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有位叫徐世旭的诗人,常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对着镜子练习招手。别人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在练习告别。每时每刻,都在和即将成为过去的自己告别。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新松恨不高千尺,病树前头万木春。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刻舟无法求剑。
古希腊的神话里说,忒修斯与雅典的年轻人们自克里特岛归还时所搭的30桨船被雅典的人留下来做为纪念碑,随着时间过去;木材也逐渐腐朽,而雅典的人便会更换新的木头来替代。最后,该船的每根木头都被换过了;因此,古希腊的哲学家们就开始问著:“这艘船还是原本的那艘忒修斯之船吗?如果是,但它已经没有最初的任何一根木头了;如果不是,那它是从什么时候不是的?”
这是一个告别的时代。
无时无刻。
每时每刻。
昨天的新闻,麦当劳中国有限公司的新主人中信集团,决定将它改名叫金拱门中国有限公司。
有人调侃说,金,太俗气,过去大户人家都叫朱门,应该改名叫朱拱门中国有限公司。
也有人说,那么,肯德基是不是真应该改名叫开封菜了?
我以为,不管是金拱门,还是调侃的朱拱门,其实都是一个隐喻。
最高领导人在见记者的时候说过,明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要大张旗鼓地纪念改革开放。正是因为改革开放,中国人才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在39年的时候,金拱门的出现,何尝不是一个隐喻?当年的中国人靠鸡屁股当银行,然后引进外资,所谓“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走了”变成帝国主义趾高气扬地又回来了,以至于一河之隔对岸的香港的货车司机都可以在东莞包养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一直以到现在的失落,这不是隐喻,又是什么?
还是昨天的新闻,浙江万向集团的创始人鲁冠球72岁去世。
14年的时候,我曾经带队去万向集团的萧山总部参观学习,没有见到鲁先生,负责接待交流的是副总裁管大源。
有条新闻说了,鲁冠球当了25年代表,是几届人大代表,党代表。在政界一直稳如泰山。
而另一位几乎与他齐名的商界大佬楼忠福,则在前两年进去过,出来后退隐幕后。
也是昨天的新闻里,我注意到,北地某省知名的企业家,曾经的多界代表,候补委员,在商界政界稳如泰山的人,这一次,也退下来了。
去年的时候,香港富豪郑裕彤去世,网络上流传的一张出殡时抬棺人的照片:给郑裕彤抬棺的人,从港澳特首到前特首,再到中央政府驻港高管,以及李嘉诚等在香港一等一的富豪,所谓人上人,是权力和财富的化身。
据说,里面还有现在的首富,恒大的主席许老板。没有郑主席当年的鼎力相助,也许真的没有许老板的今天。
而有关的文章里说,最高领导前不久赴港,下榻之地,不再是以前老李家的酒店,而是变成了郑裕彤家的君悦酒店,每当变幻时,一荣一枯,由此就可以明白,何以老李要走了。
时代变了。
香港人对此最有感触,所以前不久的电影《追龙》里,王晶借助刘德华和甄子丹扮演的雷洛与跛豪的口,反复哀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哀叹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江湖。
人民要过美好的生活,40年了,该释放的、能释放的,被压抑的力量,几乎都释放出来了,剩下的,都是不能动,不敢动,或者不想动的了。该给的,能给的,几乎都给了。不能给的,永远不会给你。
这是本质,也是本性。
船还要往前走,船上的人换了,但船还是那只船吗?
船驶出三峡,最终要驶向大海。河流只有驶向大海,才能获得平静和安详。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
佛问:一滴水怎样才能不干涸?
佛答:把它放到大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