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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一步思考海峡两岸关系问题

　　一、中国，没有 “台湾问题”

　　对全体中国人来说，没有所谓的“台湾问题”。当然，也没有所谓的 “大陆问题”（“大陆问题”有时被现在的台湾当局改呼为“中国问题”）。真实存在的，只有同为华夏子孙的台湾海峡两岸同胞间的关系问题，简称“两岸关系问题”。

　　古“中国”，在商周时，指分封于黄河流域中部的那些诸侯国，即接近于今天所说的中原地区。自秦以后，沿指建都于中原地区、以汉族人为主体、以中原地区为本部的历代大一统王朝。但直到满清时，历史上还没有一个王朝以“中国”作为自己的国号。1911年辛亥革命后，孙中山先生定国号为“中华民国”。而就在此之前并延续至今，中国早已被多数西方人称谓“支那”(如英文称China)。“支那”，这是由西方欧罗巴人对其较早接触的西亚某个当时尚未开化的地区的称谓，后来习惯沿用东向挪移定位于今东亚的中国地区。东南亚半岛地区则被其称谓印度—支那（英文称India-china）。

　　因此，中国，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个历史的地域概念。历史上的中华民国，一度领有现在的中国大陆、中国台湾，还包括今天的蒙古国。 而下文中的“中国”，只主要包括大陆中华区和台湾中华区。

　　历史上的中国地区，由于大一统王朝的长期存在，尽管至今仍能够细分有五十多个民族，但长期的民族融合和文化认同，而形成共同利益的民族——中华民族。（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历史的中国，是个单一民族的邦国。）确切地说，中国，是中华民族生息繁衍的发祥地，事实上成为中华民族的孵化器，是中华民族历史上寄生的外壳，并历史地成为过中华民族的保护伞，是全球华人（包括大陆华人、台湾华人和海外华人）的祖园、故乡、宗社、老家，也是全球华人后嗣梦魂牵绕的共同的民族理想之寄托所。一部中国的邦国史，同时也成为中华民族生成、发展的兴衰史。我们今天所讲的“中国人”，事实上已成为中华民族的别名，是中华民族子孙对自己的习惯呢称。

　　鸦片战争以来，特别是二十世纪初以来，饱尝列强欺凌、军阀裂土混战和黑暗政治压迫之苦的中国人民，把谋求个人的自由幸福生活，与争取中华民族的独立解放、实现中国地区再次的邦国统一强大和推动中国社会的进步，历史地捆绑在一起。这也形成了二十世纪上半叶以来至今的中国社会发展的一个十分显著特点。

　　于中国民族革命和社会革命的大潮中应运而生的、均声称以替天下民众谋幸福为己任的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先后在现代中国政治舞台上登场，它们对中国革命各自的理论阐述和对革命领导权的争夺，双方向中国人民的竞相许诺，以及它们勉力兑现诺言的过程，客观上起到过推动中国社会民主进步的作用。尽管在这一过程中，也许它们也犯下过错误，但由于它们为中华民族的独立解放和中国革命立过汗马功劳，故我们应理智地向它们道一声：谢谢！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中，在抗日战争中再次暂时结盟的国共两党，又再次展开争夺中国政治领导权的内战。结果，曾经一度执掌全中国中央政权的国民党集团由于在大陆战的失利而退缩于东中国海上距大陆100多海里之遥的中国离岛台湾地区；而在抗战中于日寇占领区之敌后游击战缝隙中发展壮大起来的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击溃国民党中央军，而将自己的红旗遍插整个中国大陆地区（外蒙地区在中日战争期间独立建国为蒙古国）。

　　这是一个力量悬殊的对峙，然而又是一个事实上维持了几十年的冷酷的对峙。一方是一个已相当萎缩的前中国中央政权，另一方是一个发誓要取而代之且业已统领中国的本部即全部的大陆几乎垂成的新生政权。它们各自皆称己方是“中国”的正宗，互不妥协，互不承认。一个仍旧自称“中华民国”，一个改号“中华人民共和国”。从而给中华民族历史地遗留下“台湾海峡两岸关系问题”。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延续至今、长达五十多年的台湾海峡两岸一个中国地区两个国家集团间的裂土对峙，造成了我中华族人心中至今仍然的汩汩滴血和生生裂痛，成为中国人的最大的国殇。在当今和平发展，民族团结，世界经济一体的昭昭下，更加突显出：海峡两岸关系问题，它是时下我中华民族中的最大的撕心裂痛。

　　台湾海峡两岸关系问题，犹如一条流动、迁徙的河流，时而嚣嚣，时而汤汤。河中流淌着中华民族酸酸的泪，河中飘浮着中华民族悠悠的愁。

　　我们知道，一方面，今日的台湾，今日的大陆，首先是台湾人的台湾，大陆人的大陆；另一方面，也是我要特别指出的，今日的台湾，今日的大陆，早已不再仅仅是台湾人的台湾，大陆人的大陆；也不再仅仅是中国人的台湾和中国人的大陆，它们早已成为世界的台湾，世界的大陆。因此，海峡两岸关系的未来走向，尽管存在多种变数，但都必须服从于中华民族的整体利益和长远利益，也必须符合不断发展的当代中国社会进步的大方向，同时也必须符合不断发展的世界潮流。

　　二、当睡狮醒来时遇到巨人

　　中国大陆与台湾的隔海对峙，大陆与台湾双方都不会有赢家，而最大受益者，是美国。

　　由于人类社会的不平衡发展规律，世界科技和经济的不平衡发展，尤其是金融和资讯业在美国的绝对优势的发展，加上得二十世纪以来的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利，“美利坚合众国”（也称亚美利克联邦），历史地成为当今世界上头号政治、经济和军事大国。

　　历史上曾经与多个伟大民族发生过龌龃、碰撞的中华民族，经多年沉睡后，在其崛起复兴的今天，又历史地遭遇了一个巨人——美利坚民族。中国人对美国人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微妙的，甚至很有些“既生瑜，何生亮”的味道。在中美两国的国际交道中，精明的美国人手里经常打出两张牌：

　　一张明牌为针对中国大陆的“台湾牌”，即在台面上，美国人双手高擎着台湾这只光亮馨香的“金苹果”作诱饵，向中国大陆招呼道：“小朋友，瞧一瞧看一看嘞，好大好香的金苹果呦！”台下的两腿却不时搅浑台湾海峡的海水，使大陆人只能闻到果味而浑然不知苹果所在，心里话：“哼，想吃苹果，没门！”

　　另一张牌，因为被袖在衣褶中时隐时现，而经常被人忽略，可称暗牌，这就是美国人针对中国台湾的“大陆牌”，即利用和强化台湾当局对大陆统一政策的畏惧和排斥心理，甚至在台湾人夜深入梦时，突然怪叫一声：“狼来啦！” 等到台湾人惊醒后茫然四顾时，又安抚道：“乖，听话！有我山姆大叔巡夜，你尽管放下心去睡！”从而使心存余悸六神无主的台湾人在极度惶恐下，懵懵然俯首甘做受其摆布的棋子，用以牵制中国大陆。

　　这两张牌，一个精神：以华制华，坐收渔翁之利。

　　从消极悲观的心理出发，会认为中华民族在其崛起复兴的进途中，不期遭遇这样一个精明强悍的对手，实在是中华人的一大悲哀，并常常成为所有中国人夜夜挥不去的梦魇。当然，这只是消极的一面，若能翻过其积极的一面，假如全体中国人从此卧薪尝胆的话，尤其重要的是，海峡两岸的大陆和台湾地区领导人如能保持头脑清醒，设法正确引导两岸人民，以美利坚民族为镜鉴，为砥石，激励族人发奋图强，变不利因素为有利因素，那么，在当今世界已全面拉开的“世界民族竞走运动”中，在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之浩浩进程里，强大的美利坚民族的存在，则或许可成为上苍赐予我中华民族的一个不可多得的同伴、道友，一个不可多得的领跑员和赶超目标。

　　人类历史发展到今天，从弱肉强食、瓜分割据、群雄并争的无序世界，到二十世纪的不同邦国间竞相拉帮结盟的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再到二十世纪中叶以美苏为首的两大阵营冷战对垒的两极世界，直到今天的以美国为主导的多元化单极世界，体现了人类社会从无序走向有序的必然趋势。尽管这一过程中伴生着痛苦、委曲，并且始终充满许多无法预知的变数，但是，未来人类社会，单极世界是常态，而两极世界或多极世界则是非常态。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使然。因此，今天，我们必须承认美国是当今世界唯一的权威，承认现实世界是单极下的多元世界。承认并接受这一严酷现实，是很痛苦的，也是需要一点勇气的，然而也是明智的，理性的。

　　三、什么是美国在台湾的第一利益

　　两岸关系问题历史地遗留至今，说起来还是拜美国人所“赐”；并且，美国人在两岸关系的任何时候，也都不是可有可无的。无论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处理和解决台湾海峡两岸关系问题，都甩脱不了美国。并且，美国，在两岸关系中，无论过去，现在，包括未来走向中，都始终是一种无法回避和举足轻重的力量。

　　我们毫不怀疑美国对世界的领导能力，眼下我们也很难动摇美国的领导地位，但这并不意味我们在既成事实面前无能为力，和只能无所事事。中国大陆应该积极参加到以美国为主导的世界秩序的建立和维护中去，同时设法利用这一格局为我所用，并争取有利条件，实在而迅速地发展自己。

　　目前我中国大陆最紧迫的重点，仍然是国内的经济建设和现代政治建设。而开展国内经济建设，需要一个和平的国际环境。我大陆领导层应从以往强调世界多极化，转变到承认美国一霸超强的世界权力格局，并就中国大陆对外交往中最重要的外交关系——大陆与美国关系进行必要的调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努力寻求和美国进行多方位的合作，眼下就可以从反恐和朝鲜半岛问题上开始，包括伊拉克战后重建等。

　　把“台湾问题”看成是中国大陆与美国关系的“最核心、最敏感”的问题，这并没有什么错，但是只有正确认识到美国在台湾的利益和利益梯次以后，中国大陆方能找出比较适宜的对策，而不是犯简单化的错误。

　　尽管台湾是中国人的领土，然而台湾对美国人的重要，也正如同台湾对大陆中国人的重要；并且，恰恰正是因为台湾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美国才会如此看重和紧攥不放。这是因为，美国在台湾的第一利益，就是要设法利用台湾来牵制中国大陆。

　　美国在台第一利益必然寻求利益的最大化，即设法利用台湾来最大程度上牵制中国大陆，由此决定了美国努力实现的最优目标是：尽可能维持海峡两岸“不统不独”、“不死不活”之分裂现状，“反对单方面改变两岸现状”，“大陆不武，台湾不独”。这样，就可以持久地“以华制华”，即让一部分华人去钳制另一部分华人，从而最有效地制约自己“潜在”的对手——中国。而今日台湾的“现状”又是：由于台湾本土化和民主化的交织进程，尤其是再经过两三代以后，台湾内部会不断有要求独立的力量冒升出来，这又势必引起大陆的紧张和焦虑。况且，由于台湾与大陆这一对峙双方的严重不对称，台湾须投入美国人的裤裆，需严重依赖美国方能自保。故只有设法维持台海“现状”，才能让台湾始终有求于美国，始终听命于美国。美国认为条件有利时，它就会鼓励和支持台湾的独立力量；而如美国认为时机不利，尤其是可能导致两岸“现状”发生重大的可能逆转改变时，它就又会以“和事大佬”的身份出面来在两岸间作些调解，向双方不同程度地施加一点压力，把海峡两岸关系打回“原状”。事实上，美国人又常常双管齐下，两手事同时做，只不过时有侧重罢了。

　　如果说，“台独”，对于全体中国人是一颗很不情愿难以下咽的苦果；那么，尽可能维持海峡两岸不统不独这一副“不死不活”之分裂现状，在中华人群中制造和播撒相互间的猜忌、敌意和恐慌，并尽可能延长、放大，则如同在中华人的咽喉上扎进一枚巨大的钩刺，而且这是一枚让我欲吐不能、欲咽不下的巨大钩刺，另一端，则拴着一根可任由其随意牵制、抖动的绳索。说美国人阴险也罢，说美国人狡猾也行，说美国人太精明也可以。

　　由于美国在“美、陆、台”三角关系中，现为一方超强独大，故美方能够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即直奔它的最优目标——维持海峡两岸的“现状”，而这对于大陆和台湾而言，又绝非上上选择，尤其是对台湾更是不利，故台湾它会尽一切可能，想一切办法来避免、甩脱这种境况，谋求夹缝中生存和可能的增重。美国目前的策略，就是保证美国在台湾海峡两岸关系问题中，始终处于居中调停，左右逢源、进退自如，坐收渔利的主动地位，必要时，设法搅浑台湾海峡的海水，以便自己能够浑水摸鱼。今天，在“美、陆、台”三角关系中，精明的美国人牢牢扣住我中华民族的命门，挺台以制陆，用陆以控台，玩中华大陆和台湾于股掌，坐收渔利。同时，美国人知道：中国人比世界上其它任何人都更急于（甚至有点迫不急待地）想解决台湾海峡两岸关系问题。因此，美国，它总会尽一切可能想方设法阻挠，尽可能地维持、延长台海“现状”，以求最大程度地实现以华制华的目的。以前是这样，今后，美国人还会这样。虽然美国和中国大陆时下出于各自的需要，暂时都在维护台海不断互动流变的“和平分裂之现状”下，各自积极忙碌着自家的准备，积蓄力量以待有利时机的出现。但美国人心里明白得很，台湾海峡两岸目前的分裂“现状”只是一种暂时态，“维持现状”终不会是长久之计。既然最大利益不能长久，那就退而求其次：设法明里暗里鼓励、支持台湾分离，实现两岸分立。

　　美国在追求最大的利益的过程中，次优目标是设法鼓励、支持、庇护台湾与大陆分离，达成两岸分立。美国以为，在一定条件下，中国大陆可能会被迫吞下“台独”这个苦果。一旦台湾独立，美国就可“一劳永逸”地长期利用同是中华人的台湾，来进行“抵近式”高效地制约中国大陆。当然，这只是美国人的一厢情愿。这是因为，如果台湾能够与大陆正式分立，台湾海峡两岸和平相处，台湾人民就可能未必会像以前那么对美国言听计从和为甘心美国所任意驱遣，这也是美国人所不愿见的。更何况，“台独”的条件严重不足，这点，美国人也是心知肚明的。

　　台湾“独立”，这不仅是眼下台湾相当一些政治人物的没日没夜都在做的梦想。（他们也一直在设法利用美国帮助它实现这个梦想。）然而事实上，不时高高挥舞着“台湾独立”，对于这些台湾政治势力来说，这更多地意味着他们在与对岸——中国大陆的政治较量和谈判中，利用台湾人民要求自治、争取民主的民意诉求，并借重美国大佬的虎威，，不时抛出“建立台湾共和国”这一再明显不过的“天价”，用来刺激和挑逗大陆的敏感的神经，试图从大陆对此可能的过度反应的失当中，寻找有机可乘而已。

　　如同中国统一的方式有两种（和平方式，战争方式）一样，而让台湾正式独立的方式也有两种：一种是以和平方式独立，另一种是以战争方式实现独立。

　　美国的第三优目标就是挑动台湾海峡两岸战争。台海战争一开，至少可导致中国大陆和台湾两败俱伤，从而大大迟滞和倒回两岸中国人的现代化进程。退一步想，反正死伤和损失的都是两岸中国人，于其美国又有何大碍？美国既可隔洋观火，又可取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

　　战争，首先表现为对人类鲜活生命的致残和剥夺，有其极端野蛮的一面；同时，人类通过战争这一残酷方式来实施对社会资源和财富的强制性重新分配。现代邦国中的国家暴力普遍空前的强化，其战争的破坏性毁灭性也越来越强。并且，时下任何两方间的战争都可能殃及周边地区和其他邦国，甚至整个世界的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尽管战争这一人类梦魇，还会继续伴随着人类社会未来很长的岁月，但随着人类科技长足的进步，世界经济一体化进程的更深融合，人类对资源利用程度的不断加深，特别是由于社会财富的增长方式多样化，战争，已越来越不再是人们迅速、大量获取财富和实现财富再分配的最简洁的手段。并且，战争结局的残酷和不可预知，甚至会导致一些不可设想、不堪收拾的后果。一方面，由于今天台海战争因素与遏制战争的因素同时增长这种错综复杂的情形，另一方面，由于台海战争的结局，可能会出乎战争发动人和当事人的意料之外，故美国、中国大陆和台湾三方，谁也不会轻易启动台海战争。当然，战争的最终结局必然导向：要么一战而两岸正式分立，要么一战两岸从此统一。

　　而台湾海峡两岸的统一，无论是和平的还是通过战争的，都意味着可能有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大中国”的出现，都不符合美国利益的最大化。一旦有机会，美国会乐见甚至会亲自出手挑动两岸内耗争斗或推动台湾朝着独立的方向走。不过在眼前，如果台海爆发战争，美国在台湾海峡两岸、东亚甚至全球的利益都将会受到严重甚至致命的影响，这也是为什么它不希望台湾此时单边挑衅大陆，且上文说过，战争的结局，往往会出乎战争发动人和当事人的意料之外，美国人在自认为未有足够的把握时，它暂时还不想马上冒这个险。

　　四、美国国际行为的出发点：美国式的“实用的民主主义”

　　以上情形表明，无论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解决台湾海峡两岸关系问题，都离开不了美国，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美国，是解决台湾海峡两岸关系问题的关键因素。所以，如何解决“台湾问题”（即台海两岸关系问题），必须被纳入中国大陆与美国的总体关系内加以考虑。随着中国大陆的日益崛起，中国大陆和美国双方互相依赖性也愈来愈大，中国大陆对美国也并非没有一丝影响力。只是我要明白指出的是：

　　一、只有中国大陆积极参加到以美国为主导的世界秩序的建立和维护中去，同时设法利用这一格局为我所用，并争取有利条件，实在而迅速地发展自己。一个不断崛起日益强大的中国大陆，一个与美国多方位开展合作的中国大陆，才能取得美国人的信任，也只有如此，方能增大自己对美国的影响力，从而有效地阻止美国设法延长台湾海峡两岸分裂现状或朝着促使台湾独立的方向走得太远。

　　二、只有认清美国在台利益，尤其是它的在台第一利益及利益梯次，中国大陆才能制订出针对性的正确而有效的对美政策。同时，中国大陆本身也有必要反思如何赋予美国在解决“台湾问题”上的角色，即设法利用美国、透过美国来制约台湾分离的倾向。当然，通过寻求与美国的合作来解决两岸关系问题，这盘棋并不好下。而令人担心的是，时下多数中国人对美国的国际行为认识并不深刻，在下这盘棋的时候，一种可能是仍然戴着老花眼镜，老眼光看问题；再么就是很容易犯幼稚病，看问题过于简单化。

　　三、只有当中国大陆了解和预测美国的国际行为方式，才能在处理台海两岸关系上拥有主动。而美国在台湾海峡两岸关系上采取的行为方式的出发点，依然是：美国式“实用的民主主义”。

　　美利坚民族向来是个浓厚实用主义的民族，美国对海峡两岸关系的行为方式，当然首先是由美国的国家利益决定的。美国的国际行为方式，首先是对传统的“国家利益至上”思想的继承，再加上它今天成为世界唯一超级霸权，由此决定了美国人在两岸关系上采取的策略，必然表现为咄咄逼人的“惹厌”。美国人的实用主义，体现在美国人对待台湾海峡两岸关系上，采取：一面与中国大陆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一面又对中国台湾采取事实承认，甚至立法（如《与台湾关系法》）延手挺台。美国的这一实用主义的策略，看似“模糊”，常让一些中国人摸不着头脑，让好些中国人百思不得其解。（这只要看一看1971年《中美联合公报》中美方的措辞，是“美国注意到台湾海峡两岸的人们都认为同属一个中国”；今天，美国人公开表示“反对单方面改变台湾海峡现状”。事实上，台湾海峡“现状”，又是一条不断迁徒流变的河床。1950年时蒋介石匆忙撤退时的台湾海峡两岸的状况，与蒋经国时期台湾海峡两岸的“现状”，再到后来李登辉时代台湾海峡两岸的“现状”，以及今日民主转型期台湾海峡两岸的“现状”，它们各不完全相同的。维持“台海现状”，究竟维成何种状况？）美国在两岸关系上的实用主义的策略，成功地在两岸中国人中造成认知的混乱，这就是——美国人的“模棱两可”的态度，它给中国大陆人可能造成这样的“误解”：美国人已承认大陆的“一个中国”思想；同时又它可能会给台湾追求独立的势力一个“错误”的信号：美国会容许台湾的独立，甚至在台湾谋求正式独立的过程中，美国人会站在台湾一边。

　　而引导美国国际行为方式的另一因素，那就是，由于现代民主理念在美国人民心目中的深深扎根和常常引以为豪，甚至美国人又常常以民主模范自居，这种美国式的现代民主理念通常规范着美国人的国际行为方式，美国人在两岸关系问题的未来走向中的行事方式，又必然总要从它的根深蒂固的“民主”理念中去寻找理论和说辞。

　　以上这两种因素经常纠织在一起，同时起作用，形成美国式的“实用的民主主义”。然而正因为以上这种看似复杂的动机纠合，这样一来，也更容易造成中国人的判断失误，要么是老眼光看人，认为美国只会恃强凌弱，蛮横不讲理，与中国“落后就要挨打”相反，美国总是“先进就想打人”；要么过于天真地、想当然地以为美国在两岸关系上毫无私心杂念，定会主持公道；或者无所适从，一些中国人就只有更茫然、更纳闷份了。

　　事实上，应对美国人的民主牌，中国人最好的方法，应只有以不断进步的更加民主和真正的民主。

　　五、在继承历史与开拓未来的交汇点上寻找答案

　　前文说过，二十世纪初以来的中国近现代革命中特点是，饱尝列强欺凌、军阀裂土混战和政治黑暗之苦的中国人民，把谋求人人的自由幸福生活，与争取民族的独立解放、实现中国地区再次的邦国统一强大和推进中国社会进步，历史地捆绑在一起。中国人在经历了太多的不幸和苦难的今天，背负了太多的历史包袱，又承受着太多的现实压力。如何结束中国至今仍然的分裂现状，中国人不得不面临：在表象性的“统一”或“分立”中，进行二难选择。

　　一九四九年以后，中国国民党政权及其军队由于在大陆战中落败，其残余势力痛苦地转出大陆，退守在抗战胜利后收复仅仅四年的台湾地区。凭借海峡天堑和大陆战中保存尚好的海空军力量，在头号军事大国——美利坚合众国的卵翼下，一边小心地舔舐自己的伤口，一边作痛定后的反省、检讨，决意改弦更张，逐步开放社会民主改革，依托美国，积极融入世界经济体系。经过五十多年的惨淡经营和休养生息，目前，青色中华区——台湾，已被开发建设成为世界上最适宜人类生活居住的地区之一。

　　在海峡西岸的中国大陆，出现了晚清以来从未有过的真正统一，“中华人民共和国”闪亮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中国共产党人在空前胜绩的狂喜和民众欢呼的陶醉中冷却下来后，面对经多年争战而千疮百孔的山河，奋不顾身地跳进了社会经济这一绚丽、迷人的沼泽地，开始了人类历史上空前规模的国家主义的“公有”官营经济的尝试。只占人口极少数的官员们，实际上掌控了邦国社会中全部人口和绝大部分资源的强制处置权以及社会主要财富的随心所欲的分配权，使国家主义的“公有制”经济，成为事实上人类史中至今最大的私有制经济。国家垄断资本这一庞然大物，漫不经心地践踏在社会经济的菜园中，它傲视一切经济规律。这是人类历史上空前绝后的悲壮的试验。它目前已成为1979年以来邓小平先生高呼鼓动的“改革”之最主要的对象，并已取得了重大进展。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一个人民民主自由的社会民主主义而非国家主义的富裕红色中华区——中国大陆，将很快底气十足、充满自信地出现在世界的眼前，令世人刮目相看，并被世界愉快地接纳。

　　两岸关系历史地走到今天，它已处在中华民族历史的一个十分重要的转折关头，如同站在八面来风的十字路口，同时也给中国政治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有利契机。两岸关系的最好的出路，应该从中华民族整体利益和长远利益考虑，在继承历史与开拓未来的交汇点上寻找答案，也必须在寻求中国地区的再度的邦国统一与大力推进中国地区的社会民主进步的合流上花大功夫。在中国社会进步与世界潮流日益汇流的今天，和平发展、民主进步，已成为中国社会和世界社会的主旋律。所有的中国政党，如果固步自封、关门自大，不能与时俱进，不能继续冲在革命潮流的前列，那么，它必然会被社会革命大潮所淹没、所甩弃，也许这场大潮曾由它自己推动过甚至一度曾领导过。这就是历史的否定之否定的发展规律，这就是那个曾令多少人苦思不得脱其身的“历史怪圈”。

　　显然，大陆与台湾两岸间的未来走向，不应只是谋求简单的量的叠加和版图的拼接，而只能是：台湾 + 大陆 = “新中华” （即两岸间未来互动和抉择，应设法谋求给中华民族带来新的质变，它不仅要极大地促进中华民族内部的和解、团结，加强两岸经济的更深融合、茁壮，也必将强力推动中国地区社会政治的更加民主进步，和华夏文明在人类史上的再度复兴和繁荣。）

　　积极进行现代民主政治的制度建设，推动中国大陆的社会进步，不仅是中国人民的迫切要求，也是时代的要求，世界潮流所趋，也将成为“和平统一”的两岸谈判中大陆一方是否胜算的最重的砝码。这一点，目前恰恰是中国大陆的明显的软肋，也承受着来自台湾，来自美国，甚至来自西方众多的所谓民主邦国的最集中、最惨重的攻击。

　　就像当年国共两党残酷竞争的结果，曾推动中国地区的社会进步一样，今日台湾与大陆的并存竞赛，也必将以极端的方式，事实上极大地推动中国社会的更加民主进步。它也凝结成二十世纪中叶以来中国民主进程中的一大特点，即中国社会民主进步的最大助推力，是来自于台湾和大陆各自的“外部”——海峡对岸，尽管这多少让全体中国人感到有点辛楚又无奈。（也许大陆和台湾的当局并不一定认识到这一点，或者，推动中国社会的更加民主进步并不一定是它们主观的第一初衷。）无须讳言，今天台湾的政治民主化进程，可成大陆的榜样。“差额竞选”、“全民公投”和最高领导人的“直选”等，在现代社会里，早已成为民主与专制直接区分的表征性标志，并且在现代国际社会中早已成熟的政治民主方式，我们大陆应明确表示欢迎，并乐意实践。担心害怕它，躲闪回避它，排斥抗拒它，包括对它采取不以为然的轻慢、蔑视态度，都将轻易授人以攻讦、责难的话柄，也是不明智之举，当然也与人民的愿望相违背。台湾能直选，我们大陆也一定能（至少眼下就可以在大陆直辖市、省会市等重要城市以及香港和澳门特别自治区先行搞起地方首长的直选，以后逐步推广）；台湾要搞公投，大陆也要积极推动社会重大事项的公投制度建设。而且，我希望，在中国共产党的帮助下，在大陆人民的不断追求和勇敢实践中，中国大陆的社会民主事业，在不久的将来会取得长足的进步，并成功地具有典范的中国特色。

　　六、积极、主动、稳妥出招，“积小胜为大胜”，多方位推动“渐进”统一

　　目前，大陆、台湾和美国三方，虽然台面上暂时达成脆弱的“维持现状”的平衡，台面下依旧一直上演着力与力的较量。一度，中国大陆的一些意在缓和台海紧张局势、勉力以求“维持现状”的隐忍举动，常常被美国一些官员解读为，中国大陆基于现实的考虑，已开始改变对台的态度甚至政策；而这些举动，更容易被台湾方面误解为：台湾可以通过民主的程序，来达到和平独立。在此，我建议：

　　中国大陆应从中华民族整体利益和长远利益考虑，应以我为主，积极、主动、稳妥出招，不放弃任何一个可能有益的尝试和努力，“积小胜为大胜”。台湾能搞“渐进台独”，中国大陆也可多方位地开展“渐进统一”的工程。中国大陆必须避免的是，既让美国牵着鼻子走，也让台湾牵着鼻子走的双重被动局面。而要做到这一点，我大陆必须首先努力做好这样的两件事：一、不管世界风云变幻，都应牢牢抓住经济建设这个重心；二、积极稳妥地推进中国大陆的政治民主化进程。

　　在解决“两岸关系问题”上，中国大陆一方面应向最好的方向努力：争取以和平的方式实现中国的再度统一。如果能达成和平统一，则统一的中国，可能是中央集权制下有限高度自治（即一国两制），也可以是联邦制。一个“中国”的名称，可以恢复使用“中华民国”，也可归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或者另取大家都能接受的新国号，如“中华共和国”(若是联邦制时，可呼为“中华联邦”)，甚至干脆就叫“中国”；如果不成，也只应选择明智、理性的“和平分立”这一方式。因为我们同是中华民族，彼此没有不共戴天的仇，不存在你死我活的话。而多灾多难的中华民族再也承受不起台海战争的摧残、糟踏，何况人人都知道，“捆绑不成夫妻”，“好聚好散，夫妻不成情义在”嘛，至少将来我们还可以选择“中华邦联体”等形式。

　　即使退一万步，若台湾单独或联合他人向大陆发动进攻，或者台湾地区发生重大的内乱，亦或台湾被异族外国人占领，我们不得不选择以战争求统一，中国大陆也应向台湾、向世界事先明确承诺：在武力统一后的台湾，也实行相当程度的自治，此事现在就可以先做一部分准备工作。（中国大陆在作以战争求统一这种最坏的打算和准备的时候，“不放弃使用武力”这类的话大可不必整天挂在嘴上，因为我们大陆养着几百万雄兵，用不着向谁信誓旦旦地保证它是用来干什么的。）而我们全体中华人最不希望看到的，那就是，大陆仅仅为“统一”而战争，无论是两岸最终一战实现正式分立，或者是两岸勉强达成捆绑统一，而在战争中打烂台湾，拖垮大陆，都会严重损伤我中华民族的元气。这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的，只能与中国社会进步潮流相逆向反动，也是全体中华人所不允许的。

　　正如大家都知道的，邦国，它是一个“国家”集团武力自封的结果。“国家”，以武力为凭借断然宣布对国内全部人口和资源享有最高形式的独断控制权和支配权（通常称国家主权）。邦国，是这样一个结合体，它指一定明确而稳定的地理空间内由一个统一的至高的国家政权组织对本区域内所有长期稳定生活居住的人口和对本区域内以土地资源为核心的所有资源实行自主治理和独裁处置。具体地说，它包括三个要素：（1）一个明确而稳定的符合一般国际原则并被国际社会所承认的地理空间（包括陆地、海洋、天空，即领土、领海、领空）分界；（2）在此空间内长期生活居住的有着紧密的经济联系和一致社会传统并形成统一的经济利益、社会利益的人群；（3）本区域内的人群中产生一个极端强权——国家，国家以武力为凭借，对本区域内所有人口和以土地资源为核心的所有资源，实施强制性的、独断排他的自主治理和处置。

　　在现代国际社会里，邦国，则已更多地成为世界上一定区域内具有相同或相近文化传承、拥有共同利益的人群自主地实行民族自决和区域自治的最重要的基本单元。从一定意义上讲，国家的主权，是放大的人权，即一个民族的自决权或一个邦国中人民的区域自治权。今天，中国地区的人民共同组建自己的统一国家的唯一目的，是希望在本区域内的人群中，撑起一顶实现社会公正和保障基本人权的强力保护伞，并以此求得最大程度、最大速度地实现本区域内人人尽可能的自由发展。

　　七、耐心，理智，智慧，细致的工作，和努力，努力，再努力。

　　自古以来，中华民族以讲究民族感情而闻名于世.，但我们今天的中国人更需要冷静的理智。因为一个民族的理性程度，是一个民族成熟与否的标志。两岸关系历史地走到今天，它已处在中华民族历史的一个十分重要的转折关头，中华民族历史的骰子已被高高地抛起，举世均在瞩目即将掷出的中华民族的前途。大陆和台湾当局切勿以中华一族的未来前途和命运作一豪赌，各自手上有限的牌张，试图执着于形成中华“清一色”抑或 “大乱”的局面。千秋功过，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因此，我在此向大陆和台湾政治家呼吁：拿出中华民族特有的忍耐心，和你们作为中国当代政治家的博大胸襟和宏伟魄力，让我们以前瞻的眼光，非凡的智慧，创造性想象，灵活而优美的妥协精神，踏实而细致的工作，两岸政治家与全体中国人一道，努力，努力，再努力，逐渐消弥两岸间长期的积怨和相互戒备心理，从而结束海峡两岸的敌对状态，终止中华民族长达几十年的滴血和裂痛，让冰冷的台湾海峡的海水，变得血热！

　　由于我们生活在一个有着形形色色的概念和想法的世界上，人类的冲突，很大一部分是由于隔阂和缺少沟通的误会造成的。今天，“和解、对话、沟通”与“合作、共存、共荣”，已成为当今世界发展的最强音，并已汇涌成一场宽大正面的不可遏挡的世界性潮流。顺之则延昌，逆之则夭亡。我们经常讲，要与世界上其它民族和平共处，那么，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能与均为华夏子孙的海峡对岸的同胞之间首先和平共处呢？！在中华民族的整体利益和长远利益面前，在中国革命和世界革命的宏伟目标面前，中国大陆和台湾地区的所有政党的各自政治成见和一己之私，又是多么渺小和微不足道！让我们跨越形式主义的名份之争，大陆和台湾当局应无条件地坐下来！关于中华民族未来的一切，什么都可以谈。不管外部的世界如何风云变幻，我们都应先行搞好自家民族的团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和外必先和内”。

　　在此，我向海内外同胞倡议，首先成立一个中华民族民族和解委员会，制订出能为各方接受的民族和解宪章。由民族和解宪章指导海峡两岸关系的未来走向。而近阶段，两岸之间应遵循：一、相互尊重，加强沟通，增进信任，力避磨擦，和平共存；二、积极接触，求同存异，寻找突破，互惠合作，和平竞赛。

　　只要大家彼此过得好，两好并一好。台湾和大陆地区人民的挽手，将是中华民族再度复兴的真正开始。因为我们挽起手来，就是一个伟大的中华民族，终必将对人类做出更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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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中华民族光辉灿烂的明天，为了民族和解、民主自由、繁荣昌盛的新中华，为了中华民族的香火万代，让我们对面海峡，含泪而笑！

　　福安，我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