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杜妙芙回到玉筵楼,让人为她备桶热水。关上房门,放下门闩,确定没人进
得来了,她才走到屏风后方。
里头放着约可进入三人的浴桶,浴桶是用香柏木制成,木头在热水下会隐隐
散发出宁神的香味,让她疲惫的心神振作了些。
她伸手试了下水温,刚好的温度让她勾起唇瓣。其实她的心愿很小,小小的
事就能让她感到开心、满足。
只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她的生活却整个颠覆,在这里她没有熟识的人,能依
靠的只有自己,长久下来,她的心不是不累的。
再怎么乐观,也会有疲累的时候,更何况……想到某人,杜妙芙愤恨地咬唇,
因为那男人,她觉得更累!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疯掉,这个地方她再也待不下去。
她要离开,绝对要离开!
杜妙芙闭了闭眼,压下烦躁的心情,不让自己再想那家伙,她深吸口气,伸
手解开腰带,挂到屏风上。再脱下外衫和里衫,解开胸前的布条,扯掉头上的发
带,乌发在空中荡起弧度,飘落于雪背。
踏入浴桶,杜妙芙将身子埋进温水里,掬起水泼了下脸,想洗去心里的烦闷,
又觉得不够,干脆将脸埋进水里。
屏住呼吸,她不让自己再多想,将某张一直骚扰她的脸使劲扫除,直到快喘
不过气,她涨红着脸从水中将脸抬起,大口喘气,抹去脸上的水珠,睁开眼,却
见木桶前方站了具高大的身影。
杜妙芙吓了一跳,将欲出口的尖叫吞下,抚平胸口的惊吓后,她抬起下巴,
抿着唇冷淡地看着来人。
对他能无声无息地进来,她不意外,不认为一个小小的门闩能挡住他。
水珠自眼睫滴落,修长的手指接住,略为粗糙的指腹轻摸着嫩颊,墨邃的锐
眸紧盯着她,不放过一丝一毫。
「你今天去哪了?」
杜妙芙挑了挑眉,眸里有着倔傲和挑战。「我现在不是在这吗?」她可没逃
跑。
秦曜棠却不让她闪避问题,冰冷的声音再次问:「去哪了?」
杜妙芙瞪他,毫不隐藏她的不满。「你凭什么派人跟踪我?秦曜棠,我不是
你的犯人。」
被发现自己派人跟踪她,秦曜棠一点也不心虚,知道她甩掉跟踪的人后,他
就明白她发现了。
他原以为她会乘机逃跑,因此派人到港口寻找,可仍是不见她的身影,就在
他为她的行踪愤怒不安时,她却回到玉筵楼。
她会这么乖的回来?他不信,她一定暗中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
「最后一次,你去哪了?」他的声音仍平静如常,可杜妙芙知道他已失去耐
性,再与他硬碰硬对她没好处。
她只得不甘心地垂眸,闷闷开口:「你派人跟踪我,我不开心,就到花满楼
躲着,你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秦曜棠仍是看着她,似乎想看她有没有说谎。杜妙芙低着头,不吭声,也不
看他。
最后她似乎听见他的轻叹,再来是衣服的窸窣声,最后高大的身躯踏入浴桶,
从身后搂住她,厚实的胸膛贴着雪背,强健的臂膀从后方环住她。
刚正的下颚贴在她颈上,轻轻地蹭着嫩颊,炙热的呼吸淡淡的,透着纯男人
的味道。
「该拿你怎么办呢?」似询问又似呢喃,却掩不住话里的无奈,对她,秦曜
棠真的无可奈何。
这些日子他任宋蝶儿缠着他,蓄意冷落她,就是想看她会有何反应。可她却
仍是吃好睡好,完全不受任何影响,甚至脸上一直挂着开心的笑容,他忽视她,
似乎正合她的心意。
她的反应让秦曜棠懊恼,他用幼稚的手段想试探她,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根本不在意他。
他愤怒、生气,却又拿她莫可奈何,她一直不在他的掌握中,她总是在他的
预料之外。
他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今天她失去踪影,他生平头一次慌乱,他怕她走了,
怕再也找不到她了。
因此当知道她回来了,他是开心的,以为她是有一点点舍不得才会回来,可
是理智却告诉他不可能。
这个女人……根本没心!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他轻叹,注视她的黑眸尽是复杂,这样的女
人是他生平仅见的,因为她,他失去冷静,不再冷情。
宠溺又无奈的语气让杜妙芙心头微颤,她不懂他为何要这样对她说话,就像
对着闹脾气的小情人。
可他们根本不是情人,他们是、是……是什么呢?
杜妙芙也茫然了,她搞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不懂他在想什么。明明有
未婚妻的是他,明明宋蝶儿出现后他就忘了她的存在,她就像是一时新奇的玩具,
腻了、倦了,就毫不留情地丢弃。
那现在他又为何一副是她辜负他的口吻呢?
杜妙芙不懂,真的不懂。
许久,她低低开口。「这话你该跟蝶儿说,她才是你的未婚妻。」
秦曜棠抬起她低垂的脸,让她面对他。「你在意蝶儿?」平淡的询问下是紧
绷,是期待。
可她却回以疑惑。「我该在意吗?」她有资格在意吗?
秦曜棠定定地望着她,而她仍是不解的神情,眼里没有一丝波动,没有一丝
难过。
期待的心黯淡了,秦曜棠不由得轻笑,像在笑自己的傻,笑里有着隐藏的苦
涩。
「你……」怎么了?明明在笑,可杜妙芙却觉得自己伤害了他。
可他不给她问话的机会,在她开口时,薄唇狂热地堵住柔唇,几乎是惩罚似
的,泄愤似的,狠狠的、粗鲁的吻着。
香软的唇瓣被他吻得发疼,这样的吻杜妙芙已习惯,心里不由得松口气,这
样的他才是她熟识的他。
至于心头那抹突生的失落……她强迫自己忽略。
「嗯!」她的舌被他深深吸吮,像是要把她吞食似的,他像头疯狂的兽,粗
蛮地掠夺她的呼吸。
强壮的手臂将她紧紧搂着,过深的力道在雪肤上印下痕迹,手指蛮横地探入
花穴。他比她还熟悉她的身体,知道她哪里最敏感,哪里最娇媚,怎么挑逗最能
让她绽放甜腻的汁液。
他揉着娇美的花瓣,重重的揉,切切的磨,让她在嘴里吐出娇吟,而他以舌
吞噬,将她的美丽全部蚕食而尽。
她是他的,他的!
从何时起他对她竟产生这么深的占有欲?何时开始他竟让她进入心底?明明
一开始只是好玩,只是觉得有趣,可最后陷入的却是他。
而她,却仍一如以往,仿佛他一不注意,她就会带着满身的谜毫不留恋地离
开。
他慌,他怒,却又拿她莫可奈何,只能将浮躁的心绪化为行动,吻着她,搂
着她,失控地索取她的甜美,贪求她柔软的依偎,想借此证明她是他的。
食指揉着上方的珠玉,他重重按着,撩拨她最脆弱的地方,中指刺入花口,
深磨旋入,感受着花壁的湿润与细致。
「啊……」他的唇一离开,柔媚的呻吟立即从檀口吐出,娇躯微弓,挺起的
酥胸含入他嘴中,吮着乳肉,舌尖绕圈弹弄,再重重舔吮,在私花中的手指深深
刺弄。
两方刺激下,尖锐的欢愉冲击着雪胴,湿滑的蜜汁瞬间涌出,熟悉的快感席
卷她,杜妙芙重重喘息,绵软地偎在他胸口。耳边听着他同样剧烈的心跳,两人
的心跳、体温和着,她竟有种想永远停留在这瞬间的念头……
合着眼,她为这突来的想法惊愕,还未镇定,一股强劲的力道抵着她,她睁
开眼,巨大的疼痛让她喊出声。
杜妙芙紧紧抓住秦曜棠的手臂,错愕地看着他,下体被热铁充实,深深地挤
进她体内。
「你……啊!」不等她适应,他随即抽动,灼热撤出,再深深顶入,贯穿她
的甜美。
处子的血液涌出,融化在水里,而灼热的利器来回耸弄,不顾她的疼和生涩,
狂烈地侵占她。
「疼。」破碎的泣声被他堵住,手掌揉弄着娇乳,狎拈着乳尖,来回地压挤
细致的肌肤。
而身下的进出却也不停止,她的紧窒和湿软让他疯狂,他咬着香甜的下唇,
舌头舔入小嘴,模拟着进出的动作在小嘴里肆虐。
她被吻得几乎无法呼吸,被进出的小穴渐渐变得绵软,细吟也转为甜腻。
知道她的身体已接受他,进出的动作更是凶猛,抽出、进入,温热的水液被
捣入、送出。
杜妙芙觉得又烫又热,在热水里她更能感受着他的巨大存在,而她被他深深
占有着,他就在她体内。
说不出的异样感让她颤抖,小穴又湿又软,花肉密集地含吮粗壮,让黑眸燃
烧起熊熊火焰。
他抱着她走出浴桶,让她背对着他,小手抓住桶沿,大手抬起圆臀,就着后
方深深地刺入水穴。
「啊啊——」这个姿势让他进得更深,杜妙芙仰起头,有种灵魂也被占有的
感觉。
他重重地进入,肉体因接触而发出淫靡的声响,手掌往上抓住不断晃荡的绵
乳,五指收拢,将乳肉捏挤成不规则的形状。手指扯弄着乳尖,狠狠地揉,重重
地捻,在胸乳留下深深的指痕。
「不要。」好疼!可疼痛却又转为古怪的酸麻,再化为深沉的快意。杜妙芙
不由得蹙眉,泛红的小脸布满狂乱情欲。
一股股的春液随着热铁的耸弄而洒出,滴下大腿,在地上留下一摊淫水,雪
胴尽是他留下的斑斑痕迹,她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
秦曜棠满意地咬着细致圆肩,却仍觉得不够,他要更多、更多。
粗长贯穿得更深,像要将她吞进腹里似的,不放她走,深红的肉瓣早已被他
磨得红肿,媚肉被扯出再捣入,过多的快感让杜妙芙哭泣。
「不要……」她想逃,却又被拉回,然后是更深更重的进入,娇胴颤抖着,
几乎无法承受。
她甩头,哭着求他,汗湿的发黏在肌肤上,她身上的汗混着他滴下的气息,
黏腻又淫乱。
直到他深深地贯穿,她发出尖喊,身体软下,他伸手抱住她,灼热的液体全
数射进娇胴。
秦曜棠抽出疲软的男性,滚烫的灼液混着蜜汁从红肿的花口流出,他抱起昏
厥的她,将她放到床上,再走到屏风后,弄了条湿布,坐在床侧,温柔地帮她擦
去身上的痕迹。
手指拨开艳红蕊瓣,更多白液流出,美丽又淫靡的画面让黑眸闪过火花。
他用湿布轻轻擦着嫩瓣,将体液一一擦去。
「嗯……」细细的呻吟让他停住动作,秦曜棠抬眸,见她眼睫轻颤,不一会
儿,缓缓睁开眼。
他眸光一热,丢开湿布,抬起她的右腿,将热铁再次挤入仍湿热紧窒的花穴,
感受到花壁的包覆,他深深进入,占领花心深处。
「啊!」杜妙芙瞬间睁圆眼瞪着他。
而他吻住小嘴,再次侵占她。他要她在他身下哭泣,手臂占有地将她紧紧搂
在怀里,占有她,侵入她,永不方休。
自那天被秦曜棠彻底占有后,杜妙芙和秦曜棠又恢复宋蝶儿没出现的每一夜。
他会在半夜侵入她的房间,不顾她的推拒,占有她。
他绝对会逼她哭,每每让她受不了地求饶,或者拉长挑逗的前戏,让她哭着
求他进入。
寂静的深夜,杜妙芙觉得自己的哭泣和呻吟几乎是清晰可闻,而宋蝶儿的房
间就在隔壁。她每每都想忍住声音,可他却不许,就是要她叫出来,要听她发出
浪荡的吟哦。
他一点都不怕宋蝶儿会发现,只有她,每晚都胆战心惊,一看到宋蝶儿她就
忍不住心虚。
而那个始作俑者却一点都不懂她的痛苦,每晚都折磨她,有次她气得问他,
难道不怕宋蝶儿发现他们的事吗?
他的反应却是平淡,像她的担心是多余似的,淡淡地回答:「发现就发现吧!」
他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他早已打算回到裴家后就跟裴叔说出她是女儿身,不管她是不是裴绍青,他
都不打算放过她。
她不爱他,讨厌她,也无所谓,他决定慢慢跟她耗,跟她磨,反正他有一辈
子的时间。
他无谓的态度让杜妙芙气得直发抖,更是认定他只是在玩她,才会这么不在
乎。
如果这是在现代,杜妙芙可以告诉自己这是普遍的男欢女爱,可这是保守的
古代,他这样对她代表什么?
何况他还有个未婚妻,他对宋蝶儿是百般体贴,对她,却是百般欺凌。
她讨厌他!
她不会让他一直这么对待她的,这些日子她可以当作被狗咬了——顶多被咬
很多次而已。
杜妙芙闭着眼,沉默地坐在马车上。今天早上他们离开湘城,准备回裴家。
她仍像之前一样坐在角落,头枕着靠枕,闭目养神,可是耳朵却总是不由自主地
听着马车里另外两人的对话。
「曜棠哥,这次新生产的雪云纱真漂亮,到时一定会大卖的,而且我听说打
算限量贩售对不对?」
「你喜欢的话,我让绣坊的人拿一疋给你。」秦曜棠说着,目光淡淡地望着
合眼的杜妙芙,眼里划过一抹柔光。
他想到湘城的烟火大会,穿着湖蓝儒裙的她极好看,用雪云纱做一件湖蓝色
的裙裳应该不错。
「真的吗?」宋蝶儿开心地直嚷,美丽的小脸突然脸红,她压低声音,轻扯
秦曜棠的衣袖,「曜棠哥,你说……」
杜妙芙听不到接下来的话,抿了抿唇,她在心里轻哼。
反正她也不屑听!
「曦——」马车突然停下来。
「啊!」突然剎住的马车让宋蝶儿差点滚出去,幸好秦曜棠搂住她。
「少爷,有山贼!」驾车的阿全惊喊。
「把身上的财物全部交出来!不然就别怪大爷们下狠手了!」
秦曜棠蹙眉,随行的护卫立即怒喝。
「裴家的商队你们也敢抢?」
「裴家?呸!裴家是什么东西?兄弟们,上啊!」
剎时间,马车外响起兵剑打斗声。
「曜棠哥!」宋蝶儿吓白了脸。
「没事。」秦曜棠轻拍她的手安抚她,他看向裴绍青,见她也露出惊慌,立
即开口。「别怕,不会有事的。」
他看了车帘一眼,黑眸泛上冷意,他倒想看看是哪里的山贼这么大胆,敢朝
他动手?
「青弟,你和蝶儿乖乖待在马车里,千万别乱跑。」他叮咛,然后温柔地安
抚宋蝶儿。
「蝶儿,别怕,待在马车里,知道吗?」
「嗯!」宋蝶儿的脸色虽然苍白,却仍是坚强地点头。
杜妙芙沉默地看着他们,尤其是他对宋蝶儿的温柔,让她淡淡垂眸。
秦曜棠再看裴绍青一眼,随即踏出马车。
他一出去,杜妙芙立即轻拍宋蝶儿的肩膀。「蝶儿,别怕。」
「嗯!」宋蝶儿转头看向杜妙芙,正要开口,一把迷香突然洒向她。
宋蝶儿来不及反应,昏厥躺下。
杜妙芙深吸口气,小心地将车帘掀开一角,见外头正陷入混战,而秦曜棠正
被数个人包围,正好挡住他的视线。
趁这个机会,她赶紧跳下马车。因不识路,又怕会被发现踪迹,只好往树林
里跑。
杜妙芙知道这些山贼支撑不了多久,裴家的护卫向来训练有素,而秦曜棠武
艺高强,这些山贼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跑没多久,前方突然走出三个人挡住她的路。
杜妙芙一愣,停住脚步,戒备地望着他们。
「呵,裴少爷,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们三个帮你带路?」
知道前面三个人意图不善,杜妙芙心里开始紧张,手心微微冒汗,只是神情
仍是冷静,不露丝毫情绪。
她微笑,讶异地看着中间的矮小男人,「刘老大,你不是应该在马车那里吗?」
「呵呵,看裴少爷跑那么快,我们怕裴少爷忘了还欠我们的三千两。」站在
中间的刘老大哼笑。「裴少爷别忘了,你说只要我们装扮成山贼抢劫裴家商队,
就给我们四千两,其中一千两订金已经给了,剩下的三千两,裴少爷不会忘了吧?」
杜妙芙不语,她不是忘了,而是根本不打算给。
没错!这次的山贼抢劫是她设计的。
她在玉筵楼曾听人说过港口附近聚集许多三教九流的人,其中不乏一些亡命
之徒。因此上次她摆脱掉跟踪的店小二后,想到在玉筵楼听过的事,立即到东边
的港口,决定收买一些混混助她逃跑。
她找到刘老大,要他在半途拦劫裴家商队,只要拖磨商队一刻钟就好,事成
后就会给他们四千两。
本来刘老大不肯的,黑白两道谁不知道有秦曜棠的裴家惹不起?可四千两又
太诱人,而且……
刘老大不怀好意地看着杜妙芙。「剩下的三千两裴少爷不给没关系,因为裴
少爷比三千两更值钱。」没错,他早打算好了,四千两算什么?只要绑架裴绍青,
还怕裴家不给更多的银子吗?
听完刘老大的话,杜妙芙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了。她瞬间惊愕地瞪大眼,
看着刘老大身后。「秦曜棠!救我!」
「什么?」刘老大等人下意识往后看。
没人?明白自己中计了,转头一看,裴绍青果然跑了。
「该死!还不快追?」
杜妙芙使劲地跑,身后追赶的脚步让她不敢放慢脚步,愈跑愈进入树林深处,
锐利的树枝划破她的衣衫和脸颊。
「啊!」没注意到地上粗长的树根,杜妙芙绊了一跤,狼狈地扑倒在地。
地上刚好有根尖锐的树枝,好死不死地插进她的腹部。
杠!有没有这么衰?
杜妙芙痛得冷汗直冒,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呵!」追上来的刘老大用力踢她,啐口骂道:「娘的!跑?老子看你有多
能跑?把他给我抓起来!」
两名手下粗鲁地抓起杜妙芙。「别装死!起来!」
杜妙芙捂住腹部,知道被抓住就完了,她心一狠,忍住疼痛,咬牙用力抽出
腹中的树枝往右边的人脸上捅。
「啊啊啊——」树枝正好插进那人右眼,没料到会有这情景,众人愣住,另
一个抓住杜妙芙的人也吓到。
杜妙芙趁此机会,捂着伤口奋力地往前跑。
刘老大惊醒,气得怒吼。「发什么呆?还不快追!」
没受伤的手下赶紧追赶,刘老大也顾不得受伤的手下,跟着追上去。
「呼呼……」过大的动作让鲜血不断流出,杜妙芙慌不择路,双腿开始虚软,
一看清眼前的画面,她无言了。
山崖……天要亡她吗?
她停住脚步,看着山崖,苍白的脸无语了。
追上来的刘老大也喘着气,见杜妙芙走投无路了,哼哼嗤笑,「跑啊,继续
跑呀!」
杜妙芙转头看着他们,青色的长衫早被鲜血染深,冷汗浸湿她的背脊,就算
身后没有山崖,她也跑不动了。
刘老大也看到她腹部的伤,收起脸上的狠厉,反哄着:「裴少爷,伤口很疼
吧?乖乖的跟我走,我会让人帮你疗伤,我跟我这些兄弟也只是要钱而已,不会
为难你的。」
杜妙芙不语,分析厉害得失。跳下山崖一定死,可若跟刘老大走,下场也不
见得好;可不跟他们走,难道她要跳崖吗?
杜妙芙下意识瞄了无底的山崖一眼,小脸更白。
而此时刘老大以眼神示意,让手下从右边靠近杜妙芙,手下会意,悄悄地从
右边走向杜妙芙站的地方。
谁知杜妙芙却瞄到手下的动作,「你做什么?别过来!」她惊喝,脚步下意
识往后移动。
「别——」刘老大大叫。
杜妙芙也想起身后是什么,可来不及了,后脚跟一个踩空,她重心不稳地往
后掉。
「秦曜棠!」她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然后,一抹剧烈的痛楚撞击了她,最
后是灭顶的冰冷。
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八章
夜,万籁俱寂。
急促的脚步声在静夜里显得那么慌乱着急,一抹身影惊慌地跑着,像背后有
恶鬼在追一样。
他躲进巷子里,忍住粗重的呼吸,惊惧地屏着气息。
许久,巷外没有动静。
他松口气,扶着墙,撑着发软的双腿,不敢有任何歇息,抖着身子小心翼翼
地踏出巷口。
才走出一步,一抹刀光横抵着他的颈项,他僵住身子,头皮整个发麻,锐利
的寒气划破皮肤。
他吓得直发抖,惊恐的目光直看着来人。
「饶、饶……」
「人呢?」淡薄的声音幽如鬼魅,让男人的身体整个发凉,终于站不直身子,
跪倒在地。
「求、求求你……别杀我……求求你……」他抖不成声,吓得直磕头。
「我、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一切都是裴少爷命令的……我、我是无辜的
……求大爷饶命、饶命……」
不理会男人的哭求,他只是淡淡地再问一次。「人呢?」
「人、人……」男人迟疑,银光一闪,他哀号出声,痛苦地抱着被砍断的右
臂,温热的鲜血不断喷出。
像嫌男人的声音太吵,他踢住男人的哑穴,再问:「人呢?」
男人大口喘气,眼泪鼻涕不断流出,发红的眼恐惧地看着来人,他抖着唇,
无声地张嘴。
他解开男人的哑穴,「说!」
「坠、坠、坠崖了……啊啊啊——」男人的左臂再被砍掉,痛苦地倒在地上
惨叫。
见对方步步进逼,男人蹬着双腿害怕地往后移动,裤裆渗出液体。「是、是
他自己跳……呃!」瞪着眼,男人无声地停住动作,银刃从男人胸口抽出,剑身
不带一丝血珠。
不再看那具冰冷的尸体,他步出巷口,薄薄的月光照出高大的身影,最后落
在冰冷的俊庞。
秦曜棠握紧剑柄,浑身透出寒冷的气息。
那场抢劫果然是她安排的!当他看到宋蝶儿昏迷在车里,空气里有着迷香的
味道,而她却不见踪影,那时他就猜到一切。他循着她逃跑的踪迹走,却在半途
见到血迹,顺着血迹走,却是山崖。
心口霎时冰冷。
他不让自己往最坏的方向想,命人查出山贼的头头。可那贼厮却太会躲藏,
手下的人整整花了半个月才查到刘明的藏身处。
想到刚刚刘明的话,秦曜棠的眼神是一片驽冷。
坠崖……
这就是她要的结果?设计出抢劫的戏码,不惜一切地,就是想要离开他,连
死都不在乎?
「你休想!」冷冷的字句将军出薄唇。
他绝不允许她这么离开,绝不许!
「派人到山崖下寻找。」他冷声命令暗处的护卫。
「是!」
秦曜棠闭上眼,极力压抑心头的躁动。半晌,他才徐徐张眸,又恢复冷静的
漠然。
只是握着剑柄的手仍是收紧,几乎可见浮起的青筋。
裴绍青,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找到你,你永远别想逃离我!
杜妙芙从梦中惊醒,胸口激烈地起伏,脸上犹泛着惊慌,薄薄的细汗布满额
头。
微凉的手突然覆上她的脸,她吓得惊喘,下意识往后缩,若不是有人拉住她,
她差点跌下躺椅。
「你干嘛?作恶梦啦?」拉她的人皱眉。
杜妙芙怔怔地看着那张黝黑的清秀脸蛋,眼睛眨了眨,「初、初薇?」然后
瞄看着四周。
典雅的阁楼,楼台外是别致的花园,金色的薄纱随风轻扬,隐隐飘来淡雅花
香。
这是她住的小阁楼,这里是皇宫,眼前的人是她最好的朋友——江初薇。
一年前,她坠入山崖却被救起,醒来的那瞬间,杜妙芙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
的命很硬——坠机,没死;坠崖,也没死。
而且,救她的人竟是江初薇!
说真的,要不是对方叫出她的名字,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长得像黑炭一样的
平凡女人是那个美丽冷艳的初薇女王。
而且,这块黑炭后来还成了皇后,当今皇帝爱她爱得要死,整个后宫仅有这
朵黑炭花享受君王的独宠。
当下,杜妙芙觉得这个世界生病了。
再后来,江初薇某次和皇帝闹脾气,溜出宫时竟遇到同样坠机穿越的江昊丞,
姐弟开心相认。
阿昊那个高大壮硕的猛男,竟穿成极品的绝世小受——当杜妙芙看着那张妖
孽小受脸,再看着女王的黑炭脸时,她安慰了。
比起来,她的穿越真的好正常。虽然长相没变,可是她长高了,变瘦了,这
就够了,她要求真的不多了。
「喂!杜妙芙,你发啥呆呀?」见杜妙芙又闪神了,江初薇没好气地拍拍她
额头。
「哦!」杜妙芙痛得捂额,女王的手劲好大,完全不留情,她的额头一定红
了。可被欺压习惯的杜小姐敢怒不敢言,像个小媳妇般在嘴巴咕哝,「我只是还
不适应你这张脸。」
美女和黑炭,好大的冲击!
「最好是。」江初薇才不信,都看一年了,她就不信杜妙芙还适应不了,这
女人什么不会,转移别人的注意力最强。
「这一年一直看你作恶梦,你是梦到什么?」
「谁知道?」杜妙芙揉着额头。「谁会记得梦里的东西?」
她醒来就忘光光了!
是吗?江初薇实在不相信杜妙芙的话,「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杜妙芙认真摇头。睡得口渴了,她转头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银耳莲
子茶。
见杜妙芙不像在说谎,江初薇勉强相信了。「好吧,我以为你是梦到那个欺
负你的臭男人了。」
「噗——咳咳咳……」杜妙芙被莲子茶呛到,咳得眼眶泛泪,小脸整个发红。
她赶紧反驳,神情惊讶又无辜。「什、什么臭男人啊……」
可惜这招对江初薇没用,她懒洋洋地摸着五个月大的肚子,端起参茶轻喝一
口,见杜妙芙眼里闪过紧张,美眸狠狠一眯。
杜妙芙当下心颤,心虚地别开眼。
见她这模样,江初薇就知道这女人又想装傻混过了,不过这次她不打算放过
她了。
一年前她从小溪里救了杜妙芙,她身上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最严重的是小腹
的伤口,像是被粗糙的利器刺进过。
那时杜妙芙还发着高烧,只剩一口气了。
她日夜照看着杜妙芙,用湿毛巾擦过杜妙芙全身为她散热,而杜妙芙身上除
了伤痕外,还有青红交错的痕迹。
那些痕迹,江初薇一看就知是男人留下的,再加上杜妙芙身上的伤,其实她
那时心里想的是最坏的结果。
可是当杜妙芙醒来,心理却很正常,情绪没受到任何影响,因此江初薇推翻
那个结果。
不过杜妙芙却对自己在这世界发生的事绝口不提,包括为何受伤坠崖的原因,
她也不说。
江初薇每每询问,杜妙芙就顾左右而言它,不回答就是不回答。
在某些方面,杜妙芙的个性很固执,她或许有些胆小怯弱,可是真的倔起来,
谁也拿她没辙。
因此一开始时江初薇也不逼她,等着杜妙芙自己开口。可一年了,这女人不
说就是不说,江初薇等得耐性全没了。
而且她一直没跟杜妙芙说,这一年一直有人在追查她的行踪,只是夏侯胤一
直阻挡着,让对方查探不着。
她问过夏侯胤对方是谁,可夏侯胤却也一时探寻不得。这可神奇了,竟有势
力能瞒过皇帝的追查?
夏侯胤说对方可能是武林人士,对于江湖之事,就不是他这个皇帝能干涉得
了了。
那人到底是谁呢?追查杜妙芙的踪迹干什么?江初薇疑惑,而一切解答藏在
杜妙芙身上。
江初薇看着那个眼神心虚的女人,目光垂下,落在杜妙芙的右手上,她迅速
伸手,趁杜妙芙不注意抢过她手上的东西。
「啊!」杜妙芙惊嚷,想把东西抢回来,可在女王强势的眼神下,只得讪讪
收回手。
再说江初薇现在有身孕,她也不敢太大力去抢,就怕不小心撞到江初薇的肚
子,那她肯定会被老哥杀了。
她口中的老哥就是夏侯胤,当初她跟江初薇回宫,就被皇帝认为义妹,授封
为芙蓉公主,是盛元王朝唯一的民间公主。
许是爱屋及乌,夏侯胤对这个认来的义妹极疼爱,杜妙芙也从不叫夏侯胤皇
兄,向来都是老哥老哥的喊,相处起来比亲兄妹还亲。而当今太后也很喜欢这个
义女,加上还有个享有君王独宠的皇后罩着,杜妙芙在宫里可说是过得如鱼得水。
江初薇把玩着手里的弯月木梳,指尖抚过木梳上的芙蓉雕纹,这木梳不是什
么珍贵之物,可杜妙芙却是时刻放在身上,不让别人碰;每每拿出来看时神色总
是复杂,眼里闪着落寞。
「这木梳谁送你的?」
「是我自己买的。」这谎言撒得很是心虚。
「是吗?可我看你每次看着这木梳,模样就像看着情人一样,是谁那么让你
念念不忘?」
「什么念念不忘?」杜妙芙反驳,有点激动地。「我才没有!我才没有想他
……呃!」
她急忙噤声,可来不及了,江初薇听见了。
「他?」江初薇挑眉,兴致勃勃。「谁?」
杜妙芙闭嘴不语,决定当闷葫芦。
「不说?」美眸轻转,江初薇勾唇。「那我用猜的好了。」
她侧首想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开口。
「那个人应该很出色,让人一眼就会注意到他,长相不差,条件也不错。」
江初薇顿了顿,盯着杜妙芙,又续道:「不过个性却是专制霸道,一点也不温柔,
说一不二,尤其是对你,不许你反抗他,将你看得紧紧的,不许你逃脱他的掌控。」
杜妙芙徐徐睁圆眼,江初薇怎么会……
「对别的女人永远比对你好,因为那个人只会对你凶,说话只会用命令的,
只会欺负你,你觉得自己就像宠物,也许哪天那个人腻了,就会换个新宠,然后
你就会被丢弃了……怎样?我说对了吗?」
「你……」杜妙芙说不出话来,心头是满满的震惊。
看杜妙芙的模样,江初薇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不禁摇头。「好奇我怎么会
知道吗?」
杜妙芙点头。
江初薇轻叹,对杜妙芙的后知后觉,「妙妙,你不觉得这些特质都跟你以前
的男朋友很像吗?」
呃……杜妙芙想了下,许久,眼睛缓缓瞪大。
这个女人……江初薇真不知该怎么说她的迟钝。「你每交一任男友,就是被
这样对待,然后你就觉得对方不爱你,避而不见,将对方甩掉。然后下一任又是
同样类型的男人,然后又是同样的模式,妙妙,我真同情你那些前男友。」
「为什么?」杜妙芙皱眉,为自己叫屈。「明明受害者是我,他们只是想要
一个听话的情人,都不管我要不要,就径自为我决定事情,我连说不的权利都没
有。」
所以她才讨厌强势的人,他们太过出色,根本就不懂小人物的悲哀。
「可是他们有对你不好吗?」江初薇反问。「擅自为你决定事情,可是你若
是真的激烈抗议的话,他们有强迫过你吗?」
杜妙芙愣住。没有,她交的男友虽然个性霸道,可一旦超过她的底限,她就
会拒绝,而他们也通常不会多说什么。
「可、可是他不是这样的,他比他们还坏、还霸道、还专制,他很恶劣,只
会欺压我,对我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疼我,跟我之前的那些男朋友完全不一样,
他比他们坏多了!」
「哦,这么可恶哦……」江初薇点头,然后又不明了地问:「那你干嘛一直
惦记他?你之前甩过那么多男人,我也没看你思念过他们。」
「我哪有惦记他……」
「那这是什么?」江初薇晃了晃手上的木梳。「你以前分手都把那些男人送
你的礼物丢掉,这个呢?干嘛一直留着?」
「那、那……」
「别说这不是他送的。」这话江初薇可不信。
「我、我……」杜妙芙张嘴,可在江初薇明了的目光下,她咬着唇,狼狈地
别开脸。
江初薇叹口气,也不想逼她太紧,可也不想她一直钻牛角尖。
「妙妙,你总是太被动,凡事都往坏的方面想,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你
说那些追你的人只是想要听话的宠物,你怎么不想他们是真的喜欢你才会追你?」
「怎么……」杜妙芙想反驳,可在江初薇的眼神示意下吶吶吞下。
「你难道从没想过凭他们的条件,想要漂亮又听话的女人怎会没有?为何要
追普通又平凡的你?」
杜妙芙怔愣,她是真的没想过。
「妙妙,你知道你很好吗?」江初薇微笑,很认真地道:「像我这种人,根
本没有人愿意跟我当朋友,因为我优点太多,又长得美,嫉妒我的人太多太多了。」
她感叹道,完全不脸红,杜妙芙则是嘴角抽搐,对女王的自恋早习以为常,
只是看着黑炭脸说出这种话还真是有点奇怪。
江初薇对杜妙芙脸上的表情视而不见,继续发表大论。「可是只有你接近我,
没有嫉妒,没有羡慕,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个普通人,对待我完全没有任何企图。」
说真的,当初遇到杜妙芙时,江初薇不是不新奇的。
「你对每一个人总是真诚,明明从小到大遇到一堆衰事,还像个人肉皮球被
亲戚们推来推去,最后流落到孤儿院,可你一点也不怨,还是那么坚强开心。妙
妙,这样的你很吸引人,真的!我要是男人也一定追你。」
本来阿昊也想追妙妙的,只是被她用拳头阻止了,妙妙是她发现的,谁也不
能抢!
所以当妙妙要甩掉那些男人并且躲他们时,她可是帮了不少忙,说到底就是
她的私心,想要独占这个唯一的好朋友。
因此对妙妙的盲点,她虽然一直看在眼里,可也不说破,就是不想有人抢走
妙妙。
想到这,江初薇心头不由得心虚了一下。
至于现在为何这么好心开解妙妙,是因为她看出妙妙对这个男人不一样,以
前甩掉那些男人,妙妙也没这么失落过。
她想,妙妙是真的很喜欢这次这个臭男人吧?
所以即使再舍不得,江初薇还是决定当一次心灵老师。
听完江初薇的话,杜妙芙几乎是傻住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初薇,你没
发烧吧?」怎么讲这些恶心的话?
啪!
「哦!」额头再度被攻击,杜妙芙疼得哇哇叫。
江初薇撇唇,这女人什么都好,就是白目的个性让人受不了。
「你呀,快把你无聊的自卑心理丢掉。」用力戳杜妙芙的额头,「老娘穿成
这样都没自卑了,你这个正常人自卑啥鬼?」
可恶!看到妙妙穿得那么正常,她就好嫉妒。
杜妙芙乖乖被戳,也不反抗,还傻傻地笑。「初薇,谢谢。」谢谢她那些恶
心的话。
真是!欺负不下去了。
江初薇很没成就感,将木梳还给杜妙芙,扶着腰缓缓站起身,「你自己好好
想想吧!后天陪我出宫。」
「出宫?」杜妙芙一愣,「去哪?」
「阿昊的岳父六十大寿,我这个当姐姐的当然要去祝贺送礼。」
「可是你的肚子?」而且老哥同意吗?
看出杜妙芙的疑问,江初薇冷哼,很跩地扬起下巴。「我要去哪,还需要那
家伙的同意吗?」
哦,女王大人威武!杜妙芙摸摸鼻子,不敢再多说什么。
等江初薇离开,杜妙芙挂在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低头看着手里的木梳,她
想着江初薇的话。
她不笨不傻,怎会不懂自己心里的结在哪里?就算再乐观,再开朗,她骨子
里却是自卑的。
从小就被说是扫把星,到哪都被嫌弃,她像只窝藏在阴暗角落的小老鼠,向
往耀眼的阳光。
嘴里说讨厌耀眼夺目的人,可却总被这类人吸引,但又觉得他们不会真心喜
欢她,因此逃离。
胆小又自卑的她从来不敢去争取什么,她总是默默地忍受,觉得受到伤害了
就跑开躲起来;等伤口好了,不痛了,再开开心心地笑着,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早已习惯这样的模式,也觉得没什么,她很坚强,她会度过的,她会的…
…这么多年了,她不都这样过了?
可是……
看着芙蓉雕花,她想到湘城,想到那晚的烟火大会,想到他的笑容……杜妙
芙不懂,她为何会一直想着他?
她不是逃了吗?也躲起来了吗?都一年了,怎么这次的伤口一直愈合不了?
「秦曜棠……」低低的、轻轻的吐出藏在心底深处的名字,就像每一次睡不
着的深夜,她就这样拿着木梳,喃着他的名字。
一年了,他早忘了她了吧?
他应该成亲了吧?
也许连孩子都有了,真好……她祝福他。
杜妙芙微笑,望着木梳的眼却蒙胧起来,一股难言的酸涩袭上心口,陌生得
让她难受。
这讨厌的伤口,要何时才会消失呢?
选择逃离的是自己,那么后果也由她自己承担。
杜妙芙不想再多想,即使心中偶尔冒出一丝后悔,她也强迫压下,做都做了,
后悔也没用。
而且她从来就不懂那人的想法,更不知他对她抱着什么感情,何况他还有宋
蝶儿,都一年了,或许只剩她记得。
而她,早被他遗忘……
「妙!妙妙!」
听到江初薇的声音,杜妙芙慢慢睁开眼,面容有些苍白,她揉着眼,声音因
睡意而有点低。「到古云堡了吗?」
江初薇微微皱眉,担心地看着杜妙芙,摸着她的额头。「你脸色不太好,不
舒服吗?」
「可能这几天睡不好。」说着,杜妙芙又打个呵欠。
江初薇正要开口,车帘却突然被掀开,一名秀美少年探头进来。
「姐、妙妙,你们终于到了!」江昊丞笑开脸,倾城的笑容让两个女人很不
适应。
一个男的长成这样真的很罪过!
江初薇直接拍开弟弟那张刺目的妖孽脸。「走开,别挡路。」要不是有孕在
身,她会直接用踢的。
江昊丞早习惯老姐的暴力,见老姐顶着大肚子,赶紧扶她下马车。「姐夫呢?
他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江初薇轻哼。事实上夏侯胤是真的不放心,随身派
了一队守卫护着马车周围,暗地里还有许多暗卫保护。
要不是最近朝里要处理的事情众多,身为帝王的夏侯胤无暇分心,不然他早
陪娇妻出门了。不过他也只许妻子出门十天,十天后没看到人回宫,他就会亲自
出宫逮人了。
杜妙芙也跟在后方步下马车,好奇地望着古云堡。白石建立的堡垒巍峨矗立
于山林,磅薄的气势震撼人心。
听阿昊说,古云堡是武林第一大堡,他老婆是上任武林盟主,而现任武林盟
主则是他的二舅子。
总之,古云堡就是高手云集的地方,连一个小小的仆人都会简单的武艺,里
面最没用的人就是江昊丞这个柔弱小受。
除了他们外,也有许多人来到古云堡,看来都是来祝寿的。
「阿昊,妙妙累了,你先让人带妙妙去休息。」江初薇吩咐弟弟。
「哦!」江昊丞点头,「那姐你呢?累不累?要不要歇息一下,你和妙妙的
房间我都让人准备好了。」
现在老姐挺个大肚子,一定要小心顾好。
「不用。」江初薇摆了摆手。「我先跟亲家公问个好,道贺一下。」
虽然寿辰是明天,不过她弟弟为人女婿,她这个当姐姐的当然也得备好礼数,
先跟亲家公问候一下。
「妙妙,你先去休息。」江初薇转头看向杜妙芙。
杜妙芙点头,她也确实有点累,就跟领路的婢女一起走。
知道来人身份不凡,婢女恭敬地领路,「公主,姑爷安排您和娘娘住在竹院,
那里清静,闲杂人等不会随意进入。」
杜妙芙回以微笑,随意地望着四周。跟皇宫的华美别致不同,古云堡里头古
朴简单,没有奢华的摆置,却不失大户人家的品味。
她跟着婢女走过石桥,正经过一座假山时,前方却传来女子的声音。
「曜棠哥!」
杜妙芙一愣,下意识抬头,霎时顿住身影。
而庭院的人也发现有人走来,跟着往前看。
杜妙芙赫然和一双黑眸对上,她怔愣,眼里随即闪过惊惶,而对方神色不变,
只是眼神锐利如刃。
「大爷、夫人。」婢女朝两人行礼,顺便介绍。「这是姑爷的客人。」
至于身份她就没讲明了,知道主子们清楚。
「阿昊的客人?那不就是……」那个民间公主?宋蝶儿不禁好奇地看着杜妙
芙。
至于为何没猜是皇后——谁不知道当今皇后肤色黝黑,而眼前的姑娘却是皮
肤雪白。
杜妙芙朝宋蝶儿微微点头,极力忽视一旁男人凌厉的目光。
而心头却泛起一抹苦涩,她注意到宋蝶儿的打扮,只有已婚妇人才会将发全
数盘起,加上刚刚婢女的称唤——
果然,他们已经成亲了。
「我是宋蝶儿,身边这位是……」
「抱歉。」杜妙芙突然打断宋蝶儿的话,朝她歉然一笑。「我身体有点不舒
服,想先回房歇息。」
「哦。」见杜妙芙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宋蝶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跟婢女
说。「巧儿,赶快带公主去歇息。」
「好的,公主请跟小的走。」巧儿点头,再次领着杜妙芙往竹院走去。
杜妙芙一直低着头,快步跟巧儿离开,从头到尾都不敢看向男人,可心头却
满是慌乱忐忑。
他认出她了吗?
不可能,她现在跟一年前不太一样,他应该认不出来。而且他都成亲了,应
该早忘了她了……
庭院里,宋蝶儿望着杜妙芙离去的身影,皱着眉想了很久,最后忍不住拉着
秦曜棠的袖子。
「曜棠哥,你觉不觉得这个公主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她……」宋蝶
儿皱眉思索,却怎么也想不到曾在哪看过。
秦曜棠不语,只是盯着她离去的方向,黑眸泛着深幽光芒,冰冷得骇人。
她变了很多。
清秀小脸变得圆润,半挽起的秀发垂落于肩颈,紫玉珠簪垂落,薄薄的刘海
让她多了女人味,齐胸的高腰短襦长裙和金黄披帛衬出秾纤合度的体态,雍容华
贵的气质让人不敢侵犯。
秦曜棠淡淡敛眸,微勾的唇角泛着嘲讽冷意。
她以为他会认不出她吗?
公主……他在心里沉沉冷笑。
原来,她躲在皇宫里。
第九章
又一次恶梦,杜妙芙再次惊醒,眼里仍残留几许惊惶,许久才慢慢镇定下来。
她闭了闭眼,觉得头有点晕,坐起身子,昏暗的房间没有点灯,入眼是一片
黑暗。
她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小手探出帷幔,正要开口叫唤时,手腕却突然被扣住,高大如山的身影出现
在床前。
杜妙芙被狠狠吓到,下意识要发出尖叫,一只大手却捂住她的嘴,压倒她,
颀长结实的身体覆在她身上。
身体瞬间僵硬,她愣愣地盯着上方。
幽暗中,杜妙芙却能轻易认出那双瞳眸,即使暌违一年,可他的体温和气息
却仍是那么熟悉,熟悉得让她心痛。
捂着唇瓣的手缓缓移开,她的唇微颤,「你、你是谁?想做什么?」胆小的
她选择装傻。
「我是谁?想做什么?」冷醇的声音重复她的话,炙热的气息贴近小脸,手
掌抚上她的心口。「你会不知、不懂吗?」
五指缓缓收紧,像是惩罚,狠狠握住饱满娇乳。
「啊!」疼痛让她惊喘,身体颤抖。
「再一次,你说,我是谁?想做什么?」这次他的声音温柔,彷若情人的枕
边细语。
手指松开椒乳,指尖拨开薄衫,薄衫下的她身无寸缕。指腹轻轻画过每一寸
肌肤,感受她的颤抖。那注视他的澄眸有害怕,有慌乱,却仍是没有一丝留恋,
令人恼怒!
黑眸覆上怒焰,将愤怒覆上柔唇,用力的啃,重重的咬,血丝在唇里泛开,
她发出惧怕的呜咽。
哭什么!她凭什么哭?
知道她坠崖时,他的心痛得几乎碎掉,得知她可能还活着时,他几乎痛哭。
这一年他日日夜夜寻找她,千方百计地想查得她的踪迹,却一直受到阻挠,有人
不让他找到她。
是谁?
他愤怒又着急,而她呢?却是没心没肺地出现在他面前,甚至装作不认识他。
好,她够狠!她不爱他,不爱得彻底!
秦曜棠粗蛮地进入她,她疼得哭泣,处子般的紧窒深深吸附他,推挤他,想
让他离开。
她休想!
不顾她的疼,忽视溢出血丝的幽花,他深深地进入、抽出,再进入,一次又
一次地占领。
她痛最好,疼最好,他就是要她记得他的存在,不许她遗忘他。
「呜……」哭泣被他吞入,唇瓣麻痛得像是不是自己的,身体被他重重揉弄,
杜妙芙全身都感受重重的疼。
他的炽热贯穿她,她疼得直颤,却更深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每一个侵入,
她的灵魂就像也被占据一样。
她好怕,这样的他好可怕……
眼泪不住滚落,颤抖的她如破碎的花,却抗拒不了野兽的撕咬,红艳的汁液
溢出,他狠狠地咬嚼,灼热的液体密密地进入她深处。
他粗喘,她啜泣,两人的身体紧密相合,他仍在她体内,浓烈的气息包围着
她。
强健的身躯再动——
「不要……」以为又有再一波的凌虐,杜妙芙怕得缩肩。
他却是退出她的身体,步下床,不一会儿又回来。
她惊恐地看着他,双腿被扳开,一抹温热碰触红肿稚嫩的蕊花,她微颤,下
意识挣扎。
「别动。」
杜妙芙立即顿住,委屈地咬着受伤的唇。
温暖的湿布轻轻擦去花瓣上的液体,温柔地抚过红肿的嫩瓣,拭去他留下的
粗鲁。
她则静静地望着他,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能体会到他手上的温柔,
跟刚刚的粗暴截然不同。
她不懂他,却也不懂自己。
他的粗暴让她害怕,可他的温柔却也让她依恋。
秦曜棠抬眸,捕捉到她的眸光,却毫不意外她的闪躲,他轻叹,丢下湿布,
伸手抱住她。
无视她的僵硬,他躺到床上,让她趴在身上,手掌探入柔软乌发,轻轻地来
回摸着,像爱抚疼宠的小猫。
杜妙芙趴在他身上,一开始身体仍是僵直的,可在他温柔的抚触下,她渐渐
放软身子,软软地偎在他身上,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怦怦、怦怦……沉稳的心跳声让她渐渐放下惧意,小手轻轻贴着他的胸膛,
鼻间是他熟悉的味道。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有点想哭。
而她也确实哭了,温热的泪珠滴到胸膛,一滴又一滴,让他轻轻叹息。
「没欺负你也哭了。」低哑的声音是深深的无奈。
她不语,只是哭。
秦曜棠翻身压倒她,抬起小脸,轻轻地吻去她的泪。轻轻的吻如蝶絮,轻轻
的,柔柔的,最后覆上柔唇,轻舔着被他咬破的唇瓣,他细细地吮,缠绵地探入
檀口。
再次勃起的欲望轻轻地刺入娇花,轻缓地,劲柔地,缓慢地进入她,挺入花
甬深处。
「嗯……」细细的呻吟绵长而甜腻,修长的双腿环住他,小巧的舌与他纠缠,
因他温柔的进出而低吟。
手掌抚过雪乳,推挤着饱满,揉着小巧乳尖,他爱抚她,挑逗她每一个敏感
地,让她更湿润,花蜜随着耸弄流出,溢出缠绵的甜香。
她发出羞涩的嘤咛,秦曜棠最爱听她呻吟的声音,放开唇,他轻咬着细肩。
「叫出来,我喜欢听。」
杜妙芙咬唇,觉得太羞人,他却深深一个顶弄。
「啊!」娇吟从唇瓣溢出。
「真好听。」秦曜棠拉起她,让她跨坐在身上,炙铁因而进得更深,而这个
姿势让胸乳正对着他,他张口就能含住可口的椒乳。
吮着细致的乳肉,大手扣住纤腰,他用力往上顶,捣入她最脆弱的花蕊,要
让她发出最好听的声音。
糖腻般的娇胴是最好的乐器,在他的勾进吮含下,奏出诱人的声音,这声音
是他独享的。
在他的进攻下,杜妙芙再也隐忍不住声音,仰着头,乌发垂散,小手环着他
的颈,两团胸乳被他交相舔吮,而身下的私花被他占有,一次又一次地贯穿。
泽泽的汁液流出,染湿两人的下腹,却更勾动他的欲念,手指拈着珠玉,重
重搓揉。
她颤抖着,瑰红泛开娇胴,瞬间收紧的湿漉花甬让秦曜棠疯狂。
他重重往上顶,享受她的美好紧窒,唇舌缠住一只乳尖,重重吸含,下腹也
狂猛进入,将热液洒出。
感受着他的灼热,小腹涨热着,杜妙芙气息娇弱,软软地偎在他汗湿的胸口。
秦曜棠低头轻吻她泛着薄汗的额,抱着她躺下,却仍埋在她体内,舍不得离去。
两人的呼吸轻和着,他缠绵地抚着柔发,轻吻俏唇,吻着小脸的每一寸,最
后落在唇瓣。
轻轻的吻,一下又一下,像怎么也亲不够。
杜妙芙望着他,气息仍乱着,唇瓣被他吻得红肿,微麻的疼,嘴里都是他的
味道。
她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怕破坏此时的甜美静谧。
看出她的想法,秦曜棠轻叹,将她的脸埋进怀里,温柔地搂着她。「睡吧!」
或许他也怕打坏此时的平和,跟她一样暂时选择逃避。
杜妙芙眨了眨眼,嗅着他好闻的气息,疲惫袭上,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
而他,听着她安稳的呼吸,手指仍不舍地抚着她的发,手臂占有地将她圈进
怀里。
终于,又抱紧了她……
这次不管她要不要、愿不愿意,他都不会再放手。
略急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秦曜棠睁开眼,看着睡在怀里的人,黑眸泛柔,
唇角尚未勾起,房门就被用力推开。
「杜妙芙你……」
接下来是沉默,来人瞪大眼,瞪着出现在床上的男人,加上房间里的味道,
江初薇脸上青黑交错,立即发出尖吼。「该死的!你这个王八蛋是谁?」
巨大的怒吼在寂静的早晨响彻云霄,不一会儿四处就发出慌乱的脚步声。
「怎么了?怎么了?姐,发生什么事了?」同住在一院的江昊丞连外衫都来
不及穿,赶紧冲出来。
开玩笑!老姐有身孕,可不能出任何意外。
江昊丞跑到江初薇身边,顺着老姐的目光往房里看,迅速张大嘴。
「大、大、大舅子……」这、这是什么情形?
秦曜棠,他口中的大舅子,是古云堡的大师兄,也是岳父的首席弟子,个性
冷淡沉默,不过倒是个谦谦君子。而如今这个「君子」却浑身赤裸地在妙妙床上,
看那凌乱的床、丢在地上的衣服,还有房间淡淡的情欲味道,明眼人一看就知发
生什么事。
江昊丞张大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怎么了?」
竹院的骚动也引来一堆人跑过来。开玩笑,这可是皇后和公主入住的别院,
出了事他们古云堡可赔不起呀!
「呃……大师兄?」古云堡的师兄弟们,表情跟江昊丞一模一样。
天呀!什么时候大师兄竟成采花贼了呀?而且什么花不采,竟采芙蓉公主这
朵花,还被人赃俱获,这下完蛋了!
「曜棠哥?」宋蝶儿也惊愕地睁大眼,这、这、这不是公主住的房间吗?那、
那棉被里的另一个人是……
「统统给我出去!」早在有人闯进来时,秦曜棠就用被子将杜妙芙遮住,不
让她被窥去分毫。他冷冷地注视众人,「出去!」
众人被他的目光吓得不敢再看,急忙退出,不过不包含江女王。
「你这家伙是谁呀?怎会在妙妙床上?靠!你该不会就是那个欺负妙妙的野
男人吧?」愈看愈有可能,江初薇想冲上去扁人。
江昊丞急忙拉住老姐,吓得冷汗直冒,「姐,别激动,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孕
妇呀!」再说大舅子也惹不起呀!
对厚,她是孕妇。江初薇手一指。「阿昊,上!」
上?江昊丞冒汗,他怎么打得过大舅子?只好向站在一旁的老婆求救。「老
婆……」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秦曜棠冷下瞳眸,就算眼前的人是当今皇后,他也
不放在眼里。
江昊丞赶紧拉老姐走。
「拉什么啦?」江初薇甩开弟弟,她瞪着秦曜棠,丝毫不怕对方的冷眼。
「告诉你,老娘的耐性也有限,我只给你们把衣服穿好的时间。」语毕,她
踏出房门,将门用力关上。
经过这么一闹,杜妙芙也醒了,她红着脸,羞窘地垂下脸。
秦曜棠下床穿好衣服,见她低头坐在床上不动,伸手抬起小脸。「她为什么
叫你妙妙?」
「因为我不是裴绍青。」杜妙芙注视着他,眸光闪动。
秦曜棠眉头微蹙,正要说什么时,房门被人粗鲁地用脚踢开。
「喂!衣服穿好了没呀?」江初薇不耐烦了。
「姐,你有孕呀!求求你别太粗鲁。」这是江昊丞心惊的声音。
秦曜棠皱眉,冷冷注视房门,有股想把那名皇后的嘴封起来的冲动。
「来,先把衣服穿上。」他拿衣服给杜妙芙。
「嗯!」杜妙芙乖乖穿上衣服。
秦曜棠的眉却皱得更紧,心里升起一抹怪异。
杜妙芙才刚将衣服穿好,门就被踢开了。
江初薇冲进房,直接冲向杜妙芙,将她拉在身后护着,抬头瞪向秦曜棠。
「你,叫什么名字?」
「秦曜棠。」秦曜棠回答,目光仍落在杜妙芙身上。
「你是谁?跟妙妙是什么关系?一年前害妙妙坠崖的人是不是你?」江初薇
连番逼问。
不管她口中的妙妙是谁,秦曜棠只道:「她是我的女人。至于坠崖的事,我
想你应该问她。」想到她逃离他的事,他仍是愤怒。
江初薇皱眉,转头看向杜妙芙,将她拉出来。「妙妙,你说,是不是这家伙
害你坠崖的?」
杜妙芙咬唇,看着江初薇,又看向秦曜棠,最后缓缓摇头。「不是,初薇,
跟他无关。」
「真的?」江初薇不信。
「嗯!」杜妙芙微微一笑,又看向秦曜棠,眼里泛着柔意。「嗯,不关他的
事。」
秦曜棠却冷下脸,用力抓住杜妙芙,将她扯到身前。
没想到姓秦的会突然动手,江初薇怒吼。「喂!你做什么?」
「你是谁?」秦曜棠瞪着杜妙芙,紧紧握住右腕,眼里是惊疑和冷厉。「你
不是她,你是谁?」
「好痛,放开我!」杜妙芙抓着右腕,疼得小脸紧皱,眼眶隐隐泛泪。
江初薇立即要上前救人。「喂!你这混蛋要干嘛……啊!」被粗鲁推开,幸
好江昊丞护住她。
看到老姐被欺负,江昊丞也怒了,不管眼前是武功高强的大舅子,「该死的!
你敢动我姐?」
「等等。」江初薇却突然制止弟弟,狐疑地看着杜妙芙。
秦曜棠不理会他们,冷眸直视着杜妙芙。「你是谁?」不是她,眼前的人不
是她!
明明容貌一样,明明她昨晚仍睡在他怀里,可醒来她却不见了,眼前这个人
是谁?
「你在说什么?」杜妙芙含泪摇头,脸上尽是惧意,她转头看向江初薇。
「初薇,救我!」
江初薇的眉头皱得更紧,一双眼直瞪着杜妙芙。
「靠!你是谁呀?」江昊丞却率先开口,惊愕地看着杜妙芙。「姐,她不是
妙妙,绝对不是!」
他认识的杜妙芙绝不是这样,她绝不会向人求救,也绝不会露出这副柔弱模
样。
「你是谁?」江初薇终于开口,狠狠地瞪着女人。「妙妙呢?」
杜妙芙垂下头,肩膀颤抖,然后是细碎的声音,最后转为大笑。她抬头看着
众人,此时脸上哪还有一丝柔弱,眉眼尽是阴狠和嘲讽。「妙妙?什么妙妙?你
们是说那个占用我身体的小偷吗?哈哈……你们别想再看到她,我回来了,这身
体是我的!是我裴绍青的!」
她又看向秦曜棠,脸色转为温柔,身体偎向他。
秦曜棠却往后退,不屑地甩开她的手。
裴绍青立即沉下脸,狠狠地瞪着他,继而勾起一抹讥嘲。「你排斥我?哈哈!
你忘了吗?昨晚我们两个的欢爱,你可是抱我抱得很紧……」
「我抱的人不是你。」同一样脸,眼前的人眼睛却像毒蛇一样,就算她隐藏
得再好,他仍能感觉出来,她不是她。
那个她,眼神是坚毅的,看人的眼睛是真诚的。她或许有点奸诈,有点小聪
明,可她的眼睛总是清澈,像阳光下的琉璃珠,深深吸引着他。
「有什么不同?不都是我的身体吗?」裴绍青冲上前,执着地望着秦曜棠。
「你可以爱她,为什么不能爱我?」
她爱他呀!
从小到大她就一直看着他,没人比她了解他,为何他却总是漠视她,无视她
的存在?
而那个杜妙芙又凭什么得到他?凭什么?
「你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裴绍青疯狂大喊,发红的眼和阴厉的神情
让人害怕。
「我不属于你。」秦曜棠仍是冷淡,注视她的眼神不含一丝感情。「把她还
给我。」
「她?哈哈哈哈……」裴绍青大笑,徐徐环视众人,「你们都要她?都要她?」
她指着江家姐弟,再看向秦曜棠,眼里是狠绝。
「休想!」裴绍青冲向梳妆台,拿起一把小剪子抵着颈子。
「你做什么?」江初薇上前。
「别过来!」裴绍青红着眼吼着,尖锐利剪微微陷进肌肤,血丝流下,「别
逼我,不然我就跟她一起死。」
江初薇停止脚步,不敢再上前。
裴绍青看向秦曜棠,温柔笑了。「你想见她吗?娶我,我就让你见她,不然
我就让她永远消失。」
秦曜棠看着她不语。
「怎样?」裴绍青用力,鲜血流得更多,「你舍得她受伤吗?嗯?」
秦曜棠眼神冰冷,手臂浮现青筋。「好……」
「不!」裴绍青突然松手,利剪掉在地上,「你还敢出现?我不准!滚!滚!」
她抱头狂吼。
突来的变化让众人错愕。
「啊啊啊——」裴绍青突然在地上打滚,最后缓缓停止不动。不一会儿,倒
下的身子突然爬起,她抬起头,睁开疲累的眼眸。
秦曜棠眼睛一亮,迅速上前抱住她,身体隐隐地颤抖,大手捂住她颈上的伤
口。
她无力地躺在他怀里,呼吸微弱,小脸白得透出青白的血管。
「妙妙!」认出是杜妙芙,江初薇赶紧蹲下身。「妙妙,你怎么样?」
「初、初薇……」杜妙芙想挤出微笑,可她好累好累,眼前突然一片黑,她
软软地昏厥过去。
独光幽微,轻轻闪烁。
秦曜棠坐在床旁,握着小手,黑眸深深注视沉睡的她。她的脸色仍是雪白,
连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早上发生的事仍让他们惊骇,而她已昏睡一整天,他们却怕醒来的仍是裴绍
青。
事情怎会这样?他问江初薇。
还有他们口中的妙妙是谁?这具身体又怎会有两个灵魂?
江初薇的脸色也是沉重,她看着秦曜棠,只丢下一句。「想知道就问妙妙。」
然后就走人了。
其他人对这诡异的情况是看得摸不着头绪,可却也知道事态严重,也不敢再
多打扰,就让秦曜棠守在房里。
秦曜棠一直看着她,心头凝重,当看到沉睡的眼睫轻颤时,他的心脏不由得
抽紧,呼吸停止。
当看到眷恋的清澈明眸时,秦曜棠的心整个放下,手掌轻抚着她的脸。「醒
了?」
杜妙芙轻轻眨眼,认出这是她在古云堡的房间,「你……」怎会在这?
「来,先喝水。」秦曜棠扶起她,让她躺在怀里,将茶杯抵着她干裂的唇。
杜妙芙也确实渴了,张口喝着水。
等她将水喝完,秦曜棠放下她,走到桌边将茶杯放下,再拿起放在小火炉上
煨着的薏仁粥。
「睡了一整天,你饿了吧?」舀起一匙薏仁粥,他轻轻吹凉,递到她唇边。
杜妙芙看着他,张口吃下他喂的粥。香甜的米粥里泛着薏仁香,煨久的米粒
软嫩,轻轻在地嘴里化开,暖了她的心。
他喂,她吃,两人没有一丝话语,气氛却是温馨甜蜜。
她将粥吃完了,秦曜棠放下碗,拿着手巾帮她擦嘴,手臂温柔地将她拥进怀
里,大手轻抚着她细软的发。
杜妙芙偎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眼眸轻掩。「我不是裴绍青。」她轻
轻开口。
「嗯!」他轻应。
「我叫杜妙芙,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一一告诉
他。
而他听着,虽然神奇,可他相信她。
「这身体确实是裴绍青的,她要拿回去是应该的。」这话一出,搂着她的手
臂收紧。
「所以你要把身体还给她吗?」他低声问。
「我……」杜妙芙不知道,这里有初薇,有阿昊,有皇帝哥哥,有太后娘亲
……她舍不得,她想活下去。
而且……她望着他,她也舍不得他。
「你……为什么认得出我?」为什么能分辨出她和裴绍青呢?
秦曜棠低头看她,指尖抚过她的眼,「我的女人我怎会认不出来?」他的语
气肯定,没有丝毫犹豫。
杜妙芙却听得耳根泛红,苍白的脸隐隐泛起红晕。「谁是你的女人?你明明
有蝶儿了,还成亲……」
「我没跟蝶儿成亲。」秦曜棠打断她的话。「蝶儿喜欢的是我二师弟,半年
前她成亲了,嫁的就是二师弟。」他顿了顿,再说出一件事,「一年前她会出现
在湘城,是因为二师弟也在湘城。」
杜妙芙听的一愣一愣,小嘴微张。
「还有吗?你还想知道什么?」秦曜棠望着她,眼里的宠溺让她心湖悸动,
提起勇气。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坏?为什么一直欺负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因为我只知道这方法。」秦曜棠不自在地别开脸,声音有些干涩。
「一开始只是觉得改变的裴绍青有趣,谁知道最后目光却愈来愈离不开你,
可你眼里却没有我,你总是想逃,总是在躲我。」
所以他懊恼了,只能用最卑劣的方法,想让她注意他,让她将他放在心里,
就算讨厌也好,至少心里有他。
「所以你欺负我,对我坏,对我做那么多恶劣的事,就是想要我注意你?」
杜妙芙不可思议地看他。
秦曜棠尴尬地点头,俊美的脸庞微微赭红。
「过分!你这个坏蛋!」杜妙芙瞪他,可嘴角却微微勾起,他的笨拙让她觉
得好笑。
真是的,明明受害的是她,她被他欺压得那么惨,可是听他这么说,却忍不
住心软地原谅他。
「笨!蠢!傻!」她骂他,可脸上的笑容却愈来愈大。
秦曜棠恼羞成怒了,正想反击,可入眼的却是她的笑容,这似乎是她第一次
真心对他笑。
胸口霎时泛开浓浓的喜悦,「嗯,我笨,我蠢,我傻。」她对他笑,他任她
骂。
「你……」杜妙芙咬唇,骂不下去了。
秦曜棠亲亲她的眼。「别再逃离我,好不好?就算再讨厌我,也不要再做那
么危险的事好不好?」她坠崖的事仍是他心头的痛。
杜妙芙轻轻点头,偎进他怀里。
「我不逃了。」她承认了,她的心遗落在他身上了,不知何时开始,她的眼
里有了他。
只是自卑的心让她不敢面对,因此她胆小地逃离,只是,逃了一年,却仍忘
不了他。
秦曜棠紧紧搂着她。「永远待在我身边,嗯?」
杜妙芙想点头,可却又犹豫。「可是裴绍青……」她怕,怕裴绍青不会放过
她。
白天的事她看得清清楚楚,那时明明就在身体里,可手脚却被无形的黑暗囚
禁,她挣扎,可束缚的黑暗将她缚得更紧,让她束手无策,只能紧张地看着裴绍
青的一举一动。
当裴绍青伤害自己威胁他时,她想阻止,却又寻不到挣脱的方法,正当她不
知如何是好时,却听到他开口说好。
那时的她焦躁愤怒,拼命地吼着不要,顾不得一切,不顾疼痛地反抗那片黑
暗,心里只想着;怎么可以让裴绍青得逞?
不行!绝对不行!裴绍青!我不许你这样做——
她愤怒大吼,黑暗瞬间退散,她惊喜地发现自己能动了。
她终于拿回身体的所有权,可心里却明白这是暂时的,裴绍青不会轻易放弃
的。
想到裴绍青的执着,杜妙芙的心头不禁升起惧意。
她在身体里亲眼看见裴绍青的疯狂,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得到想要的一切,这
样的执着让人觉得可怕。
「别怕,我会想办法的。」知道她的担心,秦曜棠安抚她。
他不会让她消失的,绝不会!
第十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个身体两个灵魂,相互争夺的结果,是让肉体愈来愈虚
弱。
裴绍青不是没有出现过,怕她会伤害身体,因此裴绍青一出现,秦曜棠就点
住她的昏穴,不让她有闹腾的机会。
可这样长久下来也不是办法,因为杜妙芙出现的时间愈来愈少,每每睡着,
她都怕自己不会再醒过来。
因此她不敢轻易入睡,总是强撑着精神,眼睛连闭都不敢闭,都是秦曜棠看
不下去,点住睡穴,逼她入睡。
「不要,不要点穴……」这次好不容易是她醒来,杜妙芙偎在秦曜棠怀里,
用着虚弱的声音哀求。
她的精神颓靡,眼眶沉陷,眼睛充满血丝,脸颊的肉都凹进去了,其实她快
撑不下去了。
每次醒来她都觉得好累,每次合上眼她都想一睡不醒。
可不行,她要撑着,她不要消失,她舍不得……
「陪我说话。」她朝秦曜棠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秦曜棠心疼地握住她枯瘦的手,才短短半个月,她竟消瘦成这样,让他惊怒
慌乱。
他和江初薇及众人想尽一切办法,却怎么也无法赶走裴绍青的灵魂,裴绍青
执着地占着身体,每次清醒就是嚷着要杜妙芙消失。
他们知道这是裴绍青的身体,她要回是应该的,可是人是自私的,在他们心
里,杜妙芙绝对比裴绍青重要。
他们要杜妙芙活,要裴绍青离开。
「该死!难道就没有办法吗?」江初薇气得走来走去,江昊丞则心惊胆战地
护在身边。
「姐,你别走这么快,小心你的肚子……」
「小心个屁!」江初薇怒吼,「每次看到裴绍青那倡狂的模样,我都要气到
流产了!」
知道杜妙芙快撑不下去了,裴绍青出现时每每都得意大笑,那副嘴脸气得江
初薇直想朝她巴下去。
要不是身体是妙妙的——对,她就是认定这身体是妙妙的。
开玩笑,裴绍青在坠马时就死了,现在冒出来搅和干嘛?死掉的人就是该去
投胎。
「初薇,你别气……」见不过好友焦躁的模样,杜妙芙轻声安抚。
「你叫我怎么不气……该死!」杜妙芙憔悴的模样让江初薇怎么也骂不下去,
极力眨去泪水,她用力深呼吸。
说到底,罪魁祸首就是姓秦的!
江初薇转头准备找人泄愤,可看到秦曜棠的模样,她张了张嘴,却也苛责不
下去。
妙妙憔悴,他也没好到哪去,俊美的脸也瘦下去,眉头紧皱,妙妙沉睡的时
候,他就一直守在身旁,不吃不喝,才短短没几天,他像老了好几岁。
她想,要是妙妙不在了,这男人应该也会跟着妙妙一起去……
看似淡漠无情的人,不见得冷情。
江初薇在心里叹气,不断磨牙。「该死的!夏侯胤那家伙还不来!我一定要
杀了他!」
「来了来了,这不就来了吗?」远远的就听到娘子的咒骂,身为君王的夏侯
胤心里尽是无奈。
一看到夏侯胤,江初薇立即冲上前,用力揪住他的衣襟。「怎样?有没有办
法?」她好几天前就派人传信给他,要他想办法处理妙妙这情况,堂堂帝王要找
不到奇人异士,他这个皇上干脆去死算了!
妻子飞快的速度吓得夏侯胤心脏快跳出来了,他赶紧抱住她,「薇薇,小心
你的肚子。」
「别管我的肚子!」江初薇急得快抓狂了。「人呢?有没有找到?」
「这……」夏侯胤迟疑,在江初薇的瞪视下,勉强点头。「算是有吧!」
江初薇却不接受这答案,怒吼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算是有?」
夏侯胤张口,可另一个声音却比他还快。
「这个灵魂快消失了。」矮小的身影来到杜妙芙身前,摸着下巴打量。
秦曜棠冷冷望向他,那人却是一脸无辜。
「我说的是事实。」
「你是谁?」江初薇瞪他,哪里冒出来的青仔丛?
来人嘻嘻笑着,他长相平凡,穿着粗布麻衣,让人一见就忘,只有那双眼黑
得没有一丝杂质。
「我是他找来的。」他指着夏侯胤。
夏侯胤摸摸鼻子,「我贴布告,想找看看有没有人能解决妙妙的事,然后他
就出现了。」
「你能救妙儿?」秦曜棠眼睛发亮。
「唔……」来人蹭着下巴,打量着杜妙芙,杜妙芙任他看,对他微微一笑。
见杜妙芙还笑得出来,那人不禁惊讶。「你不怕吗?」
「怕,好怕。」杜妙芙轻缓地回答,每说出一个字就耗费她极大的力气。
「可是……他们比我更怕。」
她看向秦曜棠,眉眼温柔。「所以,我不能怕。」
「有意思。」那人笑了。「你很坚强,所以才能支撑这么久。」
杜妙芙转头看他,眼里有着希冀。「你能帮我吗?」
那人没回答,只是继续打量她。「你曾受过重伤吧?」
「嗯!」杜妙芙点头。
「这就是原因了。」那人打个响指。
「什么意思?」秦曜棠追问。
「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早就死了,现在留在体内的只是一魄。」知道他们不
懂,他解释得更清楚一点。
「人有三魂七魄,人死后,魂魄离体,可是这副身体的主人怨念太重,因此
在体内残留一魄。原本这一魄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时日一久就会散去,坏就坏在
姑娘曾受过重伤,人受伤,灵魂也会受伤,在这时候人的灵魂是最脆弱的时候,
因此才会让这残留的一魄有可乘之机。」
他看着杜妙芙。「姑娘是否在受伤后就常作恶梦?」
杜妙芙讶异点头。「可我不记得梦见什么了。」只是常常被梦吓醒。
那人微笑,搔着下巴。「这梦就是那怨念的魄在作祟,她日日夜夜侵扰你的
心神,让你魂不守舍,而让她清醒的关键就在……」他看向秦曜棠。
秦曜棠皱眉。
「那个魄应该对公子你很执着吧?」
「非常执着。」江初薇咬牙切齿地回答,美眸怒瞪着秦曜棠,她就知道祸源
是他!
秦曜棠不理会江初薇的瞪视,问对方:「照你这么说,妙儿有三魂七魄,为
何会敌不过裴绍青的一魄?」
「啧啧!」来人轻摇手指。「你们太小看人的怨念了,人的魂或魄一旦生怨,
怨气过重就会成魔,因此有怨的魂魄是不能招惹的,而且……」
他看向杜妙芙。「姑娘,要想活下去就不能太善良。」
杜妙芙一怔,淡淡垂眸。
「你善良,对方却是心狠,你不比对方狠,就会被吞噬。」他顿了顿,认真
地看着杜妙芙。「姑娘,我问你,你想活下去吗?」
杜妙芙低头,秦曜棠紧抓着她的手,她抬眸望他,他的眼神沉静如水,她却
看到他对她的执着和眷恋。
胸口一酸,她回握他,唇瓣扬起。
为他,为关心她的人,她想活下去。「嗯,我想活下去。」
「很好。」来人满意地点头,手一挥,地上突然出现七盏莲花灯,绕成一个
圆。
「进入圆圈,然后就是姑娘你的战斗了,赢了,醒的就是你,输了,你就会
消失。」
「什么?这怎么行?」江初薇惊嚷,要不是夏侯胤拉住她,她早扑上去揍人
了。
而其他人听完神秘人的话则是啧啧称奇,这世上竟有这么神奇的事。
至于江昊丞,他完全听不懂,直接放空。
秦曜棠则是神色平静,抱起杜妙芙,将她放在莲花灯围起的圆圈里,指腹温
柔地抚过她的眉眼。
「我等你,记得别睡太久。」
「嗯!」杜妙芙点头,对众人微笑,然后轻轻合上眼。
秦曜棠守在身侧,手仍与她相握。
他等她,等她醒来——
黑,熟悉的黑……
杜妙芙站在黑暗中,心里浮现熟悉的害怕。
每夜在梦里,她就是被黑暗追逐,一直有个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阴沉沉的,
尖如鬼魅。
「还我!还给我……」
来了!她闭上眼,下意识地想逃,可才抬起脚,她立即停住。
不行,不能跑!跑了,她就认输了。
睁开眼,她握紧手心,冷静地看着四周。
不怕,她不怕,没什么好怕的,这是她的梦,在她的梦里她最大。
「啊!」双脚突然被抓住,地上冒出手用力将她往下拉,杜妙芙尖叫,用力
踢掉下方的手。「滚!滚开!裴绍青!有种你出来!少玩这些把戏!」
她不怕她,一点都不怕!
「咯咯咯……」诡异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一抹身影出现,阴狠的眼直瞪着
她。
两个人对立,就像是镜子的两面,同样的容貌,却是不同的气质。
「你这个小偷!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你已经死了。」杜妙芙抬起下巴,不许自己心软,不许自己软弱。「该离
开这具身体的人是你!」
「啊——」裴绍青怒吼,扑倒杜妙芙,用力掐住她的脖子。「你凭什么?凭
什么得到他?这身体是我的!得到他的该是我!他是我的!」
「唔……」杜妙芙被掐得喘不过气,脸整个涨红,裴绍青的力气太大,她根
本扳不开她的手。
不!她不能输!
杜妙芙曲起膝盖使劲往上顶,撞击裴绍青的腹部,趁裴绍青疼痛时用力踢开
她。
「呃!」没想到杜妙芙竟然反抗,裴绍青疼痛地捂着肚子。
杜妙芙咳着,用力喘气,她看着裴绍青,眼里没有任何同情。
「秦曜棠是人,他有感情,他不是物品,不是谁能得到他,而是谁能让他爱
上。」她抬起下巴,一字一句道:「秦曜棠爱上的人是我,他爱上的不是你这具
身体,是我,是我杜妙芙的灵魂!」
「你……」裴绍青怒红眼,恨不得杀了她、撕碎她。「你该死!只要你消失,
他就是我的!」她扑上前。
杜妙芙躲开,然后开始往前跑。
她看到前方有一抹光,细微的,小小的,若不是她刚好瞄到,根本不会注意
到。
潜意识告诉她,那道微光就是出口。
「休想!你休想跑出去!」裴绍青也发现那道光,她往前追,扯住杜妙芙的
头发。
「啊!」杜妙芙痛得尖叫,转头咬住她的手。
裴绍青痛得松开,杜妙芙继续往前跑。
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她要活下去!
其实她一点也不善良,她很自私,可是又怕自私的自己会惹人厌,所以假装
自己很善良。
可是秦曜棠用紧握的手告诉她,自私没关系,他不会讨厌自私的她,他要的
是她活下去。
也许,她就是一直在等他这么说,她要知道他能接受不完美的她,她并没有
那么好,她也有自私的时候。
泪水泛上眼眶,她奋力地跑,眼前的光愈来愈明亮。
她……要跟他在一起!
他不属于裴绍青,他是她的,因为——他爱她。
而她,想跟他在一起,因为——她爱他。
踏入光芒,杜妙芙转身,看着黑暗里的裴绍青,她勾起笑容,高傲地扬起下
巴。
「你,该消失了。」她将手伸出,眼前出现一道门。
「不——」裴绍青怒吼,她想抓住杜妙芙,可却有一道无形的墙挡住她,她
用力捶打那道墙,腥红的双眼怒瞪着杜妙芙。
「你不可以!不可以!这身体是我的!是我的!」
对,这具身体是裴绍青的,可是……明眸覆上一抹坚定,还有无情。她是自
私的,她想活下去,她想跟初薇他们在一起,她想跟秦曜棠永远相守,她想要她
的幸福。
所以——
没有任何犹豫,杜妙芙将门用力关上,也将裴绍青的怒吼阻绝。
当杜妙芙睁开眼的那一刻,她被紧紧地抱进怀里。
他总是能轻易地认出她……
杜妙芙笑了,张手抱住秦曜棠。
「我等到你了。」他的声音嘶哑。
「嗯,我回来了。」她笑,微微哽咽。「不会再离开?」
「不会。」
「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嗯!」
「一辈子?」他问。
「一辈子。」她许诺。
而两人的手仍是紧握着。一辈子。
尾声
秦曜棠带杜妙芙回到裴家。
裴家二老看到杜妙芙时是惊疑的,她长得跟失踪的裴绍青太像了,可明明是
女的呀……
秦曜棠和杜妙芙相视一眼,他们早编好说法。
他们告诉裴父,杜妙芙就是裴绍青,裴绍青一年前受伤失踪,失去记忆,然
后被皇后所救,最后还被皇上收为义妹。
至于她的女儿身,则是大夫人隐瞒的结果,而杜妙芙现在的记忆仍是不完整,
面对两老仍是陌生。
这番说法让两老惊奇不已,一年前儿子失踪的事让裴父担忧,没想到回来的
却是女儿。可不管怎样,平安回来就好,裴父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更是愧疚,
决定要好好补偿她。
而下一刻,秦曜棠就告诉两老,他要娶杜妙芙为妻,两老再次惊愕,谁知更
惊愕的在后头。
皇帝下了圣旨,将芙蓉公主下嫁裴家,赏银数万两,随行的嫁妆整整延续一
里,并且在王都摆宴三天,全城同欢。
洞房花烛夜,新嫁娘坐在喜床上,两手置于双膝,等着新郎来掀喜帕。
许久,新郎踏进新房,拿了红包给喜娘,随侍的喜娘和丫鬟红着脸,说了几
句吉祥话后,就笑着离开了。
秦曜棠拿起喜秤掀起喜帕,他的新娘子羞怯抬眸,略施薄妆的脸蛋秀丽可人。
他帮她拿下珍珠凤冠,牵着小手来到桌前。
杜妙芙低下头,唇瓣噙着笑容,瞳眸隐隐闪过阴暗,一瞬间又恢复水润眸光。
秦曜棠却是动作一滞,黑眸转为沉冷。
她靠近他,柔柔地偎进他怀里。「相公。」温柔腻人的声音,让人愿溶化在
她身上。
秦曜棠却不动,仅是垂下眸,唇刚好贴着她的耳畔,他启唇,「看来……你
是欠教训。」
新娘子身体一僵,「啊!」她惊呼,被抱起丢在床上。
杜妙芙滚了一圈,无辜地眨眼,朝他讨好地笑。「只是开个玩笑嘛!」怎么
一点都没有幽默感?
「玩笑?」秦曜棠挑眉笑了,可却笑得让杜妙芙头皮发麻。
秦曜棠拿着白玉酒壶走向喜床,俊庞弯起邪恶的笑。
「合卺酒还没喝呢……」站在床前,他看着她,轻轻挑眉。「你说你是要用
上面的嘴喝呢?还是用下面的嘴呢?」
呃……杜妙芙颤抖。
男人的模样让她害怕,她知道她完了。
「不回答?那就两张小嘴都喝吧!」
「不!不要……」杜妙芙惊喊,可却敌不过男人的邪恶。
这个洞房花烛夜,新娘子被彻彻底底地吃得干干净净,不管怎么哭、怎么求
都没用。
呜……她果然还是讨厌他——
这是杜妙芙三天三夜下不了床的幸福悲泣。
《本书完》
后记元媛
这本女主角被我设定为衰鬼XD,动笔前,我还跑去找了一下面相的资料,
看一下怎样的面相叫做衰。
一查之下,对这些命相的说法觉得很神奇,看了几篇,倒也觉得满有意思的。
对于面相命运之理,我向来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不尽信,不过却也不会全
面反驳,毕竟世上无奇不有,做人不要太铁齿会比较好。(茶XD)
不过比起命相,其实我比较相信人的个性会决定一切,想法正面乐观,那生
活就会快乐点;若事事钻牛角尖,那日子不仅会不快活,大概也会看什么都不顺
眼吧。
所以,每当我沮丧的时候,就告诉自己要正面思考XD,像女主角杜妙芙,
悲观想,就是自己带赛让飞机坠机,正面思考就是也许她不是倒楣鬼,而是福星,
所以三个人才会一起穿越——这是举例,真正的大功臣是小作者我!
正面思考的效果好不好不一定(喂!),毕竟有时候某些道理虽然懂,可人
嘛,在纠结的时候不一定能听得下去(挖鼻),总是要等雨过天晴了才会豁然开
朗。
所以要是正面思考失败请不要围殴我,相信我,时间会解决一切的,事情总
会过去的,美好是会降临的(怎么感觉愈来愈像神棍文了XD)。
以上,是本人乱掰的小理论。
这系列乍看之下是结束了,不过还没结束,后续还是有滴,毕竟飞机上那么
多人,幸运之士不会只有三个的(其实是三本就结束我觉得太空虚了)。不过不
打算再写穿越了,因为人家写腻了(扭),所以下本是什么形式呢?就卖个关子
吧,哈哈XD!
所以,老话一句,下本书见啦,啾咪。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