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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z4125 2012-10-18 07:01

“我们没有全军覆没”——180师在朝鲜[1-8,正在连载中]

此文是自由新闻人及作家关捷在近一年来采访了180师至今健在的梁玉琳将军、郑其贵师长的家属、王顺秀师长、赵三禄副军长、张泽石老人、赵年智等老人,及收集了大量文史材料后写就的长篇纪实。目前正在其博客连载,已发表了八章。虽未完稿,读之已深为感动,故转载与此,以饕各位军迷同好。只是不明转帖未完之文是否符合版规,但我会及时更新,尽力将全文贴完。望斑斑老大予以支持 --- qaz4125


《我们没有全军覆没—180师在朝鲜》
作者:关捷

[img]http://img0.itiexue.net/1537/15374100.jpg[/img]
郑其贵上校(1955年),原志愿军60军180师师长


[img]http://img1.itiexue.net/1537/15374101.jpg[/img]
赵三禄大校,原志愿军60军政治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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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顺秀,82岁。原郑其贵警卫员,正师级


[img]http://img2.itiexue.net/1537/15374102.jpg[/img]
关捷与赵三禄、王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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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捷采访梁玉琳将军。梁老曾为180师政治部青年干事。1988年,授少将。8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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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捷与梁玉琳将军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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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石老人,战争爆发后,从清华大学休学参战。原180师文工团干事,曾为战俘。回国后任教师。83岁


[img]http://img1.itiexue.net/1537/15374113.jpg[/img]
赵年智老人,86岁。180师的军医,后为战俘。回国后,任外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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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军60军180师的文物



《我们没有全军覆没—180师在朝鲜》 --- 作者序


60多年来,在民间一直流传着关于中国人民志愿军180师的种种流言蜚语,诸如“全师覆灭”“军旗被缴”“师长被枪毙”等等。

带着沉重的心情,我进行了这次大型采访。

鲁迅说:“执着如怨鬼纠缠如毒蛇”我为什么要写180师,甚至是放弃了其它的选题?或许就因为我曾经是军人?是的,当我向那些老军人说出我曾经也是一个兵的时候,他们几乎无一例外地向我彻底敞开了心扉。

近一年来,我采访了180师至今健在的梁玉琳将军、郑其贵师长的家属、王顺秀师长、赵三禄副军长、张泽石老人、赵年智等老人,得出的结论是:民间传说都是胡说。

志愿军战俘张泽石讲:“一定要讲真话,要写那些普通士兵的命运。”这句话,一直伴随我写作《我们没有全军覆没——180师在朝鲜》的全过程。

我想,我要将听到的真话,如实写出来。这是一个历史记录者的责任。虽然责任现在是那么不好面对,但责任总是在的。总是要有人扛起来的。要不,中国历史怎样往下走?要不,陷在泥坑里的历史怎样爬出来洗净污泥接着上路行军?

我们可以因为胆怯而对历史的真相闭上眼睛,但未来没有历史真相如何发展?我们可以不要历史,但我们怎敢不要未来?不要未来是自绝是自弃,可未来只能在历史真相的大地上一点点长大。

那么,请勇敢地接受历史真相。

上海人民广播电台著名播音员卢智老师是原180师师长郑其贵的女婿。他是个历史谜,多年来,他也一直在追问这个重大事件。

郑其贵曾对他说—— “事情的真相不是结论说的那样。我对不起战友们,我个人承担了吧。只有我承担了,其他人就可以减轻责任……被围的那些天,我脑子高度紧张。当时以为过了公路就是我方,结果还是敌人。我曾派出6个侦察员,没有一个回来。到鹰峰,本来以为是我们的地盘,结果还是美国人。我下令打。打下鹰峰后,我们把武器集中起来,我们两个山炮营发挥了作用。打了一炮,敌人就知道我们有重装备,他们就收敛了一些。到27日那天,不得不扔掉炮,留下一发,把炮炸了……兵团司令王近山有将近三天与我们失去联系,电台炸坏了。他有他的难处啊,不要骂他。”

晚年的时候,郑其贵得了前裂腺癌,每天他忍着剧痛,一都声不吭。老战友们来看他,他只讲一句话——“实事求是很难啊……”

郑其贵的警卫员王顺秀说——“五次战役中180师被围,主要责任不在我们,不在郑其贵,不在韦杰,也不在兵团,更不在志司。当时,很多人头脑发热,要拿6万人的代价去搞美军一个师,打美国人的士气。第一阶段没搞成。第二个阶段,兵团的电台又炸坏了。我们彼此联系不上。毛主席与兵团领导谈话,他自己都讲,口子张得太大了,打远了。这个五次战役彭德怀不同意,说没准备好,金日成非要打。听说两人为这事吵了起来。彭总回来后,给各大兵团的司令开会,争求意见。我们三兵团的司令王近山第一个站起来表态,说是没有问题。他能歼灭多少敌人。其他人也说绝对没有问题。鼓总说,既然大家都说没问题,那就打。于是,就打了五次战役。事实证明,美国人不是纸老虎。我们还是不能搞大兵团作战,还是要搞持久战。美国人的技术优势,我们根本不是人家对手。他们拥有绝对的制空权。轰炸的间隔只有几分钟,他们的抛下的照明弹,带降落伞的。夜间,像个小太阳挂在空中,能燃烧二十分钟,灭了再发。他们的飞行员借助照明弹拍照我们,然后按图片炸我们。我们太被动了。”

梁玉琳将军在朝鲜战场时曾为180师政治部青年干事。谈及那段历史,他说——“180师是英雄之师是威武之师。在朝鲜战场虽然遭受过挫折但却有极其特殊的贡献。我们以自己的沉重代价,换来了经验和教训,那就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与美军作战,不能搞大歼灭,大迂回、大包围,而要搞阵地战、防御战、打小歼灭战。”

180师在1951年5月,突围后的两年,即1953年夏季,他们奉命进攻949.2高地雪耻。

梁玉琳向正在60军指挥所的三兵团司令许世友请示,要去180师慰问。许司令看了看他,批准了。将军理解他要和老部队一起雪耻的心情。

梁玉琳看到,全师上下几乎没有谁说闲话,就是闷头打。两年了,他们承受了太多太重,现在,全部化成了复仇的子弹。

1953年6月14日晚至15日上午8时,180师一举攻上敌军主阵地,共歼敌1750多名,缴获坦克4辆,汽车7台、火炮55门,各种枪700多支,同时,使我军阵地向前推进了25平方公里。当时,梁玉琳在539团的指挥所对战场上的一切看得特别清楚。

他看到了180师指战员的英雄气慨。炮击一停,潜伏在敌人鼻子底下的七个支队千余名指战员,只用三五分钟就冲了上去。有的战士身负重伤,忍着巨痛鼓励战友,说:“别管我,只管给我狠狠打,为死去的战友报仇!为我们师的名声,你们冲啊!”有的指挥员带着伤,率领部队往前冲,警卫员拉都拉不住。

战后,三兵团司令员许世友说:“180师打了翻身仗,180师雪耻了。”180师的干部战士听了这话,好多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1953年7月13日至19日的反击战中,180师打进敌人纵深18公里,打垮了韩军第三师,把我军阵地向前推了十余公里,受到毛泽东的称赞。

180师雪了耻,受到了上级的表扬,可是,在民间,人们还是只记得的失利和败绩。

针对“全师覆灭”说,梁玉琳将军驳斥道:“什么叫全师覆灭?这是明显的胡说。整个师机关还在,540的二营、539团的三营大部分突围出来,还有一个完整的营在包围圈的外面的兵站,还有三个重炮团在,这怎么能叫全师覆没呢?”

针对“军旗被缴”说,梁玉琳将军说:“这种说法很无知。我军是以志愿军的身份出国作战的,当时包括军旗在内的所有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标志性物品,全部留在了国内。哪里有什么军旗?”

针对“师长被彭总枪毙”说,梁玉琳将军说:“那就更是胡扯了。郑师长是一个有特殊贡献的老红军,对党和人民有着高度的忠诚。既是优秀的政治干部,也是杰出的军事指挥员。五次战役被围,不是他个人的责任,连毛主席都讲,大家都有责任。当时,都是急于求成。郑师长就是忠实地执行命令。他在战争时期负过伤,是伤残军人,胳膊粉碎性骨折,左手不灵便。突围的时候,因为九天没睡觉,他坐在地上就睡着了……他在职的时候,许多老部下都去看他。但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极其冷静的首长,对那场战争,他很少谈。顶多说一句,我对不起那些战友。李德生在沈阳军区当司令员的时候,他提出回老家合肥安居。于是,他走了,多少年来,我一直很想念他,1990年,得知去世的消息,我难过了好一阵子……”

这就是180师在朝鲜的真相。

写历史的,必须要眼睛死死盯着真相。必须要对历史有着高度负责的精神,特别是对那些在悲壮的历史中被指定去演绎悲剧的人物,那些被误解的人物,那些被冤屈的人物,那些被淹没的人物,还有那些被以讹传讹了的历史事件。

谁的说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

这不止是还一支英雄部队的清白,这更是还原一段历史的真相。



《我们没有全军覆没—180师在朝鲜》之一


1990年1月26日,在合肥解放军第105医院高干病房内,病榻上的一位老人已经被癌症折磨得奄奄一息。

他此时脸色惨白,眼窝深陷,让人看上去心疼。

病床旁边围绕着亲人,还有老战友。

“老郑,我来啦。”“郑司令,我们也来看你了。”“老师长!你一定要坚持住。”大家纷纷这样叫他。

老人家在病床上说话已经十分费力了,用手向各位摇一摇,表示谢意。

即使熟人亲眼所见,也很难相信他曾是有着六十一年军龄,五十九年党龄,叱咤疆场,戎马一生的人民军队中的一员战将。

他就是原吉林省军区白城军分区司令郑其贵。不过,他,还是一直被军事史家的重点研究对象。因为他还是原抗美援朝第60军180师师长!

180师在第五次战役遭遇了自组建以来最大的一次厄运。当时,作为师长的他指挥着这支部队创造抗美援朝历史上最悲壮的突围战例。不过,人们后来对郑其贵师长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其贵,老邓从南京看你来了。”郑其贵的老伴王海凑到老人的近旁,声音轻而低微。
      
郑其贵强打精神,吃力地偏过脸,显然他已力不从心。他那两片干瘪的嘴唇,无力地抽动了几下,眼睛呆呆地看着老战友。
     
“老郑,我在这儿,快别动,快别动,好好躺着吧。”原南京军区副参谋长邓仕俊,压低嗓子凑前说:“现在感觉可好?”
     
此时,病房里出奇地宁静,在场的人们似乎已经意识到什么了,他们不愿意想象而又不得不想。

现在的气氛,渲染着眼前这两位老红军,老战友的最后诀别。
      
邓仕俊继续俯下身子,附在郑其贵的耳旁既像宽慰病人,又想安慰他自己地说:“我们的一生无愧于党,无愧于人民,既有功劳也有苦劳,革命了一生,战斗了一生,为人民服务了一生,死也瞑目了。”
     
郑其贵听完后,显出高兴的样子,脸上有些一点光泽。但是过于激动了,病魔再次折磨了他,这次咳嗽声,突然大了起来。像是更严重了,大家都很惊慌。
     
“郑其贵!我现在命令你,你给我坚持住!坚持住!”邓仕俊用了当年在前线两个人使用军用电话时常说的一句话,激励着郑其贵执行他这个老上级的命令。别说,还真管用,郑其贵使劲憋了一口气,咳嗽声戛然而止。

邓仕俊猛然意识到留给老郑的时间不多了,他本想多留些日子,多陪陪老战友,待他病情稳定再说的,现在看怕是来不及了……
     
邓仕俊说道:“过去的事大家都清楚,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180师的责任不能都让你一个人负,功过是非自有公论啊!我这么说,是实事求是的。”
     
片刻间,郑其贵没有说话,深思一小会儿,吃力地挣开似乎很沉重的双眼,低声回答道:“……实事求……是……难啊!”邓仕俊紧握着郑其贵的双手,轻轻摇晃,着喃喃自语:“历史应该是真实的!”
     
郑其贵看了看邓仕俊,又看了看大家这些熟悉的面孔,再次说道:“……同志们……我马上要去见到咱们180师那些死去的兄弟了……,参谋长,我先走……先走一步了!”说完,嘴角微笑着闭上了双眼,显得很安详
     
“老郑,你给我醒醒,别睡,醒醒!我命令你……”显然,这次郑其贵真的“抗命了”再也没有挣开眼睛,这时候医疗仪器的心电图屏幕上呈现了一条直线……
     
“郑司令,你别走啊。”

“师长!师长!呜呜呜……”

病房里顿时一片哭声。

在我们沈阳市北四经街,有一个小院,里面住着一个传奇的老人。

他身材高大,体魄健壮。虽已83岁高龄,但仍思维敏捷,且谈话充满强烈的激情色彩。

2012年“八一” 建军节到来的时候,他像往年的夏天一样,在院子里养花种地锄草。可是,天空偶有鸽子带着哨音飞过,老将军的目光都会追随而去,那么悠远,那么凝重,久久回不转来。

我们问:“梁老,您在想什么?”

泪光一闪,梁玉琳老将军从久远的历史中缓过神来,他说:“那么多人哪,那么多年轻的生命,都是十八九岁的青年,都牺牲了。他们在哪里?我想念他们,我越是到年老的时候,我越是想那些年轻的战友。那些青春的笑脸呀,他们,他们就在我的眼前,在我的周围。他们拍我的肩膀,他们擂我的脆膛,他们搂我,他们抱我,他们一声声地叫我小梁干事,叫了我六十多年了……我是个幸存者,我也成了历史老人,我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我只能拿笔来,还他们英雄的名声。我只能对你们说出历史的真相……”

梁玉琳,1929年12月出生于山西阳城。1946年在地方入党,而后参军。亲历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曾担任沈阳政治部秘书长、军区纪委常委,1988年被中央军委授予少将军衔,1990年离休。

当年,他在180师是师政治部青年干事、政治部党支部书记。

梁玉琳说:“外界有许多传言说我们180师在朝鲜五次战役全军覆没,这是很不负责的!我们在最后突围出来四千余人包括师部机关等等,而且战斗骨干都在。”

老将军走到窗前,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有多少话要说呀。对历史,对那场战争,对死者,对活着的人。

61年前,他与战友们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生死离别,一次又一次的生死相搏。很多话要告诉我们,告诉我们那场战争,惨烈的程度甚至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力所能达到的范围。

抗美援朝期间,时任志愿军180师政治部青年干事梁玉琳,他经历了中美两军在朝鲜交战的全过程。

“美国军人和国民党的兵有什么差别?”梁玉琳说“在国内作战时候,国民党的士兵他们主要也都是农民,和我们一样都是穷人。可是美国人不一样了,他们的兵素质很高,基本上都是大学生,但是吃苦耐劳的精神不如国民党的兵。”“噢?具体体现在哪呢?”梁玉琳说“他们走路不行,爬山不行,主要都是坐汽车或骑摩托车,一旦没有了车子,他们效率就大大折扣,国民党和我们一样基本上都是靠两条腿。”“那美国人怕我们中国军队吗?”梁玉琳将军大笑道:“当然了,尤其是在晚上,天黑了以后他们都集中在一起或者帐篷里,绝不单独出来... ...

180师,全称中国人民志愿军第60军180师,归属志愿军总部第三兵团。全师下辖三个步兵团。部队经历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由于在国内长期作战,老兵多实战经验丰富,留下的都是战争精华。已完全符合我党我军缔造出的标准样板师级别部队。

从1950年夏朝鲜战争爆发开始,中美两国在朝鲜境内进行了三次战役。敌我双方逐次增加兵力,范围越打越大,反复拉锯,逐渐形成了对峙态势。

美军沃克中将在慌忙撤退途中车祸死亡,接连着就是麦克阿瑟司令被军方撤职,不可一世的美军,在东方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味道。

血雾,在他们四周恐怖地弥漫。

我方总部态度坚决,要彻底地消灭掉在朝境内的美军。

根据战场的需要,总部电令国内的第三兵团下辖所有部队增援朝鲜前线。

180师此时刚刚结束川西剿匪,正准备做地方化建设。突然,接到赴朝作战任务。部队遂于1951年初到达河北沧州,接着180师更换作战武器装备,准备入朝。



《我们没有全军覆没—180师在朝鲜》之二 --- 跨过鸭绿江


沧州,180师军营。

一天清晨,几名战士在操场上交头接耳。

“听说美国兵比小鬼子能打仗。火力那叫一个猛,我一个四川老乡从前线负伤回来说的。”一个小个子的娃娃兵在说。

刘铁柱,一个有30岁左右的战士。他把手里的中正式步枪卸下来,弹了弹枪管,说:“我说小王,再能打仗他也是人,拿着步枪跟我们打,除非是神仙,子弹打不到那就没办法喽!”大家相互点点头。

这个小王叫王小亮,是538团2营6连一排的战士。曾是国民党95军起义部队的一员,补充进了咱们队伍。因为个子矮,大家都叫他王小个子,也是个穷苦人家出身。加入了解放军,他认为是回到了自己的队伍,大家从没有把他当成外人。

王小亮说:“嗨,本来我以为不能打仗了,回老家找个媳妇生几个娃娃多好,现在不行了。不过,我打了这么多年仗,这回有机会跟美国人相遇,我也想比划比划,都说他们很厉害。”

刘铁柱,是539团一营3连一排的老战士。他听了这话,有点不以为然,他说:“看你王小个子这点出息,咱们马上又去一个战场了,你到时候机灵点,别挂彩或者牺牲了,咋回去生娃娃?”王小亮说:“好了好了,说点正事,我们是不是最近要换装备了?比咱们现在的家伙好吧?”刘铁柱说:“也就这两天的事,前几天军需处的一个同志跟我喝酒时,说很快就到了,他已经看到几件样品了,听说全是清一色的自动火器。王小个子,这样吧,如果新的冲锋枪比你的手里现在的好,你把你这个汤姆冲锋枪给我吧?”

这时,一名战士跑过来说:“老刘,武器到了,在军需处院里,不少人都去看了,你俩也去瞧瞧。”刘铁柱听了这话,拔腿就跑。

王小亮紧随其后,但他追上的只是刘铁柱的背影,人家的腿比他的长多了。可是,刘铁住到了,他也还是到了。

军需处大院里摆放着各种崭新的绿木箱子。大门被推开,熙熙攘攘地区性来了很多战士,大家都想看看新武器。

这时一名连长说道:“大家看看就行了啊,两天以后去各连队领新武器,这里只是一小部分,先不要拿自己手中的子弹去试射,很可能口径不对。”

刘铁柱随意打开了一个绿木箱子,一把拽过来王小亮,说:“小个子,这是哪门子冲锋枪啊?这么怪,我以前咋就没看见过?”

箱子里面放着两把崭新的苏制PPS全弹鼓型冲锋枪,涂抹着枪油,在阳光下静静地发着着冷冷的光。

王小亮随手拿起来一支,说道:“跟我这支差不多沉,不过装满子弹应该更重一些。这个弹夹有点意思哈,好像一个铁烧饼,我也没见过。”他手中的美制汤姆逊冲锋枪,是弹夹供弹型。

这时,从他身后伸来了一只大手,重重地拍了他肩膀一下,王小亮头也不回,生气地问:“你是哪个?疼死了。”这个人说:“小鬼,你是2营3连王小亮嘛,我是王大胡子呀,3营机炮连的。”王小亮回过头说:“嗨,是你呀,快帮我瞧瞧,你碰过的枪多,这个铁饼弹夹咋用呢?”

王大胡子说:“这种弹夹可比你现在的能装子弹。”说完,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这种枪的5发子弹,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的。

“看好,这样顶子弹……”王小亮眼睛瞪得老大,在仔细地看。

刘铁柱又打开了一个箱子,说道:“你俩快过来看,还有炮弹呢……”刘铁柱这一句话,把院子里的战士都吸引了过来,大家脖子伸得长长的,瞅他面前这个箱子。

一名战士小心翼翼地挪了一下,感觉有些重。又放下了。刘铁柱这边这么热闹。这就引来了军需处的一位首长。

首长说:“同志们,这个不是炮弹,是苏联老大哥的莫洛托夫反坦克手雷,专门对付坦克用的。现在武器虽然到了,可是说明书都是俄文,大家先不要急。马上师部会派人到各连队讲解使用方法。”

刘铁柱听了这话,一拍大腿,说:“太好了,这是能炸铁王八的手雷。打小鬼子的时候我见过坦克,当时牺牲了9名战士。才解决掉一个坦克,这回有了这好东西,咱就不能那么吃亏了。我回去就跟我们营长说,争取多领些这宝贝。”

那位军需处的领导说:“呵呵,反坦克手雷的数量也不是很多,不过根据战场情况,我们会调配数量的。”

这时,渐渐地走了一些人,大家的脸上都充满笑容,大部分战士都是第一次赶上部队统一换武器。

在国内以往的作战中,多数指战员都是以缴获敌人的武器作为补充,因此参差不齐,弹药也不是一体化。这种种困难,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次出国作战,集体更换装备,指战员们的心里都感觉自己的部队逐渐走向了正规化。虽然他们目前对美军的情况还不清楚,也更不知道马上要和一支有着海陆空立体化集团作战风格的军队交手。但他们有着22年的革命战争磨炬出来的意志,他们认为,这就够了。他们最崇拜的领袖毛泽东说过,决定战争胜负的不是人,而是物。后来的胜利,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二战结束后,世界所谓的新霸美国要和一支在他们看来什么都是零分的中国军队一决高下了。

1951年3月22日夜,180师全体官兵从辽宁安东(现丹东)跨过鸭绿江,到达朝鲜境内。

61年后的今天,梁玉琳将军回忆说:“那个时候,部队行军都是在晚上。我们没有制空权,白天不敢走,敌人的飞机在天上苍蝇似地,很多。”我们问道:“我们不是也有飞机吗?苏联援助的我们。不是说我们的空军经常打胜仗吗?”

梁玉琳说道:“我们的确是有飞机,但是主要还是以鸭绿江前后为作战半径,像我们这样挺进纵深的一线部队,它是没办法帮我们,距离太远,空军支援不了。”

美军在朝鲜前线的最高司令官麦克阿瑟将军在与我军交战三次战役后,内心很不舒服。

失败,远远超出了他的心里承受底线,汉城已经被中国人民志愿军占领。

鉴于这种情况,让他继续指挥部队挽回战事已经不可能了。他的计划是大规模轰炸我中国东北,让台湾国民党军队入朝作战。可能的话,用原子弹轰炸我中国沿海城市。可是,接连的失败已经让美军内部对这位司令官有了很大的反感情绪,更有美国媒体认为他是一个战争疯子,使用核武器只能让这个世界毁灭,让美国成为全人类的公敌。

4月11日,美国总统杜鲁门撤销了他的司令职务,由李奇微接任。

现在正是与美军进行第四次战役的关键时刻,根据战场的需要,上级急电命令要求180师务必在15天奔袭1500



《我们没有全军覆没—180师在朝鲜》之三 --- 180师进入阵地……


1951年4月7日,180师全体官兵经过16天急行军后,终于达到了预定位置伊川郡。

有一些战士因为连续行军累得吐了血,但没有一人向上级汇报,谁也不愿说出自己的困难,生怕让他们撤出即将开始的战斗。

前线战况吃紧,部队奔袭过后没来得及休整,作战任务马上就下达了。

此时的美军好像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增援了过来,派出一支侦察部队渗透到了前线,他们在一个高地上悄悄地监视着我军的动向。

“报告吴主任,宣传队唐小军归队了,他没有失踪。是害怕飞机,自己跑高射机关枪连了,李开全连长收留了他这几天。他可能觉得高射机关枪打飞机不费劲,呵呵……”传令兵这句话说完,师部的几位领导也都大笑了起来……

唐小军的离队虽然算是当了一会“逃兵”,但是大家都没有追究他,反而增加了一些乐趣。

539团一营的战士刘铁柱拿着王小亮给他的汤姆逊冲锋枪,得意走到了二营五连的战壕里,他看到十几个人在坑道里休息。

刘铁柱说道:“同志有烟吗?我抽一根。”三排长赵方从胸兜里拿出了半包大前门香烟递给他,说:“我说刘铁柱,全团都知道你拿冲锋枪啦,看你显摆的。”

刘铁柱挠了挠脑袋,说:“嘿嘿,俺曾经用过这种枪,技术可好了,可是现在跑了十多天了没仗打啊,累死我了,也急死我了。”说完,他把这支香烟点着抽了两口。

有个战士挪了挪身子,说:“你就吹吧,还技术可好了,打起来的时候,你可别着急,打不开保险。”坑道里安静的气氛被笑声打破了。

这时候,一名传令兵飞快地跑到大家中间说:“五连三排马上去后面集合,马上准备战斗,快!马上。”这句话刚一说完,坑道内的这十几个人“唰”地站了起来,列好队形出发了。

这情形,让刘铁柱看了,发傻。

仿佛有一桌丰盛的美餐大家都去吃,独独没有他的事。他拽住了赵排长的胳膊说:“带我一个呗,多一个人多个帮手,没问题的。”赵排长把刘铁柱的军帽扶正了,摸了一下他的枪管,笑道:“老王呀,听你说这话,也不像个老兵呀?怎么可以随便离队呢?你跟我们连走了,你们一营长回去一看,你受处分不要紧,我还要连带挨骂。我们人手够,好好保养你的枪,我们走啦。”

刘铁柱说道:“不是,真没事,我打完就回来,没有人知道的。你们带我一个,肯定能帮上忙,我说……不是……喂等等!”

刘铁柱眼巴巴地看着三排的人鱼贯而入另一坑道。

539团二营五连连长樊立贵站在全连中间,高声说道:“同志们,大概有一个排的美军在前方一个高地上侦查我整个60军的动向,师部命令我们敲掉它,再过2分钟开打。”

对面的高地上,一共有36个美国兵,其中有几个人在躺着晒太阳,有几个人拿着测距仪,有几个做着笔录。都是很懒散的样子。

有一个不带钢盔的军人刚要拿起望远镜来,想观测我方阵地,突然“轰轰”两声爆炸把他的望远镜炸飞了,拿望远镜的那只手被弹片炸掉。这时,晒太阳的也起来了,剩下的人也慌忙起来,都在喊“move !move !”

慌忙之中,有几个人相互撞到了一起,正好一颗手榴弹凌空爆炸,顿时他们都撂倒了。这些美军刚到这里没多长时间,完全没想到我军反应会这么快。他们本能地举枪还击。

又过了3分钟,我军战士最熟悉的冲锋号响了起来,伴随着喊杀声,突击排的冲锋开始了。二营长和教导员跟随突击排一起冲锋,PPS冲锋枪清脆的枪声,一连串接着一连串……

十三分钟过后,五连冲了上去,歼灭美军一个排,自己无伤亡,缴获五部电话,12支加兰德步枪5支汤姆逊冲锋枪和8支勃朗宁手枪,子弹还有一部分。

二营长马兴旺说道:“大家有没有受伤的?”战士们回答;“没有!我们没有挂彩的。”马兴旺又说:“这是很利索的一次冲锋,赶快把缴获的这些枪和电话拿回去,返回阵地。”

就这样,这支美军侦查小分队就从他的编制中抹掉了。他们在被全歼之前没有来得及发报救援,现在敌人的总部还全然不知。

消除掉这小股敌人后,二营五连神秘不知鬼不觉地返回了阵地,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刘铁柱一直在刚才的战壕里等着,是想等他们回来。

果然那些人回来了。

刘铁柱说道:“回来的时间也不快嘛,是不是美国人不好打啊?”三排长赵方说:“老王,你可真是的,还在这里等我们,十几分钟解决掉了他们,刚才把缴获的枪支和部分物品上交军需处耽误点时间,然后连长说几句话。哦对了,你这支枪我们缴获了5支,跟你的一模一样。”

刘铁柱眼睛里透出了一丝羡慕,可是,很快脸上又浮出了平静,他不想让人看出他的羡慕。他说道:“行了,我回去了。”转身刚要走。

赵排长说:“别,再聊会啊?怎么非要走不可呢?走什么玩意呀,看人家打胜仗就闹心。得了,这半包大前门给你了。”刘铁柱好奇地问:“你的?不是没有了吗?朝鲜没有卖大前门的。”

赵排长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包美国骆驼香烟,说:“刚才从一个美国兵衣服里找到的。”说完,扔给战士一包,示意大伙分了。刘铁柱从他左手里拿过那半包大前门,说:“谢谢,我现在欠你一包烟,以后我还你。”说完,扭头往自己一营方向去了。

坑道内大伙哈哈大笑起来。

180师进入预定地点后打了刚才那个小战斗,除掉了敌军侦查队伍,改变了我60军的防御状态。

如果这支美军侦查分队向他们总部多发几份电文报告我军的情况,那后果就不堪设想。美军现在还不知道这块阵地上已经增援了下辖179,180,181三个步兵师的第60军。所有的增援部队已经都到了指定位置,志愿军总部已经做好准备与美军再次打一场大仗,大战一触即发……



《我们没有全军覆没—180师在朝鲜》之四 --- 终于开打了


抗美援朝目前已经历时一年多,中国人民志愿军已经连续与敌人打了四次大会战,虽然歼灭了很多敌人,但是我们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一线部队的快速反应突击作战,使战线过于延长,超出了总部的一些预期计划。

北京,中南海。

毛泽东主席在他的办公室内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场的局势,彭德怀提出了“战争准备长期,尽量争取短期”的指导方针。他要多想一想。

毛泽东,吸了一口香烟,目光久久地盯着那张大地图。

朝鲜,志愿军总部。

彭德怀总司令看到了中南海发出的电文,他很快领会了老战友的意图,就是多多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夺回战场的主动权,避免与敌人纠缠消耗战。

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人民志愿军发动了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

梁玉琳将军回忆道:“当时美国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弱点,我们的后勤补给比不上他们,时间上就是七天,七天以后,我们战士携带的粮食都吃得差不多了,后勤送不上来。所以,我们只能饿着肚子跟他们打,他们这时候就来劲了。”

“从美军的尸体上不能缴获一些粮食吗?”

梁玉琳说:“美军他们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战士身上一般都携带一些炒面或者压缩饼干,他们身上除了枪支弹药不携带粮食。”

“美军的步枪比我们的好一些吧?能缴获些补充给自己吗?”

梁玉琳说:“美国的步枪比较笨重,但是快,能连续发射八发子弹,大家都叫它‘快八粒’。我们那时候大部分都用苏式的,和他们子弹不一样,要想用他们的步枪必须把子弹也给缴获了。这就和我们跟国民党打仗不一样了,国民党士兵用的枪跟我们差不多,相比美军补充起来容易多了。”

“我们的战士一点美式武器也不用吗?”

梁玉琳说:“也有一部分用美国枪,不过弹药自己想办法,在战场上情况比较复杂,从敌人尸体那里搜集过来自己用。不像在国内,有老百姓支援我们送伤员,把弹药送到前线,朝鲜不行呀,什么都要靠我们自己。”

“难道朝鲜老百姓不支援我们吗?”

梁玉琳说道:“嗨,哪里有老百姓啊?都是无人区,我们一个老百姓也看不到,方圆几百里之内都没有,两军交战的地方老百姓都跑了,转移了……”

梁玉琳将军所说的‘快八粒’步枪是美国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是二战到韩战美军步兵装备的。这种枪的特点是一个弹夹八发子弹,打光了的空弹夹自动弹出。而我军步枪兵都是非自动步枪,两种枪弹药不能通用。在这种没有后勤保障的情况下,志愿军战士们吃尽了苦头……

第五次战役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实施反击的主要区域是朝鲜的坟山到春川之间。

彭德怀给三兵团下命令:“坚决打掉涟川地区的美三师和土耳其旅”。

战斗一开始,第三兵团60军的181师率先突破了土耳其旅的防线。前方打得异常激烈,进展也很顺利。可是180师一直随60军行动,哪里枪声大作,180师就跑到哪里,就是没有投入战斗。其实,就是当兵团的预备队使用。

在180师驻地的不远处,炮击的声音伴随部队的喊杀声,非常火爆。

刘铁柱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说:“嗨,这看别人老痛快了,给咱点剩的也行啊,你们看看前面,太馋人了。”

郑其贵师长正好在不远处巡视,他好像隐约听见了刘铁柱的话。他走了过来。郑师长站在刘铁柱的后面,老刘还在那说呢,其他战士都看见师长来了,纷纷站起来说:“师长好!”刘铁柱一听,差点没吓背过气去,猛地一回头“诶呀妈呀,师长好!”立刻敬礼。

郑其贵师长微微一笑,说:“我知道大家想打仗,我也和你们一样,听别人的喊杀声也不痛快。虽然我们这次是预备队,但预备队也很重要呀。这几天一直没有参战,说明前方情况很好。仗肯定有的打,请大家放心,以后我们一定会为全军乃至全兵团争得荣誉,发挥更大的作用。”说完,他拍了拍刘铁柱肩膀上的尘土说:“这位同志,看你右手的老茧一定是个老兵了,做好一个老兵的样子嘛。”刘铁柱说:“是是是,一定。”他很难为情地傻笑。

郑师长回到了师部,把身上的望远镜往桌子上一放,点燃了一颗烟,眼睛又盯在了地图上。

指挥所里,军官们都不讲话,只有电台在嘟嘟嘟地响。大家在期待着军部命令的到来。美军的飞机不断地投掷炸弹袭扰,郑师长眼皮底下的地图,常常要被尘土盖了一层,机要秘书时不时地就要擦一擦。

郑师长又吸了两口烟,对政治部主任吴成德说:“老吴,你提笔,我向军长请战。”话音刚落,师政治部的一名同志走了进来,说:“报告师长,这是三位团长的请战书,还有各营连的。”吴成德简单看了一下,把准备好的针递给你郑其贵,这位老师长接过针,刺破了自己的食指,滴血在上面写到:我代表180师全体官兵向韦军长请战,请把下次第一梯队攻击的任务交给我们师,一定会坚决完成任务。如果完不成,军法处置。

过了一会,60军军长韦杰在军部接到了这份请战书,他看完后,说道:“呵呵,180师的老郑急了,当预备队的滋味,看来真是不好受。一会要是有任务,马上让他们上吧。”

可是,战事瞬息万变,两天后 4月29日,第五次战役第一阶段会战结束了。180师没戏演,只能看戏。

那些天,全师上下度过了在朝鲜最平静日子。

一日三餐,大家都能吃饱。白天不能生火做饭,但夜晚可以烙大饼。从国内运来的白面,在这个时候,还是源源不断的。大饼的面上还有少许的芝麻,战士们在坑道里嚼着,觉得味道比炒面好吃多了。

在以后那些饥饿的日子里,他们常常忍不住要回忆这段幸福时光。

还有文工队的文艺演出,更是令人难忘。

文工队在每个连队都搞活动唱歌,大家都很爱听。特别是冯世德的演唱,大家百听不厌。每一首歌曲唱完,战士们的脸上都能出现那种最纯朴的笑容,加上不间断的掌声,然后,有礼貌地喊道:“小冯,再来一个吧,四川的和东北的民歌都行!”。冯世德有求必应。战士们没有更多的奢求,在这短暂的战前生活里,听歌是他们惟一的精神生活了。在这些战士里面,有好多人是他们一生中最后一次听音乐,他们完全陶醉在艺术里,却并不知道就要永远地长眠这片土地上了。他们对未来全然不知,对死亡没有畏惧感,心里的想法很简单:早打胜仗早还朝。

命令终于下来了。

60军军党委决定:由180师担任五次战役第二阶段主攻任务。

5月16日下午6点,两军的炮兵开始了炮战为序幕。

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开始了,10分钟后在师指挥所。

地图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点,敌我的位置标注得十分清楚。

根据情况的变化,小旗子在不停地变换位置。郑其贵一直在看地图。昨天他和师部其他人做的部署是538、539团为第一梯队,540团为第二梯队。

他现在在等待各团把情况汇报上来,有情况马上再做调整。虽然有仗可打了,但是师指挥所里面气氛除了兴奋,还有紧张。不是害怕,是不敢怠慢。大家的神经都随着前线的情况紧紧地绷着。

情况突然发生了一个变化——60军其他两个师179和181师临时划归12军、15军使用,60军只剩下180这一个步兵师。

在以往我军的作战史上里,部队建制随着战场的变化而变化太正常不过了。不过眼下的问题,只有一个180师的60军即将要和高出他五六倍人数的美第10军交手……(美第10军是集团军,人数在5万以上)

这是为什么?这将是什么样的结局?

师指挥所里,大家刚刚得知这个情况,都觉得这无异于是釜底抽薪。全军三分之二的力量就这样被划走了,这个仗怎么打?心是这样地嘀咕,可是谁也不敢出声。

郑其贵师长继续在看地图,手里夹着一颗燃烧了一半的香烟,他这次没有抽,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不过,他尽量克制住自己,因为这完全是一个预感……

通讯兵放下手里的电码,说道:“师长,538、539团已经渡过北汉江了。”话音刚落,参谋把地图上两个红色小旗又向前移动了一点。

高傲的美军司令麦克阿瑟曾断言:“赤色中国这个新的敌人,缺乏工业能力,无法提供现代战争所需足够多的装备和重要物资。”麦克阿瑟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我们的人民军队的成长经过了22年的武装斗争,靠的是指战员前仆后继英勇无畏精神。

可是,对敌作战的时候,往往在重武器攻击下,要付出极其昂贵的代价。更何况现在面对的是拥有现代化陆海空的美军。

面对坦克的进攻,我军过去经常使用的两种方法就是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

集束手榴弹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扔不了太远,一个手榴弹,一个中等体格的战士一般只能扔到30米远的距离。3-5个手榴弹绑在一起,抛掷距离不会超过10米。这个距离是危险的,往往没炸到目标,自己反倒受伤了。

如果战士想与坦克同归于尽,冲锋到了坦克眼前,从拉线到引爆,手榴弹片的杀伤力基本上穿透不了坦克的装甲,顶多让履带炸坏。

这些方法的实质,就是用众多战士的生命去打掉坦克。代价太大。入朝的志愿军中,大大改变了这一状态。  

现在,180师就装备了无后坐力反坦克炮。



《我们没有全军覆没—180师在朝鲜》之五 --- 惊心动魄的反坦克战


美第10军有10辆美国谢尔曼坦克,一字排开正在往一线增援行驶。在公路上行动过快了,把步兵甩得有点远。

第二辆坦克的坦克手可能意识到这一点了,立刻停了下来,里面钻出来一个美军军官。他拿出小地图看了一下用笔做了一个标记,然后拿出对讲机喊话:“stop!”然后这十辆坦克都停了下来,5个美军士兵分别从坦克舱内下来,相互交谈了几句话。

也不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然后,这五个人在四周500米范围内巡视了一圈,又回来了。这支坦克纵队从海军的登陆艇开出来只在汉城滞留,这是第一次开出来打仗。对于我军的反坦克能力,他们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这五个人出来巡视一下地形,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看到左面是一条水沟,右面是一座山。这几个人互相说笑了几句,耸耸肩,就都回到了各自的坦克里。

天开始黑下来了……

5月17日,晚上6点半左右,538团三营和二营已经进占了新店里的几处高地,团副参谋长杜岗此时在三营机炮连督促大家加快速度。

机炮连基本上都是重武器。一支重机枪和拆卸后的零件需要四五个人来抬,比别的连队速度慢了点。杜岗看一个小战士拿着重机枪支架有些吃力,额头上的汗水流了出来,他就把那个支架拿过来,帮战士减轻一下。

7连指导员贺永国这时候跑过来,对杜岗参谋长说:“就在前面,我们的尖兵就在前面发现了敌人的坦克!”

啊?在场的气氛有点紧张了,大家的表情都变了。

老兵们都知道坦克的威力。抗战的时候,有很多战友冲锋的时候被这东西扫射。有一个名叫张海峰的老兵皱着眉头,他从一个战友手里抢过来一个炸药包,说道:“我老家还有位80岁的老娘,等我们胜利了,回家替我给老娘磕一个响头。我没见过美国坦克,如果炸不坏它,你们再想别的方法。”

杜岗一把拽住了他说:“你把命留着,必须要给我战斗下去,没人会帮你这个忙!”说完,把他手里的炸药包抢了回来,然后说:“把无后坐力炮拿过来。”接着,又让7连指导员贺永国带着7连马上占领坦克两侧的山头,做好伏击准备。

很快,无后坐力炮连的副连长邸安邦带了一小队人,出现在杜岗的面前。杜岗说:“两侧山头我埋伏好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就在山沟底下,正好10个坦克。”他们很快接近到了坦克。

突然,邱安邦大喊一声,“等等!别动!”一个扛着炮弹的战士,右脚刚刚迈出一半,脚面上就出现一个绊绳。

邸安邦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用剪刀把绳子剪断,绳子的另一头现出一颗手雷。如果那个战士刚才把右脚完全迈过去,正好就引爆这颗手雷。这是刚才那五个美军士兵布置的一个诡雷,如果真引爆了它,惊动了坦克,很可能就溜走了。

现在这十辆坦克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

邸安邦说:“装弹,先打最前面的和最后面的坦克。让他们进不得,也退不得。”

“轰!轰!”两颗炮弹从半空中打出了两条弧线,分别击中前后两个目标,接着,两声剧烈的爆炸声,被击中的坦克表面立即燃烧了起来。

舱盖马上开了,出来一名驾驶员。他的坦克帽子还在着火,他跳下坦克,拼命地往后跑。接连又是三条弧线发出来了,击中了中间的三辆坦克,有一辆启动了马达。可是,前后都是毁坏的坦克堵着它,根本无法开走。

坦克手从舱盖出来,看了一下炮弹的发射方向,然后得意地关上舱盖,他判断出了我们的伏击位置。

坦克往右侧转向了一点点,然后谢尔曼坦克上那挺机枪响了起来,“突突突”不间断地扫射,机枪子弹把护坡上的尘土掀起来了,4名炮手被子弹压得不敢抬头。

这时候,七连指导员贺永国在左侧山头看到了这一情况。迅速做出反应,他端起一挺轻机枪,带着身旁一个战士,对这辆坦克迅速进行火力压制。

子弹打在坦克的装甲上,只打出了一个一个的火星。坦克的炮塔马上转向了七连机枪的位置,刚想发一炮,无后坐力炮在空中又划出一条弧线打中了它。顿时,坦克火光四起,从坦克履带位置流淌出了柴油“嘀嗒嘀嗒”的。

副连长邸安邦说道:“七连漂亮,快快,装弹,还有四个别让他们跑了。”他一边说,一边兴奋地走近一个装好炮弹的无后坐力炮,瞄准镜内锁定一个目标,随即又打出一发炮弹。那辆谢尔曼坦克炮塔中弹后变了形,出现一个大窟窿,然后飞快燃烧了起来。

有一辆坦克慌忙之中横冲直撞,炸坏的坦克也被它撞翻了,突然,它身子一歪,掉进了旁边的小水沟里翻了车,肚皮朝天,覆带痛苦地打着空转儿。

邸安邦旁边的两名炮手也发射了炮弹,全部命中目标。

在最后两辆坦克命中着火后,七连指导员贺永国端着轻机枪和战士们冲了下去。7名美军士兵从坦克废墟中钻出来,准备往上山逃跑,面对迎头冲下来这些中国军人,他们马上举起双手抱着头蹲了下去,都是很标准的投降姿势。

就在538团打掉敌人坦克的同时, 539团二营在营长马兴旺和教导员关志超的带领下,他们冲过美军九万里地区的封锁线,仅用一天的时间前进了100公里,渡过了洪川江继续追击……



《我们没有全军覆没—180师在朝鲜》之六 --- 情况好像要变化了


第二天佛晓,180师的《战士生活报》在紧张地出版发行。

在一台原始的手推油印机旁,两名战士正在努力地工作,一轮一轮地推下去,一张张报纸也就印成了。

这是一种16开单面的油印小报纸。今天的小标题新闻“无后坐力炮连用9发炮弹消灭敌人10辆坦克。”

师部。

郑其贵正给军部打电话:“参谋长,庞克昌的538团打的真不赖,击毁了敌人10辆坦克呢!”参谋长邓仕俊是他的连襟,听了,说道:“什么?击毁10辆坦克,太好了!我立刻就向军首长和兵团首长汇报你们的战况。”

郑其贵说:“但是敌人的反击也很厉害,3营就伤亡了300多人了” 邓仕俊说:“你们一定要组织好阵地防御,绝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

这一仗,让全师上下军心大振。

这份师里的小报纸本身发行量很低,只能发到连级单位,再往下发就没有了。不过,今天这张大家是争相传看,谁看完了都很兴奋。有些看完《战士生活报》的人第一句话就说“美国鬼子也没有什么呀?”

据梁玉琳将军回忆:“那次胜仗主要是地形好,就那么一小条路,先打掉前后两个剩下的都跑不了。”

“那这个无后坐力炮在后来我们被包围的时候当火炮使用,也消灭不少敌人吧?”

梁玉琳说:“这种炮没后坐力,跟美军的火箭筒差不多,主要功能就是打坦克,有穿透力。如果打步兵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志愿军总部来电,要538团的此次战况。团参谋长胡景义做了书面材料上报总部,志愿军总部要把这一次战例向全军宣传,要求大家学习

180师师指挥所里,副师长段龙章说道:“师长,各团进展虽然都很顺利,不过我看应该把目前离我们最远的539团二营撤回来,万一有什么情况,部队不好控制。”

段龙章这种担心,和郑师长先前的预感大致相同。郑师长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吴成德主任说:“各部队现在打得都不错,你让二营撤回洪江北,他们思想恐怕转不过来。”段龙章说:“转不过来也要转,仗虽然打得不错,前面发回来的情况我也看到了,不像是敌人的常态。部分美军阵地只是象征性地还击后,就有秩序地撤退了。如果这是阴谋,如果我们不撤,那我们很可能要陷入人家的包围。”

段龙章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

目前兵团首长把60军剩下两个师全部用于3兵团东线作战,东线阵地上敌我双方已经有好几万人搅在了一起了。如果东线我军战况良好,敌人肯定要增援部队加入进去,那必然要经过180师的地盘。仅仅这一个师的力量,恐怕未必能抵挡住几倍以上的敌人。

郑其贵说:“龙章,这件事你一定要跟各团团长讲清楚。”

段龙章马上提笔给二营长写一封信,在信的右下角写了一个小字“急”,很快,二营长马兴旺收到了这封信,立即把部队撤回来了。

下午5点,第一梯队已经占领远水洞,通谷里一线。不过第一梯队这两个团并没有多大伤亡,这更让师部首长们警觉,担心是敌人有预谋的撤退。

郑其贵得知后,立即叫作战参谋起草电文给军长:韦军长,在我们的反击下,敌人已经沿着公路向后撤退,请示下一步行动。

发完这封电报,郑其贵在屋里点一支烟抽上了。别人也都不吱声。也许在都在猜测军部对这封电文内容的分析,猜测判断的结果是否跟他们一致。

段龙章拿起来大茶缸子想喝一口水,到嘴边又放下了。他感觉等待回电的时间有点长了。其实并不长,只过了半分钟,通讯兵说:“师长,军部回电.”

郑其贵马上拿了过来,屋里这几个人都围过来看上面写到:郑师长,鉴于敌人的后撤,你师应以538,539团的各一个营兵力向通谷里,孝子洞继续搜索前进,不要迟疑,动作一定要快。

郑其贵看完后放下了电文,没言语一声,他有点闹心了。不过他提醒自己,上级思考的问题不是咱想的,听命令吧。其实,不只是郑其贵看出来西线兵力薄弱的问题,军部首长也早看出来了。

给180师回复完电报,60军政委袁子钦对韦杰军长说:“咱俩应该向上级反应一下,如果敌军反击增援,西线就这么一个180师能行吗?不是怀疑他们的战斗力,根据情报显示,和他们对峙的敌人可不是小数啊。”

韦杰说:“现在我们兵团东线打得十分激烈,兵团司令部的电话都经常占线,每一分钟都有很多部队反映情况的,我们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问题,恐怕不合适。先不要干扰首长的思路,按照命令来执行吧。”



《我们没有全军覆没—180师在朝鲜》之七 --- 336高地有多高,鲜血飞溅就有多高


538团2营3连,现在继续搜索前进。三连一直随全团追击,附近只是有一些零星的炮火,弹着点都落在队伍的很远处,都是一些冷炮,行军队伍没有在意。

老兵们都很有经验,根据炮弹在空中滑行所产生的声音,他们就基本能判断出来远近距离。所以,大家现在还没有卧倒隐蔽。

一排的王小亮在队伍里,不时地看看天空,美军榴弹炮滑行过去产生的白线烟雾,有点好玩儿。

可是他老这么抬头瞅,身后的战士总踩到他脚。终于,在他身后那名战士忍不住,说道:“王小个子你没完了啊?你看这一会你看几眼了都,走道都费劲。”王小亮说道:“我就纳闷呢,这美国鬼子的炮弹咋这么多呢?没完没了地放,没目标也是一顿乱放干啥呢?”那名战士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美国人有钱,你原先在95军的时候,你们的爹就是美国人。”哈哈哈,旁边几个人都笑起来了。

王小亮说:“我还跟你说,儿子爹的我是不知道,不过当年我在那里的时候可没见过这阵势,这得有多少炮弹啊?太浪费了。”

班长张双喜说话了:“行了,都快点吧,马上到地方了。”话音刚落,一发炮弹在旁边爆炸了,大家全部卧倒了。张双喜说:“快分散开来,前面有敌人,是迫击炮。”敌人接连又发射了三发炮弹,在队伍周围爆炸。

538团团长庞克昌在队伍中间,自然也听到了这不寻常的炮击,队伍现在已经停下不动了。

前面跑回来一个战士,他马上问道:“怎么回事?哪来的炮击。”战士气喘吁吁地说:“报告团长,二营3连在前面发现敌军迫击炮,5点钟方向。3连正在原地找隐蔽。”

啊?庞团长马上警觉了起来,他走到前面,拿起望远镜往5点钟方向观测。

在望远镜镜头标尺里,他清晰地看到了5点钟方位有一处高地,距地面336.8米,上面埋伏着大概有一个排的美军。工事是由一个山坡组成的,336.8高地下面有个重机枪组,保护上面的美军。

在336.8高地上,一共是有36个美军,安置了三个迫击炮,他们在这里驻守了两天。现在看到了志愿军的队伍,就急急忙忙开炮。

近击炮旁边,两个人打开一个个木箱,里面全是涂着绿色油漆的迫击炮弹。其中一个人是个军官,大概是这个排的排长,他用望远镜观测我们的队伍,好像在数着人数。然后,用手臂比划,让炮手调整位置重新开炮。与此同时,底下的机枪组也做好了准备,在擦拭枪管。他们也知道来的这伙人是中国主力军队,丝毫不敢放松。

团长庞克昌下令:“赶快叫二营准备战斗。通知机炮连做掩护。”

二营三连长接到了战斗指示,刚要准备出击。突然,炮弹一个个的落在了他们的周围,“轰轰”的爆炸声像是要把大山震翻。。

刚才,跟王小亮说话的那名步枪战士不幸被一发炮弹击中,步枪嘣飞出了一米多远,衣服全破了,一块很大的弹片钻进了他的腹部,鲜血马上流了出来。

王小亮就在他旁边,他马上跑过去从兜里拿出一块布按住他的肚子:“兄弟,不要紧,挺住。”这一按血液流出来更多了,那块布和他的手马上全部被染红。

他似乎像是要说话,王小亮把耳朵侧过去听,天空中迫击炮弹滑行声越来越近……“又……又来炮弹了,快隐蔽……”可是,现在躲是来不及了,那名战士已经听到了炮弹的声音逼近,他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一脚把王小亮踢一边去了。

炮弹在这个位置爆炸了。等王小亮起身在爬过来的时候,原地只有刚才他那块止血布和一汪鲜血……

王小亮流眼泪了,他傻傻地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在刚才,他还为那位弟兄想办法止血。现在,弟兄被炮弹炸没有了。

这瞬间的生死离别,一般人是接受不了的。旁边来了两个人说:“小个子,快走吧。”说完,两个人把他搀扶下去了。

王小亮还在回头呆望着刚才那块血布,样子很傻。

班长张双喜见状,马上跑到王小亮身旁,用手打了他一个耳光说:“快醒醒,刚才那位弟兄已经牺牲了,得让我给清醒一下。”

王小亮这时候缓过了神,说道:“敌人的炮火太猛了,死了好多兄弟。”然后,擦一把眼泪。

张双喜说:“你看你那个样子,哪还像一个老兵?真他娘的熊包!你在这里先呆着吧,来几个弟兄跟我冲,快!”

话音刚落,在他周围聚集了8名战士。9个人马上向前面冲去。没走多远,对方的机关枪就打响了,不间断地扫射。冲在最前面的6名战士立即被撂倒了。可是重机枪的响声还在没完没了,班长张双喜和剩下一名战士被死死地压在地上,不敢前进一步。

在这两个人的身后,炮击还在继续。

在队伍最前面的2营3连,被火炮压制得不敢抬头,都在躲避炮弹。

团长庞克昌在望远镜中看到了六个人被机枪扫射牺牲了,他看到了张双喜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内心十分着急。

过了一分钟,团参谋长胡景义跑过来报告说:“团长,二营3连报告,前面遭遇顽强的炮击,起初还是迫击炮弹,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105榴弹炮的声音也有了。刚才我还听见了155榴弹炮的声音,很显然,敌人已经知道我们来了,不会轻易放弃这块区域。”

庞克昌放下望远镜,对胡景义说:“老胡你看,现在从炮击从密集度上看,敌人并不是有计划的开炮。他们不一定知道我们的确切人数,周围地形只有这块336.8高地是最重要的。赶快叫二营马上组织强攻占领这块高地。机炮连呢?他们太慢了,赶快过去支援2营啊?”

胡景义说:“机炮连已经上去了,二营长说马上组织第二次进攻。”

前方,班长张双喜还在观察。他发现,敌人不只是一个火力点,貌似还有好几个暗的。他回头望了望,2营长正在和一列战士谈话,估计是要组织第二次强攻。

如果这几个隐蔽射击位置不告诉后面的兄弟,那还会像刚才一样白白死掉几个人。他回望着后方,十分焦急。

这一幕,被右面那位战士看见了,他拿起自己的苏制莫辛纳甘步枪,说:“老张,我知道敌人有几处火力点,我去前面探探路,然后后面的人上来了,你告诉他们机枪位置,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说完,他卸下自己的背包拿起枪往前跑了过去。

张双喜说:“你他娘的给我回来,回来!不用你,我自己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名战士已经跑出去了几米远。他边跑,边盲目射击,其实他根本没有目标,只是想勾引敌人的机枪往他自己身上打!

几秒钟后,美军的机枪响了起来,把这名战士打成了筛子。战士在连续10多秒左右的时间内,一直没有倒下,他是想让班长有足够的时间数清敌人机枪的数目。前后左右的机关枪不停地向他射击,他全身颤抖着,鲜血喷向了天空。他双拳紧握,他终于倒在了地上。

张双喜满含热泪,数着周围隐蔽的机枪。这是战友用年轻生命换来的数目……

这时,一名战士匍匍前进到了张双喜这里,说道:“兄弟,我是机炮连的,大概有几挺机枪?”张双喜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你们可来了。在你右面埋伏3挺机枪,就在那棵树下面,赶快干掉它。”这名战士朝他手指的位置看了一下,然后,用右手拿着的红旗向后方挥舞了几下。

“轰!轰!轰……”几声炮击,那三处位置火焰四起,地上的尘土被掀到半点空,产生了几重烟雾。

张双喜说道:“打得好,正前方还有一个重机枪,打,给我的战友报仇!”那名战士依旧向后方挥舞小红旗,可是这回没有了炮击……

张双喜说:“怎么回事?开炮啊,就差这一个了,快点。”他再次挥舞小旗子,可是还是没动静。张双喜说:“你们机炮连啥玩意啊,哑巴了?”战士放下小旗子,很无奈挠了挠脑袋。

静止了一小会,团长庞克昌放下望远镜说到:“怎么回事?继续开炮呀!”团参谋长胡景义说:“团长,我们从过江到现在,现在所掌握都的都是轻装,行军速度上面催的还紧,辎重队伍根本上不来,我估计八成是机炮连没炮弹了。”庞团长无奈地叹口气

刚才那三声火炮,可能让最后那挺机枪组更恼怒了,跟发了疯一样不停地吼叫。336.8高地上面的迫击炮也在不停地开炮。

又冲过来一队人,他们跑到张双喜面前。身后两个弟兄扔了4颗手榴弹,扔的距离根本达不到对方,利用这手榴弹所产生一点烟雾,这一队人立刻都站了起来向前冲了过去。

美军重机枪枪管左右摇摆打了几圈,又倒下了几个战士。

张双喜也在向重机枪开枪,想吸引一下敌人火力,但是根本无济于事。现在在他身旁也爬过来一些人,有两挺轻机枪也开始还击。前面的战士还在向前跑,一秒钟就倒下几个人,后面的再补上空缺,还剩下距离是80米……50米……30米,终于跑在最前面的一名战士拔出手榴弹正好扔进重机枪组的中心位置开了花,机枪哑巴了,这个重机枪一共四个人,因为都在机枪周围太密集了,当场全部毙命。

后面的人冲了上来。高地上的美军见状后,马上停止使用迫击炮,开始用步枪射击。又有三名战士被这突然的子弹打倒了。

不过还可以,没打中要害,都打在了手臂上了。看到这种情况,他们扶起刚才美军那挺勃朗宁重机枪,往左面这么一转,“突突突”接连不停地直接向336.8高地扫射,因为射程很近,336.8高地上美军垒起来的沙袋也被打出来一个个小洞,沙子“哗哗”地往下流。这上面的美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机枪扫射吓着了,他们慌忙中往下面扔了几颗手雷,感觉好像他们的人越来越少了。

高地上,被我们扫射死了四个士兵。剩余敌人看看那些变成了尸体的人,飞快地往下撤了。

敌人的阵地难道真就这么放弃了?

这时候2营已经也冲过来很多人,336.8高地上突然爆炸了,跑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赶快冲了上去,想看个究竟。

原来,最后一个美军士兵在撤退之前,往迫击炮弹药箱里扔了一颗手雷,把剩下三个箱子全引爆了。没剩下一发炮弹,上面只剩下他们走之前拿不动了的三门迫击炮,和四具尸体。

这几个战士拿起枪继续朝着他们方向开枪,但是他们跑远了。

团参谋长胡景义说:“团长,二营拿下来了336.8高地,不过,刚才在冲锋的时候3连损失比较大。”团长庞克昌又拿起望远镜,简单看一下前方说:“叫一营也过去吧,赶快做好防御,敌人很快会增援。”



《我们没有全军覆没—180师在朝鲜》之八 --- 后勤后勤,我们马上就要弹尽粮绝


二营长此时正督促大家赶快设伏。

5月的朝鲜还是比较冷,地面还是有点太硬,这么短的时间内用工兵锹挖战壕是不可能了,用刚才美军的几处伏击点简单修复一下,部分战士在整理枪支弹药。

王小亮扑了扑身上的尘土,看见班长张双喜走过来有点难为情,想往回走。张双喜说:“你走个啥,这也没什么丢人的。”王小亮说:“不是,刚才那位弟兄为了救我,连遗体都没了,嗨……”王小亮现在内心很纠结。

张双喜说:“我想难打的日子还在后面呢,下次再有炮击的时候你别站起来,目标大了,敌人的炮手会看见你的,就朝你的方向打。不只是你会白白牺牲,还会连带着其他的同志。”王小亮说:“这炮弹威力真大,给我炸懵了刚才,啥也不知道了。”

突然,一架美军P51战斗机飞了过来。太阳光把它机身上银白色的漆面照得有些刺眼。它垂直一个俯冲向2营的位置飞过来。

张双喜用手一把按倒了王小亮说:“敌机,隐蔽!”

大家也纷纷卧倒,有几名机枪手端起轻机枪是想等它在飞近点马上开枪。可是这架飞机没有低飞,马上拉起了高度,在336.8高地上空盘旋了一圈,就飞走了。

刚才放弃高地的那些美军,一定是跑回去汇报了他们遭遇进攻的过程。速度真快,马上就有一架飞机过来侦查了。

大家更警觉了,估计马上还会来敌军干扰。

又过了一分钟,炮弹在空中滑行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轰!”一颗弹着点落在了3连位置,产生的气浪把张双喜和王小亮震趴下了,接又落下来几发。

336.8高地上也落下一发炮弹,当场有6名战士身亡。3连长见状,急忙站起来说:“大家快隐蔽,炮击不会太长时间,快告诉高地上的人先下到半山腰,快找地方隐蔽。”

这时,炮击的密集度越来越大,一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炮弹炸得血肉横飞。

336.8高地接连又来了炮弹,虽然大家是有秩序地卧倒,找掩体或者隐蔽,但是火炮的密集度太大了,只能有挨炸的份,而没有还击之力。

炮击又持续了一阵,终于停了,远处黑压压地,来了一队人,直奔2营的位置过来了,应该是敌军。

有些战士看炮火停了马上起身回到原位置待命。班长张双喜说:“小个子,咱们都快去阵地,敌人肯定马上要来了。”周围其他几个战士也都向前跑准备战斗。

在没有战壕散兵坑的情况下,2营只能一字排开临时做好阻击的态势。这一队人大概是美军一个搜索小队的样子,边往前走边向我方阵地观望,大概是看看这一轮炮击过后还剩没剩人。

大家一直在观察,丝毫没感放松。

不到一公里了,6连离他们位置最近,在750米左右的时候,他们率先开了枪。先是出现些步枪的声音,接着两挺苏制转盘机关枪开火了。瞬间,一梭子机枪子弹扫掉了好几名敌人。

这支搜索小队迅速分散开了队形,然后继续向前冲,很快,他们进入了三连的射程范围。

班长张双喜那只步枪准星里进来了一名敌军,他的食指一收,“啪!”一枪打中了钢盔穿透了头额,倒下了。接着,其他战士的步枪也纷纷响起来。半分钟的枪声持续,有几颗流弹打中了我们8名战士,他们撤下去了。

最后7名敌军直奔王小亮和张双喜的位置就冲了过来。扔过来的一颗手榴弹,在王小亮正前方不远处爆炸了,他被气流震倒在了地上。班长张双喜说:“小个子,小个子,你没事吧?”这时候6连方向的机枪有两挺交叉火力干掉了这7人。

枪声静止了,这支搜索小队最终还是没有冲到我方阵地。

刚才受伤的8名伤病被担架带到了后方,不过不只是他们几个人,刚才的炮击前沿阵地2营损失很大,很多人遗体都找不到了,在场的,都是被炸成重伤的。

很多人强忍着剧痛不出声,但是伤口太大了,鲜血直往外流。现场没有任何救治条件,卫生兵惟一的办法就是用纱布来扎紧止血,被子弹打伤的人,暂时也不能取出子弹,也只能用纱布做一下伤口包扎,等着来日到后方再做手术。

现在已经是下午5点40分,马上要天黑了,估计敌人不会再来进攻。但是明天呢?不好说了。

团指挥所里,团长庞克昌得知伤亡情况很是头疼。他接连叹了几口气没说话,团参谋长胡景义说:“团长,部队一直处于行军状态,刚一停下来,刚一停下来,气都没喘一口,立刻就投入了战斗。消耗体能太大了,今天晚上的布置很关键。”庞克昌说:“老胡,部队粮食还剩多少了?”胡景义说:“每个人携带的7天口粮大概还能用1天半吧,马上要没了。”庞克昌说:“这样,今晚很关键,难得没有美军火炮打击,让部队一定要克服困难抓紧构筑工事,天一亮我们就没机会了。我马上向师长报告。”

所有的人都清楚,今天的敌人只是试探性的进攻,明天的较量才是关键。

郑其贵师长在地图上全神贯注地盯着三个团的位置,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各团没有汇报的情况,是不是有麻烦或者进攻受挫了呢?这一系列问题在他脑海里交织着,他把最后一颗烟扔在了地上,不再抽了,残余烟雾在指挥所里漫延。

这时候,他收到了538团庞克昌的报告:我们已经占领了杜武洞以南要点336.8高地,遭到敌人炮火猛烈射击,部队伤亡很大,我们炮很少,携带的炮弹都打光了,又供应不上。现在只能采取机动隐蔽躲避炮击,天黑后马上构筑工事。

副师长段龙章眉头紧皱,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很气愤地说:“嗨!太气人了,这可怎么办?刚才539团王志诚也报告了,洪川江以北的敌人也撤退,并且有继续再撤退的可能,如果我们还按照上级的布置继续追击进攻,一旦被包围,我们可就太危险了。”

郑其贵当然也清楚这一点。

现在180师按照计划已经离友邻部队越走越远,过于突出了。作为师长,他没有权利来改变上级的任务,但是他想一想还是没有错的。这种矛盾的心情目前只能先放一放,掌控好部队,等待他期待的命令到来。他现在想,尽可能把任务完成好。

从目前情况来看,180师第一梯队两个团的攻击已经积极牵制住了美军第7师,使他们不能增援东线战场。

上午,郑其贵已经把情况电告给第3兵团了。兵团首长回复内容是:即令180师第一梯队两个团继续向孝子洞、通谷里方向搜索前进,进而支持围歼东线之敌目的。

显然,东线的情况也并不理想。从常规上来推理,东线我方兵力目前完全是占优势的,三兵团两个军外加179、181两个师的临时加入,看来围歼东线敌人这块骨头还是很难啃。

郑其贵对副师长段龙章说道:“龙章,你别太激动,我们180师又不是被抛弃了?你紧张得有点早了。现在,我们牵制敌军的目的已经达到,上级很满意。部队要多做些伪装,在敌重火力打击下,咱们几个再想想办法。”

段龙章不再说话了,他可能也感觉自己是在牢骚。可是,发泄完了,他好多了。他的心态比刚才平静了许多。“还是在一起研究布置明天的事吧。”他暗自对自己说。

师部今晚是个通宵,从师长到报务员谁都不睡觉,大家都在紧张工作。帐篷中心,那盏油灯是一小时前勤务兵刚刚注满的油。现在,正闪闪地发光呢。

在第五次战役发起前,彭德怀曾对后勤部门说:“这次仗如果打胜了,前方战士的功劳算一半,后勤的也要算一半”

自我党1927年八一南昌起义开始,在22年的武装斗争中,唯有淮海战役投入兵力规模是最大的。

但是,在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中,我方参战兵力已经达到了95万人。加上朝鲜人民军的,也有三十余万人,总兵力近130万人,一线参战兵力70余万人。可以说,第五次战役是我军历史上投入兵力规模仅次于淮海战役的一战。

对此,我们的后勤部门显得很不适应。

这样的优势兵力,却依然不比当年的淮海战役。

淮海战役的时候,虽然兵力上跟国民党军队比处于劣势,但是毕竟有上百万的老百姓给解放军送补给。从这一点上看,彭德怀在战役前的估计完全是正确的。

少胜多的山地游击战为经验,多年来一直是我军各级指挥员的法宝。在第五次战役发起阶段,有很多指战员都认为我们兵力优势是绝对的必胜条件。但是在现代合成军的立体作战中,地面部队就算你绝对占优势,也不一定代表总体实力强大,往往还没到和敌人面对面交锋,就成了肉盾。

梁玉琳将军回忆:“我们一个战士所携带的干粮基本上只能维持一星期,7公斤左右,加上枪支弹药被子工兵锹等等,也给一百五,六十斤。”

当时,美军士兵的负重却比我们轻便多了。最起码粮食不用背。我们的官兵要比敌人付出更多的耐力。美军每一个士兵,除了武器弹药这些小负重以外,基本上没有任何东西需要随身携带。而我们,吃喝拉撒全靠自己的身体耐力来解决。

在问到梁玉琳将军那仅有的七天粮食是什么样的时候,老人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张报纸,然后弯曲成一个纸筒,说道:“大概有一米多长这么大一个口袋吧,中间的位置用布给隔封死了,两侧的两个口子左面装高粱米右面装炒面,两种食品不能搀在一起。两侧出口扣上,脖子上一跨。”

“在食用的过程中方便吗?”

梁玉琳说道:“高粱米做起来还是麻烦一些,炒面最简单,用凉水一冲就可以。”

“凉水冲?”

梁玉琳说:“都这样,当时有一句俗话,过了三八线凉水拌炒面。”

“炒面的味道怎么样?有调料吗?”

梁玉琳说道:“国内的后勤部门想得很周到,在生产炒面的时候,适当的会放一些咸盐,芝麻这一些东西。到我们手里一冲就可以了,很方便。也还有些味道。”

这估计跟我们现在的方便面原理差不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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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说几句读后即时的感想

  一是叹 -- 叹究竟什么是历史,政治时时在往里面搀水,以满足其特定的需要。都说是唯物主义,但对于历史的承继上却是十分唯心。于是事实变得十分渺小,所谓的历史,已被文字强奸扭曲和肢解。总以为百姓是愚民,以至于忘却了一个事实,在谎言中长大的孩子,能希望他们以后再会讲实话吗?如果那样,那是整个中华民族的悲哀!

  二是赞 -- 赞我们的民族曾有那么多斗士,为了一个简单的信念,不惜生命在枪林弹雨中前赴后继。尽管装备简陋,后勤支持极差,却能屡屡战胜武器精良,训练有素的联合国军队。正所谓,战场上勇者胜!

  三是思 -- 思当今的我们是否还那么勇敢?当年的红色根据地都是建立在最穷困的地方;康熙能统一台湾重要一点就是得到台湾中部穷苦民众义军的支持(于是有了今日之嘉义 - 嘉奖义民)。因为没有财产的负担,人们的奋斗之心更强。可惜今日我们似乎都更醉心于资本的追求,于是是否还有那么多的信念和勇气。记得论坛曾宥过一个投票,问在钓鱼岛之争中有多少志士愿从军收复领土,结果貌似有近一半(约45%吧)以各种原因说不 ...

  文章很长,我希望能读完,也希望有更多的网友能一起分享 ...

qaz4125 2012-10-18 07:02

留一楼,以供连载此文用,望斑斑理解,放行!

289425068 2012-10-18 08:05

文章很长,先回复再看,向曾今的老一辈革命战士致敬,你们永远都是最可爱的人!而现在许多这样的人越被一些亲外者称之为XX...实属可悲!

qzw998 2012-10-18 08:48

这场战争不是180能全部抗下的,胜利了大家都有份,失败了推在几个人身上,这不公平

kangji 2012-10-18 11:57

这个标题一看有点为180师在平反昭血,军人吗的确要有一点不服输的劲头。可整个师被俘6000多人,连师代政委吴成德都成了人家的俘虏,师指消失,师长孤令令一个回到我方阵地,这个师的建制从他们决定分散突围那一刻起就已不存在了。这不叫全军覆没叫什么,难不成一个都回不来才是覆没。造成这种悲惨的结果有多种因素,但作为当时的战场主官师指的确表现差劲,异国作战无论在何种情况下,是不能拿出上山打游击的劲头。相反美陆战一师在长津湖地区遭到十倍甚至是十几倍的中国军队的合围,史密斯师长是在第一时间快速收缩兵力整师向南坚决的突围,其实当时他已面临绝境,因为是在不知情状况下陷入了九兵团的包围圈,而且在下碣隅里柳潭里一带被切成几段。更要命的是第十军阿尔蒙德司令官还在命令他进攻,如不是这位出色战场指挥官师长奥利弗史密斯及时调整了部署,作出整师向兴南突围的决断,陆战一师倒真的可能全军覆没。180师的事情已成了历史作古,的确那些不应该承受的责任要说清原委,但一线战场主官的决定是值得好好反思一下的。

xhh2007 2012-10-18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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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雨 2012-10-21 21:42

老传统了,胜了都要往自己身上揽,败了都推卸责任,苦难的是当兵的,前仆后继,出生入死,最后啥也得不到。向抗美援朝的全体官兵致敬。

hezhiwsksfhg 2012-10-28 15:34

怎么不知道当兵的就是帮当官的背黑锅的,输了是自己熊,赢了是指挥好,这就是历史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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