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
当初在北京,我先到,你后到。
最初的几天寄宿在一个亲戚的家里,富丽堂皇的宽敞大屋。
可是我不喜欢,相比于我30平米的厕所。我更爱那些充斥着人类体味的嘈杂
的卫生间。
每天清晨,地下室的公共厕所里。
匆忙回来的妓女,着急上班的工人,背负着家里几辈人期望的学生。
可怜的坑却只有3 个,人满为患。刷牙的人蹲在路边,也就是我家楼上。
最初走到这个地下室,就觉得很熟悉。很市井的繁华。仔细说来便是进了大
门便可以闻到鞋坑的味道。楼道墙壁上挂满了红红黑黑各式各样纯棉的或者不是
纯棉的情趣的或者不同的男人的或者女人的内衣内裤。他们属于那些妓女,那些
学生和工人。我想,我就快要加入他们了。
左转之后走到头就是我的房间。哪里黑就往哪里走,楼道没有灯的地方,就
是我住的地方。我如是的对朋友诉说着我的地址。736.从单位直达我家。是的,
公交车站,就在我家楼上。
没有灯的日子总是让我感到安全。黑暗中只有我自己。我自己陪自己,这感
觉真好,至少不寂寞,不是么?因为我还有自己。
不能在屋子里弹琴,因为旁边住着即将考试的学生,屋子的隔音不好,会打
扰人家学习。每天都从隔壁传来一些嘻嘻素素的声音。夜不能寐就从这里开始。
因为是最里面的房间,所以我的待遇也格外的好,作为一个地下室,这个居
然有一个窗。地下室里永远没有手机信号。所以我在窗外面放了一个饭盒,回到
家里就把手机放到饭盒里。如果有电话便可以打进来。也不用怕丢,谁会把手探
进路边的一条深深的有规则棱角的裂缝中呢?
早上的时候最头疼。往往都是3 点钟睡,6 点便要起来。丰台区的早晨,空
气格外的不好。路边都是一些在夜里喝醉之后的人制造的污秽。酸酸的。于是行
人们绕着走开,污秽就在那里,晚上下班回家,它们依然在那里。
3 块钱的汉堡总是让我肉疼,一个月在北京的生活费实在太高。可是为了不
迟到,也只能从午饭里省钱了。带着汉堡上车,736 总是像怀孕了的女人的生理
期,好像永远都来不了。一个小时的路程。运气好的人可以有让座给老人或者小
朋友的机会,而我这种RP级别,基本上从头站到尾。下车之后的汉堡,也变成了
夹着白酱的烧饼。
医院的工作索然无味,并不像草红花那样有着一股子腥臭。
单位的旁边有一个挺大的商场,里面的员工有少数会来我单位的食堂吃午饭。
毕竟这里很便宜。2 块7 而已,半份水煮豆腐,3 两米饭。吃的饱饱的。最后总
是会剩下些米饭,就回去找食堂的工作人员要点菜汤。混在一起吃。
回到地下室,依然是黑暗。安静的黑暗,像一座山,压在我心里,有时候我
真想撕开他!可是,撕开他……又有什么,能够来遮住我的慌张无措与丑恶。
7 平米的屋子里,有一张床。我家楼上,有一个超市。
之所以把这两个事物一起说……因为超市里有一个服务员,她上过这张床而
已。
回城之前的1 天,叫二爷和云哥去北京接我。我们三个人在这一张床上,横
着躺着,腿搭在地上。这一夜我睡得无比的安稳,因为,有我的朋友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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