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c98102813 2007-12-17 16:21
【转】台湾方面关于8·23炮战的文章:刘毅夫: 八二三炮战廿周年追忆
刘毅夫: 八二三炮战廿周年追忆
二十年前的八月二十三日在金门所发生的大炮战,人们统称为「八二三炮战」。
其实八月二十三日仅是炮战的开始,在八月初旬,马祖地区就发生了海空战,而于八二三之后,整个台湾海峡中,发生了为时一个多月(四十四天)的全面海空大战,所以先总统蒋公于当时接见外国记者时,称之为「台海之战」。
民国四十七年八月廿三日下午六点三十分,在金门地区由于共匪以数百门俄造长射程大炮,对金门岛群作全面两小时的轰击,而正式展开的台海大战,一直持续到九月、十月下旬。因为共匪从头到尾遭受了澈底的全面败仗,续打无力,不打又下不了台,才发明「单打双停」的歪邪办法,这就是变相的认输,也就是匪军头目彭德怀于四十七年十月廿五日所挂出的「免战牌」。
台海之战以前的面面观
这一战役的发起,是毛泽东受了俄酋赫鲁晓夫指示的。赫鲁晓夫于四十七年七月底又亲到北平,督促毛贼执行。他们如意算盘,是先打下金门、马祖,然后用六个月时间「解放台湾」。
共匪敢于发起这一次战斗,是由韩战剩余的武器过多,又因美国不求胜利的韩战方法而最后又以「光荣胜利」草草结束了韩战,使狂妄自大的共匪照J他们是真的打败了美国,对国军乃不放在眼里,于是出现了民国四十七年八月的台海之战。
战前匪我的形势,一般人知道的不会太多。在七月份内,早就有了共匪兵力和装备南下的消息,共匪侵略金马的迹象,已很明显,但还未想到共匪竟而狂妄到要「解放台湾」,并定下了「六个月时间表」。不过我国防部却随时注意共匪的动态,我们也在积极作最安全的布署。
共匪地面部队,已向金马当面移动,并增至廿多万。共匪的海军,正集中全力在上海举行两栖登陆演习,随后即分次南下,而以舟山为基地,另在闽江口,以及东茭半岛所形成的罗源湾,同时在金门当面的围头、镇海角,以及附近的泉州湾,都扩建为舰艇基地,尤其是鱼雷快艇基地,由苏俄所供给共匪的鱼雷快艇,不敢偷航台湾海峡,乃由铁路分运南下,每至深夜,就有共匪炮艇,沿大陆近海作跳岛式的隐密偷航,往金门附近集结。我海军的南巡支队和北巡支队的前方巡弋舰队,已实施全天候的监视战备。
匪空军南下,是我空军侦察部队最早发现的情报。在民国四十五、六年,就在福建境内,发现了福州、连城、澄海、沙堤、惠安、龙溪、龙田等七处机场,都开始改建为喷射机基地。
共匪在韩战时所拥有的飞机,全为米格十五式,当时我国空军尚无喷射飞机,于我舟山撤退之前,匪米格机首先南下上海,我空军第四大队的王宝翔与李长泰,驾野马式螺旋桨战斗机,飞上海侦察,因事先尚无米格十五进驻的确实情报,至被偷袭,李长泰失踪,王宝翔飞机坠海,被我海军军舰救着,至走始确证匪米格十五到了上海。
同时我续派机作威力侦察,照到了匪米格十五进驻上海江湾机场的照片,也发现共匪又在宁波修好了一个喷射机基地。当时笔者正在舟山的定海,乃拟定一个轰毁宁波匪空军基地的详细作战计划,派飞机送回台北,呈给参谋总长兼空军总司令周至柔上将,蒙他批准,当夜有电报给记者「建议甚佳,完全依计划实施」。就因为澈底破坏了宁波基地,所以我舟山大转进时,并未遭到匪米格机的滋扰。一直到韩战结束,共匪剩余武力南下,大陈岛首当其冲,我英勇的空军健儿,曾以F-47螺旋桨飞机与匪米格十五大战数次,虽未击落米格十五,但每次逃跑的都是米格十五。看来神奇,其实简单。喷射机仅是速度快,我空军小伙子们不肯逃避,每次都和匪机对头拼命,在相对飞行时,它的速度也就是我机的速度,如此而已!这是拼勇气、拼技术的恶战,孬种的匪飞行员从一开始就吓破了胆,所以此后我空军欧阳漪棻,又用F-84喷射轰炸机,击落了四架共匪米格机,匪飞行员更吓傻了。
到了民国四十七年,我空军已换装了米格十五的克星F-86,但共匪却换装了更快的米格十七,匪在福建境内所建的喷射机基地,就是准备米格十七进驻的。
我空军已得了匪米格十七的有关情报,人人都想深入大陆和米格十七较量一下,可是我们的友邦美国,冷颜厉色的劝我们不能深入大陆,他们因协防台湾所派在台湾海峡的驱逐舰,日夜转起雷达天线,监视匪机舰活动,也监视我机舰的活动。每当我机飞近大陆边缘时,就发出不太好听的声音:「不要再进去了!」因此妨碍了我们对米格十七更多的了解,也便利了匪机自由自在进驻福州境内,直接威胁金门与台澎的七个新基地。我们如不受中美协防条约限制,像以前在舟山对付宁波所建机场那样一次摧毁性的破坏,我空军是绰有余力。但是一向遵守信诺的中华民国,知有可为,知必须为,但仍不为也。与朋友交,信字为首也。以至坐视米格飞机一队队、一天天的进入威胁金马台澎的新机场,此种滋味,实不好受!
我们的空军,仍然是F-86飞机,以前在韩战中虽有米格十五克星的美誉,现在过了好几年,共匪第一线飞机已经换了米格十七,据情报来源说,米格十七的速度比十五快,并有后燃器加速;至于灵敏性如何,则不得而知。同时还有一项最机密的情报──共匪可能也有了米格十九,甚至米格廿一──那就很严重了。可是我们空军的飞虎们不信邪,甭说十七、十九、廿一,就是来了米格廿三,照打不误;「杀鸡」、「宰鸡」、「烧鸡」、「烤鸡」、「火化野鸡」,成了我空军的流行语。共匪于八月初南下的「鸡群」,丑人多作怪,故意数十架结队飞行,以壮 声势,就是不敢出海,祇在大陆上空装腔作势。
我们的F-86,毫不介意,视匪机如无物,仍是两架一组,最后四架,每天到马祖、金门上空巡逻,只是这种气势,就把米格「鸡」给压下去了。
共匪陆军在地面上的活动,这可是最大的一个谜。我们在金马前线,祇看到共匪日夜赶筑防御工事,增建炮位;在马祖的高登岛与金门的大担岛,用肉眼都可以看到对岸的匪炮阵地,在望远镜里更是看的非常真切,马祖对面的匪据北茭半岛,以及闽江口外的梅花岛等处,均已有大型匪炮进入阵地。
在金门对面,镇海角、浯屿、白石炮头、烟墩山、澳头、莲河、围头……数十处,也都有大型匪炮进入阵地。
厦门方面,有匪的公安师、水兵师,在七月底举行怪异的演习;在围头方面,新到了一个装甲师,整个福建区,匪兵已增到廿万以上的最高点。
这一切一切,都证明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但是在金马前线的军民毫不恐慌,反而更兴奋的准备好好打一仗。
在台澎的军人,都要求调到前方去;由前方来台休假或差勤官兵们,都设法找交通工具赶回;民众们则静以观变,信任政府,支持政府,很多社团,已在聚会研究如何支持作战,大陆灾胞救济总会、军友总社等单位,已派员到前方,研究立时急需的工作。
市面的物价非常安定,人们的心情非常平静,不管共匪如何嚣张,人们相信我们最高领袖,相信政府,相信三军将士。
台海之战一触即发
台海之战,已至一触即发的形势,每天的报纸上,都有匪情猖獗的报导;当时中东的局势也很紧张,苏俄与共匪,就要利用这种世局,抽冷子在远东动手。俄国人与共匪,都认为美国祇图逸乐,已不敢打仗。在韩战中不求胜利祇想讲和,就是明证,但俄国人认为美国仍是他的第一号敌人;而北起白令海峡,日本、台湾、菲律宾,而迄马六甲海峡,这条一万多浬长地区,就是美国太平洋防线的远东链条,如把台湾拿下,就等于打碎了美国的太平洋防线。因之俄酋赫鲁晓夫乃移樽就教,亲自于七月下旬访问北平,在中南海和毛泽东谈得吐沫横飞,赫鲁晓夫作承了很多诺,大炮、飞机、快艇、汽油、弹药,保证供应不缺。到了八月二日,他们早已拟好了侵犯金马及台澎的计划。
他们的计划很为阴毒,故意摆出攻打马祖的姿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去马祖,然后向金门猛攻。下金门之后,立刻越海攻澎湖,并预定六个月「解放台湾」。
他们想的天真,可是我们最高领袖不会上当,我们是全面戒备,当然也准备了全面作战。有了共匪攻击在先,我们正好趁机反击大陆。到了八月二号这一天,情势越来越紧,我国防部发言人柳鹤图第一次开了腔,证明台海告急,共匪已陈兵金马对面,企图大举侵略。
台海情形,一天紧似一天,匪艇在马祖对面日夜窥伺,匪机在马祖当面成群结队穿梭飞行,时人认为共匪必先夺马祖,而夺马祖必先夺海峡制空权与制海权。但具有军事常识以及与匪斗争具有经验者的看法又是不同:赫鲁晓夫与毛贼依世界战略所定的策划是声东击西,而共匪彭德怀所实施的狡计,惑北攻南,然后齐下其手,越海而攻台澎,所以才集中了匪舰艇,集中了匪的喷射飞机。他们误以舟山、大陈的历史可以重演,却忽略了我总统蒋公一再强调,有金马才有台澎,那就是守台澎必守金马。
金马是我们的生命线,在任何威胁、劝告之下,我们也不会放弃金马,所以我们沉稳的不受投石问路的欺骗。同时三军将士们已经茹辛饮苦这么多年,等的就是与共匪一搏;赫鲁晓夫与毛贼对国军的士气与战力也估错了。
在马祖地区的小型空战和海战,几乎每天发生,故弄玄虚的共匪,每每都是见硬就回,他们的行动,好像祇图造成马祖地区的紧张,而另在金门当面,却暗中积极布署;所有共匪新建的空军基地,都有匪喷射机进驻,每一基地约有一个空军师,他们师的编制,是以四十架到六十架飞机组成。
匪空军在东南区的空军基地,以前是以衢州、宁波、杭州、上海、南京、南昌、衡阳、广州为主,至今已将其第一线飞机,进驻到福建境内。他们虽然建成了鹰厦铁路,和沿海的军用公路,但要支应这些空军基地的全部喷射机用油,仍是困难重重,尤其离开火车站和公路的飞机场,共匪仍使用原始的运输工具─牛车─运输,这可就苦了大陆上的老百姓。
共匪进入阵地的匪炮数量,当时无法确知。炮战发生后,才发现六百门到八百门之多。这些匪炮所具有的放射能量,对炮弹的消耗也是一个大数目;炮弹运入阵地,又需要大数目的人力;大陆同胞们为了支应共匪侵略的野心,又付出了无数血汗。
在「八、二三」金门炮战发生的前些时日,毛泽东在北平应付了俄酋赫鲁晓夫之后,便悄悄到了福建,他曾到过马祖对面各匪军阵地,然后又到了金门当面各匪军阵地。我金门瞭望哨曾发现有一群不寻常匪干们在厦门向金门窥探,过后才知道就是毛泽东亲自到福建策划这一役凶狠的侵略战争。当时他如何也想不到,这次战役竟使共匪打的灰头土脸,满盘全输。
自从民国四十七年共匪在台海战役中全面惨败之后,至今整整廿年,共匪再也不敢轻捋虎须了。对共匪祇有狠打,他才害怕;像美国祇想同他讲理,那是鼓励,那是与虎谋皮。愚哉!
台海大战揭幕
到了八月十四日,台海之战的火药气,已散布到全世界,各国勤快的战地记者们,唯恐天下无事,都纷纷向台湾集中。以招待外国记者闻名的台北中国之友社,早已客满了;一向冷落的国防部新闻局,从早到晚挤满了人,白色的、黑色的、黄色的面孔,操着不同的语言,纷纷向新闻局要新闻,有些感觉灵敏的外国记者,竟而把笔者当为战事新闻的测候台。我办公室经常有外国朋友作过份友好的「泡磨菇」,走到那儿跟到那儿。但十四日这天早晨,一大早我就溜进国防部,藏在联络局胡旭光局长的屋子里,并拜托办公室里严小姐:「万一有人来电话问我,就说我不在这里!」
我到国防部的原因:第一,台海之战已迫在眉睫。第二,今天是我们八年抗战的纪念日,更是空军在笕桥上空第一次与日本空军大战而获得了六比○大捷的纪念日,空军小伙子们今天一定要杀几只「米格鸡」来庆祝这个光荣传统的纪念日,所以我到了作战神经中枢的国防部。
等到十点多钟,总统蒋公也莅临联络局对面的兵棋室,参谋总长和很多高级将领,早已恭候在兵棋室里。这一来,我不想走,也不能走,仍然等候在联络局和严小姐闲谈。
十一点四十分,胡旭光局长乐孜孜的回到办公室:「总统很高兴!咱们空军小伙子一下子打下了三架米格飞机。」我高兴的跳起来,再想细问,他不说了,因为他又要回兵棋室。
我立刻拿起电话,叫中央日报采访组。电话接通之后,我说:「我是刘毅夫!请你即刻通知总编辑、总经理,准备出号外,请你记下来──台海大战,业已在马祖上空揭开序幕,我英勇空军,于今天上午十时许,在马祖空域,击落共匪米格喷射机三架。今天是八月十四日,也就是我国对日抗战,我空军在杭州笕桥上空击溃日本空军六比○的胜利纪念日。」接电话的还想问,我说:「我也祇知道这么多,第一张号外抢先发出去,详情以后补发。」
从这天开始,台湾每天都有胜利号外,不时听到满街鞭炮声。
这次海空双捷的成因,并不奇特;共匪挑衅,我们准备应战,弓在弦上,迟早必发,而国军枕戈待旦,苦练战技,战争一起,胜利必属于我。
八月十四日,海军的北巡支队,整夜在罗源湾外之闽江口,以及四霜,大西洋诸艇出没海域巡戈。一清早,就看见高空中出现了喷射机凝结尾,自台湾方面飞到了马祖上空,然后又到平潭岛附近,不时飞近大陆边缘,如此往返盘旋,匪机始终不敢露面。我海军舰上健儿们,既希望看一场热闹的空战,更想自己能打场海战,可是祇会发骚的匪机、匪艇,就是不敢出来,它们祇在我机舰不在的时候,才像偷鸡摸狗似的出来亮相。
在天空中渴望于「八、一四」这一天 「杀鸡」作为空军胜利节纪念品的是天虎大队长董启恒。他昨夜梦中就与米格「鸡」干上了。今天一大早,草草吃些点心,亲自率领八架F-86来马祖巡逻,他是使用苦肉计钓鱼,故意祇带八架飞机,因为匪每次都是二十架、三十架成群结队的起飞,董启恒认为狡狯的共匪,祇会以多胜少,他就故意给共匪来攻的好机会,但结果匪机还是不敢出来。
快十点钟了,匪机还不敢出来;这正像一位性急的猎人,端好猎枪,就不见鸟兽出来时一样的焦急烦闷,但天虎们所驾驶的铁鸟存油不多了,他祇能懊悔的回航。
在北竿塘与南竿塘(马祖本岛两岛之名)之间,向南航行巡弋的一一一号与一一○号两军舰,眼见空军弟兄离去,空战热闹看不成,空中的保护伞也走了,说不定匪机立刻趁机而入,他们既要监视匪艇活动,又要防御空中窜入的宵小。
再说董启恒大队长回到基地下了飞机之后,一眼看到了风流小生李忠立。他瞪着大眼睛,怪怕人的下命令:「李忠立,你带七架飞机,马上到马祖去巡逻,今天是我们空军八一四胜利纪念日,动动脑筋,带点儿东西回来!」
李忠立看他神气,本来下了一跳,现在听说让他出任务。哗!中头彩啦!这段时间,每个人都抢着出任务,看看米格是什么揍相。
李忠立点将升空,清一色是楞头青小伙子,F-86灵活的往高空爬升,到台湾海峡中间时,他们已到了三万呎高空,机后已拖出了浓重长条的凝结尾,这些白虹经天似的凝结尾,远在廿里就可以看见,这是李忠立动的脑筋,等于告诉共匪我们只有七架飞机,你们来检便宜吧!──这真是大胆的诱敌方法。
共匪果然上当了,当李忠立等快接近大陆时,福州机场上四十架到六十架的匪米格十七全部起飞了,他们向平潭上空爬高,我机也向平潭接近,小李故意摆出若进若退的姿态,不知死活的匪机,看出了苗头,它们的高度已到了三万五千尺以上,当然同样出现了凝结尾。李忠立那能看不见,他故意装迷糊,这可装对了,没有经验、没有个人理智、祇听命令的共匪飞行员,误以为有机可乘。
李忠立不能忘记也不能忽略这一刻宝贵的时间,他看看腕上的手表,是十一点卅五分,忽听小将潘辅德在无线电里呼叫:「在××方上空,三万五千呎,有大群米格鸡……」
李忠立用无线电话对全分队下命令:「我早看见了,他们在表演迭罗汉,上下共五层,至少四十架,大家吃稳,暂时装孬,没发现,引他们下来偷袭,咱们离家远,见好就收,打完就走,狠、稳,记住!」李忠立下令时间,可没忘记自己的飞机祇剩两梃枪好用。他是神射手有把握,剩一梃他也要杀鸡之后才能脱离,就这几秒钟时间,飞机在空中相对的速度,那还不是眨眼就到。看见了!果然是米格十七,比米格十五机身长,腰儿细,还有个风骚高翘的大尾巴。我「七剑客」真有这么稳,眼看一群米格十七已经对自己俯冲下来;「七剑客」个个面带微笑,这是近来空军哥儿们人人心向往之的遭遇;「七剑客」走了桃花运,米格骚鸡偏偏对「七剑客」垂青,他们必需好好享享艳福,万不能惊走了女骚货。
「七剑客」的七架F-86,仍然维持两个分队的整齐队形,若无其事的往前飞,米格鸡可高兴了,以为他们由阳光里冲下来奇袭一定成功了,想不到他们高兴太早了,就在它们将要开枪攻击的一剎那,七架F-86突然加速,勇猛巧妙的翻身倒转,反而把俯冲的米格鸡扔到下边,李忠立掌握好机,猛拉驾驶杆左脚蹬舵,F-86灵快的回头,正好咬住了米格鸡尾巴,紧接着开了枪,那消一秒钟,米格十七成了真正烧鸡,变成八月阳光里的一朵大红花,拖着一条浓重烟尾,它突然又爆炸了,炸成无数晶亮碎片,散落在大海中。
就在这同时秦秉钖上尉,同样用的是李忠立的手法,把匪的第四号机也打爆了。
另外是刘宪武上尉及潘辅德中尉,他们也合力击落了匪第二号机。
仅这一霎眼的时候,天虎大队在马祖上空已完成了三比○的完全胜利,再一看其余匪机都被我神鹰的神勇、神技吓破了胆,它们本想以多为胜,以偷袭占便宜,想不到鸡偷不成舍了命,都翘着尾巴往大陆里逃,「七剑客」还想追,李忠立笑着呼叫:「回家啦!三比○够味道了!」
他们在空中报喜讯,台湾也听到了他们大捷的声音,这声音立刻被送到国防部的兵棋室,总统蒋公也高兴的笑了!
在马祖巡弋的北巡支队,他们看见了平潭方向上空的妖娆的凝结尾,可是看不见飞机,听见了高空枪炮声(我们飞机用的是大口径机关枪,匪机用的是机关炮;枪弹快,炮弹慢),但看不见空战,一一一号舰长郑杰少校,一一○号舰长邱华谷少校,他俩和两舰官兵,都羡慕空军弟兄的好运道,恨匪舰艇就是缩头乌龟不敢出洞。
机会来了,旗舰来了急电,「我空军在平潭上空以三比○大胜匪机,匪一飞行员跳伞落海,即就近全速前往救人」。
一一○号在前,一一一号在后,以全速驶离马祖海面,又越过了白犬岛,岛上军民已知空战大捷,遍岛燃放鞭炮,好多军民见我军舰南去,都摇手挥帽致敬,空中好像在传言:「──祝海军也打个大胜仗!」
四时许看见了平潭岛的黑影,同时也发现从平潭岛海湾里驶出了五艘匪船,我舰同时也发现了匪飞行员落海的降落伞,基于人道立场,我舰仍全速前进,希望能早把匪飞行员救起来。
但与匪舰相距四千码,匪舰突然开炮,不让我舰救人,救人固然要紧,自卫还击更为重要。一场凶恶的海战发生了,这时是八月十四日下午四点五十二分。我海军健儿越打越勇,弹无虚发,那消十分钟,我一一○舰和一一一舰,共击沉匪舰三艘,剩余匪舰起火燃烧仍想逃,我英勇的海军好汉,那能让他便宜!此时从平潭岛海湾中又有一群匪舰冲出来,我一一○舰和一一一舰,乃放弃了俘获匪舰的企图,想迎向匪新到的肥鹅,再杀几只。
这时匪岸炮也狂吹起来,掩护匪伤舰逃跑,也支持新出来的匪舰作战,正好我巨大的旗舰也到了。旗舰巨炮一响,匪岸炮哑口无声,匪舰也缩回了平潭。
至是我海军又获得了三比○大捷,这真是花开并蒂,海空并茂。中午台湾发了空战胜利号外,各处鞭炮未停,又出现了海战大捷号外,于是再出现了新的狂欢高潮,全国在无法形容的兴奋中,享受着胜利的滋味,也鼓舞了与共匪决战必胜的信心!
全国前后方都为胜利作庆祝,深夜之后,仍有鞭炮声、欢笑声。
八月二十三日的剧烈炮战
马祖海空胜利的消息,迅即传遍全世界;马祖蕞尔小岛,也立刻成了全世界的新闻岛,台北来的外国记者更多了,大家都想到马祖去,人们也认为共匪一定先打马祖,中外记者们吵嚷着要到马祖去。
八月十四日以后,台海战争气氛又有了新浓度,每天、每夜,都有或大或小的海空战事发生;每次海空战中,匪机匪舰,都被我赶跑了,国军士气之盛,呈现空前的巅峰状态。
就在这战况紧张情形下,我总统蒋公,亲自乘舰到马祖、乌坵、金门前线巡视,一直到八月二十三日金门炮战之前才回到台湾。我陆海空和联勤总司令、国防部长们,也先后到了前方,视察战局,严密准备作战。
中外记者们也得到了国防部的批准,预备在八月二十三日黄昏,从基隆乘我国军援赴马祖。六十多位中外记者,欢天喜地的到了基隆海军码头,有些人已经上了军舰,找到了自己的床铺,准备摊开行囊睡大觉,另有些人坐在官舱里吃咖啡,舰长又命战士们准备冰淇淋待客,还有些在码头上乘凉。时已七时许,拟定九时开航,快到八点钟的时候,赖名汤将军突然来到海军码头,找新闻局长柳鹤图密谈。赖将军离去之后,柳局长对我说:「金门打上啦!打的很凶,现在仍然在猛烈的炮战中。详细战况还不明白!你看怎么办?
有些机警的记者,已经料到台北有了大新闻,自动放弃去马祖,悄悄下舰回来台北;柳鹤图只好宣布了真实状况,于是全体中外记者们都自行设法找交通工具回去台北。
国防部新闻局的深夜,也许比金门更紧张,人人都知道金门发生了激烈炮战,但激烈到了什么程度?共匪有无两栖部队到金门登陆?我军作何反应?一切都是空白。记者们都想抢先发新闻,新闻局本身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到深夜,金门电信恢复之后,金门遭受了匪炮空前猛烈的轰击情形,才算有了较详细的证明。但仍无更详细的战报,就是国防部新闻局,也不知道详细情形,尤其三位副司令官在第一群炮弹落到金门时,就被击中殉难的消息,以及国防部长俞大维仍在金门的消息,成为最高的机密。
金门因古宁头大捷,使匪确认国军战力强。金门由四十四年九月三日开始连续一个月的炮战,使国军获悉共匪已有了为数较多的长射程大炮,当时司令官为刘玉章将军,他于九三炮战之后,全力强化金门防御工事,他曾发豪语说:「藏战力于地下,发挥战力于地上。」他首先筑成了太武山上的军用公路。总统蒋公特别嘉奖,亲自命名为「玉章公路」。
刘玉章又奉蒋公之命,在太武山下开掘了太武山洞,又强化滨海永久工事,修建了很多战备道路,停止续建匪炮易于轰击的水头码头工程,再于山外成立新市区,用以分散后埔镇的人口与经济。
不久前,胡琏将军再来金门,接替了刘玉章,二度成为金门防卫司令官,他于太武山下辟翠谷、挖池塘,塘水成湖,湖心建巨亭,为司令部官兵聚餐开会之所。
八月中旬,总统蒋公巡视金门离去之后,国防部长俞大维也到了金门。后方为供应金门作战,联勤总部积极向金门输运作战及民需物资,一艘海军的中字号登陆艇和 租用的台生轮(亦系中字号登陆艇,拆去所有武装),均在料罗湾抢滩,所运物资业已运入内陆,很多赴台的差勤官兵,和运台的伤兵官兵与部份赴台民众,多数上船,尚有百余人在滩头纳凉。
这是八月二十三日的黄昏,正好是星期六。依惯例,这天下午该是休假,但是足智多谋的胡琏司令官,这几天发现沿海匪区渔船全部不见,而且所有渔船都被匪兵拉到岸上,并将航具全部拆去,散分各处,沿海的匪军民交通船也不见了,人影也不见了,这是共匪保密行动的澈底方法,但也说明了共匪的愚蠢;这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即将发动侵略的实际表示。如果共匪在这一天,遍海渔船,岸上都是民众,也许不会引起胡琏太多的注意。
现在是八月廿三日下午五时许,金门的秋阳炽热如夏,太武山头仍飘散着看不见的热浪,各阵地里更是很少见的闷热,但司令官早已定下规则,为了紧急备战,取消了一切假期,如战事猝然发生通信受到阻碍,各阵地各兵种,可各自相机应战。
在司令部的大聚餐厅里,五时许已集合了司令部的官兵们,准备在聚餐时听俞部长的训话,上首一席,已坐好了陆军副司令官赵家骧、吉星文、和空军副司令官章杰,以及参谋长、政治部主任等,都静坐在湖心亭里恭候司令官陪同俞部长莅临餐会。
金门海上,风平浪静,静的有些孤独沉寂,夕阳下的烈屿、大二担、虎子屿、鼠屿,这些在国军手上的岛屿,显得特别高傲而挺拔,他们都是单独的耸立在大海波心,处在三面被匪包围的炮口前边。最远雄踞匪镇海前边,距金门将达三十浬的东碇小岛,在夕阳下由金门望过去,只是针孔那么大一个小黑影儿。事实上,他比一个篮球大不了多少。另一个面对匪围头的北碇岛,他有个特别标记,那就是高耸云霄的北碇灯塔,在九三炮战之前,他还是厦门湾里唯一引导大陆渔船回家的明灯,但是共匪不许匪区民众获得任何安全感,用炮火破坏了这座灯塔。
金门本岛上殷勤的民众们,仍有很多人在田里工作,沙美镇、后埔镇、山外新市区,军民们熙来攘往,古岗湖里小舟荡漾、牧马场上骑士奔驰,全金门十几家电影院在晚饭时间,正好休息,这一切,都是平日景象。
由金门下午看厦门,由于阳光反射,厦门的云顶崖像片黑墓碑,看围头虽较清楚,却有一层暮霭浮光妨碍了视线,尤其数年没有炮战,所以也没提防到这时所有匪炮都已去了炮衣,所有匪炮兵都已进入阵地。
共匪的判断,星期六,金门国军一定都在渡假,匪炮对金门全面猛轰之后,金门一定立刻瘫痪,然后就实施渡海突击,一举可下金门。他们想的很天真,这也是毛泽东最近到厦门所拟定的政策与攻击时间,匪军对毛贼奉如瘟神,百依百顺,于是全力执行毛匪的命令。
八月廿三日下午六时三十分,我金门太武山下的翠谷湖心亭中,餐会已散,胡司令官陪着俞大维在张湖公路的山下漫步回司令部。赵家骧、吉星文、章杰等三位副司令官站在翠湖与岸边的桥头上谈天。
突然有阵嘶哮声音,掠过太武山头,驰落翠湖,紧接着是出摇地动的不断爆炸声,整个翠谷烟雾迷漫,弹片横飞,硝烟冲鼻,翠湖亭塌了,小桥断了,公路出现了无数炮弹坑,很多断树在空中飞舞,石硝、泥土、草、木,混杂在继续不断的爆炸声与弹片中飞舞激射,在小桥头上的三位副司令官,于第一群炮弹落地爆炸时,就全都牺牲殉难了!
俞部长于炮弹爆炸时,被附近勇敢的政治部廖光华科长背入路边山石下躲避,胡司令官不顾炮弹危险,飞跑奔回司令部,这是大战的爆发,这是金门防卫的考验,这是国运所关,他除了全神全力作战,早已忘了自己。
胡琏竟能安然回到司令部真是万幸,共匪于六点三十分才开炮也是万幸,他们如早十几分钟开炮,整个司令部官兵仍在翠湖大餐厅里,那个损失可就大了!
回到司令部的胡司令官,他第一个动作,就是要用电话指示炮兵指挥官下令金门炮兵全面还击反炮战,但是他懊悔了,电话线已被匪炮打断,他再拿起多处电话机,叫炮兵阵地,传达命令,糟,所有电话都断了,那时金门尚无短程无线电话,这真使胡琏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胡琏束手无策,正要派传令兵传达反击命令时,他突然笑了。
原来在杂乱恐怖沉重的炮声中,他听到了金门大炮射击出口的怒吼,一个阵地,两个阵地,他用手指计算,嘴上说:「好,××阵地开火了,好,××阵地也打响啦,嘿!好小子们,×××阵地也干上了,有种,真有种!××山阵地打的好猛,行,我放心啦!」
不多时,灰头土脸的电话兵,带着满身血污,半跑半爬的进来说:「报告司令官,电话接通啦!」
胡琏先不试电话,他也用不到试电话了,因为整个金门炮兵都开始愤怒的还击了,由于炮兵的自动还击,他相信所有海边、内陆、离岛的官兵们,一定都根据他平常所规定的作战计划自动进入了紧急作战部位,他慈祥的慰勉勇敢负伤达成任务的电话兵。
各炮阵地指挥官们的电话一齐涌来,都说:「请司令官原谅,我实在忍不住了,未奉命就还击了。」胡司令官说:「你没错,我虽然今天未给你还击命令,以前我已经给了你们在特殊状况下的备战命令,你作的好,非常正确!」
于是请罪的电话,变成了受嘉奖的电话,整个炮兵各阵地的愤怒还击中,又挟杂着欢笑声!
××山阵地的大炮炮管打红了,官兵们用钢盔兜水洒上去,给炮管退热,阵地里存水用完了,阵地外边由围头打过来的匪炮弹,呼啸横飞,打乱了树林,打碎了山石,也打毁了附近的水井,官兵们有办法,不晓得谁想出来的,「往炮管上尿尿啊!」这个大炮阵地,这一晚打了四千发炮弹,一直到把围头匪炮压住,打哑吧了,他们才停止。他们阵地附近,驻有一部份蛙人部队,这些两栖好汉都是整装待发,既准备迎战共匪可能的来金门登陆,更防共匪水鬼到金门海边作祟,虽然空中弹雨掠啸,岸上匪炮弹爆炸不停,这些两栖好汉毫不介意,他们临近××山的大炮阵地,眼看他们不停的勇猛的开炮,人人兴奋,有位蛙人说:「他们干的太棒了,咱们既为芳邻,应该有所表现。」另一位蛙人说:「咱们宰一口大肥猪送过去,作慰劳品。」这种团结互敬的袍泽爱,很动人。
整个厦门湾里炮火横飞,空中是弹流的尖锐呼啸声,地面是炮弹放射出口声,以及炮弹落地爆炸声,在炮弹出口与炮弹爆炸时,又闪耀着崭亮的闪光,整个厦门港里,呈现出史无前例的人造浩劫。
镇海角匪炮轰击我东碇岛,浯屿匪炮轰击我大二担岛及虎仔屿、白石炮台、澳头、烟墩山,石猫头匪炮轰击我烈屿以及金门古宁头、后埔、庵前、竹山、水头、榜林……等大部金西地区。莲河匪炮轰我马山、沙美……等金东地区,围头匪炮轰击我金东及料罗湾,大嶝匪炮轰我小金门、鼠屿等地,如是则我整个金门岛群,都在匪炮射击之内,同样,所有匪炮也都在我炮射程之内,金门岛上当然是烟雾弥漫,匪踞阵地,同样是烟火弥漫,土崩地裂,一个共匪的战地记者,在匪报描写国军的炮火之猛烈情形说:「国民党的炮弹飞过来的声音像飓风怒潮呼啸吓人,国民党的炮弹爆炸时,把耳朵都震聋了,那股子声势,真是惊心动魄,国民党的炮弹转到别的阵地,我进到塌毁了的阵地,一个活人都没有了,能看见是一团糟,一个死同志的尸体,被燃烧弹烧成黑炭,工事顶盖被炸垮了,由破洋灰块中露出半截湾曲像蛇 似的钢筋上,挂着一个死了战士的大腿,附近还有很多不成形,但看得是人的肢体和肉块,这个阵地全毁了,这里的活人没有了!」
相反的,在金门这一边,匪炮打的够猛,够多,匪的炮弹也有大口径重炮一五二加农炮,和一二二加农炮,较多的是七五.二小口径长射程的加农炮,他们是学会了俄国人炮击方式的盲目弹幕射击,面的射击,我们军事阵地毫无损坏,只有民间在第一群匪炮落下时受到了相当损失,在田中打死了很多耕牛,在村庄里打倒了很多民房,八二三这天,靠近马山的官渔村损失最重,全村几乎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屋。
军方以军用电线损失最重,可是我们勇敢恨匪的通信战士们,个个奋不顾身,舍生忘死,自动顶着炮弹到阵地外边去查线、接线,所以在炮弹初起时打断的电线,不过半小时,全部修复而且修复的电线再也不怕炮击,因为通信战士们,有了惨痛经验,把电线都利用这点短时间深埋入地下,说来奇怪,人的本能是无限的,他们在半小时内,完成了半个月也无法完成的工作,这就是拚命发挥出来的神奇力量。
匪炮由六点三十分打到了八点多钟,他们以为这下子金门垮了,可未想到金门还击过来的炮弹越来越猛,越打越准,共匪有些顶不住了,但是匪干匪酋逼着匪兵继续打,这与我们炮兵自动还击的情形完全不同。
在料罗湾抢滩的两艘运输舰,在炮击开始时,军民们在毫无掩护下当然非常慌乱,但滩头指挥官非常沉着,他命令军民们快速上船,又命船员即速退滩,幸好大海涨潮,两艘船很快退到大海中,很快的脱离匪炮射程以外,安然向东碇方向航行。他们以为已经脱了险境,想不到埋伏在镇海角的匪炮艇和鱼雷快艇,倾巢而出,围着两条运输艇猛攻,可怜没有武装的台生轮毫无抵抗能力,船上的差勤官兵们连手枪都未带,他们气得搬起船上可以抛掷的一切,对匪船作「白刃战」。
匪船满认为可以俘掳这条船,想不到船上的人们会拚命,更想不到仅有轻武装的海军中字号登陆艇,他们把四公分炮、二公分炮,以及点五零重机枪的快速度,发挥到了极点,不但自卫,还努力抢护台生轮,好几艘匪鱼雷快艇被我中字号打爆了,这些俄造的鱼雷快艇,第一次有了新名号,它们是汽油罐,一打中就爆,一爆立刻就沉,所以又称短命的汽油罐。
虽然如此,两舰也打的非常惨烈,结果都受到了严重损失,这就更引起我全国军民的共愤,人人急呼:「誓报此仇」!
这场炮战,一直打了两小时,才被我炮完全压住,共匪在这两小时中,对金门打了四万到五万发炮弹,他们自己遭受到我反击的损失非常重大,但他们以为金门的损失更大,他们自夸的吹牛:「金门被打的瘫痪了」。可是第二天早晨,大二担山头、虎仔屿山头、东碇山头、鼠子屿、北碇等山头,又升起了美丽的青天白日国旗,各岛仍是我武威扬,完整无损,再看大小金门,仍是杀气昂扬,人车怡然活动;马山、湖井头、大二担等地的喊话站又对匪唱出了美丽的歌声,发出祥和的呼叫:「匪区的同胞们,你们受伤了没有,我们的大炮是被迫还击的,我们打的完全是匪军的军事目标,我们相信同胞们不会遭到损失的。」然后又对匪军说:「共军里的弟兄们,你们辛苦了,你们是被迫当了共匪的炮灰,我们为了消灭匪炮,祇好作有效的还击,你们虽然打了这么多炮弹,对我们毫无损失。」
共匪老羞成怒,天将亮又开始炮击!当然更无效果了。
在昨夜的炮战中,我炮兵传出了很多感人的小故事。其中之一,是我金门猝然遭受射击时,全线炮兵,立刻自动还击,人们祇想到尽速还击,有效的还击,很多人在洗澡时听到了炮声,来不及穿衣服,光着屁股到炮阵地里作战,另有些人打上了火气,满身是汗,把穿在身上的衣服也脱了作战,等到战事一停,大家相视而笑,赶忙抢衣服穿,这就是炮战至胜精神。
美国海军第七舰队的护航
自从八月二十三日揭开的金门炮战,实质是台海陆海空的一场全面战斗,从这一天起,共匪不再隐藏他侵略的真面目,最先满以为对金门的一场炮击就可瘫痪了金门,然后对金门两栖登陆加以占领,继而侵犯台澎,想不到未瘫痪金门,反而遭到了金门大炮的猛烈反击,同时在海上、在空中,也都处在挨打的份儿,所以共匪又修改了战略,他们要用大炮困死金门,用鱼雷快艇堵塞金门航道,共匪满有自信的全力实施,但我国三军健儿不信邪,照样从空中、从海上日夜运补金门。
在八月卅一日这一天,中外记者六十余人,嘈嚷着要去金门采访,国防部批准了,先乘空军飞机两架到了澎湖,第二天下午四时,改乘运补船团中的美坚舰,出南巡支队护航出海,午夜到了金门外海,于换乘小艇去金门登陆时,匪炮艇、鱼雷快艇,倾巢而出,对我船团围攻,于是发生了持续一小时许的九二大海战。
我舰虽小,但能奋勇搏战,目覩击爆打沉了十二艘匪鱼雷艇和炮艇,伤毁的不计,我一○四号军舰也负了重伤,舰上官兵伤亡逾半,仍是勇战不停,因此才能保护了美坚舰的安全,使舰上四十多位中外记者有惊无险,也使已经换乘两条小艇的十余位中外记者,在战火的海上航行两小时,安全到金门登陆。
我们到金门的中外记者,确是享受到了打胜仗的滋妹,但经过一小时许大海战又由金门外海原舰回到澎湖的记者们,纷纷发出电报:金门确被封锁了,记者们被截返航澎湖!
这还了得,如果金门失守,台澎难保,美国远东防线也崩溃了,到这时,与我们有协防条约的美国,才正视了这一问题,除了前已派一队F-100军刀机驻进台湾之外,又声称将以第七舰队的战舰,护航中华民国对金门运补的船团。
这则消息传出之后,四位敏感的外国记者,已经偷偷的向澎湖溜,我当然不会让他们抢先,未向报馆请示,怕报社人泄密,未通知家人,怕家人耽心,于九月八日一大早又到了澎湖,下午三时许,我到了马公码头,已看见了堆积如山的军用物资,也发现了正有四艘美字号登陆舰,正在以快速度往舰上搬运炮弹箱、粮食,还有一些密封的大箱子,南巡支队的旗舰也靠了码头,这说明支队长姚道义也回来了。
我原准备到附近小饭馆吃饱了再上旗舰找姚支队长,等我到了小饭馆,这么巧,他正在埋头狠吃肉丝面!我拍拍他的肩膀:「嘿,老兄当了英雄就不认识老朋友了。」
他已经半个月没好好睡过,脸上瘦的脱了相,只是两只带有红丝的眼睛还是炯炯发光。
饭后上了他的旗舰,所谓旗舰,也祇是一艘扫布雷艇,像一条蠢笨的大水牛,好在她的灵魂是我们的新海军,人的勇气、机智,改变了军舰低能与笨拙,在过去半个月中,这艘永字号旗舰,已经写下了很多页辉煌战绩。
今天,又负起了护航重任。在开航前,姚支队长好意让我去睡一会儿,他说:「我们要到夜里开船,明天中午到达金门外海,你先不要紧张。」我怎么会紧张呢?他却很紧张,一上船就开会,四艘登陆艇艇长,和南巡支队所属战舰舰长,都到了四十二号旗舰上开会,他们小声细密的研究了二小时,会才开完。
半夜不到,四艘运补登陆舰业已发航,我再也睡不着,看那四艘登陆舰都是全舰灯火,勇敢的出海了,我心里想─这真是视死如归─因为我已经知道他们决心和美国 人斗气,「你们不帮忙我们自己干」,他们决心到金门抢滩,不管匪炮轰击,不管匪舰艇攻打,他们都要把战地急需物品运到金门,这真是为了国家、为了胜利、为了荣誉,视死如归。
运补船团出海之后,南巡支队的护航舰也出海了,一夜无话,很快的天亮了,天亮之后,寂静的大海上先出现了美国的海上巡逻飞机,不多久,又看见了美国第七舰队的护航舰队,由海天线上向我船团接近。
我四艘美字号登陆舰,以方块队形前进,我南巡支队的战舰,就像羊群的猎犬,忽前忽后的卫护着。
美国战舰共有五艘,一艘巨大的巡洋舰,远远的只有一大堆影儿,四艘八字头的驱逐舰,离我舰团也保持了相当距离。
美舰的出现,顿使阵容壮大,于中午驶过东碇岛、镇海角、料罗在望,四艘美国驻逐舰竟而停滞不前,变成了「站脚助威」,说不好听的是「站在墙头上看打架」。
可敬的运补船团,勇敢的四艘美字号登陆舰,他们誓无反顾的昂然前进,进了料罗湾,距滩头还有五千公尺,他们已经变成了疏开的横队,用全速前进,好像竞赛抢滩。
突然间,匪炮开火了,整个料罗湾都笼在炮弹激起的晶莹水柱里,整个料罗湾变成了银色水柱的大森林,四艘美字号仍是勇往直前。
这该是美国军舰开炮制压匪炮的时侯了,最低限度他们也该开战炮表表情啊!我站在旗舰姚道义支队长身傍,悲惨的看看我四艘无助的运补舰挨炮,再用无可形容的眼睛回头看美国兵舰,他们好像根本无动于衷,他们好像奉的命令就是来金门参观,而美其名曰「护航」,哎,狗臭屁的护航啊!
我们自己护航舰上最大炮只是三吋口径,开炮打不到匪炮阵地,反而会落到我们金门岛上,真是爱莫能助。
再看四艘登陆舰,业已幸运的抢滩成功,我拿起望远镜看滩头。
四艘登陆舰业已打开了前舱大门,成千上万的战士们,在匪炮激起的沙阵中,冲上军舰,有的背,有的扛,有的两人抬,大家都在拼命作抢卸宝贵物资而战斗。
滩头上有位大个子海军将领,看样子好像黎玉玺将军,他忘了是在炮击中,忽然东又忽而西的到每艘被匪炮全力轰击的美子号船傍巡视,并指手划脚的指挥陆军官兵如何抢卸。
这是一场疯狂的战斗,这是一场悲壮的挨打中战斗,我不相信美国兵舰上的美国人不会用望远镜向金门滩头看,有血性、有正义感的美国「朋友」们果真就这样看着忠勇的中国军人如此无助的被屠杀吗?
美国人的光荣或正义到那里去了呢?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在流泪,姚支队长也在流泪,我说:「你是舰队指挥官,应该下令把四艘船退回海上!」
他说:「我们是作战啊!这是上边的命令呀!」
我说:「这不是作战,这是挨打的无谓牺牲,我们牺牲也该有代价,如此下去,我们四条船必毁无疑,物资也完了,还要赔上滩头的枪卸的若干陆军官兵。」他是真正军人,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他那敢下令退船!幸而及时有了上级电令,四条美字号开始退滩,虽然未至舰全毁、人全亡,也遭受了很重的损失。
第二天,九月十日回到澎湖时,我立刻去看主持运补金门的胡宗南司令官,详细说明了这次第七舰队护航的经过,详谈四小时,当晚我给中央日报发了一则很保守的第七舰队护航电讯,结束了这次不愉快的金门行。
由于这次经验,乃改用大型的中字号登陆舰,载运陆战队的两栖登陆战车「LVT」水鸭子,每个水鸭可载运两吨半物资,到料罗后,由中字号上下海,他们自行抢滩,再爬入金门内陆,共匪虽然仍用炮轰,并未阻断这种方法的运补,不但对金门本岛,对大十二担、烈屿、北碇等处,都因水鸭子运补成功,而稳定了战局,所以金门之战,海军陆战队健儿们功不可泯。
美军再作有效支持,中外记者在金门遇难
自从使用陆战队的水鸭子运补金门之后,匪炮、匪机、匪舰艇的行动变为毫无意义,而且动则得咎,米格机一出来就被我机揍下去,我神勇空军形成了杀鸡竞赛的风 气,杀鸡有了经验,杀鸡成了风气,每天杀不到米格机,人们就觉得不舒服。美国派了兵舰在台湾海峡里用雷达监视我机的行动,稍一冲进大陆,美军立即向我警 告,就在这几天,我天虎大队巡逻机被数倍米格机群攻,这还能不打吗?打!打!米格机败退大陆,我机已杀得眼红,那能让它能回到美国人允许的「庇护所」,于是毫不思索的,事实上在三万五千呎高空在紧急作战拼命的时候也未注意大陆与海洋,祇知杀鸡解恨追过去,这一下子杀了五只米格机,共匪吃亏未叫,美军却派一位少校到天虎基地,向董启恒大队长态度可恶之极提出傲慢的抗议,笔者适在场,我想揍他,董大队长忍下去了说:「我们杀了鸡,过了瘾,让他放阵空心屁吧!」
也就在这几天,海军也经常打胜仗,共匪大话说绝,颜面丢光,想找一点颜面回来,于是用共匪水兵伪装渔船,夜袭我前方小乌坵,情报传到台湾,我空军宿将董明德立刻派初轰炸机到乌坵海面投照明弹找匪伪装渔船,然后投油浆弹烧伪装渔船,岸上炮兵早已发炮还击,我海军北巡支队也赶到附近,正好截住了匪的一群接应舰艇,刚刚开火,我海军六二舰队也全速由台湾到达战场,这是一役未经正式公布的海上大战,匪海军与伪装两栖攻击渔船,几乎全数被歼。
也就是在这期间,美国朋友却也作了很多对我有益的事,为了平衡匪我炮兵均势,争取优势,先由运轮舰运来了大批炮弹至澎湖,但需我们自己运去金门,又运来了××门大口径榴弹炮,以及巨型的两栖运炮车到澎湖,但也需我们自己运往金门。我们有了「法宝」到手,便想尽方法,都安全的运到了金门。笔者为了参观这些大炮作战,又冒险去趟金门,这种大炮参加反炮击之后,使共匪亡魂丧胆,前文所述共匪战地记者所撰战地报导,也就是这种大炮所发挥的威力,共匪曾狂吠,诬我们用了原子炮。
就因为我们在台海作战中由原来挨打的劣势,竟而形成了全面胜利的优势,在台湾的外国记者都想揭开这个谜,又一致要求要到金门。
国防部新闻局长柳鹤图,在这段时间里,是里外不讨好,上下不够人,记者们说他官僚与记者不合作,上边说他不会应敷,但这件事不能不办,他和我商量,「太危险啦!」但记者们要求的紧,他不能不再向上呈请。
就这样决定了,一批乘飞机去金门,一批乘船去金门,看情形我要去就得乘船,于是我提出了正式抗议,放弃这次去金门,因为九月二号、九月八号,我已经乘船去过两次了,好多东西还未写完。
乘船去金门,规定先乘中字号到料罗湾外海,中字号上有十五条水鸭子,记者们需改乘水鸭子下海,爬上金门。
乘舰去的一共有廿余人,他们到了料罗湾,匪炮又开始轰击料罗湾,十五条勇敢的水鸭子,要下海了,前边炮弹如雨,情况至极怕人,第一艘水鸭子下海了,没人跟下去,到了第十五艘也是最后一条水鸭子下海了,有人叫:「再不下去大船就要关舱门回航了!」
记者们急了,纷纷抢着上了最后一条水鸭子,只有王介生等几位老资格记者不肯上去,「LVT」载重量三吨,已经载了两吨半军品,再上去十七个人,立刻被超重压熄了火,驾驶战士喊:「熄火了,快跳海,再晚来不及了!」因为水鸭子一沉就会变成一个大漩涡,会水的也逃不了。
人们开始往下跳, 带救生衣的在海上飘浮遇救,会游泳的顶着炮弹往岸上游,就中严重则很幸运,抓到了一块浮出水面的礁石,他被灌的半昏半迷状态,以为捉住了潜水艇,一天一夜之后得救,九二海战中同我和张家骧、张广基到达金门的魏晋孚、傅资生、吴旭、徐搏九,和一位韩国记者、一位日本记者都死在料罗湾。
当日下午消息传到台湾,不但全国震动,全世界也为之震惊,都在说:「金门真被封锁了!」
凄然独行再飞金门
六位中外同业,为采访金门战地新闻而溺死在料罗湾的消息,使我非常郁闷,想到每次到金门时,外国记者一到机场,先发电报回国,第一个作用,从这天起,他们的战地采访旅费是六十五元美金一天,第二项作用,从这天起,他们如在战地牺牲,家属可得三万到五万美元的战地保险。我国记者呢?上飞机前先填生死状,任何变故系属自愿,与公家无关;第二、赴战地旅费当时以中央日报最高,也仅六十元台币一天,其余单位最少的是十元一天。如此待遇,又发生了料罗湾惨剧,我国记者还有人再去金门冒险吗?
为了打破这一难关,我于当日下午四时,毅然到了国防部,请王总长派一架飞机,明晨把我送到金门去。
王总长听了我的请求有些惊愕,听我报告后。他很感动,立刻答应,同时我又对他说:「明天就是中秋节,现在不作战的马祖、东引、乌坵、澎湖都有劳军团,只有作战激烈的金门反而没有劳军团,我是军友总社的常务理事,我明天到了金门也顺便到各阵地去劳军,同时请总长由家里拿四瓶最好的酒,四条最好的烟,这是我到金门下飞机跑炮击时体力所能负担的重量,东西虽少,在此时此情之下,送给金门司令它过节,也是总长的盛情啊!」
老虎总长眼皮有些湿了,他立刻打电话给王夫人,并派参谋回家去拿,当我在总长室等烟酒的时候,他又郑重的对我说:「现在告诉你更严重的事吧,大二担被炮打的最厉害,平均每方尺中一发炮弹,日夜挨炮,他们天天吃干粮,精神体力消耗太多,我想了很久,才想到了给他们换防,给他们热食的方法,我这里亲自拟好了十七条命令,请你亲手交给胡琏,千万不能去了。」
我当场把这份极机要的军令,塞在前胸的背心里说:「除非我被炮弹打碎了,否则一定送到。」
一切手续办好六时许回到家,家里都不同意我再到金门去,我说:「我虽然是个微不足道平凡人,但是中华民国的战地记者,金门海上死了六位记者,立刻又有记者到了金门,这是前仆后继的记者精神,这是打破了金门被封锁的中国人精神,金门不丢,台湾永在;金门若失,台澎不保,家也不存,我仍是死路一条。事有轻重,我这就走!」家里人都哭了,但再没人拦我。
到了报社采访组,兼代主任马志铄、副主任王康,都表示了最高友谊的关心,不许我去,我只好溜,旅费也不能领了,十二时孤独的进入松山机场,庞大的候机楼里,只有黑暗、寂寞、孤独和成群的蚊虫与我作伴,我感到了凄凉、无助,自问:「我这是为什么?」
蚊子又来咬我,不自觉的出掌打死了腿上的蚊子,也突然得到了答案--为我自己,为了我的家,为了新闻。当时我想,人人都认清反共之战就是保家保命,三户可以亡秦,何愁共匪不灭?!
早三点五十分,有些凉意的候机楼门开了,进来一位空军中校,向我敬个体说:「您是刘老师吧!我是郭隆德中校,今天送老师到金门,现在请上飞机!」
一架庞大的C-46空运机,只有我一个人,四时整起飞,到了澎湖,将蒙蒙亮,飞机在澎湖上空一百度向右后转,降低高度,贴着海面向金门飞,隔了海峡中间线,机后天已大亮,机前是一片云雾,四十分钟后,我们完全在云下飞行。
金门看到了,阴凉的早晨,被打过廿五万发炮弹的金门,看起来毫无损伤,刚刚有六七位记者殉难的料罗湾,看不见徐搏九等人冤魂的飞舞,只见有三条LCM小艇,在近海搜寻,料罗海难的惨剧,似未终场。
来不及多想了,飞机「当」的一声,已放下了起落架,对正了跑道,半分钟后被炮击的危运就该落到我的身上了,是死?是活?用不到想了!糟,飞机又收了起落架,一个急转湾,又飞回海上,向澎湖方面加满了油门急飞。
我到驾驶舱去问郭隆德,为什么不落地?他说:「一万五千呎上空,有匪米格机十架,向我机冲下来,地面命令我们赶快走,金门已经放了警报!」
我回到后舱算时间,匪机速度一分钟是十浬,我机速度是每分钟二浬半,如何逃得了?这真是度分如年,急也没有用,闭上眼睛等吧!
好不容易过了十五分钟,金门机场又呼叫了「匪机已去,C-46可以回来落地!」
我们又回到了金门,对正了跑道,又放了起落架,金门机场又呼叫了:「C-46赶快离开,匪机又来了!」我们祇好再跑,十五分钟后,金门电台再呼叫我们回去,驾驶员郭隆德对我苦笑笑说:「我们飞金门的任务,为了在炮击时的安全顾虑,祇加了一半的汽油,再回去落地没问题,如再叫我离开,油量就不够了!」
我问他:「现在去澎湖够不够?」
他看看油表:「勉强可以!」
我说:「好,我们先去澎湖吧!」
到了澎湖之后,把真实情形用电话报告了王总长,他生气的说:「我立刻派飞机掩护你到金门落地!」
不多时台湾起飞的战斗机到了澎湖上空,我们早已等在空中,这时天已完全放晴,一路安然到了金门,将要落地,匪炮又开始轰击跑道,C-46像装了铁甲似的那么勇敢沉稳,仍是一板一眼的着陆,在炮弹幕中向前滑行,又在弹幕中减了油门、转弯,进入滑行道,进入停机坪,机工长打开了机门:「刘先生下飞机吧!祝你好运!」
我回头说一声:「再见,谢谢!」就凌空跳下飞机,往停机坪后山猛跑,这时才感到背后王总长的四瓶酒好重。
跑到山下壕沟,再也跑不动了,躺在沟裹躲炮,匪炮不停,我炮已开始反击,打了一个多小时了匪炮渐稀,一位宪兵扶着我爬上后山找辆吉甫车,直驶司令部,在洞中见到了胡琏司令官。数日不见,他有些清瘦了,精神仍是那么安祥,捉住我的手不放:
「啊!难得,毅夫兄!真想不到这个时候,你又来看我们!」他眼睛发红了,声音有些抖,但脸仍挂看凄苦的微笑。
我先把王总长的慰劳烟酒送给他,然后又由前胸摸出了王总长的作战命令,他很惊讶的说:「你还是钦差大臣哪!」他急忙拿着命令到他自己的办公室里拆看。
金门的中秋节,整日炮战未停,太阳在炮火中落山了,金门司令部的山洞里的电灯很亮,司令官的客厅山洞里,已搬出了过节盛宴,胡司令官说:「这是过节,实际上是欢迎您的,我们已没心情过节了!」
话将说完,又有想不到的贵宾驾到,进来的是总统蒋公长公子蒋经国先生,他满脸笑容,满身征尘,他是由海上冒险乘兵舰,踏着六位记者的死亡脚步,活着走上了金门,他这一到,真正给金门带来了信心和生气,他说:「我是代表总统给诸位贺节来的!」
这时在房子里的还有各位副司令官、参谋长、政治部主任等八九位,大家在入席时,都恭请蒋先生坐首席,他一眼看见了我,「你也来啦?」胡司令官代答:「真难得,他也是刚到不久,还带来了王总长的作战命令!」
蒋先生大笑说:「好极啦!我是军人,刘先生能够在今天又来金门,才应该接受我们大家的敬意,请刘先生坐啦!」
刚刚坐好,看见海军陈副司令官坐我身旁,才想到黎玉玺夫人受陈副司令官夫人之托,要我带一盒月饼,我无法全带,只带两块在怀里,幸好末碎,掏出来,说了经过大家又听得眼圈都红了。当陈副司令官切月饼时,蒋先生说:「总统非常关怀战地官兵过节,已买了大批月饼,命空军飞机到金门来空投,我想现在飞机应该快到了!」
于是大家举杯给总统拜节,预祝金门作战胜利,后向蒋先生拜节,一下子就把王总长的四瓶酒喝干了。
胡司令官趁着酒兴,实时赠送一张珍贵金门司令部住宿证,又报请将先生的同意,再度宣布了王总长十七条对大二担官兵如何换防、如何可得热食以及一些作战的命令。
到这时我才知道,金门虽然远处海峡的彼岸,而事实上与台北的国防部,有如同室那么清楚亲切,而老虎总长更是心细如发。
洞子外边炮声越来越激烈,突然在炮弹爆炸声中,听到了飞机临空的声音,一位参谋向胡司令官报告:「我们空投的飞机已经到达金门上空,现在匪炮使用空爆弹,攻击我们的空运机。」
陆军副司令官张国英将军,拿起钢盔说:「到外没去看看,我也要到各部队去看看他们过节的情形。」
蒋先生说:「很好,应该去看看!」然后又对胡司令官说:「我们也到外边去看看空投的情形。」他与胡琏就站在洞外的空地上,有说有笑,对那空中爆炸与地面爆炸的炮弹,完全不在乎。
午夜前,各队部纷纷来电话:「收到了总统犒赏的月饼。」
第二天一大早,向胡司令官借了两万元现款,会同了军友社金门分社的干事、军闻社记者,以及防卫部照相官,组成了一个小型劳军团,我们到正在遭受炮击的水头、庵前、竹山,见人就发一百元,拿到这项慰劳款的不是幸运,而是太难得,他们在炮弹雨下的阵地上仍勇敢的执行任务,如海军陆战队的水鸭子部队,他们就顶炮弹,驾看水鸭子,由料罗爬到了水头,由水头又要下海去烈屿,另有些炮兵勇士们,都脱了上衣,搬运炮弹,凶猛的还击。
回顾金门全岛,都在浓厚的炮湮笼罩中,再看烈屿,也是炮火满天,想看看大二胆的情形,可惜尘霾遮海,一片茫茫,只见如针鼻儿大的十几个小黑点,在大海中向前蠕动,这又是一群补给大二胆的水鸭子。
水鸭子目标小,匪的雷达不易发现,行动虽慢,火力强,陆战队的勇士们个个都是海蛟、海虎、海龙王,匪舰艇不敢接近,匪鱼雷快艇更是见之丧胆,匪炮轰击无效,于是水鸭子运补金门无住不利。
共匪狂言,「封锁了金门」,已澈底失败,攻占金门,更归梦想,毛贼与赫鲁晓夫所订的「六个月解放台湾」,不但碰了硬钉子而是遭到了我陆海空军全面的猛击,共匪是全面崩溃,在海上,匪舰艇再也不敢露面,大败,特败。在空军,匪我总比数是我空军击落了匪米格机三十架,我们祇有一架还是意外损失。在陆上,匪陆军跟本不敢下海,匪炮兵已消耗了四十五万发炮弹,如果说他们有些好处,那就是金门军民抢到了价值五百万元新台币的废炮弹片,等于共匪给金门送了一笔数目可观的福利金。
这次台海之战,原本左共匪拟备好了的一场陆海空的总体战,等到他们炮轰金门无效,就乞灵于匪的海空军,匪海空军再度无效而又遭到重大打击,丢人现眼之后,只有靠炮轰金门维持作战的场面。
到这时,共匪对台海之战,因为事前吹的太狂,失败后是如骑虎者,欲罢不能,可是长期炮战的消耗,对共匪原始的运输方法来说:共匪以到了难于维持的地步,他们炮击的方法,完全师承俄国人,以弹幕盲射,每次炮击都是数万发,打到金门,不痛不痒;我们大炮的还击,是没有好目标不打,打不中不打,所以我们的炮弹消耗少而效力大。
共匪终于吃不消了,丢人也只好认了,于四十七年十月六日,匪军头彭德怀厚着脸皮,宣布了「停火一周」,以后改为「单打双停」的变相降表,而结束了为期四十四天的金门激烈炮战,以及为期二个多月的台海之战。
[b]八二三炮战及其历史意义(台方史料) [/b]
八二三炮战及其历史意义
The 823 artillery war and its historical significance
薛化元/Hsueh Hua-yuen
(政大历史系教授)
(Professor, History Department, National Chengchi University)
号称「第二次台海危机」的八二三炮战在一 九五八年八月二十三日下午开打以后,接连
着四十四天,中共发射了将近四十八万颗炮弹。这场战役发生迄今已经四十三年了,作
为捍卫台澎金马的指针战役,它在中华民国国军战史上是重要的一页,特别是与古宁头
之役不同,台籍战士在此战役中亦扮演重要的角色。然而除了官方的宣传外,八二三炮
战确实对于以后台湾历史的发展,台、美、 中三角关系的互动,乃至中华人民共和国「
解放台湾」的政策都有相当的影响。在八二 三炮战四十三周年前夕,本报「台湾历史之
窗」特别邀请政治大学历史系薛化元教授执 笔,探讨这场战役发生的始末与其代表之历
史意义。
炮战发生始末
所谓八二三炮战并非只发生于一天,实际上自一九五八年八月二十三日,中华人民共和
国人民解放军与数百门大炮于当日下午五点三十分同时向大小金门大担、小担等岛,进
行密集性的炮击起,在短短八十五分钟内共发射了三万多发炮弹,炮战并持续到一九五
九年一月七日。总计人民解放军向金门等地炮击的数量超过四十万枚,无论数量或是密
度,都在人类战史上可占一席之地,由于炮战始于八月二十三日,史称「八二三炮战」
,又由于这是一九四九年以后台海第二次大规模的军事对抗,也有称为「第二次台海危
机」者。
美方支持稳住战局
炮战发生之后,为了因应中华人民共和国强烈的攻击,美国国防部在次日旋即发表第七
舰队在台湾海域进入战斗态势,此后第七舰队除了协助我国海军补给团赴金门补给外,
并且与空军、海军陆战队、陆军举行一连串 防空两栖作战联合演习,并派驻F-104A星式
战斗机及胜利女神飞弹营至台湾,同时也在台湾成立作战指挥中心。而为了直接有效压
制来自人民解放军的持续炮击,美国军方并且提供火力强大的新型「巨炮」至金门,果
然在其后双方的炮战中充分发挥其功效。在美方的协助下,中华民国军方虽然在八二三
炮击当日遭到严重的损失,包括金防部副司令官吉星文中将等殉职,不过终究可以在火
力上与人民解放军抗衡,甚至进而可以压制其火力。更重要的是,人民解放军若意图占
领金门,除了必须在地面强大火力掩护外,也必须取得金门上空取得制空权,才可以遂
行两栖登陆作战。可是自当年九月起,持续在台海及金门岛发生的空战中,国军持续取
得制空权,并击落二十多架米格战斗机,中华人民共和国明显地无法取得制空权。由于
中华人民共和国不能如原先计画般占领金门,而美国方面亦迫使蒋中正总统从金门、马
祖撤军,使得中华人民共和国在思考如何解决台湾问题上,出现政策上的大转变,也影
响了以后台湾海峡两岸的互动关系。
美方的立场与中共高层的政治考虑
实际上,在一九五○年代,纵使台湾与美国签订了《中美共同防御条约》,美方对于条
约是否及于金门、马祖等外岛,始终没有明确的表态,而且也提出中华民国政府从金马
撤军,以营造国府与北京政权的中立地带,来架构双方的统治领域与国际定位。而在八
二三炮战发生以后,美国虽然采取一连串积极协助中华民国行动,但是国务卿杜勒斯有
意藉此让中华民国军队产生自外岛撤军的意向,最晚在同年九月三十日便已公开提出。
此一意见当然不为蒋中正总统所接受,而于十月一日正式公开表示反对自外岛撤军。相
对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导高层,包括毛泽东、周恩来等亦开始认真思考,若是持续
过去原有的战略,继过去先后攻占海南岛、舟山群岛、大陈之后,进而取下金门、马祖
。因为纵使人民解放军能在这些军事行动中,顺利占领国军驻防的中国大陆沿海诸岛,
则中华民国统治的领土将只剩下台湾本岛,在地缘上便与中国大陆完全脱离关系,如此
一旦出现美方计画的国共双方「跨峡而治」的现象,可能导致台湾独立的局面。因而中
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导人表示,基于前述政治上考虑,就改变原有的政策,决定要不就台
、澎、金、马一起攻下,否则也不各别取下金门、马祖等外岛。此后,人民解放军宣称
对金门采取「单打双不打」的策略,实际上却只呈现战术上人民解放军无法施展的事实
,而成为一种习惯性的军事骚扰。当然,前述现象的形成,一方面固然可能是
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导高层,思考国际情势的改变,而提出所谓「不再取下金门、马祖」
的政策。但根据当时的资料显示,人民解放军可能也已经无力占领金门。所以,中华人
民共和国的官方说法,似乎也有意忽略其军事力量不足的问题。实际上在美国政府支持
下的中华民国政府,在国军制空权的取得乃至炮兵的火力战方面,事实上已经使人民解
放军无太多施展的空间。
双方由军事战场转移至国际政治舞台
无论如何,由于八二三炮战以后,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放弃逐一攻占沿海岛屿的计画,
因此台湾海峡的形势,实际上已经固定为冷战的军事对峙局面,欲以战争形式消灭对方
,基本上已不具可行性。因此,纵使发生武装冲突,也只是零星的事件,双方的主要对
抗战场实际上已转移到国际政治舞台,这当然是八二三炮战以来,中华人民共和国高层
所使料未及。在另一方面,当年十月二十三日美国国务卿杜勒斯与蒋中正总统发表联合
公报,虽然提及金门、马祖等外岛的防卫问题,另外也正式提出反对以武力主动反攻大
陆的可能,这也影响了台湾国内政治局势的发展。既然武力反攻大陆也欠缺足够的空间
与逻辑上的可能性,则要求政府在台湾加强落实民主、法治的诉求便较过去积极,包括
立法委员齐世英提出要求采取精兵政策,或是省议员李万居在省议会的总质询中要求立
法委员全面改选,皆是与此一历史发展有关。至于当时自由派的代表杂志《自由中国》
不仅更加明确主张:国民党主政下的政府延续过去以武力反攻大陆的可能已然降低。因
此在武力「反攻大陆」几无可能的前提下,更积极促进台湾自由、民主的追求,这也是
八二三炮战对台湾政治所产生的意外影响吧
[[i] 本帖最后由 shou926 于 2007-12-17 20:45 编辑 [/i]]
didadi 2007-12-17 16:44
蒋介石和国民党要象你说得这么厉害,怎么被打到台湾去了呢
sufeiya002 2007-12-17 16:46
楼主高人。哪里搞到的。不过这个好像是20-30年前的作品了。有点老了。估计是75-78年时候的事了。不过原来没有看过。很新鲜。
fqybfqyb 2007-12-17 17:28
八二三炮战的影响确实有两个方面,一是政治,二是军事,个人认为,还是政治大于军事的影响。
zxzx659 2007-12-17 18:24
这文章很夸张,但不算什么。
还是理性的面对啊!我觉得得失问题,是需要双方坐下来一起商讨定论的为好。两岸分歧太大,看起来在没有统一之前,是没什么好讲的,都只能算是打嘴炮,貌似都是情绪面的宣泄。
什么时候,双方都能不用敌视的视角看问题,将是国人的大幸。
k123456 2008-4-4 13:31
楼主那弄的文章,简直就想十几年前的糊弄人的课本一样,看着都好笑
WO154 2008-4-4 16:23
真他妈的有意思啊!这么大的本事怎么还跑到那小岛上做缩头乌龟!
王八蛋!有这样的民族败类在,国家一天就不完整!必须清除这样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