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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将军——李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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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将军——李陵

穿越于儒家忠孝思想所浸淫之中国动荡多变的历史中的一个十分重要主题,即所谓的忠奸之辨。浩如烟海的历史巨帙中,每当遇到给一个历史人物进行盖棺定论时,总免不了要让他在此一天平上过过秤,并将其中之行为昭彰者,分列入诸如“忠臣传”或“奸臣传”之中,褒其忠而贬其恶,以或垂范、或警示后人。虽偶有因修史者受主观或客观之局限而其评或有失处,但总的来说,此一忠奸之辩,仍是中华文化所以能从一终始的重要精神脉索。 wWw.qxWAR.COm

关于李陵之记载,可散见于《史记》《汉书》和《资治通鉴》等书,而后者又多本于前二者。此处只根据相关材料对其略作简述,资料大多取于前二者。以后不另作说明。
  李陵,字少卿,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人,西汉飞将军李广之孙。“少为侍中建章监。善骑射,爱人,谦让下士,甚得名誉”;加上他又是名将之后,久之自然就赢得汉武的青睐,“以为李氏世将,而使将八百骑。尝深入匈奴二千余里,过居延视地形,无所见虏而还”。不久,“拜为骑都尉,将勇敢五千人,教射酒泉、张掖以备胡”,受制于无能而又狂傲自大的国戚,贰师将军李广利。事实上,李陵一生的悲剧从这一时刻开始,就已经正式上场了。
  李广利乃嫉才妒贤而又心胸狭窄之人,自然不会让李陵出风头。“天汉二年,贰师将叁万骑出酒泉,击右贤王於天山。”以李陵之才能,本当担任一方要职,冲锋陷阵;然而李广利却准备让他专管后勤辎重。报国心切却又不韵世故的李陵自然不愿意,乃向汉武“叩头自请曰:‘臣所将屯边者,皆荆楚勇士奇材剑客也,力扼虎,射命中,愿得自当一队,到兰干山南以分单于兵,毋令专乡贰师军。”并立下“愿以少击众,步兵五千人涉单于庭”这样的豪言壮语。李贰师自然很不高兴。不过用兵心切的汉武却深嘉许之,并令弩都尉路博德率兵在半道迎接李陵之军,以作侧应。博德曾为伏波将军,不甘为陵之後距,就奏称“方秋匈奴马肥,未可与战,臣愿留陵至春,俱将酒泉、张掖骑各五千人并击东西浚稽,可必擒也。”。汉武“疑陵悔不欲出而教博德上书”,大怒不许。李陵于是只有匆忙率领步卒五千,兵出居延。
  旬月,陵军到达浚稽山,并与单于的三万骑兵相遇。匈奴兵见汉军少,蜂拥围攻之。“陵搏战攻之,千弩俱发,应弦而倒。虏还走上山,汉军追击,杀数千人。单于大惊,召左右地兵八万馀骑攻陵。陵且战且引,南行数日,抵山谷中”。由于连续作战,陵军士卒多数负伤,但士气未敢稍懈。明日再战,又斩首叁千余级。孤军不利,而援军迟迟未至,李陵乃命且战且退。“南行至山下,单于在南山上,使其子将骑击陵。陵军步斗树木间,复杀数千人。因发连弩射单于,单于下走。”
  面对如此强劲而毫无畏惧的对手,匈奴军又不知陵军虚实,以为自己面对的乃是汉军精锐;而且此时李陵军已退至离开汉朝边塞不远,单于也担心自己是否会中敌引敌深入围而歼之之计,因此也已心生怯意,准备要撤。就在这时,陵军一个叫管敢的军侯汉奸,因曾被其校尉所辱,而投降匈奴,并告之以“陵军无後救,射矢且尽,独将军麾下及成安侯校各八百人为前行”。单于闻之大喜,攻陵军益急。连战八日,汉军且战且退,“未至汗山,一日五十万矢皆尽……士卒多死,不得行”。“匈奴遮狭绝道,陵食乏而救兵不到”,兵困马乏,弹尽粮绝。李陵知道已被算计,犹叹道:“复得数十矢,足以脱矣”。有军吏劝求道径还归,被李陵拒绝,称“吾不死,非壮士也。”并下令乘夜让兵士各自逃亡,那样或“犹有得脱归报天子者。”到了夜半,“击鼓起士,鼓不鸣。陵与韩延年俱上马,壮士从者十馀人。虏骑数千追之,韩延年战死。陵曰:‘无面目报陛下!’遂降”。
  李陵之败,主要原因在于李广利的援军迟迟不至。然而李陵以五千军士力抗匈奴八万骁勇之敌,坚持近十日,不可谓非奇迹,不可谓不尽力。可惜李陵未能实践其“吾不死,非壮士也”之诺言,而如韩延年那样战死疆场,以完名节,其一生的大错,正始于此。或者这是因为他毕竟还年轻气盛,欲图来日争贰师援兵不至这口气?或者他想暗敛机锋,以待来日?固然,自古以来战无必胜之理,战败则就有被降的可能。然而不管怎样,武将贪生,战败降敌,在近代之美国人那里,或仍可以“光荣投降”而赢得谅解甚至喝彩;在时下流行的三两不韵世事的小毛娃子光着屁股又蹦又跳地在那里歇斯底里嚷嚷着的“汉奸萬歲”的口号声中,或也能赢得惺惺相惜的相投臭味。然而在中国传统之“不成功便成仁”的伦理和道德框架里,却决不能容许之;在任何一个尊重人格尊严超过了生命、并渴望在人格的实现中实现个人的价值的社会里,大概也鲜能被容许。而况自古以来,被俘不降不屈就义的壮士多有,岳飞所谓“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怕死”者也。因此,李陵的投降行为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辩解的。李陵之为后人所痛恨之处,也正在于此。
  如果李陵战死或自尽而死,他必已是垂范千古的民族英雄;如果李陵就此甘心情愿地作人奴才,为人驱使如明末的洪承畴,那倒也简单。然而李陵却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似乎是为了使自己从“心有不甘”中解脱出来的路。这条路对他而言是至为难行,每迈一步,都要备受民族大义良心的煎熬。
  然而他确是被他那不甘之心所驱使,沿着那条路向前走去了。
如果将李陵投降的原因尽归于其贪生怕死,似乎不太能让人信服。作为从小熟韵“虽忠不烈,视死如归”之道理的名将李广之后,作为临十倍于己之敌苦战近十日而毫无惧色的一代名将,生死似乎不应当是特别重大的问题。而况李陵在最后关头,确实是想一死了之的。之所以不死而要受降,却让兵士们尽可能杀出重围向汉武报信,似乎别有考虑。诚如后人伪托《答苏武书》所道的:“陵岂偷生之士,而惜死之人哉?宁有背君亲,捐妻子,而反为利者乎?然陵不死,有所为也,故欲如前书之言,报恩於国主耳”。这应该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汉初自汉高祖到汉武帝,对功臣一直是很克薄的。从汉高的诛杀韩信、韩王信等,到汉景帝时为应付七王之乱而无辜诛杀晁错,到武帝时的腰斩公孙敖等,一路下来血光不断,正应了“飞鸟尽,良弓藏;狐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良将亡”之古训。李陵的祖父飞将军李广,也大抵应算是被当朝给逼死的。而今李陵一败军之将,战虽至勇矣,失利之责却无可推诿;李广利路博德之不救援虽或有意如此,可人家是皇亲国戚,权高位重。以汉武之刚愎暴躁,再加自己临行前所立下的一番豪言壮语及汉武对自己所寄予的厚望,如今纵有百口,又如何能给自己辨个清白?此所以李陵要哀叹“无面目报陛下”的了。然而自己明明被人算计,而功业不成,如此赴死于国事无补,自己也死难瞑目。毕竟,“陵自不难刺七寸切心以自明,刎亡粉切颈以见志,顾国家於我已矣”(《答苏武书》);一死易,不死难。不如让兵士们回去先告当朝以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自己且暂留此有用之身,待来日寻的时机再立奇功,譬如生擒或刺杀单于,到时既报家国,还朝或还能还我清白。
  但李陵错了。他以为“人之相知,贵相知心”,但那是要看对象的。要汉武如此作,则实在有些过高要求了。
  由于李陵所战之地离开边境不远,汉武初闻边境传来的李陵困境,为使其死战,“召陵母及妇,使相者视之,无死丧色”。但不久却传来李陵未死已降之消息,“上怒甚,责问陈步乐,步乐自殺。群臣皆罪陵”。世人但可同富贵,共享乐,欲求患难之交,则实在是难而又难矣!这时只有并算不得李陵至交的太史令司马迁出来,为李陵辩解了几句,说“陵事亲孝,与士信,常奋不顾身以殉国家之急……有国士之风……且陵提步卒不满五千,深入戎马之地,抑数万之师,虏救死扶伤不暇,悉举引弓之民共攻围之。转斗千里,矢尽道穷,士张空拳,冒白刃,北首争死敌,得人之死力,虽古名将不过也。身虽陷败,然其所摧败亦足暴於天下”,并认为李陵之不死,必是“欲得当以报汉也”。这些讲的大都是实情,李陵之败贰师也有不可推托的责任。然而狂怒中的汉武岂能听之?司马迁于是遭受了腐刑之祸。
  过了一阵子,汉武冷静下来,也颇后悔当初“陵当发出塞,乃诏弩都尉令迎军。坐预诏之,得令老将生奸诈”,误听路博德之言,使李陵草率出兵,才至于此。于是就于一年之后,即天汉四年(前九七年),派李广利、路博德、及游击将军韩说兵分三路进击匈奴,同时派常败将军公孙敖乘隙深入匈奴腹地,以图救出李陵。
  汉武之救李陵的诚意如何,已不可考。然而他至少十分糊涂却是肯定的。欲救李陵,却派此三员或是李陵死敌、或是无能惧死之辈,那又如何能成功呢?果不其然,三军和匈奴未触即溃,公孙敖回报却说“捕得生口,李陵教单于为兵以备汉军,故臣无所得”;汉武震怒之下“族陵家,母弟妻子皆伏诛”。而实际上给匈奴当教练的,乃是曾为汉塞外都尉后降匈奴的李绪。很难说把李绪当成李陵,不是李广利路博德韩说三人为推诿败绩和嫉妒李陵而施展的借刀杀人之计。李陵初降时,“忽忽如狂”,“但闻悲风萧条之声。凉秋九月,塞外草衰。夜不能寐,侧耳远听,胡笳互动,牧马悲鸣”,“身之穷困,独坐愁苦,终日无睹,但见异类”(《答苏武书》);“自痛负汉,加以老母系保宫”。而今家已不复在,“陇西士大夫以李氏为愧”,自己可谓家破人亡,身败名裂。至此,李陵的最后一点退路,已经被断绝得干干净净了。
  依照常理,李陵和汉武集团可谓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参照当今一些先进的M運人士之做法:如只因自己曾受了GC党的一些苦--不管是因为争民Z自由,还是因为偷鸡摸狗打砸抢,或其他--譬如住了几天牢、于是自己就可以理直气壮心不亏地跑到美国国会去鼓捣洋太君制裁中国、最好用导弹把中国从里到外轰上几遍;对比之下,李陵如果“上念老母,临年被戮;妻子无辜,并为鲸鲵”,则实在有千万条理由可以带上匈奴兵马,杀回中原了。然而李陵却终于没有这么作,反而先是冒着生命危险刺杀了李绪,为自己复仇、也为汉家清除了一大隐患;此后更带着被单于要求而娶之的其之女儿,住到偏远的地方,基本和匈奴采取不合作的态度。只有在遇到单于要决大事时,才“入与决”。因此,和现在的一些公报私仇翻脸不认祖宗的“M運斗士”相比,则李陵纵然算是汉奸,也是十分不够聪明而且小的不能再小的小汉奸了。
  李陵的真正为匈奴“效劳”,是在征和三年(前90),在匈奴和汉军进行的一次大规模的会战中,李陵被信人不疑的单于安排协从一匈奴大将军围攻汉军。而他将和汉军会战的初战地点,竟正是最终导致他家破人亡身败名裂的与匈奴最后一战的战地:浚稽山。这是否是暝暝之中的一种安排?
  “褰裳路踟蹰,彷徨不能归。浮云日千里,安知我心悲。思得琼树枝,以解长渴饥。”(《艺文类聚卷二十九·汉李陵赠苏武别诗》);不管怎样,他真是一点选择也没有了:而他从来似乎也很少能有自己作出选择的机会。
  这实在是李陵的巨大莫名的大悲哀。 李陵在匈奴呆了二十五年,和他太太跖跋氏生养了几个儿女,余则基本无所事事,惟苟且其百死之身而已。中间曾被单于指派当说客去劝降老朋友苏武,两人见了几面,喝了点酒,大概相互还赠送了几首诗(但今存于《昭明文选》和《艺文类聚》中之别诗,疑为后人伪托)。苏武当然没有被说动,但两个人仍保持着很深的友谊,以致于后来苏武还朝,还颇为他讲了几句话。后元二年(前87),汉武帝死,八岁的汉昭帝继位,由大司马大将军霍光、车骑将军金日磾和左将军上官桀三公辅政。霍光与上官桀和李陵曾是好朋友,对他和他的遭遇也很了解;因此,虽痛惜于李陵之降,却颇同情其不幸,明其苦衷。因此曾派任立政等前往匈奴试图请回李陵。李陵心已早如死灰,故国如梦而亲人不再,破家亡亲身败名裂之人,待死而已,复归何益?因此只有以“丈夫不能再辱”婉拒了。其实这应是托辞。如果李陵真是心无故国,尽全力效忠于匈奴,则浚稽山下的商丘成,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了。关于李陵的评价,在其生前即颇存争议,却并无人能多言,因为他的案例是被汉武帝钦定而且是被族灭的。唯一替他说话的司马迁,也受了腐刑,那还是被特殊宽宥了的;这样谁还敢为他说话?汉武晚年虽也有所悔悟,却也终未付诸行动。对李陵的相对客观的评价,还有待汉武去世之后。这才有了前述的任立政出使匈奴一事。但对李陵评价之争议,却远非就此而止,而是绵延千年而不绝。尤其每到特殊的历史时期,他就会被一些人翻出来,重新贬谪或者同情一番。其目的则大都不过是借古人之行迹,浇心头之块垒,各抒各的怀抱罢了
李陵之降也,其情固可原之,其责则断不可免。然而正是在他身上这种情和责被杂糅于一处如此难于明晰分开,使得当我们把目光投向他并细细察量时,才发现要想看清他那个独特的世界,又该有怎样的艰难!这种艰难,不但源生于对其一生之苦难与不幸的深深同情、和对其失足之怜惜之间之矛盾的无奈沉吟,更也是对两千多年来多少兴亡旧事的悲凉的叹惜。然而青史的一页页,不就是如此写就的么?即便到了今天,我们仍能看到逝去的旧影,似乎仍如幽灵般在眼中晃动;眼前的一幕幕,虽被包装了新鲜的色调,然而偶一沉吟,却总让人心里怦然一动,总觉得它们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呜呼!吾复何言哉?惟题诗一首以志之,诗曰:
  浚稽山上白云飞,尘黯残碑去不回。
  对酒难酬家万里,天涯何处有余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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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兴亡多少事,忠臣们也需要多留一心呀,用当今的话说,社会很复杂,防人之心还是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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