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l007949 2012-8-21 18:22
恍若昨日的百草园
记忆中的童年和少年是欢快的,轻松的,我永远无法用语言去表达那种年月里的暇意,尽管偶尔有作业和考试所带来的烦恼,但那时的我远没有现在这般的多愁善感,这般的思想复杂,所以有时候我常常问自己:人是不是还是莫要长大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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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永远呈现着一座百草园,这百草园自然不是鲁迅笔下的绍兴故居,实际上它比鲁迅笔下的那座精彩多了,就是这么一座花园,却陪着我渡过了天真的童年和无虑的少年。
我是大约十岁和母亲来到父亲所在的这个城市,这是我家族的发源地,却不是我的出生地。先是在一座老四合院住了一两年,后来才搬到父亲单位的宿舍。那时候我正上小学二年级,记得那年代好像没有什么商品房出售,老百姓很少买得起房子,大多住在自己的老房子里。算算日子应该是1985年左右吧,我父亲那时候的单位宿舍很是不错,用现在的话讲叫做三室一厅,是一个小套房,虽然现在看上去很小,但在那时已经是很不错的房子,套用现在的条件来说,就跟大套跃层一个档次。
我是住在二楼,阳台是朝南的,楼下就是我钟爱的百草园。我的房子是集体宿舍,住着都是农委系统的家眷,分为三幢,有三个楼梯,共有四层,除了最后一幢是单间的,其他每层对开有两套房子,最底下的那五户人家房前就是百草园的入口。
百草园面积很大,长度比篮球场的宽度还要长,宽也有十来米,由于有不少老同志住在这里,都有养花草的习惯,所以里面种了很多植物。我已经记不得园里究竟有多少花草,记忆的磨损也使得我记不清它们的名字,反正一到花开的时候,园里香气扑鼻,群芳吐蕊的景象是目不暇接。
记得园里有一种花,花朵不大,是紫红色的,形状很像小喇叭,童伴们都叫它喇叭花。园里面有很多这样的花,开花的时候从芯里吐出几根嫩嫩的蕊,迎风轻轻摇晃,那一大片蔓延开来,就像一片红潮。听童伴讲,这花是可以吃的,说里面的花汁甘甜如蜜。听他们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摘了一朵,把花的尾部放到嘴里一吸——是他们说要这样吸的,我的脸一下子就青了!
我只感觉一种火辣辣的味道传到舌苔上,紧接着一种针一样的刺痛传到大脑神经——我竟然像是被蜜蜂蜇了一口一般疼,痛的我连忙吐掉!我童伴自然是哈哈大笑,我自然是恼火万分,于是一场追逐报复战开始在园里打响。其实我倒是错怪了那个童伴,这花的汁确实是可是吸食的,而且还真的很甜,只是我不懂得正确方法。后来听老人讲,那花的花瓣里寄生了一种小虫,如果冒失的摘下去吸,这虫就会跑到你嘴里咬你一口,吸得过猛甚至飞到你肺里。你如果要吃,得先小心地把小虫清理干净。我记得当时听了不寒而栗,再也不敢去摘这花吸食了。
大自然就是如此奇妙,有些弱小的东西看上去没什么威胁,但是几千年乃至几万年的进化,也使它们懂得了保护自己。从那时我就隐约懂得了万事不要只光看外表这道理。
生物界的奇妙是无所不在的,在那园子里还有一种草,这草在当时我们的眼里实在是稀罕物,不过现在就很平常了,这种草就是含羞草。它的叶子是碧绿的,嫩茎两旁一排整齐的叶子并排横立,盈盈翠翠,煞是漂亮。我当时很是好奇,不知道它为何名谓含羞,不过我马上就知道了。
我忍不住用手轻轻一碰草叶,怪了!它两旁舒展的叶子马上萎瘪了下去,就像枯萎的树叶一下失去生机,两旁的叶子像昆虫翅膀一般向下合拢。我当时吓了一跳,以为这草成了精,居然通了人性,小小的手立马缩了回来。只是过了没多久,它的叶居然慢慢开始伸展开来,仿佛死而复活,变为原来生机盎然的样子了。记得小时候我在院子里玩弄最多的就是这种草,居然总是玩的孜孜不倦。后来我在网上才查到原来这草还会开花,甚至会结成果荚,那花还真漂亮,像朵紫红色的蒲公英,一团一团的,很是可爱,只可惜我一直不能亲眼目睹。
百草园里还有不少结果的植物,像文旦、金橘、葡萄、石榴之类的,只是这里除了葡萄文旦成熟了可以摘来吃,其他的就算结了果也没人会去摘,一来大人们不同意,他们们种草养花只是一种兴趣,是在工作之余放松自己的一种消遣,二来有些果实大多是盆景类型的,好像在记忆里只有那石榴是我们几个小鬼会偷偷的去摘,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兴趣。
一到葡萄成熟的时候,那是我们院子里小孩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我们可以一边躺在葡萄架下悠闲得摘吃着美果——在那时,大人们是不会干涉我们的,最多说几句擦干净再吃莫要吃坏肚子之类的话,一边还可以听老一辈人讲他们的往事。往事如烟,烟已然消散得无踪影,因为我现在实在回忆不起他们当初讲的内容,当时只是一个劲地吃,好像上辈子和葡萄有不共戴天之仇,又好像不多吃点那本钱是收不回来似的。至于你问我是什么本钱,咳咳,我想,这本钱大概就是为了听老人们讲故事而浪费我们折纸牌打玻璃球玩弹弓打鸟做鱼杆钓龙虾的宝贵时间吧。我只记得每当这个时候天空好像特别的晴朗,空气好像特别的清新,风儿好像特别的柔和,身畔的花香特别的怡人,我们的小肚子也特别的圆,圆的特像天上的圆月!
儿时有很多伙伴,在那孩童时代是没有现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有的最多是之间为了一点点小摩擦就哭着回家向大人们诉苦,更多的是彼此嬉闹玩笑,不管男女,闹成一团。那时候的百草园永远充满着无邪的笑声,就是偶尔的哭声也是那么的有趣,不过到了初中时候男女彼此就没有以前那么自在无间了。我想可能是身体发育的缘故,一些生理的变化导致彼此开始疏远,去院子里玩的次数也逐渐减少,见了面也只是随意地打个哈哈,露个笑脸。有时候我常常想,是社会复杂了我们,还是我们复杂了社会?
我的初恋是在初中,实际上那根本算不上是恋,只是男女之间有种神秘感,才彼此产生好感而已。那时候学生的思想哪有现在这么开放,说话这么直接!我院子里有个女孩,一直以来我和她都是很谈的来,玩的开,小时候经常去彼此家掷沙包,玩跳棋,一起做作业。她和我是同龄的,也是住在二楼,不过不是同一楼梯的。本来我们是同年级段的,只是五年级那年正好国家试行六年制义务教育,我很不幸的被选中,所以她读初一的时候我还在小学继续接受国家的栽培。
后来我上初中的时候我们俩走的很近,只是这近的距离却有南极到北极那么远。那时候的我们思想还是很保守,保守到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我现在偶尔和朋友讲起小时候这事情,他们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我,不过我如果是白痴的话,那时代的学生恐怕没几个是正常的了。那时候城市里没什么可以玩的,不像现在有那么多的娱乐场所那么多的公园商场可以去。我们最多就是看看电影打打牌,偶尔去爬爬山之类的,一些大众场合是少有胆子去的,怕碰见熟人家长,在当时这是一种叛逆,一种带有色情的交往,现在想想倒有点像地下工作者接头。
不过我和她的关系在我班里倒是公开的,(我现在还是在纳闷,当初这秘密是怎么被泄露的,不过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想想这也是迟早的事。)这在早读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她比我高一级,好像还是学生会什么委员,早读的时候要到我们班来检查校徽校服之类的。只是她一到我们班,课室里立即像开了锅似的,不少同学就起哄,喊着我的名字,嘘声是此起彼伏。她居然也不脸红,脸上还微微在笑,居然还能一个一个地用目光扫过去,检查得倒是很仔细,目光扫到我的时候我连看都不敢看她,目不斜视地看这黑板,看上去镇定自若,其实心里已经在敲鼓。我现在还在奇怪那时候的我脸皮还真厚,居然还没红起来。
后来这现象被我班主任发觉了,可能那时候我读书成绩还不错,也可能那位老师思想也挺前卫的,再说我们俩也没闹出什么事端来,所以也没找我麻烦,只可惜我没找麻烦,麻烦自己却找上我来了。
第二学期这女孩居然留级了!我正纳闷,她平时学习挺好的,怎么会留级呢?后来一问她同学,才知道她居然是为了我而留级的,还居然想留到我这一班里来。(说实话,当时我真的很感动,如果换成现在的我,会立马来一个拥抱,再送上一个热吻!只可惜那时的我真的太纯(蠢)了,纯(蠢)到无动于衷的地步。)不过我班主任坚决反对,这个觉悟老师还是有的,还把我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我当时挺冤枉的,又不是我叫她留级的?再说我和她也没什么,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不过现在想想,还是挺后悔的,如果我当时牵她的手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进一步发展,少年时候的性朦胧真的很难说的!后来倔强的她居然到我班主任那里闹了一顿,听说还惊动了校长,本来这是要记大过的,幸好她有个高官的父亲,才压了下来,被插到我隔壁班级继续读书。
我的青春期性萌芽被班主任扼杀之后,我们俩虽说还在联系,但也只是停留在那一步,后来毕业之后就没联系,因为她已经搬走了,很多年没有她的消息,我只有回忆起少年时代才会想起她,想起当年那件闹得学校沸沸扬扬的事情,去年在街上竟然偶然遇见她,这时她已是他人的妻,有了个可爱的女儿。我们当时只是随意地聊了几句,岁月的磨损也没有使她有太多变化,只是胖了不少。
她搬走不久我也搬家了,离开了那座曾使我有过无限快乐的百草园。我现在倒是很想回去看看,不知道那里的花花草草有没有变化,葡萄架是否还依然存在,含羞草会不会还像往日那般娇嫩,但有一点我却是知道的,我的童年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我的无忧快乐也是永远找不着了!
老鬼啊 2012-8-24 20:04
我的童年里没有百草园,有的是无垠的稻田,和无尽的农活,不堪回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