做过事，制作假的柯达胶卷。方法也很简单，不
需要暗房，只要将胶卷壳和劣质胶卷放在被窝里，在黑暗的情况下卷进去，就完
工了，非常简单。

　　我父亲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平时喜欢拍照和相机，了解到市场内幕后，良心
上过不去，更怕自己惹上麻烦，于是停止了和他们的合作。

　　简简单单的制作，熟练工一晚上卷１００个不是问题，而他们的销量一天有
５００多个，可想而知，赚了多少黑心钱。生意做的这么大，难怪会被犯罪团伙
盯上。同时又印证了一句话，赚钱的都不合法，合法的都不赚钱。

　　据说后来警察要他们汇报损失情况，被偷的那些水货照相机和劣质胶卷材料
都没往上报，生怕惹出麻烦，牵连出一堆问题。

　　从那之后，小骆就搬走了。他打来过电话，告诉我说在其它地方还有房子，
以后都不会再搬回来了。而当时，我们家的房子还要付月租费。二十多年后再次
碰到他，问起这个事情，案件依然没有被破获。

　　那晚彻夜难眠，百感交集，我已经不认识这个世界了，这还是那个我从小生
长的地球吗？我再也不相信电视剧上播的那些内容了。

　　第二天去学校报到，感觉到了一个陌生的星球，周围的生物，都让我十分警
惕。我将两千块巨额学费小心翼翼的藏在胸口，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生怕路上
被某个怪兽拦下，倾家荡产。

　　不过还好，一路上都是骑着自行车的学生，谈笑风生，嬉笑追逐，那一带是
教学区，都是去上学的人。只是路上看到交警叔叔时，心里有些胆寒，毕竟骑的
自行车是偷来的脏货。后来听几个同学说，他们的自行车也都是脏货，价格便宜
实惠，我当时就震惊了，这世道居然特么是这样的！我太天真了……

　　再次来到这所电子职业高级中学，里面人潮涌动，和初中的学校氛围相似，
只不过那些人年龄略长。

　　门口传达室里，老头儿正在整理信件，看来高中里书信来往比初中时多。想
想也是，儿时的玩伴，各奔东西，除了书信来往，又没有微信或电子邮件，打电
话每分钟２毛钱，太贵。穷学生手里也不可能有手机，最多只有一只传呼机。

　　赶时尚赶潮流，后来我也搞了一个传呼机，可三年来从来没有人呼过我，唯
一一次是自己呼自己，用来测试，后来换了手机，直接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按照录取信的指引，走上了教学大楼三楼，高一计（１）班。教室里已经到
了八成人，全是新面孔，随意乱坐，惬意闲聊，毫无陌生感。目光扫视了一遍教
室，有些失望，没有美女，甚至还有好几个小大妈一样的胖妞……

　　走进去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也没有人留意到我，没想到那天随意坐下的位
子就成了我的终身定位。环顾四周，发现好几个男生正围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
听他吹牛。

　　此男子个头不高，目测一米七左右，浓眉大眼，身材魁梧，肌肉发达，傲气
逼人。本以为是个古惑仔，后来听他们闲聊，得知此人是体校的帆船运动员，现
在转业来到了计算机职高。

　　看上去流里流气，但没多久后就感觉他为人和善，并且社会经验丰富，十分
老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后来班主任直接任命他为副班长，体育委员。我们都非
常崇拜他的一身肌肉，起了昵称，叫他：男壮。

　　尽管后来毕业时，男壮已经变成了一个大腹翩翩的男猪，但我们还是叫他男
壮，永远的男壮。

　　我的边上坐着一位高个男子，正在激动的与人争论，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关键
词，正规军，叛军，激光塔，坦克，采矿。

　　那个就是我在黑网吧里，一战成名，最拿手的，即时战略游戏，命令与征服。
没想到这么流行，到处都有人在玩，都有人在讨论。

　　有了共同话题，立刻不再陌生，我也加入了讨论。提出了几个观点和战术后，
这位高个男子对我另眼相看，高手都是寂寞的。他立刻介绍了自己，名叫：老猫。
想与我切磋几个回合，共同进步。

　　两人一拍即合，准备放学后一同前往他的居住小区，在他们那里的黑网吧，
一决高下。当然，我先问了价格，看来目前市场上黑网吧都是统一收费，三块钱
一小时。而那天，我口袋里正好只有三块钱。

　　正在这时，坐在前面的一位男子对我们说道，「不用跑那么远，学校边上就
有一个大型黑网吧，４０多台电脑，也是三块钱一小时。」

　　此人高鼻梁小眼睛，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声称自己早就在周围探了路，情
况摸得清清楚楚。一番自我介绍后，我们叫他：杰哥。

　　我靠，没想到学校周围这么繁荣，居然有四十多台电脑的黑网吧。这简直太
夸张了，感觉自己像个乡下人，第一次进城似的。

　　开学第一天，认识的这两个人，一个坐在我左边，老猫。另一个坐在我的前
面，杰哥。若干年后，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是我人生转折的重要人物。

　　全场突然安静下来，教室里进来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猜测会是我们的
班主任，果真如此，老师姓王，教英语，说话和蔼可亲，不做作，打扮朴实无华，
不显摆。十分具有亲和力，全班人都喜欢。

　　她简单的介绍了几句后，就钦点了班上几个官位。谁是班长，谁是副班长，
很显然，她已经看过我们所有人的资料了。

　　班长是个黑妞，皮肤特别黑，谈吐举止十分老道，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女
人。她坐在讲台上点名收学杂费，副班长男壮找了几个人搬运书籍，发放新书。
班主任就那么离开了，整个教室留给了我们，就像菜市场一样叽叽喳喳，热闹非
凡。

　　以前初中的时候，收钱这种事情都是老师亲力亲为。到了职业高中，所有事
情都是学生自己完成，看来我们是真的长大了，又接近了社会一步。

　　但是，当教科书发到我手里时，感觉掉进了坑里。本以为计算机职业高级中
学主学的是计算机，杂七杂八的科目会一律砍掉，简简单单以计算机为主，没想
到！

　　拿到的教科书，令我震惊。语文，数学，英语，政治，物理，美术，音乐…
…和普通高中没有区别，而那门所谓的职业课，计算机！教科书只有薄薄的一本，
上面写着《ｍｓｄｏｓ基础命令》……

　　翻开那本计算机基础命令，价格只有２０块钱。我擦，花了２０００块学费，
来学这本２０块钱的教科书，是不是傻！

　　认真一看，那些都是以前我在黑网吧里常用的ｄｏｓ命令，什么ｄｉｒｌｉ
ｓｔｃｏｐｙｍｏｖｅ……

　　我当时就觉得职高的教育可能会失败，说是职业中学，但是职业课程不多，
大部分还是普通高中的课程。到时候培养出来的人才，文也不行，武也不行，上
考大学无门，下求工作无路。

　　但至少有了计算机这门课程，尽管只有薄薄的一本教科书，也已心满意足，
我就是为了学计算机来的。

　　边上一个哥们儿年纪不大，满脸胡子，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说话冷静沉着，
谈吐温文尔雅。侧耳倾听，发现他正在和几个人讲述有关计算机的事情，这让我
提起了兴趣。

　　关注了他一会儿后，我觉得班上真正的计算机高手出现了，此人姓金，言语
中对计算机有着深入的研究和浓厚的兴趣，并且家里有一台３８６电脑，含蓄的
炫耀着。

　　他晃动着刚刚拿到的那本计算机命令教科书，宣称这东西他在两年前就已经
都学过了。因为兴趣爱好，特意报考了计算机职业高中，现在感觉自己有些大材
小用了。

　　并且告诉我们，他早就来过了学校访问参观。四楼，是学校最重要的地方，
安装有保安铁门，那是机房。里面全是电脑，用于学生上课和实习，不过那些都
是二手电脑，旧的３８６型号。

　　牛在天上飞，他在地上吹，开始有些崇拜他了，我就是崇拜那些电脑专家。
不过小金不是一个游戏高手，和他谈论了一些有关游戏的话题，他却支支吾吾答
不上来，看来他是一个典型的电脑爱好者，而不是电脑游戏爱好者。

　　隐隐约约听到背后传来了一句日语，转头一看，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胖哥们儿。
他也在谈论游戏，但那些游戏显然都不是电脑上的，而是我熟悉的超级任天堂，
世佳，索尼和土星。

　　我立刻挪了过去，很想认识这位基友，一番闲聊后得知此人姓楚，后来给了
他一个昵称叫：猩猩。因为这人牛高马大，四肢如猩猩般有力。更夸张的是，他
宣称所有的高级游戏机家里都有，超级任天堂，世佳，索尼，土星，还有几百个
游戏，规模堪比一家游戏商店！

　　当时就对他五体投地，约定改天过去参观一下。之前为了玩那盘垃圾日文三
国志，被迫学了一点点日语基础，而猩猩对日本文化颇感兴趣，也在自学日语，
两人便聊的十分投缘。

　　短短几个小时，陌生的年轻人们已经成了亲密的好友，甚至开始称兄道弟，
根据不同的兴趣爱好，已经形成了好几个朋友圈。

　　认真清点了一番，班上４８个人，２４男，２４女，成双成对。但似乎真正
爱好电脑的人不多，后来知道大多数同学都是因为高考落榜，二次志愿来到了这
里。打算再奋斗三年，考取大专，咸鱼翻身。而并非像我这样就是为了学计算机
而来的。

　　低头望着这一大堆教科书，我渐渐的开始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基础课。
原来学校是为了照顾大部分的学生三年后再次考试晋级大专，所谓的「职业中学」，
应该只是针对那些毕业后准备打工的学生吧。

　　黑妞学杂费收清，男壮教课书发完，班主任王老师又回到教室废话了几句。
下面的同学早就已经按捺不住懵懂的心情，要与新结交的朋友出去玩耍一番。

　　我将新发的教科书一本一本塞进了书包里，却遭到了老猫和杰哥的鄙视。环
视四周，所有人都将新发的教科书留在了桌子里，空手起身，潇洒而出……

　　「新发的书，不是应该都带回去，给它们包上封面吗？」，我皱眉问道。

　　老猫苦笑，拍着我的肩膀问道，「你该不会，还是个小学生吧？当天要用的
书籍带回去，没用的留下，这样会轻松很多。难不成，你想背着所有的书，每天
来回骑一个多小时吗？」

　　我擦！一看就知道你们都是不爱学习的坏学生！贱人！我也将新发的教科书
抽屉里一扔，潇洒起身，飞奔下楼。

　　开学第一天，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基友，我预感这三年可能要荒废了。令
人震惊的是，在自行车停车场取车时，发现班上好几个男生女生已经成双成对，
谈笑离去。我艹，你们特么手脚也太快了吧！

　　高中学校的氛围和之前九年义务教育显然大不相同，感觉老师管的特别少，
大多数的问题都要自己解决，学校也不把我们当成小孩子来看管，但不准惹事生
非，要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三人跨上自行车，由杰哥带路，骑出校园，突然发现校门口站着一些黄毛。
就是那些头发染成黄色，流氓样貌，经常在街机房闲逛，敲诈勒索的那种坏人。
看来社会哪里都不太平，以后要多加小心，好在学校教导处十分负责，每天都有
老师在校门口巡逻，那些黄毛不敢靠近。毕竟都是快成年的人了，打起架来动起
刀子那就不好办了。

　　骑车不到五分钟就来到了学校边上的一个农贸市场，这也是骑车回家必经之
路，没想到在这二楼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黑网吧。

　　在楼下停好自行车，拿出我的大铁链，将自行车和路边铁栅栏牢牢的拴在一
起。老猫和杰哥看了十分震惊，当时就调侃我：一定是一个非常倒霉的人，还经
常被偷东西。若干年后回看历史，没想到他们当初这句话居然总结了我的人生…
…

　　穿过喧哗的农贸市场，杰哥领着我们走上二楼，路过一个肮脏的公共厕所，
转弯敲了几下一扇破旧的木门。一个中年男子将门半开，探出头来，打量了我们
一番，见都是学生样貌，脑袋一撇，邀我们进去。

　　没想到门的后面别有洞天，目测教室一般大小面积，四十多台电脑整整齐齐
的两边排放，入座率９０% 以上。玩的游戏五花八门，没想到出了这么多新游戏，
正如之前说的，网吧一直是走在时代潮流的最前端，几天不去网吧，就会与这个
时代脱节。时隔许久，今天再次走入黑网吧，我觉得像个乡下人。命令与征服那
款即时战略对战游戏，现在只能算是个老游戏了，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夸张了，红
色警戒。但我觉得它过于脑残，更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一路上ａ过去就行了，降
低了门槛，吸纳了玩家。

　　黑网吧里通风设备不是很给力，到处弥漫着浓浓的香烟味，一半是穿着汗衫
的成年人，另一半是穿着校服的学生。这些成年人看上去有点像无业游民，穿着
拖鞋，抠着脚趾。这些学生校服各种各样，但年龄相仿，可见都是周围上学的人。

　　角落里有两台电脑空着，我们赶紧坐下，老板过来拿着记事本，抬头看了一
下时间，记录完后转身离去了。打开电脑，抬头一看，墙上贴了一张游戏清单，
所有的游戏都已经做了批处理，无需输入繁杂的命令，只需敲一个数字，回车即
可进入游戏。

　　顺便说一句，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网吧都是黑网吧，就不能好好的经
营吗？也许这是那个时代的产物，我不懂。

　　杰哥坐在我和老猫的中间，左右探头，观战不语。好久没有碰鼠标了，我的
手有些颤抖，这台电脑明显速度很快，比之前王老板卷毛哥还有张姐那些电脑都
要快的多。时间很快，短短一小时，我们一共打了八个回合，四胜四败，打成平
手。

　　事后杰哥评论道，我们两个鼠标点的飞快，建筑顺序基本相似，作战流派也
相同，同属于一波流，一波拼死不成功便失败。因此在短短一小时里，快速的进
行八个回合的战斗，经济实惠，两人都是游戏高手，鉴定完毕。

　　现在回想起来，感慨万分，那到底是去学校上学，还是去学校认识基友？回
家路上还沾沾自喜，看来当初在小区黑网吧里一战成名不是运气，确实是有实力，
至少和外邦人可以打成平手。

　　回去路过小骆家，抬头看到有两个工人正在安装保安铁门，我还上去望了一
眼。一扇厚厚的保安铁门，就像监狱的牢门那样，目测坚不可摧，可怕。

　　后面被一脚踹开的木头门依然微微敞开，上面贴的封条没人动过，看来没有
人进去过。我相信邻居看到这个封条都会胆寒三分，以为里面是凶杀现场，血溅
四壁。

　　可没想到，回到家后，发现父亲正在和一位师傅安装防盗铁门。我擦，刚刚
吐槽完小骆家，结果自己家也在安装防盗铁门，悲催。

　　小骆家的事情很快在楼道里传开了，在那之后的两周里，每天都有人在安装
防盗铁门。短短两周后，单元楼道里每户人家都安上了保安铁门，可见大家都怕
了。

　　本以为从此开始了幸福快乐的高中生活，没想到第二天再去学校时，见到了
大魔王，我想退学……

　　感觉自己写着写着就写飞了，本来打算主题以生活，游戏，事业为主，现在
看来已经写成一个八卦回忆录了。

[ 本帖最后由 西兰猫 于 2022-4-8 03: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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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兰猫
个人主页：https://xilanmao.com
原创作品，谢谢支持。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１９章

　　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学校把三楼一半的教室都出租了出去，就在我们教室边
上，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大龄社会青年进进出出。虽然有些人穿着打扮流里流气，
但他们从不搭理我们，也许是嫌我们太小，都是些小屁孩子。

　　课闲之间，我们有时也很好奇，过去偷窥，他们上课的形式完全不一样，整
个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头甩笔，只有老师一边轻声自言自语，一边在黑
板上抄写经文。

　　学习看似散漫，但感觉又很自觉，后来知道那是夜大的学生，白天晚上都有
课程，属于大专。毕竟都是２０出头的成年人了，课间休息也不像我们这帮小屁
孩那样追追打打，走廊里闲聊了一会儿，就进去了。

　　他们一百多个学生安静的就像不存在一样，也许学校有规定，不能影响周围
初中孩子上课，或者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就是那样寡言。有时我做完值日生回家
晚了，还可以看到夜色中，几对大专情侣在校园里漫步，景象十分温馨。

　　当时我就觉得，那应该就是大人读书的样子，相信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我
们的学习状态和环境也会是那个样子。比起现在什么事情都被老师盯着，清闲多
了，我喜欢。

　　昨天在计算机职高里报道，交了学费，初步体验了一下校园氛围，同样感觉
自己长大了，有点像成年人了。虽然还没有开始学习，但预感会十分轻松惬意，
毕竟是个职业高中，也不忙着考大学。早上踩着自行车空着手就去了，不像以前
那样，还要背着沉重的书包。

　　正式开学那天，校园里变得有些安静，少了几分喧哗。以前一大早赶到学校，
就会自觉的拿出书本，加入课堂的早读，跟着站在讲台上的课代表有口无心的念
着唐诗宋词。

　　而今天走进教室里，同学们已到了一半，大家都坐着闲聊，根本没有早读这
种不正常的事情。不错，我喜欢，那是装模作样，根本就是扯淡。

　　同学们几个好友换了座位，坐在了一起，方便闲聊。大家也像成年人一样十
分客气，不像以前学校里，你不让，我不挪，打打闹闹，报告老师。

　　但是早晨８点，居然还有全体出操这种脑残活动，这令我十分困惑，九年义
务教育都过去了，还要玩这种把戏干嘛？为了让学生们锻炼身体吗？每天来回骑
自行车一个小时以上，还不够玩的吗？

　　男壮无奈的摇摇头，喊我们在教室外排好队，随着其它班级晃晃悠悠的下去
了。大家也挺自觉，毕竟都是快成年的人了，男壮也很客气，嘴里不停的重复喊
着，「大家帮帮忙，不好意思，速度速度，爱老虎油。」

　　更让我困惑不解的是，九年义务教育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发的校服还是一
如既往的运动服？正好问问大家，为什么我们的校服都是运动服？科学吗？在学
校里，除了早晨到操场里出操和一周两节的体育课，其它时间都坐在教室里上课，
屁股都没抬起来过，需要穿运动装吗？

　　也许运动装是为了方便我们课间休息时间跑跑闹闹，追追打打吧？都特么快
成年人了，没那爱好了！还好这个规矩后来改了，周一才要穿校服，其它时间随
意，这才像样嘛。

　　除了周一之外，整个学校里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女同学们花枝招展，男同学
们垂涎欲滴，只有奇葩才会穿一身绿色的校服，有毛病！

　　尽管抽屉里有一大堆不同科目的教科书，但在我的印象里，生死只有两门课，
也许在所有人的印象里都只有两门课。

　　一门是英语，班主任教的，无论如何都得打起精神来。这英语教科书还挺厚
实，不像初中里那样薄薄一本。更不像初中的那样简单，ｗｈａｔ『ｓｙｏｕｒ
ｎａｍｅ？ｈｏｗａｒｅｙｏｕ？Ｆｉｎｅ，ｔｈａｎｋｓａｎｄｙｏｕ？

　　而是一整篇一整篇的英语故事，每课都有四五页，约１０００个单词，新单
词也有五十多个，看着就头痛。想到每天都要背这五十多个单词，人都已经抓狂
了，可万万没有想到，班主任的英语教学十分奇葩，也十分简单，将整本书都背
出来！

　　我擦，这特么不是要把我们都弄疯吗？本以为她是开玩笑，可没想到第二天
起，每天上课先会抽四个人起来背诵，背诵整篇课文，她不在乎浪费这半节课时
间，而是要给我们全班一个威慑力。

　　起初几天，被抽查到的四个倒霉鬼，都背不出来，惩罚也很简单，将整篇课
文抄三遍。一千多字的文章抄上三遍，抄完后再去老师办公室背，其他人吓得魂
飞魄散，我也吓得可以说屁滚尿流。

　　没几天后，班级里就没有了当初那种惬意悠闲的氛围，大家开始正儿八经的
花时间投入到学习中，但仅限于英语和数学。只有把这两门课程安排妥当了，才
能堂堂正正的做个人。

　　好在英语这东西怎么算也是文科，只要花点时间下去，一定可以背的出来，
如果人傻，花的时间多一点罢了。好多同学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英语书，有空就
看，闲来就背，时刻准备着，可见他们都挺傻的。

　　相比之下我更傻，既然整本英语书都要背出来，为何不笨鸟先飞呢？于是这
本英语教科书成了我的武功秘籍，贴身携带，同床共枕。很多时候我已经将课文
背的滚瓜烂熟，但空闲时间突然想起来时，立刻再背一遍，已经成了神经病。

　　这种教育方式简单暴力，十分变态，还颇有成效。每天英语课开始，班主任
点名抽查背诵，那简直就是对人性的考验。环顾四周，所有的同学都闭着眼睛向
上帝祈祷，尽管他们做了充分的准备。因为我和他们一样，早已将课文背的滚瓜
烂熟，但还是一遍又一遍的祈祷，别叫我的名字，阿门……

　　事实证明祈祷是有用的，一年时间里我都没有被抽查到，也许抽查是随机的，
也许抽查是看相貌的。渐渐的开始放松了警惕，直到有一天我偷了懒，没有背诵
……

　　事实证明上帝是存在的，在堕落时惩罚了我。也许那段时间里，我的相貌猥
琐，不太像一个准备好抽查背诵的人。也许那段时间里我身体散发出来的英语信
号过于薄弱，班主任无法感应到。

　　被叫到名字后，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句都背不出来，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
太不公平了，真是倒霉至极。以前每天将课文背的滚瓜烂熟，时刻准备着抽查，
可永远抽不到我，为什么偏偏现在我停止了祈祷，只是稍微偷了一点点懒，就被
揪了出来！？

　　环顾四周，本以为同学们会投来同情的目光，没想到他们一个个居然悠闲自
得，一副轻松的样貌。仿佛今天已经有人被拉出去毙了，轮不到他们了那样。一
点同情心都没有，还特么心中暗暗自喜，就像以前我暗嘲别人背不出那样的德行！
哼！

　　尽管班主任这种英语教学方式十分变态，但后来大家都习惯了或者说麻木了，
每天都会自觉将要背诵的英语课文准备妥当，无论是否会中奖。

　　三年后，当我们毕业了，事实证明这种教育方式极其有效，作为一门外语，
最重要的就是记忆和背诵。尽管毕业考试对我没有太大的意义，不准备考大学，
也不准备考个高分去炫耀。但结果还是一不小心考了９８分，也不知道哪里出了
错，也许是因为阅卷的老师见我英语水平太高，有些不爽，故意扣了两分。

　　顺便说一句，全班的英语平均分数为９６分，考试前班主任也说的很清楚，
考试所有的内容都来自课本，只要课本背的滚瓜乱熟，绝对考的锦上添花。

　　没错，我为班上添了两朵花，尽管那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但我始终无法
相信，这三年来，我将这三本厚厚的英语教科书全都背诵了下来，滚瓜烂熟。

　　更没有想到，若干年后，它成为了我移民雅思考试的重要基础。很多人为雅
思考试伤透脑筋，而我却裸考过关。本不想吹牛，但牛自己飞起来了，就假装吹
一下吧。

　　其实高中三年里我主要学的是日文，每天玩的游戏，都是日本版的。看的偶
像剧也都是日本的，ｏｏｘｘ片更是日本的。这是血淋淋的文化侵略！为了保卫
祖国，必须学！详细内容回头再扯。

　　如果我的体力值每天是１００，那英语课后，就只剩７０了，还好。可当数
学课过后，我的体力值就变成０了。我的毅力还算坚强，相信班上大部分人的体
力都成了负数。

　　教数学的是一个姓周的老女人，我到现在都不敢把她的名字打出来，真怕她
从地球的另一端冲过来，掐死我，或者从某个地方给我托一段噩梦，困扰终身。

　　那一天惊心动魄，记忆犹新。相信等我老了中风失忆，忘记了所有人，我也
不会忘记这个女人。这么多年来，无数个噩梦的夜晚，梦到的女人竟然都是她。

　　开学第二天，同学们还沉浸在松散的假期氛围里，为结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
朋友而激动，时而津津乐道，时而窃窃私语。或许大家都认为职业高中而已，学
习氛围没有必要再那么紧张了，可后来他们都明白，自己错了。

　　铃声响起，同学们自觉归位，尽管还有些窃窃私语，但已经意识到上课了。

　　上一节是语文课，我和同桌老猫睡意朦胧，突然被一声大哄惊醒，抬头揉了
揉眼睛，教室门口站着一位中年妇女。此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表情严肃，手握
教鞭，神情激动，搞得我们都莫名其妙。

　　「你！站起来！」，她对着我们大哄道。整个教室顿时鸦雀无声，大家被吓
了一跳，分分左右探头，这到底是说谁呢？

　　「说的就是你！还东张西望干嘛？」，这女人拿起教鞭，指着前排几个学生
怒喊道。

　　前排几个同学左顾右盼，一脸迷茫。最后有个哥们小声问了一句，「是我吗？」

　　「就是你！」，那女人走到他的面前，杀人般的眼神盯着他。

　　那哥们儿缓缓的站了起来，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后来知道那哥们儿姓沈，
人傻的一逼。

　　没想到那女人举起教鞭，就在那哥们儿身上来了一下！「啪！」

　　这一声，清脆悦耳，全班同学都颤抖了一下。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我跟老
猫四目相对，整个人开始清醒了。

　　「我都站在门口了，你还废话连篇！滚出去！不准上我的课！」，那女人手
指门外，呵斥道。

　　这位姓沈的哥们儿环顾四周，再看了看这个恶女人，感觉自己好像穿越了一
样，愣了几秒，大踏步的走出了教室。

　　随后，这个女人转身走上讲台，将备课本和教鞭在讲台上一拍，俯视全班。

　　整个教室里除了心跳声，一片寂静，我相信，如果心跳可以控制的话，所有
人都会按住心跳，免得发出一点声音，招来横祸。

　　「上课！」，她冷冷地说道。

　　「全，全，全体起立。」，班长女儿之身，显然已被吓坏，吞吞吐吐的压着
嗓音喊道。

　　全班同学，愣了一会儿，似乎还沉浸在恐惧之中，慢慢的一个个都站起了身
来。就像电影上，鬼子拿枪指着老百姓那样，「站起来！说！八路军，哪里的干
活！？」

　　当全班同学都站起来后，她并没有像其他老师那样走流程。如，同学们好，
老师好，请坐，今天我们要讲的是……

　　而是漫步走到一哥们儿面前，那哥们儿正是男壮。举起教鞭，啪啪两下，打
在了男壮屁股上。

　　男壮抖了一下，紧锁双眉，显得十分疼痛，但不敢动弹。表情有些迷茫无辜
加困惑，眼神里流露出需要一个解释。

　　「你为什么最后一个站起来？！」，那女人盯着男壮质问道。

　　「啊？」，男壮哑口无言。此时此刻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这特么也算是
个理由？

　　「滚出教室，别上我的课！」，那女人用教鞭指着门口，冷冷的说道。

　　男壮满脸通红，尽管浓眉大眼，但不敢正视，看得出他十分愤怒。作为一个
运动员，作为一个全身肌肉的猛男，作为一个爆发力可以瞬间将这个女人击飞的
男人，却被她打了两下屁股。又不是小学生了，老大不小的年纪，在众人面前，
颜面尽失。

　　男壮愤怒的将课本扔在了地上，表示抗议，随后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与刚才
滚出去的那个哥们儿在外面连声抱怨。

　　全班同学傻傻的站着，不敢动弹，连头都不敢低下，眼珠子左顾右盼。这到
底什么情况？体罚学生这种严令禁止的行为，居然在这学校里出现，还有没有王
法！

　　幸好自己坐在最靠里面的窗户边，她应该不会杀过来吧？距离有点远，应该
不会的……

　　然后那女人慢悠悠的走到了黑妞面前，上下打量一番黑妞，严肃的问道，
「你是班长吗？」

　　黑妞吓的不敢做声，昨天那种社会经验老道的神情，今天烟消云散，像一个
乖乖的小女生，连连点点头。

　　「发号施令，声音要响亮，有精神，懂吗？再来一遍。」，那女人瞪了一眼
黑妞，说道。

　　尽管那女人说了，再来一遍，但是没有她的发号施令，大家都傻傻的站着，
不敢动弹。

　　「坐下！」

　　「唰～～」，我艹，全班特么的整整齐齐的坐下了，简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上课！」

　　「全体起立！」

　　「唰～～」，我艹，整整齐齐，军队的军人也做不到像这样，在０。１秒内
整齐的起立。

　　「同学们好！」

　　「老师好！～」

　　「声音不够响亮，不够整齐，重来！同学们好！」

　　「老～师～好～！」

　　我可以保证，「老师好」，这三个字响彻了整个学校。因为我低头看到楼下
路过的学校食堂厨师，他抬头望了一眼我们的教室，自言自语的说了三个字，
「神经病。」

　　他这三个字在安静的校园里清脆悦耳，我坐在窗边，听的清清楚楚。这三个
字，也是我们全班同学心里的共鸣。

　　「坐吧。」，那女人的口吻有些转变，降了一个声调，这让我们安心不少。

　　可她并没正儿八经的开始上课，拿着教鞭，在教室里逛了一圈，对我们每一
个人都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带着一阵寒风从我身边走过，离开后还留下了一片
残雪。九月初的季节骤变，犹如隆冬，让人不由自主的抖起了脚。

　　走回讲台的中途，她在一哥们儿边上停了下来，脸色十分难看，预测暴风雨
即将来临。那哥们儿抬头傻傻的望着她，虽然眼神十分无辜，但对于那个女人来
说，简直就是挑衅，自寻死路。

　　「站起来！」，她怒视着那哥们儿，大哄道。

　　全场一片寂静，上课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我估计她今天是不想给我们上课
了，难道要玩死我们吗？

　　那哥们儿迅速起身，老老实实，点头哈腰，虽然样子长得猥琐了一点，但看
得出，他为人十分友好。后来知道，那个淡眉细眼的猥琐哥们儿姓徐，简称小徐。

　　小徐站在那里，双手交叉放在腹前，身体微微弯曲，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谁都看的出，他准备被训斥一顿，逆来顺受。

　　「你爸妈都死了吗？没人管你了吗？」，那女人对小徐呵斥道。

　　虽然全场一片寂静，但我感觉得到大家心里已经一片嘘声。这女人竟然敢如
此侮辱人格，口出狂言，真的是太过分了，回头一定要投诉她！

　　小徐听后，并没有表现出愤怒和懊恼，满脸诚恳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平
气和的回答道，「没有。」

　　「没有？」，那女人斜眼望着他，冷冷地说道，「那你为什么衣冠不整，邋
里邋遢？看看你的样子，脏兮兮的衣服，半个领子在外面，半个领子在里面。走
过你的边上，还散发着一股汗臭味，你还是人吗？你那是不尊重同学，不尊重老
师，没有资格在这里上课。」

　　我艹，我相信全班同学心里都跟我一样，万分愤怒，但是脸上不敢有一丝流
露。

　　小徐听后连连点头，奉承道，「不好意思老师，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可那女人一直斜眼望着小徐，默不作声。

　　小徐愣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好，好，我知道，我滚，我滚。」

　　我们望着小徐快步的离开了教室，心跳如雷，太可怕了，难不成今天要全军
覆没，统统滚蛋吗？

　　那女人在讲台上，目光不停地扫视着全班每一个同学。我相信每个人的心里
都在祈祷，别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我还乘那个女人转头的时候，迅速地将自己的领子翻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自
己的衣冠。

　　教室外，三个哥们儿开始窃窃私语，不停地抱怨，但他们不知道教室里一片
寂静，听的清清楚楚，显然激怒了那个女人，这下死定了。

　　那女人拿着教鞭冲了出去，只听到啪啪啪的三声，就像刑场上枪决了三个犯
人，没声音了……

　　坐在教室门口第一排的同学，转头窃窃私语道，「男壮，哭了……」

　　啊！？我艹……全班最猛的男人居然被打哭了！唉……无需挣扎，大家都降
了吧。

　　随后那个女人走了进来，得意洋洋的站在讲台上，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姓
周，教数学的，想活命的听我指挥，别逼逼，保证你考上大学，咸鱼翻身。不想
活命的自觉滚出去，别让我看到，免得我抽你几鞭子，骂你祖宗十八代。

　　哇……虽然整个教室一片寂静，但大家发出内心的共鸣，我感受到了。

　　「周教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文成武德，天下无敌。」，我内心默念道
……

　　一堂课４０分钟已过半，她终于拿出了备课本，废话不多，简简单单的说了
几句。明天开始上第一课，今天回去把所有的公式以及试题全部看明白，搞清楚。

　　随后便开始吹嘘自己的教育理念以及自己优秀的两个在美国留学的女儿。全
班所有的同学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不敢开一丝小猜，脸上还流露出种种崇拜和
赞同的神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至少我也这样演了……

　　下课铃声响起，我感觉一年过去了，相信班上所有的同学都是同样的感受，
在这一年里，我用尽了身上所有的体力，脑力，精力，智力，耐力等等所有的力。

　　数学课过后，全班人都趴在了桌子上，犹如经历了十级台风，唯一剩下的，
只有一条狗命和自身的引力了。

　　结果滚到教室外面的男壮三人，被继续拖去了老师办公室，还受到了额外的
惩罚，放学后搞教室卫生，做值日生。而原来需要做值日生的那组哥们儿，直接
回家，不准帮忙。

　　那个教数学的女人，周老师离开后，班上开始议论纷纷。谁给她这么大的权
利，谁允许她体罚同学，谁允许她管理我们的班级事务，谁允许她指定人搞卫生，
谁……特么谁！？

　　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后来听说有人去校长那投诉了她，但毫无用处，校长也
对她恭敬三分。那女人号称是学校的金牌教师，有她在，升学率就在……

　　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厉害的还在后面呢。甚至有的哥们儿已经想
退学了，要是这样三年下来，不折腾出神经病来，也会折腾的半身不遂吧。

　　什么计算机课，什么电脑游戏，数学课过后，早就六亲不认了，唯一的念头
就是想活命。赶紧把明天要上的课程，认真的预习完毕，来龙去脉必须搞得清清
楚楚，数学公式必须背的滚瓜乱熟。搞得我失眠了好几天，人都瘦了几公斤，噩
梦连连不说，对玩游戏也没有了兴致。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能写出这么多字句来描述那些场景，可见我的惊吓
和受伤有多深。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若干年后，义无反顾的跑到了地球的另一端，
这才让我有了一丝安全感。

　　尽管那天晚上回去，我认认真真的将明天要上的数学课预习了一遍，公式和
例题也搞得清清楚楚，可悲剧依然发生了。

　　　　　　　　　　《哥布林是怎样炼成的》第２０章

　　次日早晨出操回来，第一节就是特么的数学课。很显然，班级里没有了活跃
的气氛，同学们沉默寡言，低头呆坐，神志恍惚，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已
经做好了逆来顺受的准备。

　　铃声响起，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挺直了腰板，就像个小学生似的，把手乖
乖的放在了桌子上，注视着教室门口，神经紧绷，鸦雀无声。有几个哥们儿还整
了整自己的衣领，生怕今天因为形象邋遢被赶出教室。

　　远处传来恶魔用高跟鞋底敲打地面而发出的恐怖回声，她做了一个华丽的人
形变身后，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左手魔法圣杯，右手黑铁钢盾。

　　不，也许我疯了，左手拿的是茶杯，右手拿的是两块小黑板。她得意洋洋地
站在门口，傲视了几秒后，漫步踏了进来。伴随着一阵寒气迎面扑来，我的小心
脏打了一个寒颤。

　　「上课！」

　　「全体起立！」

　　「同学们好。」

　　「老～师～好～！」（四十五度鞠躬）

　　「请坐！」

　　　　　　　　　　　　　　　　唰～

　　我艹，真特么整整齐齐，感觉自己刚才说的是日文，行为有点像变态的日本
佬。

　　打铃到现在已经三分钟过去了，再坚持３７分钟，坚守阵地，兄弟们。至少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哥们儿被扔出去……

　　那个女人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遍班上的学生，突然开口说道，「拿一张白
纸出来，写上你的名字，我们进行一个小测试，检验昨天晚上你们的预习成果，
时间三分钟。」

　　啥？我一脸迷茫，还没有听明白，但周围已经发出了翻箱倒柜的声音，全场
一片惊慌混乱。我看到有的哥们儿一时找不到白纸，把语文书的封面都撕了下来，
仿佛没有白纸就会被枪毙似的。

　　我也立刻打开抽屉，挑了一本感觉最没用的科目，音乐课。把它的封面撕了
下来，在白色的背面写上了名字，手抖的厉害，再把名字划掉，再重新写了一遍
……

　　这时发现全场已经一片寂静，抬头一看，在大黑板上挂着两块小黑板，上面
有三道数学题。啥？这就开始了？

　　环顾四周，所有人都皱着眉头，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两块小黑板，认真读题。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我特么突然连中文字都不认识了。

　　一分多钟过去了，才把题目看明白，这确实就是昨天晚上预习的内容。但在
这种刺激的环境下，我已经忘记的一干二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转头一看，
坐在边上的老猫，也是双目发呆，双手发抖，白纸上一个字都没有，除了名字，
也特么吓傻了。

　　不知为何，我的精神完全无法集中，就像是在崩溃的边缘。周围的同学有的
低头猛写，有的狂抓脑袋，还有的抱头痛哭，各种惨状，层出不穷。

　　「啪！」，全身吓的一阵哆嗦，抬头一看，那女人用教鞭敲打了讲台，大喊
道，「时间到！停笔收卷。」

　　我艹，好多哥们儿左右互看，白纸上都只写了个名字，这特么可怎么办？会
被吊死吗？

　　「每个小组坐在最后的那位同学，起来收卷，交到我的讲台上，最后一组我
不收。」，她冷冷的说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

　　这……坐在最后一排的那几个同学相互看了看，仿佛突然明白了意图，迅速
起身往前冲刺，在奔跑的过程中，将小组每一个人的白纸抢在手里，最后砸到了
讲台上。仿佛一场搏命的比赛，整个小组的性命都交在了他手里一样，众望所归。

　　还好，在那一刹那间，我发现很多人交的都是白卷，心里有了几分慰藉，法
不责众嘛，嘿嘿。

　　但总会有倒霉的，也就是最后交到讲台上的那一组，还好不是我们组。因为
某个哥们儿还在急着书写，收卷的朋友仁慈了一下，耽搁了一秒钟，结果没赶上，
全军覆没……

　　那个恶魔直接将最后交到讲台上的一堆灵魂，撕成碎片，扔进了边上的垃圾
桶。这种暴力的行为，全场人看了心惊肉跳，犹如看到现场分尸惨案一般，毛骨
悚然。

　　整个教室的空气是凝固的，每位同学的呼吸是僵硬的，不知道接下来，她又
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只见那个女人一张一张认真的批改着提交上去的答卷。同学们不敢做声，更
不敢乱动，连目光都不敢移开讲台，谁要是敢在现在放个屁，肯定会被她扔进宇
宙里。

　　十多分钟过去了，心里产生了疑惑，难道这就是数学课吗？折腾来折腾去，
也不像以前那样的老师好好教课。不过也好，时间已快过半，再坚持一下就可以
下课了。以前一直不明白煎熬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叶ｘ，吕ｘｘ，王ｘｘ……」，她在讲台上喊出了六个人的名字，搞得这
六位同学心惊胆战，坐立不安，左顾右盼。心神难安。

　　「除了这六位合格的同学外，其他所有同学将这三个数学题做１００遍，明
天上课前交上来。」，她冷冷的说道。

　　啥？１００遍！这题目做１００遍？疯了吗？本以为会全场一片哗然，可没
想到全场一片寂静，一点革命的力量都看不到。

　　我靠！我不做！心里呐喊道，相信全场的同学都应该是这个想法，哼！

　　本以为她接下来会正式开始讲课，没想到她喝了口茶，开始闲逛起来。走到
了一哥们儿面前，用杀人般的眼光盯着他。

　　那哥们儿低下头不敢正视，显然是已经受到了ｄｅｂｕｆｆ光环的影响，生
命值骤降。后来不知怎么想了想，勇敢的站了起来，也许是错乱了。

　　「一个来上学的人，连草稿纸都不准备一张，还撕下语文书的封面，你不想
活了吗？」，她的语气平和，但越是那样，我们越感到惊恐。

　　「我错了，老师。」，那哥们儿还算聪明，连忙诚恳道歉，但无济于事。

　　「你对得起交的学费吗？你对得起你的父母吗？你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吗？
你对得起未来的你吗？你今天这种学习态度，简直就是给父母丢脸，妄为做人！
……」，她哄完之后，拿起教鞭，啪啪两下，打在了那哥们儿屁股上。

　　这两下就像打在了全班同学身上一样，可以清楚的看到，同学们整整齐齐的
颤抖了两下。

　　本以为结束了，没想到她喝了口茶，继续开骂。此时此刻，不知为何，我耳
鸣了，就像二战电影里一颗手雷在身边爆炸那样，两耳失聪，双眼迷糊。

　　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几个关键词，「你以后准备去要饭吗？你以后准备去卖
身吗？……」

　　现在回想起来，已经记不太清她骂的是什么，但极度侮辱人格，波及家庭父
母和列祖列宗。十多分钟下来，如果你是女生，非把你骂哭为止，如果你是男生，
非把你骂的无地自容，想跳楼。

　　关键是每天上数学课都会随机找一个人起来骂，后来已经是家常便饭，习以
为常了，我当然也被随机抽到过，被骂的狗血淋头。我相信，如果我的列祖列宗
知道这个事情，肯定会在下面等着她，为我报仇，一雪前耻。

　　毕业时我们做了统计，班上每一位同学都被叫起来骂过，无论你的学习成绩
良好，甚至品学兼优。有的倒霉鬼甚至被抽到过两次，看来这是她教育的重要环
节之一。

　　「啪！」，一声巨响让我回过了神来，原来是那哥们儿拍了桌子，然后走出
了教室。

　　我艹！有骨气！有种！有魄力！不知道那哥们姓啥，反正再也没有出现在班
级里过。

　　一节课４０分钟，已经过去了半小时，剩下最后的十分钟，她终于打开了教
材，开始讲课了。但没到两分钟，她便开始讲起了人生道理，如何学习。最后还
不忘吹嘘一翻她的两个宝贝女儿在美国是如何的优秀。

　　现在我还可以记得起一些内容，话糙理不糙。她说：「学习靠的是自己，而
不是老师上课的那几分钟。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你若想成功，势必先自宫。」

　　不，后面那句是我自己加的，她的意思是：想要成功，必须抛弃一切杂念，
放弃所有爱好，将全部时间都投入在奋斗的项目上。如果只是想混个日子，那就
别来学校装模作样。

　　当时心里十分困惑，我来这里是想学计算机的，硬生生的被逼成了一个备考
高中生，被推着要去报考名牌大学一样。我特么是准备学个计算机毕业找份工作
的，不想考大学，更不想在这些杂七杂八的课程上浪费时间。这特么到底是什么
教育机制，就不能安安心心的教我计算机，让我专攻计算机吗？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感觉窗外已经四季轮回，那女人拿起茶杯和教材，转身
走出了教室，也没让我们起身送别，似乎给大家留下了最后一丝尊严。

　　「操，１００遍！那个疯婆子。」，猩猩同学，拍着桌子大喊道。

　　「啥？操那个疯婆子１００遍？你好厉害！」，某人调侃道。

　　「哈哈……」，教室里恢复了往日的轻松氛围，暴风雨过后，空气特别清新，
万物继续生长，鲜花含苞待放。

　　题目做１００遍，这到底是她一时气话还是确有其事？几个哥们儿研究了一
会儿，去其它班里打听一下。结果令人闻风丧胆，那女人没有开玩笑，其它班的
同学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这１００遍，整整抄了三本练习本……

　　为了明天可以继续活命，同学们自觉的拿出了练习本，利用所有课余时间，
认认真真的抄写起来，一遍又一遍。希望能早点抄完，剩下的时间可以放飞自我，
不过还好，就花了三个小时，抄完了１００遍，足足三本练习簿。

　　班上有几个哥们儿，一开始不服，但看到大家都自觉的拿出练习本抄写题目，
默默的低下了头，缓缓地提起了笔。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惊心动魄，那天我撕下的是音乐书封面，居然逃过一劫。
不知道是那个女人没有见过音乐书，还是故意放我一马，或许只是找一个邋遢的
倒霉鬼，杀鸡儆猴吧。

　　经过数学课的折腾，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午饭时间一到，大家就拿着铁饭盒
直奔食堂。现在看来当时学校的食堂真的是良心标价，统一四块钱，打卡消费，
一荤两素，饭管吃饱，还送碗汤。

　　我特么居然可以吃下四两饭，只不过吃饭没有座位，大家站着边吃边聊。痛
诉数学课的苦难经历，成了每日必谈的话题，其实压力最大的是数学课代表，每
天都要见那个女魔王好几次，不敢怠慢。好几次提出把这个数学课代表的机会让
给别人，都被驳回。很多次有的哥们儿数学作业没有完成，课代表也跟着一起遭
殃。

　　本以为那是刚刚开学，老师为了树立自己在学生面前的形象，故意百般刁难，
要求苛刻。再坚持一段时间，应该会慢慢好转的，可哪里知道，每天都是一个悲
剧。

　　第二天数学课前，大家都乖乖的准备好了白纸一张，也没有人课间闲聊，认
真的温习昨晚的数学课程。谁都不希望再把题目做上１００遍，更何况回家作业
分量已经不少，八成的时间都花在了数学上，就算英语要背的滚瓜烂熟，也没有
如此大的压力。

　　只有抓住了数学和英语两门课，我们才能活命，别跟我谈其它课程，什么语
文，政治，地理，狗屁物理，等等。我连老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跟我说作
业，从来不做，因为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们不是机器人！

　　上课铃声响起，昨日悲剧重演，恶魔变身，走进教室，挂起黑板，回眸邪笑，
众人皆疯，提笔狂舞，限时已到，夺卷上交。

　　一哥们儿对着一位同学大喊道，「你特么快点，别害我们！」

　　那哥们儿死死握住卷子，想把题目写完，可为时已晚，全班一共八个组，七
个组已经上交，剩下的那一组按照惯例是不收的。那位自私的哥们儿成了千古罪
人，被整个小组所唾骂唾弃！

　　毋庸置疑，接下来的骂人阶段必定是他了，先被骂的狗血淋头，然后滚出了
教室。整个小组跟着老师一起骂，但并没有因此而减刑，全组还是１００遍……

　　每天这么被折腾，正常人都受不了，再加上一大堆的数学回家作业，日子过
的生不如死！特别是那些大量的重复练习题，做完至少９点后，洗洗可以睡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对，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她才是魔鬼！

　　一大早来到学校，走进教室，发现同学们不再闲聊家常，而是闷头狂写。走
近一看，我擦，原来特么都在抄作业！

　　顿时恍然大悟，如梦初醒，我特么真是个傻逼！每天傻傻的花上两个小时，
把堆积如山的数学作业老老实实完成，不停的重复那些习题，默默的浪费美丽青
春！我真应该切腹，对不起父母给予我的珍贵生命和崔璨人生。

　　我也要！抄作业！环顾四周，发现就连班长都在抄作业！全班数我最傻逼！

　　团结就是力量，这句话一点都没错。自从同学们团结起来共御外敌之后，日
子就过得轻松了。轮流完成作业，大家分享抄袭，事倍功半，快乐常伴。

　　但好景不长，不知是被人出卖，还是外人通风报信。有一天大早，那个女人
冲进教室，吓得正在抄作业的小伙伴们魂飞魄散，屁滚尿流，惊慌失措，东躲西
藏！

　　坐在门口的一个哥们儿被不幸揪住，周老师拿起两本数学作业，当场撕的粉
碎，咆哮道，「抄作业的罚两百遍，给抄作业的罚三百遍！抄完交到办公室，站
着上课一个月！」

　　随后她转身离去，掀起一阵寒风，全班人哆嗦的厉害。早上抄作业的大有人
在，几乎一半。幸运的是，有个傻帽坐在门口抄袭，当场牺牲，让我们有了时间，
躲过一劫！

　　那个伟大的哥们儿正是男壮，而给他抄作业的，是数学课代表小姚。男壮毕
竟是个体育运动员，哪有这么多的脑子来搞数学这档子事情。毕竟四肢发达的人，
头脑要简单一些，每天完成不了作业，数学课代表小姚也是头疼。因此每天早上
给他补补，其实就是给他抄作业。

　　这下好了，俩人都傻冒了。不过小姚当时说：太好了，罚完这次就不用当数
学课代表了！我受够了！

　　两人老老实实的抄完了几百遍后，放学前交去了老师办公室。但小姚并没有
因此而被免职，他的愿望没有实现，继续做着那份数学课代表的苦差事，直到三
年后毕业……

　　抄作业毕竟是一个收获极大的生意，风险越大，收益越大，这句话一点不假。
你是选择每天老老实实花两个多小时完成巨量的数学习题？还是花２０分钟时间
抄写完毕？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为了人民的利益，大家做出了详细的规划，每次抄作业行动，四人合作。两
人到教室外面，一前一后站岗，望风把关，如有情况，立刻回来报信！另一人站
在窗口，用背挡住抄袭者，以防老师从对面办公室跳望过来，完美！

　　从此以后，抄作业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团队合作是多么重要，团结就是力
量！

　　抄作业这个事情，根据市场的需求，很快形成了一套完美的流程制度。每天
数学课结束后，几个品学兼优的同学，首先抓紧时间完成作业，然后分发给要抄
袭的同学，一式两份，两式四份，成倍产出，在放学前全班收工！

　　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当男壮正在角落里悠闲地抄作业时，隔壁班有个陌生
哥们儿跑了进来，拍了拍男壮的肩膀，对他说道，「兄弟，不好意思，周老师叫
我来的，让你们罚抄２００遍。」

　　啥？男壮满脸惊讶，当时就傻逼了！包括周围的人和我也震惊了！这么周密
的抄作业计划，到底是怎么被破获的？难道有内奸不成？

　　我立刻拉住那个陌生哥们儿，问道，「兄弟，周老师是怎么知道的？」

　　那哥们儿有些慌张，好像怕我揍他似的，老老实实的说道，「我，我刚刚到
老师办公室交作业，就被周老师拉住……她在办公室里，拿着一个望远镜，你们
教室里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

　　我擦！所有人都震惊了，立刻转头向对面老师办公室望去！那个女人正站在
窗口，一手拿着茶杯，另一手拿着望远镜，得意洋洋的点着头！

　　又一次全军覆没，伤亡惨重！但革命仍在继续……

　　从那之后，我们有了新的作战方案，放学后先约定到一个同学家里去，大家
先把要抄的作业抄完，再各奔东西，完美……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失误过。

　　有关这位数学周老师，我要把她忘了，忘得干干净净，她是我人生中的恶魔，
脑海里的恶梦。

　　可这辈子总是摆脱不了她的梦魇，毕业已经二十多年，还是时常梦见她，吓
醒后，满头大汗，惊慌失色。

　　几年前老同学聚会，谈起这位周老师，没想到同学们都和我一样，时常梦见
她，半夜吓醒。看来她和她的教育方式，给我们留下了终身不可磨灭的创伤。

　　说来也奇怪，数学毕业考试我得了９７分。全班平均分数９８分，还有好几
个满分，１００分，简直都特么已经疯了，考这么高分干嘛？又不去考大学！浪
费这么多时间跟精力，还有感情。

　　往事不堪回首，学校痛苦的事情不想多说，接下来准备写一点开心的事情，
高中三年不全是坏事，也有美好的几段。

[ 本帖最后由 西兰猫 于 2022-4-8 03: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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