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走一趟
昨天依旧是那般感觉,热!
轮到我督导,我想,这么热的天让督导大老远从香港跑过来挺辛苦的,于是
发了电邮给督导,告诉他,我过去就行。
督导来电话了,说我人很好,然后详细地指出如何坐车。过了关,搭上开往
「红磡」的列车,列车一共十二卡,督导让我坐车头——第三卡。
有三点打动我的地方,一是督导把我当做是一个从没到过香港的人(事实上
也是)来引导,细致到问我知不知道月台是什么。
二是督导给我充足的时间,考虑到我在路上可能遇到种种耽误时间的事。
接电话时九点多,从龙岗到罗湖接近一个钟,过关大概半个钟,罗湖到九龙
塘是半个钟,正常情况下十二点能到,但督导说一点半到,等我到后再和我共进
午餐。
三是督导说,我下列车后,等上下车的人都走了,月台上就只剩下我和他—
—这句话听起来像诗里的情景,很美好。
收拾完东西,我十点半出发,十一点多到罗湖。地铁口到关口路较长,有很
多卖杂货的小店,有点杂七杂八乱哄哄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哪跟哪,跟着大队人马走就是。可能是工作日的缘故,排的队不
长,关口好像不止两道,不过还好,过关很顺利。
找到月台,坐上开往红磡的地铁。铁路、月台和远处的楼房都很旧,从月台
的墙砖和地板可以看出,这一切都是上个世纪的作品,好就好在,旧中出新意,
每个站台都有风格简约的植物彩绘,装扮了旅客的眼睛和心窗。等候列车的时候,
有位阿姨拉了满满一箱行李,我想帮她搬一箱,她有点戒备,不过还是谢了谢我。
一起坐下聊了一阵才知道,香港这边很少说帮来帮去的,即使有时候你有需
要,别人也未必会帮你。很快就到九龙塘,我下了列车,看了表,是一点,告诉
督导一声。
他正赶过来,一点半到。还有半个钟时间,不如给昌隆打个电话(在这里打
国际电话和打回内陆是一样的价格,1。99元每分钟),已经两年没给他打过
电话了,在内地打给他的话一分钟要十块钱左右,彼此都不敢轻易打,偶尔发发
em或mm(mobilephonemessage)而已。
电话通了,没接。忘记时差是快一个钟还是慢一个钟,不知道他正在休息还
是在上班。再拨一次,接了,他看了来电显示,还以为我在曼谷,呵呵。说了几
句,看到督导在人群里朝我走来,匆忙挂了迎上。
天是冷的,我们相握的手是暖和的。随后沿着地铁里的标志(督导说,在香
港走到哪都有标志,不会怕找不到),从「又一城」进入城市大学。学校和购物
商城连为一体,这种设计比较大胆。我们经过城市大学的学生会长廊,时不时有
小黑板贴着各种通知,多是英文的。长廊一边是学生休息、活动、讨论的地方,
分几块区域,有的摆着几张沙发,有的放着十几张圆桌;另一边是演讲厅,也是
课室来的,督导曾在这里讲过课。很快就到餐厅,我点了排骨饭,督导要了份和
我一样的,他付款。点菜是一个地方,拿菜是一个地方,找筷子又是一个地方,
放餐具的橱柜有各种各样的勺子、叉子,样式丰富,还有砂糖等调料,纸巾盒也
贴在柜子上(想起洗手间墙上的纸巾「桶」,桶口极小,要使点劲才能抽出纸巾,
这无形中节约了不少)。
吃完午餐,我递给督导一本书——《瓦尔登湖》,英文版,这是一本比较宁
静的书。
督导也喜欢原版书,因为翻译的话,翻译者的水平和偏见会影响到译作本身,
还有,我补充了一句:语言和语言是不匹配的。
收下了我的《瓦尔登湖》,督导随手掏出一本恒生银行的记录本给我,过一
会又上下口袋摸一遍,有一条米奇手链,他太太买的,也给我,我辞谢,不过他
说,是他太太买给我的,我怪不好意思的。其实我只是觉得来香港了会给他添不
少麻烦,要答谢一下他,没想到反倒让他更麻烦,礼尚往来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哪怕再小的一份心意。
随后,督导给我讲了课,对我做过的心理辅导逐个点拨:1热爱音乐的男孩。
这个男孩19岁,心中有个梦想,关于音乐。
和我交流的时候有点腼腆,脸上暗含一股音乐气质。我知道他对乐谱很敏感,
对乐器容易上手,但父母亲不支持。
农村的孩子追求自己梦想的阻力很大,这是督导未能想象的,因为,香港是
一个自由的国度。督导让我告诉那个孩子,不要因为爸爸妈妈的想法而心烦,先
从事目前的工作,攒点积蓄,同时业余进行自己的音乐梦,待到时机成熟,再把
它当成自己的职业……2远方有位好姑娘。这位姑娘结婚后,一切都变了,自己
的丈夫不再像以前那样疼自己,即便是自己辛辛苦苦做家务都不理解自己,好委
屈。除了谈到丈夫不能大男子主义外,督导还提出一个「充权(enpower)」
的概念。给妇女充权,协助她获得力量感,提高自身的地位。3无助的少女。
有个女孩子念完大专后做了综管员,和她同时毕业的同班同学有的从事保险
行业,月收入一万四,她感到自己和同学相比很丢脸,也想进入保险行业,但母
亲不同意。首先要和母亲沟通,其次应该让女孩知道,年轻就是天之骄子,没有
人能预测十年后的你是怎样的,必须有自己的一个目标,坚持上十年一定会有所
不同。真的不要看轻自己,任何事都有可能出现。即便是平凡的,也可以在平凡
中创造不平凡。最后,平淡也没有什么不好,苏东坡有两句话——唯愿生儿愚且
鲁,无灾无难到公卿。4迷茫的少年。我接触的对象大多是20岁出头毕业不久
的学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对生活一脸茫然。理想失落是应试教育的结果吗?
督导指出,教育的力量并没有这么大。
社会是立体的,风气、媒体等等,来自四面八方的点点滴滴都会不知不觉渗
透到每个人的意识中,影响一个个人。
香港的特点是不封闭,这也是香港青少年和大陆不同的原因之一。
授课结束后,我们在大学、书店逛了一下,然后坐地铁去旺角。不管人多拥
挤,扶梯上的人都自觉靠右站着,腾出左侧一排给需要赶时间的人通过。想起有
一次从罗湖回龙岗,高速路堵车了,坐在我一旁的杨助理发现一个现象,应急道
也给占领了,塞得满满的。这很危险,万一有谁需要抢救,救护车怎么过,即便
没有病危的人,也得让交警过去处理问题吧,这叫人家如何是好?督导说,他在
深圳乘坐地铁也不理解大家为何一个劲往里挤,不让里边的人下,先下后上这是
不必教都该明白的道理……
旺角到了,走出地铁口,发现楼很旧,商场密密麻麻,招牌高高低低,乱景
一幅,没有什么好感。
妈妈交代我买两盒「健胃整肠丸」,找药店先。督导说,要找带有「R」标
志的药房,比较可靠。
看了第一家,牌子不对,再找一家,挺多这些的。拿到了,对方要价98,
督导跟他说少点,最后以90块港币成交(100RMB= 114$ )。奇怪,
他们还包装了一下,看起来像礼品一样,蛮温馨的。
其实,香港这边也有卖假药的,督导觉得造假是不珍惜自己的表现。随便逛
了一下,听到一首我喜欢的曲子在空中飘起——BehtiHawaSaTha
Woh,是3idiot里的片头曲,循声望去,是一家影城,真的有3idi
ot,深圳那边已经下架了;译成《作死不离3兄弟》,和大陆不同;票价也不
贵,三四十块港币,在深圳嘉禾看的话通常要90块,除非团购或选好时间段,
但兴奋之余只能默默离去。
四点多了,督导说先去吃点东西,别太晚,五点多上地铁的话,回到龙岗也
得七八点。我应了一声,边走边想一个问题,旺角,为何能成为一个如此繁华的
地方,楼不新,地不宽,商城不规整,到处很乱(尽管连最小的人行道都有红绿
灯)。这和我之前在深圳思考的一个问题有点类似——华强北是如何崛起的。
走着走着,看到一个跪在地上乞讨的阿姨,和周边的灯红酒绿很不相称。我
掏了两个硬币给她。
督导说,行乞在香港基本没有了。像她这样,只要她愿意,随便到哪家机构,
都能申请到每个月七八千港币的生活救助。
但香港的这种「综援」也被有些人批评说是在养懒人。这是我们在大家乐共
进晚餐时聊的话题,督导认为这种社会救助是必须的。随后谈到社会文明,一个
社会的文明程度是由中产阶层的比例决定的。
大家乐的吉士蛋味很浓,挺香的我点的那个;还有一杯花旗参枸杞茶,料很
足。用餐完毕后的总体感觉就是真材实料四个字。
时间差不多了。督导送我去九龙塘坐地铁,其实我自己过去是没问题的,但
他特地兜一圈把我送到此地才安心。
真的很感谢他,这两天他是有点感冒的,医生嘱咐他不要外出,在家静养。
他还是来了,给我上了一课。
每次听他讲课,总被他的细致周到打动。我上了地铁,大概六点到关口。回
去的人很多,关口挤得水泄不通。
多数人都是大包小包大车小车,有不少是去进货过来深圳兜售的。前段时间
看了《阿根廷蚂蚁》,突然觉得他们就像一只只驮着东西的蚂蚁,蚂蚁的力量是
巨大的,能背动比体重多好几倍的食物,他们的力气也不小,把城外的东西运到
城里来。我在关口整整排了一个钟才勉强通过。九龙塘到罗湖的地铁大概三十分
钟,罗湖到龙岗快的话四十分钟,加起来才七十分钟,而单单过个关就得花上六
十分钟。哎,有些距离不是路程造成的,人为设置的关口比其他任何阻力来得大。
下地铁,看表,八点。到了,意味着这一天行程的结束……
[ 本帖最后由 wsad123965 于 2012-7-24 18:3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