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马航乌克兰的坠机事件再次表明,西方社会包剿俄罗斯的战略意图并没有随着俄国的社会制度变革而改变。诸位可能说,啊,俄罗斯不是有位独裁者普金吗,这是在继续民主攻势啊。
问题不在于有没有独裁者普金,而在于俄罗斯是不是服从于美国为首的西方秩序。首先,我们要明白,前苏联解体的动因很复杂,其中就有民主派的幻想,即体制转型后,可以化敌为友,使得苏联或者俄罗斯卸载掉社会主义独裁的政治恶名,占据道德的或者分享道德制高点。结果呢。融入民主社会后,才发现,民主社会的内部的光谱十分复杂,在其中依然分纯净和不纯净。显然,美国是要牢牢把控最纯净的民主社会原型,以掌握在西方世界的领导权力。但俄罗斯虽然洗心革面,却不是来当小喽啰的。说白来,它在某种程度上是准备上梁山当老二,他的心态是宋江式的。而美国则是晁天王和宋江、高太尉、宋徽宗的混合体,这让俄罗斯如何面对,情何以堪。
他抱着入伙梁山的心态,走的却是招安的路。现在眼见的自己手下的兄弟一个个死的死,散的散,朝廷的刀就要架到脖子上。倒也不是要项上人头,而是要割下面的小鸡鸡。这让俄罗斯这样的大国如何可以和波兰、罗马尼亚之类跑龙套的小弟并列。俄罗斯即使不是要和美国争夺世界领导权,也想争夺欧洲领导权。但问题就在于,这个要求直接威胁到美国的领导权,美国宁可把它让给英法德三国去争夺,也不可能交给俄国。这等于将美国排挤出欧洲大陆。
从这个话题,我们要谈一个和中国有关系的话题,即中国为什么孤立?中国如何增强在国际上的领导力?
显然,寄希望与美国式民主,或一夜之间改成美国式民主,就能提升中国的国际形象和国家影响力,这是空想,也不切实际。首先,民主的确有各国具体类型,例如以选举制度和议会制度的搭配形式来说,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都不相同。我们不能说这个国家的GDP和军力强大就必然和这个国家的选举制度与议会制度有密切关系,有许多拉美国家同样也有类似的选举和议会制度,但并没有产生相应的GDP和军力。因此政治体制并不是国力的充分必要条件。苏联事变之时,人们的心态几乎把普选和直选当做点金术,以为一夜之间可以让苏联或俄罗斯变成美国第二。可现在没成美国,却变得有点二了。但选择民主道路,即一种更加人性化的生活方式并不是错误的。从俄罗斯的例子我们要看到,民主给俄罗斯人民的确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社会进步和个人权利的保障。但它并不必然导致国家地位的提升。反过来也说明一个问题,即前苏联是以牺牲个人权利来获得国家和民族在国际上的地位。这两者之间是需要取舍的。显然俄罗斯民族还是选择了更为人性的生活方式,但同时又希望保持国际的尊严,作为一种折中,他们一方面保留了民主体制,一方面选择了典型的强人政治色彩的普金。但普金之后,俄罗斯将不可避免的走向民主化的弱势国家道路。因为一个国家要么以体制的方式来弥补人才上的漏洞,要么以人才的方式来弥补体制方面的漏洞。例如苏联的强国家弱社会(压抑民主),就是一种保障苏联在国际上的强势地位,即便出现领导庸才,也可以维系苏联强国的地位。但民主化则不同,选举不可能始终保障高素质的领导人在位,而俄罗斯又处于衰落时期,这时候,一个弱势领导加弱势国家,则衰落的趋势则加剧。在可预见的将来,俄罗斯在普金之后,只有两条路可走,一脱离欧洲,其结局难以预测;二融入欧洲,或许可以取得与德法相同的地位。但显然,格局上就不再是与美国平等了。
中国梦是一个很暧昧的提法。显然,它既不是要回到1979年前的社会主义,也不是继续走1979以来的改革开放的道路,那三十年虽然被称为中共最有建设成就的时代,但也只是内政而已,丝毫没有国际意义。尽管印度总理开始提出要借鉴中国的广州模式,但这个东西丝毫没有道德的号召力。或者说我们还没有总结出一套具有道德性的理路说辞。令人惭愧的是,在这三十年的发展里,其实也是充满了原始积累的残酷的发展。最近暴露出的留守儿童和留守老太太的问题都是令人羞愧的,外出分居的民工夫妻的性生活事实上已经摧毁了这个国家的道德基础,家庭。在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是建立在农民家庭的妻离子散的道德崩溃的基础上。这也是近年来宗教回潮的重要原因。总的来讲,暴露出这个国家内在道德和道义的匮乏和空虚。这也就难以使得它在向外扩展时底气十足。
毛时代之所以敢于提出亚非拉第三世界理论,并不是中国经济发达,而是中国内部相对平均主义,中国人民处于一种盲目的自信和自大,类似现在北朝鲜一样自我处于一种封闭式的环境中,从自我感觉和体验上,因此国内人民自我感觉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这是所有世界大国第一要素。首先要自信。这样在行为上才能言行一致。当然还要在实力上一致,否则不能持久。否则朝鲜式只能是自闭式,而中国式的就难以为继,而到邓时代立即改弦更张。
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我们的道德制高点在哪里?俄罗斯的经历表明,去和美国抢道德制高点短期内是不会奏效的。国内一些民族主义者近十年来开始鼓出中国古典主义,听起来颇有些诈尸的味道,或者说像僵尸游戏。因为这些学者若干年前还是民主派,这样的华丽转身对他们自己和读者而言都需要一个适应时期。
我个人并无高论。只是认为,罗马并非一日建成,道德制高点也不是可以篡夺的。即别人的道德制高点是别人,自己的道德制高点是需要自己的积累。明白这一样就不难理解,俄罗斯即便从良,在西方也没有话语权,因为它搞西方民主才二十来年,美国式民主已经有两百多年,当然其中也经历了黑奴制度。而大英帝国更悠久。美国并不是正面干掉大英帝国,而是耐心地对待大英帝国自己犯错误,从而丧失了自己的各方面的优势,包括道德优势,自己则抓住机遇一举登台。而挑战大英帝国的德国则输的精光,但现在似乎洗心革面,重头做起。现在似乎已经展露头角,超出英法,成为欧洲领头羊,取得了它在两次世界的没有得到的地位。当然这依然在过程中。看来时间才是最大的敌人。
当然在耗时间的过程中,不是静坐。我个人倾向于过渡方案。即类似于台湾和韩国的社会过渡方案。在社会经济民生等方面以及相关的司法、社会管理体制上加快现代化改革,以西方成功的模式为参照。社会民生发展必然带动政治民主人权的发展这在全世界是普遍规律。我们不可以无视,也无需讳言。但我依然同意,政治体制改革需要相对稳健一些。事实证明,大多数先行的政治体制改革都是失败的。没有经济社会支持,政治改革没有动力。相反中国目前政治体制落后也已经到了阻碍社会经济前进的地步,既得利益团体把持了社会发展的资源。这个老百姓都知道。再不改革就会发生苏联和伊斯兰世界式的颜色革命。这种激进的革命往往不会发生渐进的累计效果,而只会发生形式上的变化,即大家得到了直选和普选,但却无法遏制腐败,除了有谩骂腐败的权力之外,依然不能保障个人权力。而在不能保障个人权力的所谓民主社会里,你的民主权力也最终将受到危害。这就是一夜民主激情之后,大家发现,一年之后国家经济还是没有起色,这时候就会陷入恶性循环。
但所谓的台、南韩的模式也有问题,即他们是在一个框架下形成的,即在美国的框架下形成的。而中国这样的大国,是必须走独立道路的。而且必须走出自己的独立的价值观的。这又是这两个小地区不能提供借鉴的。因此这是中国必须自己独创的。前苏联的意义在于它在资本主义模式之外独创了一套价值观体系和生产模式、生活方式,因此在欧亚大陆颇有号召力。虽然在竞争过程中失败了。但他提示我们,与现有的欧美模式竞争对抗,必须独有有一套才行。细究起来,前苏联也是欧美模式中的一种而已,这个不细谈了。而中国到目前为止,还提不出一套自己的道德价值观,生产模式、生活方式。基本上还是在重复追赶美国模式。这如何能够去影响东南亚那些小兄弟呢?如何能够让日韩服气呢?他们还觉得自己学美国更像呢。不仅如此。中国还面临这样的问题,一方面担心自己学美国不到位,一方面又担心学美国的过程中丧失自己。但到底丧失的自己是什么,却又说不清楚,是社会主义自己?自己还是社会主义吗?是毛社会主义?邓的中国特色生活主义?再提个玩笑话,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能成为具有世界领导力的社会主义吗?需要知道,刚提出这个口号时,是指这个东西只适合中国,现在又想影响其他国家,这太矛盾了。如果不是社会主义那是什么?中华文明?笑话,咱们还剩多少,经过破四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