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天亮了

我有一个旅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做起了这个旅途的梦，竟然会夜夜入睡之后连接起来，就连梦里面的朋友都有了名字，我很熟悉着他们，即便是梦里面第一次出现的他或是她，都很熟悉的叫出他们的名字。甚至能想起一起时候的日子。

　　诚然我知道这个是个梦。因为当闹钟响起来的时候，他们像是雾气遇到的太阳一下就消失了，我会迷糊着坐起来像细水一样慢慢的深入了土地般回到了现实中。我会警告自己这个是个梦，提醒着自己不能沉入梦境。可是却总是在沉默的时候眼神模糊起来。似乎前后左右都存在了他们的身影，他们的话语竟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这又是一次相会的梦里，他们带着我去找我的前世，他们告诉我。千万不能说话，你只能去看，或者站在自己面前去听。只能在镜子里面看的自己突然现实般的展现在自己面前。不得不细细的端详一番。那个满口粗话，却见到流浪的小狗也要带起它回家的人就是我吗？身边的人看出了我所想，拍着我的肩膀。当我看他们的时候。他们点了点头。

　　我紧紧的跟着他，像是他的影子一样。他竟然好酒，一大葫芦的酒只用一口就喝的干净。即便现在的我看到了朋友这么的饮酒，我也会被他所震撼。当看了自己这么做，心里却不由得自豪起来。那是本性自然的豪爽。我有了笑意，虽然他很粗鲁却有着我自己的豪爽之情。喝了酒之后，他要走了。街上的人看到了他，却都远远就躲了起来。像是躲避瘟疫一样，不敢靠近。我的心里突然冷了起来，像是被突然而至的大雪盖了个满。他摇摇晃晃着，我怕他跌倒，怕他睡在了大街上面。想走上前去搀扶着。却被身边的朋友一手拉住。似乎我的心里所想的一切朋友们都会知道。像是自己的自由被禁锢起来。一种无形的力量笼罩在我身上，只能无能为力，只能去看。看着他跌倒，爬起。

　　绕过他的人还要回头去看看，有的人会轻微的笑着。像是看着戏曲一样，笑的开心，笑的安然。几个人在小声的说话。我看着他们，那愤怒的眼神似乎也起不到作用。朋友们指点我说。“他们根本看不到我们。”

　　“傻子。不就是被抢走了老婆嘛。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是这么个样。真不如喝死算。省得大家上街都提心吊胆。”

　　“说的也是，不过以前他到是挺好，可惜啊。”

　　以前？以前是多少年之前。是否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是否是才华出众的才子。在当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倒了，这一倒下却在也没能起来。我等着他站起来。我坚信他能起来。过了许久，几个胆大的汉子走上前，摇晃着他，躺在了路上确实影响着街道行人的方便。摇晃了很久他始终没有起来，大汉伸出手指放在他的鼻孔下面。大汉像是被人扎了一针，大喊起来。

　　“死了。死了。他终于死了。”大汉喊完了后，在我的周围便围满了人。大汉怕大家不信，用力踹了几脚。现场高呼起来。像是赢得了一场战争一样，像是得到了一种幸福。欢呼声中，我的朋友们拉着我离开了。我的前世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吗？朋友们永远都不会给我答案，他们只会叫我自己去看。自己去看自己。那种自己与自己近距离的接触，远比那镜子来的真实，来的强硬。我的脑子像是被人麻醉了一样，什么都想不到。呆滞的眼神与像死尸一样僵硬了的身体。

　　拉着我走呀走，时光又前行了。一个小孩子光着屁股在一棵树下面用着树枝在地上画着一头奶牛，画的错的时候用嫩嫩的肥胖的小手涂改。他不会知道害羞，因为他很小。他能知道饿了要吃，渴了要喝，困了到母亲的怀里面憨憨入睡。我不知道从哪里就知道了这些。像是上世遗留在今世残留的印记。我好想去摸摸着他，亲近着他。享受自己与自己肌肤接触的感动。天空亮了一条线，线越来越宽，光亮越来越强。直到刺得眼睛睁不开了，闭上了眼睛。

　　当朋友给我暗示，我睁开双眼。这个时候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因为这里是一场我的婚礼，新娘的被带引进了洞房。而我对着亲朋好友鞠躬感谢，说出自己心底的感恩之语。句句的肺腑之言，惹得双亲双眼泪珠滚落。这年老的母亲，父亲。终于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任务。双手抚摸着儿子的脸蛋儿，像是在爱抚自己的宝贝一样，舍不得放开那温暖的大手。

　　幸福吗？心里面突然出现了这句话。我知道这个是朋友们给我的话语。我点了点头。幸福的笑脸看着我身边的朋友。好想去拥抱他们，却担心这一抱的时间错过了观看自己婚礼的时间。一辈子也就这么的一次，怎么能舍得费掉点点的时间。我继续着去看自己。

　　那微红的脸蛋儿，是那烈酒给予的幸福。那幸福的言语一句一句的说着。一瞬间朋友们突然的消失了，而我却进入了自己。这个自己已经在了洞房之内。这个是本我，还是前世的我。这里只有我，只有新娘。这个是朋友对我的心疼，对我的照顾吗？我左右的去寻找，想找到他们存在的气息，却失望了。这里只有而仅仅只有我们。我的新娘，我的我。

　　我竟会紧张起来，手心里面的渗出了水。我不敢去解开新娘的盖头。我只怕后世的我，不配被爱着。而那好奇的心却执意抬起了我的双臂，那白净的双手。缓慢的揭开着新娘鲜红的盖头。我心里面突然想哭，今世的我何时才能掀的起自己今世的新娘，虽然今世已经没有了新娘会被盖上鲜红色的盖头。我忍不住落了眼泪，双臂软了下来。掀起一半的盖头又落了回来。

　　当我鼓起勇气伸出双臂的时候，房屋外面突然吵了起来。当我转头去看的时候，洞房的门被撞开。几个大汉闯了进来。我双臂档在娘子面前。想去咒骂他们，却讲不出话来，像是嗓子被塞住。继而听到外面爹娘哭叫的声音。我却无能为力，寸步不得移开。

　　大汉像是疯了一样，冲着我来。我匆忙之中，双手碰着了新娘的盖头，鲜红的盖头缓慢的落了下来。像是上天已经承认了我们的婚姻，而上天却给了我们噩梦般的现实。落下的盖头跌在了地上，褶皱起来的盖头上面的那双鸳鸯紧紧的挨在了一起。像是一种讽刺一样，那四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我。而我只能看着新娘被大汉拉了出去。那撕心裂肺的哭叫着相公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我的双腿像是被订在地上，怎么也抬不起来。洞房花烛夜，那手指的接触竟成最后离别瞬间的肌肤之亲。

　　我像是灵魂飘了起来。看着地上那个我。朋友们突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拍拍我的肩膀。

　　“这个是你自己的不珍惜，不勇敢。其实那个是现实却不是现实。当你勇敢的面对时候，他们只不过是你用双手可以撕破的纸张做起的人物，当你恐惧的时候，他们就成了实实在在的壮汉。原本以为你可以改写你的前世，现在看来注定已经被注定，即便时光回归在来一次也是不能改变。上天假使有意这么的安排，即便你是上天的仙，人间的帝王，也只能顺着天意而行。”

　　视线里面转眼就到了新娘那里，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已经没有水珠般的透亮，那本该圆润的脸蛋儿像是被冰凝固了，那散开的长发本该像卷丝一样顺滑垂下。她坐在桌子面前，桌子上面的红烛流着眼泪，像是在为她的凄凉哭泣。不要哭泣，你那心爱的夫君会来救起你，会带着过着幸福的生活。我的心不自觉的鼓励着她。

　　视线的画面又一次转变，看到自己像疯子一样，捶打着高大的门。轰隆的声音，响的像打雷一样。他有了力能，也许是愤怒点燃了心里面的燃料。他在咒骂，声音像是传到了天上，一道似利剑般的闪电直劈开黑色的夜，那雷声轰隆着震得街上的石板上下抖动着。等啊等，喊呀喊。

　　视线的画面在一次的被转变，家里面的爹娘坐在院子地上睁着呆滞的双眼忘着家的门口，他们能够期待着自己的媳妇和儿子一前一后回来吗？抢人大汉又进了大门。爹娘的双眼一直看着门口，似乎已经看不到了旁人，绝望的全身只有眼睛还在期待着。只是他们错了，就连最后倒下的时候，他们的双眼仍然看着自己家的大门口，那不瞑目的眼睛还在等待，等待着自己的儿子媳妇一前一后的进门叫声啊爹，啊妈。

　　当我心里疼痛难忍的时候，闭上了眼睛。我不能在继续的看下去。而朋友却示意我，要看，因为这个是自己。你不得不正视自己。即便是现在的社会，虽然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最后入睡之前那一个瞬间的闪过。我们会在心理面正视了自己。也许，也许。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后悔我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新娘倒在了地上。我站在新娘面前。那呆呆的我是我吗？那倒在血泊里面的新娘，鲜红的血液，鲜红的嫁衣，混浊在一起鲜艳明亮的刺眼。从小青梅竹马的新娘一夜之后便离开了，而这一别便是阴阳相隔。那最后的接触定格在了双手指尖的接触。我问我，为什么不随他而去，我沉默。我为什么不抱着她回到家去，我沉默。

　　回去吧。朋友们围在我的周围，回去吧。这个前世只是前世，那个我是我非我。继而我醒来，一身的汗水打湿了被褥。我看了看窗外，闭上了眼睛。继续去寻找朋友，在回去一次勇敢起来改变自己的前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也许因为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