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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 【钵华绊枷】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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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钵华绊枷】1-12

作者: अंधेरा धुंध
2025/03/23发表于:
是否首发:是
字数:178,899 字


  【ᦋᦱᧃᦊᦱᧂᦉᦺᦱᧁ ᦈᦖᧆᦶᦈᧅ ᦆᦵᧉᦾᧀᦱᦸᦑᦱᧂ】
  

  ——意為落入污泥的蓮花(墮泥蓮花),「泥」亦解為:泥犁,即地獄。

              第一章:古道边

  万卉都销歇,奈何人,凄凄冷冷,清清时节。

  记得轮蹄燕冀道,魂梦飞悬京阙。

  留不住,春风蝴蝶。

  悔煞拈花成一笑,堕红尘,永历昆明劫。

  号尽了,子规血。

  年来诗味寒于雪,更沈沈,心如古井,身如秋叶。

  手制幺弦弹羽调,苦诉衷怀凄切,有谁听,悲歌激烈。

  从此空山耕石老,遍人闲,不见瑶台月,真错铸,六州铁。

  ——【金缕曲·其一·辛未秋夜感怀】清·黄钧宰

  在巍峨雄拔的万山丛中,如丝带轻烟一般,飘忽着一道细细的白线,这白线
斗折蛇行,屈盘蜿蜒,好似被山风轻轻一吹就要折断。这便是赫赫有名的古滇驿
道。这条驿道东联滇中古都昆明,西经大理、保山、芒市直入缅甸,西北历丽江、
迪庆而进青康、西藏,实是沟通滇国东西南北的交通要道。

  南明永历年某日的一个下午,驿道两侧,绿树轻摇,芳草漫青,迎着西斜的
夕阳,从昆明方向疾驰来六匹体高身长的骏马。六名骑手端坐在鞍桥上,骏马四
只脚几乎跑成水平,山风峻烈,流云疾飞,寻常之人早已忍受不住这样猛烈的颠
簸,而他们似乎坐在家中客厅的靠椅上,神态悠然,内行人一看即知,这些骑士
武功都颇为不凡。

  驰到一道转弯处,为首骑士一举手,马匹顿时前脚绷直如箭杆,蓦然煞住脚
步,仿佛雕像一般,匹匹马口被勒出鲜血,这在常人看来实在难以想象。那骑士
低声说道:「来了!」立即带头勒转马头,跃上右侧山坡,那里丛生着丈高的荆
棘灌木,联成一片,密处难通风沙,六人连人带马,顷刻间失去踪影。

  过了一盏茶功夫,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驿铃声,渐响渐近,随着铃声,
一队人马缓缓驰来。这是一支特异的队伍,为首一员武官头戴饰有黑缨及红色盔
旗的尖顶明铁盔,身着罩甲,绿锦战裙裹在里面,腰间佩刀及弓箭,手执马鞭,
骑在马上,显得威风凛凛,身后十来个骑兵,此后便是一匹乌毛白蹄,矮小但骠
悍的战马,上骑一位六十开外的老者。这老者身材横粗,面色古铜,脸方而圆,
细目微闭,随着马步身躯摇晃,看来不惯骑马,只习车轿,穿一身锦绣,金布包
头在夕阳下金灿灿的,不是汉家装束。

  老者身后并排走着三匹浑身没有一丝杂毛的雪白骏马,上骑三位美少女,第
一位少女年约筱巧年华,颈围红巾,身穿忍冬纹银札软甲,外罩着黑色劲装,足
登红色鹿皮小蛮靴,俊眼修眉,容貌俏美,一头柔髪乌黑发亮,拢于头顶,束做
一股,醒目地披垂在左肩上,髪长及腰,散发出一股奇异迷人的芳香。其余两个
女孩年约芠瑗年华模样,两张娇嫩的小脸儿白里透红,稚气可爱,眉如漆画,小
巧的嘴唇微微翘起;一个女孩一双秀目又大又圆,顾盼间精芒毕射,常人对这种
美而锋利的眼睛往往不敢逼视。另一个女孩十指修长柔细,动作如连翩之舞,使
人见而忘情。

  三个女孩后面是一头巨大白象,银鞍、金伞,鞍圈四周以十面银镜环衬,上
漆金丹,铺设繁丽,一袭雪白的绣金围账围住鞍圈,使人难以窥视。鞍前坐一个
赤脚象奴,手持长钩,控驭着白象行进,象脖下悬着一枚碗大银铃,「叮当」之
声就是那里发出的。再后是大群骡马,装驮箱笼,一个侍从高执牙旗,上面赫然
绣着「麓川宣慰特遣」几个隶书。

  队伍正要转弯,突然「嗖」的一声,一支羽箭流星般射向武官面门,这武官
久经战阵,反应迅速,他先将头一偏,手中马鞭早已挥起格挡,那箭「叮」的一
下,竟批断马鞭,划破了他的脸颊,武官只觉脸上麻痒,伸手一摸,手上染满黑
血,心知箭头涂了剧毒,刚开口叫骂,又有一箭射来,直入他口中,直透后颈而
出,武官立刻毙命,身体栽下马去。

  骑兵们纷纷拔刀,又是嗖嗖数声,十多个骑兵一一应声坠马,都是被一箭穿
喉,后颈透出。直到响箭声过,黑马上六十开外年纪的老者才慢慢睁眼向山坡看
去,只见树丛中一骑缓缓走来,马上人身量不高,额头青筋暴涨,身穿蓝色箭袖
劲装,面似淡金,头戴毡笠,手中的画眉弓只有寻常的一半大,但它的威力刚才
众人都亲眼目睹,深知此人腕力非凡,此时整个队伍已停了下来。

  这人策马走到路中,并不问话,顺着队伍走到白象面前,打了一声呼哨,山
坡上冲下五骑和他一般装束的蓝衣大汉,将白象团团围住。此时气氛紧张,然而
白象前的三个女孩却像没有看见刚才这场屠杀似的,既不勒马,亦不回头,好像
在等什么。持弓的大汉一凛,但随即高声说道:「玉罕郡主确然不同凡响,大敌
当前,指挥若定,在下佩服!」

  听他说出「玉罕郡主」四字,那年纪最大的长髪少女霍地拔出长剑,转过身
来。与此同时,其他几条大汉一起挥手,「嗤嗤嗤嗤嗤」五颗金弹向她激射过来。
少女俊目一扫,手中长剑在脸前轻轻挥过,五颗金弹被挥落在地,地上却发出十
声金石相交之声。少女挥剑动作似有似无,手腕轻柔,动作美妙,和她艳若春花
的面容十分相谐。

  这五个蓝衣人听见响声不约而同俯身下看,只见五颗金弹已破成十瓣,五人
又同时「啊」了一声,眼神凝重。少女不理他们,策马缓缓来到持弓大汉面前,
好像已知他就是为首之人。持弓大汉以为少女要来与他相战,左手挂好画眉弓,
右手从背后拔出一柄厚背薄刃金刀,飞身下马,舞了个刀花,刀光闪烁,摆了个
架势,喝道:「来吧!」

  少女抿一抿嘴,问道:「好汉,你领那么一伙凶巴巴的人来干什么?」说着,
秀眉一扬,下巴颏朝那几个蓝衣人指了指。为首大汉闻到一股奇异的芳香扑鼻而
来,直透肺腑,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顿时心醉神迷。其他几个大汉早已下马拔
出兵刃,都是一色的龙鳞紫金刀。

  「在下……」为首大汉被她问住,一时语塞,他不擅言辞,却颇擅弓箭,嗫
嚅一阵之后,说道:「在下奉命前来……」少女秀眉一竖,截口问道:「前来杀
我们?」大汉连忙辨道:「不,不是。」少女追问:「那为什么把扈卫我们的官
兵杀得一个不剩?你的手段真狠!」她口气一变,厉声道:「你奉何人之命?请
我们去哪?」大汉道:「去了便知。」少女讥讽:「你既知是我家郡主,又不说
出主人姓名,你家主人身份也太高啦!」

  这时闪过一个一脸虬髯的大汉,目射凶光,恶狠狠地厉声喝道:「大师兄何
必跟她废话,只须问她走不走?」他挺着大刀直逼到少女马前。看他逼近那个少
女,那两个芠瑗年华的女孩也下马走近。虬髯大汉一看,这两女孩年龄尚幼,只
是两个小娃娃,她们一般身量,各披一件红底银花大氅,身穿白色劲装,卷草纹
银札软甲,足登绣花小蛮靴,乌黑的头髪在头两侧结成麻花辫又盘成丫髻,鬓上
各斜插着一朵大团的金花,愈发把小脸衬得漂亮水嫩,两人生得一模一样,天真
可爱。虬髯大汉心中暗道:「这两娃娃也算护卫,真是武林笑话!」两个小姑娘
双手合十道:「大叔,我们并没有惹你们,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多可怕呀!」
声音稚嫩,清脆好听。

  虬髯大汉性情火暴凶横,根本未将两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听她们称自己「大
叔」,更是瞧不起,他不知这是摆夷习俗,年幼者对年长者均得躬身合十为礼,
称呼不用「你、我」,不道姓名,要称辈分,他见两个小丫头各背一口长剑,更
是不快,骂道:「你两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会使剑么?」两个小丫头愕然,互
相看了一眼,齐声说道:「我们不会,还在学剑。」

  虬髯大汉喝道:「既然这样,先跟老爷我学吧!」他伸手一拉,「嚓嚓」两
下,顿时把两个女孩的长剑抢在手里,呵呵大笑:「师兄你看,小弟说的不错吧,
区区几个摆夷小娃,也把你惊得……」他话还未说完,忽见眼前红影袭来,忙低
头闪避,哪知脚下也有红影扫到,还来不及飞纵闪避,众人就听得「叭哒」一声,
他已被扫到驿道旁边青苔累累的石头上,跌得四脚朝天。

  两个小姑娘初次来到汉地,不知如何待人接物,故明知虬髯大汉是对头,也
按摆夷规矩对他以礼相待。她们正低头合十问话,未曾料到虬髯大汉会出手夺剑,
虬髯大汉出手快如疾风,别说小孩,即便成人,功夫稍弱一点也早被他夺去,故
而被他得了手。两个小丫头见长剑被夺,一急之下,同时脱下大氅双双挥去,立
刻将虬髯大汉扫倒。

  虬髯大汉爬起来,见两个女童手中只有大氅,别无他物,不由得老羞成怒,
暗想:「老子在江湖上也是堂堂一号人物,今日竟被两个小丫头片子扫倒,传扬
出去,只怕从此没脸见人!」他纵身跃起,喝道:「好好好,叫你两个小鬼尝尝
老子的厉害!」挥舞长剑,使出「矫矫龙行刀」中的不二法门「双龙搅海」,化
刀法为剑法,左剑直出,右剑横劈,劈刺之中又含挑抹点捺的变招,令两个女童
防得了上着,防不了下着,避得开横劈,避不开直刺。

  他刷刷刷,一气使出十二剑,双剑犹如两条青龙滚滚而去,逼进两女童身边,
大喝一声:「着!」猛地递出一个进势。他自觉刺中一个女童,但点击之际,却
觉得剑尖空空,眼前人影一晃,两女童却失去踪影。虬髯大汉吃过一次苦头,知
道不妙,立刻变招,刺出的一剑变成向后猛劈,这是「矫矫龙行刀」中又一厉害
杀着「龙尾回澜」。

  然而剑势未尽,他已觉两股疾风袭来,直拍他「大椎」、「风府」两处大穴,
虬髯大汉忙缩手收招,向前疾奔闪避,那知又是「叭哒」一声,他又被扫倒,未
等他身体落地,手中双剑已被夺去。这次大氅来势加上他自己疾奔的冲力,顿时
跌得眼冒金花,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两个小丫头毕竟年幼,见虬髯大汉跌得狼狈,
心有歉意,又双手合十,柔声说道:「唉哟,大叔,跌得疼不疼?」一齐伸手来
扶。

  这一来,惹怒了为首大汉身后另一个一脸戾气的鹰钩鼻大汉,他不言不语,
大刀一摆,刷地朝眼眉奇美的女童劈去,不等女童还手,又逼上前去,刷刷刷!
瞬间急速劈出七八刀,跌倒在地的虬髯大汉也翻身跳起,拔出龙鳞紫金刀疾攻。
这两人将「矫矫龙行刀」的双龙联杀招式使出,一阴一阳,一刚一柔,二人招式
相辅相成,不漏一点空隙。

  众人见这两个虎狼般的恶汉招式如此猛恶,将两个娇滴滴的小女娃罩在刀光
之中,都不由为两个小丫头捏了一把汗。不料那两把金刀竟被两个女童轻易挑开,
随即女童和两个大汉斗在一起,众人见四人斗得热闹,居然在白象前围成一圈观
看。为首大汉细看两个小丫头的招数,进退闪避,一招一式按部就班,没有什么
出奇之处,只是两女童手法严谨,配合默契,神态认真,口中还喃喃道:「一、
二、三!一、二、三、四……」递招中招招圆满,式式送到。好似学生按照师父
指示出招练习一般。

  这帮蓝衣人中又有一胖一瘦两人看得焦急,暗暗商量:「二位师兄虽然还未
露出败象,也没占到丝毫便宜,他们若被小丫头打败,我龙首六士岂不颜面扫地?
不如我们也过去相助,联手将她两个女娃子杀了,这里荒无人烟,我们不说,有
谁知道!」两人主意已定,胖子大呼道:「二位师兄少歇,让小弟来会会这两个
小蛮子!」拔刀就上。

  前面两人斗了几十招,占不到便宜,正想抽身,虬髯大汉忙应道:「好好好!」
当下便变招欲退。两个小丫头听见呼喝,不由一愣,手指极美的女孩叫道:「观
霞姐姐,别放他们走!」,那眉眼秀美的女孩应声道:「好,拈露妹妹,变招!」
剑尖一点,两人剑招骤变,连挑带刺,横劈竖抹,剑剑直取两人要害。

  前面两个大汉被两女娃剑势所逼,连连退步招架,不但全无还手之力,连脱
身也不能够了,两人只得挥刀护住面门。后来助战的胖瘦两人未及出招,就见那
小丫头观霞美目圆睁,恨恨地叱道:「哪个是小蛮子?你们两个丑八怪,怎么出
口伤人?」说着已经向两人疾刺出十来剑,两人被逼得手忙脚乱,险些被她剑刃
划到。身材高瘦的大汉心中一凛:「坏了,人没换下来,反而赔上两个!」忙变
换步法,凝神应战。

  酣斗半晌,双方已拆百十招,四个大汉渐渐不支,观霞、拈露两个小丫头剑
法不但纯熟精妙,而且越来越变幻奇妙,她们所使这套「百合妙剑」乃是将天下
各家剑法的精华剑招融汇合一的厉害剑法,敌强愈强,四人摸不清剑势,若非闪
避得快,身上早就被戳出几个窟窿,尤其后来的两个人,一上来就迭遭险招。斗
了一阵,两个小丫头身形交错,调换了位置。

  拈露换过来立刻一招「一箭双雕」凌厉杀招直刺高瘦汉子右眼,横挑斜劈圆
脸胖子左肋,招式精妙,连没出手在一边旁观的两个大汉都不由暗暗心惊。高瘦
汉子身法灵动,向后一仰,勉强躲过,胖子见躲避不开,竖刀奋力招架。拈露借
力打力,剑光一绞,胖子拿捏不住,手中龙鳞紫金刀脱手飞出一丈之外,人也跌
倒在地,不等他爬起身来,拈露手中长剑已抵在他咽喉,胖子双眼一闭,暗叹:
「完了。」

  忽然一个少女娇柔的声音叱道:「拈露小妹,别杀他!」正是那长髪少女的
声音,拈露气呼呼地说道:「墨云姐姐,他不说清楚哪个是小蛮子,我定不饶他!!
」冰冷的剑尖仍然抵在胖子的咽喉。那胖汉心中早已服软,想要开口解释,但剑
尖抵喉,那里说得出声来?为首大汉暗暗吃惊:「连两个黄毛丫头都这么扎手,
那玉罕郡主岂不是更厉害!」

  突然,有个声音传来:「叮叮当当像打铁一般,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家睡会
觉!」跟着轻轻打了个呵欠,这声音甚是娇柔,但在场人人顿时似被一只温柔的
小手轻轻抚过,又似在冰天雪地行走多日,陡然遇到一泓温泉一般,众人都不由
自主抬头向白象背上看去。观霞、拈露两个小丫头听见这声音,忙把长剑收入鞘
中,低眉垂目,嘟着小嘴,朝白象走去。

  墨云回身对为首大汉叱道:「你们请客人就是这么请的吗?」围帐中人又说
了一句话,众人都没有听清,只觉得那声音犹如久久飘漾的乐声,令人很是舒泰,
巴不得她再说几句。墨云和颜悦色地对蓝衣人头领说道:「请你们退后一点,我
家郡主有话要问你们!」为首大汉听得郡主要问他话,心中反倒一松,暗道;
「玉罕郡主终于要露面了,我倒要看看是何等样人物!」他深恐这一行人就此掉
头回去,无法向师父交代。

  这六个人的师父俞仲柏,乃是永历朝廷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此人原是横行
滇川康青藏的大盗,江湖人称:「煞手龙王」,本是西南凶匪「二十四气」之一
的「煞气」,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二十年前,俞仲柏从西藏来到云南,突然富
若王侯,以十二颗鸽蛋大的八宝真珠购得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之职,俞仲柏虽然
身居显位,但仍是数省黑道魁首,他收服西南黑道三帮、五会、四大山寨、创立
「腾龙筵」,座下六大弟子,号称「龙首六士」,即是这六人:「倒海金龙」鲁
问耕,即为首大汉;「云中蛟客」邹刚、「独角虬」欧阳斐,「金鳞儿」伍世雄、
「盘山蟒」白耀武和「赤练虺」马阳子。方才首先与观霞、拈露交手的就是欧阳
斐,差点被小丫头拈露捅死的胖子就是马阳子。

  俞仲柏武功高强,以四十五式神出鬼没威力强大的「腾龙霸」掌法威震江湖,
所谓「神龙之行,见其首而不见其尾」是根据龙映于水中,风涌波动而取形用意,
俞仲柏为此掌法做诀云:「一波未定一波生,好似神龙水面行,忽而腾空高跃处,
声涛雄勇令人惊!」尤其可怕的是:俞仲柏用一种无人知晓来历的绝世剧毒练成
「毒龙杀生掌」,中此毒掌者,多则十日毙命,少则立刻毙命,即便是内功极深
湛的高手也捱不过一个月。

  在俞仲柏大弟子「倒海金龙」鲁问耕看来,师父「煞手龙王」俞仲柏兼官盗
为一身,和合文武为一用,乃是心雄万夫的能人。此次行动之前,俞仲柏曾与鲁
问耕议论天下大势,当时俞仲柏言道:南明气数已尽,大清将一统天下,当今乱
世英雄中最了不起的就是平西王吴三桂,永历帝偏安西南,岌岌可危。吴三桂大
军已到滇东北境外,南明得安侯,北路总兵翟三榀本是秦王孙可望党羽,孙可望
被晋王李定国打败,投靠满清后,这翟三榀也频频与吴三桂暗中密会,准备率领
麾下数万大军投降清军。

  吴三桂吩咐他勾结朝野能人异士,共同举事,并给翟三榀密书一封,上面亲
笔写下:「有姓名者,非王即侯」,并盖上吴三桂的平西王印,翟三榀第一个签
了名,并派心腹骁将,侄儿翟永忠将信送到俞仲柏那里,俞仲柏本打算也签上名,
谁料翟永忠行到麓川时无意中得悉密信内容,他不愿做汉奸,就决意将密信呈送
给南明主帅晋王李定国,反被翟三榀发觉,立刻派出几拨高手追杀,那翟永忠号
称「小存孝」,乃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几番血战之后,翟三榀派出的高手折损
大半,其中还包括了吴三桂派去相助的「虎帐七杰」中的四杰,虽然翟永忠最终
战死,但在死前把密信交给了大明敕封的麓川宣慰使:摆夷思南王混诺罕的女儿
玉罕郡主。

  剩余高手势单力薄,无法夺回密信,翟三榀只得飞鸽传书,请俞仲柏出手,
俞仲柏心知此事关系重大,派出以心腹弟子鲁问耕为首的「龙首六士」去夺回密
信,俞仲柏又嘱咐鲁问耕:「玉罕那小丫头乃是麓川郡主,她父亲是一镇蛮王,
颇有势力,你千万小心,见机行事!」六人出马,起初很是顺利,将护卫郡主一
行的明军武官兵卒全歼,孰料四人却败在两个小孩手下,鲁问耕暗暗心惊:「我
与邹刚虽是『龙首六士』中武功最强,但对手这么难缠,即便我二人出手,也未
必讨得了好去,打了半天,连玉罕郡主面也没见到,回去如何交待?」这时听得
郡主要问他话,鲁问耕亦喜亦忧,忧者自然是性命,喜者终于见到玉罕郡主,回
去有个交待,因此听得墨云要他们退开,他忙与五人退后数步。

  墨云盈盈上前,又说道:「请再退远一点,郡主闻不得你们这些男人的臭味!」
鲁问耕闻言色变,但他为人阴忍,强压心头怒火再退后几步。那小丫头拈露忙着
从马驮子上取出一张藤蔑小凳,轻轻放在白象旁边,放好后拈露又按一按,她小
嘴一噘,似嫌没有放好,又重新安放。那小凳精致华丽,雕镂着飞鸟游鱼,枝蔓
花草,点缀着珍珠宝石。女孩们拿东拿西,磨蹭半天,还是不见玉罕郡主出现,
马阳子等怪哼连连,他们是杀人放火的江湖豪客,几曾见过如此服侍一个毛丫头!

  诸事齐备,才见帷帐悠悠飘起,众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伸脖延颈要看那郡主
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突听得「嘎——」的一声怪叫,帷帐里闪出一个尖菱之物,
六人以为是暗器打出,纷纷跃起闪避,过了片刻,毫无动静,那尖菱缓缓突出,
「啪啪」数声,却是一只锦羽绚丽的小孔雀;六人见了,暗道惭愧。

  接着,金绡绣帐掀起,一位年约苮筱年华的少女走下白象踏梯,她怀中抱着
的小孔雀似是闷得久了,一出来便伸颈拍翅,少女美玉般晶莹润洁的绝美小脸上,
清澈如秋水的美眸笑意盈盈,漆黑的秀髪绾成妙鬟宝髻,插着三支如意云朵形的
金簪步摇,那金簪云朵之上有三身以绿翡翠,红玛瑙和羊脂美玉雕琢而成的天女,
天女衣裙飘曳,巾带飞舞,横空而飞,灵动优美,巧夺天工,天花飞落,形成垂
下的步摇;

  玉罕郡主身段婀娜苗条,柔弱无骨,胸围白纱抹胸,长长的轻纱披帛从玲珑
有致的胸前斜搭过左肩,垂到身后脚下,细细的玉颈上戴着晶莹剔透的水晶璎珞,
右边香肩袒露,肌肤白嫩,圆润娇美,如明珠美玉,左肩斜挂由数十颗玉润浑圆,
瑰丽多彩的上品南珠串成的长长圣线,垂至右腰处,两支柔软秀美的玉臂上戴着
缠枝莲花盘成的金臂钏,玉腕上戴着一对缀着雕镂成各种果实的宝石美玉的藤蔓
形金镯,柔荑小手玉指纤纤;

  她不盈一握的娉婷纤腰上系着一条金丝编成,缀着各色宝石的腰带,下身着
薄薄的素纱长裙,裙内一对修长美腿若隐若现,裙下露出一双纤妍秀美的玉趺,
十根玉趾整齐细嫩,趾甲粉红就像十片小小花瓣,穿着香木为底,银绳为绊的精
致凉屦,她身上衣裙似乎洁白无暇,可是才一飘动,便泛起金色和淡紫色霞彩,
变幻成绚丽华美的枝蔓及宝相花,竟是百年来进奉大内的最上品蜀锦「卿云锦」。

  玉罕郡主容姿昳丽,明艳绝伦,气度高华,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颐指气使
的尊贵势派,她抱着孔雀,说道:「我的脚踏呢?还不快拿暹罗红毯来铺地!」
那小丫头拈露惊道:「哎呀!我忘了!」忙转身去拿,少不得又摆布一番,郡主
才在小凳上坐下。龙首六士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跟着师父俞仲柏横行江湖,出
入勾栏瓦肆,乃至高门显宦,王侯贵胄之家,见过、肏过的美貌女子也不少,可
见到玉罕郡主如此绝世丽容,耀眼夺目,六人竟都如中邪着魔般,一时怔住,只
觉此前所阅美女全都黯然失色,不及眼前这位摆夷小郡主万一。

  鲁问耕暗道:「这女娃儿莫不是天仙下凡?竟如此美丽?师父说她武功厉害,
可我看她娇滴水灵,白莲花似的,哪有半点习武之人的身腰步态呢?」他正思量,
郡主轻启红樱小口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鲁问耕道:「家师请郡主到府中
小事叙谈,家师有一封信落在郡主手中,望予赐还,若是郡主不愿稍移尊驾,交
在下带回也行,家师感谢不尽!」郡主问道:「尊师是谁?」语气极是温和。

  鲁问耕一想:反正她已知晓,说也无妨。便答道:「家师便是永历天子钦命
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俞仲柏俞大人,在下等是俞大人门下弟子。」郡主微微一笑:
「原来是腾龙筵的『龙首六士』,失敬了!我并无俞大人的书信,恐怕各位搞错
了吧?」邹刚凑近鲁问耕耳语一句,鲁问耕即说道:「家师说有,郡主说无,能
不能让我搜一搜?」郡主笑嘻嘻地说道:「莫说鱼大人虾大人,便是龙大人也不
能搜!」还调皮地对鲁问耕笑笑,鲁问耕火冒三丈,回头对五个师弟大叫:「结
阵!与她决一死战!」

  那五人还未有动作,就听一阵怪笑之声传来:「哈哈哈!呵呵呵!……」震
耳欲聋,怪异之极,鲁问耕只觉心跳突突加速,一颗心似要从胸膛蹦出来,他顿
时满面通红,气血上冲,太阳穴啪啪狂跳,眼前发黑,头晕目眩,其他五人也一
样摇摇欲倒,纷纷取出镇魂丹服下,盘膝坐地,运气调息;与郡主同来的华服老
者和脚夫们都已昏倒,墨云、观霞、拈露脸色大变,虽然难受之极,但都拔剑在
手,护在郡主身边。鲁问耕暗暗心惊:这发笑之人内力高深,还在师父之上;他
再看那玉罕郡主,仍然玉面含春,神色不变,浑若无事,鲁问耕心中暗道:「这
丫头好厉害!还好没和她动手,否则必败无疑!」

  玉罕郡主转头向笑声来处看去,那人又以极不入律的音调唱道:「乾坤如此
大,日月若许长,只须老爷得饮酒,长短管他娘!骑鹿访青崖,神仙何微茫,一
袭破衣随风荡,做出疯狂样!……」开头两句还只隐约听见,唱了数句,竟已来
到面前,轻身功夫显然已臻化境。只见一个老道,鬚髪花白,头扎一字巾,身披
一袭白色道袍,双袖鼓荡,足蹬麻鞋,双足似不着地,一晃而至,这老道口歪目
斜,相貌古怪,两肩一高一低,走路如跳舞,煞是滑稽。

  老道飘到鲁问耕面前,酒气喷面,几乎碰到他鼻子,问道:「你们几个是什
么人?鬼鬼祟祟的,在此作甚?」鲁问耕还不及回答,墨云已经抢先答道:「是
腾龙筵的龙首六士。」道人搔搔头,奇道:「天色已暮,俞仲柏老耗子的几条小
毛虫却在此作甚?」瞥醉眼斜看,见玉罕郡主等几个少女,顿悟道:「嗷,又是
想抢人家姑娘,可恶可恶!」他脚步踉跄,口沫横飞如乱蝶。

  鲁问耕听这老道骂俞仲柏是老耗子,不禁涨红了脸,躬身道:「俞老爷是在
下等的师尊,请道长尊敬一些!」老道「咦咦」了几声:「他不是耗子吗?他就
是耗子嘛!你去告诉他,半瓢道爷说了,他又老又鬼鬼祟祟的,就是只老耗子!
老耗子!」这半瓢老道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有趣,不由自鸣得意起来,他神态滑
稽,逗得观霞和拈露两个小孩子掩嘴偷笑。

  赤练虺马阳子和独角虬欧阳斐可没有大师兄这点涵养,马上拔刀在手,晃两
晃,径取半瓢道人,喝道:「好个老鬼!叫你知道龙首六士的厉害!」鲁问耕急
叫:「切莫出手!」已来不及。半瓢道人嘿嘿一笑,右手突地一侧一伸,眨眼之
间,已将两把金刀刀背抓在手里,食指与四指一并,两把金刀并拢一起,将两人
握刀的手夹在缝中,两人急挣,却挣不脱。

  半瓢道人笑呵呵地说道:「道爷最见不得抢女孩儿的人,不服气?今天就叫
你们服一服,来来来,给这个女娃儿磕头认个错,说!你们以后再不敢了!」欧
阳斐和马阳子两人被他夹住一拖,一拽,登时站立不住,一齐跪在玉罕郡主脚前。
玉罕郡主却不受他俩之跪,站起身来,拈露忙将小藤凳移开,郡主方又坐下。

  半瓢道人奇道:「咦!你这小娃娃怎地不受他跪?架子这么大?」他猛然想
起一事,忙问欧阳斐和马阳子:「你们既是俞仲柏的徒弟,我问你们一事,答对
就放你们,答不对却不放。」也不等两人回答,就问:「俞仲柏有个儿子叫俞青
诗对么?」两人以为他要问什么古怪问题,谁知却是这样的小事,忙齐声答道:
「正是。」半瓢道人果然放开他俩。

  半瓢道人心想:「俞仲柏是个大坏蛋,我不喜欢他,他儿子却是个好人,已
私下拜我为师,先前没想起来,和这几个家伙闹了一番,现在冲着我徒弟的面子,
且帮这几个家伙把受的气挣回来,以后好说话!」想到这,他对欧阳斐和马阳子
说道:「你们觉得受了委屈,我看在某人面上,帮你们捞回来如何?」搞得这两
人莫名其妙,只得应道:「既然道长肯相助,自然是好。」

  半瓢道人立刻对玉罕郡主说道:「女娃娃,咱们来打一架!」也不等郡主回
答,呼的一掌便向她拍去,他这一掌轻飘飘的,速度极快,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掌已拍到,他不忍心使力欺负这如花似月的小姑娘,只想把她吓哭,自然就帮欧
阳二人捞回所受之气。墨云、观霞、拈露见欧阳等二人被老道整治得狼狈不堪还
挺高兴,不料这老道转眼就对郡主出手,掌势迅捷如风,三个女孩大惊,连叫:
「郡主小心!」半瓢道人听她们叫这小丫头「郡主」,好奇心顿起,想收掌已然
收不住了!

  玉罕郡主好端端坐在小凳上,忽的霞彩炫目,裙裾飘飘,已连人带凳退出数
尺,好像在冰面滑行似的,姿势未变。半瓢道人呵呵笑道:「你这娃儿还真了得!」
玉罕郡主娇嗔道:「老人家,一会儿打这,一会儿打那,疯疯癫癫,真不像话!」
半瓢道人连忙道:「不是不是,你刚才受了他俩磕头,现在还他俩,大家了账!」
他双掌连环拍出,快捷无伦。玉罕郡主身子袅袅升起,犹如一股轻烟,随着半瓢
道人的掌势,飘飘荡荡,恍若一朵白莲花在清波碧浪间摇曳,刹那间,已避开半
瓢道人攻势,还顺手将小凳递给墨云,柔声吩咐:「收好,下回别忘铺毯子。」
半瓢道人连连叫道:「咦咦!小女娃好身手,再来再来!」运掌成风,劲力倍增,
又换了一套掌法,玉罕郡主从容合掌为礼,瞬间还了七、八招。

  他俩对拆招数,转眼就已数十招,玉罕郡主武功高强,大出半瓢道人意料,
他喜得大呼小叫:「好厉害!你这小女娃倒和道爷我配得成对!」墨云叱道:
「老道!打架便好好打架,嘴里不要东拉西扯的,谁和你配对啦!」半瓢道人出
手极快,玉罕郡主上下左右全在他掌影笼罩之下。玉罕郡主起初只是见招拆招,
只守不攻,暗想:这疯道人是为何而来?是了,待他疯劲过了,再慢慢问来。

  又斗一会儿,玉罕见半瓢道人毫无罢手之意,招招紧逼,掌掌狠实,越打兴
致越浓,也不由起了好胜之心,她心想:我跟师父学武多年,还未与汉地高手比
划过,这老道武功精奇,且与他玩玩。她立刻变招,却不似半瓢道人那般直打猛
扑,一味霸悍;玉罕郡主忽而绕到老道侧面拆上几招,忽而又迎向老道正面对上
几掌,守时密不透风,攻时如电闪雷鸣,变幻莫测,招式神奇。

  这玉罕郡主芳龄伊始,却有一番不平凡的经历;她是大明敕封麓川宣慰使摆
夷思南王混诺罕与麓川第一美人婻芳图王后的独生爱女,玉罕郡主诞生之时,外
敌来犯,英武贤明的麓川大王子思赫法率军迎战,虽然获胜,却在凯旋途中意外
身亡,婻芳图王后悲痛过度,不久就病故,混诺罕哀于妻亡子丧,移爱及女,天
上地下一切要求无不遂应她意,自小养成娇宠无加的脾性。

  麓川即摆夷人所称的「勐峁嶐」或「勐果战壁」,是滇西边陲一个神秘的地
区,被称为「银云瑞雾之国」,中原人士极少涉足,只有勇敢而又富有冒险精神
且身怀绝技者才敢涉越雷池,他们留下的书信言谈,数百年来几乎成为传说,或
把那里说成地狱,瘴疠、巨蜥、毒蟒、丧命鸟等,使人闻之色变;或又把那里说
成人间天堂,风物、景色、人情之美,令人想入非非,总之一个词,就是:神秘。

  或是神秘环境的熏染,玉罕郡主从小养成古怪脾性,稍能记事,便要去当和
尚,摆夷风俗,男孩子稍长便要入佛寺做小和尚,数年后,由小和尚升为大和尚,
随着学识渐积,再升为二佛爷、大佛爷、祜巴、祜巴勐,升到祜巴勐已是学富五
车的大学问家,但女孩子却不许当和尚。然而这小郡主天生一股倔脾气,认定的
事便是拼了命也要干,混诺罕坳不过女儿,便派象队携带大批金银珠宝象牙到天
竺,请来一位托钵高僧迦絺那尊者做她师傅。

  也是缘法所致,这位迦絺那尊者竟是足履列国,学富四海的高人宗师,于古
今中外的古典秘籍、阴阳术数、文才武功、乃至琴棋书画、歌舞吟咏无不知晓精
通,他自己又有一段不平凡的经历,故而一见这小郡主便爱之如命,晨昏起卧无
时不离,耳濡目染,言传身教,恨不得将毕生绝学全数传授予她,这小郡主禀赋
超群,诸般百样,教头知尾,别人用十分功,她只须一分功便绰绰有余;更兼小
郡主天生丽质,气度娴雅,容光照人,解颐人怀,喜得高僧将她当做宝贝心肝,
师徒二人脾气相投,虽为师徒,实如父女,父王混诺罕反而不如高僧为亲了,转
眼十年过去,玉罕郡主已经将师父绝学全部学成,武功也臻化境。

  此时郡主与半瓢道人相博,暗想:且逼他使出看家本领,试试他功夫高低。
她绕着老道前一拳,后一掌,东一招,西一式地游斗,老道果然中计,不多时使
得兴起,路数陡变,耸肩拔背,双目圆睁,以掌化爪,飞扑而来。玉罕郡主闪身
避过,说道:「好!岳家神拳虎爪手!」半瓢道人呵呵道:「小娃娃倒是有些见
识,再看我这一手!」双掌紧贴郡主身,绵绵缠绕,如裹蚕茧,郡主以进为退,
将他化解,说道:「这是春蚕掌法,功夫不错嘛!」半瓢道人「咦」了一声,又
一套套施展开来,玄空点穴拳,五雷掌,醉八仙拳,伽兰掌等等,使出平生所学,
均被郡主一一报出名目,使到后来,玉罕郡主亦喝彩道:「紫阳祖师的绝学『大
衍神仙手』!老道长新创不少,想必已不止九式了吧!」

  玉罕郡主这么一夸,半瓢道人不由得飘飘然起来,他得意地道:「娃娃好眼
力哦,你竟然知我本家拳数,又看得出道爷的独创所在,真是个……」他虽然身
为道士,却是不通文墨,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夸奖的话,憋了憋道:「你实在是个
好娃娃,要不道爷教你这几手?」这是道门南宗初祖紫阳真人所传的九式「大衍
神仙手」,历代均有增益,半瓢道人因这「大衍神仙手」甚合自己疏散旷达的脾
性,便精心钻研,独创出若干新招,乃是他最为得意之作,此次被玉罕郡主看出,
叫他如何不喜?半瓢道人最好卖弄,当下一收势,拉着玉罕郡主就要她学。

  「倒海金龙」鲁问耕见二人斗意正酣,心道:不趁此时下手,更待何时?刚
才「云中蛟客」邹刚附在他耳边低语,说「那人」告知,密信就在玉罕郡主帷帐
宝盒中,鲁问耕悄悄往白象走去,却被半瓢道人一眼瞧见,猛地喝道:「小毛虫,
你也来学两手如何?」鲁问耕忙躬身道:「老道长武功高深,在下学不了,多谢
多谢!」半瓢道人对玉罕郡主笑道:「看看,爬虫窝向来自视甚高,现在也服气
了,快学快学,因是你,换了别人我还不教呢!」拳势呼呼,他又和玉罕郡主讲
说拳法去了。

  鲁问耕趁众人眼光全集注在半瓢道人和玉罕郡主身上,施展轻身功夫,一跃
上了白象背,立刻钻进帷帐,见已有人把那要命的密信放在郡主座椅上,忙藏进
怀中,正要出去,忽听外面半瓢道人大呼小叫:「喂,喂!你这是玩的什么手脚?」
鲁问耕吓了一跳,缩在帐中不敢探头。原来玉罕郡主见半瓢道人卖弄,一时技痒,
也使出看家绝技,见半瓢道人神仙手反掌拍来,一手斜出,腰身一闪,使个「莲
花出水」式,将老道来掌轻轻托住。半瓢道人大叫:「你玩什么手脚?道爷怎么
没见过?」他所说乃是郡主掌法,鲁问耕却被吓了一跳。

  玉罕郡主笑道:「你没见过的还多着呢!」遂将托钵高僧在广贺罕王宮荷花
湖畔,以「薄伽梵歌(भगवद् गीता)」中的高深武学「转轮圣王瑜伽(
चक्र-वर्ती-राजन योग)」为根本,启发引导她所创的「千瓣莲
舞」施展开来。这门绝学直追荷花生发的意境,包含了拳掌指爪以及身法步法腿
法诸般精妙绝技,以柔韧圆转飘洒轻灵见长,包括:莲藕入泥、青蚓走根、莲杆
荡波、出水送翠、小荷露角、风摇叶阵、圆荷泻露、莲藕拔节、藕断丝连、含苞
驻蜓、莲瓣纷飞、鱼戏莲影等数十招,一招之中又有诸般变化,招式奇妙,变化
无穷,威力奇大。

  玉罕郡主这番出手,把众人看得眼花缭乱,但见她莲步婷婷,玉臂灵动,一
招未尽,二招已生,分、封、聚、合、散、崩、架、挡、勾、提,招招有虚有实,
虚实互蓄,变幻莫测,开阔处如东海杨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封闭时如春蚕吐
丝,绵绵无尽,意态、舞姿美妙至极。喜得半瓢道人张开大嘴,上下颚随着玉罕
郡主动作不停交错,手舞足蹈。

  突听墨云惊叫道:「啊呀!不好!」一阵马蹄声急速远去,郡主秀目一扫,
那「倒海金龙」鲁问耕已不在场中,她立刻醒悟,急忙飞身跃上象背,进了帷帐,
打开宝盒一看,密信不见,郡主又飞身下了象背,一把扯住半瓢道人,顿足道:
「都怪你,一会儿比斗,一会儿又缠着我学拳,这下好了,密信被偷了,你快赔
来!」

  半瓢道人急道:「我哪知这几条毛虫是偷信贼?你定要我赔,我们到昆明城
中,请百十个摆摊代书的写还你便是!」玉罕郡主神情沮丧,叹道:「这封信关
系千万人性命安危,我不管,只问你要!」半瓢道人听了,知道自己闯了祸,暗
想:怪不得他几个在这荒山野岭中斗做一处,却是为了大事,此事因我坏了,如
何是好?他一时想不出办法,打个主意且赖他一场算了,便高叫道:「什么千百
万人性命,小小一封信如此重要?休要把道爷看扁了,道爷岂是能哄住的!」他
袍袖一拂,拔脚就逃。

  墨云、观霞、拈露三女见半瓢道人要逃,三剑齐出,拦住了他,半瓢道人心
惊道:「咦,这三个娃娃也身手不凡!」他正要以空手入白刃夺她们兵刃,墨云
秀髪轻甩,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她这「花鬘菩萨女」乃是以秀髪为武器的厉害功
夫,半瓢道人只觉鼻孔酥痒,睡意绵绵,他暗叫不好,忙气沉丹田,施展「九天
雷鸣」,扬声狂笑,三个女孩不敢逼近,却仍然横剑挡路,不放他走。

  半瓢道人大袖一甩,向三个女孩袭去,忽然一股巨大劲风压来,玉罕郡主喝
道:「住手!」半瓢道人夺路要紧,一掌朝前,直取观霞左肩,一掌后挥,猛击
玉罕郡主前胸,玉罕郡主见他掌袭自己玉乳,不由面上飞红,心中怒起,一招
「红莲伴日」,就听得「啊呀」一声,半瓢道人已倒在地上。

  先前玉罕郡主见半瓢道人突然对自己动手,因见他疯疯癫癫,郡主尚未在意;
现在密信被盗,老道也要溜走,郡主便认定他们是一路的,恨道:「你们做手脚
哄我,我是好哄的么?」她追赶过去,向半瓢道人背后倏然出手,见那老道挥掌
来袭,她运气透掌,玉指微微撒开,形如一朵含苞待开的荷花,不但不避半瓢道
人的神仙掌,反而缓缓迎上前去。她这一掌蓄全身劲道于指尖,譬如以锥刺物,
一触之下,半瓢道人大叫:「女娃娃使坏!」话音未尽,早被震到数步之外,砰
然跌倒。

  半瓢道人见郡主发怒,也心头火起,喝道:「运气之道,本是老道拿手好戏,
你休来关帝庙前卖大刀!」他跳起来拿定桩式,猛吸一口气,旋即一个倒立金樽,
头下脚上,双手着地飞快交替,眨眼间便到了郡主面前,以脚代手,泼风般向她
踢去。

  那龙首五士自知武功比之半瓢道人、玉罕郡主那是远远不及,又见墨云、观
霞、拈露三个女孩武功了得,只得自认晦气,陪在一边发愁。马阳子见观霞和拈
露瞪着他,小手一直按在剑柄上,知她们仍怒他骂「小蛮子」,不肯轻饶,不由
心中惴惴不安;他人虽粗野,毕竟年长历深,初看之下,已知半瓢道人并无长性,
要好一时便好,要歹一时便歹,今见老道与玉罕郡主都动了气,便打个主意,叫
道:「老道爷,你打得累了,且歇歇,让我们上!」说着便揎拳捋袖作势要上。
半瓢道人怒道:「小毛虫,给我滚远点,道爷岂要你来助拳!」马阳子见他上套,
又叫道:「这女娃娃好生厉害,我怕老道爷一招失手,反坠了半生威名!」半瓢
道人听得愈发怒起,喝道:「你小子再啰里啰嗦,连你一起揍!」

  玉罕郡主听马阳子这般叫喊,愈发坐实了半瓢道人和龙首六士串通来偷密信,
手下更不容情,骤然逼得半瓢道人左支右绌,差点招架不住。那云中蛟客邹刚忙
向四个师弟使了个眼色,对马阳子点了点头,马阳子又叫道:「好!好!好!老道爷
武功盖世,你老自己打吧,我们兄弟先告辞了,若是打不过想找人相帮时,可别
怪我们兄弟!」半瓢道人怒道:「快滚!再来啰嗦,道爷打死你们几个小毛虫!」
马阳子忙拱了拱手,道声:「我们兄弟少陪了!」这龙首五士忙跳上马,飞也似
的跑了。墨云等正欲拦阻,却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溜之大吉。

  玉罕郡主只想擒住半瓢道人索信,对马阳子等五人并不在意,她见半瓢道人
突施怪招,攻势凌厉,劲道猛恶,便将「千瓣莲舞」的精妙杀着施展,半瓢道人
正运脚成风,疾风骤雨般猛攻,玉罕郡主一招「藕断丝连」闪了开去,右手裹他
小腿,老道急忙闪避,哪知却已被郡主柔和浑厚的掌力裹住,他小腿肚子上「飞
扬穴」一麻,穴道已被拂中,这「飞扬穴」乃是足太阳膀胱经的大穴,一阵痠麻
之感立即由小腿直透膀胱,急切间,小便竟似要飞泻而出,老道大惊,忙运气调
节,那里还站得住,登时扑地跌倒。

  他是个硬汉,输了便输了,一骨碌爬起道:「女娃娃真厉害,道爷打不过你!」
却见郡主仍未住手,半瓢道人愕然道:「怎地?认输还不得,定要打死老道才算?
好好好!你砍了我头去,道爷若是眨一眨眼便是狗熊!」他果然闭上眼睛,垂手
待毙。玉罕郡主见他这样,不由「扑哧」一笑道:「我杀你干嘛?我只要那信!」

  半瓢道人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几个小……」他转头四顾,不见了
龙首五士,惊道:「庙也跑了!」随即怒道:「爬虫窝的蟊贼惯会戏弄人,你要
那信,我去夺来还你!」玉罕郡主点头道:「你跟我们一同去吧。」半瓢道人忙
过去将那被鲁问耕射死的武将所骑的马牵过来骑上,随着玉罕郡主一行上路,拈
露问他为何独自漂泊于山野中,半瓢道人不答,只将那不成调的歌唱起,向昆明
行去。墨云则分派随行麓川人众将死尸掩埋了,随后赶来。

  一行人行了三天,终于来到昆明,玉罕郡主等先去「芳问园」住下,这「芳
问园」原是沐府别馆,馆舍雅致华美,其名出自西晋陆云诗文:「有美一人,芳
问芬葩,嗟我钦羡,梦想光华,亦既至止,上下欣嘉,德馥秋兰,容茂春罗,淑
似令娣,惟予陋何,虽有良友,朽木难加,爱乐朋规,赠以斯歌,皆能载之,其
美孔多,嗟痛薄祜,并罹哀苦,堂构既崩,过庭莫覩,我悴西邻,子沉东土,契
阔艰辛,谁与晤语,身滞情往,神游影处,发梦宵寐,以慰延伫。」乃是数年前
思南王混诺罕派人购置,作为玉罕郡主在昆明的居处。

  玉罕郡主派墨云去五华山行宫送上混诺罕的奏书,不一时墨云回来复命道:
「永历皇爷感谢麓川宣慰使报国勤王的忠心,郡主且在昆明多待些时日,待皇爷
少暇,即宣郡主进宫叙谈。」这倒是颇合郡主心意,她一则牵挂密信,二则喜爱
昆明风物,便与墨云等三个女孩一道漫游,陶醉昆明锦绣山川、古迹名胜。半瓢
道人的琳宫在城北十里处凤鸣山上的鹦鹉观,他邀郡主到观中小住,郡主见那鹦
鹉观琳宇巍峨,崇楼连霄,绮径弥香,彩蝶成群,更有无数绿皮鹦鹉终日绕梁,
清音悦耳,一时流连忘返。

  与玉罕郡主同来的老者,名叫莱温貌,乃是麓川宣慰治下第二大勐「勐竭峨」
召勐,摆夷人称一片大坝子为勐,一勐之主为召勐,混诺罕的思南王位乃数百年
传袭,摆夷称为诏阀龙,意为「广大土地之王」,又称「虎天王」,大明朝廷敕
封麓川宣慰使,下辖召勐若干,分掌各勐大事。莱温貌来过昆明多次,故为郡主
前导,但他不喜爱游山玩水,自去驿馆居住,办理公务。

              第二章:和冰弦

  过了两天,玉罕郡主与半瓢道人商量,决定去俞仲柏府夺回密信,当天傍晚
时分,玉罕郡主换上一身黛色劲装,和半瓢道人骑马来到昆明西郊的西山;这西
山又名罗汉山,山势起伏连绵,漫山青松翠竹,凤尾森森,龙吟细细,是滇中名
胜。此山又分高峤、云栖、太华、观音、卧佛诸峰。峭壁千仞,常绕白云;山下
便是浩浩芒芒五百里滇池,山水为全国之胜。虽不甚高险,但岩岧深秀,蟠龙卧
虎,地近昆明古城,自南诏、大理国时起,至元、明历朝。名公巨卿。贵胄大铛,
多好于此处辟建园亭,安设府邸,数百年间盛景大启,碧瓦金顶,排云阵阵。

  玉罕郡主与半瓢道人来到山下已是入夜时分,两人将马匹藏好,循一条清溪,
踏细沙小路迂回曲行,不一时,松竹林中透出一角飞檐,这俞仲柏的府邸「见龙
坞」三面环山,一面临向滇池,松涛成韵,长波拍堤,别具风味,俞仲柏在此处
经营多年,开挖穿凿,布成一个危机四伏的巢穴,旁人哪敢靠近半步!两人观察
片刻便飞身跃过高墙,只见里面景致又大不一样,处处池沼、假山、花径,寂静
之中却暗藏重重杀机。

  两人望见远处一豆亮光,即循路跳跃而行,行不过数丈,那路到一片山石前
便断了,玉罕郡主与半瓢道人跃过数道山石,找到一条小路,没走多远,却又无
路可走了,如此反复数次,又绕回原来的位置,那一点亮光依然遥遥在前,似乎
不远,却走不过去,半瓢道人恨恨地道:「老耗子的鬼把戏真多!这般绕来绕去
何时是个头呐!」

  玉罕郡主忽然轻声道:「有人!」半瓢道人忙掩口,和玉罕郡主一起矮身隐
蔽,果然远处有一人腾跃而来,全然不依路径,遇墙越墙,遇山攀登,遇池沼也
径直行去,竟往水面走过,如履平地;那人轻功了得,行走如飞,玉罕郡主笑道:
「带路人来了!」双足微动,轻飘飘地尾随过去,半瓢道人也紧跟在后,原来那
人走的正是府中正路。

  不一会,已经来到一座大厅前,厅内灯火辉煌,彩帐高张,人声喧沸,好似
办喜事般,那人却不进去,转身往厅后去了,玉罕郡主轻声道:「老道爷,你在
此稍候,我去后面瞧瞧!」她也轻飘飘地消失在厅后。半瓢道人暗道:道爷才不
等你呢!他见大厅雕梁画栋,勾心斗角,将脚尖一点,像猫儿一般,飞上屋檐,
一翻身倒挂在梁上,探身向内窥探。厅内铺设宏丽,金银绣织,珠宝器皿,件件
珍贵,来往奴仆一律青黑衣服,都是苏杭锦绸。半瓢道人暗叹:我那徒儿好生倔
强,家中这般豪富,却不肯沾他老子半点光!

  大厅正中摆着四张檀香木太师椅,上铺斑斓虎皮,三张椅上坐着人,左手第
一人身材魁梧,肥头大耳,这人细皮嫩肉,红光满面,颏下无鬚,一身内官冠帽
打扮,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正在谈笑。左手第二人正是腾龙筵座主煞手龙
王俞仲柏,他身着忠静冠服,胸前黑须飘拂,双目精光闪烁,眼神凌厉,俞仲柏
身边小几上放着一张信纸,远处看不清楚,想来便是吴三桂的密信;半瓢道人一
看见他就想起徒弟来,不知何故,这俞仲柏之子俞青诗偷偷来鹦鹉寺找半瓢道人,
非要拜老道为师学武,而且不准老道告诉别人。

  右边那人一身摆夷装束,正低头喝茶,他一抬头,却是莱温貌。半瓢道人暗
暗称奇,心道:他怎么来了?莫非郡主派他来夺密信?却见这三人有说有笑,谈
笑风生。那太监拿起密信,笑呵呵地说道:「俞大人,召勐老爷,我们三人都在
这密信上画了押,以前虽往来不多,但今后就是刎颈之交了,将来大富大贵,俞
大人居功至伟啊,哈哈哈!」俞仲柏道:「那里那里,若无召勐老爷,我们也不
知密信落在玉罕那小丫头手中,今次夺回密信,全是多亏了召勐老爷相助;」他
对莱温貌道:「召勐老爷,平西王爷说了:大事若成,他将亲禀大清天子,封你
为麓川之主,再将附近几地划归你所有,麓川之事就靠你了!」莱温貌连连点头。

  这时倒海金龙鲁问耕进来,半瓢道人一见他就有气,恨道:都怪你这小毛虫
弄鬼,害得道爷还得半夜来此,他忽想起「梁上君子」那句话,又不由好笑。只
听得鲁问耕上前禀道:「师父,『五百里浪』大担当一朵红茶花姑娘到了!」俞
仲柏忙起身出迎,那太监与莱温貌也随同出去相迎。不一会,俞仲柏等人已和一
个满头珠翠,衣服华丽异常的中年胖妇走进大厅,这胖妇满脸麻子,狮鼻朝天,
额头前奔,似要脱面而出,她容貌丑怪,却浓妆艳抹,欲以脂粉填平一脸麻窝,
其手大如蒲扇,足大如小船,边走边扭动粗腰,闪得浑身肥肉颤抖不已。半瓢道
人暗骂:「我道什么花姑娘,原来是个丑八怪老麻婆!」虽然他琳宫在昆明鹦鹉
观,但一年之中倒有三百六十天在外飘荡,对昆明黑道不甚了然,这「五百里浪」
之名他虽有所闻,却不清楚是什么帮会。

  俞仲柏等人对这花姑娘十分恭敬,花姑娘道:「各位大人先生招小女子来,
有何要事?」俞仲柏道:「『五百里浪』名满西南,执数省黑道牛耳,人多势众,
树大根深,今日请大担当前来,乃是有一件大事,想请大担当相助!」他便将吴
三桂信中所言一一道来。花姑娘听罢,袅袅婷婷,故作娇声道:「要小女子入伙
却也不难,只须依小女子一事。」俞仲柏忙问何事,花姑娘忸怩作态,吊足众人
胃口,方道:「小女子行走江湖,只为利不图名,事成后须许我『五百里浪』于
这滇黔川康青藏道上生意一家独大,不然小女子可不做这卖国的勾当!」

  俞仲柏忙应道:「此事包在老夫身上,请花大担当这就画押吧!」花姑娘却
道:「平西王说的话小女子只当放屁,哪个耐烦画这押!到时小女子自来找你俞
二龙王!」众人见她同意入伙都放下心来,当下摆开酒宴,言谈甚欢。众人饮了
数杯,金鳞儿伍世雄忽然急匆匆跑进厅来,叫道:「师父……抓到玉罕那小丫头
了!」半瓢道人一惊,不由脚一松,身体掉了下来,他大袖一展,如大鸟一般飞
扑过去,「哗啦」一声响,破窗而入,跳进大厅。

  却说玉罕郡主闪入厅后黑暗中,回头见半瓢道人飞身挂在梁上,并无其他异
动,她便尾随前面那人一路来到一间黑洞洞的小屋旁边,那人打开房门,不一时
屋里亮起灯光,玉罕顿时看清这是一间书房,再看那人,却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
轻男子,青衫飘飘,相貌俊朗,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却又带着一抹忧愁;他一
进去便翻箱倒柜,弄得山响,却全不在意,显然不是外人。半晌,那年轻男子找
出一个一尺来长的牛皮封套,玉罕郡主一见,认得那正是密信的封套,她素手轻
挥,以掌力将灯火煽灭,人随风至,已将那牛皮封套夺在手中。

  玉罕郡主正要出门,那年轻男子怒骂道:「无耻奸贼!我与你拼了!」他抽
出一柄长剑,直刺玉罕郡主;这剑毫无劲道,竟似不会武功,郡主不想理他,随
身避过,那人刺了空,暗室之中,他看不见玉罕郡主,便挥剑乱劈乱砍,怒骂道:
「奸贼!你干此勾当,当我不知?出来,今日与你一命拼了!」剑势松散,毫无
威力。郡主不想与他纠缠,玉指轻拂,已点中那人「曲池」、「阴陵泉」两穴,
那人立刻僵倒。

  玉罕郡主转身就走,前脚才迈出门,突地「轰隆」一声巨响,不等她后脚迈
出,两扇门闪电般夹来,玉罕郡主只觉两股巨力在她身体两侧激荡回旋,她不及
思索,双手一接,砰的一声,两扇门板已将她夹住。玉罕郡主运劲推门,却是纹
丝不动,玉罕郡主心中一沉,耳中听到一阵哈哈大笑,金鳞儿伍世雄和赤练虺马
阳子跳了出来,马阳子得意洋洋地笑道:「小蛮女!你跑不了了!」两人拍手大
笑。

  原来她尾随那年轻男子前来,却未发现小屋旁边有人埋伏守卫,正是这金鳞
儿伍世雄和赤练虺马阳子,玉罕郡主进屋夺信,那年轻人喊叫起来,他俩才发现
玉罕郡主,二人知道郡主厉害,不敢造次,便躲在门外,见郡主转身出门,立刻
扳动枢纽,发动铁门机关,夹住了郡主,这两扇门乃是生铁铸成,外包木板,下
装滑轮绞盘,一旦发动机关,便向中间夹击,挟着千钧巨力,换了别人早被夹扁,
玉罕郡主拿到密信,心中高兴,一时疏忽,竟然中了两人诡计,她毕竟武功不凡,
在电光石火之间已运气撑住,但若是双手一松就会被夹住身体,只能全力撑住铁
门。

  伍世雄和马阳子知道玉罕郡主武功厉害,虽然侥幸得逞,却不敢贸然接近,
只远远地守着,伍世雄对马阳子道:「师弟,你且守着她,我去禀告师父!」说
罢,往大厅方向飞奔而去,马阳子对「小蛮女」心有余悸,不敢走近,远远地躲
在三丈之外守着。玉罕郡主试了数次,推不动铁门,她低头看见怀中密信一角,
蛾眉一展,心生一计,玉罕郡主肌肉收缩,胸腹立刻绵绵下陷,接着轻轻一吐,
密信飘飘飞落在地,恰好落在一步之外,玉罕郡主幽幽长叹道:「唉……刚夺回
密信,就被这铁门夹住,今天我虽然死在此地,密信却不能再落入奸贼之手!」

  马阳子正守在三丈之外,蓦然间听得玉罕郡主这番话,不由一愣:密信不是
在师父手里吗?怎么会在这里,这小蛮女甚是厉害,莫不是被她弄了来,我先看
看是不是那封密信!马阳子哪里知道俞仲柏将密信信封藏在书房,信纸却随身带
着,片刻不离,俞仲柏听莱温貌说起玉罕郡主虽然年少,但武功高强,人又机灵,
故尔藏信封之事只一二人知道,若是人人皆知信藏于书房,玉罕郡主难免起疑,
未必会上当,马阳子不知此事,心中疑惑。他伸头一看,果然看见书房门前地上
有一个信封,玉罕郡主正伸脚去拨,怎奈左拨右拨,总是差着一点点。马阳子心
想:此信关系重大,若有失落,恐怕有不测之祸,这小丫头已被夹住,脱身不得,
如能夺回此信,定可讨师父他老人家的欢心!

  马阳子向玉罕郡主慢慢走近,离她还有数尺远,便停下脚步,伸手去够那信,
眼见手已摸到信封,猛然间眼前一花,马阳子下巴挨了一勾,他不由自主地朝前
一扑,还没来得及跪下,背上又挨了一推,这一推力量奇大,马阳子合身向前飞
滑,眨眼间两扇铁门已陡然夹来!马阳子大骇之下,忙一个「巨蟒翻身」,身子
一滚,避过铁门,接着啪的一声,身子却卡在两扇门中,他只觉气息难喘,痛不
欲生,待缓过气来,却见玉罕郡主身影已在数丈之外,马阳子脑中一片浑噩,他
怎么也搞不清玉罕郡主是如何脱身却又能把他夹在这里受罪。

  原来马阳子够到信封的瞬间,玉罕郡主使出「千瓣莲舞」的「莲藕拔节」,
伸脚猛勾他下巴,马阳子圆滚滚的身子立刻前倾扑倒,不等他身子落地,玉罕郡
主以脚掌在他背上一拍,马阳子顿时如离弦之箭,直射入两门之间,还好危急之
间,他仍然本能地使出「巨蟒翻身」一招,不然早被铁门劈裂;龙首六士中马阳
子素以虎背熊腰出名,挤入门中被刮得鲜血淋漓,居然把铁门撑开数寸,玉罕郡
主纤纤丽人,正面之宽尚不及他侧面之厚,自然得以脱出。

  半瓢道人见伍世雄急匆匆奔来,大呼小叫,还以为自己的行藏已经暴露,他
把心一横,「哗啦」一声破窗跃入,喝道:「道爷在此!老耗子,你要怎地!」
口中说着话手上已经呼呼呼便向俞仲柏连攻出七、八掌。

  俞仲柏本对玉罕郡主心存忌惮,此时听得玉罕郡主被擒住,又惊又喜,冷不
防忽然有人破窗而入,出手向他攻击,俞仲柏骤然遇袭,还未看清楚敌人面目就
觉掌风扑面,攻势凌厉,他知道敌人武功厉害,忙后退闪避,仓促间闪避不及,
肩膀被掌风掠过,他顺着对方掌势仰面后翻几个筋斗,还不等众人看清楚,俞仲
柏已和半瓢道人过了数招;他翻身后退明是退避,在后退中却蕴含反击,半瓢道
人以凌厉掌法攻俞仲柏上盘,而俞仲柏在翻滚中却以脚、膝反攻半瓢道人下盘,
半瓢道人的攻势竟被遏制,俞仲柏这一路「盈缩之期」极是狠辣诡奇,乃是由曹
操的《龟虽寿》诗句中衍生而来。

  交手十余招后,俞仲柏看清来人是儿子的师父半瓢道人,他知道这老道行事
颠三倒四,不可理喻,忙道:「道长来此,有何贵干?」半瓢道人怪笑叫道:
「我说你是老耗子,果然不假,呵呵呵呵……」俞仲柏一听,顿时怒火上冲,他
脸一沉,厉声喝道:「你这疯子,竟敢如此无礼!」半瓢道人道:「你派小毛虫
偷人密信,快快交还,老道便不和你打架,如若不然,道爷却还要对你无礼!」
他嘴里说着,攻势不停,连连出手。

  俞仲柏不愿与他纠缠,左闪右避,说道:「我府中有事。改日再谢你援手之
德,少陪!」俞仲柏口中敷衍了几句,转身就往门外去,半瓢道人追上道:「老
耗子,不还密信,休想溜走!」正要阻拦俞仲柏,忽被人扯住袍袖,半瓢道人随
手一扯,却挣不脱,他转头定睛一看,就看到一朵红茶花姑娘那胖乎乎的麻脸,
花姑娘嘎嘎怪笑道:「俞二龙王有事,就由小女子陪道长少叙如何?」这花姑娘
颇有心计,见半瓢道人半路杀出,恐怕误了大事,连忙上前阻拦。半瓢道人原本
就厌恶这丑陋妇人,忙用力甩开,连吐几下「呸!呸!」拔腿就去追俞仲柏,哪
知眼前一花,那花姑娘已经挡在门口,半瓢道人往左,她就挡在左边,半瓢道人
往右,她又挡在右边,怎么也绕不开她,半瓢道人不由恼怒起来,他怒哼几声,
挥掌就打。

  俞仲柏、李起潜、伍世雄三人急忙出了大厅,往书房而来,不多时便到,远
远地果见有一个人被夹在铁门中间,一动不动,李起潜对俞仲柏笑道:「莫不是
被夹死了?」来到近前一看,却见那人身形高大粗壮,不像女子,李起潜性急,
过去狠狠踢了一脚,那人浑身颤抖,低沉地「唉哟」了一声,伍世雄一听声音不
对,忙晃亮火折子一看,大惊道:「怎……怎么……么是马……马师弟……」俞
仲柏厉声喝问:「到底怎么回事?!」伍世雄冷汗直冒,又把经过叙说一遍。

  俞仲柏、李起潜环顾四周,只见月光融融,山石树木历历在目,哪里有玉罕
郡主的影子?冷风吹过,草叶瑟瑟,似冤魂野鬼幽泣,俞仲柏、李起潜虽是心黑
手狠的人物,也不由疑神疑鬼起来,李起潜喃喃道:「难道她是鬼魅变化,竟使
妖术掳人做替死鬼?」俞仲柏摇摇头,两人不敢久留,转身就走。伍世雄也惶恐
不安,但他毕竟有些同门义气,上前抱住马阳子一提,却提他不动,马阳子痛得
呻吟连声,伍世雄才想起机关尚未解开,急忙扳动枢纽,打开铁门,将马阳子解
脱出来,然后背起马阳子,奔回大厅。

  玉罕郡主既已脱身,又抢回密信,心中甚喜,想起半瓢道人挂在梁头上,便
去找他,她走了几步,忽然想道:这疯老道几乎坏事,就让他多等一会吧,玉罕
郡主念头一转,沿右侧一条小道走去。那小道穿过一片花圃,绕过几座楼阁,曲
曲折折,走了一壶茶功夫还未到尽头,玉罕郡主暗道:这府中道路古怪,不知通
向哪里,万一折回到大厅,撞见俞仲柏那帮人岂不麻烦!她驻足四顾,见小道左
边一片竹林,竹篁千竿,密密匝匝,便将足尖一点,轻飘飘跃上竹梢,就着月光
察看路径。

  只见竹林边是白漾漾一片湖水,月洒清辉,银波粼粼,游鱼喋水,圆荷清荡,
玉罕郡主不由得心旷神怡,她自小在麓川花飞鸟唱、漫山青碧的环境中长大,最
爱山情水态,又蒙托钵高僧教授诗文,一花一柳,只山片水也能令她引动情怀,
此时夜风温柔,秀髪拂面,玉罕郡主顿时在竹梢上沉醉起来。良久,忽听得竹林
中有人叹息,玉罕郡主立刻警觉:此处有人埋伏?她凝神倾听,又听得那人长叹:
「呜呼!吁嚱!」似有无穷心绪,玉罕郡主暗道:不知这人是谁,却在此处浩叹
风月,好不自在!她向下细看,只见碧叶千层,浓荫如墨,不见那人。

  竹林又发出「琮琮琤琤」的调试琴弦之声,寥寥数声中竟蕴含着万千愁情恨
绪,真是:「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静了一会,那人操琴歌吟起
来,玉罕郡主暗暗称奇:这龙潭虎穴之中,竟有如此清雅之士!她好奇心起,凝
神细听他唱些什么。那人冰弦低调,轻轻一叹,唱道:「皇天之不纯命兮,何百
姓之震愆?民离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东迁。去故乡而就远兮,遵江夏以流亡。
出国门而轸怀兮,甲之鼂吾以行。」一节终了,顿见郁结。

  玉罕郡主于中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极是娴熟,她的师父托钵高僧对此
有许多发先人所无的独到见解,玉罕郡主从小就受其熏陶,加上她天生一个文采
资质,又正当青春年华,情感富丽,平时也做些诗赋,却以天趣自成一格,此时
一听,立即进入意境。玉罕郡主一听第一句便知道那人唱的是屈原的九章之一:
《哀郢》,她暗道:这是三闾大夫为楚国郢都被秦将白起攻破时作的悲国哀君之
歌,千古以来,最是感人,这人不知有何心事郁结其中,不得排解,借此来咏怀
述志?我与他合上一节!

  等那人奏毕过门,玉罕郡主也哀哀切切接着唱道:「发郢都而去闾兮,荒忽
其焉极?」那人不防有人插入,拨弦之音稍有迟疑,便接着抚弦应和,玉罕郡主
又唱道:「楫齐扬以容与兮,哀见君而不再得。望长楸而太息兮,涕淫淫其若霰。
过夏首而西浮兮,顾龙门而不见。」此节唱完,琴声不再响起。

  竹林中沉默良久,过了一会儿,那人说道:「在此干戈离乱之世,竟有高人
雅士指点,小可无知,还望指教。」言罢拨琴之声又起,这次音调转到极高,将
三闾大夫《哀郢》既悲且愤的意境托出,他又唱起来,却在节首加了一个长长的
感叹词「噫——」;玉罕郡主暗道:此人感情丰富,一般人哪能如此唱?那人唱
了半句「心婵媛而伤怀兮」便唱不下去,浠歔之声传来,琴弦铮然一划,琴声忽
尔中断。

  玉罕郡主不由一惊,片刻,竹林中有了响动,那人说道:「小可一时情动于
中,声悲于外,恐怕有玷尊耳,望乞见谅!」玉罕郡主朗声道:「情动于中乃是
真情,声悲于外则是真声,先生客气了,小女子得聆清音,三生有幸!」她心中
暗道:我那些麓川的姐妹们若听见我这样文绉绉地和人交谈,不知会不会被酸倒
呢!

  却听得那人又说道:「何方高人,如不嫌小可冒昧,请移驾下来赐教!」玉
罕郡主暗想:这人太过老实,竟把我当做高人,也好,我就作回高人吧!她答道:
「相逢何必定相见,你在竹下,我在竹上,并不碍清谈吧。」那人心道:她说的
也是;便问道:「请问你我如何称呼?」玉罕郡主暗笑:他胆小,连姓名也不敢
问!她答道:「先生在竹林中,乃竹下之人,小女子在竹林上,便叫做竹上人便
可。」

  那人又说道:「如此也好,上古之时,师旷鼓琴,能来风雷龙凤,孔圣人尚
学琴于师襄,一操便知其为文王,高山流水。知音难得;小可本欲鼓琴后就抱琴
沉湖自尽,现遇足下,不见君面,已知君心,竹上竹下之交,远胜父子骨肉,但
愿竹上人不厌其烦,听我吐尽心事,我虽死无憾!」

  玉罕郡主一听,暗想:这人怎么说着就要跳湖自杀,我先问问他为什么;她
便说道:「琴者,禁也,古人制下原以治身,涵养性情,去其奢侈;现下风清月
朗,苍松怪石,正可调合血脉,平心静气,竹下人怎么却说到死呢?」那人答道:
「这正是小可要说的,小可姓俞,名青诗,家父俞仲柏,乃是当朝五军都督佥事。」
玉罕郡主心中一惊:原来是俞仲柏的儿子,那疯老道的徒弟!俞青诗又道:「自
甲申以来,大明江山大半沦陷鞑虏铁蹄之下,如今鞑虏大军逼近,各地将领却拥
兵自重,各霸一方,真是到了国破家亡的地步!家父身为国家大臣,不思报国,
反而……」说道这里,再也说不下去。

  玉罕郡主心道:半瓢道人说得不错,这俞青诗和他父亲同血不同性,同根不
同心,父亲是个奸贼,儿子却一片赤胆忠心。忽听得俞青诗一跺脚,恨恨地说道:
「竹上人君,你既能在这竹梢之上久驻,必是武林高人,小可现有一事想要拜托
于你,不知可肯应允?」玉罕郡主道:「愿闻其详。」

  俞青诗说道:「家父与那翟三榀密谋叛乱,吴三桂写来密信,许以高官厚禄,
我无意得知此事后想拿到此信揭发阴谋,那知才拿到密信就被夺去;我屡次劝谏
家父悬崖勒马,家父却总是敷衍,我思之再三,忠孝难以两全,我再无面目活于
世间,如果足下能揭露奸谋,青诗于九泉之下,也铭感大德!」说着,连连向上
磕头。

  玉罕郡主暗想:这人虽是个呆子,倒也可爱可敬。她想到「可爱」二字,心
中漾起一片涟漪,适才在书房与俞青诗动手都成为甜甜的回忆。她正在发痴,就
听得俞青诗低声说道:「竹上君留心,家父来了!」玉罕郡主果然看见俞仲柏和
一个太监正向竹林走来。玉罕郡主立刻藏进重重竹叶之中,俞仲柏和那个太监来
到竹林边,却不再走,两人站定交谈。

  那太监说道:「俞兄,你这『见龙坞』楼外有楼,山外含山,实在好得很哪!」
俞仲柏抚须笑道:「李公公笑话了,此处不过是点残山剩水而已,待大功告成,
何止区区一个昆明城,大清天下,花花江山,你爱哪里便哪里,岂不快活?!」
李太监道:「是极是极,刚才马阳子说咱们的密信被玉罕那小蛮女夺走,这个咱
家自是不信,但你是如何让那小蛮女上当的?」

  俞仲柏笑道:「那小蛮女……」他忽然住口,玉罕郡主在高处见俞青诗抱琴
离去,边走边回头,似乎对她恋恋不舍。俞仲柏说道:「那是犬子青诗,且莫理
他,这小子脾气丑的很。」他接着又对李太监说道:「我略施小计,让小蛮女将
假信盗去,真信还在我这里。」李太监又道:「俞兄神机妙算,但真信却要保存
妥当,这关系到我等身家性命呢!」俞仲柏道:「公公放心,我已安排妥当。」
他又向四周环顾,李太监道:「一石入林,群鸟升空,不会再有旁人,俞兄大可
放心。」俞仲柏仍压低嗓门絮絮耳语,玉罕郡主只看到他嘴动,却听不见他说什
么。

  玉罕郡主心道:这奸贼果然狡猾多端,不过岂能难得住我!她蛾眉低垂,含
颐松肩,澄心静虑,运起神功,不一时气息转细,由浮入沉,仅如一缕游丝,宛
如昏迷,其实玉罕郡主的「本我」神思(阿怛曼)已飞临那万山之王喜马拉雅雪
峰之巅,世上千千万万声音已由那游丝般的呼吸导入耳中;她在这无数声音中迅
速搜到了俞仲柏的声音,再调匀气息,俞仲柏就像在她耳边说话一般,听得清清
楚楚。玉罕郡主所用神功不同于佛道儒等各门神功,这是印度托钵高僧所传的
「湿婆悉檀功(शिव सिद्धं)」,其名取自在印度最受尊崇的三大主神
之一毁灭之神湿婆。

  玉罕郡主运起「湿婆悉檀功」顿时听得俞仲柏说道:「老夫将密信交到那小
蛮女做梦都想不到的人手中,那人早已骑着我的宝马『赤龙飙』跑到几百里之外
了!」李太监道:「是谁?」俞仲柏说道:「莱温貌!他是摆夷人又不会武功,
玉罕那小蛮女不会怀疑是他,他们摆夷人从不怀疑同族之人!」李太监呵呵笑道:
「俞兄啊,你真不愧腾龙筵座主,神龙见首不见尾,足智多谋啊!」

  玉罕郡主听到「莱温貌」三字,心中顿时明了:钱永忠才把密信交给自己,
就被追来的神秘强敌围攻遇难,连自己也差点被那三个来历不明的高手所伤;此
次来昆明,莱温貌非要抢着做前导,路上密信被龙首六士盗走……这全是莱温貌
搞鬼!玉罕郡主心中愤怒,暗骂莱温貌。俞仲柏又说道:「今晚那小蛮女这么一
闹,难免不会漏出些风声,李公公你还是早点回去,免得被人撞见,又惹是非。」
李太监点头称是,忙告辞去了。

  玉罕郡主轻舒气息,收起神功,她向竹林、湖水又静静观看了一阵;虽然此
刻身处虎穴,但玉罕郡主对这良夜,朦朦月色,茫茫平湖竟恋恋不舍,她心中有
了一个清晰的身影,便是那个端坐竹林中,抚琴悲歌的俞青诗……

  与此同时,大厅内却杀气腾腾乱作一团;半瓢道人恼恨花姑娘阻拦他追赶俞
仲柏,怪叫道:「臭婆娘,快快让开了!」花姑娘嗲声道:「小女子却是不让!」
半瓢道人怒道:「快快让开!便饶你狗命,若惹恼了道爷,把你打成肉酱!」花
姑娘念他是俞仲柏熟人,也不计较,顺手拿过一把太师椅放在门口,翘起二郎腿,
半瓢道人大怒,挥掌就打,掌风呼呼,如同刀斧一般,花姑娘轻描淡写地将他攻
势挡下,竟是纹丝不动挡住厅门。

  半瓢道人寻思:我若与这婆娘打架,传出去没得坏了名头,如何是好?他一
转眼,见窗户被自己进来时撞坏,窗洞大开,暗想:就从这里出去!他飞身抢到
窗洞那里,正欲跃出去,哪知眼前一花,那胖婆娘竟然翘着二郎腿坐在窗口,她
一挥袖,一股强大的劲力就将半瓢道人挡了回去。

  半瓢道人怒道:「你这婆娘,练过几天铁布衫就来本道爷面前充人物,不知
好歹!来来,让你尝尝道爷的厉害!!」他双臂运劲,一手阴一手阳,一手高一
手低,以东海蓬莱派绝技「醉八仙大擒拿手」向花姑娘右手拿去,他刚触到花姑
娘手臂,正要使出「何仙姑杠花三摇式」突然遇到一股大力向左粘去。半瓢道人
吃了一惊,左手回转,反拿敌臂,花姑娘喝道:「你给我乖乖坐下!」半瓢道人
被打得倒退三步,摇摇欲坠,急忙拿桩站定,幸亏他内功深厚才没有跌倒出丑。

  半瓢道人正要出口大骂,忽听得厅内一阵呵呵笑声,他回头一看,却是龙首
六士见他失手狼狈,忍不住笑出声来;那马阳子被伍世雄背回大厅吞下药丸,缓
过气来,也忍痛呵呵乱笑。半瓢道人老羞成怒,骂道:「老子先打发了你们几个
小毛虫再找那肥婆娘算账!」他双足一点,陡然欺到六人面前,一招直取云中蛟
客邹刚,邹刚在六人中武功仅次于老大鲁问耕,只是此人谨慎低调,不引人注目,
今见半瓢道人寻自己晦气,邹刚霍地跃开,全力招架,哪知半瓢道人后发先至,
早已转到邹刚身后,邹刚听得脑后风响,忙挥手一格,打过来的竟是半瓢道人左
手反掌。

  这云中蛟客瞬间低头避过,同时拔刀在手,使出「矫矫龙行刀」,一刀横劈
过去,却劈了个空,半瓢道人已经与旁边的盘山蟒白耀武动上了手,这老道东奔
西窜,大呼小叫,瞬间同时对龙首五士出手攻击,那马阳子受了伤躺在一边,半
瓢道人自恃身份,不对受伤的人动手,也不理会他。五人无不叫苦,出声求花姑
娘援助,花姑娘却念及他们迎接时因她貌丑,不甚恭敬,心中怀恨,只装作没听
见,坐在太师椅上翘脚观战。

  倒海金龙鲁问耕见花姑娘不肯援手,忙连声叫道:「各位师弟,快快结阵!」
这五人忙按着五行八卦方位结成阵势,相互配合,宛若一体,这是俞仲柏专为六
人创制的「团龙翻云雨」阵法,居然顶住了半瓢道人的凌厉招式;半瓢道人叫道:
「瞧不出你们几条小毛虫还有些名堂!」他攻势猛然加快,掌上内力倍增,五人
顿时又是险象环生,伍世雄肩头受伤,欧阳斐金刀落地,两人大骇欲逃,邹刚大
叫:「兄弟不要走!『团龙翻云雨』阵势一破,大伙都逃不了!」

  五人咬牙硬撑,然而数招之后,盘山蟒白耀武胸口也中了一掌,受伤不轻,
邹刚拼命支撑,半瓢道人对邹刚稍有好感,手下略微留情,但五人哪是半瓢道人
对手,「团龙翻云雨」阵位又缺了一人,不多时便坚持不住,被半瓢道人逼得满
厅游走。这般转了几圈,半瓢道人心中焦躁,暗道:和这几个小毛虫玩得腻了,
那肥婆娘却有有些手段,如何才能出去!他心生一计,将五人逼到窗边,一招
「绝顶朝佛」,向鲁问耕扑去,趁鲁问耕闪避,半瓢道人飘然飞出窗外,那花姑
娘果然没来阻拦。

  半瓢道人出得大厅,便向俞仲柏离开的方向疾奔,穿过一片树林,绕过几座
假山,迎面正遇上俞仲柏,俞仲柏听见厅内打斗之声,急忙过来查看,见半瓢道
人奔来,便问道:「道长要去何处?」半瓢道人喝道:「你这老耗子,道爷正要
找你!」俞仲柏一怔,奇道:「你找我何事?」半瓢道人伸手道:「快快将密信
还来!」

  俞仲柏怒道:「你怎么纠缠不清,见龙坞不是你的鹦鹉观,那容你胡来!」
半瓢道人呵呵笑道:「本道爷爱在何处胡来,便在何处胡来,便是皇帝老儿的金
銮殿也由我胡来,何况你这耗子洞!」他左一个耗子洞,右一个耗子洞,俞仲柏
听得大怒,拉开架势,就要动手。半瓢道人一翻身,使出头下脚上的独门功夫
「五行倒乱小挪移法」便要踢向俞仲柏,忽听花姑娘矫揉造作娇滴滴地说道:
「俞二龙王且在旁边站一站,小女子和这老道玩几招!」半瓢道人向上一看,只
见花姑娘那张胖胖的麻脸又到了面前。

  半瓢道人心中暗骂:今天晦气,总是遇到这胖婆娘,老道怎么能与这婆娘动
手?他双手一撑,翻身站起,没好气地说道:「我和俞老耗子过招,谁要你这婆
娘来插手?也不看看自家颜面,正像那……」这花姑娘虽又胖又丑又麻子,却喜
欢别人夸她美貌,尤其不喜别人说她貌丑或者面麻,这半瓢道人说她脸像一物,
正是犯了她的大忌,花姑娘面一沉,喝道:「兀那老杂毛,你说人家脸像什么?!」

  半瓢道人见她发怒,愈发得意,他本是顽皮堆里的大王,一时兴起,便学那
小儿唱童谣的调子,眼睛半闭,头一摇一晃,唱道:「筛,天牌,香笼盖,雨打
尘埃……」不等他唱出下一句,肩头早挨了重重一掌,半瓢道人向后退跌数丈,
「哎哟」一声跌倒在地,他还未跳起,花姑娘双掌如飞,劈头盖脸打将过来,半
瓢道人左格右挡,连跌三四跤,勉强站稳,却见花姑娘粉面通红,气喘如牛!这
花姑娘最恨别人说她麻,半瓢道人只图嘴上痛快,一口气说出麻子最忌的种种事
物,还编成顺口溜唱了出来,花姑娘怎不怒发如狂?!

  半瓢道人见花姑娘如此厉害,一跺脚,「哈哈哈」大笑起来,犹如天上滚过
几个霹雳,他这「九天雷鸣」厉害之极,欧阳斐、白耀武、马阳子三人功力稍浅,
立刻就被震得昏倒在地;他又笑得几声,伍世雄也昏晕软倒,邹刚和鲁问耕急忙
盘膝坐下,调息护住心脉,连俞仲柏也不敢走近,暗运内息;半瓢道人见花姑娘
浑若无事,暗道:莫非她不怕我这「九天雷鸣」?正要发声再笑,花姑娘说道:
「雕虫小技,也敢对小女子卖弄?我也笑来,看看倒是谁厉害!」她嘴一张,发
出「喀嚓喀嚓」一阵怪声,就像无数蝗虫在啃食一般,尖利刺耳,难听已极!半
瓢道人只觉双耳刺痛,鲁问耕与邹刚已经昏死在地,俞仲柏双手捂着耳朵,正运
上乘内功「湖海元龙气」苦苦撑持。

  半瓢道人大惊失色道:「你……你也会这功夫……」花姑娘狞笑道:「会又
怎么样?」半瓢道人心道:今日碰上煞星了,不把这「筛,天牌」弄翻,必定讨
不了好!他猛一跺脚,双手握拳,内力迸发,随着雷鸣般的狂笑之声,两道口水
从半瓢道人嘴角流下,俞仲柏满脸痛苦,紧捂双耳,坐到地上,盘膝运功,而那
花姑娘虽然面色有异,却仍然站立不动,她以女流之身而为「五百里浪」大担当,
确实武功非凡,她见这老道的「九天雷鸣」竟然与自家绝技「罗刹咆哱」类似,
不由暗暗吃惊,她知道若是被老道笑声盖过,反震回来,即便不死也得重伤,花
姑娘心一横,全力催动「罗刹咆哱」,她双眼一眯,脸上肥肉上举,现出笑容,
口中喀嚓怪笑之声愈发猛烈,半瓢道人身躯一震,渐渐不支,花姑娘忽然逼前三
步,顿时把半瓢道人丹田震动。

  俞仲柏只觉被两股裹挟着无数暴雷的巨大风暴夹在中间,那两股飓风纠缠不
休,他双手紧紧捂住耳朵,不敢放手,运气沉心,将「湖海元龙气」由「五湖」
催升至「四海」境界,过了片刻,俞仲柏渐觉一股风暴减弱,他睁眼一看,半瓢
道人不住后退,花姑娘则步步紧逼,那半瓢道人转到一块巨石后面,突然飞身急
退,狼狈逃去,花姑娘哈哈大笑,也不追赶。

  原来半瓢道人武功不及花姑娘,此时已处于下风,再耗下去必受内伤,他不
敢陡然后退,见旁边有假山巨石,便退到石后,那巨石挡住了花姑娘「罗刹咆哱」
的大部分怪笑之声,半瓢道人这才趁机逃脱。花姑娘拼了许久,耗费不少内力,
不愿再去追赶半瓢道人,不然以她的轻功,还是能追上道人,她笑声一停,俞仲
柏连忙站起,赞道:「花大担当神功盖世,老夫是又佩服又羡慕啊!」花姑娘显
了本事,面上有光,十分得意,向龙首六士胸口各自缓缓一抚,六人内息渐缓,
说不出的舒服;花姑娘与俞仲柏回到大厅,龙首六士刚缓过来,不敢疾行,也缓
缓跟在后面。

  先前俞青诗见父亲和李太监来到竹林边便止步不行,怕他们发现「竹上人」,
便抱琴而走,故意弄出轻微响声,掩护竹上人,走了几步,他放心不下,回头一
看,见一个少女倩影隐藏在竹梢,俞青诗心中一热,「咚咚」大步而去。他虽是
俞仲柏的亲生儿子,但俞仲柏却从不教他习武,反而延请饱学宿儒来给他开蒙讲
学,俞仲柏本意乃是希望儿子远离刀头舔血的险恶江湖,以科举正途立身,这原
是俞仲柏的一片爱子之心,不料俞青诗圣贤书读得多了,年龄渐长,对俞仲柏所
作所为愈来愈反感,他偷偷跑到鹦鹉观拜半瓢道人为师,想学会武功,阻止俞仲
柏作恶;半瓢道人武功虽高,却不会教徒弟,俞青诗学武日久,却是一直只是平
平,后来俞青诗发现父亲竟想要投靠满清,他更是悲愤,只觉万念俱灰,忠孝难
以两全,顿起轻生之念。

  俞青诗正想自尽之时,却遇上了玉罕郡主,她声如银铃,人似幽兰,更带着
无限的温柔和细腻的情意,玉罕郡主一开口便唱出屈赋,俞青诗立刻从心底与她
共鸣,他在外逆强横前威武不屈,但在真心喜爱之人前却又羞涩胆怯,虽然想见
玉罕郡主一面,却不敢启齿,他本抱定必死之心,一心寻死,但与玉罕郡主交谈
唱和之后,却完全打消了死志。他听见俞仲柏和花姑娘说话之声,便迎了上去。

  俞仲柏见儿子迎面而来,心中恼怒,他已经听伍世雄和马阳子说起,看见公
子去书房搜寻密信,虽未成功,但也是和玉罕郡主一样欲揭露自己的密谋,今见
俞青诗拦在路中,俞仲柏喝道:「你这畜生,拦在这里作甚?」俞青诗冷笑道:
「叛国降敌,开门揖盗者才是畜生,你竟称光明正大之人为畜生,可知人间有
『羞耻』二字?」俞仲柏听俞青诗如此顶撞,怒火愈炽,骂道:「孽障!你懂什
么!」挥掌就打。

  俞仲柏这一掌却被人一掌轻轻挡回,他定睛一看,月光下站着一个婷婷玉立
的妙龄少女,秀髪拢于头顶,束成丸髻,一身黛色箭袖劲装,腰束莲花纹捍腰,
足登小蛮靴,外罩黛色斗篷,宛若不染尘垢的宝色莲花绽开在碧波之中,只听得
龙首六士几乎同时叫出声来:「玉罕郡主!」俞仲柏父子和花姑娘三人同时大吃
一惊。俞仲柏嘿然道:「小蛮女,没夹死你算你今日命大!」玉罕郡主嘴上一点
不吃亏,她笑答道:「能夹死我的铁门还没造出来呢!」俞青诗却拱手问道:
「这位姑娘,你是何人,为何来此?」玉罕郡主对他温柔一笑道:「『竹下人』
君,片刻之间,怎么就把知音忘记了?」俞青诗更是惊讶,说道:「你就是『竹
上人』君?!」

  俞仲柏早将玉罕郡主恨入骨髓,她劫信、揭密、闹府,处处与俞仲柏作对,
但此前俞仲柏还只是久闻其名,现在她却站在眼前,并与这个素来与自己作对的
儿子一问一答,眉来眼去,俞仲柏看在眼里,恨不得立刻把这小蛮女擒下以各种
毒刑淫虐后再酷刑虐杀,他杀心一起,立刻使出「毒龙杀生掌」出手偷袭,这一
掌无声无息却势不可挡,忽听俞青诗一声惨叫,已中掌倒地,俞仲柏又惊又怒。
原来俞青诗正与玉罕郡主说话,他见俞仲柏手掌一动,心中大惊:老贼竟要用
「毒龙杀生掌」杀害我的「竹上人」!他立即扑过去,挡住了这一掌。

  玉罕郡主虽与俞青诗交谈,但她聪明机灵,早发现俞仲柏欲偷袭自己,她不
动声色,暗中戒备,俞青诗却以为玉罕郡主毫无防备,又深知这「毒龙杀生掌」
的厉害,忙扑到玉罕郡主身前,这一下变起仓促,玉罕郡主来不及相救,俞仲柏
却来不及收招。俞仲柏见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爱子身上,惊怒交加,满腔怒火都
洒在玉罕郡主身上,他连施「腾龙霸」掌法杀着,同时催动「毒龙杀生掌」剧毒
掌力猛攻向玉罕郡主,花姑娘也挥掌加入战团,两人掌影如网,将玉罕郡主围在
中间,玉罕郡主痛恨俞仲柏阴险,施展「千瓣莲舞」包含的精妙掌法,玉掌纷飞,
敌住了俞仲柏和花姑娘,掌风到处,石碎土扬,龙首六士自知武功差得太远,都
躲得远远的,看他们三人大战。

  俞青诗中掌倒地,他记挂着玉罕郡主,勉力叫了一声:「『竹上人』君当心!
他掌上有毒!」就昏死过去。玉罕郡主低头一看,只见俞青诗面色由白转赤,再
变成灰绿,玉罕郡主大惊,她自幼蒙托钵高僧授业,高僧也曾经讲过世间毒掌的
种类,威力和修炼之法,但毒性如此厉害的却未听说过;她花容变色,秀眉紧蹙,
双掌一扬,飞身而起,使出「千瓣莲舞」最凌厉的「接天莲叶」,无数掌影如花
瓣般从空中向俞仲柏和花姑娘撒下;两人知道这掌势看似轻灵,却挟带着「湿婆
悉檀功」至强至大的内力,厉害之极,不敢硬接,连忙后退趋避。玉罕郡主逼退
俞仲柏和花姑娘,急忙来到俞青诗身旁,她掏出「莲蕊菩萨丸」给俞青诗服下,
左掌拒敌,右掌轻按俞青诗胸口,将真气导入他丹田,将「毒龙杀生掌」剧毒镇
住,过了片刻,俞青诗面色稍稍好转。

  俞仲柏见儿子中掌后面色变化,心如刀割,虽然俞青诗与他处处作对,毕竟
是亲生骨肉,父子至亲;俞仲柏见玉罕郡主护住俞青诗,导引行气,推血过宫,
以为她想以俞青诗为人质,逼他拿密信来换;这种勾当黑道中称为;「黑虎掏心」,
意思是昧着良心将别人心肝宝贝弄来,逼别人拿他想要之物来换,俞仲柏昔年不
知干过多少次。

  俞仲柏以己度人,不由又急又怒,他从腰间玉带中抽出一柄黑黝黝的弯刀,
挥刀急劈,要抢回儿子,那黑刀寒气逼人,名为黑龙咥,乃是世间少见的神兵利
器,花姑娘暗想:俞二龙王出千金请我相助,又许我将来做天下黑道魁首,我若
不显露本事将这小蛮女收拾了,他还以为我只能对付半瓢道人那种货色,再者这
小蛮女长得这么俊,若能捉了去,任我摆布,岂不快哉!花姑娘这等心思甚是古
怪,她双手十指张开成猛禽利爪之形,这「瑞爪鹔鹴」绝技乃是道教玄门正宗
「灵飞派」的厉害武技,招式刁钻歹毒,招招紧逼玉罕郡主身上关节要害。

  龙首六士见俞仲柏拔刀猛攻,忙拔刀齐上,在一边呼喝助威,就连被铁门夹
伤的马阳子也把刀空劈,虚张声势,玉罕郡主见这帮人气势汹汹,想要抢回俞青
诗,她心中难过:「这俞青诗……阿哥是为救我才被毒掌打伤的,我一定要救他!」
她忙拔出背后那柄亮如堆雪的神兵宝色荷花剑,轻轻一挥,一招「白荷出水」,
剑如疾电,剑尖刺向花姑娘,剑刃划向鲁问耕与欧阳斐腰肋,剑柄却撞向俞仲柏
腰肾「章门穴」,一剑连攻四人,这一招精妙轻灵,真如白荷迎风,清波涟漪,
却又似新荷涨绿,不可抗拒;明明是凌厉杀招,偏就超尘脱俗,美丽至极。

  俞仲柏和花姑娘都是黑道巨魁,鲁问耕和欧阳斐也非弱者,一瞬间竟看得心
旷神怡,几乎忘记招架反击,俞仲柏和花姑娘猛然醒悟,俞仲柏手中黑刀风雨不
漏,脚下急退,花姑娘不敢以肉掌接玉罕郡主的利剑,也抽身退避;鲁问耕和欧
阳斐却被剑刃划中腰肋,鲁问耕退得稍快,只伤到皮肉,他虽然逃远,仍然被玉
罕郡主剑气拂中,立刻扑倒;欧阳斐却伤及胯骨,鲜血飞溅,倒地呼痛不已,邹
刚等人忙将他拖到一边。玉罕郡主志在救俞青诗,并不追杀,俞仲柏咬牙切齿,
又猱身上前攻击,花姑娘也上前夹攻,但刚领教过玉罕郡主的剑法,两人知道厉
害,不敢逼得太紧。

  玉罕郡主挥剑逼退敌人,回头一看,见俞青诗昏迷不醒,她心如刀绞,对俞
仲柏喝道:「快拿解药来!」俞仲柏面露痛苦之色,摇头道:「我没有解药!」
玉罕郡主恨不得将他一剑刺死,怒道:「他是你亲生儿子!你还是人吗?真比毒
蛇虎豹还狠毒!」俞仲柏被玉罕郡主这般怒骂,竟不做声,只将手中黑刀使得凛
凛生风,整个人犹如一条凶恶的黑龙,他数次伸手想抢回俞青诗,均被郡主逼回。

  俞青诗昏昏沉沉,恍惚间只觉脚下软绵绵的,周围黑雾弥漫,越走黑雾越浓,
不由惊骇莫名,心想:这是什么地方?他正惊疑间,忽有大风将黑雾驱散,顿时
阳光普照,和风轻柔,俞青诗看到玉罕郡主坐在自己身边,左手搭在自己胸口,
右手挥剑,他知是竹上人——玉罕郡主救了自己,心中一热,就想坐起来,却浑
身无力,又软倒在地。

              第三章:芳心许

  一朵红茶花姑娘见玉罕郡主分神,忙夺过邹刚手中金刀,趁玉罕郡主挥剑刚
挡开俞仲柏黑刀攻势,剑势已老之际,花姑娘顺势向玉罕郡主猛劈过去,这一刀
下去必然将玉罕郡主手中剑震飞,哪知金刀竟然劈空,原来玉罕郡主将剑往上一
弹,同时挥起斗篷直掠,劲风呼啸,将花姑娘手中金刀卷住一挥,一股巨力袭来,
花姑娘虎口一痛,金刀几乎脱手,她大吃一惊,向后急退,再看玉罕郡主重又将
落下的宝剑接住,左手边斗篷犹如满帆。花姑娘暗道:这死丫头内力竟如此深厚,
我没把自家兵刃带来,看来今日拿不下这小浪蹄子,罢了!

  玉罕郡主见花姑娘退却,也不理会,再看俞青诗,她心想:必须将俞青诗带
离这里,再做区处,便对着俞青诗柔声道:「青……青诗阿哥,我带你去解毒疗
伤吧!」俞青诗听她羞怯怯地说出:「青诗阿哥」四个字,顿时神魂颠倒,别的
一概听不见了,耳中只有她这四个字的声音,也不管她问什么,只是点头。

  俞仲柏见儿子五迷三道的样子,心中有气,又听得玉罕郡主要带走儿子,怒
道:「小贱人!想劫走我儿,哪有那么便宜!」他手一扬,四颗金龙弹如流星般
向玉罕郡主激射而去,分打玉罕郡主「箕门」、「少海」、「天突」「神庭」四
穴,弹上还附着「毒龙杀生掌」剧毒,狠辣之极;玉罕郡主转过剑柄左挥右舞,
只听叮叮连响,将四弹全接了去,原来她剑柄上有朵小小红莲,专收暗器,弹至
莲开,立刻吸住。

  玉罕郡主喝道:「还你!」嗤嗤数声,向俞仲柏射了回去,竟然也是分打向
俞仲柏的「箕门」、「少海」、「天突」「神庭」四穴,第四颗金龙弹由发际
「神庭」向后推,兼打全身百穴之巅——头顶上的「百会」穴,玉罕郡主在瞬间
不但辨明俞仲柏所打四穴,而且在反击之际还多打一穴,出手之快,反应之捷,
认穴之准,运劲之巧,真是出神入化!俞仲柏暗叫不好,但他不愧为名震江湖的
煞手龙王,忙施展「盈缩之期」身法,就地后翻,险险避开。龙首六士见师父也
非玉罕郡主对手,花姑娘在一旁又无出手之意,他们哪敢出头,齐发一声喊,却
不敢上前,大家眼睁睁地看着玉罕郡主负着俞青诗飞一般地去了。

  却说那半瓢道人顺着来路一溜烟逃出见龙坞,不敢去找马匹,施展轻功,连
夜奔回昆明城中。墨云、观霞、拈露见他一个人丧魂落魄般回来,却不见玉罕郡
主,忙问他郡主在何处,密信有没有夺回,半瓢道人这才想起郡主还在俞府,便
叹道:「娃娃们,郡主怕是回不来了,自从我和她在俞府大厅分开,就没见到她,
老耗子的徒弟说抓到她,只怕是凶多吉少。那老耗子请来一个『筛,天牌,香笼
盖』,好生厉害,道爷我也战她不过,亏我自有妙计才得脱身,否则,嘿嘿!」
女孩们花容失色,惊问他详情,半瓢道人却又说不清楚,只说被一个麻脸丑妇笑
败,道人一个劲叫道:「快拿酒来!把肉也切一大盘来!没有?白饭也可以,道
爷辛苦一夜,肚皮已贴到脊背上了!」墨云忙吩咐开火,过得一会儿,便给他端
来酒菜,半瓢道人左手抬碗猛喝,右手把大块肥肉往嘴里送,不多时已是酒足饭
饱。

  墨云、观霞、拈露三人连忙各自拿了兵器,就要去俞仲柏府打探消息,这时
门外有些响动,三个女孩出去一看,玉罕郡主已从墙上飘落,身上却背着一人,
墨云正要问,玉罕郡主却说:「快铺床榻!他中了俞仲柏的毒掌,救他要紧!」
几个女孩忙扶俞青诗进里屋榻上躺下。玉罕郡主忙命墨云速将所有解毒膏丹丸散
全部拿来,逐一喂进俞青诗嘴里,却都没有用。玉罕郡主想起半瓢道人,忙问墨
云,才知老道已经回来,喝得大醉,正倒在桌下呼呼大睡。

  墨云她们三个忙将半瓢道人摇醒,玉罕郡主问他有没有解毒之法,半瓢道人
自称是解毒的行家,说道需要看看病人才好下药,等进去看到俞青诗,半瓢道人
大叫:「我徒儿怎么在这里?」他飞一般奔过去,拿住俞青诗手心一捏,脸色骤
变,再翻开俞青诗眼皮看看,叫苦道:「怎么……怎么他竟会中了俞老耗子的
『毒龙杀生掌』?!」

  玉罕郡主情急关切,忙问:「道长,他伤势如何,打不打紧?」半瓢道人也
不回答,只是唉声叹气;玉罕郡主又问:「这是什么毒?道长你快说嘛,我也好
设法解毒啊!」半瓢道人道:「郡主娃娃,老耗子这毒是没有解药的!青诗这小
子是必死无疑了!」说着,他放声大哭起来。玉罕郡主一听,如被雷殛,顿时呆
住,半晌无言;观霞和拈露本就爱哭,这时见半瓢道人嚎啕大哭,也忍不住跟着
哭了起来。

  墨云毕竟沉着,遇事稍稳,扯住半瓢道人道:「老道爷,你别哭好不好,还
是想办法救人哪!」她见这老道知道这毒,或能找到解毒之法,半瓢道人说道:
「丫头,道爷虽然爱笑,现在却笑不出来,你叫我不哭怎的?」墨云见他仍然哭
个不停,便激他道:「你连这毒什么来历,如何配制都不知道,怎知不能解?所
谓望闻问切,对症下药,你连这道理都不懂,岂不可笑!」

  半瓢道人被她呛着,于是收泪道:「丫头,道爷我是炼丹熬药的老把式,不
知一点怎会昏说?这毒源远流长,经历多少朝代,演绎多少故事,你小丫头又怎
会知道?且听我说来——」玉罕郡主也收住眼泪,听半瓢道人娓娓道来。半瓢道
人说道:「这毒是老耗子多年以前在西藏萨迦不知从何人处盗来,其实这种毒原
在宫廷中密传,不知怎么传入西藏。」墨云道:「你们就会哭,毒既然是老耗子
下的,怎么不找他要解药?」她这番话说得拈露和观霞两个小孩子都眼前一亮,
齐道:「是啊!」

  玉罕郡主怒道:「我问俞老贼要解药,他竟连说没有,这不是骗人吗?」半
瓢道人叹息道:「老耗子没骗你,他确实没有解药!」玉罕郡主和三女孩都是一
惊,老道说道:「他真没有解药,这老耗子威震江湖,天下英雄豪杰无不忌惮他
的毒掌,正是因为没有解药的缘故!」老道又接着说道:「此毒叫做『牵机』,
何为『牵机』?你们知道吗?」女孩们都摇头不知,玉罕郡主道:「是不是登上
织机织布?」半瓢道人点头道:「正是!郡主娃娃聪明!」拈露插嘴道:「这有
什么稀奇。我们麓川谁家没有织布机,我也会织布呢!」边说边将双腿前蹬,低
头伸臂,比划姿势,

  半瓢道人说道:「正是这个样子,中这『牵机』之毒的人,头脚勾连,身体
缩小,极为痛苦,因死后姿势就像在织布一般,故而名为『牵机』。这其中还有
一个故事呢。五代时,南唐后主李煜只会作诗填词,却不会做皇帝。」玉罕郡主
道:「他的词做得极好,可称词家中的南面王。」半瓢道人道:「郡主娃娃又不
懂了,诗啊词啊那些东西虽然好玩,却不能拿去打仗,别人天天练兵打仗,他天
天写诗填词,自然打不赢别人,后来打了败仗,国破家亡,当了大宋官家的俘虏,
一家子被关起来,此人和我一样,也有一股疯劲,道爷好武不废,喜欢喝酒打架,
他却好诗词,被关起来还疯疯癫癫地写什么诗词,有一天,刚巧是七夕之夜,他
填得一首《虞美人》,什么月啊,花啊的;」

  玉罕郡主忍不住纠正道:「是『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
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他这首《虞美人》词句明净凝练,优雅清越,以问起,
以答结,由问天、问人而到自问,凄楚不失激越,流走自如,愁思贯穿始终,沁
人心脾,实为上上佳作。」

  半瓢道人点头道:「小丫头倒也博学,那李后主填了词,自家哼哼也不会有
事,却又教人吹弹吟唱,传到弑兄篡位的官家赵光义耳里,那赵光义狠毒刻薄,
最是不能容人,一听之下,龙颜大怒道:『前回他作词作得快活,丢了国家,这
回他又作得快活,要丢他性命!』就派太监拿了这『牵机』下在酒中逼他喝下,
李后主喝下之后,毒性发作,他又不会像老道这样每天打熬筋骨行气练功,还可
苟延片刻,他眼一翻,头手伸,两脚蹬,身子勾成个圈,缩成一小坨,一命呜呼!」

  玉罕郡主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呜呜咽咽抽泣起来。半瓢道人奇道:「你这
娃娃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像死了老公一般,我与他师徒一场,自然要哭他,你却
哭什么?」墨云、观霞、拈露齐声呵斥老道胡说八道,墨云骂道:「你才死了老
公!」四人不知玉罕郡主在俞府竹上与俞青诗两心相通,加上俞青诗舍身替郡主
挡毒掌,她已是芳心暗许,并非乱哭。

  墨云低头沉思片刻,忽然抬头对玉罕郡主道:「郡主妹妹,你还记得吗?麓
川深谷中那些被毒瘴毒死的兽类就是头脚勾连的呀!」玉罕郡主点头道:「是呀,
那时我口含师父所赐湿婆之药『阿蜜栗多』,又以『湿婆悉檀功』护体,毒瘴无
法伤我,莫非,青诗阿哥所中之毒或能以『阿蜜栗多』和『湿婆悉檀功』来解?」
半瓢道人见她说到俞青诗时面含羞色,声音颤抖,不知何故,奇道:「郡主娃娃
好奇怪!」墨云却看出郡主对俞青诗情意绵缠,抿嘴笑而不语,观霞和拈露两个
小孩子只知救人是好事,哪里明白这男女情事,听墨云这么说,踊跃道:「郡主
姐姐,我俩马上回去找托钵大师,取药来治!」

  半瓢道人大叫:「来不及了,他最多捱不过半个月,从麓川到昆明,来来回
回一个多月,我徒弟早就死了!」他这番话说得观霞、拈露目瞪口呆。玉罕郡主
忽道:「那便带他回麓川救治,一旬之内,轻车快马,日夜趲行,也到得麓川了。」
半瓢道人却叫道:「不行不行,我不许你带走我徒儿!」玉罕郡主一怔,问道:
「为什么?」老道说道:「我徒儿若是死在昆明,道爷还可将他埋在我那凤鸣山
上,到了你们那蛮……」他似觉不妥,改口道:「死在你们那边远之地,我想给
他烧点纸钱也要跑几千里路,我岂能答应!」

  玉罕郡主大怒,呵斥老道:「我们要救他,你却口口声声要他死,你这做师
父的到底是何心肠?!」半瓢道人词穷理屈,喃喃暗骂,半晌方才说道:「我也
一同去吧。」玉罕郡主道:「这样,我还可找莱温貌追回密信。」半瓢道人不解,
玉罕郡主便将在竹梢上听得俞仲柏与李太监所说之事说出,半瓢道人听了,只是
咋舌。

  次日一早,玉罕郡主入宫面圣告辞,永历皇帝慰问了几句,永历皇帝的宠妃
秦贵妃尤其喜爱玉罕郡主,拉着玉罕郡主又交谈一会,郡主方才告退出宫,即刻
上路,郡主的白象暂且在养御厩内。玉罕郡主一行快马加鞭,循滇西驿道急返,
不过七八天,便过了无数高山峻岭,渡过礼社、澜沧、怒江等滇中大江,来到瑞
丽江边的麓川允者阑,城内街道纵横,人群熙攘,墨云在前开路,她拿出一面虎
爪形鎏金铜牌,高高举起,高声叫道:「郡主经过,行人避让!」道上行人见是
郡主来到,连忙纷纷走避,让出一条路来。

  玉罕郡主一行快马疾驰,循着城内主道直奔广贺罕王宫,那王宫院落呈正方
形,有四道主门,八道边门。有高达三丈的白色城墙围住,底部宽一丈。每隔三
百步就有一个塔楼,红砖宫墙,墙外有宽阔的护城河。守卫王宫的「召版澜」铁
甲卫士见是玉罕郡主,忙打开宫门,将郡主一行人迎了进去,宫内有数十座大小
殿宇,均为缅甸柚木所建,精雕细刻,宏伟壮丽,半瓢道人从未见过这等景象,
忍不住啧啧称奇。

  宫殿广场上的宫室层层递进,分为东西两片,两片宫室之间是高大华丽的果
战壁大王殿,殿顶四层重檐相叠,由红白相间的琉璃瓦铺成,四周围绕十六座角
柱,柱头皆以莲花装饰,精美至极。殿内正中九层宝伞之下,高高地安放着由八
头栩栩如生,神态各异,威猛狰狞,黑石雕成的巨虎托起的八角形王座,端坐于
王座上的那位鬚髪花白,面容威严端庄的高壮长者起身离座,他头戴饰以琥珀佛
像的塔形尖顶王冠,身着十重斓纹锦绣王袍,左肩斜挂由各色璀璨宝石串成的长
长圣线,足登镶嵌红宝石的金鞋,正是思南王混诺罕,见女儿回来,混诺罕十分
欢喜,连忙过去抱住郡主,连连合十,感谢佛主护佑,又向半瓢道人致以欢迎之
词,半瓢道人不懂摆夷话,自有墨云为他翻译。

  思南王随即传旨:在奢华富丽的广贺罕王宫前的大青树下赶起三天三夜的大
摆;麓川气候温和,雨水繁盛,那一棵大青树竟遮盖住整个王宫前的广场,足够
上万人赶摆(赶街)。谕旨一下,附近各勐中美貌多情的小卜少(姑娘),英俊
勇敢的小卜冒(年轻男子),年老的波涛波咪(大爷大妈)纷纷来到,击鼓鸣锣,
抛洒五彩米花、蜡条,燃放高升,以银盆盛香水泼洒,为郡主归来欢庆。半瓢道
人虽然足履九州,见多识广,但如此热闹狂欢,飞金流彩的盛会,却是闻所未闻,
见所未见,他本是最喜欢热闹的人,只喜得抓耳挠腮,每天嬉闹狂欢,醉卧夕阳。

  玉罕郡主担心俞青诗伤势,无心参与,她带着墨云,出了王宫,正要去佛寺,
忽然听得有人叫道:「郡主妹妹!你回来啦!」玉罕郡主回头一看,却是一个浓
眉大眼,英俊健壮的高大青年,他头扎红巾,身穿银鳞苫肩,斓边白色短衫,腰
束英雄结,下着蓝裤,足登翘头靴,潇洒英武,神采飞扬,手中拿着一束清香扑
鼻,鲜艳无垢的花朵,玉罕郡主认得这是麓川的「帕雅撒」(摆夷话:第一勇士、
第一英雄),名叫刀思密,世代侍奉思南王室,从小就和玉罕郡主玩在一起,与
玉罕郡主亲如兄妹,因玉罕最爱以珍奇无比的句芠罗花的花蜜滋养肌肤容貌,刀
思密见玉罕郡主回来,忙去深山绝壁采来句芠罗花,准备送给她,可是玉罕郡主
正为俞青诗伤势烦恼,只随口应道:「思密大哥,我有急事,以后再叙。」就和
墨云上了马匆匆而去。

  刀思密一怔,他还从未见过玉罕郡主对他如此冷淡,这时恰好观霞和拈露两
个小女娃在一边玩耍,刀思密叫了一声:「娜芭、娜茜!」原来观霞的摆夷本名
是娜茜,拈露是娜芭,墨云则是捧欢,两个女孩见是他,忙跑过来,刀思密就把
句芠罗花交给她俩,叫她俩做成香花蜜露,两个女孩兴高采烈,很是欢喜,刀思
密就问她们此去昆明的遭遇,观霞和拈露叽叽喳喳地跟他说了,刀思密听说玉罕
郡主与俞青诗的事,心中犹如被狠狠刺了一刀,他与玉罕郡主自幼青梅竹马,虽
然玉罕郡主将他当成大哥,他却深爱着玉罕郡主,梦想着有朝一日能与玉罕郡主
结为百年之好,如今听观霞和拈露说来,玉罕郡主显然对俞青诗一见钟情,刀思
密只觉得天塌地陷,心如火焚,观霞见他神色有异,忙道:「思密大哥,你不舒
服吗?」刀思密强笑道:「我没事,你们去玩吧。」

  玉罕郡主急匆匆赶到佛寺,却不见托钵高僧迦絺那尊者,一问寺里僧人,说
是高僧被缅甸金楼大王请去主持重大佛典,要数日后才回来,那「阿蜜栗多」宝
药他随身携带,不在寺里。玉罕郡主又气又急,回到王宫哭泣不已,混诺罕劝她
几句,反被玉罕郡主哭骂,墨云忙将经过禀告混诺罕,混诺罕虽然身居王位,手
握大权,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命人快马奔赴缅都催促高僧速回,但缅都遥远,不
知高僧何时才能回来,这样不过是聊以安慰郡主而已,玉罕郡主无可奈何,每日
用各种良方配药给俞青诗服下,又时时以内力为他逼毒,明知无甚效果,仍然昼
夜不休。刀思密看在眼里,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他既心疼玉罕郡主,又痛恨俞青
诗夺去了玉罕郡主的芳心。

  俞青诗对玉罕郡主这番情意感动之极,他虽然读了不少圣贤书,却不善言辞,
心中暗想:能有玉罕郡主这样的绝世佳人为红颜知己,此生夫复何求?唯一的憾
事就是自己命在旦夕,不能与玉罕郡主长相厮守。想到此,俞青诗反而安慰郡主,
玉罕岂会不知他的心思,只是见俞青诗的伤一日比一日沉重,恐他难过而不说破。
这日玉罕和俞青诗在宫内楼阁上观景,俞青诗见玉罕郡主玉颜凋谢,愁绪深深,
想为她解解忧虑,又想前几日见到放高升,便问:「郡主妹妹……」玉罕郡主打
断他的话,说道:「你我两心相知,远胜手足,你不要叫我郡主,叫我……玉罕
妹妹!」

  俞青诗喜极忘形,他将玉罕郡主的小手握在掌中,只觉细腻温柔,润滑如玉,
俞青诗心神荡漾,正欲去解玉罕衣衫,玉罕郡主已经将手抽回,叹息道:「不是
我不愿与你温存,你毒伤沉重,只能静养不能乱性,等治好毒伤之后,我们再行
欢好不迟……」她见青诗面上一红,忙岔开话题,问道:「青诗阿哥,刚才你说
什么呢?」青诗想起,便说道:「赶大摆时升入夜空的是什么?」玉罕只道他真
的不知,便细细给他讲解。这两人情浓之时,竟都一反常态,玉罕郡主本来聪慧
伶俐,却被青诗哄住;青诗一向迂阔,此时此刻却狡黠起来,这番变化真可谓奇
妙之极。

  玉罕郡主对青诗道:「那东西在我们摆夷话里叫做『蒙菲』,汉话叫高升,
用火药、竹筒、竹杆等做成,大的有几十斤重,两三丈长,小的也有几斤重,最
小也有到几两的,燃放时先将它放在专门的架子上面,再点燃引线,高升就呼啸
飞空开花,最高可达七、八百尺。」玉罕见青诗听得认真,又道:「高升分两节
和三节的,我们摆夷话叫做『蒙菲姐弄』,用汉话说,就是『背妹妹的高升』。」

  青诗不明白什么是「背妹妹的高升」,便问道:「是不是就像那天你将我从
俞府带出来一般,还是要我趴在你背上?」玉罕郡主顿时醒悟,轻轻打了他手心
一下,佯怒道:「我还道你老实呢,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狡猾了!」话还没有说完,
突然有人一声怪叫,把玉罕郡主和俞青诗吓得跳了起来。

  却见一个白布包头,身穿无领对襟衣衫的老波涛歪歪倒倒地走了过来,虽已
大醉,仍手握竹酒筒痛饮,还大呼小叫道:「好……好酒啊!酒……」原来是半
瓢道人不知从哪里寻了一身老波涛的衣衫穿上,玉罕郡主与俞青诗放下心来:以
老道的武功,那些守卫王宫的「召版澜」侍卫哪里栏他得住?他又是郡主的客人,
侍卫自然不会栏阻。

  这老道醉醺醺地凑过来,把竹酒筒伸到玉罕郡主面前,口中胡言乱语,玉罕
郡主和俞青诗正在情意缱绻,两心交融之际,突然被这半瓢道人跳出来打岔,都
不由着恼,玉罕郡主夺下他手中竹酒筒,随手放在桌子上,喝道:「老道,你醉
了,睡觉去吧!」顺手将半瓢道人推出栏杆之外,好个半瓢道人,身体落下之际,
却伸手将桌上竹酒筒拿了回去,嘴里叫道:「还……还我酒筒,不然……不然道
爷打你屁股……」话未说完,人已倒下,随后一阵鼾声传上楼来,玉罕郡主与俞
青诗探身往下一看,那老道已经在楼下花丛中睡得像死猪一般。

  玉罕郡主不知道,就在她看不到的楼下花丛深处,刀思密正盯着她和俞青诗,
眼中似要喷火,玉罕郡主与俞青诗在楼上所说情话,刀思密听得清清楚楚,那一
字一句就像无数小刀,割得他内心痛楚无比,当看见俞青诗把玉罕郡主的小手握
在掌中,还要去脱玉罕郡主衣衫之时,刀思密一颗心几乎从嗓子里跳出来,他伸
手去拔腰间的金臂宝刀,如果俞青诗敢对玉罕郡主无礼,他就马上冲上去宰了这
个轻薄的小白脸!接着半瓢道人忽然跳出来这么一闹,玉罕和俞青诗也没了兴致,
各自回房休息,刀思密怔怔地站在花丛中,浑身发颤……

  又过几天,半月之限将至,俞青诗已卧床不起,托钵高僧仍然杳无音信,那
半瓢道人束手无策,整天喝得酕醄大醉,指天骂地,思南王混诺罕以重金悬赏,
并遍请所有臣民摩雅(摆夷话:医生),可是这些医生看过后全都治不了,玉罕
郡主茶饭不思,形销骨立,混诺罕、墨云、刀思密等都劝郡主保重身体,郡主全
听不进去,混诺罕无奈,传下谕旨:郡主不笑,全国不得欢笑,不得婚娶,不得
歌舞,整个麓川被愁云惨雾笼罩,思南王这是拿这个任性的宝贝女儿没办法,只
好以臣民为质,刀思密时刻留心关注郡主一举一动,他一面盼着俞青诗快点死去,
一面又担心玉罕郡主伤心过度做出非常之事;

  到了第十五天,俞青诗憔悴不堪,卧床不起,面色灰绿,俨然已是幽冥中人,
玉罕郡主守在床边,黯然垂泪低语道:「青诗阿哥,待明日你去了,妹子我也随
你去!」入夜,玉罕郡主换上素缯丧服,背起俞青诗轻轻跃过王宫高墙,展开轻
功,转眼间就出了允者阑,驰过田坝,直入森林之中,守在宫外的刀思密发现玉
罕出宫,忙命守宫的召版澜卫士通知思南王,一面飞身上马直追而去。玉罕郡主
轻功何等高强,刀思密虽然快马加鞭,仍然追赶不上,他眼睁睁看着玉罕郡主身
影消失在森林深处,不由急得大呼:「郡主妹子!」惊得森林中眠鸟纷飞,刀思
密一咬牙,也追入林子里。

  玉罕郡主来到密林深处一个方圆数十亩,清澈碧绿的深潭旁,激流从十余丈
高的崖上飞泻而下,注入深潭,声如鸣琴,传说麓川初代先王混享吾用于召唤无
敌神象的三十二弦宝琴就沉于这深潭中,故此得名「浓玎罕」,即「宝琴池」。
她自怀中取出一颗绿色宝石,嵌进潭边一块莲花形怪石中间凹槽,那宝石就像水
滴一样循着凹槽流动一圈,在莲花花心停住不动,陷入石中。

  顿时,潭面水光潋滟,映照在旁边崖壁上,竟是一尊头戴尖顶宝冠,高大威
严的巨神形象,玉罕郡主认得这是摆夷人世代相传的长诗「甘琵甘帕」歌颂的创
世神王「英叭叶练召」,神王手指向崖壁某处,所指位置光影幻化成一头背驮三
座山峰的巨大白象「掌月朗宛」,玉罕郡主按着象背山峰投影位置按特殊的节奏
韵律轻叩崖壁,神王和白象隐没,瀑布水幕后崖石忽然如巨门开启,露出一个深
邃巨洞!

  玉罕郡主背着俞青诗闪身进入,跳上一叶小舟,拔出插在旁边的长长竹蒿,
撑舟前行,穿过曲折幽深的洞穴水道,漂流了近千步后,眼前一亮,巨洞内竟是
一座宽宏雄伟的巨大殿宇,柱廊环列,殿宇壁画浮雕都是长诗「甘琵甘帕」和
「巴塔麻嘎捧尚罗」故事画面和诗文,正中一座雕饰华美的翡翠平台,四周堆满
白森森的象骨象牙,平台上踞白色巨石雕成的象头人身神像,凤眼长鼻,牙似弯
月,头戴宝冠,璎珞缠身,手捧日月,这正是摆夷人最尊崇的白象神「捧麻远冉」,
此处原是古时象窟,传说大象年老将死时就自行来此,安然而逝,故尔象牙象骨
累积如山,被麓川先王营建为供奉白象神「捧麻远冉」的班卢敢秘寺,极其隐秘,
托钵高僧据麓川古籍寻到此处,辟为隐修之所,除高僧和玉罕郡主外,再无人知
道。

  玉罕郡主停好小舟,将俞青诗轻轻放在台上,此时象窟内寂静无声,俨然与
尘世隔绝。玉罕郡主双手合十向象神巨像默祷,祝毕,她看着俞青诗,心中酸楚,
叹道:「青诗阿哥性命不保,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不如殉情而死,也好过活在
世上伤心!」想到此,玉罕郡主舒展素手,悠悠起舞,边舞边唱起悲歌:「我的
阿哥,请你听吧,人间谁有这样的爱情,刚刚长成的小缅桂树还未开花,就被狂
风折断了根!人间谁有我不幸,刚刚结识心上人,倏忽又要离分!」她边唱边舞,
泣不成声。

  忽然从极远处传来声音,震得洞壁嗡嗡直响:「是谁在这里?快出去!」玉
罕郡主大吃一惊,急忙回头,却不见有人,她暗道:莫非是这些天来我悲伤疲累
太甚,致生幻觉?那声音却又响起:「还不快出去!」玉罕郡主大怒,手持宝色
荷花剑,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原来象窟巨洞之中还有许多小洞,玉罕郡主
找到一个仅够容身的洞口钻了进去,里面冰冷砭骨;她往里面走了二、三十丈,
迎面刮来一股劲风,刮得玉罕郡主几乎站不稳。

  玉罕郡主忙潜运神功,力贯于足,立刻站稳,那风势渐渐减弱,忽然又听见
有人哼了一声;玉罕郡主猛喝一声,挺剑就刺,这一刺虽非夺命杀招,但玉罕郡
主愤怒之下出手,这一剑极其凌厉,那知剑尖就像刺入一团烂泥之中,玉罕郡主
心知有异,接着又是一招「气拔山兮」刺出,这是她与钱永忠切磋武功时学来的
招数,刚猛无匹,即便是金石也难当此一击!哪知一剑刺出,仍然如刺中烂泥一
团。

  玉罕郡主连施两招无果,不由焦躁起来,她本来机智冷静,但这些天来因为
治不好俞青诗的毒伤,她已是心力交瘁,悲怒交加,玉罕郡主右手挥剑,一招
「白荷望月」,左掌却是「千瓣莲舞」的必杀绝招「金莲开敷」,按着四面八方
的路数,每面每方拍出九九八十一掌,方位、角度、所蕴内力、取意、变化各不
相同,将敌人全身笼罩在漫天掌影之中,避无可避。接着,玉罕郡主只觉右手一
震,剑已刺入岩石之中,而左掌之下却空无一物。

  玉罕郡主大吃一惊,这时她身后传来一阵清朗浑厚的笑声,中气充沛,显然
内功极其深厚,这人说道:「我的可爱美丽的小郡主婻罕玉皎,从兜率天降临人
间的白荷天女芬陀丽娇,多日不见,你武功又精进不少啊!」玉罕郡主听那人叫
出自己的本名「婻罕玉皎」和昵称「芬陀丽娇」,忙将宝色荷花剑一丢,扑入那
人怀中,眼泪簌簌而下,娇呼道:「师父!!」黑暗中,有人伸手将她娇躯搂入
怀中,果然是玉罕郡主到处找寻不到的托钵高僧迦絺那尊者。

  玉罕郡主和托钵高僧来到前面的巨洞神殿之中,她连连说道:「师父,你怎
么躲在这里,我找不到你,差点就死了!」迦絺那尊者身材高大魁伟,鬚髪剃净,
高鼻深目,宝相庄严,犹如寺中佛像,一双碧绿清澈的眼睛正慈爱地看着玉罕郡
主,他听了玉罕郡主的话,忙问道:「孩子,你怎么了?为什么说死?」玉罕郡
主指着洞中高台上的俞青诗说道:「这是我的朋……朋友,师父,您快救救他吧,
快……快把『阿蜜栗多』拿出来救他一命!」

  托钵高僧目中精芒一闪,问道:「为什么要用『阿蜜栗多』?寻常毒药是用
不到『阿蜜栗多』的!」高僧见玉罕郡主哭得像泪人儿一样,忙伸手轻轻拍了拍
玉罕郡主的后背,安慰道:「别急,乖孩子,让为师看看。」高僧将俞青诗衣衫
解开,轻提一口气,掌心「内关穴」对着俞青诗胸口一照,顿时显出一个青黑色
的掌印来,高僧神色凝重,目光凌厉,盯着玉罕郡主的双眼,问道:「是什么人
下的手?」

  玉罕郡主从未见过师父神色如此凝重,忙答道:「他是中了腾龙筵座主『煞
手龙王』俞仲柏的『毒龙杀生掌』。」托钵高僧略一沉思,追问道:「俞仲柏?
他相貌是怎样的?」玉罕郡主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指着俞青诗道:「长得有几分
像他。」托钵高僧仔细打量俞青诗,然后问道:「这年轻人是那俞仲柏的什么人?」

  玉罕郡主见托钵高僧神色越来越不对,心中更是不安,应道:「这青诗阿哥
是俞仲柏的儿子。」托钵高僧忽然仰天大笑,把玉罕郡主吓了一跳,托钵高僧笑
声渐止,他拉着玉罕郡主的手说道:「乖孩子,我不能救他,让他死吧!」玉罕
郡主又惊又急,高叫:「师父,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愿独活!」托钵高僧逼视着
玉罕郡主,双目如刀,直透她五脏六腑,他早看出玉罕郡主对俞青诗一往情深,
说道:「乖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还是不能救他。」

  玉罕郡主心中一沉,忙问道:「师父!这是为什么?」托钵高僧冷静而清晰
地回答道:「他的父亲正是为师的仇人,他们父子自相残杀,是为什么呢?为财
富吗?为美女吗?还是为了权力与尊贵的地位?」玉罕郡主双膝跪地,泣不成声
地对托钵高僧说道:「师父,他是我最爱的人,他之所以被他父亲毒掌所伤全是
为了救我!为了与他那狠毒的父亲决裂!」

  高僧又仔细端详俞青诗,他仰头沉思良久,一字一句地说道:「佛经云:一
刹那间,有九百个人生,人的一生只不过是一刹那的九百分之一,何其短暂啊!
世事如云烟,过之即灭,但时至今日我还忽忽念及,可见六根未净!」他对玉罕
郡主说道:「我的小白荷天女,你是为师唯一的亲人,且听为师给你讲个故事,
听完之后,你我再来决定救还是不救他!」玉罕郡主不敢违拗,便点点头。

  高僧说道:「我生于印度之北的雪山之国『喜玛瓦塔(क्रीमवाट्)』
,本是该国阿雅槃王朝的王子,本名旃陀罗查雅,意思是『湿婆神头上的新月』;」
玉罕郡主不禁「啊」了一声,高僧又说道:「喜玛瓦塔王国位于世界上最崇高壮
丽的喜马拉雅山南麓,溶溶雪水从山巅流下,这正是恒河之源,浇灌了印度大地
上亿万良田,使得五谷蕃熟,花果昌盛,百物生长,万民富足;这是至高无上的
三大神之一的湿婆大神和他的妻子雪山神女帕尔瓦蒂所赐予的,湿婆大神和帕尔
瓦蒂女神的神力无边无际,就像那晴朗的天空一般。『喜玛瓦塔』正是雪山神女
帕尔瓦蒂的父亲,万山之主,碧空雪王——喜马拉雅山神的名字。」玉罕郡主从
未听托钵高僧讲过这些,甚觉有趣。

  高僧又说道:「湿婆大神和帕尔瓦蒂女神具有各种不同的形相,那是他们神
力不同方面的显现,因此,湿婆大神和帕尔瓦蒂女神便是世间最强大的神,在喜
玛瓦塔王国,世代崇拜湿婆与帕尔瓦蒂,研习湿婆悉檀功的人很多,并由此产生
各种学问和流派。」玉罕郡主心道:「师父给我讲神话故事呢。」她嘴里却问道:
「师父也是研习湿婆悉檀功的人了?」

  高僧点头道:「不错,所以我才能教你一点『湿婆悉檀功』,那仅仅是湿婆
和帕尔瓦蒂诸多形相中的几个,并不是『湿婆悉檀功』的最高境界。当时我会配
制两种药,一种是世间最毒的湿婆之毒『曷剌曷落』,另一种是可解世间所有剧
毒的湿婆之药『阿蜜栗多』。」玉罕郡主惊道:「师父你竟然会配制这两种药!」

  高僧说道:「『曷剌曷落』传说是诸神与阿修罗搅拌乳海时婆苏吉龙王吐出
的剧毒,足以令世间所有生灵灭绝,湿婆大神为了拯救众生,将之吞下,脖子被
剧毒染成青色,大神又亲手配制出可解世间所有剧毒的『阿蜜栗多』,当然这是
附会,这两种药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在印度诸国宫廷里秘密流传,所以为师自幼
便会配制。」高僧接着说道:「这『曷剌曷落』非常可怕,中毒之后头脚勾连,
身体慢慢缩小,痛苦无比却面现微笑,在喜玛瓦塔王国是用来制裁罪大恶极之徒
的。」

  玉罕郡主忽然想起半瓢道人所说的李煜的故事来,就问道:「师父,这『曷
剌曷落』是不是又叫『牵机药』?」高僧点头道:「不错,你知道李后主的故事,
湿婆之毒是数百年前传入中国去的,李后主就是被赵光义用这毒药杀害的!」玉
罕郡主点点头。

  高僧又说道:「我二十岁那年,我的表兄巴阿笃沙杀害了我的父王母后,将
我和我的妻子达萝关进死牢,篡夺王位,他投靠莫卧儿皇帝,苛待百姓,滥杀无
辜,倒行逆施,国内人民无不怨恨,我趁机逃出死牢,招募大军夺回王位,但巴
阿笃沙已逃出喜玛瓦塔王国,他罪大恶极,依照喜玛瓦塔王国阿雅槃王朝的律法,
必须由我将他绳之以法,所以我将王位让给弟弟兜善,与妻子和另一个弟弟钦德
拉同去追捕巴阿笃沙,巴阿笃沙狡猾异常,他本是『束法夷派』血颈教团高手,
有不少血颈教团同门相助,他逃遍世界各地,我也追遍世界各个角落,一路之上
备尝艰辛,也学到各种知识;最后,巴阿笃沙逃到西藏萨迦,他约我到萨迦附近
的冈底斯雪山一决生死,我将妻子和女儿安顿在一个废弃的碉楼中,那时我已经
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希娜,留下钦德拉照看,在那碉楼中还有一支七八人的汉人
商队,商队首领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他们在那里躲避风雪,然后我就前往山上
与巴阿笃沙决战。」玉罕郡主听到这里,心中暗想:原来师父有这样复杂的经历,
今天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

  托钵高僧继续说下去:「等我到了雪峰之上,巴阿笃沙已在那里,我随即与
他动起手来,他武功也真了得,足足与我斗了一整天才渐渐不支,眼看就要命丧
我手,他突然呼啸一声,接着我就看见一个汉人押着我的妻女现身,原来巴阿笃
沙早就雇佣了一个独脚大盗,也就是那个俞仲柏,趁我离开的时候将钦德拉和我
的妻女骗出,将钦德拉杀害,夺去了湿婆之毒,并将我的妻女挟持为人质,我的
爱妻达萝对着我笑了一笑,然后她奋力挣扎,挣脱俞仲柏的挟制,想要救下希娜,
争斗之中忽然发生雪崩,我眼看着达萝和希娜被推山雪卷走,想要去救却无能为
力,那俞仲柏也不知去向,巴阿笃沙趁我心神大乱,将我逼到悬崖边缘,就在这
危急时刻,有人朝巴阿笃沙连射数箭,锐利迅猛,逼得他挥起乌禄密鞭刃格挡,
就这一分神,被我逮到破绽,一剑刺中要害,他重伤倒地,却哈哈大笑:『我一
命换你三命,值了!』我悲愤交加,一剑将他头颅砍下,然后便扑过去猛挖积雪,
想要救出我的达萝和希娜,当时我心神激荡,再加上与巴阿笃沙交战时受伤不轻,
挖着挖着便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玉罕郡主虽然武功高强,也曾经遇到过不少强敌高手,但听得师父平静地说
出这一段奇惨奇苛的往事,她不由得惊呼出声,托钵高僧口中喃喃诵经,半晌神
色方才平复,玉罕郡主问道:「后来怎么样了?」高僧轻叹一声,说道:「等我
醒来时,已是一天一夜之后,身在一个寺庙中,有喇嘛在旁边照看着,原来是碉
楼中躲避风雪的商队首领救了我,那时正是他和同伴射箭,使得巴阿笃沙分神,
在我昏倒后,他又将我带到这喇嘛寺中,我对他感激不尽,并请问他名姓,他自
称名叫花应泰,乃是常在云贵川藏做生意的帮会首领,他也有一个女儿,所以很
喜欢我的希娜,那天俞仲柏把钦德拉和我的妻女骗出时,他觉得不对,就带人暗
中跟在后面,但还是没能救下钦德拉和我的妻女,他与此地的苯教黑帽法王是好
友,便求法王恩准我在寺里养伤,待我伤势好转,他又率领商队的人,陪我一同
前去寻找我的妻女,直到一个月后,我才从积雪中将我的达萝和希娜挖出来,她
们神色如生,我心存一线希望,将她们搬回寺里,想方设法,想要把她们救醒,
可是仍然没能把她们救活……我跪在弟弟和妻女灵前,发誓定要一报还一报,找
到这个俞仲柏,杀了他,杀了他的妻儿!」

  玉罕郡主听到这里,已经明白:青诗是没得救了,她心如刀绞:一面是恩师
之仇,一面是爱人之灾,两者却又势同水火,势难两立!玉罕郡主万念俱灰,哭
道:「师父您白白疼爱玉罕一场,玉罕不但不能为师父报仇雪恨,反而爱上仇人
之子,今日唯有一死以谢师恩,但求师父在我死后将我与青诗阿哥葬在一穴之中,
以了我夙愿,师父,玉罕去了!」说着便将宝色荷花剑往自己脖子抹去。迦絺那
尊者见玉罕郡主要自刎,忙拉住她的手,说道:「你为什么要救他,说给为师听
听!」玉罕郡主忙将俞仲柏如何勾结清军,图谋不轨,俞青诗如何痛恨俞仲柏,
她如何与俞青诗相识,俞青诗又如何舍身替她挡了「毒龙杀生掌」等事情经过详
细述说。

  高僧听后沉思良久,心想:俞仲柏作恶多端,没想到却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
真是老天有眼,报应不爽!这俞青诗恨俞仲柏入骨,如果救了他,他必定继续与
俞仲柏为敌,就让他父子相残,岂不更有趣得多!想通这节,高僧心中已有打算,
他以手击额,口中说道:「看来世人千万,不因师徒、骨肉、亲朋为界,但以善
恶、贤愚、良莠为分,正所谓一树之果有酸有甜,一姓之中有善有恶,唉!我参
悟半生,却连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都未懂得!反倒不如你小小年纪,已知以善恶
取人了!来,我的小郡主,我要把最近在这里参悟的湿婆悉檀功精髓传授与你!」

  玉罕郡主听得师父要传神功,不由回忆起托钵高僧迦絺那尊者初次以坦陀罗
男女双修之法传功的往事来:那年玉罕郡主年方芠龄,刚刚初潮,就在这「浓玎
罕」象窟神殿之中,玉罕郡主一丝不挂,像初生婴儿一样全身赤裸站在高僧面前,
她肌肤洁润,素手纤纤,粉面玉颈,艳丽光彩,苗条动人,俨然转轮圣王七宝之
一的玉女宝,又似兜率天宫中佛前白莲化身的天女,美丽无暇,正在发育中的小
小乳房刚鼓成一对小巧圆润,娇嫩诱人的天人妙果,尖上两点嫩红小乳头,宛若
千手观音玉指所拈的日亲宝珠与月爱宝珠,阴户光洁无毛,嫩白涨凸的阴唇并拢
出一线性感肉缝,皱折间隐隐约约可见可爱的阴核轻轻颤动着。

  高僧将小玉罕拥入怀中,他双手温柔地爱抚着玉罕粉嫩柔软的娇乳,捏弄着
那两粒莹莹润润,粉红娇嫩的小小乳头,抚弄着细细圆圆的纤腰和光滑平坦的肚
子,揉弄着光滑细嫩的阴部,高僧亲吻着玉罕柔嫩的嘴唇,从脖子、乳房、小腹、
阴部一路亲吻下来,又舔又吸又哈气的撩弄得小玉罕浑身乱颤,她那领教过这等
刺激,不由得娇喘不已,纤腰扭摆得好似暴风中的柳枝,拱起屁股急急摆动,小
嫩屄中因刺激而分泌的爱液流得屁股湿搭搭的;

  高僧将小玉罕的双腿抬起,他用勃起的大屌在玉罕阴唇上拭擦着,等充分润
滑后再轻轻插入,在试探了几下后,方才慢慢深入,他那肉棒雄壮硕长,紫黑色
的龟头形似鉾尖,泛起金属般的光泽,正是性力秘典《胜乐秘轮阿笈摩》所载的
上品性器「锟阇耶」,其名出自三大主神之一的遍入天毗湿奴神赐予东方天帝因
陀罗的胜利之枪,故又被称为「雷帝电烈鉾」,高僧只觉玉罕的膣道紧窄,柔滑
娇嫩,肉棒被少女膣道嫩肉紧紧裹住,快美难言,玉罕的小嫩屄竟是性力秘典所
载的雪山神女帕尔瓦蒂的性力至宝「上妙瑜尼」!乃是最完美佳妙的绝世好屄!


  高僧正惊喜间,玉罕忽然娇啼叫痛,珠泪夺眶而出,原来高僧那无往不利,
雄壮刚猛的毗湿奴之枪已然突破了她的处女之壁,这突如其来的破瓜之痛令玉罕
忍不住哭出声来,高僧抱紧了她,柔声安慰,那又粗又长的「锟阇耶」神枪将玉
罕花径填得满满的,挟着丝丝电流,不住地刺激着她身体深处娇嫩敏感的「净妙
莲花」,小玉罕只觉得酥麻爽美的奇妙感觉从屄内扩及全身每一个毛孔,舒服得
不由自主地发出阵阵娇呼,她那娇嫩的乳房变得发硬肿胀,下体嫣红娇美的小阴
蒂勃起,恰似天神们与阿修罗搅拌乳海时浪花中浮现的瑰丽无双的红宝石「妙宝
突妭」,小玉罕挺起又放下屁股迎合着高僧粗壮肉棒的抽插,纤细的腰肢上下左
右扭动不停,她的膣道一阵紧似一阵的收缩着,享受着托钵高僧肉棒那富有节奏
而且有力地抽插带来的强烈快感。

  高僧神枪直插到底,忽觉小玉罕的花心抵住了胜利之枪鉾尖,不住弹动碰撞,
她这嫩屄「净妙莲花」的娇蕊果然名不虚传,托钵高僧爽极,愈发猛抽猛插,将
湿婆悉檀功那无与伦比的神力化成炽热的甘露注入到玉罕郡主体内,他一边抽插
着,一边教导着小玉罕将注入的神功精元流遍全身经络,汇集到位于菊门和蜜穴
之间的海底轮「牟怛诃罗·查克拉(मूलाधार चक्र)」,玉罕郡主仿
佛看到雪山神女的女性原力「萨克蒂」从自己的小嫩屄和屁眼之间显现的红色四
瓣莲花形的海底轮升起,沿着自己体内白色的左脉道「伊怛拏帝(इदानाड़
ी)」蜿蜒而上。

  而由于托钵高僧迦絺那尊者抽插而显现的湿婆神的男性原力「菩罗萨」也从
海底轮升起,沿着小玉罕体内红色的右脉道「镔迦难拏帝(पिंगलानाड़
ी)」一路向上,两股原力在她肚脐下方一寸处交汇,橙色六瓣莲花形的脐轮
「室瓦怛萨·查克拉(स्वाधिष्ठान चक्र)」显现,两股原力又
再分开,旋转向上,分别在胸腹交界,一双嫩乳中间,喉咙,额头等处汇合,黄
色十瓣莲花形的生殖轮「摩尼菩拉·查克拉(मणिपूर चक्र)」,绿色
十二瓣莲花形的心轮「阿那哈塔·查克拉(अनाहत चक्र)」,蓝色十六
瓣莲花形的喉轮「毗苏蒂·查克拉(विशुद्ध चक्र)」、青色两瓣莲
花形的眉间轮「阿迦那·查克拉(आज्ञा चक्र)」随着两股原力的每一
次汇合依次显现。

  被托钵高僧那胜利之枪「锟阇耶」肏得欲仙欲死的小玉罕猛地娇呼一声,瞬
间丢了阴精,她看到自己体内蓝色的中脉道「瑟苏那拏帝」贯通,由男性原力
「菩罗萨」和女性原力「萨克蒂」融合成的湿婆悉檀功之力从海底轮升起,一路
向上,穿过脐轮,生殖轮,心轮,喉轮,眉间轮,最后到达紫色千瓣莲花形的顶
轮「萨呵拉·查克拉(सहस्रार चक्र)」,这时候玉罕眼前忽然一片
光明,她发现自己正被头饰弯月,颈盘毒蛇,面生三目,英俊强壮的大神湿婆四
只有力却又温柔的手臂拥抱着,湿婆神那粗大的林伽神屌正在玉罕的蜜穴中抽插,
那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无上至乐快感传遍玉罕郡主全身,使她欲仙欲死,不停地发
出快乐的娇叫……

  而托钵高僧却觉一股清爽的暖流从「锟阇耶」神枪鉾尖传遍全身,说不出的
舒服爽美,他略一运行「湿婆悉檀功」,便觉神完气足,功力大进,小玉罕的阴
精竟是性力秘典所载的雪山神女的阴精蜜露「娑呵香蜜」,人若获之,可得无量
寿,无有病苦,并可增进功力,可抵三十年以上的苦修之功,高僧喜极而泣,抱
紧了小玉罕赤裸的娇躯,不住亲吻,喃喃道:「我的小白荷天女婻罕玉皎,你真
是举世无双的人间瑰宝!」

              第四章:释旧恨

  从那以后,托钵高僧就一直用这种坦陀罗双修法与玉罕郡主一同修炼「湿婆
悉檀功」,使得玉罕郡主在享受无上快乐的同时,神功也是突飞猛进,小小年纪
便具有了堪比别人苦修数十年的浑厚功力,玉罕郡主非常喜欢这种双修法,而且
托钵高僧每次都给她不同肉体体验和快感,把她带向高潮,随着年纪增长,玉罕
郡主对托钵高僧也是愈发敬爱崇拜;

  若是平时,每逢托钵高僧要传功,玉罕郡主都会很高兴地与师父共享双修的
至乐,但现在她担心俞青诗,忙一指俞青诗,对托钵高僧道:「师父快救救他吧!」
托钵高僧点点头,从怀里取出一黑一白两个林伽形的小瓶,旋开白瓶,用右手小
指挑出一点药末,他吩咐玉罕郡主轻轻撬开俞青诗的嘴,将那药末弹入俞青诗口
中,立刻有一股细小却又迅疾的清风将「阿蜜栗多」送入青诗的五脏六腑,过不
多时,青诗睁开眼睛,玉罕郡主喜极而泣,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托钵高僧旋开黑瓶,以汉语对玉罕郡主和俞青诗说道:「你俩各服一小点
『曷剌曷落』吧!」两人不由大惊失色,双双向后退去,托钵高僧见两人吓成这
样不由愕然,他旋即明白,笑道:「『曷剌曷落』虽是剧毒,但微量服用没事的,
为师先服给你们看。」他果然用小指挑出一小点送入口中咽下。玉罕郡主对这
「曷剌曷落」极其恐惧,她紧紧偎依在俞青诗身边,俞青诗趁机伸手搂住了。

  玉罕郡主和俞青诗一举一动被托钵高僧迦絺那尊者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
继续说道:「我们日常所吃食物,其实都含有极微量的毒素,我们吃下并不会中
毒,就像用针刺布而布不损,来吧,服下『曷剌曷落』之后,为师还要把最近参
悟的神功讲授给你们呢!」

  俞青诗毕竟是男子,胆大一些,他学着托钵高僧,也用小指挑了一点送入口
中,只觉舌上微微一麻,再无异常感觉;玉罕郡主见了,也挑了一点服下。两人
跟着托钵高僧来到中央台上坐下,高僧待两人坐定了,便说道:「大凡上乘武学,
大多需要内外双修,内外功夫中,又以内功为根基,修炼内功要心澄虑静,五内
空明,然后念动使意,意使气行,采天地万物精华为我所用。」

  这些道理玉罕郡主曾听高僧讲过,但她若明若暗,俞青诗虽有一定内功基础,
但半瓢道人教的莫名其妙,此时听高僧这番话,颇有茅塞顿开之感,忙说道:
「还请大师展露神功。」高僧点头道:「心有所会,体有所感,这才是武学正道,
你们且闭双眼,现在虽是黑夜,我却要将朝阳放在你们眼前,注意用神而不是用
眼,看前面!」

  不多时,玉罕郡主和俞青诗渐觉眼前微微有光,初时淡蓝,接着转白,又变
成粉红,最后竟是红艳艳一轮朝阳在两人眼前冉冉升起,照耀许久,才慢慢消失,
仍然可以感触到灼热。玉罕郡主知道师父神功又上一层楼,她按照高僧所授修炼,
觉得略有进步,俞青诗却是大开眼界,他知道自己内功根基还浅,便向托钵高僧
请教根基之法。

  高僧说道:「上古之时,中国就有『五部功』流传,到春秋之时,又有炉台
祖师欧冶子将『五部功』演为外功,从他开始,内外功夫就融为一体了,在印度,
则有帕坦伽利尊者撰写《瑜伽经》,创出修炼瑜伽之术的八支行法……」高僧推
源溯流,将内家各派的长短得失一一细细道来,玉罕郡主和俞青诗眼前便似有无
数高人大师在演示讲解,听得两人如醉如痴。

  高僧又以传音入密功夫对玉罕郡主说道:「虽然『湿婆悉檀功』冠以湿婆大
神之名,实际上还包含了雪山神女帕尔瓦蒂的神力,所以这神功必须以坦陀罗双
修之法方能大成,这几天你就和青诗双修,你与他必有大精进,只是我以坦陀罗
法和你双修之事切不可让他知道,因为汉家人对于这男女之事最是在意。」玉罕
心领神会,高僧遂将「曷剌曷落」与「阿蜜栗多」交给玉罕郡主,又拿出一卷贝
叶来,也交给玉罕郡主,以汉话对玉罕郡主和俞青诗说道:「这是喜玛瓦塔王国
世代所传的湿婆悉檀功奥义书,你俩就按所载之法修练,两天后方可出洞,为师
先去了。」说罢,飘然而去。

  玉罕郡主知道师父脾性,也不挽留,她拉着俞青诗的手走到莲座高台上,把
那贝叶展开,向俞青诗讲述湿婆悉檀功的坦陀罗双修之法,俞青诗听得面红耳热,
心中暗喜,说道:「玉罕妹妹,这神功如此精妙,我们这就开始修炼吧!」他喜
滋滋地脱得一丝不挂,玉罕呸了一声,娇嗔说道:「青诗哥哥,你怎么这么猴急!」
她见俞青诗胯间玉棒挺起,丹菌昂扬,紫红色的龟头宛若火焰宝珠,耻毛乌黑疏
秀,两根青筋隐隐从白里透红的勃起肉棒现出,显得丰润修直,俞青诗这根宝贝
竟是性力秘典中所载的「龙种宝器」,如今虽是「释酥那伽」即「幼龙」之态,
但假以时日,必会脱胎换骨,变成捣海巨龙,玉罕郡主心头不由起了一种说不出
的感觉,双颊飞起红云,害起羞来。

  其实玉罕郡主对俞青诗一见钟情,早就打算以身相许,俞青诗过来解她衣带,
玉罕郡主也不抗拒,任由俞青诗将她全身上下剥脱精光,玉罕郡主赤条条的胴体
苗条曼妙,她肌肤犹如明珠美玉,吹弹可破,胸前一对玉乳不大不小,形状完美,
粉红色的娇嫩乳头翘起,纤细的小蛮腰柔若无骨,平坦紧致的小腹上点缀着浅浅
的肚脐孔,一双玉腿修长笔直,小腹下的阴部整齐地生着一丛漂亮的三角形的浓
黑阴毛,圆润漂亮的玉阜好像含苞待放的莲花苞,晶莹娇嫩,白里透红的花瓣紧
闭;

  俞青诗迫不及待地抬起玉罕郡主那如玉美腿,抚摸着她柔软丰满的漂亮屁股,
玉罕郡主也用双乳搓弄俞青诗涨大勃起的肉棒,俞青诗热烈地吻着玉罕,两人舌
头交缠,不断嗍吮,俞青诗只觉口中顿时充满了甘美的异香,使他昏然如醉。俞
青诗伸手摩弄玉罕的外阴,那里已是淫水汹涌,俞青诗将爱液在她身上涂抹揩擦。
玉罕郡主含情脉脉地仰面看着俞青诗,承受着他的爱抚,娇嫩粉红的阴唇就像鲜
花绽放般微微张开,异香扑鼻,俞青诗心旷神怡,胯间淫龙粗胀,向着玉罕郡主
蜜穴直戳而下,将粉嫩的穴口撑开,插入花径,开始耕耘,初时还斯文轻缓,渐
渐越来越快,他越是用力,玉罕的阴道就嵌合得越紧。

  据性力秘典所载,湿婆大神与雪山神女交媾,林伽神屌插入「上妙瑜尼」神
屄之中,竟整整一年不舍拔出,尽享至乐,此刻玉罕郡主就像正和湿婆大神交媾
的雪山神女一样,她的膣道紧紧夹住俞青诗的淫龙,越吸越深,包裹着淫龙的肉
壁猛烈蠕动,玉罕郡主体内这「净妙莲花」果然神妙无方,销魂蚀骨,俞青诗自
出娘胎以来哪有过这种美妙至极的体验?欲仙欲死的感觉从肉棒电流般传遍全身,
极度愉悦带来的冲击令他险些精关失守,玉罕郡主一面摇动腰肢配合俞青诗的抽
插,一面按照湿婆悉檀功奥义书的法门运功行气,同时还指导俞青诗运功行气;

  两人只觉体内风起云涌,男性原力「菩罗萨」和女性原力「萨克蒂」沿着玉
罕和青诗体内左右脉道升起,由缓而疾,随着两人交媾渐趋激烈,男女两性原力
猛烈交汇碰撞,两人体内七脉轮依次显现,俞青诗的淫龙在玉罕郡主体内尽情驰
骋,深入膣道,直抵「净妙莲花」花心,玉罕郡主娇喘连连,两人只觉体内湿婆
悉檀功之力如激流奔腾,一时如巨蟒经身,圈转环上,一时又如骏马飞奔,风驰
电掣,两人快美至极,如登仙境。

  玉罕郡主的花心被俞青诗的淫龙不住捣突,舒爽快美至极,她俏美的小脸红
彤彤地,不住娇喘呻吟,俞青诗的淫龙被玉罕郡主膣肉紧紧箍住,花心咬住龟头
吮吸,「娑呵香蜜」自玉罕郡主的子宫「甘妙宝瓶」狂喷而出,全都浇灌在龟头
上,快感瞬间传遍俞青诗全身,他挺着肉棒,抵在玉罕郡主花心猛捣几下,终于
全部发射出去,玉罕郡主的阴精至宝「娑呵香蜜」果然神效,俞青诗只觉四肢轻
如飘絮,内力充沛,好似换了一副躯体,舒畅无比,只喜得他欢呼不已;

  这俞青诗原是一书呆子,一向循规蹈矩,从不越雷池半步,此时却如痴如狂,
他全身赤裸,甩着胯间淫龙,嘻嘻哈哈,在象窟殿宇柱廊间跑来跳去,玉罕郡主
也为他高兴,俞青诗跑跳一阵之后忽然想起:莫非托钵高僧也是用这法子传授玉
罕郡主神功的?他想到此,忙扭头一看,却见玉罕嫩屄落红点点,显然是处女开
苞,俞青诗心中释然,扑过去抱住了玉罕郡主,两人又缠绵在一起,他却不知托
钵高僧早已料到他心思,提醒玉罕做了准备。

  却说玉罕郡主背着俞青诗出宫之时,墨云也看见了,她眼见刀思密骑马追去,
心中稍安,又怕惊动混诺罕,忙叫住要去报告的召版澜卫士,让那卫士把当值的
召干(队长)陂亨敢找来,不多时,一位三十多岁,高大健壮的摆夷汉子来到,
正是墨云的堂兄「蛮铁」陂亨敢,他听完墨云讲述,忙叫来五名召版澜女卫士,
吩咐她们守在思南王身边,为首那两个容貌清秀,身形矫健的少女「铺地锦」孟
遮与「红叱拨」孟排姐妹是墨云的好友,武功不凡,人也机灵,墨云这才稍稍放
心,去找半瓢道人商量。

  那半瓢道人来到麓川后,整天好吃好喝地好不惬意,摆夷百姓甚是好客,杀
鸡摆酒,盛情招待,颇有古风,这正合半瓢道人脾气,他专好与老波涛打堆饮酒,
每天喝得大醉,早把俞青诗忘在脑后,墨云找到半瓢道人时,他正在与老波涛胡
言乱语:「我那徒儿被玉罕小丫头迷得神魂颠倒,见了我不像以前亲热,咳咳,
女人真是祸水,应当将她们关起来,好教男子汉们相亲相爱,岂不快活!」他见
墨云来了也不理睬,墨云急道:「郡主背着你那徒儿出宫去了,还不快去找人!」

  半瓢道人怪笑道:「他俩自去谈情说爱,做他们的亲热,管他们作甚?」墨
云跺脚道:「半月之期已到,不去找,恐怕你那高徒就见不到你了!刀大哥已先
去追了,但郡主轻功那么好,林子那么大,刀大哥一人不可能每个地方都找遍呀!」
半瓢道人这才想起,顿时也着急起来,他骂墨云道:「你也不早来说,我徒儿死
了要你抵命!」两人打着火把,急急忙忙,山上山下,田间林中,到处搜寻,不
但玉罕郡主和俞青诗没找到,连刀思密的踪影也不见。

  忙到三更天,墨云和半瓢道人累得满头大汗,坐在一棵大树下歇息,就听得
有几人在说话,说的却是汉话,半瓢道人一听,跳起来就要去看,墨云忙一把拉
住他,低声道:「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我们先藏起来!」半瓢道人忙挥掌将
火把熄灭,和墨云一起躲到树后,仔细一看,竟是龙首六士那几人!

  墨云低声对半瓢道人说道:「这帮人鬼鬼祟祟的,他们来勐峁嶐,准没有好
事!」半瓢道人恨恨地说道:「这几条小爬虫哄了道爷一次,道爷去狠狠打他们
一顿!」墨云摇头道:「还是先弄清他们来意!」半瓢道人心生一计,对墨云一
摆手,说道:「有了,小丫头你稍等!」说着轻轻飘了过去,工夫不大,就见一
个白衣黑裤的摆夷老头摇摇摆摆地迎着那几个人走来,一边走一边哼哼唧唧,墨
云暗笑:这老道倒会装神弄鬼!她睁大了眼要看半瓢道人如何耍弄他们。

  那伙人见有人来,忙各自躲进树丛,半瓢道人装模作样,一颠一拐走到他们
藏身树丛边,自言自语:「刚才明明看见有几个人嘛,咋地就不见了?」这老道
虽然不会讲摆夷话,但这些日子已学得些皮毛,抑扬顿挫间还颇像那么回事,他
又说道:「那几个小贼我却认得,是寨脚老聋子家的几个儿子,天天来偷我的母
鸡和泡果,可恶罗!躲哪里去了?」半瓢道人说着折下一根树枝,东一下西一下,
尽往那几人躲藏处猛打,边打边嚷:「哦!哦!出来!出来!阿爷教训教训你们,
看你们还偷不偷了!」

  众人见是一个摆夷老头,忙左闪右避,哪知却一下也没躲开,被打得身上疼
痛之极,均想:我们武功不弱,居然躲不开这老头的树枝,真是邪门!马阳子忍
不住大叫:「老头!别打了!你认错人了!」几个人连忙钻出来;半瓢道人故作
惊讶状,说道:「啊呀!原来是几位汉家大哥哪,哪点去呀?」「云中蛟客」邹
刚忙抱拳施礼道:「请问老人家,我们要去勐竭峨,该往哪边走?」

  墨云暗想:他们去勐竭峨肯定是找莱温貌,那莱温貌回来后一直躲着,却让
儿子帕召顶了召勐之位,不知又要谋划什么!半瓢道人慢吞吞地说道:「路倒是
认得,就是不爱说。」邹刚忙说道:「还请老人家行个方便!」

  「赤练虺」马阳子早就按捺不住,他伸掌就照半瓢道人脸上打来,口中喝道:
「不说老子就揍你这老……」那「狗」字还未出口,忽然胸口一麻,已被老道点
了穴道,右手被掣住,反倒在自己脸上「啪」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大耳光,马阳子
身体动弹不得,急得口里乱骂:「直娘贼!臭摆夷!」其他几人见这摆夷老头出
手迅捷,认穴准确,显然不是普通人,都大吃一惊,他们立刻拔刀在手,白耀武
喝道:「你到底是谁?」半瓢道人得意洋洋,大笑道:「上次道爷中了你们的奸
计,今天也让你们几个毛虫上道爷一当!」

  这帮人万万没想到在这边疆之地,荒野黑夜之中忽然蹦出来个让他们吃过苦
头的半瓢道人,无不暗暗叫苦,邹刚忙叫道:「各位师弟!不要慌!快结阵!」
他连忙出手解开马阳子穴道,把马阳子拉起来,众人忙各自按五行八卦方位站定,
结成「团龙翻云雨」阵势。半瓢道人呵呵一笑,叫道:「好啊!道爷爷来了!小
毛虫快接招!」他一招「老君抱送」起手,猱身就上,墨云见他在「团龙翻云雨」
阵中倏然来往,在刀光中穿来插去,不时推一下这人,拱一下那人,犹如做游戏
一般,腾龙筵这帮子人只得紧守门户,苦苦撑持。

  邹刚知道半瓢道人惧怕一朵红茶花姑娘,情急智生,大声叫道:「花大担当!
救命啊!快救命啊!」半瓢道人撇撇嘴笑道:「小爬虫还敢使诈!道爷可不会再
上当了!」他攻势更是如暴风骤雨一般,将腾龙筵这几人逼得招架不住,突听得
「咔嚓」之声传来,如同老鼠啃木头,半瓢道人一听到这声音,马上跳出圈子,
循声张望。那声音稍停一会儿,又再响起,接着半瓢道人就听见花姑娘的嘎嘎嗓
音:「叫那老道等着,我来与他斗!」半瓢道人一听,拔腿就跑,边跑边叫道:
「『筛,天牌,香笼盖』,道爷今天没空,你爱打架和爬虫窝几个蟊贼打去!」
他声音尚在众人耳边,人已逃得无影无踪。

  墨云大惊,心想:花姑娘也来了?还有什么厉害角色?忽听得有人「扑哧」
一笑,她定睛看去,见林中钻出一人,正是鲁问耕,鲁问耕大笑道:「你们几个
中了那老杂毛的诡计,老杂毛却又中了邹师弟的妙计,哈哈哈!」原来他途中出
恭,落在其他人后面,见半瓢道人对五人动手,又听见邹刚叫喊花姑娘,鲁问耕
灵机一动,就学花姑娘的声音,那「咔嚓」之声,却是他用两片石头互相摩擦发
出的怪声,半瓢道人欺负几人毫无顾忌,但对于花姑娘这样武功强过他的敌手却
甚为忌惮,因此一哄便着,吓得逃之夭夭。

  墨云听得邹刚向半瓢道人问路要去勐竭峨,她心中起疑,但更挂念玉罕郡主
和俞青诗的下落,只好回宫禀告玉罕郡主出宫之事,混诺罕一听,又惊又怒又急,
不住顿足,忙下旨召集了上百人,连同墨云,四处去找寻玉罕郡主和俞青诗,墨
云与众人搜入森林之中,却遇到刀思密牵着马,也在搜索,墨云忙过去问道:
「刀大哥,可曾见到郡主妹妹?」刀思密摇头,说道:「我追入林中就不见了郡
主,搜寻多时,却是毫无线索。」墨云见刀思密双目布满血丝,嘴唇干裂,身上
衣衫也被挂破多处,忙道:「诏阀龙已经派人来一同搜寻。刀大哥先歇息一下,
大家一齐找。」刀思密点点头,去溪边取水喝了,歇息片刻,又与众人一同搜寻。

  众人找寻了三天,连郡主影子都不见,到了第四天早上,思南王派人来找刀
思密和墨云,原来玉罕郡主回来,早有人报知莱温貌,莱温貌听说连那半瓢道人
也跟着玉罕郡主来到麓川,他在俞仲柏府上见过半瓢道人一面,唯恐秘密泄露,
俞仲柏又派六大弟子前来相助,莱温貌自知年纪已老,遂让位给儿子帕召,这帕
召觊觎思南王位已久,早想取混诺罕而代之,父子俩商量之后,就起兵作乱。麓
川近年未有战事,毫无防备,被勐竭峨大军攻破多处关隘,不几日就杀到麓川王
都允者阑不远处。

  勐竭峨大军把允者阑团团围住,最前面是数十头战象,只只身披铁甲,脚挂
响铃,长牙上绑着尖刀,背上驮着堡垒般的铁甲斗楼,其中各藏五名弓箭手,箭
如飞蝗,射向麓川大军,后面有上万兵卒,排成阵势,只听得战鼓、铓锣、长号
之声吹吹打打震耳欲聋。勐竭峨中军,那红边青地的旗面上描绘着金色犀牛的宝
角大纛之下,统军主将三十多岁年纪,身材魁梧,头戴宝罐形高顶金盔,身穿榕
叶形金片铠甲,全装贯束,华丽耀眼,容貌倒颇有几分威严,正是勐竭峨的新任
召勐,莱温貌的独子帕召。

  混诺罕立刻调兵遣将,率军迎战,两军才一接战,勐竭峨的象队以五象为一
纵队,数十头披挂着重甲的战象奔驰而来,地面震颤,尘土飞扬,声势惊人,思
南王混诺罕身经百战,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勐竭峨军企图以象队突击,把麓川军冲
散击溃,当即发号施令,铓锣战鼓声中,麓川军数十战象列队出阵,这上百头战
象缠斗在一起,獠牙互抵,长鼻翻卷,攻击敌象背上的驭象军士,斗得难解难分。

  勐竭峨军中一头身披重甲的高大战象杀出,横冲直撞,极其凶暴,接连撞倒
几头激斗中的战象,那战象身躯雄伟,高出普通战象三尺有余,凤眼中凶光炯炯,
象背上踞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将,但见她容姿秀丽,眉如刀锋,美眸含威,挺
鼻薄唇,面容清癯,五官俊美,却透出一股子煞气,身形健美高挑,不戴头盔,
秀髮盘髻,头戴对月蛮头箍,头箍左右两边及后面各嵌内弯上翘的月牙,形如猛
禽利爪。

  乍眼看去,这个女将曲线玲珑的上身似乎赤裸着,涂成白色,佩戴花环璎珞,
但一转身间,她的后背却是一张狰狞可怖,血口大张,利齿交错,叼着人头的恶
鬼鸠盘荼之脸,原来是一副精致华丽的蛮头白犀甲,她手挥柄长丈余的金齿戟,
突入麓川军阵中,接连挑杀麓川军驭象军士,杀出一条血路,朝着红色王旗大纛
下的混诺罕直扑而来。企图拦阻和躲避不及的麓川将士不是被她所骑战象撞倒踩
死,就是被象鼻卷起,然后被那战象以长牙上的利刃开膛破腹,有人惊呼道:
「是坚菿!『珈珑爪』坚菿!」麓川军中顿时一片哗然。

  「珈珑爪」坚菿原是缅王麾下女将,武艺超群,枭悍勇猛,她所骑那头战象
「犍沓腊耶」由她从小养大,属「阿呲利宏」种上等战象,也极凶悍,这一人一
象在战场上击败、杀死的周边诸国勇士猛将不计其数,所向披靡,一时间名声大
振,被缅王封为「珈珑爪」和象军主将,珈珑鸟是缅人最尊崇的神鸟,神通广大,
能猎杀大龙、巨象,这称号于缅军勇士而言乃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坚菿本就心高气傲,从此更加狂妄,多次率军进犯麓川,杀得麓川军民丧胆,
三年前麓川二王子思景法率军迎战缅军,这二王子体弱多病,不似大王子思赫法
那般勇猛,然足智多谋,不但打败缅军,还设下计策生擒了坚菿和「犍沓腊耶」,
把赤身裸体的坚菿捆绑于囚车中押回麓川,拘禁在秘牢中百般折磨调教,直到两
年前王子病故,那战象「犍沓腊耶」逃脱,寻到坚菿被囚禁之处,大闹秘牢,救
出了坚菿,这一人一象就此销声匿迹,下落不明,没想到却在此时现身!

  跟在坚菿和犍沓腊耶身后的九头战象排成箭头形的冲锋阵势,象背上那五员
男将个个头戴银尖钹形盔,身擐配有独角犀牛头形肩吞的斗角铁鳞铠,为首男将
三十岁上下年纪,瘦削的面容线条硬朗,剑眉阔口,身形匀称健美,胸前佩戴雕
刻龙头的金牌,手持长长的两尖蛇形剑矛,正是号称「嚇龙」的召鲁嘎;紧随其
后的是身形肥壮,肩搭横刃战镐,胸前金牌雕刻象头的壮汉「搏象」顿杰;又高
又壮,手握弯刃长镰,胸前金牌雕刻熊头的「镇熊」岩罕吞;高大彪悍,胸前挂
着狮头金牌的「胜狮」艾洪,他的兵刃「尖爪刀」甚是奇特,形似长柄鬼头大砍
刀,但刀尖斜角处却伸出一股钩爪;以及浑身肌肉虬结,面容凶狠的「猎兕」刀
罕底,他胸前金牌雕刻兕角,手持一柄燕尾形大斧;

  四员女将则不戴头盔,将秀髪绾在饰以金珠的杯形头冠之中,身擐红绊紫犀
甲,披挂护体铁璎珞,裸露着矫健白皙的手脚四肢,但见为首女将「逐虎」兰耶
约莫二十七八岁,容貌冷艳,窈窕高挑,她左臂套着虎头金环,手持六刺铁矛;
兰耶侧后是臂套豹头金环,手持阔首曲刀,健美矫健,透出一股野性之美的「擒
豹」毕雍和臂套狼头金环,手持挫骨槊,俏美桀骜的「驱狼」丹敏、这两女将都
不过二十三四岁模样,最后面的战象背上是臂套鹰头金环,小脸圆圆,五官甜美
清纯,身形娇小可爱,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击鹰」敏黛;这男女九骑各持兵
器掩杀过来,正是帕召麾下有名的悍将「九头角」,他们从小研习源于狮子国狮
王岩白伞佛顶,由缅甸传入麓川,勐竭峨世代相传的战阵搏杀武技「镔臂威」,
武功高强,平时伴随帕召打猎出巡,战时则充任先锋,斩将拔阵,十分勇猛。

  眼看坚菿和「九头角」来势汹汹扑向混诺罕,麓川阵中立刻有十二位二十岁
上下的男女青年勇将各持兵器,驾驭战象,结成钳形阵势,出阵迎战,男将皆头
戴水纹铁瓣盔,身擐铁鳞千钉甲,女将们头戴莲花形漆盔,身擐银扣犀甲,披挂
护体铁璎珞,正是思南王精锐亲军「锡剌」中号称「五銮六颂」的年轻勇士,
「銮」即「銮傣刚」,「颂」即「颂傣罕」,都是麓川勇士的名号,非骁勇出众
者不能当之,全麓川荣膺「銮」、「颂」名号者也就这十二人而已。

  冲在最前面的是容姿秀美,身形矫健,手持象钩戟的年轻女将「蹃波」梯沙,
在她身后是健壮英俊,手持长柄刀的「蹃战臂」栢苏和手持长长锥枪的「蹃锻」
达辇,钳形阵势的左翼是俊俏飒爽,手握长柄刀的女将「蹃劢梁」坎满、魁梧威
猛,手持眉形斧的「盾麻」昂当、高高壮壮,手持形似鸦喙的奇形兵器鸦锤的
「劢龙」刀宛吽和手持双尖焰形叉的「劢澜」努甘;右翼是手持奇形兵器多罗掌
的彪形大汉「劢犀力悍」岩弄端、五官清秀,身姿苗条,使一柄蝠翼镋的女将
「蹃呔横」镔曳、高瘦凶悍,提着奇形兵器满星叠的「劢波纳」粦温、以及同享
「蹃仗」称号的两位少女:身形高瘦,面貌俊秀,手握长长标枪的乌缇和容貌十
分秀气,身姿纤秀,手持弓箭的缪丁。

  梯沙催动战象,抢先冲向坚菿,三年前她的父兄死于坚菿之手,恨坚菿入骨,
使开诏珷碇大王所创「猛傣丽戈」百胜战技的「傣嗒咣」杀招,挥戟朝坚菿猛劈
猛刺,栢苏、达辇催动战象上前助战,这两人的父兄亲人也是坚菿所杀,三人怒
目圆瞪,呼叫着坚菿的名字,驾驭战象围住了坚菿,各自使开「猛傣丽戈」的
「傣朊」和「傣瑙」狠辣杀着,走马灯般厮杀。那知坚菿竟然比三年前更加悍勇
凶猛,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她持定金齿戟,使开了「七母天三六独法」的
「遮文荼」戟法,刺如枪、劈如刀、砸如棍,招式凶猛诡奇,神出鬼没,犹如攫
人而噬的鬼神之爪,杀得麓川三将汗流浃背,手忙脚乱,就连坚菿座下战象「犍
沓腊耶」也凶猛异常,扬起绑着利刃的长牙,巨鼻甩动,防不胜防,配合坚菿频
频出击,栢苏、梯沙、达辇所骑战象不敌「犍沓腊耶」,接连受伤挂彩,兀自苦
苦撑持!

  几个回合后,那女将梯沙首先被坚菿一戟斜斜划过上身,护体铁璎珞断落,
银扣犀甲裂开,露出健美的少女胴体,金齿戟将她挺翘的右乳剖成两半,截断胸
骨,顺势将她高高挑起,抛到空中,「犍沓腊耶」立刻用长鼻卷住梯沙,往地上
一掼,她口鼻喷血,奄奄一息,「犍沓腊耶」一脚踏下,正踏中梯沙下半身,肚
肠内脏被踏得从腹部裂开的伤口挤出,骨盆粉碎,梯沙胸部以下的半身立时成了
血肉模糊的扁扁一片,命丧当场!

  栢苏和达辇见梯沙惨死,都红了眼,刀劈枪挑,猛攻坚菿,坚菿好整以暇,
将两人攻势一一挡住,只听一声惨叫,栢苏所骑战象被「犍沓腊耶」顶翻在地,
连翻带滚,直直滚出十数步,栢苏从象背跌落,被战象压住,筋断骨折,口吐鲜
血,这次有数名麓川军兵抢上前把他从战象身下拖出,急忙逃开,剩下的达辇右
臂被截断,连同握在手中兵器一起掉落,坚菿金齿戟尖抵在他喉头,入肉见血。

  坚菿一脸不屑道:「什么『五銮六颂』?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报仇,白白送
死?」达辇脸色惨白,又羞又恨,双眼圆瞪,强忍断臂的剧痛,高声叫道:「坚
菿!你休要猖狂,我达辇虽不是你对手,但勐峁嶐有的是英雄勇士,人人本领高
强,自有杀你之人!」一咬牙,左手握住金齿戟柄杆往前一送,戟尖深深刺了进
去,从他颈后穿出,登时身死,坚菿没想到达辇竟如此烈性,微微一怔,手一挥,
戟尖寒芒一闪,达辇人头飞了出去,坚菿高声叫道:「刀思密!你躲在哪里?快
快滚出来受死!」

  帕召见坚菿如此厉害,连连拍手叫好,但听得坚菿向刀思密叫阵,连忙叫道:
「坚菿!先别管刀思密,快快拿下混诺罕!杀进允者阑!」他身边的传令官立刻
奔出,把命令传了过去。帕召那里知道三年前依二王子的计策而行,生擒坚菿的
人正是刀思密,如今二王子已不在人世,刀思密就成了坚菿第一痛恨的对头仇敌,
必欲亲手杀之而后快。

  就在坚菿与梯沙等人激战时,「九头角」驾象冲来,被「五銮六颂」截住,
双方以硬碰硬,立刻展开凶恶厮杀,但见那「五銮六颂」之一的女将「蹃劢梁」
坎满娇喝一声,使开「猛傣丽戈」战阵搏杀绝技「傣实皆」刀法,抡起长柄大刀
就朝同为女子的「九头角」之一的「逐虎」兰耶当头猛砍,兰耶也不搭话,手中
六刺铁枪左遮右挡,她这一手「茸斑真达罗枪法」招式精妙狠毒,非但不落下风,
反倒越加凶勇,斗得难解难分;两人座下战象巨头互抵,各自奋力,都想要将对
方抵翻。突然间,远处「击鹰」敏黛一箭射来,差点射中坎满所骑战象的眼睛,
那战象受惊,立刻被兰耶的战象抵得左摇右摆,连连后退,坎满摇摇欲坠,险些
从象背颠落!

  兰耶寻到破绽,六刺铁枪枪尖一抖,「扑」的一声刺中坎满小腹,枪尖破甲
入体,坎满只觉剧痛自腹部传遍全身,但她仍然紧握刀柄,奋力朝兰耶脖颈砍去,
兰耶连忙用力,想将铁枪拔出,可是坎满强忍剧痛,咬牙攒劲,她腹肌收缩,牢
牢夹住枪尖,兰耶竟然拔不出枪来,立刻转动枪尖,六股铁刺瞬间搅断了坎满的
肠子,将她的子宫搅得支离破碎,然而坎满的刀势丝毫不乱,兰耶忙用力把枪往
上一举,将坎满身体高高挑起,就要甩出去,但坎满早料到她后着,握住刀柄的
手一翻一扣,刀光圈转,划出一道弧月,迅猛之极地斜劈在兰耶右边脸上,将她
右眼劈得飞了出去,余势未减,竟将兰耶半个天灵盖削去,血光迸现,这两个年
轻貌美的女将同时从战象背上跌落,殒命沙场。

  「劢犀力悍」岩弄端怒吼一声,催动战象,向敏黛冲去,敏黛还只是个十七
八岁的少女,见这魁硕凶汉怒气冲冲杀来,不由心生惧意,忙拨转象头后退,忽
听有人叫声:「弄英(摆夷话:阿妹)莫慌,我来战他!」只见一名美丽剽悍的
女将纵象冲来,正是「擒豹」毕雍!她座下战象甩动长鼻,朝着岩弄端猛击,岩
弄端座下战象长哼一声,巨鼻扬起,挡开了敌象攻击,毕雍挥动阔首曲刀,施展
「镔臂威」的「栗蹉刀」刀法,刀光如雪,招式狠辣,罩住了岩弄端全身要害,
岩弄端的兵刃多罗掌形似佛掌,长二尺,宽三尺五寸,厚约五寸,上面密布三寸
尖钉,连上碗口粗细,长达七尺的铁柄,这上百斤的沉重兵器,也只有岩弄端这
样身具神力的勇猛之士方能使得灵活自如,施展「猛傣丽戈」的「傣奢」绝技,
舞弄得呼呼风生,毕雍虽然武艺高强,一口刀使得神妙迅速,却不敢硬拼;

  两人错身之际,一旁的敏黛兜转战象,趁隙张弓,三箭连环射出,第一箭直
射岩弄端咽喉,第二箭射向岩弄端战象的左眼,最后一箭却藏在第二箭之下,肉
眼难见,直射岩弄端所骑战象长鼻的鼻孔,她这三支箭是毒磷火箭,极是阴毒,
即使岩弄端能躲过第一箭,挡开第二箭,第三箭刁钻隐秘,极难躲避格挡,一旦
中箭,要么毒发无救,要么引燃火药,烈焰焚身!

  不料对面五銮六颂中的「蹃仗」缪丁也精擅弓箭,见敏黛出手狠毒,忙抽出
四支利箭,连环射出,电光石火间三团火光一晃,敏黛所射三箭被射中坠落,缪
丁最后一箭却是射向毕雍咽喉,毕雍躲避不及,急忙一扭头,哎呦一声,脖子被
划出一道血痕,她惊魂未定,忽然眼前一黑,多罗掌当头压下,毕雍来不及躲闪,
头颅连同那俏美的脸蛋顿时化成一团血雾,头骨碎片、脑浆、眼睛、牙齿四散飞
溅,可怜这个花一般的女将登时惨死当场!敏黛又恨又恼,泪流满面,她见岩弄
端追来,连忙驾战象逃开。

  另一边,「九头角」的「胜狮」艾洪正和「五銮六颂」之一的女将「蹃呔横」
镔曳激烈厮杀,各自施展「镔臂威」绝技「刹闪爪」和「猛傣丽戈」的「傣邦牙」
狠辣杀着,两人座下战象互抵,艾洪的尖爪刀和镔曳的蝠翼镋不断剧烈格挡,迸
得火星四射,镔曳拨开尖爪刀,蝠翼镋锋尖直刺艾洪心窝,艾洪闪身侧过,抡刀
再砍,镔曳横柄一搪,虽然挡住了刀锋,艾洪觉出对手蝠翼镋锋尖发颤发软,料
想镔曳虽武艺高强,毕竟是女子,气力不继,果然不出艾洪所料,又格挡几下,
镔曳就虚晃一招,撤镋掉转象头就跑。

  艾洪见镔曳生得肌肤白皙娇嫩,容姿清秀,娇躯凹凸有致,淫念忽起,高声
叫道:「你往哪里走,老子捉住了你,扒光了绑回去做老婆!」镔曳头也不回,
纵象奔逃,艾洪紧追不放,抡起尖爪刀,以刀头利钩去钩拿镔曳,突听一声娇叱,
鲜血飞溅,原来镔曳诈败诱敌,待艾洪出手之际,手疾眼快,把身子一拧让过去,
反手一击,蝠翼镋一钩一拉,将艾洪连肩带头半截身子卸了下来!艾洪惨叫半声,
残躯坠地。

  镔曳杀死艾洪,转头看到「劢龙」刀宛吽挥舞鸦喙形长柄战锤正和「九头角」
之首「嚇龙」召鲁嘎缠斗,两人兵刃并举,疾如电闪,但见白光,难辨人影,杀
得难解难分,两人座下战象也头衔尾,尾接头地团团打转,扬鼻挺牙,乘隙攻击
对方背上所骑的敌将,镔曳眼见召鲁嘎厉害,刀宛吽一时拿不下他,急忙一催战
象,上前助攻战了几个回合,召鲁嘎将手中双尖剑矛分成两柄,施展「镔臂威」
绝技「那迦批磔」,剑矛化成两个光轮,在他身前身后旋转盘舞,杀机四伏。

  三人刀来枪往,越战越急,镔曳和刀宛吽虽武艺高强,他俩的「傣掸骨」和
「傣邦牙」绝技厉害非常,却攻不破召鲁嘎双蛇剑矛浑然密闭的「那迦批磔」招
式,可召鲁嘎一时间也攻不破镔曳和刀宛吽联手合击结成的壁垒,又厮杀一阵,
召鲁嘎渐渐敌不住两人,双蛇剑矛慢了下来,镔曳和刀宛吽互视一眼,立即打起
精神,增强了攻势,又斗数合,召鲁嘎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镔曳和
刀宛吽见他渐渐不支,鸦锤和蝠翼镋不离他身上要害,逼得召鲁嘎步步后退。

  镔曳和刀宛吽突然齐声呐喊,鸦锤猛砸,蝠翼镋急劈,召鲁嘎双蛇剑矛举在
身前架成十字,撑起了鸦锤和蝠翼镋,勉力格挡,然后猛一抽矛,掉转象头就逃,
镔曳骤然失去平衡,险些从象背跌落,不由怒往上冲,她杀得性起,恨不得把召
鲁嘎大卸八块,立即纵象紧追过来,刀宛吽也跟着追了上去。

  召鲁嘎驾着战象在前面跑,镔曳和刀宛吽一前一后地在他身后猛追,眼看追
上,镔曳将蝠翼镋往前猛袭,大喝一声:「来了!」狠狠向召鲁嘎肩窝戳来,召
鲁嘎心中有数,轻轻顿住战象,刚好避开蝠翼镋,镔曳用力过猛,一击落空,止
不住战象前冲之势,竟然冲到召鲁嘎前边去了,召鲁嘎趁势出手,剑矛顿时化成
一条光龙,在镔曳身后一闪而过,这是「那迦批磔」的绝命杀着「堕龙」,厉害
之极,镔曳身上铠甲分成两片脱落,她苗条白皙的身体暴露出来,线条优美的背
上从右肩到下身两瓣美臀间尾椎处现出一条细细的红线,接着镔曳裸露的胴体沿
着红线分开,断落,鲜血和内脏从身体断口喷出,溅了她所骑战象一身,镔曳眼
睛睁得大大的,一脸震惊,至死不信。

  刀宛吽大惊,忙止住战象,召鲁嘎已兜转战象,狞笑着回身,挺着剑矛向他
杀来,同时召鲁嘎座下战象长鼻一扬,朝刀宛吽横扫猛击!忽然一枚标枪朝着召
鲁嘎迎面飞来,势道凌厉,原来是「蹃仗」乌缇从旁边掷出标枪,召鲁嘎座下战
象长鼻翻卷,收回攻势,顺势抓住标枪,反掷回去,这一掷极其大力,乌缇不敢
硬接,拨转战象,闪身避过,刀宛吽和召鲁嘎又缠斗在一起。

  这时双方阵势已经散乱,五銮六颂的「盾麻」昂当、「劢澜」努甘、「劢波
纳」粦温、「蹃仗」乌缇和九头角的「猎兕」刀罕底、「镇熊」岩罕吞、「搏象」
顿杰,还有女将「驱狼」丹敏各驱战象,犬牙交错,各自为战,斗得你死我活,
而「击鹰」敏黛则被「蹃仗」缪丁追着,在圈子外逡巡奔走,两人以弓箭互射,
一时难分上下,岩弄端则驾着战象过去,和刀宛吽一起合攻召鲁嘎。

  突听一声惨叫,原来是那女将「驱狼」丹敏催着战象直逼「盾麻」昂当,挺
着长柄挫骨槊猛戳,昂当挥动眉形大斧格挡还击,他见丹敏玉容俏美,出手却狠
辣枭猛,不敢大意,丹敏拧腕照昂当前胸一刺,昂当扬斧格挡,那挫骨槊却变了
路数,直朝他面门飞来。昂当挥起眉形斧,想将丹敏钢槊荡开,但那槊尖忽然又
向他肋下钻去。

  昂当的眉形斧一直追不上丹敏的挫骨槊,只见那支槊尖如飞雪袭身,不及遮
掩,使昂当眼花缭乱,他身经百战,不曾见过丹敏这套「镔臂威」绝技中神出鬼
没、柔中带刚的「臂奢柘」槊法,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拿出平生本事,使开
「傣拔折」斧法,把大斧头舞得车轮般飞转,挫骨槊就像飞电惊虹,紧紧缠住了
昂当,令他无法脱身。

  昂当心中焦躁,怒喝一声,一催战象猛扑过来,抡斧狂砍,丹敏忙拨转战象,
让开了昂当,任他蹿过,一甩额头鬓角的汗滴,抬手就是一槊朝着昂当背心刺去,
那知斜刺里「猎兕」刀罕底座下战象被「劢波纳」粦温座下战象抵得连连后退,
一下子撞中了丹敏所骑战象,差点将其撞倒,丹敏一击失了准头,落在空处,昂
当却趁隙回身,大斧头挟着劈山碎石的巨力挥出一个半圆,从丹敏腹部一划而过!

  丹敏只觉腹部一丝辣痛,接着这痛感就透过身体传到后腰,转瞬之间就痛得
无法忍受,丹敏忍不住大声惨叫,她只觉下身忽然就失去知觉,旋即身体失去平
衡,怎么也稳不住,栽倒下来,从战象身上跌落,她看到自己的下半身连腰带腿
仍然骑在战象颈部,而自己引以为傲的蛮腰已被昂当拦腰一击斩成两截!忍不住
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丹敏上半身跌落尘埃,一时未死,惨叫连声,扭动
挣扎,鲜血和肠子内脏从身体断口溢出,场面惨不忍睹!昂当纵象上前,战象巨
足踏下,将丹敏半个头颅踏扁,可惜如此一个飒爽俊俏的少女不但死得凄惨,连
尸首也不得保全!

  「猎兕」刀罕底见「驱狼」丹敏丧生,又惊又悲,不顾面前的敌人粦温,大
喝一声,从战象背上一跃而起,使出「严帜召头落斧法」的拼命招式,抡起燕尾
战斧朝昂当当头猛劈,粦温趁机抡起手中那形似巨型拂尘的奇型兵器满星叠,使
出「傣索攀」夺命杀着,十八股挂着密布尖刺的铁球的铁链朝着刀罕底劈头盖脸
猛力抽下,打得他筋断骨折,口喷鲜血,跌扑地上,粦温座下战象赶上去一阵践
踏,刀罕底被踏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昂当刚结果了丹敏,「搏象」顿杰就突然冲到他面前,横刃战镐兜头砸下,
这是「镔臂威」绝技「劫地断」,极其刚猛暴戾,昂当猝不及防,被砸个正着,
镐刃从他天灵盖刺入,下巴穿出,整个人被勾住提起,昂当双睛脱出,立时身死,
「搏象」顿杰双目血红,用力一甩,把昂当尸体甩得飞到数丈之外,口里喃喃:
「丹敏弄英,我给你报仇了!」话音未落,「劢澜」努甘驾驭战象从侧面冲来,
猛地撞中顿杰座下战象侧腹,将顿杰连人带象撞得翻滚倒地,顿杰跌得头破血流,
被战象身体滚碾而过,纵然他皮糙肉厚,也伤的不轻,一时动弹不得。

  努甘驾战象追上去,正要取顿杰性命,却被「镇熊」岩罕吞拦住,一记「勾
杀镰」狠招,弯刃长镰当头斩来,努甘一扬焰形叉迎上,两人立时战做一团,那
「击鹰」敏黛虽然被「蹃仗」缪丁追着,眼睛却不离战场,她见「镇熊」岩罕吞
正被「劢澜」努甘和「蹃仗」乌缇合力围攻,已经招架不住,被努甘逮到破绽,
就要使出「傣拱铁」的夺命杀招,敏黛连忙搭箭朝缪丁连环射出四箭,又朝努甘
连射三箭。

  缪丁连忙舒臂展弓,七箭连环射出,她这「傣押杀」神射之技出神入化,将
敏黛射出的箭一一截住,她心中得意,却见敏黛嘴角一扬,面露讥笑,一支飞箭
带着尖锐的啸鸣朝努甘飞去,又快又猛!眼看努甘就要被利箭穿喉,他急忙一矮
身,虽然避开,攻势已被打断,反被岩罕吞趁机狠狠一击,劈落象背,血溅当场,
手中的焰形叉抛出去几丈远,眼见不活了,原来敏黛使出「拓弩刹」绝技,一面
接连射出数箭,同时悄悄指挥战象以长鼻持弩,敏黛以脚趾扣动弩机,射出了这
一箭。

  但随即岩罕吞就被乌缇一枪刺穿肩窝,然后被突然驾象冲来的粦温撞中,这
一撞之势极猛,岩罕吞被撞得飞起,越过战象巨头,一头栽落在地,摔得头破血
流,他晕头转向刚一坐起,就被战象踏中肩背,颈骨脊骨顿时断折,七窍喷血,
立时毙命!敏黛见己方死伤大半,战意全失,她一催战象,转身就逃,猛听得耳
后有箭矢破空的尖利声响,赶忙闪身一躲,却觉左胸一痛,一截箭头从身体中突
出,敏黛眼前发黑,扑倒在战象背上,失去了知觉,被战象驮着落荒而去。九头
角只剩下召鲁嘎一人,他力战刀宛吽和岩弄端本已左支右绌,眼见粦温和乌缇又
要包抄过来,当即一催战象,猛冲猛打,似要拼命,逼得刀宛吽和岩弄端稍稍后
退,召鲁嘎乘隙脱出圈子,纵象狂奔,逃回勐竭峨军本阵。

  九头角或死或逃,五銮六颂尚存的岩弄端、刀宛吽、粦温、乌缇、缪丁五将
眼见梯沙阵亡,栢苏重伤,达辇不屈而死,他们情同手足,又听得坚菿叫阵,十
分藐视「五銮六颂」,五将都起了敌忾之心,立刻把坚菿围在中心,各种兵器纷
纷往坚菿全身要害招呼,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坚菿不慌不忙,金齿长戟架隔遮
拦不定,五将兵刃全然伤不到她分毫,刀宛吽见状,大叫一声:「威刦!」这是
「锡剌」军中暗语,众将会意,立刻结阵。

  麓川中军不远处地面忽然砂土飞溅,一条高大的人影从地下破土突出,此人
四十岁不到,形貌威猛,头戴边缘正中和左右有金色莲瓣形饰物,顶上有瓶形金
尖的佛奴铁盔,身披多层甲片叠成,胸甲和肩甲上镶嵌银色纹饰的錾银叠铁铠,
他左手持一面圆形大盾,盾面中央凸起锋利的钩形巨刃,形似犀角,右手持一根
巨杵,铸造成被蟒蛇紧紧缠绕,束成一股的三人,面容扭曲,神情痛苦,杵顶斧
头刃尖曲伸似犀角象鼻,甲胄兵器沉重厚实,这人却是站在一条长逾数丈,身体
粗如水桶的巨蟒身上,那巨蟒头如斗大,金眼血口,浑身彩鳞闪闪,幻出奇彩,
口中吞吐两三尺长的火红蛇信,十分骇人,游走神速,所过之处麓川军兵将被那
人巨杵和盾上钩刃搅得头碎肢断,尸横就地,

  混诺罕端坐于战象「欣莫」背上的金鞍象轿中,周围有「召版澜」精锐高手
守护环卫,以「蛮铁」陂亨敢、「坚角」慕腊摆等为首的男侍卫个个头缠银白头
巾,身擐六锻铁叶铠,英武精干,而「铺地锦」孟遮、「红叱拨」孟排等女侍卫
则头缠淡紫头巾,身擐缀满银钉的象皮苫肩甲,披挂护体铁璎珞,英姿飒爽,这
些人所习武功为「召版澜」世代相传,分为男子所习的「雄垒捧」和女子所习的
「飒利弄」,包括各种拳法、掌法、腿法、各种兵器和战阵搏杀之术,武功高强,
对混诺罕忠心耿耿,护卫得铁桶一般,不料那巨蟒急速游走,「吞牛神」贡柬也
在蟒背上急奔,同时盾击杵砸,顺势冲杀,劈开护卫着混诺罕的麓川军方阵,一
下子就杀到混诺罕战象前。

              第五章:战夙敌

  「蛮铁」陂亨敢反应敏捷,猛地挥起手中云头大镰,直劈贡柬右肋,他这
「雄垒劈山刈」招式虽然简朴,无甚变化,但刀势浑厚沉猛,即便贡柬身穿重铠,
被这云头大镰劈中也非受伤不可,同时「坚角」慕腊摆双肘翻动,错尖牛角朝着
贡柬猛刺,他算准了贡柬为格挡陂亨敢斩击,原本以那「镇犀盾」护住的半身必
定露出空挡,只要贡柬格挡闪避,就会撞上他的尖角,要是中了他这「雄垒对角
突」凌厉突刺,非死即残!

  说时迟那时快,巨蟒猛地昂起半身,将贡柬托得高高飞起,直取混诺罕!陂
亨敢的云头大镰和「坚角」慕腊摆的错尖牛角全落在巨蟒身上,蟒身鳞甲坚厚,
竟不能入肉,但巨蟒挨了这两下攻击,也痛得发出嘶嘶怪声,不由得凶性大发,
长长的蟒身急速盘旋,带起一股劲风,长尾翻卷,挟着千钧巨力,猛地将陂亨敢
和慕腊摆带得站立不稳,旋即蟒身盘了过来,把这些「召版澜」亲卫牢牢缠住,
用力一绞,众人顿时剧痛难当,有几人已然筋断骨折,疼得大声惨叫。

  混诺罕自幼研习由天竺传来的「无忧王砥」,「砥」即「披砥」,意为支柱,
「无忧王砥」博大精深,分为黑白两系,而他所习「白无忧王砥」则是流传于麓
川及缅甸、暹罗、澜沧等诸国宫廷的王者之学,也包含厉害武技,混诺罕武艺出
众,年少时也是一位征战沙场,斩将杀敌的勇士,此刻贡柬借着巨蟒之力飞扑而
来,混诺罕顺手拿起身边的权柄王杖,迎击贡柬,那王杖是一根以黑旃檀木雕成
的大头棒,长约三尺,粗如儿臂,棒头包金,镂刻华丽精致的麓川先王诏珷碇大
王功绩图,棒身箍以层层金环,当的一声,火星四溅,居然挡住了贡柬那摩呼罗
迦斧杵的雷霆一击,混诺罕虎口生痛,手臂发麻,王杖险些脱手,不由暗暗吃惊:
这敌将如此凶猛!

  贡柬已跳上象背,先反手一挥,他那镇犀盾上的钩形巨刃倏然划出一股寒光,
已将驾驭战象的象夫连肩带背斜劈成两截,从象身跌落,鲜血内脏洒了一地,触
目惊心,贡柬狞笑着转身挥杵,猛砸混诺罕!他双臂有千钧之力,使开了「大圣
摩呼罗迦王捶」绝技,摩呼罗迦斧杵如雨点般砸下,混诺罕挥杖遮拦,勉强招架,
挡了数十下后,那黑檀木王杖咔嚓一声,忽然断折,贡柬趁势抡杵猛砸,要取混
诺罕首级!混诺罕来不及招架,不由心中一凉:莫非今天本王竟要丧生在这人杵
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长长象鼻迅速之极卷住混诺罕的腰肢,将他轻轻
放到旁边战象背上,贡柬的摩呼罗迦斧杵砸了个空,一支长矛般的铁镞大箭尖啸
着破空而来,贡柬不及躲闪,连忙左臂一收,大箭当的一声射中镇犀盾,刚猛巨
大的力道把贡柬扯得一个趔趄,站立不稳,从象背跌落,接着箭矢呼啸着接连射
出,先射中蟒头,高高昂起的蟒身被接二连三射来的大铁箭刺穿,最后一箭穿过
巨蟒尾巴,把它牢牢钉在地上,然后那战象长鼻就像灵巧的手臂,抽出挂在身体
两侧的半月形巨刀,刀光电闪,只听得嚓嚓连声,巨蟒身体被斩成数截,陂亨敢
等「召版澜」亲卫得以解脱出来,孟遮孟排两姐妹异口同声叫道:「是『逻哞』
和『嗄力叭』!山神爷爷来了!」

  「吞牛神」贡柬素来以神力自傲,可是此刻领教了对手的厉害后,他已知射
箭之人的力量还在自己之上,驾驭指挥战象之技更是出神入化,贡柬抬头看去,
那战象头上站着一位面容黝黑,鬚眉花白的老将,目光锐利,全装贯束,头戴八
瓣瓦楞盔,盔顶饰以顶戴华盖,端坐莲座上的金色佛像,披挂着如同层层怪石叠
成的岩嵬铠,怪石间显露出全身黑色、仿佛黑气凝聚而成的九头拉胡天神,豹眼
獠牙,栩栩如生,神情十分凶恶、使人望而生畏,九头分别位于喉咙、双肩、左
右胸、腹部、双膝和背心,构成岩嵬铠的护喉,肩吞、护胸、腹吞、护背和护膝,
就像那雄奇巨岩般的铠甲破裂后,从巨岩内部暴露出来的原本藏身其中的拉胡天
神,老将手持一副大铁弓,浑身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战场气息。

  贡柬皱眉,嘶哑着嗓子咬牙切齿喝道:「好厉害的『弓鞳怒』和『飒宰尖』!
好个『岿岩大将』峁纳告,果然名不虚传!早就听说你的『巨嵬势崭岩』神功厉
害,今天倒要领教一下,来啊!」这位老将峁纳告正是孟遮孟排两姐妹的祖父,
前任麓川第一勇士「帕雅撒」兼「贺色」(大将),原来勐竭峨大军兵临城下之
际,混诺罕一面派人去找刀思密,一面遣人去请退隐多年的峁纳告出山相助,峁
纳告对思南王忠心耿耿,立刻带着战象「逻哞」和「嗄力叭」匆匆赶来,危急之
际救下了混诺罕。

  峁纳告听到贡柬叫喊,冷笑道:「老夫是堂堂正正的勐峁嶐勇士,你这卑鄙
之徒怎么配做我对手?没得污了我手!就由『逻哞』和『嗄力叭』来收拾你吧!」
他边说边指挥着两头战象夹攻贡柬,贡柬又羞又恼,骂道:「老不死的!我先宰
了这两头畜生,再拆了你这把老骨头!」他一面躲避战象夹击,一面寻机反攻,
如能蹿到战象腹下,就能攻击战象四足、肚子、象鼻,甚至杀死战象;

  那知「逻哞」和「嗄力叭」虽然身躯巨大,却迅捷机灵,它们仿佛看透贡柬
的心思,绝不给他反击的机会,两头巨象前后包抄,配合得天衣无缝,鼻卷牙挑,
象脚猛踏,还不时用象鼻拿起挂在身体两侧的战象专用的巨大刀斧铁锤朝贡柬猛
砸猛劈,始终把贡柬夹在中间,贡柬虽然力大悍勇,但他的「兽佉伽」巨蟒摩伏
勒被峁纳告射杀,仅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架不住这两头巨兽夹击,摩呼罗迦斧杵的
每一下攻击不是被大象巨鼻卷握的巨大兵刃挡开,就是被大象一击致命的凶猛攻
击截断,不得不收招,既难以还击,也难以脱逃,贡柬数次于间不容发之际死里
逃生,镇犀盾被砸得七零八碎,身上甲胄散碎,战场上交战的两军将士看到这番
景象,都心惊肉跳,贡柬左支右绌,他大叫一声,沙土四溅,整个人没入土中,
居然钻地逃遁。

  峁纳告在大象背上看得分明,立即张开大铁弓「弓鞳怒」,搭上「飒宰尖」
大箭,往地面波动处连射数箭,势疾劲猛,箭头急旋,破土没入地下。「逻哞」
和「嗄力叭」也用长鼻抽出挂在身上的大铁锤,朝峁纳告铁箭所射中的地面猛砸
猛击,接着就冲过去猛踏,这两头巨兽本身重量已自不轻,再加上身披重甲,身
上挂着很多战象专用的巨型兵刃,以及猛力践踏之势,贡柬武功再强,也禁受不
起,过不多时,地面再没有动静,峁纳告指挥两头战象以长牙用力掘地,直挖到
数丈深处,「嗄力叭」长牙挑出一只血淋淋的右臂,还握着摩呼罗迦斧杵,此外
再无所获,这贡柬也真厉害,竟能逃脱,只是他身受重伤,又失去右臂,即便保
住性命,也成残废,莱温貌、帕召父子和龙首六士眼见贡柬功败垂成,无不目瞪
口呆。

  另一边,五銮六颂尚存的五将驾着战象,结成「捧檄拿」即四面天神阵势,
将坚菿和犍沓腊耶团团围住,岩弄端和刀宛吽各挥动兵器朝坚菿身上袭来,将她
全身笼罩在凶猛攻势中,两人胯下战象亦互相配合着鼻卷牙挑,合攻犍沓腊耶,
猛冲猛撞,犍沓腊耶厉声长吼,左冲右突,奋力应战,象背上坚菿以攻为守,挥
动长戟,招式狠绝,如疾风骤雨般,逼得岩弄端和刀宛吽连忙回手招架,粦温和
乌缇当即从坚菿后面攻来,坚菿刚险险避过两将合击,游走在一旁的缪丁则张弓
搭箭,朝坚菿和犍沓腊耶身上要害连连射出毒箭!

  于此同时,岩弄端的多罗掌挟着巨力,朝坚菿猛地扫来,而刀宛吽的鸦锤则
封住了坚菿闪避的方向,眼看坚菿避无可避,那战象犍沓腊耶转身急旋,岩弄端
的攻势全然落空,坚菿全身后仰,紧贴象身,手中金齿戟同时疾如电闪般将缪丁
射出的毒箭尽数扫落,粦温大喝一声,将手中「满星叠」朝坚菿迎面狠狠抽落,
乌缇则施展「傣泐尝」绝技,将长标朝坚菿上身凶猛攒刺,坚菿就势在象身上一
滚,金齿长戟疾转如风车,将「满星叠」弹开,粦温只觉虎口剧痛,兵器差点脱
手,不由骇然,而犍沓腊耶则将乌缇座下战象抵得一个趔趄,乌缇险些跌落,攻
势自然散乱,刀宛吽和岩弄端立刻扑上,挡住了坚菿刺向乌缇的致命一击!

  在刀宛吽等麓川五将及战象的四面合围中,战象犍沓腊耶狂奔疾驰着的巨大
的身躯上,坚菿快捷灵活地奔跑跳跃,腾挪翻滚,她身形倏地隐去,正使开多罗
掌朝坚菿猛攻的岩弄端不见了敌人,一时不知所措,坚菿忽从大象肚腹下闪出,
突如其来,一戟电闪而出,刺入岩弄端左腋下,岩弄端惨叫出声,被坚菿挑落象
背,毙命当场,坚菿一跃而起,忽地踏着长长象鼻冲出,腾空高高跃起,犹如展
翅飞翔的珈珑神鸟,破空凌风,从围攻她的麓川众将完全意想不到的位置出手攻
击,竟是袭向正在最远处游走,伺机弓箭攻击的缪丁!缪丁猝不及防,被金齿戟
刺中面门,坚菿一拧戟柄,戟头急旋,血花飞溅,缪丁秀美的小脸被搅得稀烂,
变成一个碗口大小的血窟窿,顿时惨死,身体从象背上栽倒跌落!

  坚菿杀死缪丁后前冲之势已衰,身体向下摔落,乌缇的长标和粦温的「满星
叠」夹攻而至,坚菿身在空中,无法闪避,眼看就要被击杀当场,她临危不乱,
将长戟朝地面一点,借力猛地跃起四五尺高,犍沓腊耶长鼻倏地伸出,接住坚菿,
迅速之极地将她卷到自己背上,这一人一象心灵相通,宛若一体,化成了一股疯
狂可怕的风暴,狂风扫落叶般要将周围的敌人连人带象卷入,碾得粉碎!就像摆
夷人传说中可怕的巨怪象鼻神鸟「诃萨里丽呤」!围攻坚菿和犍沓腊耶的刀宛吽、
乌缇、粦温从未领教过这样暴戾狂野的杀戮之舞,那里招架得住?

  粦温首先被犍沓腊耶巨鼻结结实实扫在脸上,半个首级登时不见,身躯从战
象背上掉落,乌缇又惊又怒,正要掷出标枪,那知坚菿忽地飞扑到了近前,不待
她反应,一戟刺来,正中乌缇胸口,戟头激旋,破甲入肉,将她胸骨内脏搅得粉
碎,伤口边缘皮肉翻卷扭曲,钻出一个碗口大小的透明窟窿,余势不减,将乌缇
挑飞数丈之外,接着犍沓腊耶猛一旋身,将刀宛吽连人带象撞得翻倒在地,刀宛
吽被压在战象身下,全身骨骼碎断,内脏破裂,七窍流血,含恨惨死!

  守卫在混诺罕周围的「锡剌」亲卫战将们见坚菿和犍沓腊耶如此凶狠悍猛,
都不由脸上变色,但强敌逼近思南王,他们身为麓川勇士,又岂能畏惧退缩?麓
川军阵中又有十余名战将驾着战象出阵,将坚菿围住厮杀,片刻间就有三四人死
于坚菿之手,众将正奋力苦战,忽听一声马嘶,一匹高大神骏的黑色骏马腾空飞
跃,疾驰而来,那是麓川人人都认得的宝马「皎玛哈宁」(摆夷话:黑宝石),
在日光映照下,马上骑士熠熠生辉,正是荣膺麓川第一勇士「帕雅撒」之名号,
被思南王赐以「护国那罗延」美称的刀思密!

  但见他头戴金色头盔,上踞银色摩竭鱼,鱼头高昂于盔顶,身穿高领贴身的
银色鱼鳞战甲,密布金色璎珞纹,双手小臂护甲金色,左右肩吞为托着荷花的金
色摩竭鱼头形,左肩荷花白色,花上有月牙;右肩荷花红色,花上有日轮,胸前
金色佛龛形护心镜,镜上镂刻身为绿金色,坐于大蛇盘成的王座上,垂右足,左
掌置于腰上;右手上屈,食指支撑一轮,头戴宝冠璎珞的那罗延天形像。这一身
华丽耀眼的束身银钉铠衬托得刀思密雄姿英发,他抡起七尺长的大户撒宝刀「摧
坚那罗延」,挟着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气势直扑坚菿!

  坚菿看到刀思密,顾不上和其他敌人纠缠,大喝一声,犍沓腊耶立刻转头迎
着刀思密狂奔而来,两骑迅速接近,瞬间就到了面前,坚菿手持金齿戟朝着刀思
密上身要害处凶猛攒刺,犍沓腊耶巨鼻也迅猛之极地向刀思密横扫过来,那宝马
「皎玛哈宁」猛地一跃而起,飞身蹿起数尺,象鼻几乎擦着马蹄扫过,刀思密则
一招鞍里藏身,躲过坚菿长戟,重又跨上马背,两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也不
废话,激烈交锋,长长的大户撒刀挟着呼呼风声,金齿戟映着日光划出一条光练,
兵刃相交,迸的火花如雨乱溅,犹如电闪雷鸣,

  刀思密的大户撒刀横削竖刹,使开了「击斫无敌」的凌厉杀着,七尺长的
「摧坚那罗延」大户撒刀上下翻飞,直取坚菿身上要害,坚菿咬牙切齿,秀眉紧
皱,美丽的脸庞透出一股狰狞的气势,施展「遮文荼」戟法最凶恶凌厉的杀着狠
招,手中丈余长柄的金齿长戟就像飞舞虚空,猎杀龙象的珈珑神鸟之爪,招招狠
辣凶悍,紧紧缠绕着刀思密身躯,两人如同激流中淌急的漩涡,激起冲天杀气,
周遭激战的两军兵将看得惊心动魄,一时间竟都停了下来,观看刀思密和坚菿这
场生死决斗。

  两人激斗十数回合,不分输赢胜败,又斗数合,刀思密卖个破绽,一挥手中
「摧坚那罗延」宝刀,将坚菿长戟隔开,忽然拨转马头,「皎玛哈宁」扬蹄腾跃,
闪开战象犍沓腊耶巨鼻的凶猛重击,向斜刺里疾冲而去,坚菿喝道:「刀思密,
你往哪里逃?」那战象犍沓腊耶转了方向,直追过来。刀思密纵马飞奔,坚菿驾
着战象在后穷追不舍,转眼间,两人就脱离了战场,奔入莽莽从林中!

  丛林中树木茂密,间隙狭窄,那战象犍沓腊耶身躯巨大,凶恶暴烈,气势汹
汹追来,横冲直闯,所过之处,树倒石飞,惊得林中走兽四散奔逃,鸟群乱飞,
竟生生开辟出一条路来,坚菿厉声呼喝,犍沓腊耶巨鼻卷起倒下的树木,就像是
挥舞着数丈长的巨棒,朝着刀思密横扫猛击!那骏马「皎玛哈宁」一声长嘶,驮
着刀思密在林木间左右飞蹿狂奔,一次又一次于间不容发间险险避过犍沓腊耶的
疯狂攻击,

  此时雾霭初起,渐渐弥漫开来,坚菿见驰马狂奔的刀思密身影在雾中若隐若
现,担心他逃脱,口中呼喝几声,犍沓腊耶伸出巨鼻,卷住树木,用力拔起,长
鼻一扬,如掷标枪般将树木朝刀思密飞射而去,刀思密策马闪开,犍沓腊耶猛追
而来,将前面粗长的树木撞倒撞飞,同时长鼻卷起被它撞断撞倒的树木连续向刀
思密前方掷去,所中之处顿时飞沙走石,树木东倒西歪,将黑马前路隔断,刀思
密情急之下,兜转马头,反向坚菿和犍沓腊耶疾驰而来,坚菿俏美的脸上现出一
丝狞笑,犍沓腊耶长鼻一甩,划出一条弧线,犹如怒龙扑击,朝「皎玛哈宁」猛
扫而来,那战马半边身子全在象鼻攻势笼罩之下!

  刀思密一夹马腹,「皎玛哈宁」如一道闪电,忽地转向,划出一个半圆,冲
向犍沓腊耶侧边,坚菿从象背跃起,使出「遮文荼」戟法杀招,将金齿长戟一抡,
戟尖急闪,袭向刀思密,「皎玛哈宁」猛地向上腾起,竟从坚菿头顶跃过,就在
这一瞬间,刀思密手中的「摧坚那罗延」大户撒刀光如白练,掠过坚菿后背,在
她那蛮头白犀甲后背的鸠盘荼鬼脸上划出一道裂痕!坚菿一击落空,反被刀思密
一刀划过后背,还幸那蛮头白犀甲乃是一件护体宝甲,柔韧牢固,坚菿虽然后背
一阵辣痛,却未被伤到,她暴怒如狂,尖声怒喝,犍沓腊耶长鼻已追上「皎玛哈
宁」,猛地扫在马臀上,那战马惨嘶一声,飞跌出十数丈外,而刀思密也被击得
脱鞍飞跌出去,没入雾中!

  坚菿立刻驾象冲向刀思密跌落之处,却见八九丈外,刀思密正从雾中缓缓站
起身来,他手无寸铁,目注坚菿,神色镇定如常,坚菿心中喜怒交加,大喝一声:
「刀思密,你受死吧!」一挥手中金齿戟,犍沓腊耶立刻朝刀思密猛冲过去,待
冲出五六丈,犍沓腊耶忽然脚下一空,连带着坚菿一同直直坠落,再看刀思密,
原来他将大户撒刀横插在悬崖壁上,自己悬空站在大户撒刀的刀柄上,身下就是
百丈深渊!

  因浓雾弥漫,坚菿还以为周围都是实地,她一心击杀刀思密,纵象猛冲而来,
登时冲出崖壁,直坠崖底,坚菿耳边风声呼呼合着犍沓腊耶绝望的嘶吼,她心中
一凉,心忖:大仇未报,今日竟要死在这里!不由得怨毒填膺,在这生死关头,
犍沓腊耶长鼻忽地卷住了坚菿细腰,奋力将她抛上崖顶,坚菿心胆欲裂,大叫:
「犍沓腊耶!——」跪在崖边,这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枭悍女将竟像一个小孩
子般失声痛哭起来,她忽然感到杀气,立刻止住悲声,霍地站起,脸上泪痕未干,
美眸圆瞪,目光中透出刻骨恨意,咬牙切齿,怒视拔刀在手的刀思密!

  坚菿的金齿戟已掉落崖底,她从双足胫甲中抽出一对黑齿尖叉,形似短剑,
两翼各伸出一枝剑锋,三股剑锋好像一个「山」字,锋利异常,坚菿脚下步法敏
捷轻盈,双目死死盯住刀思密,好似野兽伏击猎物,左手黑叉正持,右手黑叉反
持,忽地使开「七母天三六独法」的「燕捺利」叉法狠辣招式,双叉化作点点黑
星,一击面门,一捣前胸,猛地攻向刀思密!

  刀思密金臂宝刀在手,就似手臂的延伸一般,运转灵活之极,使开了「银箍
扣命刀」,刀光圈转,只听得叮当连响,坚菿猛烈密集的攒击全被刀思密挡了开
去,坚菿只见刀光如雪片,带起一股凛烈刺骨的刀风,心中暗叫不好,已被卷入
其中,她裸露的手臂和大腿上被割出道道伤口,飞起朵朵血花,坚菿忙伏低窜高,
身形飘忽,转折不定,顷刻间连变数种诡异身法,不退反进,逼近刀思密,手中
双叉连闪,两人兵刃相交,火星四溅,坚菿惊叫一声,她身上的蛮头白犀甲脱落
在地!随即卷曲收缩成一朵花瓣扭曲,卷成鸠盘荼鬼脸的昙花,瞬间枯萎凋零,
化为灰烬,先前刀思密那一刀划过她后背,虽然没伤到她,却使得铠甲扣绊裂开,
再经过连番激斗,终于松脱散落!

  铠甲之下,坚菿的胴体竟然精赤条条,一丝不挂,顿时暴露在刀思密目光之
下,但见她虽然身体瘦削,但双乳圆挺结实,褐色乳晕中暗红乳头挺翘,猿臂蜂
腰,小腹紧致结实,肚脐端正,六块腹肌凸起,下体耻毛乌黑浓密,屁股挺翘,
双腿修长矫健,身段凹凸有致,双乳间纹着一串红黑交错的摆夷文符咒,才一见
光,那符咒文字就腾起紫烟,笼罩了坚菿全身,隐约现出一尊盘脚端坐莲花座上,
双手掩面的多臂神祇的虚影,忽现忽隐,十分诡异,神祇的多只手臂虚影分别抓
住坚菿的手腕脚踝,握住她的双乳,探进她下身前屄后菊,坚菿一脸痛苦,不住
惨叫,抛了兵器,双手乱抓,扭动赤裸的胴体挣扎,她仿佛被看不见的绳索捆绑
紧勒,身体手臂,肩头,酥胸,大腿。小腿都现出深入肉中的红艳艳绳痕,结成
华丽繁复的璎珞纹样,密布全身!

  坚菿双臂不由自主反剪到身后,双腕交叠在一起,成「乂」字形高高举到背
心处,手腕手臂绳痕交错,就像被牢牢反绑紧缚一般,她挣扎几下就跌倒在地,
螓首后仰,双脚屈膝,大腿小腿紧贴在一起,大腿最大限度向后弯曲,赤条条的
娇躯绷成弓形,全身肌肉抽搐,俊俏英武的脸上尽是痛苦屈辱,泪珠不住从美目
滚落,对刀思密不住叫骂:「刀……思密……你这畜生,恶贼,快……快杀了我!
我,我杀了你刀家这么多人,你是个汉子就快杀……杀了我,给……给他们报仇……
啊!……啊!!」

  原来三年前坚菿被擒后,二王子思景法就对她施以「殊色璎珞妆」绳蛊毒刑,
双乳之间所刻绳蛊符咒一见光,绳蛊立刻发作,身上现出绳痕,手脚四肢变成被
捆绑紧缚般姿势形态,动弹不得,就连下体阴阜两侧也有绳痕延伸到胯间屁股缝
中,现出绳痕之处的身体肌肤如遭亿万毒虫轮番叮咬,痒痛彻骨,迅速扩及全身,
坚菿在二王子手中就曾倍尝这酷刑的苦楚,此刻全身痒痛难耐,尤其牝户膣道中,
屁眼直肠内似有无数毒虫抓挠叮咬,这种苦痛,哪是人能受得的?坚菿恨不能立
刻死去,也不愿多受一瞬这般煎熬!

  刀思密本是思景法最亲近的心腹,深知坚菿身上「殊色璎珞妆」绳蛊发作后
身体有何反应,他对允者阑王城周围天文地理十分熟悉,在与坚菿交战之前就胸
有成竹,借着天时地利,将坚菿引入绝地,趁大雾设下陷阱,果然一举成功,不
但将那头凶恶战象犍沓腊耶除去,还引发「殊色璎珞妆」绳蛊,生擒了坚菿,刀
思密看着坚菿扭动娇躯,痛苦挣扎的样子,抓住她发髻,将她螓首拉起,沉声说
道:「你罪孽深重,百死难赎,如今想死却不难,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
给你个痛快,你看怎样?」

  坚菿美目凶光毕露,恶狠狠盯着刀思密,泪流满面,恨恨道:「你说!你说!」
刀思密心知以坚菿的高傲心气,绝不屑于受帕召驱使,于是问道:「当初你逃脱
后藏身何处,为何帮勐竭峨军进攻麓川?是受何人指使?」坚菿朱唇微启,似乎
说了些什么,刀思密却一个字也未听清,连问:「你说什么?」忙凑近去听,那
知坚菿口中喷出一丝金芒,直射刀思密双目!刀思密猝不及防,仰身急闪,那金
芒擦着他鼻尖飞过,一股甜香直入鼻端,竟喂有剧毒,却是坚菿以「七母天三六
独法」的「吠瑟拏微」之法射出阴毒暗器「殁刺辣」,这坚菿真是狠辣凶绝,自
己到了这般地步,仍然一心报复,刀思密险些中了她暗算。

  刀思密惊魂未定,天色倏然一暗,却是一只翼展数尺的黑色巨鹰破空扑下,
神速如电,瞬间就到了刀思密面前,一双利爪朝他当头抓来,凌厉狠辣,刀思密
一瞥间已看到那巨鹰利爪上还套着精钢利刃,不知是何人豢养的凶禽!当即一刀
斩出,那巨鹰一个回旋,闪了开去,那知巨鹰背上又有一只家鸡大小的凶禽振翅
扑出,疾如流星,竟朝着坚菿扑去!

  刀思密暗叫不好!急忙一个箭步飞蹿过去,那巨鹰回身朝他猛扑而来,来势
猛恶,刀思密忙施展轻功,闪开巨鹰扑击,同时听到凶禽尖啸和坚菿惨叫,再看
坚菿时,只见她由胸到阴部肉丘被那凶禽利爪剖开一个长长的伤口,连胸骨都被
那扁毛畜生利爪截断,心肺肠胃子宫皆被那凶禽扯出体外,牢牢抓着冲天而去,
刀思密差点被洒落的鲜血溅到,他俯身查看,坚菿身体紧绷,仍然保持反绑紧缚
绷成弓形的姿势,她美目圆睁,惊骇恐惧凝固在脸上,已惨死当场。

  刀思密惊疑不定,坚菿显是被人灭口,但如今战事紧急,无暇细究,刀思密
寻到「皎玛哈宁」,所幸宝马只是轻伤,遂将坚菿尸身搭在马鞍上,上马原路返
回,混诺罕得报,验看了坚菿尸身,传令挂到阵前示众,峁纳告和刀思密率领麓
川大军的百头战象,二千骑兵和四千步卒继续鏖战,原本和平宁静的允者阑王城
外,双方大军激烈交战,帕召大军虽是有备而来,兵力占优,麓川折损五銮六颂
等不少善战勇士,但勐竭峨一方悍将「九头角」几乎全军覆没,刀思密和峁纳告
又分别打败坚菿和贡柬,麓川军士气大振,勐竭峨大军数次猛攻,都被麓川军打
退,反而折了不少人马,帕召见一时难以取胜,只得先鸣金收兵,待来日再战。

  却说玉罕郡主和俞青诗在象窟之中,按照湿婆悉檀功奥义书所载的男女双修
之法交媾修炼,虽然只是短短两天,俞青诗却是功力倍增,还得玉罕郡主传授,
学会了「千瓣莲舞」和「芬陀利剑」,第三天一早,玉罕郡主与俞青诗又在后洞
的水池之中共浴,那池水清澈洁净,玉罕郡主赤裸的胴体在水中犹如白莲花一般,
俞青诗看得痴了,他欲火又炽,胯间肉棒硬挺起来,他从后面将玉罕郡主一把抱
住,双手握住玉罕郡主一对玉乳揉捏,玉罕郡主格格娇笑,她一回头,俞青诗的
嘴唇已贴了上来,两人又吻在一起,俞青诗伸出一只手指径直插入玉罕郡主那娇
嫩小巧的菊门中,痛得她叫了一声,骂道:「青诗阿哥,你好坏!你好坏!」

  俞青诗调皮一笑,说道:「玉罕妹子,哥哥马上就让你欲仙欲死!」他一面
让玉罕郡主趴在池边,撅起屁股;一面又伸出一根手指在玉罕郡主的菊门里轻轻
抽插,玉罕郡主屁眼里痛感渐消,翻转身来面对俞青诗,俞青诗从肉棒马眼里蘸
了点精液抹在玉罕郡主菊门内外,然后肉棒慢慢顶入玉罕郡主菊门,待玉罕郡主
适应片刻,俞青诗方才开始抽插,他只觉肉棒被玉罕郡主直肠紧紧箍住,而直肠
肉壁却又柔软至极。

  俞青诗说不出的舒服,双手用力捏住玉罕郡主那挺翘丰满的漂亮屁股,淫龙
在她屁眼内一路高歌猛进,把玉罕郡主肏得嫩屄中淫水四溅,犹如身在云端之中,
玉罕郡主一双修长美腿夹住俞青诗的脖子,爽得连声叫道:「青……青诗……阿……
阿哥,不……不要停……插……插我……我要……」玉罕郡主高潮了数次,俞青
诗方才将那炽热的精液射在了郡主屁眼里,然后和玉罕郡主一起在池中痛痛快快
洗了个鸳鸯澡。

  玉罕郡主和俞青诗擦干身体,穿好衣服,上了小舟,穿过曲折水路,出了
「浓汀罕」象窟,玉罕郡主从池边那莲花形怪石上取下绿宝石,收入怀中,象窟
石门随之关闭,崖壁浑然一体,无迹可寻,此时天色渐明,一缕阳光透过千层碧
叶照射在他俩身上,洞外空气清新,晨鸟初唱,如纱晨雾将飞瀑深潭、山崖树林
掩映得犹如仙境。玉罕郡主和俞青诗欢欢喜喜地在林中游玩半日,忍不住又脱衣
缠绵一番,这才手牵手漫步往允者阑王城走去。

  刚到王城前坝子边玉罕郡主和俞青诗便听到一片「咚咚咣咣」的战鼓大铓声,
两人不知发生何事,急忙施展轻功往允者阑奔去,此时他们神功初成,犹如足不
点地,不过片刻工夫,就跃过高大的城墙,直奔入王宫中,只见果战壁大王殿中
聚集了众多麓川军将领,连混诺罕也顶盔贯甲,似乎刚从战场归来。玉罕郡主大
惊,忙上前问道:「父王,这是怎么回事啊?」

  混诺罕见女儿安然回来,又惊又喜,心情激动,哽咽难言,有人冷冷说道:
「这三天中先是郡主妹子你出宫不知去向,然后又是勐竭峨起兵来犯,诏阀龙连
遭巨变,心力交瘁。」玉罕郡主闻言一看,说话的人正是刀思密,他双眼满是血
丝,头上的金色摩竭盔和身上华丽耀眼的束身银钉铠都沾满征尘和鲜血,和老将
峁纳告从殿门外走进来。

  墨云、观霞和拈露见玉罕郡主回来,欢愉之情难以言喻,墨云便将与半瓢道
人遇到鲁问耕等人,以及五銮六颂战死之事说了,梯沙等女将皆是玉罕郡主亲如
姐妹的好友,她骤闻噩耗,不由潸然泪下,混诺罕这时缓过气来,说道:「若不
是峁纳告老英雄和刀思密,帕召和莱温貌父子已经得逞。」墨云也说道:「郡主
你出宫之后,刀思密大哥足足找寻了你三天三夜,还没歇息,又赶上帕召来犯,
他马上又率军出阵,打退敌人!」

  玉罕郡主面上一红,叫了声:「思密大哥!小妹我……」便说不下去,刀思
密还没开口,俞青诗就在一边高声说道:「这战不能再打!」混诺罕怫然不悦,
峁纳告皱起花白的眉毛,刀思密双目如刀,狠狠地瞪着俞青诗,他沉声说道:
「郡主妹子将你救活,你不来帮我们,反说不能打,莫非要诏阀龙将这勐峁嶐的
虎天王大位让给莱温貌父子吗?」

  俞青诗不理刀思密,他摇头叹息道:「这场大战,明里是帕召来抢麓川王位,
实则是俞老贼驱狼逐虎的奸计!」混诺罕忙问:「此话怎么说?」俞青诗剑眉一
竖,朗声说道:「那俞老贼肯定已经算计过麓川战局,勐竭峨与王爷大军实力相
当,即便王爷获胜,也必有损伤,这样的话,何人得利呢?」

  峁纳告与刀思密听了,都不由一惊,混诺罕连连点头,说道:「如果这样,
得利最大的就是对我勐峁嶐虎视眈眈的缅甸金楼大王!」俞青诗听他这么说,忙
补了一句:「还有逼近云贵的清军!」玉罕郡主一看父王对俞青诗的话甚以为然,
心中欢喜之极。刀思密听俞青诗补上这么一句,不由心中一动:这小白脸虽然颇
有见识,却居心叵测:缅甸与勐峁嶐相邻,一直图谋吞并勐峁嶐,而清军尚在远
方,这小白脸非要扯上清军,必有所图!

  俞青诗还在侃侃而谈:「俞老贼此计,是要让摆夷自相残杀,让清军或缅甸
坐收渔翁之利,实是毒如蛇蝎,狠如虎狼!」混诺罕急道:「这战既不能打,我
总不能把王位拱手相让哪!」俞青诗双眉紧锁,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不战而胜的
办法,刀思密忽然说道:「我摆夷旧俗,若是双方相争,难分高下,就用比赛来
决胜负,昔日诏珷碇大王与缅王就曾经以比赛决定五个勐的归属,我们何不依照
这旧俗来决胜负呢?」他这么一说,殿上麓川众臣议论纷纷,大多认为有理,混
诺罕点头道:「就依贺色所说,与帕召比赛吧!」

  次日清晨,两边战鼓喧天,长号震耳,麓川军阵中央竖立思南王的红色王旗
大纛「虎天王纛」,大纛旗面描绘背驮佛塔,口叼刀剑,四爪分别踏着大象、骏
马、狮子和壮牛的威猛巨虎,思南王混诺罕头戴饰有毗湿奴神乘骑金翅鸟立在拉
胡天神头顶的三重尖顶六瓣金盔,身穿配有虎形肩吞和环臂甲的锁子金罩甲,端
坐于铺着虎皮的王座上,手按刀柄,神色肃穆,王者之威,不怒自显。

  这时麓川军中打出一面半圆形旗帜,挂在银色旗杆上的淡紫色旗面描绘掌心
生有一只佛眼的白色佛手,屈拇指、中指、无名指拈一朵千瓣莲花,正是玉罕郡
主的千瓣莲花旗,玉罕郡主头戴宝髻形银盔,身穿莲花纹银环锁子甲,容光焕发,
美丽英武,端坐在战象背上,缓缓走出阵来,喝道:「帕召!你看看!你的大军
打得赢我父王的大军吗?」

  帕召虽然觊觎虎天王大位,人却实在,他答道:「要是你军和我军一样多,
我便打不赢!」此言一出,躲在后面的莱温貌暗暗顿足,鲁问耕恨恨地对邹刚说
道:「这个帕召也太实心眼,两军对垒,相互哄骗还来不及呢,他反倒说打不赢,
真是愚蠢之极!」邹刚摇摇头道:「摆夷人嘛,就这样。」两人虽压低了声音,
但莱温貌耳尖,听得清清楚楚,他一言不发,脸色却十分难看。

  玉罕郡主说道:「你打不赢也可以当诏阀龙呀!」帕召听了大喜,忙说道:
「还是郡主人好,那么我就要搬进王宫来住罗!谢谢啦!」听帕召这么一说,麓
川军和勐竭峨军将士都笑起来,玉罕郡主又说道:「莫忙莫忙!你既打不赢我们,
又想当诏阀龙,哪有这等便宜事?」帕召一怔,觉得玉罕郡主说得也有道理,便
问道:「那你说怎么办?」玉罕郡主趁机说道:「我们来比赛,你赢了就让你做
诏阀龙,你输了就得听我父王发落。怎么样?」

  帕召暗想:这个小姑娘武功厉害,莫不是想找我比试武功?比武功我可赢不
了,不能上当!想到此,帕召连忙叫道:「我不和你比武功,比别样!」玉罕郡
主说道:「由你由你,那么就比犁田吧!」帕召一听,心想:这个可以,忙点头
道:「好!好!」玉罕郡主又说道:「这是头一场比赛,第二场就比赛击鼓吧!」
帕召又点头道:「好!好!」莱温貌见玉罕郡主说什么帕召都点头,不由暗暗气
恼,他冲着帕召叫道:「小子!快给我回来!」他本想把儿子叫过来,好好教教
他,那知帕召脾气倔强,在两军阵前那会听他的,竟头也不回,毫不理会。

  鲁问耕暗暗吃惊:师父设计这条让这些摆夷自相残杀之计,他们竟不上当,
可恶可恶!他恨恨地对莱温貌说道:「召勐老爷,我们大老远来到麓川,难道就
是为了看老牛犁田,小丫头打鼓的吗?」莱温貌听了,又气又急,对着帕召厉声
叫道:「帕召啊!她说比什么你都点头,比什么你自己没主意吗?」这一番话提
醒了帕召,他想起自己勐内养着一头巨象般高大强壮的犀牛,被称为「嗥堪难」,
意为独角,力大无比,性情凶残,无人能降得住,便叫道:「还要比赛一场,你
们派个人来,把我的犀牛按翻,就算你们赢了!」原来,摆夷习俗,比赛要赛三
场,三赛要赢两场才算真的赢了对方。

  玉罕郡主原本早已想好第三场赛什么,不料却被帕召抢了先,要是不答应,
又怕帕召变卦,若是答应他,众人皆知他那头犀牛「嗥堪难」乃是出名的凶兽,
伤人无数,玉罕郡主一时拿不定主意。帕召见玉罕郡主犹豫不决,他性子急躁,
催促道:「赛不赛,不赛拉倒,我们再开战!」玉罕郡主把心一横,再不犹豫,
她点头说道:「好,就赛这三场,明天一早开始。」说完,她一扬手,让驭象人
拨转象头,便要回阵,帕召上前拦住她,说道:「何必等明天,咱们现在就比!」
这帕召真是性急,竟连一天也等不得。

  玉罕郡主见帕召如此性急,只好点头同意,两边立刻着手准备,莱温貌和鲁
问耕等人暗暗叫苦,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动手准备。帕召回到本阵,大声发号施
令,兵士们纷纷把战象身上的挽具、索套、战楼、脚铃等一一卸下,将战象一头
头牵过来让帕召挑选,龙首六士看得奇怪,鲁问耕问莱温貌道:「召勐老爷,这
是干什么啊?」莱温貌说道:「我们这里用象犁田,帕召在挑选犁田的象。」

  原来麓川森林茫茫,大象、犀牛、猛虎、野猪、蟒蛇等异兽甚多,此地古有
「乘象国」之名,大象尤其众多,以至于家家都有,一如汉地农家养牛一样,达
官贵人出入乘象,交战之时,也用大象,所以战象卸去战具,换上犁铧就可以犁
田比赛了。鲁问耕等人听了,都觉得很是新奇,一个个向前张望,想看看大象如
何犁田。这时双方各自牵出一头大象,莱温貌一看对面的大象,忽然对着帕召大
叫道:「帕召!不赛了!不公平!那是诏阀龙(思南王)的御象欣莫!」帕召一
听,顿时醒悟,也叫道:「对!不公平!不赛了!」勐竭峨的兵士也齐声鼓噪:
「不公平!不公平!不要比了!」

  原来麓川军阵中牵出来的是思南王混诺罕的坐骑御象「欣莫」,思南王治下
有大勐数十,小勐数百,小勐的上等好象送交大勐,大勐的上等好象送交麓川王
宫,这头御象是从数千头大象中精选出来的,长牙獠张,高出寻常大象五尺,两
只耳朵大如簸箕,身躯雄伟如大山,四脚像粗大的树桩,力大无比,闻名全麓川;
乃是由天竺传来的品评大象血统优劣的「象坚轨」中最高品的「底耆迦阇种」中
的「安阇那种」大象。

  所谓「底耆迦阇」即天竺吠陀经典中所载,支撑世界的八头巨象,也是罗迦
波罗八天帝的坐骑,其中以东方天帝因陀罗的座象伊罗婆陀最为尊贵,「安阇那」
则是西方天帝伐楼那的座象,「安阇那种」虽然不及「伊罗婆陀种」,也是世间
罕有的极品名种大象,莱温貌知道自家大象无一头能与它相比,故而坚决不与这
头御象「欣莫」比赛。玉罕郡主本打算用「欣莫」比赛,定能获胜,不想莱温貌
十分精明,他这一嚷提醒了帕召,玉罕郡主见自己的计谋被莱温貌看破,她略一
沉思,又想到一个法子,正要设计,这时峁纳告过来对玉罕郡主说道:「郡主,
不如用我的『逻哞』和『嗄力叭』去比赛吧。」

  莱温貌一听,又叫道:「不行!不行!全勐峁嶐谁不知道你峁老英雄那两只
大象的厉害!那可是诏阀龙亲封的护国宝象啊!」峁纳告怒火上冲,指着莱温貌
喝道:「你这老狐狸,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待怎地?」帕召跳起来叫道:
「不要比了,我们再开战!」勐竭峨军兵也跟着鼓噪作势,大呼小叫,玉罕郡主
忙劝住峁纳告,说道:「山神爷爷不用担心,玉罕自有办法。」她随即挑选了一
头小象,命人牵出阵来。

  双方战士一窝蜂涌到一块大田旁边,帕召已命人用一条长绳将大田分为大小
相同的两部分,铓锣「当当」一响,两个士兵吆象起犁,开始比赛,帕召不准玉
罕郡主用思南王的御象和峁纳告的战象比赛,他用的却是他自己的坐象:勐竭峨
的最强战象,看到麓川兵士都愤愤不平的样子,帕召大声叫道:「你家主人是诏
阀龙,我只是召勐,当然应该让我啦,等我当了诏阀龙,你们再来比赛时,我当
然也会让你们的。」众人听他说出这番歪理,都摇摇头,嘘声阵阵。

  帕召的大象一开始便跑在前面,这畜生也和帕召一样,高大粗壮,神态傲慢,
脾气暴烈,一起步就踩得泥土飞溅,犁头入泥破土,如同快刀切豆腐一般,不一
会就把玉罕郡主的小象甩在后面,龙首六士都喜出望外,鲁问耕对莱温貌道:
「原来帕召早有胜算,我们却错怪他了!」听了这话,莱温貌一直阴沉的脸也露
出笑意来。

  那对孪生小姑娘观霞和拈露见小象落后,十分着急,她俩心灵相通,一起双
手合十,同声祝道:「佛主在上,求您保佑,让我们的象走快些啊!」那小象甚
通人性,见这一双漂亮可爱的小丫头双手合十,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便叫了一
声,加快了步伐。几圈犁过,帕召的大象毕竟强壮得多,任那小象怎么追赶,始
终差了一大截,帕召喜得拍手欢跳,对着大象叫道:「茂亨!加油!回去给你吃
糯米团!」「茂亨」是那头大象的名字,它似乎听懂帕召的话,果然卖力飞奔。

  刀思密在旁边看得心急如焚,心想头阵如果输了,后果难测,必须想个法子
取胜才好,他转头一看,却见玉罕郡主毫不着急,正和俞青诗轻声交谈,两人神
色轻松,刀思密气往上冲,就听玉罕郡主对俞青诗说道:「这场比赛不会输的……」
刀思密知道玉罕郡主从小就精灵古怪,听她所言,想来已成竹在胸,这才稍稍放
心,但看到玉罕郡主与俞青诗如此亲热,心中又不由一痛。原来玉罕郡主小时候
顽皮,经常逗大象玩,大象浑身皮厚,不怕踢打,只有屁股尾骨附近有个一寸方
圆的地方,最是怕痒,玉罕郡主每次用细竹竿去戳,大象总是矮身坐下,痒得难
受;玉罕郡主一开始便打好主意,派小象比赛,先把帕召稳住,她走到帕召身旁,
龙首六士怕被她看见,忙缩到别人身后,玉罕郡主只装做没看见他们几个。

  玉罕郡主笑嘻嘻地对帕召说道:「帕召,你的茂亨力气大得很罗!」帕召得
意洋洋地笑着答道:「是哟!是哟!佛主保佑我当诏阀龙啦!」他正说着,茂亨
已经从两人面前驰过,那大象正撒欢发力,忽然感到一根热乎乎的小尖刺轻轻刺
激它的痒穴,它前脚仍在奔跑,后脚却耐不住骚痒,后腿一软,屁股就要坐下,
原来玉罕郡主悄悄伸出左手小指,暗暗运起「湿婆悉檀功」将真气化为一股细细
如针的气流,向茂亨的痒穴点摩,这三天来她与俞青诗在象窟修炼,神功又精进
许多,那大象那里承受得住?胯一收,后腿几乎提不起来。

  帕召见大象突然慢下来,心中焦急,连声喝道:「茂亨!快呀!」那大象茂
亨不但不跑,反而弯曲后腿坐下来,前脚腾空乱蹬,长鼻乱甩,大耳朵扇个不停,
口中「嗯嗯」之声不绝,怎么赶它也不起来,勐竭峨士兵见此情状,大吃一惊,
立即放下赶象长钩,跳上田埂向帕召颤声禀告:「召勐老爷!象笑了,茂亨笑了!」
大象发笑在摆夷是不祥之兆,帕召一愣,面上变色,惊道:「莫非佛主不准我当
诏阀龙?」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玉罕郡主的小象已经将田犁完。

  眼见第一场比赛莫名其妙地输给了玉罕郡主的小象,帕召心头大怒,怒呼道:
「吆『嗥堪难』来!」他早就派人回去吆牛,忽然间一阵咻咻喘气之声传来,一
头巨大的独角犀牛如疾风一般飞奔而来,它四蹄踏地,发出阵阵轰鸣,老远就能
感觉到地面发颤,两边士兵都盔甲严整,一齐亮出武器,严阵以待,围成一个圆
圈,只留一个入口,放那独角巨犀「嗥堪难」入内。

  原来勐竭峨境内犀牛极多,「竭峨」正是「犀牛」之意,这头独角犀牛「嗥
堪难」祸害勐竭峨已久,伤人毁田,无人能够制服或杀死它,帕召想方设法才将
它赶到一座荒山上,为防它逃走,就在周围设置尖刺栅栏,把这犀牛围在里面,
不去管它,今天要比赛,帕召就派出许多兵将,骑马乘象将这头独角巨犀从山上
赶过来。

  巨犀「嗥堪难」远看像一座山峰,近看像一堵巨崖;从前面看只见它双肩高
耸,大团肌肉累累如山石;从后面看只见它尾似铁鞭,甩得嗖嗖直响,牛皮又厚
又硬,刀砍不进枪扎不透。这「嗥堪难」整天在荒山漫游,爱吃则吃,爱睡则睡,
如今突然被吆来千军万马之中,不由野性大发,瞪起血红大眼,低头砥角,虽然
鼻头上只有一只独角,却锋利无比,神仙碰上也难保命,它风驰电掣般飞奔而来,
到了场中,猛地一收,顿时不动如山,那蓄足的力量令人心惊胆寒,就连久经沙
场战阵的战象群也躁动不安。

  刀思密对玉罕郡主说道:「郡主妹子,我去斗那犀牛!」,他迈步就要出场,
哪知眼前人影一晃,俞青诗已经抢先跃入场中,玉罕郡主和刀思密都不由惊呼出
声,玉罕郡主是担心俞青诗,刀思密却是惊怒交加,因为俞青诗此举不但是抢夺
了刀思密作为麓川第一勇士的骄傲,对刀思密来说乃是莫大的侮辱和挑衅,而且
他若是失败,帕召就扳回一局了,再者俞青诗毒掌之伤才愈,修炼「湿婆悉檀功」
只有短短三天,玉罕郡主也担心他受伤。

              第六章:吊鬼鼓

  俞青诗自从得玉罕郡主与托钵高僧相救,又蒙玉罕郡主以身相许,练成「湿
婆悉檀功」,他便决心要做个令玉罕郡主引以为傲的男子汉大丈夫,绝不能辜负
了玉罕郡主的真情爱意,竟然抢在刀思密之前跃入场中,全然不知此举在摆夷乃
是对勇士的最大侮辱和挑衅,玉罕郡主见刀思密恶狠狠地瞪着场中的俞青诗,眼
中似要喷出火来,她连忙对刀思密说道:「刀大哥,青诗……他不懂我们摆夷的
规矩,这三天来,你一直未曾休息,我担心你……」玉罕郡主还没说完,俞青诗
在场中大叫道:「玉罕妹妹,看我伏它!」,玉罕郡主忙应声道:「青诗阿哥,
小心!」等她再看刀思密时,刀思密已不在旁边。

  两边将士都以为一定是麓川第一勇士刀思密出场,谁知却见一个头戴飘飘巾,
身着青色交领直身,书生打扮,容貌俊秀,文文弱弱的汉族年轻男子跃入场中,
顿时全场哗然。鲁问耕等人先前见玉罕郡主身边有个风雅俊逸,书生打扮的年轻
男子,颇似俞青诗,但俞青诗被俞仲柏的「毒龙杀生掌」打伤已经十多天,算算
日子,早就毒发身亡了,因此只是疑惑,不敢确认是他,现在一看果然就是俞青
诗,不但全无受伤的样子,居然还要斗那独角巨犀「嗥堪难」,龙首六士无不惊
骇万分,这帮人中唯有「云中蛟客」邹刚和俞青诗比较亲近,邹刚见俞青诗要斗
犀牛,他知道俞青诗武功甚弱,连马阳子都不如,竟然如此乱来,也不由担心俞
青诗。

  邹刚正在担心,忽然听得耳边有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说道:「别担心,这
小子不会有事的。」他回头张望却找不到说话的人,邹刚顿时明白,这人以「传
音入密」之法对他说话,虽然声音在他耳边,人却藏在远处,而且只有他一人能
听见。那独角巨犀「嗥堪难」见有人入场,知是敌人来了,蓄足之劲骤然爆发,
它狂吼一声,径直向俞青诗牴去!这巨犀在山野之中常常以牴石为乐,巨大的岩
石被它独角一牴,立即崩裂,它满以为一击就能将敌人牴得死无全尸,哪知头顶
被重重一击,独角「咚」的一声,整个牴进地中。

  「嗥堪难」猛地抬头,独角掀起大片泥土碎石,撒向围成一圈的士兵,力道
惊人,还好那些士兵早已经竖起大盾,人躲在盾牌后面,只听「咚咚咚」一阵乱
响,都撒在盾牌上,有的盾牌竟然凹了下去,俞青诗轻飘飘地腾空而起,落叶一
般跳到了犀牛背上。那独角巨犀后腿发力,朝前猛窜,忽地腾空翻身,又猛地落
地,动作居然灵活之极,它想将背上的俞青诗摔死,不料翻腾一番之后,俞青诗
又站到巨犀眼前。

  原来俞青诗见「嗥堪难」来势猛恶,不敢硬接,他看准时机,在巨犀利角即
将牴中身体之时,运起「湿婆悉檀功」,右手挟着千钧之力对着牛头向下一按,
借势跃起,一翻身,落在「嗥堪难」背上,那巨犀奔上窜下,俞青诗一直稳稳站
在牛背之上,直到巨犀落地,他才又落在巨犀前面。

  玉罕郡主起先为俞青诗捏着一把冷汗,待看到他应付裕如,方才放下心来;
龙首六士见俞青诗身手如此了得,都大吃一惊,鲁问耕对邹刚叹道:「十多天前
公子的武功与我们相比,只是未入流;看看他现在的身手,只怕师父也没有这般
厉害!」言语中甚是羡慕,邹刚诺诺连声,心中疑惑:怎么短短十几天,他就像
变了个人一样?

  帕召见巨犀几个猛扑狠牴都伤不到俞青诗,心道:麓川那边已经赢了一场,
这场如果我输了,便完了,不行!不行!!他立刻用摆夷话高声叫道:「敲铓锣!
给我重重地敲!」这独角巨犀「嗥堪难」虽然凶暴猛恶,却最好安静,它最讨厌
金属噪音,一听到就会凶性大发,他这命令一下,勐竭峨的士兵们忙用力将数百
面铓锣敲响,「当当当」的铓锣声震耳欲聋,那巨犀听到锣声,果然头一昂,脖
子一挺,飓风般牴到俞青诗胸前,俞青诗不懂摆夷话,不知这铓锣之声因何而起,
正在奇怪,蓦然间锋利如刀锋的牛角陡然牴到眼前,再想闪避已然来不及了。

  玉罕郡主见此情形,顿时花容失色,危机之际俞青诗不及细想,他双掌推出,
周身之气聚于掌心,掌力鼓荡而出,化成一道气墙,「砰」的一声响,竟然硬生
生将巨犀「嗥堪难」牴住,独角巨犀牴死不退,俞青诗更是不敢缩手,一双肉掌
和一只犀角竟然隔空两寸粘在一起,一动不动;强大劲气激得地面尘土腾起,俞
青诗此时额头冒汗,他虽然运足「湿婆悉檀功」,还是渐渐不支,只觉得那巨犀
之力犹如排山倒海般压过来,他鼓足全力,仍然不由自主地微退半步,突然之间,
那独角巨犀猛地掉头狂奔,周围的人群吓得纷纷让开,巨犀从缺口冲出,跑得无
影无踪。俞青诗惊魂未定,只觉双脚发软,差点坐倒在地。

  原来刚才俞青诗就快支持不住时,有人在远处一弹指,一颗小小石子射出,
如星飞电掣,在激扬的尘霾中肉眼难见,正弹在「嗥堪难」屁股上,立时粉碎四
散,这巨犀正全力与俞青诗相抵,它屁股皮粗肉糙,刀枪不入,却被这小石子打
得疼痛难耐,微微一缩,力道稍稍减弱,俞青诗的掌力顿时压了过来,独角巨犀
受不住,立刻转身逃去,让俞青诗捡了个大便宜。如此一来,人人目瞪口呆,连
玉罕郡主也没看出端倪,墨云很是机灵,忙大叫道:「犀牛被我们的人打跑了,
是我们赢!」观霞和拈露也连声附和,帕召人虽暴躁,却并不蠢,他大喝一声,
压住了墨云等人的声音,叫道:「他没有按翻『嗥堪难』,是我赢了!」

  两边相持不下,士兵们齐叫:「请帕腊西长老来主持公道!」帕腊西长老是
麓川高僧,德高望重,历来主持公道,深孚众望,这次比赛他也在一边旁观,此
时拄杖出来,说道:「两边所说,各有道理,但都不算圆满,因此,两边都不算
输赢!」两边将士一同高呼:「帕腊西长老啊,你有七个能人的智慧,你像湖水
一样公平!」

  莱温貌忽然大叫道:「帕腊西长老啊!这个汉人不遵守我们的规矩,擅自出
来比赛,这一场不能算他们赢!」他此言一出,帕召立刻叫道:「是啊!刚才我
们都看见了,这小子抢在刀思密之前出场,事先没唱颂告知!」勐竭峨军将士鼓
噪附和,玉罕郡主暗暗叫苦,思南王混诺罕脸色铁青,墨云眉头紧蹙,麓川这边
都哑口无言。

  原来,摆夷素来尊崇勇士,这种人兽相斗或几方勇士相博的盛大比赛,通常
由各方公认的勇士出场,如果要另派人出场,需要事先告知,并由「赞哈」(摆
夷话:歌者)当场高声唱出介绍新人的颂词!而且,要成为各方公认的勇士,不
仅要有过人的武艺和勇气,还得造福百姓,由人民推举,刀思密猎杀祸害麓川百
姓的巨蟒猛兽,赶走毁坏农田房舍的犀牛野象,多次打败来犯之敌,在麓川深得
军民爱戴,才荣膺勇士名号。

  俞青诗擅自抢先出场比赛,不仅不尊重摆夷的习俗规矩,也是对麓川勇士和
百姓的侮辱和冒犯,再加上之前因为他的缘故,思南王禁止麓川百姓婚娶娱乐,
搞得整个麓川愁云惨雾,麓川百姓对俞青诗和玉罕郡主都颇为不满。如果俞青诗
比赛获胜还有个交待,麓川军民看了他与犀牛相斗的情形:前半场像杂耍艺人,
后半场却和犀牛拼蛮力,活脱脱就是个莽夫,大家均认为要是刀思密出场,必能
将犀牛制服,令帕召输得心服口服,因此愈发看不起俞青诗。

  莱温貌本来最忌惮刀思密,哪知俞青诗却抢先一步上场,莱温貌知俞青诗此
举乃是犯规,也不制止提醒,他早已盘算好,俞青诗输了当然最好,若是没输,
就以俞青诗不尊重摆夷的规矩为由发难,不但可以扳回一局,还可以挑拨刀思密
与思南王父女的关系,可谓一箭双雕。

  俞青诗这时已经听玉罕郡主说明缘由,他本性高傲倔强,但听玉罕郡主说得
如此严重,心中不安,连忙走到帕腊西长老面前,深施一礼,说道:「请长老听
小可解释,小可本受伤不治,蒙郡主相救才保全性命,因为急于报答郡主之恩,
这才抢在刀贺色之前,小可并非有意冒犯,请长老明鉴。」

  玉罕郡主也来到长老面前,双手合十,躬身行礼,说道:「长老您也看到了,
我跟帕召说明天才比赛,但帕召等不及,非要今天就比,仓促间来不及告知青诗
阿哥规矩,他报恩心切,这才抢先出场,玉罕恳请长老主持公道!」帕腊西长老
点头说道:「我看得明白,事出有因,两边都有不周到之处,这场比赛仍然是两
边不分胜负。」玉罕郡主和俞青诗听了,悬着的心这才落地,两人连忙又给长老
行礼,莱温貌和帕召父子俩也只好点头。

  帕召输了第一场,第二场扯平,心想:第三场可不能再输了!他连声叫道:
「好!好!赛鼓!赛鼓!」此前帕召已派人把勐竭峨歌舞最出众的击鼓少女宝艳
叫来,当即命她出场比赛,立刻有「赞哈」歌者高声唱出宝艳名字,随着歌声,
一位苗条少女从勐竭峨阵中走出。

  原来勐竭峨有各种各样专门职业者聚集居住工作的村寨,如专门养马、养象、
唱歌跳舞、甚至专门哭丧的,这位来自歌舞者村寨的少女宝艳,年方筱龄,能歌
善舞,尤其擅于击鼓,素有「舞鼓仙女」的美称,她秀髪编成数股细辫,在头顶
盘成高髻,束以银环,耳挂金铛,玉面朱唇,眉间一点殷红如鲜血的佛痣,形似
泪滴,瑶鼻俏拔,明眸皓齿,清纯甜美,艳丽动人,上身赤裸,肌肤白腻水灵,
柔美的脖子上戴着银花璎珞,娇翘的玉乳乳峰上的一对乳头嫣红娇艳,香肩如玉,
锁骨纤细优雅,矫健的玉臂上戴着金钏金镯,小腹上六块腹肌隐隐凸现,浅浅的
肚脐里嵌着一粒绿色宝石,细细的柳腰下,馒头般凸起的阴阜被一片小小的花瓣
形银箔兜住,格外诱人,美臀挺翘,腰间围着一袭绣着金竹花朵的透明月白纱罗,
露着一双白腻修长的美腿,左脚大腿上套着镶嵌宝石的金箍,赤着雪白小巧的双
趺,身披细薄的丝绸披膊,背着象脚鼓,走到场中,双手合十,低眉含胸,等待
对手出场。两边士兵见宝艳如此妩媚娇美,都不由心生怜爱,纷纷喝彩。

  只听得歌者又高声唱出麓川一边出场比赛者的名字,随着歌声,人群分开,
给玉罕郡主让出一条道路,玉罕郡主漆黑的秀髪拢于头顶,绾成吉祥天女宝髻,
簪金步摇,她明艳秀美的小脸上秀眉入鬓,美眸眼角微翘,玉鼻精致小巧,樱唇
小口,耳垂珠串,清丽绝伦,也和宝艳一样赤裸上身,细长秀美的玉颈上戴着宝
石璎珞,锁骨如蝴蝶展翼般优美,双肩雪白圆润,肌肤晶莹润洁如羊脂美玉,天
人妙果般的一对挺拔丰满的娇美乳峰上的乳头上贴着两朵红色珊瑚为蕊的珠花,
纤细柔美的双臂戴着金莲宝钏和串珠宝镯,平坦紧致的小腹上点缀着端正秀气的
小小肚脐,纤纤素腰下,一片小小的素帛堪堪兜住了玉罕郡主那荷花含苞般的玉
阜,她那俏美的玉臀就像成熟的蜜桃,腰上围着银云瑞雾般的一袭透明轻纱,一
双玉腿修长笔直,脚踝上套着串珠宝镯,赤着纤妍秀美的双趺,身缠轻烟彩雾般
的轻纱披膊,挎着一面白象皮做成的象脚鼓走入场中,她步履轻盈,犹如睡莲漂
水,两边士兵立刻安静下来,他们还从未见过玉罕郡主亲自出场击鼓。

  俞青诗看着玉罕郡主这美妙的身姿,回味与她交媾双修时的快乐,胯间淫龙
不由自主地挺了起来,还好他穿着一身长衫,别人也看不到。他不解玉罕郡主和
宝艳为何如此打扮和比赛的规矩,便向墨云询问,墨云道:「我们的这击鼓比赛
叫做『阿菩纱罗之舞』,用汉话说就是『伎乐天斗舞』,不单以击鼓舞蹈之技胜
过对手,还要寻机以肢体和鼓攻击扰乱对手,如能打落对手的鼓,或扰得对手手
忙脚乱,无法完成舞蹈和击鼓就算获胜,除了身体和鼓,比赛者不可以其他器物
攻击对手,郡主妹妹和宝艳那般打扮称为『伎乐天女妆』,正是显示身上并未藏
有伤人之物。」

  俞青诗一想麓川佛寺中的伎乐天女绘画塑像就是这样,连连点头,他这时才
注意到墨云也是袒露上身,只围着抹胸,周遭围观的摆夷女子也是这样,他顿时
明白,这里气候炎热,加上民风淳朴,并无汉地礼教束缚,不以坦胸露乳为耻。
玉罕郡主双手合十,向两边阵营施礼,然后走到宝艳面前,将象脚鼓上的一簇白
色孔雀翎一抖,向宝艳施礼致意,宝艳见玉罕郡主亲自出场比赛,心知必有一番
恶战,她连忙向玉罕郡主回礼,两边将士纷纷坐下,准备观看这场百年不遇的击
鼓比赛。

  玉罕郡主和宝艳各自站定后,一位身着黑色孔雀羽衣,戴着孔雀面具的老者
走到两人中间,手托一个银盘,盘中放着两朵含苞欲放的缅桂花,这老者是麓川
的「召底押辛」(摆夷话:审判官,裁决者),地位崇高,玉罕郡主和宝艳各取
一朵,斜插在云鬓上,召底押辛高声唱道:「开始比赛!」这场比赛对玉罕郡主
而言,关系到思南王混诺罕的王位,虽然前两场比赛一胜一平,但要是第三场失
败,双方平手,却要算混诺罕失败,因为他是思南王诏阀龙,地位最高,势力最
强大,手下能人最多,只能胜不能平;对「舞鼓仙女」宝艳而言,则关系到她的
名声和生命,要是失败,她就会被交给众军兵轮奸淫虐,然后绑到木桩上活活烧
死,就连年幼的弟弟妹妹也要受到牵连,宝艳只能施展平生绝技,全力拼命求胜。

  场中的玉罕和宝艳各自将手一扬,「咚咚」的鼓声便响了起来;刚开始的几
下鼓点只是双方试探对手的实力高低,所以鼓点并未交战,两人不紧不慢,各自
击出自己的节奏套路。突然,宝艳玉臂一挥,击出一串连声,节奏越来越密,最
后连成一股长声,似歌似吟,似叹春愁,似抒怨绪。随着鼓声,宝艳舞动腰肢,
犹如一条蜿蜒游动的蛇,舞姿变化多端,扬乳扭臀,媚态百出,时而暗送秋波,
时而投怀送抱,兼以目招心挑,柔靡之极,赤裸的胴体紧贴着玉罕郡主身体舞动,
宝艳玉臂翻飞,象脚鼓在她身前盘旋飞舞,不经意间,掠过玉罕郡主娇乳,将她
乳头上贴着的珊瑚珠花挂得飞了出去,那两粒粉红娇嫩的乳头登时露了出来,玉
罕郡主小脸一红,秀眉微皱,场外勐竭峨军兵将和麓川军民轰然高声喝彩叫好。

  宝艳眼波流转,对玉罕郡主甜甜一笑,嘴角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俏脸上尽
是恶作剧成功的得意与兴奋,混着小孩子般的调皮和少女的妩媚,玉罕郡主本有
些生气,但见她漂亮可爱,却又心生喜爱,宝艳朱唇微启,迅速之极地咬住玉罕
郡主左边耳垂,香舌轻舔,玉罕郡主被她一咬一舔,耳朵又疼又痒,娇吟出声,
心中一荡,不由起了些许涟漪,同时一股清纯的少女体香冲入玉罕鼻端,接着便
觉乳头酥麻,原来被宝艳那对嫣红乳头一蹭而过,宝艳美腿分开,猛地盘住玉罕
的玉腿,那银瓣兜着的阴阜一下触到了玉罕郡主下体那小小素帛兜着的玉阜,酥
痒的感觉瞬间由嫩屄扩及玉罕全身,她忍不住娇吟底喘,两具曼妙玉体纠缠在一
起,阴部互磨,乳头相蹭,香艳之极,这淫糜至极的舞姿舞意被宝艳的鼓声送入
观舞听鼓的众人心中;年轻的兵将都意动神摇,胯间之物硬胀挺起,上了年纪的
也是红潮上脸,欲火渐燃。

  宝艳的「灵蛇舞鼓」绝技是模仿蛇的动作、情态而创,麓川气候溽热,林莽
丛生,蛇蟒种类众多,她的舞姿也是极尽千姿百态,最能荡人心魄,就像美女蛇
一样牢牢地缠住了玉罕郡主,玉罕郡主被宝艳撩乳磨屄,舌舔牙咬,两人光滑细
腻的肌肤触碰摩擦,不由面红耳热,心头欲火腾起,忙将象脚鼓一甩一转,推开
宝艳掐捏她菊穴的玉手,掖腿腾身,娇躯腾空翻转,挣脱宝艳绞缠,姿势美妙,
麓川人众立时鼓掌叫好,玉罕郡主却觉下体一凉,原本兜着她隐秘之处的小小素
帛竟被宝艳一口咬了去,玉罕下体乌黑的耻毛和娇嫩美丽的玉阜肉缝顿时袒露无
遗,她一瞥之间,见宝艳小嘴里咬着那片素帛,正抿嘴偷笑,不由着恼,当即玉
腿横扫,兜着宝艳下阴的银箔花瓣也被她玉趾扯了去,只见宝艳裸露的下体耻毛
剃得干干净净,馒头似的阴阜白腻娇嫩,粉红色的肉缝性感诱人。围观人众见了
这番景象,纷纷叫好,呼哨声此起彼伏。

  玉罕郡主扭腰旋身,美臀一晃,如行云流水般将宝艳抠向她阴蒂的玉足拨开,
手上却不紧不慢,一板一拍地击打鼓点,那听来似乎单调的「咚!咚咚!咚!咚
咚!」鼓声,每一击都浑厚有力,从容不迫,配合她粉妆玉琢的娉婷娇躯飞旋舞
动,灵巧飘逸地将宝艳抬肘翻腕,耸肩挺臀的激烈攻势一一化解,身上璎珞钏镯
发出锒锒清音,薄纱彩带飘振空中,使得在场的人被撩拨得上扬的欲火渐渐减弱,
心情渐渐平和下来;宝艳见「灵蛇舞鼓」无法战胜玉罕郡主,忙将手法一变,
「嗵嗵」几下过去,击出宛如传说中湿婆神怒火所化,至强至尊的乳海之子阿修
罗王桀澜呾拏率领大军,与诸神激烈交战,攻杀征伐的肃杀鼓声,这「阿修罗王
战鼓」马上把玉罕郡主的鼓声盖过,宝艳身手灵活矫健,挥掌击鼓,娉婷袅娜地
边舞边逼近玉罕,寻机攻击。

  玉罕郡主不慌不忙,舞姿曼妙,轻灵飘逸,边舞边鼓,蹁跹不定,同时灵巧
地避开宝艳扫向她乳房的象脚鼓,修长的美腿轻摇,腰肢轻扭,还不忘反击宝艳,
指戳娇乳,掌掴美臀,脚踢阴阜,几次险些将她的象脚鼓打落,打得宝艳宛转娇
啼,连连后退,玉罕郡主手上鼓声节奏渐转柔和,大有一唱三叹息,一叹九回肠
之意境,在众人耳里,满耳虽是「舞鼓仙女」宝艳那急如暴风骤雨,动如霹雳奔
雷的阿修罗王战鼓的杀伐之声,但在众人心里却流过玉罕郡主那委婉温柔,情意
绵绵的鼓声,这鼓声犹如慈母召唤游子返家,令英雄气短,颤颤地拨动了众人的
心弦,两边军中竟有人掩面哭泣,低头叹息。

  这宝艳看似调皮娇憨,实则心高气傲,性情偏激,她十岁时,寨子里的叭龙
(摆夷话:头人)看上她美貌的母亲,欲行不轨,被她父亲阻止,头人怀恨,适
逢瘟疫流行,头人诬指宝艳父母是披拔鬼,鼓动寨民把他们杀害,披拔鬼是摆夷
人最忌讳厌恶的不洁不详的恶鬼,会带来各种灾祸,被指为「披拔鬼」的人都会
遭到驱逐乃至酷刑处死,年幼的宝艳和弟妹也被赶出寨子,她带着弟妹四处流浪,
为了弟妹,她卖身成为歌舞者村寨的一个小女奴,经历艰辛磨难和残酷之极的训
练。

  数年后,继承母亲美貌的宝艳成长为婷婷玉立的俏美少女,练成高超出众的
鼓乐歌舞之技,在比斗中脱颖而出,又经历多次斗鼓赛会,斗赢无数对手,终于
成为勐竭峨首屈一指的鼓手,赢得「舞鼓仙女」的美称,由于麓川权贵常常以这
些舞奴乐奴少女身体性命为彩头赌赛取乐,她们斗输,就会被残酷处罚甚至强奸
后处死,宝艳只能不择手段,赢得斗鼓,每逢劣势,就和对手比斗吊鬼鼓,不惜
自己受缚受辱,也要斗赢对手,鼓手们都怕她这股狠劲,因她眉间那粒泪形血红
佛痣,旁人在背后都称她为「佛血鬼女」。

  宝艳见玉罕郡主貌美,心生爱慕,又以为郡主娇生惯养,必不是自己对手,
那知玉罕才艺超群,经过这一番较量,宝艳知道击鼓斗舞,自己绝非玉罕对手,
但若是输了比赛,不仅自己要遭受可怕的轮奸和残酷的死刑,连幼弟幼妹也要遭
殃,对玉罕的爱慕顿时变成怨恨:既然敌不过你,就拖着你跟我一同受辱受死!
她把心一横,对着玉罕叫道:「郡主,我要和你比斗吊鬼鼓!你敢应战么?」她
嗓音甜美娇柔,可是此言一出,场内场外众人皆面上变色,混诺罕大惊失色,看
着场中的女儿,一脸担心。

  俞青诗不明就里,忙问墨云,墨云道:「吊鬼鼓是处决罪人和披拔厉鬼附体
之人的一种惨酷淫毒的极刑,在击鼓比赛中如果一方参赛者提出吊鬼鼓,就是以
命相搏,另一方不可拒绝,否则就算认输。」帕召见玉罕郡主没回答,高声叫道:
「玉罕郡主,你敢不敢和宝艳比斗吊鬼鼓?要是不敢就快快认输,和你父王搬出
王宫,让我来做诏阀龙!」勐竭峨军兵将也异口同声鼓噪附和。玉罕高声回答:
「比就比,有何不敢?」说着扭头对宝艳微微一笑。围观的人众欢声雷动,一起
高声鼓噪:「吊鬼鼓啦!吊鬼鼓啦!郡主要吊鬼鼓啦!」

  在一波高过一波的「郡主要吊鬼鼓啦!」的鼓噪声中,十数个戴孔雀面具的
黑衣人抬着长短、粗细各异的木柱奔入场中,开始搭起刑架来,这些黑衣人是召
底押辛属下的行刑力士,摆夷话称为「苛龙吏」,召底押辛引着玉罕郡主和宝艳
走进场边一座供奉披勐(凶神)的大庙里,大庙方形尖顶,围以柱廊,屋檐状似
钜齿,金碧辉煌,正堂里面有几个身形高大,戴孔雀面具的苛龙吏。

  召底押辛对玉罕和宝艳说道:「吊鬼鼓是极恶毒的死酷极刑,两位姑娘既要
吊鬼鼓,就得按照规矩来,捆绑受辱乃至受刑遭戮在所难免,倘若受刑而死,魂
魄也要堕入披拔厉鬼的恶途中不得解脱,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请问二位姑娘是否
反悔?」宝艳看看玉罕郡主,见她神色坚定,清澈的美眸直视过来,一字一句地
说道:「生死有命,绝不反悔。」宝艳毫不示弱,点头道:「宝艳愿和郡主一决
输赢,虽死不悔!」召底押辛点了点头,将她俩鬓边缅桂花摘了下来。

  三个苛龙吏上前按住宝艳,一把扯去她腰间的纱罗,卸去她佩戴的璎珞首饰
及钏镯,两人把住宝艳双臂,一人拿出根红艳艳的绳索,抖开并做两股,然后将
红绳往宝艳颈上一套,从颈后向前一绕,在肩前挂到腋下,绕到身后,将她双手
上臂绑绳收紧,向前勒过双乳,在胸前双乳中间交叉,抽紧打结,再从乳房下勒
过,抽紧后再捆住上臂下段。绳索捆得正是要紧处,一抽紧后勒入肉内,她一对
美乳勒得向前鼓起,嫣红的乳头向上翘起,娇媚诱人。

  那人再将宝艳反剪身后的双手腕交叉捆紧,然后沿着背脊向上穿过颈部绳圈。
使劲向上一抽,将她双腕高高吊到颈后,打结固定,又用红绳将宝艳脚踝缠了几
圈,两脚间留出不到一拳的长度,勒紧捆牢。捆绑完毕,两个苛龙吏掐住宝艳娇
乳和阴蒂用力搓揉拈摩,搓得宝艳不住娇叫,乳头阴蒂胀大坚挺,苛龙吏立刻把
宝艳一对乳头和阴蒂刺穿,上了挂着银铃的乳环和屄环,疼的宝艳娇躯乱颤,眼
泪汪汪。

  一人仰面躺倒,把宝艳按跪下来,跨坐在他身上,分开宝艳白嫩丰满的屁股,
扒开娇嫩的阴唇,将高高挺起的大肉棒捅进那可爱的嫩屄肉洞,用力抽插,宝艳
眉头微皱,眼圈一红,泪水又夺眶而出,另一人的肉棒凑到宝艳朱唇间,宝艳流
着眼泪,乖巧地张开小嘴,把肉棒含进口中,用柔软的香舌舔舐龟头,第三人从
后面抓住宝艳白嫩圆溜的漂亮屁股,用力掰开,将肉棒抵住那小巧可爱屁眼,腰
一挺,撑开菊穴,捣入直肠,疼得宝艳闷哼一声,三人轮番在宝艳嘴里、嫩屄和
屁眼里抽插,把她肏得不住呻吟娇喘,欲仙欲死。

  另外一拨的三个苛龙吏也围住了玉罕;玉罕见宝艳被捆绑轮奸,又羞又惊,
那肯受这样的淫辱,她娇叱一声,施展「千瓣莲舞」,脚踢掌劈,逼退两人,召
底押辛正色说道:「郡主,这吊鬼鼓的规矩是你家先祖诏珷碇大王所立,载入
『南珀掟雅』法典的律条,你要是反悔,这场赌赛麓川失败,你父王的王位就要
落入莱温貌父子之手,难道你竟不顾诏阀龙十六年养育之恩,就此放弃么?」玉
罕虽然出手反抗,却不鲁莽,听了召底押辛的话,她秀眉微蹙,皓齿咬着下唇,
眼圈发红,赌赛正在关键时刻,岂能放弃?她终于将双手背到身后,昂首说道:
「我说过绝不反悔,你们绑吧。」

  两个苛龙吏立刻上前,扯去玉罕腰间的轻纱,也将她身上首饰全部卸去,扳
住她香肩,抓住她双腕,为首那人拿出根火红闪亮的绳索搭到玉罕细细的玉颈后,
从左右勒过她双肩,穿过腋下拉到玉罕身后抽紧,在她的两条柔美的玉臂上缠绕
数圈,当绳索缠勒到玉罕双腕时,那人将她的双手反剪,拢到身后,双腕交叉叠
在一起,再把两根绳头交汇,然后三缠两绕,把玉罕两只小手紧紧反绑。绳索入
肉,勒得玉罕双臂麻疼,她赤裸的娇躯微微颤抖,清澈明亮的美眸中透出苦痛之
色,洁白整齐的皓齿咬着娇嫩的下唇,口中轻轻呻吟。

  那人拉着绳索向上,从玉罕颈后的绳套穿出抽紧,一手将她曲折的双肘往上
抬,另一只手拉着绳子向下拽,绳子绷紧,玉罕郡主交叠反绑着的双腕被高高地
提吊到曲线优美的玉背上方,左右肩胛之间,颈后正中。那人勒拽一下,将绳头
从束缚着玉罕郡主手腕的绳扣中穿过抽紧,又缠勒了几道,收紧打结。又在她娇
乳上下横勒竖绞,勒得一对美乳鼓胀前凸。也用红绳将玉罕郡主双踝缠绕紧缚,
结在双脚间的绳镣不过一拳之宽。

  玉罕郡主双臂双乳被绑的紧紧的,丝毫动弹不得,酸麻疼痛,运起「湿婆悉
檀功」挣扎,那火红绳索未损分毫,反而勒入肉中几分,她正在挣扎,忽然乳头
上的「乳中」,玉乳下方的「乳根」,胸口的「膻中」几处大穴一麻,已被人封
住了穴道,全身真气无法凝聚,犹如武功全失一般,玉罕大惊,那制住她的人用
力一捏她粉红的乳头,疼的她娇叫出声,那人柔声道:「郡主武功盖世,若不封
住你穴道,那打鼓的小姑娘那是你对手?」这声音斯文清爽,玉罕郡主惊道:
「你是谁?!」

  那人不答,点了玉罕哑穴,双手握住她坚挺饱满的双乳恣意亵玩,搓圆捏扁,
又捻弄乳峰上那对娇嫩可爱的粉红色乳头,玉罕被玩弄得双颊绯红,不住娇喘,
乳头坚挺,那人伸指紧紧夹住她左乳头,用力扯起,痛得玉罕小口里发出一声痛
苦的闷哼,那人拿着一个银光闪闪,挂着一个小铃铛,被掰开的小铁环,把那被
掰开的铁环末端凑到玉罕左乳头的一侧,手上一用力,那铁环末端刺穿乳头,这
突如其来的刺痛一下传遍玉罕全身,疼得她赤裸的娇躯猛地一颤,那人把铁环合
拢,又拿过一个铁环,铁环上挂着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铃音,那人捏住玉罕右
乳头,用铁环的末端刺穿乳头,玉罕郡主娇躯颤抖,明眸泛起泪光,狠狠怒瞪那
人。

  那人把手伸到玉罕下体,手指拨开花瓣般的粉红阴唇,捏住红宝石般的阴蒂
搓弄,玉罕小脸飞红,嘴里发出娇媚呻吟,扭动腰肢挣扎,那人伸脚踩住连着玉
罕被缚双踝之间的绳镣,使她无法挣扎躲闪,又拿过一个挂着小铃铛、被掰开的
铁环,将铁环末端凑到阴蒂一侧,玉罕摇着头,美眸中露出惊恐和求饶,那人不
为所动,铁环末端刺了进去,横穿过阴蒂,从另一侧穿了出来,剧烈的刺痛从阴
蒂蔓延到玉罕全身,她娇躯剧颤,玉雪可爱的肌肤上泛起一层细细的汗珠;

  那人命玉罕跪下,她倔强不跪,被那人伸腿踢中腿上「殷门」、「合阳」两
穴,她腿一软,屈膝跪倒在地,玉罕小脸通红,美目含泪,努力压抑心中怒火和
耻辱,被交叠反绑,高高吊在颈后的小手紧握成拳,那人伸脚踩在玉罕郡主玉背
上用力一按,把她按压得上身伏低,漂亮的屁股高高撅起,那人伸手分开玉罕郡
主两片屁股,露出可爱的蜜色菊穴,掏出肉棒,在菊花周围褶皱上摩擦几下,龟
头对准菊穴小洞用力顶了进去,抽插起来。

  玉罕郡主又羞又怒,用力扭动屁股,想要挣脱被鸡奸的凌辱,可是屁股被那
人抓着,挣扎不脱,她屁眼被肉棒撑开,直肠被填满,剧痛难当,玉罕珠泪夺眶
而出,又有一个苛龙吏上前,托起她的下巴,捏开她小嘴,把一个铜环塞了进去,
抵在上下皓齿之间,把她小嘴撑开,掏出肉棒,插了进去,深入喉管,噎得玉罕
几乎背过气去,第三个苛龙吏则钻到玉罕郡主身下,将大肉棒抵在玉罕郡主娇嫩
的牝户花瓣间,劈开阴唇,猛地戳了进去,将她花径填满,直捣花芯,三个苛龙
吏前后夹攻,轮番上阵,肉棒在玉罕郡主嘴里、阴道和屁眼里逞凶肆虐,肏得她
死去活来。

  那些苛龙吏发泄完后,擦去宝艳和玉罕郡主脸上的泪水和嘴角、嫩屄和屁眼
处的精液淫水,拿过两根长长的鸡巴形淫具,这淫具叫做「嚣枷凌」,表面密布
黄豆大的菱形突起,,柔韧且有弹性,也可插屄和菊门,捏住玉罕和宝艳鼻子,
她俩无法呼吸,张嘴喘息,两个苛龙吏趁机把「嚣枷凌」插进宝艳和玉罕口中,
穿过她俩的双唇和上下皓齿,压着两个少女嫩滑的香舌,剐蹭着她俩喉管肉壁,
插入喉咙深处,「嚣枷凌」就像长在隐形的淫兽身上般不停地抖动抽插,刺激着
她俩的口腔和喉咙,只有尾端卡在宝艳和玉罕小嘴里;

  宝艳和玉罕难受得不住摇头,被紧紧反绑着的双手十指松开又握紧,就像停
在她俩玉背上的两只可爱的玉蝴蝶在扑腾挣扎;苛龙吏又拿出两根细铁链,铁链
两端一大一小两个铁环,大铁环有拳头大小,方便持握,小铁环上挂着三根短短
的细铁链,这三根铁链尾端却挂着三个开口很小的小铁钩,玉罕郡主看着这铁链,
已知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又羞又怕,宝艳也花容失色,苛龙吏把她俩按跪在地,
将铁链尾端的铁钩分别钩住玉罕郡主和宝艳上身乳环和下体屄环,两个苛龙吏分
别握住两条铁链前端的铁环一扯,玉罕郡主顿觉乳头和阴蒂被扯得剧痛,耻辱至
极,反绑高吊颈后的小手十指一下握紧,眼泪扑簌簌滚落,宝艳也痛得呜呜哭泣。

  两个苛龙吏将她俩个拎起,扯起从庙外延伸进来的两条绳索,分别穿过玉罕
郡主和宝艳的胯间,提的高高的,在庙内柱子上系牢,外面有人将绳子拉紧,绷
得笔直,深深嵌进宝艳和玉罕郡主下体,苛龙吏一扯连着玉罕郡主和宝艳身上乳
环和屄环的铁链,疼得两个少女连忙迈步前行,可是她俩的双踝被紧缚着,双踝
之间的绳镣只有一拳长短,只能碎步踉跄前行,嵌在股间的粗糙长绳不断摩擦着
玉罕郡主和宝艳娇嫩敏感的阴唇和屁眼,刺激得她俩不住娇喘呻吟,出了披勐庙,
就见大约三百步外的场中已经搭起一座高约一丈,形似门字的刑架,刑架顶端两
股横梁,相隔一肘。

  那两根长绳的另一端就绑在刑架的两根柱子上,绳上每隔数步就打着一个大
大的绳结,一眼看去,竟有数百个绳结,宝艳和玉罕被苛龙吏用连着乳环和屄环
的铁链牵着艰难前行,乳头和阴蒂被扯得疼痛难耐,每走一步,粗糙的绳索就磨
得她俩敏感的私处酥麻难耐,骚屄淫水四溢,随着宝艳和玉罕碎步前行,带着糙
毛的绳结不时强挤进她俩的下体,磨得阴唇阴蒂麻痒刺痛,绳结一个接着一个磨
过玉罕和宝艳嫩屄和屁眼,快感和刺激连绵不绝。

  而她俩脚下的地上铺着尖利的碎石瓦砾,宝艳和玉罕赤裸细嫩的脚丫被硌得
疼痛不堪,苛龙吏不时挥鞭抽打她俩白嫩挺翘的屁股,鞭子打在屁股嫩肉上发出
清脆的「啪啪」声,疼得宝艳和玉罕塞着「嚣枷凌」被迫深喉口交的小嘴里发出
呜呜闷哼,扭动屁股,反绑高吊在两片肩胛之间的小手一时握紧,一时松开,宝
艳满脸泪痕,似哭似笑,媚眼如丝,玉罕双颊潮红,美目珠泪盈盈,这个平日里
娇贵任性的小郡主已被折磨得可怜兮兮。

  在麓川走绳就和汉地美女死囚赤身裸体骑木驴游街示众一样,走完绳就要受
刑伏诛,因场面香艳,每逢有美貌女犯走绳,所过之处人山人海,比赶摆赶集还
热闹,此刻围观的麓川和勐竭峨军民都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玉罕和宝艳
走绳,人人浑身燥热,裤裆挺起。帕召看得按捺不住,一把将身旁的侍女揽入怀
中,扒个精光,喘着粗气,将挺胀火热的大肉棒插进侍女肉洞,用力抽插起来。

  连莱温貌也老脸泛红,唇焦舌燥,坐立不安,龙首六士除了鲁问耕和邹刚外,
全把持不住,各自抓了个莱温貌分派给他们的美貌侍女过来奸淫,丑态百出。思
南王看到女儿这样受辱,又羞又恼,痛惜万分,但想到女儿和宝艳吊鬼鼓也是为
了赢得比赛,保住他的王位,不便阻止,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但看着心爱的女
儿被反绑着双手,赤身裸体走绳,混诺罕胯间的攻坚猛虎炮也昂然而起,墨云和
观霞、拈露都羞红了脸。

  俞青诗见玉罕郡主在众目睽睽之下惨遭这般凌辱淫虐,哪里还沉得住气,起
身跃起,向场中冲去,几个戴着孔雀面具,身披黑色孔雀羽衣的苛龙吏闪出,将
他拦住,俞青诗怒喝一声:「让开!」挥掌就和那些苛龙吏动上了手,正在观看
玉罕郡主和宝艳走绳的麓川百姓被俞青诗打扰,无不对他怒目而视,几个苛龙吏
单人身手武功虽非俞青诗对手,可是几人联手,招式怪异,很快制住俞青诗,点
了穴道,赶了出去,墨云忙过来扶住俞青诗,给他解穴,那知苛龙吏手法怪异,
竟然解不开。

  玉罕和宝艳好不容易才走到刑架下,双颊绯红,她俩的嫩屄已被磨得渗出白
色琼浆,嵌进下体的粗绳一去,玉罕和宝艳双膝一软,先后跪倒在地,苛龙吏把
塞在她俩嘴里的「嚣枷凌」拔出,「嚣枷凌」被她俩口水津液浸透,又粗胀了一
圈,两个苛龙吏各自抬腿往宝艳和玉罕的玉背上一踩,两个少女登时娇躯前倾,
上身伏低,屁股高高撅起,苛龙吏掰开她俩的臀肉,将「嚣枷凌」强行顶进她俩
菊穴,玉罕和宝艳菊花剧痛,直肠被撑胀得满满的,玉罕紧咬银牙强忍,眼泪却
不住滚落,宝艳也苦痛难捱,流泪低泣,她俩被紧紧反绑身后的小手抽搐着。

  刑架横梁上搭着一条红绫,穿过横梁两边的铁环,下垂的两端各打好两个结,
做成绳套,下方各有一个板凳。宝艳双手被反绑身后,双踝被束缚,无法迈步登
上板凳,一个苛龙吏一手抓住宝艳后颈,一手伸到她两腿之间,抓住光溜溜的白
嫩阴阜,将宝艳身体直直托起,趁机伸指拈弄她豆蔻含葩的阴蒂,将两根手指插
进宝艳嫩屄肉缝中,抠挖搅弄一番,宝艳先前被轮番奸淫,余韵未消,又被粗绳
摩擦刺激前后两穴,再被这么猥亵,顿时粉面飞红,娇喘连连,肉洞中淫水潺潺,
那人抽出湿漉漉的手指,扶宝艳在板凳上站稳了,将她的脖子套进红绫一端的绳
套里后收紧。

  与此同时,被反绑双手的玉罕郡主也被那个捆绑她并封住她穴道的苛龙吏掐
住后颈,玉罕郡主只觉那人五指就像铁爪,捏得她后颈剧痛,接着下体玉阜一紧,
也被那人一把紧紧捏住,阴蒂上屄环银铃叮当作响,玉罕全身酥软,那人手指扒
开粉嫩的阴唇,轻刮娇嫩的阴蒂,探入她嫩屄中,在膣道中抽插搅挖,玉罕郡主
被狎弄得酥麻酸爽,骚屄中湿淋淋的,她俏美的小脸飞起红霞,呼吸急促,娇声
呻吟,娇躯不由自主紧绷,骚屄肉壁收缩,紧紧吸住那人手指,那人不由赞了声:
「好屄!可惜!」将玉罕郡主身体直直托起,扶上板凳站好,将她的脖子套入红
绫绳套,收紧勒住。

  玉罕郡主和宝艳脚下所踏的板凳被抽去,红绫猛地收紧绷直,这两个娇美的
少女顿时双脚悬空,两具凹凸有致,窈窕曼妙的赤裸娇躯吊在空中,两人反绑身
后的双手十指乱抓,两对长长的玉腿在空中乱踢乱蹬,胯间嫩屄肉缝和美臀股沟
中塞着「嚣枷凌」的菊穴闪露,但苛龙吏马上将两人的象脚鼓分别竖立在她们脚
下,只是象脚鼓比板凳矮得多,以红绫的长度,被吊在空中的宝艳和玉罕足尖勉
强能够到鼓面,要是一人前脚掌站实在鼓面上,另一人就会两脚悬空,宝艳五次
吊鬼鼓,还未失过手,她足尖在鼓面上一点,身体一荡,挺起翘臀,猛地撞向玉
罕郡主,玉罕郡主身在半空,猝不及防,只听啪的一声肉体碰撞的清脆之声混着
乳环屄环铃声,她的玉阜被宝艳屁股碰撞,赤条条的身体荡起老高,宝艳趁机往
下一堕,双脚突地落在鼓面上,双脚连击,击出一阵连贯的鼓声。

  玉罕郡主被宝艳一屁股撞得身体荡了开去,玉颈被勒得生疼,此刻窒息的感
觉还不强烈,但嫩屄被宝艳屁股撞中,扯到刺穿阴蒂的屄环,剧痛难当,差点昏
死过去,她金枝玉叶,从未吊过鬼鼓,被宝艳占了先机,加上穴道被封,无法施
展武功,受制于人,吃亏不小,玉罕忍着勒颈的苦痛,扭动身体,在空中荡了几
荡,朝着宝艳荡去,同时抬腿屈膝,被紧缚着双踝的双足并拢踢出,宝艳正以脚
掌连踏鼓面,击出的鼓声已经成调,躲避不及,被玉罕踢中乳房,那对弹性十足
的娇乳立刻凹了下去,旋又弹起,乳环银铃陷入乳肉中,硌到肋骨,痛得宝艳瞬
间全身脱力,同时耳边嗡的一声,脖子一紧,双脚离开鼓面,身体被甩到空中,
她见玉罕正伸直玉足,连脚趾也绷得直直地,拼命伸向象脚鼓,当即借着惯性荡
了过去。

  玉罕忙用力扭动腰肢,险险避过,那知宝艳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抬膝一
顶,正顶在玉罕菊门上,将塞在她菊穴中的「嚣枷凌」顶得猛地深入寸许,痛的
玉罕惨叫一声,身体紧绷,被反绑吊缚在颈后的小手一下握紧,嫩屄中尿液四溅;
两人在空中荡来荡去,使出全身解数,努力扭动赤裸的娇躯,一面尽力踏上鼓面,
用脚掌击出鼓声,一面想方设法阻止对手踏上鼓面,尽量将对手吊在空中,斗得
异常残酷激烈,宝艳不愧为吊鬼鼓的高手「佛血鬼女」,连续七次踏上鼓面,不
但击出鼓声,还击出了完整的曲调,玉罕则一次也没能踏上鼓面,精疲力竭,娇
躯抽搐,挣扎渐渐微弱。

  宝艳见玉罕转眼就要香消玉殒,眉间佛痣愈发红艳欲滴,她甜甜一笑,扭动
娇躯,荡了过来,送玉罕最后一程,宝艳小嘴贴上玉罕娇唇,香舌探入玉罕小嘴
里,两条香舌不断地纠缠、交错,两人玉乳激烈碰撞,乳头相抵,玉腿交缠,玉
足互钩,嫩屄紧贴,阴蒂互撩,温软香嫩的阴唇相磨,玉罕和宝艳都被这混合着
窒息濒死的爽美快感刺激得全身痉挛,淫水自两人嫩屄肉缝中汨汨漏出,两具赤
条条的娇躯纠缠在一起,白皙的肌肤泛起一层妖艳的桃红色,在红绫绞索下猛烈
旋转扭动,就在她俩激烈肉搏渐入高潮之际,绞勒着她俩玉颈的红绫忽然绞缠到
了一起,转了几圈,越缠越紧,红绫收短,宝艳登时惊惶起来,她还是初次遭遇
这种情形,情急之下,甩脱玉罕,连忙扭动腰肢乱晃,想将绊在一起的红绫解脱
开来,可是她越挣扎,却越解脱不开。

  宝艳的足尖再也够不到鼓面,玉颈被越勒越紧,一口气吐不出也吸不进来,
反绑身后的双手十指张开又握紧,她张开小嘴用力吸着气,修长的美腿努力伸直,
企图够到鼓面,却总是够不到,宝艳挣扎得愈发激烈,双脚剧烈踢蹬,但束缚在
她双踝间的绳索只有一拳长度,绷得笔直,牢牢约束着她的双脚的挣扎动作,宝
艳反绑身后的双手徒劳无功地挣扎着,胳膊被绑绳勒出了血,喉咙不停发出咳咳
声,她双乳乱摇,细腰扭个不停,光滑白腻的屁股左右乱晃,娇嫩的阴唇仿佛呼
吸般不住开合,嫣红漂亮的阴蒂硬挺,肉缝中漏出丝丝淫液。

  宝艳浑身香汗淋漓,缩臀挺腰,随着全身的抽搐动作,挺起无毛的嫩屄,射
出一股尿液,喷的老远,接着全身剧烈抖了几下,尿液一波接一波,只不过一次
比一次无力。终于,宝艳挺起的纤腰轻轻抖了几下后松弛下来,被交叠反绑,高
高吊在身后,紧握成拳的双手颤了几下,十指松开软软垂下,原本因挣扎而勾屈
的足尖玉趾垂了下去,挣扎的动作慢了下来,终于停止,宝艳头歪向一边,美眸
半闭,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滴下,唇间吐出一截香舌,凹凸有致的赤裸娇躯吊在空
中,轻轻晃动,在原地旋转。

  玉罕自被吊起后双足一直未能触到鼓面,无法呼吸,胸口胀痛,窒息的感觉
越来越强烈,她俏美的小脸涨得红红的,小嘴开合,用力呼吸,胸口起伏,双乳
上下跃动,粉红色的乳头坚挺起来,乳环银铃叮当乱响,被束缚着的双脚不停地
曲伸踢动,反绑高吊颈后的双手十指不停地做出抓握动作,下体粉红娇嫩的阴唇
张开,好像净妙莲花绽放,红宝石般的阴蒂坚挺勃起,犹如乳海中的无双瑰宝
「妙宝突妭」。

  玉罕娇躯紧绷着,抖动着,不盈一握的纤腰扭个不停,由窒息激发的强烈快
感袭来,这酥麻至极的感觉使她不由自主绷直身体一阵激烈抽搐,被反绑身后的
柔荑小手,以及双脚、大腿、腰肢一齐颤动痉挛,玉罕郡主香汗淋漓的娇躯抽搐
一阵,淫水混着尿液自嫩屄肉缝中喷涌而出,她的身体在空中荡秋千般不住晃荡,
交叠反绑吊在玉颈后面的双手十指一时握紧,一时放开,束缚在她双脚脚踝之间
的绳镣只有一拳长短,无法迈步挣扎,粉妆玉砌的娇躯不住抖动,蜜桃般的美臀
乱晃一阵,渐渐停了下来,双腿夹紧,偶尔抽动一下,濒死的玉罕郡主无比留恋
地看了一眼场外的父王混诺罕和俞青诗,清澈的美目神采消失,珠泪滚落,丁香
小舌从樱唇间吐出,她头一歪,全身松弛下来,反绑高吊颈后的双手十指松开,
足尖纤细玉趾软软垂下,尿液淅淅沥沥,顺着修长的美腿滴下,赤条条的娇躯悬
吊空中悠悠轻晃。

              第七章:堕披拔

  这两个娇美清纯的少女失去生气的赤裸胴体悬空晃荡,肌肤相接,娇乳阴部
不时碰触摩擦,说不出的香艳凄迷。混诺罕见爱女惨死,不由得老泪纵横,痛哭
失声,墨云掩面流泪,观霞和拈露两个小姑娘也抽泣不止,俞青诗心胆欲碎,冲
开穴道,悲呼一声:「玉罕妹妹!」跃入场中,奔向玉罕郡主,立刻又被那几个
苛龙吏拦住,俞青诗势若疯狂,使出「千瓣莲舞」的厉害掌法,挟着刚猛无匹的
掌力,势不可挡,那几人身法诡奇,转眼间就将俞青诗制住,再次点了穴道,推
出场外。

  莱温貌父子和鲁问耕等人却看得血脉贲张,喜出望外,马阳子、白耀武等人
在一旁嘀咕,他们见玉罕郡主和宝艳虽死,但她们那赤身裸体,反绑双手,绞首
吊死的样子太过美丽诱人,竟商议着寻机奸尸。莱温貌听得懂汉话,听见腾龙筵
那几人要奸玉罕郡主和宝艳的艳尸,忙道:「各位万万不可如此,这两个小丫头
比斗吊鬼鼓丧命,这是凶死,会变成披拔厉鬼作祟害人,须得用寺里高僧开过光
的法绳把这两个死丫头反绑双手,以跪姿砍头,然后以木桩插进她们的奶子,阴
户和屁眼,把她俩吊在佛寺后面的树林,让护寺猛虎把她两个尸身吃掉,剩下的
骨头还要烧成灰撒掉!」龙首六士不由咋舌,马阳子恶狠狠道:「师父最恨玉罕
这死丫头,我还想把这小蛮女的人头割了献给他老人家呢!」

  就在玉罕郡主和宝艳走绳受辱之时,戒备森严的披勐庙后院堂内,一个全身
赤裸的少女被高高吊在空中,那少女不过苮筱妙龄,貌莹冰雪,神凝秋水,小脸
俏美清丽,五官精致秀美,眉梢眼角透出一股超凡出尘的清爽,纯净如朝露,甘
冽似清泉,赤条条的娇躯冰肌玉骨,肌肤娇嫩光洁近乎透明,柔滑细腻如丝绸一
般,束缚着她身体的竟是九条通体银鳞闪亮,金须金爪、红睛银角的白龙!璀璨
瑰丽,巧夺天工,和被缚少女绝美的姿容,美丽无瑕的赤裸娇躯交相辉映,美不
胜收。

  少女白皙秀颀的玉颈被银鳞白龙盘绕数圈,紧紧勒住,她嫩藕般的双臂肘关
节弯曲,上臂向下,前臂紧贴玉背反屈向上,由肘到手腕被蜿蜒的银鳞白龙紧紧
缠绕束缚,牢牢地反绑在左右肩胛之间,一双玉掌在颈后合十紧贴,双手十指也
被绕到少女颈后的龙头金色龙须紧紧绑在一起吊在后颈上,又有两条白龙紧紧缠
绕住少女娇美圆润,好似琅玕仙树所结仙果的一对淑乳,勒得美乳胀挺前突,龙
爪紧握,陷入少女乳肉;

  龙口大张,咬住了少女乳峰之上那对嫩红可爱,宛如玗琪玉珠的乳头,龙舌
紧紧勒住乳头根部,龙身将少女反绑身后的藕臂紧贴上身牢牢束缚,禁锢得丝毫
动弹不得,一条白龙盘踞少女玉背上,龙尾紧紧勒住玉颈,两只金色后爪牢牢扣
住她两片肩胛,两只前爪却抓住少女那两瓣挺翘的美臀,龙头探入股沟,长长的
龙舌深深钩进她粉红娇嫩的菊穴之中,龙舌卷成螺旋形,盘着连环九珠,旋转不
止,撑得少女直肠胀痛难当;

  就连少女不盈一握的纤腰也被两条白龙交缠紧勒数圈,生生又勒细了几分,
两条龙从少女小腹肚脐下分别穿过胯下紧切粉嫩如花瓣的阴唇外侧,深深勒过股
沟,绑得她下体阴唇外翻,阆苑仙葩般的玉阜被切出了二股绷起的嫩肉,挤压着
中间粉嫩的阴唇,两条白龙交错盘绕少女纤腰数圈,一左一右,两个龙头向下伸
到阴唇上方,龙嘴大大张开,左边龙头伸出龙舌紧紧勒住晶莹娇嫩,硬胀挺起,
恰如一粒绛珠仙蔻的可爱阴蒂,右边龙嘴紧紧咬住阴蒂。

  少女修长美丽的玉腿屈膝,大腿小腿紧贴,由踝至胯,被银鳞白龙紧紧缠绕
束缚,拗到身后,少女乌黑清亮的秀髪拢于头顶,被白龙盘绕束成一股,拉向身
后,被扯得头向后仰,挺胸凸腹,修长美丽的双腿被拗得向身后弯曲,赤裸的娇
躯竟被生生绷成了一张裸体美人弓;那几条龙宛若活物,在少女赤条条的胴体上
夭矫游动,坚韧的银鳞龙身深深陷进少女嫩肉中,勒得紧紧的;

  一个高大伟岸的男子矗立在少女身后,双手抓住少女挺翘的美臀,挺起胯间
那根粗长雄伟,在性力秘典《胜乐秘轮阿笈摩》中以天魔波旬骑乘的那头金鼻银
牙,双睛好似炽焰火球,巨大身躯犹如漆黑夜空,四足宛若巍峨山岳的巨象「巨
戾犸咖猡」命名,被誉为上品雄性名器「狂象蹂世猛器」的硕大肉棒,撑开少女
的粉嫩阴唇,捅进嫩屄,挤开娇嫩的膣道肉壁,深入少女体内,肉棒插进一半,
忽又轻轻抽出,又再插入,这「狂象蹂世猛器」竟如象鼻般屈直如意,每一下进
出,都划过那被缚少女膣道最敏感之处,直刺激得她爽美绝顶,婉转娇啼,几欲
魂飞魄散。

  那人感受着少女膣道紧致美妙的紧缩感,只觉肉棒被夹得紧紧的,舒爽至极,
他那里知道这少女的嫩屄正是录入历代宫廷秘藏的房中术宝卷《瓌艳宝牒》魁字
榜的极品名器「深玉藏龙渊」,几个来回后,那高大男子抽插频率越来越猛烈快
速,带得少女圆润的美乳不住晃荡,嫩红的乳头坚挺起来,乳上两个龙头登时咬
紧,尖利的龙牙刺穿乳头,少女疼得闷哼一声,清如秋水的美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旁边一位美艳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面敷金粉,生的貌若桃李,柳眉凤眼,
风情万种,高挺精致的玉鼻之下,红唇充盈饱满,性感妩媚,耳悬金铛,绀青秀
髪挽成锥髻,髻绾九叉火焰形金钗,金钗火焰中央雄踞一只全身镶嵌各色宝石的
绚丽孔雀,展翅开屏,利爪踏握毒蛇,孔雀背上骑着呈现六头六臂童子之形的战
神室建陀天,面容俊美,六只手各持兵刃,工艺精巧,美仑美奂;美女娇躯曼妙
高挑,丰乳翘臀,娇躯曲线玲珑,窈窕诱人,项上戴着三个金环,身披一件孔雀
翎羽交织而成的绚丽华服,左肩上搭着一只金爪金喙,宝石为眼的细目红冠孔雀,
栩栩如生,华丽耀目,右边肩臂袒露,双臂和一双长长的美腿上缠绕着金灿灿的
蛇形钏镯,手中握着一条长长的蟒皮鞭子,不住挥动。

  鞭子破空,打在绑吊空中的少女娇乳上,发出清脆的鞭声,白嫩的肌肤上登
时现出一条血红的鞭痕,少女疼得惨叫出声,赤裸的娇躯猛地绷紧,挥鞭美女却
笑意盈盈,妙目中泛着炽烈的光芒,一脸性奋,下手又狠又准,接在鞭子尖利的
破空声之后响起鞭子打在少女赤裸胴体上的啪啪声,清脆悦耳,鞭子就像雨点一
样,不住地抽打在那少女挺翘的美臀上,丰满圆润的双乳上,曲线优美的玉背上,
阴户里勃起的阴蒂上,娇嫩可爱的脚掌上,每一鞭下去,少女娇嫩细腻的肌肤上
就现出一道血红鞭痕,疼得她惨叫悲泣,绑吊空中的赤裸娇躯不住抽动,不一时
就鲜血淋漓,伤痕累累;

  那个捆绑并封住玉罕郡主穴道的苛龙吏已取下孔雀面具,露出英俊文雅的面
容,虽然唇上留着整齐漂亮的髭鬚,却不过二十多岁模样,他正把粗长硬胀的肉
棒插进正惨遭鞭挞的少女小嘴里,压着娇嫩的香舌,直直插进少女嫩滑的喉咙深
处,他这根肉棒虽不及「狂象蹂世猛器」那般刚猛暴戾,也是《洞玉元阳宝籍》
的「人种雄器榜」上有名的凶器「穿金凿」,少女被噎得透不过气来,正要后缩,
后脑却被那个苛龙吏牢牢按住,肉棒又深入少女娇喉寸许,

  少女被插得「呜」的一声闷哼,差点窒息,俏脸一沉,美眸中闪过一丝怒意,
银牙轻咬,那苛龙吏肉棒一痛,稍稍收敛,将肉棒退出少许;两人一前一后,肉
棒在少女小嘴和嫩屄里抽插,一旁美女挥鞭不住抽打少女身上敏感之处,虽抽打
得又快又狠,鞭上却像生了眼睛一般,避开了奸淫少女的那两人,少女被他们折
磨得双颊潮红,眼神迷离,娇躯颤抖,死去活来。

  那高大男子一边握着被缚少女的纤纤细腰,肉棒在嫩屄中进进出出,一边对
那个苛龙吏说道:「剋邪兄不愧为『屠魁刽』蒲家的少当家,你这『断生截死』
的捆绑手段只怕已不在『点鬼薄』蒲老当家之下了吧?玉罕小丫头武功那么厉害,
被你一绑上就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不如就让她在吊鬼鼓刑架上受刑伏
诛,免得日后碍事!这锅正好让莱温貌父子担着。」

  那「屠魁刽」少当家蒲剋邪却摇头说道:「刀象王过奖了,在下这手段,比
起家父还火候不足,至于玉罕那小姑娘,要除掉她倒不难,只是清歌姑娘吩咐既
让她尝一尝吊鬼鼓的爽利滋味,又不可让她丢了小命,这就有点麻烦,我只得在
捆绑她时用了点小小手段,保证她死不了。」那刀象王有些惊讶,说道:「莫非
剋邪兄用了绳魇异术『三魂迷生缧』?」他知这绳魇邪术能使受缚者假死并陷入
可怕的幻象中,心生疑惑,朝那个正被他肉棒插屄猛肏着的少女问道:「清歌姑
娘,为什么不趁此良机,除掉玉罕?」

  蒲剋邪从清歌口中拔出「穿金凿」,带出几股清亮的银丝,清歌被刀象王肏
得全身酥麻,娇喘连连,勉强答道:「刀……刀象王,啊~若~若是现在杀了玉
罕,嗯~要……要说动你那位贤~贤侄刀~刀思密可就难了……嗯呀~」她声音
清脆如银铃,悦耳动听,刀象王恍然,点头道:「刀思密对玉罕一往情深,但那
丫头竟爱上了俞青诗,大伤刀思密之心,姓俞的小子色迷心窍,想在心上人面前
逞强,抢在刀思密之前出头斗犀牛,这一来,更惹得刀思密恨怒,所以俞青诗那
小子敌不过犀牛时,你就命人出手救了他小命。」

  清歌强忍着膣道中肉棒剧烈抽插激起的强烈刺激,娇喘说道:「嗯~啊~正……
正如象……象王所言,只……只要俞青~青诗和玉罕不死,刀……刀思密必~必
会对玉~玉罕由爱转恨,啊~似他这般痴情的男子,爱……爱得多深,恨得就更~
更深……啊!~哎呦!~」她正说着,乳头挨了一鞭,顿时疼得脸色惨白,娇躯
抽搐,刀象王瞪了那挥鞭女子一眼,命她住手,清歌忍痛道:「莽盎姐姐、刀~
刀象王你们别停,我~我受得住,给~给锒锒小~小妹治病要紧……嗯啊~」

  刀象王歉然道:「为了治愈小女,累得清歌姑娘身受『批骸礊』毒鞭酷刑,
本王怎么过意得去?」他嘴上这么说着,肉棒却不住前挺,一下一下的大力抽插,
每一下龟头都直捣花心,而那莽盎在一旁也是挥鞭不停,往清歌赤裸娇躯上招呼,
抽打得更快更狠,只打得她皮开肉绽,血花怒放,悲泣惨叫,莽盎一脸怜惜心疼,
一面挥鞭一面调侃清歌:「唉,清歌妹妹挨打叫疼的声音最好听了~~简直比迦
陵频伽鸟,不,比锒锒小妹唱歌还好听~~姐姐好生喜欢,这『安受苦忍鞭』的
滋味如何?姐姐这般疼爱,清歌妹妹你可受得?舒不舒服?」

  嫩屄膣道内被「狂象蹂世猛器」狂肏激起的强烈快感和身体敏感处被鞭笞的
剧痛刺激得清歌几乎失神,她顾不得回应刀象王和莽盎,颤声娇叫:「嗯~啊~
快!~快!~我~我要泄……泄身了!」刀象王只觉清歌膣壁嫩肉强力的痉挛蠕
动收缩,紧紧吸住了肉棒,这才挥手命莽盎止住鞭打,接着清歌全身抽动;刀象
王连忙拔出肉棒,将勾进清歌屁眼菊穴中那卷着九颗宝珠的螺旋龙舌抽了出来,
插进尚未合拢的嫩屄,晶莹清亮的阴精瞬间喷涌而出,尽被龙舌及九颗宝珠吸收,
不多时就渗入那九条银鳞龙身中,异香扑鼻,龙身变得晶莹欲滴!

  刀象王喜道:「酾龙已采到清歌姑娘的『玉龙清露』,锒锒有救了!但不知
这药怎么用,还请指教。」说着将龙舌及宝珠从清歌嫩屄中抽出,又插回菊穴,
他意犹未尽,用自己仍然高高昂起的肉棒分开清歌粉嫩的阴唇,再次捅进嫩屄中,
整根没入膣道,龟头直抵花心,清歌被他狂插猛肏,爽得不住「唔~唔~」娇叫
呻吟,再次泄身,阴精甘露浇在刀象王龟头上,刀象王爽得大叫一声,精液激烈
地喷薄而出,射在清歌体内,清歌俏脸晕红,绑吊空中的娇躯香汗淋漓,一阵轻
颤,瘫软下来。

  此时伸到清歌下体的龙头咬紧她胀起的阴蒂,尖利的龙牙刺穿敏感的阴蒂,
疼得她秀眉紧蹙,美目中珠泪夺眶而出,顺着娇美的脸颊滚落,反绑身后,吊在
颈后合十的一双小手微微颤抖,一双玉足十趾向后勾屈,银牙紧咬,一时说不出
话来。蒲剋邪忙说道:「待会我把清歌姑娘放下来松绑,这九条酾龙已汲取了她
的阴精宝露和纯阴精气,刀象王取了去,那『椒瑛散』极伤肠胃,不可口服,须
得从牝户和后庭塞入,待锒锒小妹用过『椒瑛散』后,全身会麻痒难当,彼时务
必用酾龙将锒锒小妹赤裸全身反绑束缚,这样她就无法抓挠身体把自己弄伤,再
将她全身浸入药酒中,三日后,定然病愈。」刀象王连连称谢,待蒲剋邪解下束
缚清歌的酾龙,刀象王珍而重之地将酾龙收入一个象牙宝箧中,和那个鞭打清歌
的美艳女子莽盎匆匆离去。

  见刀象王走远,清歌娇叱一声:「来人!」她虽然全身赤裸,遍体鳞伤,却
自有一股高高在上,不容抗拒的气势,和刚才那个被吊缚空中,惨遭鞭挞奸淫的
可怜小姑娘判若两人,两位二十岁上下,高挑美艳的异国美女忽然凭空出现在她
身前,单膝跪地,以汉语齐声答道:「水颇胝、火颇胝听候仙子吩咐!」水颇胝
嗓音柔美宛转,火颇胝嗓音清朗爽脆,两人汉话说得字正腔圆,如珠落玉盘,蒲
剋邪只觉十分悦耳动听;忍不住一眼瞥去,不由暗暗喝彩:

  但见水颇胝头戴插着羽毛的小圆帽,一头栗色秀髪结成数十股小辫,小脸儿
五官精致,褐色美目深邃勾人,散发出醉人的气息,令人不舍得转移视线,鼻梁
高挺,小嘴美唇精巧又丰满,肌肤古铜色,娇躯前凸后翘,紧致曼妙!一身波斯
妆扮:上身穿一件织有玫瑰花形连接纹样,色彩鲜艳的紧身窄袖短衣,下身穿着
鲜艳的灯笼裤,足登缀着宝石的翘尖软鞋;而火颇胝则头披轻纱,娇靥如花,眉
如新月,绿宝石般的美目清澈明亮,唇红齿白,高挺的鼻梁衬托的五官愈发美丽
诱人,丰乳翘臀,肌肤白腻娇嫩,一身天竺打扮:上身是丝绸搭帕蔽体,下身是
彩锦裹裙;这水火颇胝姿容之美虽不及清歌和玉罕郡主,却也是世间罕见的美人
儿,更别有一番妩媚动人的异域风味。

  清歌吩咐道:「快取『和剌吉酒』来,给我洗一洗身子。」蒲剋邪不由咋舌
道:「你竟如此糟蹋山左老佛所赐蒙古极品美酒,也太暴殄天物了,唉!」清歌
微笑道:「我求山左老佛的酒可不是为了喝呀,不信你尝尝这酒。」这时水火颇
胝已抬着一个银酒坛来到,她俩放下酒坛,火颇胝拿出一个长柄银杓,从中舀了
小半杓,将杓递给蒲剋邪,蒲剋邪虽不好饮酒,却觉酒香扑鼻而来,醇美至极,
忍不住一口饮下,顿觉奇寒彻骨,牙齿打颤,咯咯作响,全身四肢百骸几乎冻僵,
不由骇然;

  水火颇胝见蒲剋邪这般狼狈,忍不住偷笑,清歌说道:「此酒性极清凉,寻
常人可受不住这般酷寒,但对皮肉之伤却有奇效。」说话间水火颇胝已各取银杓,
舀起美酒,浇在清歌赤条条的娇躯上,她身上的鞭痕竟渐渐消失,蒲剋邪体内寒
气稍退,问道:「清丫头,你为何任由那刀象王凌辱糟蹋,以你的本事手段,他
不是你的对手啊,看你受这番磨难,我可是心疼得不得了,奈何不是他对手,又
怕坏了你的大事,否则他取了你的阴精宝露后我就不容他再糟践你的身子。」

  清歌一边擦拭身体,一边说道:「这位『象头王』可是思氏虎天王之下麓川
最有权势的第一大势力,他既是麓川名门刀家耆老,手握重兵,麾下兵多将广,
能征善战,又是『究竟无上天』的五大护法事业王之一,除了那位以『安受苦忍
鞭』鞭笞我,对我施以『批骸礊』毒鞭酷刑的缅甸公主『噬蛊孔雀』莽盎姐姐外,
属下还有众多『灭罪优昙』高手,他又修炼阿毗昙磨『白象香页藏』的十品大加
持神功有成,修为之高,泥犁双凶那两个老魔头联手也绝非他对手,这样的枭雄,
只要能笼络住,我受这点小小委屈又算得什么?」

  见蒲剋邪不说话,清歌柔声道:「小蒲,我最喜欢被你紧紧捆绑,用各式酷
刑折磨我,听说你蒲家有件传家之宝的木驴叫做『鬼门无归』,机巧无双,极是
淫毒残酷,嘉靖年间壬寅宫变被凌迟的宁嫔和端妃就是骑着这『鬼门无归』上法
场就刑受戮的,我真想骑上一试,你就当我是要被砍头凌迟的女犯,把我扒光绑
紧,再给我插上五尺长的亡命牌,让我骑着那『鬼门无归』被肏着牝户后庭穿街
过巷,你说好不好?」蒲剋邪心神荡漾,从后面环抱住清歌,低头不住在她脖子
和耳朵上狂吻,双手握住清歌双乳揉弄,嘴里说道:「我的小心肝儿既然发话了,
敢不从命,一定伺候得你舒舒服服……」

  再说玉罕郡主意识渐失,恍惚间只觉身体轻飘飘地,不由自主地往高处飞去,
旁边一个赤裸少女也在空中飘飘荡荡,正是「舞鼓仙女」宝艳,宝艳目视下方,
娇美的小脸上满是惊骇、悲伤和不信,玉罕郡主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去,立刻看
到刑架红绫绞索下吊着两个全身赤裸,双手被反绑身后的美丽少女,螓首歪垂一
边,吐出半截香舌,随风轻晃,显然已香消玉殒,正是自己和宝艳!她又看到场
外的俞青诗悲痛欲绝,父王混诺罕老泪纵横,墨云和观霞、拈露痛哭失声,玉罕
郡主惊道:「我竟已死了么?!」想到从此人鬼殊途,再不能和青诗相携相爱,
她心中酸楚,绝望至极,不由泪如雨下;

  跟着玉罕郡主头上的天空忽然裂开五道伤痕般的缝隙,构成一副狰狞凄厉的
鬼脸,五官齐备,旋即变成巨爪形状,把飘荡在空中的玉罕郡主和宝艳吸了进去,
两人眼前一暗,周遭景物变幻,她俩竟置身于一处闹市之中,天色昏暗如夜,街
市上鬼火憧憧,碧蓝的火光映照得往来熙攘的过客们面容诡异阴森,不似生人,
他们看到全身赤条条一丝不挂的玉罕郡主和宝艳,都目露淫邪的凶光,纷纷围了
上来,玉罕郡主想起召底押辛对她所说的「死后堕入披拔厉鬼的恶途之中」,眼
见披拔厉鬼们步步逼近,不由又惊又惧。

  宝艳一声惊呼,被七八个披拔厉鬼抓住,提了起来,她只叫出一声,厉鬼的
鸡巴就插进她小嘴里,把她的声音堵了回去,十多只鬼爪在宝艳赤裸的娇躯上乱
抓乱捏,把她的乳房和屁股捏掐得变了形,她的嫩屄和屁眼都被冷硬如冰柱的鸡
巴插入奸淫,玉罕郡主见了,更加恐惧,没想到死了仍然逃不脱被奸淫蹂躏的羞
辱,她掌劈脚踢,奋力反抗,接连打得几个披拔鬼倒地化成黑烟不见,众鬼啾啾
怪叫,稍稍后退。

  只听一阵刺耳的鬼嚎声,鬼群分开,几个高大的紧枷揦鬼(摆夷话:意为利
爪,披拔鬼王的强力爪牙)各持器械朝玉罕郡主逼来,看身形相貌,竟是腾龙筵
龙首六士,他们个个面目可憎,狰狞凶恶,怪眼凶光闪烁,尤其可怖的是紧枷揦
鬼身体背面皮肉全无,露出累累的髑髅头,个个龇牙咧嘴,极其凶狞;玉罕郡主
想到若不是腾龙筵这些恶人到麓川煽动莱温貌父子作乱,自己怎会遭此大难,心
中悲怒难抑,娇叱一声,施展「千瓣莲舞」的厉害招式杀了过去,打得那几个紧
枷揦鬼头落肢断,身体四分五裂,散落一地,化成黑烟消失,可是马上又从地里
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紧枷揦鬼,恶狠狠地朝她扑来,随杀随生,怎么也杀不尽;

  玉罕郡主杀得精疲力竭,渐渐不支,终于被那些长得和龙首六士一模一样的
紧枷揦鬼撒开的大网网住,紧枷揦鬼收紧网绳,将她绑成一团,扛在肩上,押着
宝艳来到一个高大阴森的公堂上,猛地把玉罕郡主掼到地上,摔得她眼冒金星,
浑身疼痛似要散架,同时耳边响起暴雷般的厉声叱喝,震得玉罕郡主双耳刺痛,
嗡嗡作响,她抬头一看,端坐堂上的「十首罪王」赫然就是俞仲柏,只见他红缨
貂帽,顶戴花翎,脑后拖着一条鼠尾辫,项上挂着珊瑚朝珠,蟒袍补褂,一身满
清贵胄装束,脸上尽是得意的恶毒狞笑!这摆夷人口口相传的披拔厉鬼之王「十
首罪王」捺慑死落形象变幻不定,在不同的堕入披拔恶途者看来就是他或她生前
最畏惧或最憎恨的那个人!

  紧枷揦鬼解开绳网,将玉罕郡主揪出来,把她和宝艳按跪在地,堂上那满清
冠服,酷似俞仲柏的「十首罪王」捺慑死落厉声喝问:「你这逆夷蛮女,我大清
替明朝报仇,扫荡流寇余孽,拯救万民于水火,大清王师所至,军民无不归附,
然你这区区蛮夷之女,胆敢螳臂当车,悖逆作乱,实属大逆不道,十恶不赦!你
可知罪?」声如野兽嘶嗥,刺耳难听。

  玉罕郡主听得怒火中烧,她已将眼中所见的「十首罪王」捺慑死落当成了俞
仲柏本人,当即叱道:「俞老贼,满清鞑虏入关以来,倒行逆施,逼迫百姓剃髪
易服,烧杀抢掠,荼毒天下,罪恶滔天,你勾结满清鞑虏和汉奸吴三桂,叛国投
敌,图谋不轨,当真猪狗不如!纵然鞑虏一时得逞,你得享荣华富贵,也难逃身
后骂名,必定遗臭万年!」同时奋力挣扎。

  「十首罪王」捺慑死落拍案怒喝:「胡说八道!好个逆贼重犯!还敢猖狂!
可恶!来人!把她吊起来,让她尝尝『倒拔金莲』的滋味!给我狠狠打!」四个
紧枷揦鬼立刻一拥而上,扯住玉罕郡主,把她左手上臂向上,小臂反曲,过肩扭
到背后,右手上臂向下,小臂反曲向上也扭到身后,双手在身后反接,将她双手
拇指并拢紧紧束缚在一起。

  玉罕郡主双手拇指被勒得剧痛彻骨,酥胸不由自主高高挺起,忍不住扭动身
体挣扎,她身体柔韧,左臂差点绕过螓首,紧枷揦鬼见状连忙将她双手上臂小臂
紧贴着缚牢,把她双臂牢牢固定在身后,接着用两股人髪编成的又细又长的业绳
系住她的两个大脚趾,挂到一个铁钩上,紧枷揦鬼用力一拉,玉罕郡主的赤裸娇
躯被高高地倒悬空中,她全身的重量就都吊在那两个脚趾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从
脚趾传到小腿、大腿,直到全身,玉罕郡主痛得叫出声来,她美臀股沟间的蜜色
娇嫩菊穴暴露无遗,花瓣般的阴唇间漏出一线细嫩粉红的肉缝。

  倒吊在空中的玉罕郡主又气又恨,刺心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她眼泪也一阵阵
涌出,顺着鬓角流到头发里去了。开始她只是低声呻吟,后来实在忍不住,大声
哭叫起来。「十首罪王」嘲笑道:「你这小女逆夷骨头不是硬得很吗?叫什么疼?
只要你乖乖把你的同党和逆谋招出来,认罪伏法,本王就给你个痛快了结,怎么
样?还不快快从实招来?」紧枷揦鬼们也哈哈大笑起来,玉罕郡主听到笑声,狠
狠一咬牙,眼睛一闭,不吭声了,她原想一咬牙,就算痛得再凶,痛晕过去也就
罢了。可是痛得越厉害,脑子反倒越清醒,脚趾上的痛楚使她全身都在剧烈地颤
抖,似乎五脏六腑都被挖空了。眼泪透过头发,一滴一滴,滴到地面上来……她
本是金枝玉叶,高高在上,集父王和师父娇宠溺爱于一身的尊贵小郡主,那里受
过这样的酷刑拷掠?

  两个紧枷揦鬼举着密布尖钉的长长黑白板子朝着玉罕郡主天人妙果一般的美
乳、玉臂腋下、雪白挺翘的屁股和修长的美腿不住抽打,玉罕郡主痛彻心腑,又
羞又怒,她被紧绑双手倒吊空中,动弹不得,只能圆瞪美目,咬紧银牙,高声怒
骂,更激得「十首罪王」怒火上冲,叫道:「咦,你这小逆夷还真有点儿骨气呢!
好哇,要硬就硬到底,看谁硬得过谁!打!着实打!」不住呵斥催逼,紧枷揦鬼
被催得急怒交加,下手越来越狠,玉罕郡主左臂腋下、娇乳、翘臀、美腿被打得
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肉体的痛苦达到极点、再也无法忍受,玉罕郡主的呻吟越
来越剧烈,继而开始大哭大喊了:「哎哟!痛死我了!……哎呀!松开呀!松开
我呀!……我受不了啦!松开,松开呀!」

  一旁的宝艳被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在她眼中,「十首罪王」捺慑死落
形貌却和企图奸淫她的母亲,煽动村民杀害她父母的那个叭龙头人一模一样!宝
艳又恨又怕,心中恐惧到了极点,她不敢像玉罕郡主那样反抗怒骂,只是缩在一
旁颤抖哭泣,「十首罪王」见宝艳这般模样,面现淫恶的狞笑,伸手一指宝艳,
几个紧枷揦鬼立刻扑过去,将全身赤条条的宝艳按倒在地,抽出用人筋人髮编成
的缚罪业绳将她背剪双手,贴着背心反绑紧缚。

  紧枷揦鬼们把宝艳左脚向前高高抬起,拉得笔直,举过头顶,将她左脚大腿
和纤腰、小腿和玉颈分别紧缚,牢牢地一并束缚;紧枷揦鬼们又把宝艳的右腿屈
膝折叠,大腿小腿紧贴着束缚在一起,同时用力将她的右腿向身后高高提起,将
紧缚着宝艳右脚脚踝的绳索缠上反绑她双手的绳结,收紧打结;宝艳的双腿一前
一后,被高高吊起紧缚,她的下体被扯得撕裂般剧痛难当,眼泪止不住滚滚滴落,
她突觉脖子一紧,已被绳圈套住,还来不及出声呼痛惨叫,已被「十首罪王」提
吊到高处,

  「十首罪王」将宝艳因为双腿一字形分开而暴露的私处搭在了自己高高勃起
的巨大凶屌上,那巨屌表面凹凸不平,密布大大小小的各色尖利宝石颗粒,硕大
的龟头泛起怪异的光彩,正是性力秘典《胜乐秘轮阿笈摩》中所载的饿鬼道凶屌
之一的「拘犁噩魇」!宝艳吓得脸色惨白,她娇嫩的阴唇包夹在「十首罪王」的
巨屌上,「十首罪王」托着宝艳的屁股在巨屌上前后滑动,她如同被肏般在「十
首罪王」身前不住来来回回,巨屌上密布的颗粒剐蹭着宝艳股间阴户和阴唇,刺
激得她下体骚痒难捱。

  宝艳的嫩屄溢出粘滑的淫液,阴蒂突起,乳头也坚挺起来。「十首罪王」将
巨屌对准宝艳那微微隆起的玉阜,在肉缝上略一撩拨便猛地一刺,突入嫩屄,宝
艳娇躯一震,连腰背都挺了起来,大腿绷直了,口中发出「呜呜呜」的痛苦呜咽
声。「十首罪王」巨屌把宝艳赤裸的娇躯高高挑起,不住地起落耸动,巨屌每次
插入,都会被她的两瓣屁股紧紧夹住,温热湿润的阴道紧紧裹住巨屌,「十首罪
王」充分地品尝着宝艳嫩屄的美妙滋味,伸出长舌舔着宝艳柔嫩的小脸,不断地
加大力度猛肏,肏得她愈发淫浪妩媚地娇叫,「十首罪王」的一手握着勒着宝艳
玉颈的业绳,将她身体提起,另一手也不闲着,不断握住她那双鼓胀的玉乳,揉
搓玩弄。

  与此同时,紧枷揦鬼已将玉罕郡主身体转了过来,在她伤口上轻轻吹了一口
气,玉罕郡主就痛得呻吟起来,紧枷揦鬼们把她的两腿大大分开,嫩屄暴露无遗,
玉罕郡主又羞又怕,叫道:「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紧枷揦鬼抡起黑白板
子,朝着玉罕郡主两腿之间狠狠抽打,疼痛直钻心腑,竟比刀割剑穿还要难忍!
打得她失声痛哭,赤裸的胴体剧烈地扭动挣扎,想要躲避这耻辱而又痛苦至极的
淫刑折磨,但除了扯得承受着全身重量的玉趾愈发剧痛,全然徒劳无用,玉罕郡
主只能无奈地承受残酷的虐打,不几下她娇嫩的玉阜和阴唇阴蒂就高高肿起,阴
道口也渗出血来,染得大腿根部血迹斑斑。

  「十首罪王」一面观看紧枷揦鬼折磨玉罕郡主,一面强奸着宝艳,听着玉罕
郡主的惨叫声和板子打在嫩肉上的啪啪声,「十首罪王」兴致勃勃;提绳的手不
住变换姿势和力道,紧勒着宝艳细细玉颈的业绳时而收紧,时而放松,使她一而
再,再而三地体会着绞勒濒死的痛苦,宝艳赤条条的娇躯猛烈地抽动,紧紧夹住
了「十首罪王」的凶屌,不停的挺动着。「十首罪王」蒲扇般的另一只大手高高
举起,狠狠打下,打得宝艳的裸体发出清脆的啪啪之声,她饱满的美乳被打得不
住晃动,由白变红,由红而肿,由肿而破,殷红的鲜血四溅,宝艳惨叫悲泣,在
疼痛和高潮中泄了身。「十首罪王」一扬手,把宝艳扔了出去,早有紧枷揦鬼上
前接住,众紧枷揦鬼欢天喜地地抓起宝艳,掏出鸡巴,插进宝艳小嘴,嫩屄和屁
眼里,凶猛地抽插起来。

  紧枷揦鬼们把奄奄一息的玉罕郡主放下地来,解开束缚,掏出肉棒,往她身
上撒尿,发出硝磺般的刺鼻气味,被鬼尿一浇,玉罕郡主只觉麻辣痒痛一起袭来,
但身上伤口却迅速愈合,连疤痕都没有留下,刚缓得一缓,紧枷揦鬼们又将她拉
起来,押到「十首罪王」座前,玉罕郡主挺立不跪,「十首罪王」捺慑死落大怒
拍案,玉罕郡主忽然攘拳扬腿,将把住她双臂的紧枷揦鬼打得飞出丈外,美目精
光一闪,娇喝一声,飞身而起,玉足飞踢,一招「风送馨香」,直袭堂上「十首
罪王」!

  那「十首罪王」捺慑死落胯间「拘犁噩魇」凶屌暴涨数倍,猛然伸出,上面
各色宝石奇光耀目,那凶屌竟然变成一具长着十颗形似大鸡巴龟头的头颅,面目
狰狞,生有二十只手臂的恶鬼上半身来,玉罕郡主暗叫不好,她手脚四肢、双乳、
屁股,牝户同时被那十首恶鬼的多只鬼爪抓住,抓住她两瓣屁股的两只鬼爪猛力
一掰,玉罕郡主顿觉下体股间如撕裂般疼痛,接着菊穴剧痛,已被鬼手一探而入,
穿过直肠,深入她腹中,原本平坦紧致的腹部登时凸起成一只鬼手形状!

  玉罕郡主五脏六腑火辣辣地剧痛难当,力气尽失,「十首罪王」抽出掏菊鬼
手,玉罕郡主顿时摔跌在地,「十首罪王」收了凶屌「拘犁噩魇」现出的十首恶
鬼凶相,厉声怒咆:「大胆逆犯,到了这地步还敢反噬!可恶!快上大刑,屼嵂
鬼何在?给我狠狠杀一杀这逆贼夷女的气焰!」紧枷揦鬼恶狠狠扑上,扳住玉罕
郡主双肩,抓住她双腕,反扭到身后,交叠紧缚,接着猛地把她提到一张奇形怪
状的刑凳上,抓住玉罕郡主双踝分别朝前后用力一扯!

  玉罕郡主顿觉胯间阴户嫩屄和屁股菊穴被扯得撕裂般剧痛,双腿左前右后被
扯成一字大劈叉,下体径直重重地落在坚硬粗糙的刑凳上,刑凳中间忽地勃起两
根粗长坚硬的凶屌,直直捣进玉罕郡主嫩屄娇菊,深入膣道直肠,只插得她娇哼
一声,俏脸飞红,娇躯乱颤,她一双修长美腿立刻被紧枷揦鬼用力按住,紧紧捆
绑固定在刑凳上,那刑凳凳面却现出一张猥琐丑恶的鬼脸来,露出参差不齐的獠
牙,咧嘴淫笑,正是批拔鬼地狱里以人生善恶,施以各种凶酷刑罚的刑具所化恶
鬼「屼嵂鬼」!吓得玉罕郡主花容失色,失声惊呼。

  紧枷揦鬼将玉罕郡主前伸的左脚用力撬起,垫上密布尖利棱齿的鬼牙砖,硌
得她玉足生疼,初时她还能咬牙强忍,可垫上第三块鬼牙砖后,玉罕郡主左腿膝
盖反关节上翘,剧痛犹甚刀割,她吃痛不过,不由失声痛哭起来,「十首罪王」
捺慑死落狞笑道:「这下知道厉害了吧?再加刑!给这小女逆犯来个锦上添花,
让她尝尝厉害!」

  紧枷揦鬼取来鬼骨削成的粗重方楞直棍,往玉罕郡主后伸的右腿用力压下,
将玉罕郡主的右脚脚踝死死压在「屼嵂鬼」所化,楞齿突起的另一端刑凳凳面上;
两名行刑紧枷揦鬼分别踏住直棍两端,狠夹她脚踝!玉罕郡主分明听见自己右脚
脚踝被夹得咯咯作响,似要断裂,只疼得她不住尖声哭叫,头猛往后仰,螓首乱
摇,紧枷揦鬼忙揪住玉罕郡主秀髮,使她无法动弹。就连玉罕郡主反绑高吊背后
的双手十根纤纤玉指也被铁筷分别夹住,紧枷揦鬼用力收紧,十指连心,只拶得
她惨叫痛哭,撕心裂肺。

  紧枷揦鬼们早有默契,几种酷刑轮番往复,往玉罕郡主双手十指和双足上招
呼,此缓彼急,此急彼缓,配合着「屼嵂鬼」两根凶屌在玉罕郡主膣道直肠内凶
猛抽插,残酷的毒刑拷虐竟是没完没了,玉罕郡主反绑身后的双手臂骨被绳索勒
得断成数截,十指被拶断,左脚被鬼牙砖撑的从膝盖处断折上翘,右脚从脚踝处
被夹棍压断,扭曲变形!玉罕郡主不堪刑虐,螓首歪垂,昏死过去,「十首罪王」
见状,右手一扬,玉罕郡主身上束缚刑具和「屼嵂鬼」隐没,她蜷卧于地,空中
现出一个被反绑双手,通体红彤彤的裸女,正是宝艳!

  宝艳正惨遭披拔鬼狱的「底啪罚戾」鬼烛毒刑,她螓首后仰,全身僵硬动弹
不得,只见一根手指粗细的鬼火烛芯由宝艳小嘴插入,经过喉管、胸腔、腹腔,
子宫,膣道,从牝户穿出体外,烛芯毒焰烧灼她娇嫩的喉管及五脏六腑,惨毒苦
痛已极,原本娇美的面容此刻五官扭曲,神情凄惨可怖,樱唇大张,一团碗口大
的青碧烛火从她口中伸出,竟生生成了一根人形巨烛!

  紧枷揦鬼将宝艳身体放倒,将她眼里、嘴里溢出的血红融蜡滴在玉罕郡主血
肉模糊的娇躯上,只烫得玉罕郡主连声惨叫,立刻苏醒过来,娇躯乱颤,不住扭
动,却因手脚断折无法躲避,而宝艳身体也随着鬼火烧灼,从头到颈,再到胸腹,
渐渐融化,化为烛泪滴下,不多时玉罕郡主全身就被宝艳身体融化所变成的烛泪
融蜡包裹得严严实实,紧枷揦鬼们狞笑着挥起刑杖用力抽打,蜡壳片片碎落,玉
罕郡主被抽打得在地上翻滚躲避,而她身体和断折的四肢手指却已恢复如初。蜡
壳碎片化成一滩血渍,紧枷揦鬼伸手探入血渍一抓,将全身赤条条的宝艳从中提
了起来,拎到一边酷刑折磨。

  紧枷揦鬼上前抓起玉罕郡主,扳住她双肩,把她一双玉臂扭到身后,小臂紧
贴,由肘至腕,用业绳纵横交错着紧紧捆绑,绑成一个「丫」字;接着紧枷揦鬼
用两根白森森,亮晶晶的细细人筋在玉罕郡主那天人妙果般的一对娇乳根部缠绕
数圈紧紧绞勒,分别穿过两个小铁环后又拉过来紧紧捆扎住宛若日亲宝珠和月爱
宝珠般莹莹润润的两粒乳头,同时分开玉罕郡主那花瓣般的阴唇,捏住那娇嫩晶
莹,仿佛「妙宝突妭」红宝石般的阴蒂,也用人筋缠绕数圈,收紧捆牢,接着将
长长的余绳穿过捆扎着玉罕郡主玉乳和乳头的穿过两个小铁环后形成的绳圈,一
只巨大的鬼手凭空出现,抓住余绳的末端,往上提了起来。

  玉罕郡主只觉向上拉扯的力量从乳根、乳头及下体阴蒂传来,她大吃一惊,
用力挣扎,紧枷揦鬼厉声喝骂,操起粗长坚硬的硕大鬼骨巨杵,朝她腹部狠狠一
击,玉罕郡主痛彻肺腑,一时全身脱力,差点昏死过去,她双脚玉趾离开地面,
身体被吊了起来,仰面朝天,全身重量都吊在了乳根、乳头和阴蒂上,腹部剧痛
未消,撕裂般的剧痛就从双乳和阴蒂传了过来,蔓延到全身每个毛孔,只疼得她
眼前发黑;

  紧枷揦鬼们用一条又细又长的人筋业绳将玉罕郡主双手拇指再次紧紧捆扎在
一起,又取两条同样细长的人筋业绳,分别将玉罕郡主双脚的大脚趾紧紧缠绕捆
扎,继而揪住玉罕郡主的漆黑秀髮用细细的业绳束做一股,再将捆扎她双手拇指、
捆扎着她双足大脚趾和束住她秀髮的四股业绳穿过一个小铁环,又再分别穿过一
个大大的秤盘边缘四周的小孔,绷直收紧,把秤盘牢牢地固定,提离地面。

  紧枷揦鬼顺手将一男一女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扔到秤盘上,人头在盘中不住滚
动,玉罕郡主的双手拇指、双足大脚趾和头皮立刻被秤盘中人头的重量扯得疼痛
钻心,她全身颤抖,酥胸用力向前挺起,身体绷成弓形。「十首罪王」离座起身,
凑近玉罕郡主下体阴部,把她腿根分开,只见整齐漂亮的漆黑耻毛遮掩着那完美
佳妙的雪山神女之屄「上妙瑜尼」,红宝石般的阴蒂被勒吊得又胀又挺,

  「十首罪王」捺慑死落目露淫恶凶光,揪住玉罕郡主一绺耻毛,忽然用力一
扯,已将那丛耻毛扯脱!玉罕郡主出其不意,痛得惨叫一声,眼泪又忍不住从美
丽娇嫩的脸颊滚落,「十首罪王」却嘿嘿淫笑,伸指将玉罕郡主耻毛一绺一绺揪
起慢慢扯脱,玉罕郡主美目噙泪,银牙紧咬,强忍剧痛,再不叫出声来。

  不多时,「十首罪王」捺慑死落就将她下阴耻毛拔得干干净净,玉阜光溜溜
的,好似初生赤子。自己身体最隐秘之处毫无遮蔽地暴露在外,还被最痛恨的汉
奸恶徒俞仲柏恣意亵玩,玉罕郡主只觉耻辱已极,她羞愤交加,流泪厉声喝骂:
「你们这帮为害苍生,搅乱天地人伦的妖魔鬼怪,真真无耻下流!这般荒淫暴恶,
倒行逆施,必遭报应!」

  那「十首罪王」捺慑死落狞笑道:「你这小逆夷女还敢放刁撒泼?什么倒行
逆施,必遭报应?好!本王这就叫你尝尝报应是什么滋味!」说着,伸手往身上
一扯,就像脱衣般,一条黑影脱体而起,转眼变成实体,又是一个和俞仲柏一模
一样的「十首罪王」,飘到玉罕郡主头前,下体勃起一根又粗又长,密布尖利宝
石颗粒的巨大凶屌。

  「十首罪王」伸出大手,捏开玉罕郡主小嘴,将胯间那根巨屌「拘犁噩魇」
凶猛地从玉罕郡主娇唇和上下两排整齐的皓齿间强行穿过,压着她嫩滑的香舌,
把她口腔填满,玉罕郡主小嘴疼痛难当,几乎被撕裂,她用力合拢上下皓齿,想
咬断这凶屌,那知却似咬到坚固无比的硬物,只硌得银牙剧痛!竟没能伤到那凶
屌分毫!

  「十首罪王」嘿嘿淫笑,「拘犁噩魇」凶屌在玉罕郡主小嘴里逞凶肆虐,顶
进她的喉咙,不住深入,直撑得她口腔又酸又痛,下颌几欲脱臼,而「十首罪王」
又往身上一扯,又分出一个「十首罪王」,飘忽不定,悬于玉罕郡主娇躯下方,
伸出鬼爪扒开她那两瓣白莲花瓣般的屁股,小巧可爱的菊穴暴露出来,「十首罪
王」淫笑着,猛地在玉罕郡主挺翘圆润的屁股上咬了一口,顿时鲜血淋漓,玉罕
郡主疼得娇躯乱扭乱颤,又一根「拘犁噩魇」凶屌从「十首罪王」胯间扑出,宛
若巨蛇,狰狞的大龟头抵在玉罕郡主娇嫩的屁眼周围圈转摩挲,品味着从少女屁
眼褶皱滑过的特殊快感;

  玉罕郡主感觉到又有一根粗大坚挺的「拘犁噩魇」凶屌强行突入自己的两瓣
屁股,抵在后庭菊花上,不由惊慌起来,她想大声呼叫,可是小嘴被「拘犁噩魇」
凶屌填得满满地,半点声音也叫不出来,「十首罪王」狞笑着一挺身,那「拘犁
噩魇」凶屌猛地插进玉罕郡主的菊穴,胀裂火辣的剧痛瞬间从屁眼直冲入脑,痛
得玉罕郡主瞬间全身脱力,她只觉又粗又长的凶屌在她直肠内疯狂地大力抽插着,
火辣辣的剧痛随着凶屌的抽插不住袭来;

  「十首罪王」再次分身,又分出一个和俞仲柏一模一样的「十首罪王」,那
俞仲柏抓握着玉罕郡主那双晶莹如玉,弹性十足的美乳,双指掐着乳峰上被紧紧
束缚、吊挂着根部,硬翘挺起的一双娇美乳头扭转,用玉罕郡主的双乳紧紧包夹
住胯间的「拘犁噩魇」凶屌,不住搓揉,只疼得玉罕郡主娇躯紧绷,香汗淋漓,
「十首罪王」本体看得欲火大炽,胯间「拘犁噩魇」凶屌勃然而起,屌上各色宝
石异彩耀目,大龟头先在玉罕郡主嫩屄肉缝上来回磨弄,接着便分开那「净妙莲
花」娇瓣,猛地捅了进去,凶暴地抽插起来,直顶「净妙莲花」花心,凶屌上的
宝石硌得玉罕郡主娇嫩的膣道痛楚难当!连她紧致的小腹上也凸起一个狰狞粗大
的巨屌形状来!

  几个「十首罪王」犹如一团黑云,将玉罕郡主赤条条的娇躯从上下前后团团
包围,无数根「拘犁噩魇」凶屌从各种方位奸淫蹂躏着玉罕郡主,她小嘴、双乳、
嫩屄、菊穴全被「十首罪王」凶屌插入,狂插猛捣,肏了个遍,就连一双玉足也
被紧握并拢,紧夹住「十首罪王」凶屌不住揉弄搓磨,众「十首罪王」抓住玉罕
郡主,往她娇躯上舌舔牙咬,鬼手乱摸,猥亵玩弄,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高潮
不断。

  而挂在玉罕郡主身下那个秤盘里的男女人头乱滚,跳动不停,扯得她双乳、
阴蒂、头皮、手指、脚趾剧痛彻骨,那两颗人头的容貌变化不定,忽而是战死的
五銮六颂和麓川将士,忽而是墨云和观霞拈露、忽而是孟遮孟排等闺中密友,忽
而是刀思密和峁纳告,最后竟变成父王混诺罕和挚爱俞青诗模样,不知何时,秤
盘里已堆满了人头,都是此前出现过的亲朋好友们,个个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瞪眼张口,厉声咒骂玉罕郡主任性胡为,害得他们惨死,

  玉罕郡主惨遭「十首罪王」强奸淫虐,本就痛不欲生,此时眼中所见,都是
至亲好友凄惨的死状,耳中所闻,都是至亲好友对自己的恶言垢詈,不由得心如
刀割,泪如雨下,又听得那和俞仲柏一模一样的「十首罪王」恶狠狠地呵叱:
「你这蛮夷逆女可认罪么?!」玉罕郡主心旌动摇,只觉自己连累众多至亲好友
丧命,实是罪孽深重,百死莫赎;她此念刚起,牝户耻丘上一个罪黥刻印立时现
出,疼得她娇躯乱颤,「十首罪王」见了,一挥手,玉罕郡主身上束缚和那秤盘
及盘里人头全部消失不见,她重重摔落在地,

              第八章:倒生树

  「十首罪王」恶狠狠喝道:「既已服罪,还不快快画押!」将一张认罪供状
扔在玉罕郡主面前,她尚未看清,耻丘上罪黥刻印之处灼痛蓦地加剧,玉罕郡主
疼得娇躯乱颤,双手竟不由自主伸出,在供状上面按了手印,「十首罪王」厉声
喝道:「将这弥天重犯拿了去,木驴游街,以『尸陁凌』极刑凌迟正法!」几个
高大狰狞的凶恶紧枷揦鬼应声而出,一个紧枷揦鬼掣出一条密布尖刺的炽红利刺
蒺藜铁绳「愆戾蒺藜」,以膝盖抵住玉罕郡主后腰,将她扳肩拢臂,背剪双手,
贴着背心反绑高吊,那「愆戾蒺藜」铁绳抹过香肩,紧勒玉颈,绞勒得玉乳胀鼓,
缠勒得玉罕郡主一双藕臂剧痛钻心,骨节似要折断,「愆戾蒺藜」铁绳尖刺更深
深刺入她娇嫩的肌肤之中,鲜血淋漓,周身刺痛。

  紧枷揦鬼又狠狠捏住玉罕郡主乳头和下体阴蒂,以掰开的铁环刺穿,再把铁
环合拢,挂上铃铛,接着把她按跪在地,「十首罪王」掷出一根长有七尺,烈焰
缭绕,烧得黑中泛红的铁亡命牌,一个紧枷揦鬼忙双手接了,玉罕郡主依稀看到
那亡命牌上火焰赫然化成「奉谕诛决■弥天重犯■逆夷罪女■婻罕玉皎一口」一
行火字,不由倍感耻辱,她美目圆瞪,一面厉声喝骂,一面扭动娇躯,挣扎抗拒,
「十首罪王」恶狠狠呵叱一声,几个紧枷揦鬼立刻按住玉罕郡主,用那铁亡命牌
撑开她细细玉颈后的蒺藜绳圈,紧贴着她线条优美的玉背,直直插了下去,直到
屁股尾椎处!

  玉罕郡主只觉粗硬滚烫的铁亡命牌贴在脊背正中,火辣辣的灼痛从屁股尾椎
一直延伸到脑后,只疼得差点叫出声来,她玉颈被「愆戾蒺藜」铁绳尖刺勒得鲜
血淋漓,头后又被燃烧的铁亡命牌抵住,赤裸的娇躯上身被迫绷得直挺挺的,这
种苦楚煎熬,实在酷烈惨毒已极,但玉罕郡主悲愤填膺,那肯在最痛恨的奸贼俞
仲柏面前示弱,她秀眉紧皱,明眸圆瞪,努力强忍痛苦,咬牙娇声怒骂「十首罪
王」,紧枷揦鬼怕被「十首罪王」斥责,忙捏开玉罕郡主小嘴,把她香舌扯出,
从舌根处一刀截断,只疼得玉罕郡主秀眉紧蹙,眼泪汪汪,再不能言。

  紧枷揦鬼们又牵出一头高大的黑驴来,却是一件血淋淋的木驴刑具,驴身崚
嶒盘节,驴背上钉着一张面目狰狞,四肢俱全,丑陋恶心的驴皮,那驴皮后腿间
却伸出两根粗大硕长,层层逆向分节的六棱柱形黑驴屌,极其狰狞可怖!玉罕郡
主哪里知道,这木驴名为「嚎叫猡扼」,「猡扼」即是「驴」之意,乃是以罪大
恶极,伏法受戮者的怨恨凶戾之气所化的不详之树「拘吒赊摩利」制成,「十首
罪王」就以此罪污之树所化现的各色酷刑折磨拷问堕入批拔鬼地狱的罪人,如
「披拔恶途经」云:受刑罪人备历百千万亿,无量数种类酷刑楚毒,被虐惨死又
马上复活继续受刑,如此生生死死反复循环,一日之间,竟达六十亿次,那张驴
皮也非寻常,乃是连着凶屌一起剥下的极恶淫鬼「批劜嶐鬼」的皮。

  玉罕郡主见了,不由俏脸变色,挣扎着不肯就范,紧枷揦鬼们那容她反抗?
将玉罕郡主仰面朝天高高举起,抓住她双足脚踝,把她双腿大大分开,强行屈膝,
大腿小腿紧紧叠在一起牢牢紧缚,拗到身后,绑做个四马攒蹄,紧枷揦鬼把玉罕
郡主架到木驴上方,抓住她挣扎乱扭的屁股,把她的嫩屄蜜穴和屁眼菊穴分别对
准了那两根六棱柱形黑驴屌。玉罕郡主强忍灼烫的亡命牌和「愆戾蒺藜」铁绳紧
缚的苦痛,尽力挺直赤条条的娇躯,想逃脱被那两根黑驴屌插屄插肛的耻辱和痛
苦。

  但紧枷揦鬼将玉罕郡主身体向下一按,驴背上那「批劜嶐鬼」血皮驴脸上嘴
里发出刺耳的笑声,那两根粗长坚硬的黑屌同时顶进了她的前后两穴,玉罕郡主
只觉直肠和膣道被撑得像要爆裂一样,除了插在背后的铁亡命牌所带来的灼痛和
紧缚着全身的「愆戾蒺藜」刺绳所带来的切肤刺痛外,嫩屄膣道和嫩菊直肠被插
得撑胀的奇痛一加入进来,使得她所受痛苦被加倍放大,苦不堪言。

  这时,又有一匹高高的木驴被紧枷揦鬼牵出来,驴背上一个被反剪双手,五
花大绑,背插长长亡命牌的俏美少女正被驴背上的两根巨屌抽插着牝户和菊穴,
正是宝艳,宝艳赤裸娇躯上「愆戾蒺藜」铁绳纵横交错,勒颈抹肩,绞乳缠臂,
深深勒刺肉中,赤条条的娇躯绷得笔直,不住地挣扎乱扭,满脸泪水纵横,被割
断舌头的小嘴发出阵阵呜咽悲鸣,宝艳胯下这木驴却又与玉罕郡主所骑木驴「嚎
叫猡扼」不同,染满血污的驴身嵲突参差,鬼火憧憧,密布无数眼珠,乃是邪眼
淫鬼「遏掳磔枷鬼」的淫毒凶眼,故名「鬼眼猡扼」。

  原来宝艳被「十首罪王」奸淫后抛给众恶鬼,她小嘴、嫩屄、屁眼立刻被粗
硬冰冷的鬼屌轮番插入狠狠抽插,惨遭淫虐轮奸多时,宝艳的喉管,膣道,直肠
被肏得鲜血淋漓,肉壁血肉模糊,人也奄奄一息,紧枷揦鬼将她身上束缚解开,
拖到高大阴森的公堂前,按跪在地,堂上高坐的「十首罪王」捺慑死落形貌与害
死宝艳父母的叭龙头人一模一样,只见他锦缎包头,满脸横肉,丑恶狰狞,衣饰
华丽,身形肥胖臃肿,一双圆鼓鼓的蛤蟆眼凶光毕露,恶狠狠地盯着宝艳,厉声
喝问:「罪奴宝艳,你知罪吗?!」

  宝艳吓得心惊胆寒,连连叩头,颤声道:「小奴不知身犯何罪,冤枉啊!冤
枉啊!」那「十首罪王」所幻化的叭龙头人冷笑道:「还敢狡辩!你这贱奴罪孽
深重,小小年纪,心肠却歹毒之极,你看看,这里的冤魂怨鬼,哪一个不是被你
害死?」说着伸出套着宝石指环的粗短肥指一指,宝艳扭头一看,只见百十个肢
体残破、凄惨可怖,几乎不成人形的少女厉鬼冤魂,朝着她厉声叫喝,涌了过来,
宝艳顿时认出她们正是和宝艳斗鼓失败后被主人奸淫后残杀的鼓乐少女!还有和
她比斗吊鬼鼓时被绞死的对手少女!

  宝艳被那些少女厉鬼揪住厮打,只吓得心胆欲碎,泪流满面,她不敢看那些
惨死少女的面孔和死状,紧闭了双眼,跪伏在地,双手合十,不住叩头,哭泣求
饶,恐惧、愧疚、负罪,以及对年幼弟妹的牵挂担心齐齐涌上宝艳心头,她顿觉
下体一阵剧烈灼痛传来,光溜溜的阴部白嫩耻丘上现出一个罪黥刻印,「十首罪
王」捺慑死落厉声喝道:「你这贱奴既认了罪,就判你先受『梀枳』针刑和『底
啪罚戾』烛刑,以偿罪孽,然后木驴游街,以『尸陁凌』极刑凌迟正法!来人,
速将这罪奴拿去受刑!」紧枷揦鬼立刻上前赶开那些少女厉鬼,揪起宝艳,就要
把她拖走。

  宝艳一听,记起昔日听寨子里的呼莫拉(摆夷话:巫师)说过:要是死后堕
入披拔鬼途再遭刑戮,结局就是形神俱灭,湮灭无遗!她又惊又惧,想起弟妹可
怜,更是不舍,而她沦落至此,不正是堂上那个叭龙头人害死她父母,煽动寨民
将她和年幼的弟弟妹妹赶出寨子,害得她们困苦流离,逼得她不得不卖身为奴,
不择手段求胜求生吗?怎么反而是她一人独承罪愆,遭此绝罚极刑?想到此,宝
艳不由悲愤填膺,怒骂挣扎,紧枷揦鬼不容分说,往她小脸上狠掴几耳光,打得
宝艳口鼻喷血,晕头转向,做声不得。

  紧枷揦鬼用缚罪业绳分别缚住宝艳双腕双踝,用力一掣,吊了起来,扯得宝
艳身体四肢呈「大」字形张开,一群宛如无数锋利闪亮的鬼毛尖针聚合成形的恐
怖恶鬼「针毛鬼」随着刺耳的狞笑和怪啸声现身,团团围住了宝艳,这群恶鬼从
身上拔下大把大把的鬼毛针,兴致勃勃地纷纷往她遍身扎来,这「梀枳」鬼针毒
刑残酷歹毒,宝艳周身上下被尖针插满,直戳入骨,赤裸的胴体犹如刺猬一般,
疼得她不住惨叫,

  一个针毛鬼恶狠狠尖声喝骂:「吵死了!嚎什么嚎?!」竟把数根长长的鬼
毛尖针由宝艳下颌从下往上刺入口内,把她香舌刺穿,直扎进她口腔内部上方,
再叫不出声来!接着针毛鬼用尖针刺穿宝艳双眼,竟未失明,但眼珠被牢牢钉住
不能转动,也无法闭合,流出殷红的血泪,奇痛难捱!

  宝艳心中恐惧至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乳及乳头被百十根鬼毛针横竖斜直
刺穿,下体牝户阴唇外翻,被鬼毛针刺穿钉牢在胯间阴阜上,牝户嫩屄大大张开,
十数根鬼毛针横穿斜刺,插满那豆蔻般的可爱阴蒂。她双手掌心和十根手指指甲
缝间、双脚脚掌十根脚趾趾甲缝间也被刺入鬼毛尖针,剧痛彻骨,而那些尖针尾
端却生出血红花苞,纷纷绽开,盛放为朵朵娇艳欲滴的红花,竟是由宝艳体内吸
出的鲜血!

  红花越开越大,终于绽裂四溅,鲜血糊满宝艳赤条条的胴体,那无数鬼毛尖
针褪出宝艳身体,聚成密布毛刺的绳索,又把宝艳赤裸的胴体紧紧捆绑束缚,深
深勒进肉中,糊在她身上的鲜血变得愈来愈浓稠,渐渐硬化,使她无法动弹半分,
宝艳又惊又怕,螓首被看不见的力量扯得后仰,小嘴不由自主大大张开,她整个
人变成一根人形蜡烛,紧枷揦鬼上前捏住宝艳后颈,把一根手指粗细的鬼火烛芯
由她小嘴插入,一点一点穿过她五脏六腑,最后从下体牝户穿出体外!

  这「底啪罚戾」鬼烛毒刑极其惨酷,剧烈的疼痛随着烛芯贯穿宝艳身体,这
一波剧痛还未消退,被鬼火缓慢烧灼的苦痛又沿着烛芯由内而外传遍她全身,她
只想竭尽全力放声叫喊,仿佛这样就能使痛苦随叫喊而去,可是却发不出半点声
音。只能无奈地继续忍受这毒刑酷楚煎熬。紧枷揦鬼竟把化成人形蜡烛的宝艳当
成了折磨玉罕郡主的刑虐道具,用宝艳身体因鬼火烧炙而化成的融蜡去烫醒昏迷
的玉罕郡主!

  宝艳的身体融化燃尽,旋即又被紧枷揦鬼复原唤醒,紧枷揦鬼凶暴地把她按
跪在地,掣过「愆戾蒺藜」套上宝艳细细的脖颈狠狠一勒,扳住她双肩,扯住她
双腕,将密布尖刺的「愆戾蒺藜」在她玉臂上缠绕数圈,直到手腕处紧紧勒住,
尖刺扎入肉中,鲜血淋漓,宝艳痛得泪眼婆娑,娇啼叫痛,紧枷揦鬼将她双手反
剪,拢到身后,双腕紧贴后背肌肤交叠反绑紧缚,高高吊起,直至手指几乎触到
后颈,捆绑完毕,紧枷揦鬼又把宝艳两粒乳头和阴蒂刺穿上环,把她架到堂前跪
下,用力踏住她双脚膝弯,压得宝艳膝盖就像碎裂般剧痛,无力挣扎;

  那个在宝艳眼中和叭龙头人一模一样的「十首罪王」又掷出一条长约六尺,
烧得泛红的铁亡命牌,上面现出火字「奉谕诛决■杀人重犯■罪奴■宝艳一口」,
紧枷揦鬼忙一把接住,宝艳一见,悲愤交加,立时流泪喝骂,紧枷揦鬼哪容她骂
出第二声,捏开她小嘴,扯出香舌,一刀割断,宝艳满嘴鲜血,痛得眼前发黑,
再发不出声,紧枷揦鬼遂将那亡命牌插入宝艳颈后绳圈,用力按下,那烧得滚烫
的亡命牌就剐磨着她赤裸娇嫩的玉背肌肤,直插到屁股尾椎处,所过处灼痛已极,
烙得宝艳秀眉紧皱,美目泪涌,娇躯乱颤!

  一头高峻狰狞,全身及背上竖立的两个巨屌上都密布着鬼眼的驴形凶怪被紧
枷揦鬼牵出,正是可怕的木驴刑具「鬼眼猡扼」,一个高大的紧枷揦鬼抓住宝艳
身后绳结,猛地把她高高拎起,另有两个紧枷揦鬼从两边把她双腿分开,抓住她
的屁股,把她娇嫩的骚屄和屁眼菊穴,对准驴背竖立的巨屌,那「鬼眼猡扼」满
身及巨屌上的鬼眼骨碌碌乱转,瞳孔全都转向宝艳,闪着淫邪的凶光,盯住她赤
裸胴体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私密处都不放过,宝艳不由心中发怵,不住挣扎抗拒,
紧枷揦鬼抓住宝艳,把她身体放落,两个巨屌突地插进宝艳牝户和菊穴,她的赤
条条的娇躯顿时一下绷紧,

  膣道和直肠被巨屌撑得胀痛难耐,嫩屄膣道和菊穴直肠这体内最深最私密处
都被屌上淫邪下流的鬼眼一览无遗,宝艳不禁倍感羞辱!她流着泪,皱眉咬牙,
扭动娇躯,屁股乱摇,双腿乱蹬乱踢,紧枷揦鬼急忙把她双腿屈膝,分别拗到身
后,再把她双踝提起并拢,以一截短短的铁刺贯穿,串在一起,铁刺横搭在木驴
背上,宝艳顿时疼得浑身虚脱,再无力挣扎,只是呜咽呻吟。

  紧枷揦鬼见宝艳身体后倾,忙取细细的人筋业绳穿过扎穿宝艳阴蒂的铁环,
把人筋两端向上分别穿过刺穿她两粒乳头的铁环,用力收紧绷直,牢牢系在驴头
竖立的双耳上,把宝艳身体扯得向前,总算稳住。而附着在木驴上的那些鬼眼竟
然轮番贴到宝艳赤裸的身体上,或聚或散,往她双乳、腋下、胯间,屁股,脚掌
等敏感处高频极速撩摩滚捻,那些鬼眼汇集在一起,聚成鬼手,紧紧握住宝艳双
乳,掐捏玩弄,继而聚成面目狰狞的鬼头,伸舌舔舐阴蒂、脚底等敏感处,把宝
艳撩得浑身酥麻酸痒,娇喘连连。

  随着尖利刺耳的开道铜锣声,两具木驴被紧枷揦鬼牵拉着向前行去,木驴走
在一条路面由无数死人脸叠成的道路上,从玉罕郡主眼中看去,路面上竟出现了
混诺罕、俞青诗、墨云、观霞、拈露等玉罕郡主至亲至爱和亲近之人的脸,而宝
艳却看到了她的弟弟妹妹的脸,和因和她斗鼓失败而惨遭虐杀的众多少女的脸!
那些脸上双眼死死盯住玉罕和宝艳,凄厉怨毒;玉罕郡主和宝艳都不敢与他们视
线相对,可是无论转向哪里,眼中所见,四面八方都是至亲至爱者凄惨至极的面
容,避无可避,想要闭眼,却怎么也阖不上,只能流泪以对,心中愧悔,悲痛欲
绝。

  玉罕郡主和宝艳被绑在木驴背上,背插烈焰熊熊的黑铁亡命牌在那可怕的道
路上游街示众,驴蹄踏中路面的人脸,人脸发出惨嚎咒骂,同时剧烈颠簸,随着
颠簸,驴背上的两根巨屌连续不停地在玉罕郡主和宝艳的膣道和直肠里凶暴地抽
插着,把她俩肏得死去活来,娇喘淫叫之声此起彼伏。道路两旁涌起由无数恶鬼
们聚合成的巨浪,一波接一波,蜂拥而上,纷纷伸出鬼手,探头张嘴,伸出舌头,
往玉罕郡主和宝艳娇滴滴的赤裸胴体上乱捏乱摸,舔舐吮吸,

  那道路起伏不平,就像一条奇长无比的巨蛇,曲折翻卷,路面忽而垂直,忽
而倾斜,忽而上下颠倒,可是无论如何颠来倒去,玉罕郡主和宝艳始终被死死禁
锢在木驴背上,宛如一体,那无数人脸铺成的道路延伸到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之
中,路面外是无底的深渊,深渊中可见无数鬼魂正遭受各种酷刑拷掠,惨不忍睹。

  不知不觉间那道路所经之处竟然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冰冻荒原,押送两人的紧
枷揦鬼都隐没不见,木驴仍然缓步前行,凛烈的寒风呼啸而来,透入玉罕郡主和
宝艳赤裸肌肤,直逼她俩心底,那寒风冰粒中无数狰狞的恶鬼若隐若现,每一张
鬼脸上都现出淫邪猥琐和亢奋贪婪,张牙舞爪朝她俩扑来,恣意猥亵撩弄着玉罕
和宝艳赤条条的娇躯,无处可躲的冰冷和惊恐羞耻,使得玉罕和宝艳瑟瑟发抖,
她俩小嘴里都被寒风中众恶鬼的鸡巴轮番狠狠插入猛肏,奇寒和刺痛由口腔和喉
管侵入体内,传遍全身肌骨血管,苦不堪言;恶鬼们掀起猛烈的风雪,想将玉罕
和宝艳从木驴背上拔起,好把鬼屌插进她俩牝户和菊穴强奸肆虐,可是她俩被死
死地束缚在木驴背上,哪里拔得动?

  插在玉罕郡主和宝艳膣道和直肠里的木驴巨屌也随之变化,宝艳先是感觉深
深插在自己体内的两个巨屌上面的「遏掳磔枷鬼」淫眼不住膨胀变大,撑得娇嫩
的膣道和直肠几欲胀裂,她不由惊慌失措,接着就觉巨屌上附着的鬼眼竟裂开长
出嘴来,随着巨屌抽插,宝艳先是觉得膣道和直肠肉壁被无数舌头舔舐,撩得她
膣道内奇痒难耐,淫水滔滔,屁股不住乱扭,想要减轻一点嫩屄和屁眼里的骚痒,
可是却全然无用,她娇喘挣扎,被肏得浑身燥热,居然抵住了酷寒,不一时就没
了力气,软软地瘫坐在驴背上,突然,她被鬼屌插入的小嘴发出惨声闷哼,赤裸
娇躯一挺,立时扯到刺穿乳头和阴蒂的铁环,原来膣道和直肠内肉壁被无数贪婪
淫鬼嘴里的利齿撕咬,疼痛难当!

  「批劜嶐鬼」的驴头鬼脸发出凶狠尖利的驴叫鬼声,威嚇那些寒风中的淫鬼,
同时宣示着玉罕的嫩屄和娇菊是专属于它一双黑驴屌的禁脔,玉罕只觉插在自己
娇嫩的膣道内大力抽插的黑驴屌变成了由众多棱角锋利的碎石聚成,旋转捣突,
剐磨得膣肉苦痛不堪,直顶到子宫口,而在她直肠内凶猛抽插的巨屌却变成炽烈
的火柱,烧得她直肠和小腹内火辣辣灼痛如焚,混着刺骨的酷寒所带来的那切肤
般的苦楚和恶鬼的淫虐玩弄激起的耻辱愤懑,玉罕郡主美眸圆睁,强忍痛苦,奋
力挣扎,然而她被牢牢反绑禁锢在那木驴「嚎叫猡扼」背上,除了徒增苦痛之外,
全然无用;玉罕和宝艳在这极寒恶途中被蹂躏得不知死去活来多少次,随着木驴
走出冰原,寒风里的恶鬼们发出不甘心的悲鸣怒啸,「批劜嶐鬼」却得意狞笑,
插在玉罕和宝艳小嘴里疯狂抽插的寒冷鬼屌终于抽出消失。

  那人脸铺成的道路却深入到灼热滚烫的炽燃熔岩中,灼烫火炙的岩浆化为形
体变幻不定,而又淫邪变态的恶鬼,把灼热的鸡巴插入两人嘴里猛插猛肏,尽情
淫虐折磨玉罕郡主和宝艳,她俩赤条条的娇躯被烧炙得焦黑糊烂,可是马上又复
原,继续受罪;插在玉罕郡主膣道内不住抽插的巨屌忽变成猛烈的风暴,翻卷急
旋,刮得膣道嫩肉寒冷刺痛;而插在她屁眼直肠内的另一根黑驴屌却变成了高速
喷射的激流水柱,冲击得直肠撑胀至极,肠壁奇痒难耐,一直痒到骨髓,痒到心
里;这「批劜嶐鬼」凶屌的「地风水火」四种变化加上黑驴屌本相交替反复,奸
淫得玉罕郡主只想立刻粉身碎骨,也不愿再多受一瞬这鬼屌肏屄肏菊的煎熬荼毒;

  而木驴脚下的道路竟似没有尽头,也不知走了多久,像是过了数日……数月……
数年,竟然到了万仞深海水底,玉罕和宝艳被呛得口鼻辣痛,无法呼吸,全身筋
骨肌肉内脏被压得像要爆出体外,恶鬼化为无数淫恶的怪鱼,往她俩身体上纠缠
蹭撩,头部形似鸡巴龟头的粗长淫鱼竟强行钻进她俩小嘴,进入喉管,深入胸腹,
尽情奸淫施虐,玉罕和宝艳只觉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般剧痛难当,原本平坦的腹
部不时凸起,似要爆裂。插在她俩膣道直肠中的木驴凶屌却是愈发凶猛地狂肏猛
捣,肏得她俩高潮迭起,几近虚脱。

  好不容易走出海底,那些怪鱼总算脱出玉罕和宝艳身体,道路又延伸到瘴气
弥漫,闷热如蒸的莽林深处,恶鬼化成数不清的毒虫铺天盖地袭来,看到奇形怪
状,恐怖恶心的毒虫,玉罕和宝艳被吓得花容失色,想要躲避,可是被捆绑禁锢
在木驴背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毒虫瞬间爬满自己赤裸的娇躯,从口鼻耳
孔侵入体内,她俩身体内外同时遭到叮咬啃噬,痒痛已极,不多时就肿胀溃烂,
内脏外露,直至见骨,惨酷至极,若非她俩被绑在木驴背上遭受驴屌猛肏,全身
上下因此被木驴所附着的罪污之树「拘吒赊摩利」的重重罪业孽力纠缠,随时即
刻复原如初,只怕早已形神俱灭,万劫不复了。

  走出莽林,毒虫消失不见,木驴脚下人脸铺成的道路曲曲折折,蜿蜒向上,
又回到黑魆魆的虚空中,随着开道锣声响起,押送她俩的紧枷揦鬼重又现身,道
路上下四周漂浮着支离散乱的城池,街市,殿堂,坝子,道路,分布在大者几十
上百亩,小者不过方寸的碎块上,在玉罕和宝艳眼中,竟是她俩从小到大所居和
所过之地,那些碎块上行人往来,络绎不绝,玉罕和宝艳竟看到了从儿时到吊鬼
鼓殒命前的自己,重演生前经历,但玉罕始终没看到母亲婻芳图王后的真容,宝
艳则看到自己幼时和父母弟妹同享天伦之乐的种种过往,两人都不由百感交集,
泪流满面。

  忽然,如海潮一般绵绵不绝的哗哗声响彻虚空,玉罕和宝艳吓了一跳,循声
看去,但见高不可测的天穹深处忽然重彩炫光交叠,结成一个巨大的央陀罗(又
称延陀罗,由直线、曲线、三角、方形、圆形构成,代表神体),数百股龙蛇般
的巨大枝蔓由央陀罗中央伸出,纠缠盘绕成雄奇秀拔的巨大树身,由上向下倒着
生长,枝生叶蔓,长出高广严丽的树冠,形似九重宝冠,纠结缠绕在一起,形成
树身的龙蛇形树干渐渐分开,现出一具看去身长万丈的巨大赤裸女体,曲线玲珑,
凹凸有致。

  女体玉颈修颀秀美,双肩圆润,双乳饱满挺拔,腹部平坦健美,玉阜丰润凸
起,美臀挺翘丰满,纤腰细巧,美脚修长笔直,全身肌肤虽光洁晶莹,却透出一
层惨白清冷的光晕,无一丝一毫生气,宛若美玉寒冰。但见她双目紧闭,面容形
貌变幻不定,但显现的每一张面容都美丽绝伦,千姿百态;或清纯无邪,或娇美
妩媚,或英武飒爽,或风情万种,或冷艳骄傲,或柔情似水,正是她向下垂落的
长髮中伸出的无数枯败枝叶,聚成了那棵倒生巨树的树冠,

  这具美丽无比的巨大女体被漆黑干枯的龙蛇形枝蔓缠绕紧缚,双手被反绑高
吊身后,双脚脚踝、脚掌、大脚趾都被并拢紧缚,如被倒吊;她的脖颈齐肩被截
断,双乳被切断,躯体从胸到下阴被剖开掏空,双手双脚也分别被齐肩齐胯截断,
与躯体分离,但全身被枝蔓紧缚缠绕才未曾解体,女神额头,喉咙,双肩、双乳、
肚脐、双腿根部、下阴各显出一个央陀罗,一共有十个央陀罗,每个央陀罗中央
都现出一个种子梵字,十色纷呈,各不相同,但光色黯淡,玉罕郡主想起师父托
钵高僧教授她「湿婆悉檀功」的萨克蒂天女之力时所述,这化身为倒生巨树的巨
大女体分明就是至高无上的女性原力——萨克蒂所显化的阿蒂提女神!只是不知
为何呈现为如此凄惨可怖的死相?

  在那倒长的巨树树冠正下方约数百丈的高高虚空中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正三角
形平台,形似祭坛,每边各长里许,玉罕和宝艳从下方往上看到那三角形平台漆
黑的底面现出三只圆睁瞪视的火红巨眼和大张的血盆巨嘴,上下两排白牙森然,
血舌伸出,组成一张恐怖至极的狰狞面孔;看到这张面孔,玉罕和宝艳都花容失
色,毛骨悚然,只觉得自己心跳声如同战鼓轰鸣,耳膜嗡嗡作响,紧张与畏惧已
到极点!两人被紧缚禁锢在木驴背上的赤裸娇躯紧绷,一瞬间竟感觉不到深深插
在膣道和直肠里的粗长木驴凶屌肆虐逞凶激起的剧烈感官刺激。

  木驴脚下的人脸道路盘旋向上,一直伸到了三角形平台底面显现的巨嘴血舌
处,此处的道路已是上下颠倒,木驴驴蹄才一踏上那血舌,玉罕和宝艳眼前所见
登时翻转变换,束缚禁锢着她俩的木驴已停在一个平面呈正三角形的刑台中央,
那刑台三边各有数十丈宽,位于一个深深的三角形血池正中,血池三面池壁是上
宽下窄的三角形陡峭斜坡,露出池面的部分高约千丈,各有十三层回廊,每层回
廊间以斜伸向上的阶梯相连,密密麻麻,形成无数小三角形!

  池壁各层阶梯上挤满了围观的恶鬼,成群结队,也不知有几千几万,一个个
猥琐丑恶,一双双淫邪的鬼眼色迷迷地盯着赤身裸体的玉罕和宝艳,指指点点,
喧哗调笑,各种淫词猥语从它们口中发出,污秽下流,不堪入耳。三面池壁其中
一面中间凸起高台,「十首罪王」在众紧枷揦鬼簇拥下现身其上,端坐在正中由
几个身缠铁链,反绑紧缚的裸女组成的座位上,一个紧枷揦鬼上前高声跪禀:
「报!待决鬼犯婻罕玉皎、宝艳押到——」

  「十首罪王」捺慑死落恶狠狠喝道:「叫『掹琵排鬼』出来!行刑!」众紧
枷揦鬼一个接一个地厉声叫喝:「『掹琵排鬼』出来行刑!诛决鬼犯——」……
「『掹琵排鬼』出来行刑!诛决鬼犯——」……随着这震得池壁回声四起,压住
场中众鬼喧嚣的叫喝声,一条裹着血红轻纱般的窈窕身影飘落血池中央的三角刑
台上,围绕着绑在木驴背上的玉罕郡主和宝艳翩翩起舞,舞姿狂放张扬,但却透
出一股阴森可怖的邪异;

  随着血影的舞蹈,玉罕和宝艳身前身后出现八九团惨绿的鬼火,每朵鬼火下
面各有一团似人非人的黑气,黑气中包裹着断手断脚,残缺不全的人体,或只剩
半边身子,白森森骨瘦如柴,前胸已腐,血淋淋的,五脏皆现,上面却顶着一个
肥胖浮肿的大头,还咧着一张阔口,或是是面如死灰,又或绿黝黝一张鬼脸,口
喷血沫,再衬着头上稀落落几根短毛,越发使人烦厌作恶,或是死人髑髅,却残
留着一两片腐肉,烂糟糟的,说不出的恶心难看,或连头带身子全都没有,只剩
一两只残破不全的手足,不是白骨瘦长,形如鸟爪,便是又短又肥,宛如新切断
的人手足,却生得又白又腻,红润鲜肥。各顶着一朵鬼火,发出吱吱啾啾的悲啸,
说不出的阴森愁惨!

  玉罕和宝艳心悸神惊,她俩看到那舞蹈着的窈窕血影上血红轻纱化为红烟消
散,露出真身,竟是个三头六臂的高挑女鬼!但见她三个头正中的头是绾着高髻,
簪以血红色佛丧花,玉容美艳,妖媚诱惑的美女,左边头长髮飘拂,上半边脸上
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妩媚勾人,但下半边脸无皮无肉,露着白森森的下颌骨和
两排白牙;右边头上半边脸无皮无肉,黑洞洞的眼孔里两团磷火明灭闪动,光溜
溜的头盖骨白得瘆人,顶骨下乱髮如毒蛇,下半边脸红唇猩红如血,嘴角上弯,
露出一丝媚笑,这女鬼全身赤裸,披挂着各种杀戮凶器串成的璎珞,双乳高挺,
胸部以下肚子皮肉全无,内脏缠绕着脊椎骨,六只手臂中间两臂完好如常;两臂
无皮,红肌白腱暴露;两臂只剩白骨,十分恐怖!正是摆夷人传说中最可怕的行
刑厉鬼——刑场残杀之主「掹琵排鬼」!

  「掹琵排鬼」一边舞蹈,一边不时撩弄着被紧紧反绑在木驴背上被驴屌插屄
插菊猛肏着的玉罕和宝艳,三颗头则你一言我一语地挑逗调笑着这两个即将就刑
受戮的赤裸少女,「掹琵排鬼」右边头伸过来,伸出血舌在玉罕左边奶头上舔了
一下,赞叹:「这身段容貌,好标致的女娃娃!小小年纪,罪大恶极,好极、好
极、好极……」莺声燕语,娇柔婉转;玉罕看到它那上半截是骷髅,下半截却肌
肤白腻,红唇如血的面容,同时闻到一股混着血腥味的怪异香味,心中厌恶恐惧
已极,想躲却被绑得动弹不得,只扯得连着乳环和阴蒂环的绳索紧绷,乳头和阴
蒂疼痛难耐,差点流下泪来。

  「掹琵排鬼」左边头也伸到宝艳下体,用没有嘴唇,暴露在外的两排白牙咬
了宝艳阴蒂一口,疼得宝艳秀眉紧皱,呜呜惨鸣,左边头狞笑尖叫:「好水灵的
皮肉肌肤,好精致的筋骨脉络,剐割起来定然其乐无穷!还等什么?快开刀!快
开刀!」声音嘶嘶,如同寒风刮过枯叶,和着高台上紧枷揦鬼一叠连声地叫喝,
「掹琵排鬼」中间的头娇声道:「莫急莫急,这两个女犯一身细皮嫩肉,须得十
分用心,万万不可怠慢!方能好好享受,披丿鬼!快快把她俩架起来!」声音甜
美如歌,可玉罕和宝艳却听得不寒而栗,绝望至极。

  围绕在玉罕郡主和宝艳身周的鬼火下飘忽不定的鬼影乃是「掹琵排鬼」的部
属爪牙——穷凶极恶的啮魂厉鬼「披丿鬼」!听到「掹琵排鬼」的命令,它们立
刻把玉罕和宝艳从「嚎叫猡扼」和「鬼眼猡扼」木驴背上拔下来,插在她俩嫩屄
娇菊逞凶多日的驴屌终于拔出,紧紧捆绑着玉罕和宝艳的「愆戾蒺藜」如同活蛇
般松脱坠地,只听得驴叫声中,那两架淫恶惨酷的鬼木驴忽地被磷火包裹,没入
地面;原本插在玉罕颈后的亡命牌蹿升到高处,悬空竖立不动;而原本插在宝艳
颈后的亡命牌却插入地面,笔直竖立。玉罕和宝艳已经被木驴折磨奸淫得全身酥
软,无力反抗挣扎,委顿在地,娇躯横陈,动弹不得。

  几个「披丿鬼」抓住玉罕手脚把她提起,将她双手反剪到身后,双腕并拢,
同时把玉罕双脚屈膝,也拗到身后,把她双足脚踝也分别和反剪并拢的双腕紧贴
并拢,然后用一根手指粗细,锈迹斑斑的长铁钉把玉罕的双腕双踝刺穿串在一起,
扭弯铁钉,两端合拢,成了一个铁环,虽然手腕、脚踝被贯穿、腰背,胸腹被强
拗,剧痛难当,玉罕郡主却噙泪咬牙,忍痛不哭不叫,「披丿鬼」把玉罕郡主拢
于头顶,束成一股的秀髮穿过那铁环,用力一收,打结紧束,扯得她颈骨剧痛,
像要折断,被迫昂头挺胸,胸前双乳高高挺起,悬浮高处的亡命牌上最下一个火
字尾端突然伸出一条烧得火红的铁链,穿过那铁环,一下收紧,把玉罕郡主因手
脚被反接身后而被拗成四马攒蹄的赤裸娇躯高高吊了起来!

  一个「披丿鬼」抓住一旁插在地面的亡命牌用力一拔,三根血迹斑斑,碗口
粗细的罪木剐人刑桩被带着破地而出,三根刑桩排列成品字形,中间一根高约丈
余,向前微倾,顶端嵌着铁环锁扣,插着亡命牌,左右两根刑桩高度只及中间刑
桩一半,分别向左右倾斜,就像三趾张开的凶禽爪子;「披丿鬼」把宝艳架起,
把她头顶秀髮拢成一绺,穿过中间刑桩顶端铁环收紧打结,全身重量落在头皮上,
扯得宝艳头皮剧痛,痛哭悲鸣,「披丿鬼」把她双臂拉直,反剪身后,手心向外,
从两边紧贴在中间刑桩上,用粗长的铁钉贯穿双腕,牢牢钉在中间的刑桩两侧,
痛得宝艳呜咽惨叫,「披丿鬼」却又捉住宝艳双脚,扯得成一字形大大分开,用
长长铁钉把她双踝钉穿,牢牢钉在左右两边刑桩顶端!

  随后,众「披丿鬼」环绕着玉罕与宝艳,围成一圈,身前各斜挂着一个鼓面
血红的黑色象脚鼓,「披丿鬼」们手敲腿踢,胸拱肩耸,仰俯起舞,鼓声咚咚,
如同心跳,居然十分悠扬动听,「掹琵排鬼」随着鼓声节奏,纵身起舞,舞姿曼
妙,修长双腿屈伸,脚步轻盈灵动,六条手臂舒卷,手势灵活多变,窈窕婀娜的
身体腾挪旋转,玉罕和宝艳都被这神奇炫目的舞蹈惊呆了,竟然忘却眼前的舞者
是个凶残可怕的厉鬼,而它所跳的却是残酷狠戾的酷刑杀戮之舞。披挂在「掹琵
排鬼」身上的杀戮凶器所串成的璎珞散开,就像苍蝇蚊虫叮血般围着它盘旋飞舞,
此刻却听远处高台上「十首罪王」捺慑死落大喝一声:「先剐了她!再剐这逆夷
女犯!」它伸出的手指先指向宝艳,再指向玉罕!

  「掹琵排鬼」左右两边的头脱离了起舞的躯体,四只手臂也分别随着那两颗
头脱体而去,每颗头下无皮的手臂和无肉的手臂各一,各被一群飞舞的刑戮凶器
围绕着,两颗半骨美人头口中咏唱着「辟恶除罪经」,围着宝艳那绳痕纵横的赤
裸娇躯飞舞盘旋,吓得她心惊胆寒,心中更是愤懑不平,她生前父母惨遭杀害,
自己则沦为卑贱舞奴,饱受欺凌虐待,没想到死后堕入恶途,仍难逃被欺受虐,
连毒刑绝罚也由她先来承受!

  随着催促行刑的鼓声响起,残酷的「尸陁凌」极刑凌迟开始了,「掹琵排鬼」
一双鬼手捏住宝艳嫩乳奶头,那些杀戮凶器自行轮番飞到它另外两只鬼手里;刀
光旋闪,将宝艳翘挺双峰上一对嫣红奶头削落,又在乳根处慢刀寸割,剐割了十
余刀,才把她一对娇乳割下,在酥胸上剜出两个碗口大小的圆光形血洞,白森森
的肋骨暴露,宝艳熬不住剧痛,不由涕泪横流,放声惨嚎,「掹琵排鬼」那两颗
半骨鬼头却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用鬼手抓着从宝艳身上割下的一双玉乳舔舐玩
弄一番,方扔给「披丿鬼」钉到一张四角钉在刑架上,绷得又紧又平的凌迟刑网
上;刑场外围观的批拔鬼大呼小叫,喝彩叫好,满溢嗜血暴虐的狂热与恶意;

  那两颗半骨美人头轮番飞到宝艳左右耳边,一个牙咬她的耳朵,一个舌舔她
的脸颊,一个对她笑言:「小妹妹,我剐你的每一刀都附着被你害死那些女孩子
的怨恨,你挨剐的刀数就是她们死时年龄寿数累计之和……」另一个截口叫道:
「哎哎,怎还剩这多刀,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害死这么多小姑娘,真真罪孽
深重,呀呀,还真不冤唷!」宝艳听得愈发悲愤,她被权贵当成赌赛取乐的卑贱
玩物,在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赌斗中,只能想方设法逼死斗赢对手,方能
活命,若说罪孽,那些权贵岂非更加罪大恶极?她咬牙切齿,但舌头被割断,无
法反驳,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愤怒悲呜声。

  「掹琵排鬼」又勾起穿过宝艳阴蒂的屄环,把她那花蕊般的阴蒂扯得又细又
长,来回抽拉刀锋,一点一点割断,痛得宝艳闷声哀叫,「掹琵排鬼」两颗鬼头
竟然凑过去在她胸口,下阴等伤口舔舐,将她的鲜血吮吸干净;宝艳只觉被那厉
鬼舔过的伤口就似被盐水烈酒浸润一般,辣痛刺骨,她浑身脱力,只是呻吟;
「掹琵排鬼」两颗鬼头桀桀怪笑,鬼手扯住她娇如花瓣的阴唇,削了下来!「掹
琵排鬼」将一柄自行飞到它手里的钩形刑具探入宝艳因双腿一字形大大分开的牝
户嫩屄,剖开下阴,慢慢地把她的子宫掏了出来!连带着嫩屄一同切下!

  被四马攒蹄吊在高处的玉罕郡主正被飞旋舞蹈着的「掹琵排鬼」往身上各敏
感处又舔又咬,手抓指捻,掐乳捏屄,捅屄插菊,撩拨脚心脚趾,玩弄得不住娇
喘,「掹琵排鬼」更伸出一双白骨半露的长腿盘到玉罕细腰上,整个挂到她身下,
不住旋荡,扯得玉罕被铁环贯穿的双腕双踝剧痛难耐,眼泪止不住滚落,「掹琵
排鬼」上身挺起,妩媚地伸舌把玉罕脸上眼泪舔去,并以胸前硕乳和她双乳相摩,
乳头互蹭,下体骚屄更紧紧贴着玉罕的玉阜嫩屄磋磨。

  玉罕被这淫荡厉鬼一番猥亵狎弄,撩得浑身酥软,如在云端之中,她猛然看
到下面被钉在剐人桩上的宝艳娇躯猛地一挣,螓首后仰,俏美的小脸上秀眉紧皱,
美目圆瞪,樱唇小嘴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一脸的痛不欲生,被牢牢钉在剐人桩上
的手腕脚踝创口迸出血来,看着宝艳如此惨状,玉罕也不由心头震颤,赤条条的
娇躯不住战栗。周遭围观的众鬼却欢声雷动,异口同声数着剐割的刀数。

  「掹琵排鬼」那颗上半截是髑髅,下半截却是红唇娇艳的半骨美人头却贴了
上来,和宝艳娇唇紧贴,吻在一起,它舌尖开叉,形似毒虫蛰齿,更探入宝艳小
嘴里盘卷搅弄,竟将宝艳那被割断,只连着一点皮肉的舌头钳住扯断,卷入自己
口中,旋即吐出,立时被「披丿鬼」接了去,钉到刑网上!「掹琵排鬼」运刀圆
转无碍,刀光霍霍,将宝艳一双柔夷小手和纤纤十指,一对藕臂和香肩,一对玉
足脚掌玉趾,白皙的长长美腿肌肤皮肉依次削个干干净净,只剩白骨的手脚四肢
仍未断落,

  而「掹琵排鬼」那颗头扯断宝艳舌头后引着两条手臂由宝艳大大分开的胯间
飞到她身后,刀光闪处,宝艳玉背上皮肉被削成指甲大小的薄片,纷纷落下,脊
骨凸现,刀光一直向下,宝艳那两瓣美臀也被切下,「掹琵排鬼」把她后庭娇菊
剜下,连肠子一并掣出,宝艳下身皮肉被卸尽,只余惨白的骨盆,「掹琵排鬼」
鬼头又引着一双鬼手绕到宝艳身前,鬼手操刀,刺入肚脐,将她腹部皮肉片片削
落,蠕动着的五脏六腑接连洒落;「掹琵排鬼」鬼手挥刀,将宝艳左胸肋骨别断,
竟把她鲜红的心脏剜了出来!

  「掹琵排鬼」那颗下半截脸无皮无肉,鼻骨、上下颌两排牙齿暴露,上半截
脸却眉眼如画的半骨美人头却贴着宝艳耳朵柔声说道:「小姑娘,你如今落得这
般下场,可都是被那高贵的玉罕小郡主所累……你虽罪无可逭,但若非与她斗鼓,
你还不会这么快就落到我手里,你想不想让她也尝尝你所受这般苦楚?」宝艳已
是奄奄一息,听到此言,她双眼猛然睁开,迸射出凄厉的光芒,微微点头。

  「掹琵排鬼」鬼头桀桀怪笑,宝艳螓首以下整具娇躯被剐得只剩一副森森白
骨,此刻解体散落,只有那颗美丽的螓首连着脊椎骨孤零零地挂在中间刑桩上,
从她娇躯上剐下的肉体薄片和器官全被钉在两张四角钉在竖立的刑架上,绷得紧
紧的凌迟刑网上,组成了两具人体轮廓形状,分别是身体正面和背面,怵目惊心,
十分血腥可怖。宝艳双眼垂下两行血泪,死不瞑目,恶狠狠盯着玉罕,眼中尽是
怨毒,玉罕不料宝艳竟如此深恨自己,与她目光相接,不禁毛骨悚然,宝艳额头
佛痣忽化为一粒血珠,竟自飞入「掹琵排鬼」皮肉完好的那双手中!

  只听得尖利的悲啸声响起,好像是成千上万的鬼魂在哭泣哀叹,那颗饱含着
宝艳满腔怨毒仇恨的血珠和无数鬼火聚在「掹琵排鬼」手里,变成一柄奇形怪状
的刀子,「掹琵排鬼」中间那美女头对玉罕嫣然一笑,以刀尖托起玉罕下颌,娇
滴滴地说道:「小郡主,这啮罪之刀是被你所累而死者的怨恨憎怒所化,正好用
来把你千刀万剐,才能稍稍消愆他们的怨恨,如今你挨剐伏法,正当好好体会他
们遭受的痛楚、苦难、悲哀和绝望,乖乖认命伏诛吧!」说着,脱体的两头四臂
飞来,「掹琵排鬼」六臂张扬,刀尖在玉罕眼前飞闪,啮罪之刀已变成六柄,分
别持在它六只手中!

  但见「掹琵排鬼」手里的啮罪之刀变成了螺旋形,紧贴着玉罕的玉乳割了下
去,割了百十刀后,一对娇乳上密集的切割伤痕组成了并蒂开放的八瓣宝相花,
乳峰上娇嫩粉红的乳头成了宝相花的花蕊,玉罕只觉随着锋利的刀锋切入玉乳而
来的不止是肌肤被割开的剧烈疼痛,更有万千厉鬼的声音在她脑中同时哀嚎惨叫,
他们惨死变鬼时的痛楚,悲伤,恐惧和绝望感受同时灌入她脑中,玉罕头痛得像
要爆裂,只觉自己似被无数冤魂厉鬼抓住,死死拖着滑入恐怖痛苦的深渊,怎么
也挣扎不脱,不由惊惶恐惧,失声惊呼起来;

  「掹琵排鬼」中间的美人头却将红唇贴上玉罕小嘴亲吻,把她的惊呼堵了回
去,同时故技重施,伸舌探入玉罕小嘴里搅弄,卷住她那被割得只连着一点点皮
肉的香舌正要扯断,玉罕银牙猛地咬下,顿觉满嘴血腥,香舌断处疼痛已极,她
香舌虽被扯断,但也把「掹琵排鬼」舌尖咬破,那女鬼王怪叫一声,吐出玉罕郡
主半截香舌,伸舌舔去嘴角鲜血,恶狠狠掐住玉罕郡主被雕成宝相双花的双乳,
从乳根处下刀,数十刀才把她双乳切下,玉罕酥胸上只剩下两个八瓣宝相花形的
血洞,莹白如雪的肋骨清晰可见,从伤口溢出的鲜血化成红霞氤氳升腾消散!

  「掹琵排鬼」又将刀尖转到玉罕下体玉阜处,拨开阴唇,先拈住她那娇艳如
红宝石「妙宝突妭」的可爱阴蒂,以刀尖轻蹭几下,故意慢刀切割,横七竖八割
了数刀,才割下阴蒂,玉罕疼得娇躯乱颤,小脸上秀眉紧皱,美目噙泪,但她却
紧咬银牙,没发出声响。「掹琵排鬼」见玉罕忍痛硬捱,只轻蔑一笑,操刀割划,
再把她那嫩屄「净妙莲花」连同花瓣般的阴唇剜下,鬼手上的啮罪凶刃变成钩爪
形,探入玉罕下体嫩屄被剜后形成的美丽卷草形血洞,渐渐深入,玉罕痛得浑身
抽搐,扯得把她高高吊在空中的铁链哗哗乱响,晃动摇曳不止,「掹琵排鬼」的
两对无皮鬼手和白骨鬼手脱体飞起,牢牢抓紧玉罕身体,那探入把她下体的鬼手
一点一点地把她的子宫「甘妙宝瓶」生生掏出体外!

  「掹琵排鬼」一个旋身,舞到玉罕身后,挺起啮罪刀插入玉罕后庭菊穴,刀
光圈转,已把她的菊穴完整地剜下,连着肠子内脏也被拽出,然后割下她那两瓣
白莲花瓣般的挺翘结实的美臀,刀光在玉罕娇躯上下前后盘旋、飞转;那六柄啮
罪之刀的锋刃竟是由无数化成她至亲好友惨死之形的怨灵组成,它们用牙齿撕咬
啃噬着玉罕赤条条的身体,把她的血肉削成花瓣般的薄薄肉片!

  刑场外围观的众批拔鬼只看到随着「掹琵排鬼」那曼妙诱惑的神妙舞蹈,啮
罪之刀锋刃所过处,玉罕郡主光洁无暇的赤裸娇躯上现出工笔白描般繁复精美的
阿罗歌花、裙那花、佛桑花的花纹图案,转瞬就变成嫣红绚丽的重彩花团,花瓣
绽放脱体,纷纷飘落,在玉罕郡主的娇躯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花朵卷蔓
形状的美丽缺口,就好像那一部分躯体皮肉凭空消失或变成透明,晶莹雪白的骨
骸和鲜嫩蠕动的内脏直接暴露,看到这番恐怖残酷而又绚丽至极的凌迟虐杀毒刑,
围观的众鬼全然如醉如痴,忘了叫出剐割到第几刀,鸦雀无声,就连残忍变态的
「十首罪王」捺慑死落也叹为观止,自愧不如。

  最后,玉罕全身除了螓首之外、赤条条的胴体和手脚肌肤皮肉全被割光剐净,
只剩一副晶莹剔透的嶙峋白骨,仍然四肢反剪,四马攒蹄高高吊在那悬浮空中,
笔直竖立的亡命牌下,说不出的凄艳惨烈;「掹琵排鬼」舞姿狂暴,六只手臂挥
舞啮罪刀,刀光画出绮丽的花纹,把仅余白骨的玉罕娇躯剁得散碎洒落,好似佛
祖涅槃入灭时娑罗双树绽放的白色素花,而从她身上剐下的皮肉和器官也被一一
钉在刑网上,好似由朵朵华美繁丽的阿罗歌花、裙那花、佛桑花组成的曲线玲珑,
窈窕曼妙的正面背面两具少女娇躯形状。

  「掹琵排鬼」劈开玉罕胸腔,把她的心剜出,玉罕全身骨骸碎落,悬吊在亡
命牌下,只连着晶莹洁白如冰玉,曲线美妙的脊骨的那颗螓首美目中垂下两行清
泪,她那副碎落的胸腔中现出两团拳头大小的光辉,转瞬化成两道光线,直冲上
天,被那倒悬高空的阿蒂提女神额头、喉咙两处的央陀罗吸了进去!那两个央陀
罗泛起光华,女神被切断的玉颈伤痕渐渐消失褪去,重又和躯体连接复原。

              第九章:历断末

  玉罕猛然醒来,犹如做了一场噩梦,可是她马上发现自己被按跪在地,几个
紧枷揦鬼正把一条密布尖刺的「愆戾蒺藜」套在她脖颈上,把她背剪双手五花大
绑,那个和俞仲柏一模一样的「十首罪王」捺慑死落高坐堂上,又掷出一根现出
她名字,烧得通红的黑铁亡命牌,紧枷揦鬼又把亡命牌插到她背上,把她绑上
「嚎叫猡扼」鬼木驴,驴背上极恶淫鬼「批劜嶐鬼」的两根黑驴屌再次插进她的
嫩屄娇菊,凶暴地开始抽插起来!接着,就见泪眼汪汪的宝艳全身赤裸,被反剪
双手,五花大绑,背插亡命牌,骑在「鬼眼猡扼」鬼木驴背上被押了出来,前屄
后菊被驴屌插入猛肏,和她一同在那死人面孔铺成的道路上游街示众!

  玉罕惊骇莫名,怎么自己被凌迟处死后又复生回到这一刻,莫非又得重新经
历此前所遭受的各种惨刑荼毒?想到此,玉罕惊恐绝望至极,猛烈挣扎,失声大
叫,可是她口中香舌已被割断,只能发出呜呜悲声,手脚四肢被绑得极紧,一番
挣扎,反被「愆戾蒺藜」勒得赤条条的娇躯血花四溅,刀割般疼痛难耐!木驴驮
着玉罕和宝艳重又走过冰封荒原,炽热熔岩,万仞深海水底和莽林,她俩又重新
经历一遍此前遭受的各种惨痛荼毒,走向那高高虚空中倒生神树之下的三角形刑
场。

  玉罕和宝艳看到血池池壁观刑高台上,众紧枷揦鬼正把此前她俩被凌迟割碎
的娇躯血肉往下抛洒!台下周围大群披拔恶鬼犹如饿狗,一个个张开大嘴争夺嚼
食!而台上「十首罪王」捺摄死落则把「拘犁噩魇」巨屌轮番插进她俩美丽首级
的檀口抽插套弄,「掹琵排鬼」一边舞蹈,一边把她俩被剐下的双乳、嫩屄娇菊
拿在六只鬼手里把玩亵弄!三颗鬼头不时脱体飞出,伸舌舔弄手中的少女器官,
玉罕和宝艳见状,又惊又怒,更觉耻辱至极,她俩被「披丿鬼」架下鬼木驴,突
然,「掹琵排鬼」凌空飞舞,鬼影一晃,由观刑高台飞到血池中的三角形刑台上,
正落在玉罕郡主面前!

  「掹琵排鬼」揽住玉罕细腰,鬼手捏住她双乳搓揉玩弄,两颗半骨美人头脱
体飞起,一颗头伸舌往玉罕下阴嫩屄舔舐,另一颗头却张口咬住刺穿她乳头的乳
环微微一扯,牵拉得刺穿她阴蒂的屄环一紧,玉罕乳头和阴蒂同时一痛,娇躯微
颤,「掹琵排鬼」伸手托起玉罕下颌,那中间的美人头媚笑道:「美丽的小郡主,
你又来受刑了,这次该用什么极刑伺候你?好让你死得又慢——又疼——又耻辱
呢?!」左边的上半美人头厉声尖叫:「再剐她一次!尸陁凌!尸陁凌!尸陁凌!」
右边的下半美人头嗤笑道:「还没凌迟够么?没新意,依我看,不如让这小女逆
夷尝尝『簸落殐』的滋味!至于那敲鼓的小害人精么,就用『磔揦末』打发!」

  观刑高台上的「十首罪王」捺慑死落拍手大叫:「妙极,妙极,『掹琵排鬼』!
本王倒要见识一下你还有什么极刑手段!这次就用『簸落殐』极刑诛杀逆夷玉罕,
用『磔揦末』极刑诛杀那贱婢宝艳!」玉罕听得这恶鬼要用变态凶残的毒刑虐杀
自己和宝艳,美目怒瞪,一口鲜血啐去,那女鬼王中间的美人头伸舌接住飞血,
鬼手猛地扯下玉罕头上几绺长长的秀髪,疼得她闷声惨叫,「掹琵排鬼」左边的
上半美人头怪笑道:「小郡主,借你几根秀髮一用,」说着顺手一捋,那几绺秀
髪变成柔韧如钢的细绳!蠕动如蛇虫,那女鬼王右边的下半美人头恶狠狠对玉罕
尖声道:「这刑绳『鬼髪凶蔓』就是你这罪女头髮所变,你愈罪孽深重,它就愈
柔韧坚固,用在你身上正好!」

  「掹琵排鬼」六只鬼手一齐伸出,扳住玉罕双肩,紧紧抓住她双腕,把玉罕
双手拢到身后,用力拗得她肘关节弯曲,上臂下垂,前臂反屈向上,上臂和前臂
紧紧贴在一起,两条「鬼髪凶蔓」竟自飞来,横勒竖绞,把玉罕双臂分别紧紧缠
绕束缚,第三条「鬼髪凶蔓」自行在玉罕郡主细细的玉颈紧紧缠绕数圈,在玉罕
颈后打结,余绳分作两股,穿过绳结,「掹琵排鬼」托起玉罕双肘,而她颈后的
两股余绳分别紧束住她双手拇指根部,死力收紧,玉罕只觉拇指剧痛,她被分开
紧缚反绑的一双小手被高高提吊到颈后,她双手拇指已被并拢紧缚于颈后,脖子、
肩胛被拗得刀砍斧剁般剧痛不堪,更扯得勒住玉罕玉颈和拇指的细绳深深陷入肌
肤中,这屈肘分臂,合指反绑的「窒摞重」即「蝉翼」绳式严酷残忍,勒得她几
乎气绝。

  玉罕只觉脖颈一紧,她的身体已被高高提起,随着一阵鬼哭哀嚎,啮罪之刀
竟然变成一柄长长的大锯,被「掹琵排鬼」架到玉罕胯下,两条玉腿之间,那大
锯上薄下厚,又似尖角铁马,锯身锈迹斑斑,形成恐怖的图画,两端各有铁链,
连在那悬浮竖立空中的亡命牌下,挂在半空,和大锯形成一个三角形,玉罕郡主
被绑骑在大锯中间,全身重量落在胯间,獠牙般的锯齿陷入她的股间,抵住了她
的嫩屄和后庭娇菊,硌得她娇嫩的下体疼痛难耐!

  「掹琵排鬼」又取「鬼髪凶蔓」把玉罕郡主双膝并拢紧缚,使她双腿紧紧夹
住了大锯,无法分开,继而把玉罕双踝和双脚大脚趾也并拢紧紧束缚,玉罕忽觉
脚趾剧痛,而下体也被坠得奇痛难捱,原来「掹琵排鬼」在她脚趾下挂了一个由
几十颗人头捆在一起攒成的大圆球,个个瞪眼张嘴,发出阵阵凄厉鬼声,分明是
父王混诺罕,挚爱俞青诗,墨云、观霞、拈露等亲近之人,以及战死的「五銮六
颂」等麓川将士的声音,尽是诟詈诘责她的言语,玉罕听在耳中,不由心如刀割,
娇躯颤抖。

  「掹琵排鬼」忽又飞到高台上「十首罪王」捺慑死落身边,娇嗔道:「你这
下面活儿长着十颗鬼头的罪鬼头子可别只在一边看戏,何不也来一起快活?」
「十首罪王」不解,「掹琵排鬼」凑到它耳边轻言几句,「十首罪王」狞笑,大
叫:「妙极!好主意!好!就依你所言!」言讫伸手往身上一抓,如同脱衣一般,
扯下两条黑影,转瞬变成实体,又是两个和俞仲柏一模一样的「十首罪王」,忽
地飞到血池中的三角形刑台,在玉罕郡主身前身后盘旋!鬼手往她身上乱捏乱摸,
玉罕郡主又羞又怒,但舌头被割断,只能圆瞪美目,怒视「十首罪王」。

  那两个「十首罪王」嘿嘿淫笑,忽变成莱温貌、帕召这父子二人一模一样的
形貌装束,胯间「拘犁噩魇」凶屌各自挺起,插在之前被凌迟处死的玉罕和宝艳
两颗美丽螓首的小嘴檀口中撬摩肏弄,带得套在「拘犁噩魇」凶屌上的两颗螓首
不住旋转,把连着螓首断颈的脊骨甩得飞扬起来,被「十首罪王」当成鞭子,不
住往玉罕郡主赤条条的娇躯上狠狠鞭挞抽打!先还有些笨拙,不时打空,但变成
莱温貌、帕召父子的两个「十首罪王」乐在其中,很快就无师自通,渐入佳境,
打得又准又狠。

  玉罕身后变成莱温貌摸样的「十首罪王」把胯间凶屌上套着的玉罕螓首连着
的脊柱骨舞得嗖嗖作响,毒蛇一样狠狠地抽打在玉罕曲线玲珑的玉背上、被反绑
束缚的玉臂上,蜜桃般的屁股上和小巧娇美的玉足脚掌上,娇嫩的肌肤上登时泛
起花枝形状的道道血痕,疼得她娇躯花枝乱颤,骨鞭挟带的猛力更推得大锯像秋
千一样向前荡去!却又遭到变成帕召模样的另一个「十首罪王」的迎面痛击!

  那「帕召」挺着胯间凶屌,挥起插在屌上的宝艳螓首连着的脊柱骨,疾风暴
雨般抽打在玉罕双乳、乳头、小腹、阴阜、大腿上!登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玉罕疼得螓首上仰,她胯间的大锯被推得向后荡去,这一来回间,锯齿割开了她
娇嫩的下体,玉罕那如同「妙宝突妭」红宝石的阴蒂被锯齿剖开,直疼得玉罕闷
声惨叫,「莱温貌父子」却愈发来劲,你来我往,一鞭又一鞭抽打在玉罕赤条条
的娇躯上,推得那大锯前后来回,玉罕郡主下阴玉阜嫩屄被锯成两半,前面耻骨
被锯断,后面尾骨也被锯开,她捱不住这彻骨的剧痛,虽然香舌早被割断,也发
出惨烈的嚎叫!

  在「十首罪王」分身幻化的「莱温貌父子」兴致勃勃的呼喝狞笑声和脊骨抽
打在赤裸肉体上的清脆鞭声以及血池池壁看台上的众鬼喝彩叫好声中,大锯秋千
般来回几荡,渐渐锯到玉罕纤腰肚脐下,把她的骨盆一分为二,肚肠内脏从身体
断面溢出,鲜血染红了大锯,玉罕被反绑高吊颈后的一双小手除被并拢紧缚的拇
指外,其余八根玉指不住抽动,她额角香汗淋漓,秀眉紧皱,银牙咬唇,嘴角渗
血,已无力惨叫,只是娇喘呻吟,秀美娇嫩的小脸上尽是泪水,清澈的美目中透
出极度的绝望、痛苦和恐惧,凄美之极,却激得「十首罪王」施虐逞凶的快感愈
发高涨,下手却不紧不慢,存心要她多受些苦痛折磨。

  随着「莱温貌父子」一前一后的凶狠鞭挞,悬在亡命牌下的大锯继续来回前
后摇荡,锯齿一路向上,由腹部锯到胸部,慢慢剖开骑在大锯中间的玉罕娇躯,
她的膣道、子宫被锯成两瓣,从娇躯断面漏出,连脊骨也被齐齐锯开,玉罕郡主
的身体渐渐下落,大锯破开她的酥胸剑突骨,剖开她的胸骨胸廓,一直锯到玉颈
之下,锁骨之间的凹窝,把她赤条条的娇躯锯成两片,直到她被并拢反绑颈后的
双手拇指处,又有三团拳头大小的光团从玉罕胸廓中飞出,被倒悬高空的阿蒂提
女神双乳、肚脐三处的央陀罗吸了去!那三个央陀罗泛起光华,女神被切断的双
乳和被剖开掏空的腹部渐渐愈合复原。

  玉罕郡主惨遭「簸落殐」残酷极刑的同时,刑场另一边,宝艳被拔下「鬼眼
猡扼」鬼木驴,松开束缚,立刻被「披丿鬼」用凌迟刑网卷住裹紧,宝艳大骇,
以为又要惨遭凌迟,那知「披丿鬼」却又展开刑网,把她放出,重又卷起刑网,
刑网上磷火滚过,那卷起的刑网变成个女体形状的空心笼子,胴体曼妙,乳挺臀
翘,手脚齐备,和宝艳身高体形一模一样!

  宝艳又惊又惧,正在疑惑,「披丿鬼」已把她拖到两根罪木刑桩中间,把她
两臂拉开,双腕平伸绑到两边的刑桩上。再把她的双脚也分开绑到刑桩的下部,
绑成一个紧绷绷的「大」字形。鬼影一闪,「掹琵排鬼」已飞了过来,围着宝艳
翩翩起舞,吓得宝艳心惊胆战,「掹琵排鬼」披挂着的璎珞散开,变成各种刑戮
凶器飞旋盘绕在它身周,它左右两颗半骨美人头各带着两只鬼手脱体而起,飞向
宝艳。

  左边那颗上半美人头下的鬼手从飞旋的凶器中抓过一柄两寸长,半寸宽,前
面有尖,两面有刃,飞薄锋利的小刀,在宝艳左肩头三角肌的上沿下刀,环切至
腋下,割了一分深的一圈儿。右边那颗下半美人头飞来,头下鬼手把宝艳那切开
的皮向手的方向撸起,右边那颗下半美人头下的鬼手用小刀从皮下一点一点把皮
肤从肌肉组剥离,动作轻缓,宝艳左臂的皮就象一只长筒手套一样被剥了下来,
这「磔揦末」剥皮极刑惨酷至极,宝艳疼得浑身乱颤,尖声哀嚎,却无法挣脱紧
紧绑住的双手。

  剥到手腕时,「掹琵排鬼」解开宝艳左手腕束缚,她的左手上臂和小臂上的
皮已被剥下翻转过去,宝艳左手的皮全被剥下,连每根手指都被仔细剥净,她的
左臂变成一条血淋淋的肉棒,宝艳疼得死去活来,却一直神志清晰。「掹琵排鬼」
掣过一只铁钩,从她左腕尺骨和挠骨间的缝隙钩进去,再用绳子拴住铁钩,把绳
子系到木桩上。这样宝艳的左臂还是被拉直绑在刑桩上,剧痛使她血淋淋的左臂
不停地抖动。

  「掹琵排鬼」又如法炮制,把宝艳右臂和右手上的皮也剥下来,用铁钩子钩
住她右手腕处的骨头,把她血淋淋的右臂拉直,使她一动也不能动。宝艳的皮被
剥下后,「披丿鬼」立刻上前鞣制人皮,然后就一点点套到那卷成宝艳裸体形状
的刑网手臂位置,一眼看去,与真正少女的柔夷小手无异,娇嫩诱人。而这边
「掹琵排鬼」开始剜割宝艳下阴,它用两只铁夹子分别夹住宝艳的左右大阴唇,
向两边使劲拉开,用小绳拴住绕到她的屁股后面系在一起。

  宝艳大阴唇被拉开后,下面的阴蒂,尿道口,小阴唇,阴道口等便都暴露无
遗,「掹琵排鬼」揪住她左边大阴唇,用尖细的小刀伸进她的阴道一寸左右的位
置割开,接着刀锋向左,紧贴着大阴唇的的里侧,慢慢向左割去。每割开一点,
它都把两根长长的鬼指伸进刀口,使劲向两边撑开,把里面的肉和皮生生撕裂开!
下阴是女子最敏感的部位,每一割,每一撕,宝艳都发出一声嘶哑的痛苦惨叫。

  「掹琵排鬼」的两颗鬼头却又凑了上去,伸出血红的舌头,往宝艳被剥了皮
的娇躯上舔舐,宝艳只觉被那厉鬼舔过处犹如被洒上浓盐烈酒,那种可怕的剧痛,
使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嚎;剥下宝艳大阴唇左侧皮后,「掹琵排鬼」
把刀锋从她的嫩屄牝户向上伸去,又剜下宝艳的尿道和阴蒂,在她的惨叫声中,
「掹琵排鬼」又把刀锋从阴道伸向右侧,撕割那里的皮。

  「掹琵排鬼」割开宝艳膣道会阴处,伸指进去,把她菊穴连着的结肠拉出来
割断,把菊穴周边的皮也剥下,把宝艳的嫩屄娇菊剥下后,「掹琵排鬼」开始剥
宝艳躯干的皮,它先是贴着宝艳螓首在玉颈环割了一圈,然后从刀割处沿肩脊向
两个肩头分别割了一刀,两颗半骨美人头一前一后,头下鬼手各持小刀慢慢剥开
宝艳人皮,翻下离体人皮,向下套住宝艳娇躯,剥到胸前,「掹琵排鬼」把宝艳
玉乳脂肪和乳腺从娇嫩的乳房皮肤上切割下来,割到乳头处,才把乳头整个切下
来,和皮连在一起,留在那幅人皮上。

  新鲜的少女人皮弹性十足,就连那细细腰肢上的皮,都轻易地褪到宝艳的骨
盆上,「掹琵排鬼」把宝艳大张的双腿解开,她的双腿被解开后,早已痛得虚脱,
全然无力挣扎,只能任由「掹琵排鬼」把她两条修长美腿的皮慢慢剥下……宝艳
全身人皮终于被彻底剥下,她好象已感觉不到疼,只是愕然地睁大美目,看着自
己被剥下的人皮,软软的,雪白透亮,胸脯位置有两颗尖尖的嫣红乳头,下阴嫩
屄的大小阴唇、牝户、尿门、阴蒂,会阴和后庭菊穴,一应俱全。

  「披丿鬼」把剥下的宝艳人皮鞣制好后就套到那绷成宝艳娇躯形状的空心网
笼上,手脚四肢,双乳翘臀,无不严丝合缝,网笼中大团磷火闪亮,竟成了一盏
人形灯笼,半透明的人皮里闪烁着惨白的光芒,随着微风轻轻飘动,除了没有头
部,就是一具堪称美丽诱人的赤裸少女胴体,被剥了皮的宝艳全身血淋淋地挂在
刑桩上,被「掹琵排鬼」那两颗半骨美人头上上下下舔舐个遍,那两条鬼舌所过
处如同万针攒刺,剧痛难捱,她嗓已哑,泪已涸,眼睁睁地看着「披丿鬼」把那
少女胴体反绑双臂,再把亡命牌插进人皮下阴牝户。

  刑场另一边,「十首罪王」捺摄死落已收回变成莱温貌父子样貌,尽情施虐,
发泄完兽欲的两个分身,「掹琵排鬼」走近脖子以下整具娇躯被锯成两片,受戮
惨死的玉罕,托起她的下颌,和她娇唇紧贴,深深一吻,手上却掣出数柄啮罪之
刀,刀锋交错,把玉罕玉颈绞断,把她的螓首剪了下来,提在手中,翩翩起舞,
越舞越狂暴,它转了几转,到了没皮的娇躯血肉模糊,爬满闻到血腥味而来的蝇
鬼,呈「丫」字形挂在刑桩上,已活活痛死的宝艳身前,挥刀割下螓首,挂到她
被剥下的人皮做成的人形灯笼颈部。

  接下来,玉罕和宝艳又分别在「十首罪王」公堂前复生醒来,重又被反绑紧
缚,背插亡命牌,绑上鬼木驴,踏上至亲好友的脸组成的道路游街示众,被驴屌
插在嫩屄娇菊中狂肏猛捣,沿途遭受无数恶鬼猥亵玩弄,第三次走过冰封荒原,
炽热熔岩,万仞深海水底和莽林,饱受荼毒煎熬,她俩绝望至极:这场噩梦为何
没完没了,莫非要她俩永无休止地反复遭受各种残酷的毒刑虐杀?

  玉罕忽觉似有女声在她耳边喁喁低语,却怎么也听不清,她心里突然生出一
种奇异的感应,不由抬头,看到高高天穹中那棵倒长的巨树似乎已恢复些许生机,
而构成树身的巨大女体割断的脖颈、双乳、被剖开的肚子竟已愈合复原!但不容
玉罕细想,木驴又来到了倒生巨树下方的三角形刑场!玉罕和宝艳被拔下木驴,
这一次,她俩身上的束缚却没有松开,反而被「披丿鬼」按跪在地。「披丿鬼」
拔下插在宝艳背后的亡命牌插在她面前地上,周遭登时响起一片鬼哭!

  「十首罪王」捺摄死落变成害死宝艳父母的叭龙头人摸样,端坐于由十数具
骷髅纠结而成,铺着美女人皮的巨大轿辇上,由十来个赤身裸体的美貌少女抬着,
在众「紧枷揦鬼」前呼后拥下在宝艳面前现身,宝艳又恨又怕,赤裸的娇躯乱颤,
「十首罪王」捺摄死落狞笑说道:「这次由本王亲自来给你这个杀人如麻的女犯
明正典刑,让你好好品尝『悸剫』极刑的滋味!」说着伸手凭空一抓,那插在宝
艳面前的亡命牌陡然蹿升而起,由地下带出一匹高壮狞猛的无头巨马!

  原本插在宝艳背后的亡命牌正插在那匹无头巨马的脖颈断口腔子中,亡命牌
下挂着上一次被处死的宝艳和玉罕的螓首,巨马躯体由黑色煞气汇聚而成,其中
裹着无数赤条条的裸女,有的肢体残缺,凄惨可怖,有的虽然身体完整,却五官
扭曲,狰狞可怕,宝艳一眼看去,竟是那些和她斗鼓失败被惨杀的少女,不由浑
身战栗,搭在马背上的马鞍赫然是被分成两半的少女胴体,正是此前惨遭「簸落
殐」酷刑诛戮惨死的玉罕尸身!

  「十首罪王」捺摄死落踩着由几个裸女或站,或跪,或伏组成的人体阶梯下
了轿辇,一抬腿,跨上那无头巨马的马背,它手一扬,一条黑链飞出,途中分成
四条,分别扣住宝艳玉颈、一双乳头环和下体阴蒂环,用力一扯,宝艳脖子、乳
头和阴蒂登时剧痛,被扯得起身,只能勉力小跑着跟在马后,「十首罪王」嘿嘿
狞笑,一拍马臀,那巨马前蹄一扬,四蹄腾起碧绿磷火,在刑场中绕着圈,奔跑
起来。刑场外血池池壁上围观的众恶鬼纷纷起哄叫喝。

  宝艳脖子、乳头和阴蒂被扯紧,不得不跟在马后,踉踉跄跄地小跑,她双脚
脚踝在骑木驴时被刺穿,鲜血淋漓,疼痛难耐,此时赤脚踩在密布碎石砂砾的地
面上,娇嫩的玉足脚底被硌得磨得起泡、破开,宝艳痛苦不堪,她双手被反绑身
后,难以保持平衡,只能咬牙强忍苦痛,勉力奔跑;「十首罪王」见状,狞笑一
声,驭马加速,无头巨马奔跑渐快,宝艳初时还能勉强支撑,待那无头巨马在刑
场中跑得几圈后,宝艳精疲力竭,跌倒在地,那巨马却不停步,拖着宝艳继续奔
驰。

  粗糙的地面摩擦着宝艳的娇躯,磨得她皮破血流,不住惨叫,几圈过后,她
赤裸的胴体被磨出大片大片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刑场的地面,宝艳已喊
叫不出,「十首罪王」还在纵马继续不紧不慢地绕着刑场兜圈子,宝艳被拖在马
后,她身后长长的血迹中,洒落很多碎肉、碎骨,还有一截截的肠子和内脏碎块。
又绕了几圈,宝艳的娇躯已被拖磨得从腰断成两截,她的下半截身体落在血泊里,
双腿连着她鲜血淋淋的骨盆,屁股和小腹上的肉都被磨光,骨盆破碎。她的娇美
小脸和翘挺双乳竟被磨平,变成惨不忍睹的血窟窿……

  就在「十首罪王」以「悸剫」极刑虐杀宝艳的同时,「掹琵排鬼」却一边舞
蹈,一边抓起玉罕郡主撩弄,六只鬼手分别抓住她双乳揉弄,握住她双脚脚踝高
高提起,使玉罕郡主反绑高吊颈后的双手,贴到了「掹琵排鬼」胸前,触摸到女
鬼王胀挺的硕乳,「掹琵排鬼」用力掰开她两瓣屁股,使她嫩屄娇菊都被掰得微
微张开,「掹琵排鬼」左右两边的半骨鬼头脱体,分别飞到玉罕郡主胸前,舌舔
牙咬她那两粒如日亲宝珠和月爱宝珠般粉红娇嫩的乳头,中间的美人头却凑到玉
罕郡主耳边说道:「我可爱的小郡主,用这『母蛰痂』极刑处死你之前得先让你
快活一番!」

  玉罕郡主心中恐惧嫌恶已极,突然,自「掹琵排鬼」下体耻毛覆盖着的骚屄
中伸出了一根又粗又长,坚硬狰狞的大鸡巴!径直抵住玉罕嫩屄,将她整个娇躯
都顶了起来!玉罕顿时娇躯颤抖,俏脸涨得通红,「掹琵排鬼」淫笑道:「你都
被那『嚎叫猡扼』鬼木驴上的驴屌肏了个够,还害什么羞,我的这根宝贝可是号
称『无敌战屌』的『咎猡檀毒鬼』所变的淫屌,可不比那『批劜嶐鬼』的驴屌威
猛得多?嘻嘻嘻……」说着挺着「无敌战屌」,用那大龟头不住撩磨玉罕的牝户
肉缝。

  由于「掹琵排鬼」腹部无皮无肉,内脏暴露在外,围观的众鬼都清清楚楚看
到那「咎猡檀毒鬼」淫屌另一端把它膣道撑得胀鼓鼓地,都纷纷大呼小叫,淫词
猥语此起彼伏,「掹琵排鬼」也浪声淫叫;它边舞边猛地将「无敌战屌」捅入玉
罕郡主牝户,撑得那「上妙瑜尼」嫩屄大大绽开,巨屌一点一点深入玉罕娇嫩的
膣道,同时在玉罕和「掹琵排鬼」膣道猛力抽插,高潮的「掹琵排鬼」舞姿愈发
激烈狂放,它从玉罕头上扯下几绺秀髮,顺手一捋,化为「鬼髮凶鬘」,缠上玉
罕郡主赤裸的娇躯,蔓延纠缠,爬满她全身,结成一层透明丝网,网洞细小如米
粒,玉罕正被「掹琵排鬼」肏得膣道里淫水四溅,欲仙欲死,忽然全身被蒙上一
层丝网,不由又惊又惧!

  而那「掹琵排鬼」骚屄内却又伸出第二根粗硕狰狞的「咎猡檀毒鬼」淫屌,
突入玉罕郡主后庭娇菊,瞬间填满她那柔嫩温滑的直肠,随着「掹琵排鬼」的狂
舞,两根淫屌在玉罕郡主的膣道和直肠内凶猛地狂肏猛插,同时也在「掹琵排鬼」
膣道内翻江倒海般地搅弄着,直肏得玉罕和「掹琵排鬼」高潮多次,终于泄身;
这时,「掹琵排鬼」抓着玉罕郡主双脚脚踝,把她头下脚上,高高倒提起来,再
把她双腿大大分开成一字形,接着玉罕只觉脚踝剧痛,已被铁钉贯穿,分别牢牢
钉在两根高高竖立的刑桩顶端!

  玉罕被肏得大大张开的牝户和菊穴尚未合上,就被插上两个漏斗,玉罕不知
即将遭受什么酷刑,心中惊恐,却见「披丿鬼」提着两个大笼子上前,笼子里竟
是数十只大大小小的人头老鼠,都长着玉罕至亲好友的面容,但猥琐丑恶,说不
出的恶心可怕,玉罕吓得花容失色,娇躯不住扭动挣扎,但被「披丿鬼」抓住,
动弹不得,「披丿鬼」将笼子里的老鼠倒入漏斗,那些老鼠嗅到淫水味道,吱吱
乱叫,纷纷顺着漏斗钻进玉罕膣道和直肠之中!

  玉罕只觉膣道和直肠肉壁被鼠爪和鼠毛蹭的又痛又痒,不由畏惧恶心到了极
点,她连声尖叫,倒悬空中的娇躯乱扭乱摇,「掹琵排鬼」却拿着针线把她牝户
嫩屄和后庭菊穴缝上封死,针线入肉,又是下体敏感之处,只疼得玉罕惨叫挣扎,
扯得钉住她双踝的刑桩都晃动起来,她感觉到那些老鼠一路顺着她的膣道钻进她
那子宫「甘妙宝瓶」,撑得子宫又疼又胀,老鼠在里面又抓又咬,钻进她直肠的
另外一路老鼠也深入她体内,乱抓乱啃!玉罕郡主肚子疼得一阵接一阵地猛烈收
缩,口中根本控制不住地发出极度痛苦的惨叫声!

  围观的众鬼惊骇地看到玉罕郡主肚子、双乳、下体、屁股,娇躯各处被老鼠
啃出一个又一个血窟窿,但她全身被丝网封住,老鼠虽把她身体咬出洞来,却无
法脱出,只能继续在她体内乱钻乱啃,把她咬得肠穿肚烂,赤条条的娇躯千疮百
孔,白骨内脏暴露,玉罕郡主全身不住抽搐,反绑高吊颈后的双手十指屈伸抽动,
小嘴里溢出鲜血,正经受着可怕剧痛的荼毒煎熬!终于,老鼠一只接一只从她小
嘴里钻出,化成一团团黑气消失,最后四个拳头大小的光团从她小嘴里飞出,瞬
间飞上高空,被那阿蒂提女神双肩,双腿根部的央陀罗吸了去!

  阿蒂提女神双肩和双腿根部的四个央陀罗登时泛起炫目的光华,她被切断,
和躯体分离的手脚四肢迅速愈合复原,束缚着她躯体的枝蔓化成奇彩流光的璎珞
花鬘,映衬得女神宝相庄严,美丽无暇,倒生巨树通体泛起柔和的光辉,枯萎的
枝干重焕生机,繁茂的枝叶发出雷鸣海啸一般的天籁之声,阿蒂提女神容貌变成
和玉罕郡主一模一样,她身上的十个央陀罗,除了下阴部的那个,其余九个央陀
罗中央均各现出一位天女,这正是「湿婆悉檀功」的「萨克蒂天女九妙相」,乃
是湿婆之妻雪山神女帕尔瓦蒂的女性原力所化现的九种天女妙相,具有至高无上
的萨克提之力。

  那九个央陀罗脱离了阿蒂提女神,飞落到惨遭「母蛰痂」极刑惨死的玉罕身
周,依次由大变小,化入她额头,喉咙,双肩、双乳、肚脐、双腿根部、玉罕郡
主全身由内而外,发出绚丽光辉,她身体复原如初,美丽无暇,更觉醒了「湿婆
悉檀功」的萨克蒂九天女之力,禁锢着玉罕的各种惨酷刑具尽皆灰飞烟灭,而
「十首罪王」捺摄死落已撕开空间,遁逃无踪,「掹琵排鬼」则掣出血红轻纱,
隐身其中,投入血池,隐没不见,玉罕看见宝艳残破的尸骸,心生怜悯,不由潸
然泪下,晶莹的泪水洒落在宝艳尸身上,宝艳身体竟然复原回生,此时她们置身
的刑场崩溃散碎,玉罕抱住了宝艳,两人双手紧握,一起跃入突然出现的绚丽耀
目的央陀罗中央……

  吊鬼鼓刑场中,玉罕郡主本已软软垂挂悬空的赤裸娇躯突然绷直,剧烈颤震
起来,她螓首抬起,美目慢慢睁开,反绑身后的双手十指弯曲,紧握成拳,被并
拢紧缚的修长美腿也不住前后摆动,帕召惊道:「她怎么又活过来了?莫不是变
成披拔厉鬼了!?」莱温貌怒道:「现在光天化日的,哪有披拔厉鬼出来作祟!
玉罕小丫头还没死!」龙首六士见状,也大为骇异,而混诺罕、俞青诗、墨云和
观霞、拈露等却又惊又喜。

  玉罕郡主双脚屈膝,然后猛地伸直,踢中宝艳小腹丹田,这一踢非同小可,
挟着觉醒的「萨克蒂天女」之力,把宝艳娇躯踢得荡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几转,
绞缠在一起,勒住玉罕和宝艳玉颈的红绫绞索终于分开,捱了这一脚后,宝艳美
目竟然微微睁开,随即胸口起伏,胸前娇乳轻摇,渐渐苏醒过来。玉罕郡主摇乳
扭臀,悬吊在空中的赤裸娇躯以一种特殊的韵律节奏摇摆舞动,好似风中摇曳的
白莲花一般,竟翩翩起舞,舞姿曼妙神奇,她反绑身后的双手玉指屈伸,做出各
种美妙的手势。

  玉罕郡主胸前一双乳头乳环和下体嫩屄阴蒂所挂的铃铛随着她的舞蹈,发出
清脆悦耳的铃音,被并拢紧缚的美腿摆动,不时踏中象脚鼓面,鼓声与铃声相合,
奏出美妙动听的曲调,更带着一种动人心魄的魔力,就连苏醒过来的宝艳也沉浸
在玉罕郡主的舞蹈和鼓声铃声奏出的曲声之中,不由自主地扭动娇躯,配合着玉
罕郡主起舞,玉罕郡主也不阻拦,反引着由宝艳不时踩踏鼓面,敲出鼓声,但全
然是在为玉罕伴舞伴奏。

  莱温貌、帕召父子正沉醉于玉罕和宝艳的美妙舞姿和鼓乐曲调,心神俱醉之
际,忽然不知从哪里蹿出一羽飞鸟,振翅从他俩眼前一掠而过,父子俩吃了一惊,
如梦初醒,莱温貌暗叫不好,帕召眼见宝艳要输,急的大声咆哮起来,宝艳听到
帕召怒吼,顿时清醒,她吓得心胆欲碎,扭动着赤条条的娇躯,反绑身后的一双
小手不住颤抖,双脚在鼓面上连击,奏出悲痛凄切的鼓声,这是宝艳将自己一生
悲酸经历的诉说化为鼓声,那悲伤恐惧的鼓声就是宝艳的眼泪,一滴滴击打在众
人的心坎上。

  玉罕郡主听懂了宝艳鼓声中的诉说,心想:这个俏美可爱,调皮热情的女孩
子,竟是如此可怜!她心一软,脚上缓得一缓,声势稍弱,竟然露出了败象,玉
罕郡主暗叫不好,眼波一转,看见鲁问耕等龙首六士坐在莱温貌、帕召父子身旁,
得意洋洋,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玉罕郡主顿时怒火上冲,屈脚连击,运起「湿
婆悉檀功」,重振鼓声。她玉足落处,顿起天风海雨惊涛排浪之声,排击九霄,
修炼这击鼓之术的历代高手,有人毕生苦练,有人跋山涉水,经历人生悲愁喜乐,
皆是为了追求这一瞬之境界。

  这时玉罕郡主施展神功,她的脚犹如击打在湿婆神手中的达默茹神鼓之上,
发出声音乃是宇宙的脉搏之声,森罗万象,均受这鼓声所控制,在场的所有人,
全被鼓声所震慑,呆立当场,如醉如痴。三通鼓声过后,宝艳脸色惨白,她起初
还勉强硬撑,但越来越架不住玉罕郡主的鼓声,最后已是鼓声凌乱,此时两人虽
然还未停下,谁胜谁负已经一目了然。

  玉罕郡主本可以乘胜追击,彻底将「舞鼓仙女」宝艳击败,她心想:这么一
来,我方自然大获全胜,可是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就会被轮奸强暴,酷刑处死,看
着宝艳那绝望无助的小脸,玉罕郡主顿起恻隐之心。宝艳见败局已定,面如死灰,
她鼓声一停,接着象脚鼓倒了下去,顿时双脚悬空,娇柔的身体吊在空中,按规
矩,象脚鼓一倒,就是认输了,就在这一瞬之间,玉罕郡主玉趾一拨,以自己鼓
上那一簇白色孔雀翎托住了宝艳的鼓,这数茎羽毛竟能托住一,二十斤的鼓,绝
非凡人所能,围观的人群中发出喝彩之声。

  宝艳感激莫名,珠泪滚滚而下,她双足连点鼓面,这鼓声满溢对玉罕郡主的
由衷感激之意,捆绑着玉罕郡主的绳索这时忽然如败絮般散落,她反绑高吊颈后
的双手放了下来,玉罕郡主舒展了一下被绑的几乎没有感觉的玉臂,解开自己玉
颈上的红绫,对着宝艳莞尔一笑,束缚着宝艳的绳索也断裂散碎,玉罕郡主见她
摇摇欲坠,素手轻挥,一股柔和的劲力推出,托住宝艳细腰美臀,扶了她一把。

  玉罕从鼓上轻轻跃下,拿起象脚鼓,倏然转身,将象脚鼓对着莱温貌和帕召
父子,聚足真气,双掌翻飞,击出摧金裂石的鼓声,这父子俩立刻耳中刺痛,心
口血翻,莱温貌勉强站起来,挺身护住帕召,叫道:「玉罕郡主!这场比赛我们
认输!我这条老命给你!不要伤害我儿子!」玉罕郡主没想到一向老奸巨猾的莱
温貌为了保护儿子竟似变了个人,她微微一笑,止住鼓声,然后和宝艳双双走向
召底押辛,两人忍着疼痛,从双乳奶头和下体阴蒂摘下挂着小铃铛的乳环和屄环,
放到银盘上,又各自帮对方拔出插在菊穴中的「嚣枷凌」。

  召底押辛将银盘举过头顶,用摆夷话大声说道:「两位鼓手战平!勐竭峨战
败!这是我的裁判,有没有人认为不公道?」接着又用汉话大声说了一遍。召底
押辛话音才落,就听得半瓢道人叫道:「判得不公!判得不公!且让道爷我来重
新判过!」他一边叫嚷,一边摇摇摆摆地走进场中,口中还在叫唤:「不公道!
不公道!应当是……」半瓢道人话还未说完,忽觉右腕一紧,已被人拿住穴道,
他大吃一惊:在这里除了玉罕小丫头,还有谁有如此本领?回头一看,却是俞青
诗。

  原来半瓢道人被鲁问耕假扮花姑娘吓跑,三天三夜不敢回来,躲在森林里,
饿了就采摘野果充饥,到了第三天,实在熬不住,方才溜回来找酒找肉吃,恰好
看见最后的比赛胜负已决,他心血来潮,又跳出来捣乱,被俞青诗出手制住,半
瓢道人本以为这徒儿已经毒发身亡,如今见到俞青诗好生生的,着实吃惊,还来
不及细问,俞青诗忙把他拉出场外,数落了一顿,半瓢道人才知自己差点又惹出
事端。

  三场比赛胜负已决,帕召和莱温貌父子率领勐竭峨军队回去,思南王混诺罕
也下令收兵,玉罕郡主等人回到王宫里,混诺罕下令摆酒庆功,他举杯一看,不
见刀思密,不由心中一凛:虽然斗牛比赛算是扯平,但女儿的这个心上人俞青诗
却违犯了麓川规矩,刀思密必定不会罢休,他们刀家乃是麓川名门,实力强大,
世代辅佐思南王,忠心耿耿,这事情如何处置,着实难为。混诺罕正在沉思,酒
席上忽然一阵喧哗。

  墨云看见半瓢道人,立刻喝道:「我叫你去找郡主和青诗阿哥,你却去打腾
龙筵那帮人,打着打着又被他们吓跑,今天人家判我们得胜,你又跳出来捣乱,
该怎么罚你?」接着她把鲁问耕假扮花姑娘的事一说,半瓢道人羞得无地自容,
他兀自嘴硬道:「你想怎么罚就罚吧,砍掉脑袋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墨云
说道:「谁要砍你脑袋啦?只要你把胡子拔光!」半瓢道人果真把胡子揪下一大
把,痛得龇牙咧嘴,玉罕郡主说道:「算了,且饶他这一遭吧。」

  俞青诗念念不忘那封密信,忙提起此事,混诺罕当即命人去勐竭峨传令:命
莱温貌父子来允者阑王城听候思南王发落。次日,莱温貌和帕召父子果然带着大
队随从,骑着大象来到王宫,这父子俩人见了混诺罕,伏地请罪,混诺罕知道他
父子在勐竭峨根深蒂固,如果杀了他们,势必会引发战祸,令他人得利,就说道:
「你我都是摆夷人,为何自相残杀?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祖先?」当即传旨革
去帕召的召勐之位和「乌叭勐吒」爵号,转授给莱温貌的侄儿依所,然后便要放
他们回去。

  俞青诗连忙拦住莱温貌父子,玉罕郡主厉声喝道:「莱温貌,快把密信交出
来!不然休想离开!」莱温貌慢慢站起身来,看看玉罕郡主,又看看俞青诗,脸
上浮起一丝冷笑,说道:「密信?密信已经被腾龙筵的人拿走了!他们早就离开
勐竭峨了!」俞青诗心中暗骂俞仲柏:好狡猾的老贼,又被他抢先一步了!

  莱温貌又说道:「我再告诉这个姓俞的小子一件事;」俞青诗一听,立刻问
道:「什么事?」莱温貌说道:「腾龙筵的鲁问耕告诉我,你老子怕玉罕再去他
府里盗信,他请李太监把密信藏到宫里,你们要是敢进宫去找,他就说你们企图
谋刺皇帝!」说罢,他呵呵冷笑,拉着帕召径自离开了。

  玉罕郡主和俞青诗听了莱温貌的话都犯了难,俞青诗恨恨地说道:「俞老贼
这一招太厉害,如何是好!」玉罕郡主也是无计可施,混诺罕对玉罕郡主说道:
「我摆夷历代皆有向朝廷进献百戏的惯例,我早打算派一个百戏班子到昆明,就
由你带领,这样也方便你们找密信。」玉罕郡主和俞青诗听了都觉得这办法最好,
连忙点头称是。

  这一应百戏、杂耍、歌舞玉罕郡主都看过,她又好玩好学,因此会得不少,
也不用混诺罕派人,就自己着手准备,她先去百戏艺人聚集的村寨召集了一班技
艺高超者,着他们备齐吐火、跳丸、飞流星、走钢丝、耍魔术的道具,又命匠人
做了几面写着「麓川宣慰面圣献艺」的旗子,忙了两天,万事齐备,玉罕郡主就
打算和俞青诗一起去昆明夺密信。

  次日一早,王宫门前,玉罕郡主和俞青诗正要向混诺罕辞行,突听马蹄声响,
一骑疾驰而来,栏住了他们,骑士下马行礼,却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英武少年,
他头扎白巾,身穿对襟银边窄袖劲装,腰系银扣皮带,下着黑布长裤,足登豹皮
屣,身姿挺拔,目光炯炯,神情剽悍,玉罕郡主认得这是刀思密的堂弟刀竞立,
不由心中一沉,刀竞立对俞青诗大声说道:「俞公子,在下刀竞立,我家大哥刀
思密请你移步前去一决胜负!」

  按照摆夷的规矩,俞青诗在比赛时抢先出场的行为乃是对麓川全体勇士的挑
衅和侮辱,作为麓川第一勇士「帕雅撒」的刀思密必须与俞青诗决斗,否则不但
刀思密个人会被视为懦夫,麓川全体勇士亦将蒙受耻辱;这样的决斗,连思南王
也无权阻止和干预,如果俞青诗不去决斗,就算他武功天下第一,强过刀思密,
在麓川他也是人人鄙视的懦夫和胆小鬼。

  俞青诗自从修炼湿婆悉檀功,武功大进之后,便认为要施展平生抱负就得像
李定国那样有属于自己的势力才行,玉罕郡主是思南王混诺罕的独生女儿,如果
能成为麓川郡马,那么离思南王之位也就不远了,谁知麓川竟然有刀思密这号人
物,连思南王也敬他几分,自从到了麓川,俞青诗就感觉到刀思密对玉罕郡主的
一往情深和对自己的敌意,这敌意很难化解消弭,在情场上俞青诗是绝对的胜利
者,玉罕郡主与俞青诗心心相印,如胶似漆,但在麓川,军民百姓们最爱戴的却
是刀思密,他们对俞青诗和任性娇宠的玉罕郡主没有多少好感;

  俞青诗心头也起过除掉刀思密的念头,可是刀思密家族势力强大,在麓川盘
根错节,思南王麾下军队有一半以上出自刀家,刀思密叔伯、兄弟、子侄众多,
掌控麓川军权,这些人都是英勇善战的将领,有几位还是召勐,有地盘有人马,
而且刀思密是混诺罕最得力的大将,要是害了他,恐怕就要激起众怒,成为麓川
公敌;俞青诗只得对刀竞立说道:「还请刀兄在前引路!」他上马跟着刀竞立就
走,玉罕郡主担心俞青诗,也骑上马一同跟来,她见半瓢道人不在,忙吩咐墨云:
「你看好那半瓢道人,别让他跟来!」墨云点头答应。

  俞青诗和玉罕郡主跟着刀竞立来到山中,转过山坳,就看见刀思密和一位身
披黄色袈裟的瘦高老僧等在那里,旁边还有两个年轻人,玉罕郡主一眼认出那老
僧正是帕腊西长老,那两个年轻人都是刀思密的本家兄弟,一个名叫刀统英,一
个名叫刀盖勇,玉罕郡主和俞青诗连忙翻身下马,对长老和刀思密等人施礼,刀
思密也还了礼,说道:「俞公子,按照规矩,我们也比试三场,第一场你我不同
场,第二场你我同场却不交手,这前两场都是文比,第三场就是你我交手过招,
武比了。」俞青诗说道:「那么怎么个比法,请刀贺色示下。」

  刀思密说道:「请跟我来。」他在前领路,众人跟着他往山上走去,刀思密
忽然止步,往下一指,下面是一条七八丈深,长长的山谷,有一条吊桥连到对面
山上,刀思密走到吊桥上,又指向前面,玉罕郡主和俞青诗顺着他所指看去,约
莫百丈远的地方又有一条吊桥,刀思密说道:「再过片刻,这下面的山谷中就会
有无数野牛奔腾通过,第一场比的是:从这第一道吊桥跃落到下面通过的牛群背
上,不能随着牛群越过第二道吊桥,必须在牛背之上,不能落地,谁坚持的时间
长谁就获胜。」

  俞青诗和玉罕郡主听了都不由心悸,刀思密又说道:「我们抓阄决定谁先来
吧!」刀统英拿来一个窄口瓦罐递给玉罕郡主,让她和俞青诗仔细查看,瓦罐空
空如也,刀盖勇端来一个竹编盘子,里面有两堆小石子,一堆白色,一堆黑色,
刀盖勇把盘子递给玉罕郡主,说道:「请二位将石子放入瓦罐之中。」待玉罕郡
主和俞青诗将小石子都放入瓦罐,刀统英将瓦罐拿到长老面前,长老接过瓦罐用
力摇晃五次后,说道:「可以抓阄了,抓到黑的人先下去。」

  刀思密一摆手说道:「远来是客,俞公子先抓吧。」俞青诗把手伸入瓦罐之
中,抓了一颗小石子出来,却是黑的,随后刀思密也抓出一颗白石来,对俞青诗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时远处似乎雷声渐渐逼近,众人都感觉到了地面微微
震动,群鸟纷纷惊飞,不一会,就见无数野牛狂奔而来,无数牛蹄践踏地面,声
若雷霆,尘土扬起,犹如平地涌出一股洪流,声势惊人,谷内走兽纷纷四散躲避,
俞青诗走到第一道吊桥中间,向下一看,不由心惊肉跳,玉罕郡主也是花容失色,
长老站在桥边,已经点燃一根香,开始计时。

  俞青诗把心一横,他看准一头牛背,飞身跃下,正落在牛背之上,就在这瞬
息之间,这头牛已经朝着第二道桥奔出了十多丈远,他暗叫不好,连忙向着第一
道吊桥的方向从一头头野牛背上飞来跃去,可是牛奔之速实在是快极,俞青诗离
第一道桥越来越远,转瞬之间就被野牛带着越过了第二道吊桥,俞青诗飞跃起来,
伸脚在山石一点,施展轻功在山谷岩壁上几起几落,跃上山来,他那注香才燃了
一小截。

  见他平安无事,玉罕郡主悬着的心这才落定,忙跑过去,一脸关切,问道:
「青诗阿哥,你没事吧?」俞青诗点点头道:「妹妹别担心,我没事!」刀思密
在一旁看着玉罕郡主如此关心俞青诗,心中就像万根钢针攒刺般剧痛难当,他大
步走上第一道吊桥,山谷两边围观的军民百姓发出欢呼之声,刀思密向四方行礼
致意。

  长老又燃起一炷香,刀思密也从第一道吊桥中间飞身跃下,只见他在一头牛
背上一点,就跃到另一头刚刚越过第一道桥的牛背上,又是在牛背上一点,借力
又跃到第三头刚刚越过第一道桥的牛背上,迅速灵活,就这样,刀思密始终在第
一道吊桥之下三丈远的地方,直到一炷香燃尽,牛群也快过完,刀思密这才跃上
来,长老当即宣布:这第一场是刀思密赢了。围观的麓川军民顿时掌声如雷,欢
呼喝彩响成一片。

              第十章:求不得

  玉罕郡主和俞青诗歇息了片刻,刀竞立又过来邀请两人,玉罕郡主和俞青诗
跟着刀竞立下了山,转过山坳,来到一个坝子中,就见坝子两边各矗立着两对共
四根高约六七丈的粗大木杆,每两根木杆上各绑有三十六把锋利的长刀,刀口向
上,银光闪闪,形成两架高得让人生畏的刀梯。

  玉罕郡主一看就知这是上「刀杆」,便对俞青诗说道:「这里每逢二月初八
就要过『刀杆节』,到时勇士会赤足攀爬这刀梯,为百姓祈福。」俞青诗见那刀
梯如此之高,听了玉罕郡主的话,亦不由心惊,问道:「那刀思密经常攀爬这刀
梯了?」玉罕郡主见他面上变色,忙安慰道:「刀大哥身为麓川贺色,哪里有空
常来攀爬,青诗阿哥,我看你轻功比他强,这场比赛必能获胜!」说着,握着俞
青诗的手,笑了一笑,俞青诗心中一荡,点了点头。

  不一会,几条大汉抬来两个大水缸,俞青诗和刀思密来到坝子中央,帕腊西
长老大声说道:「这第二场比赛,你们两人各自背上注满清水的水缸,赤足攀爬
刀梯,下面有人以弹弓飞石射你们背后的水缸,谁先爬到最高处,而且缸中之水
剩得最多便是胜者!」

  刀思密和俞青诗各自走到两边的刀梯下面,脱了鞋袜,赤着双足,俞青诗还
将长衫也脱了,有人帮刀思密和俞青诗将水缸背到背上,俞青诗只觉那水缸注满
了水之后颇为沉重,而且一晃一晃的,稍不注意水就会溅出缸口,他连忙运起
「湿婆悉檀功」,顿觉水缸轻若无物,罡气犹如一双巨掌,把水缸紧紧握住,再
不会有水漏出,俞青诗顿时信心满满,转头对着玉罕郡主一笑,随着场中长老一
声:「开始!」他赤脚踏上刀锋,「湿婆悉檀功」护住脚底,他整个人犹如一条
壁虎,迅速向上攀爬。

  与此同时,刀思密纵身跃起,轻盈敏捷地爬上刀杆,双手握住刀口,双脚踩
着刀刃,也攀了上去,这时忽然有俩群十二三岁的少年分别跑到两边刀梯下面,
这些小孩或用弹弓,或直接用手投掷飞石,大大小小的石弹像雨点一般射向刀梯
上的刀思密和俞青诗,刀思密在刀梯上左闪右避,居然躲过了大部分石弹,有实
在躲不过的,被他伸手一抄,接在手里,但就这么一分心,他的攀爬速度就减慢
了一点,就听得对面一阵喝彩,俞青诗已经先到了刀梯顶端。

  原来俞青诗以「湿婆悉檀功」罡气罩定全身,不但护住了脚底,连水缸也护
住了,那石弹被罡气所阻,还未触到他身体和水缸就被弹开,俞青诗心中大定,
不再理会飞石攻击,他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先到了刀梯最高处,将那红绸扎成
的花抓在手中挥舞,下面长老见了,忙令小孩们住手,俞青诗飞身一跃而下,轻
轻落地,背后水缸连水花都没有溅出,立刻有人帮他把背上水缸卸下。

  这时刀思密也从刀梯上下来,长老一看,两人水缸都是满满的,因为是俞青
诗先爬到刀梯顶端,长老宣布:这一场是俞青诗赢了。俞青诗扳回一局,信心倍
增,他心想,要是赢了刀思密,让大家看到我的本事,说不定可以收服麓川人心,
执掌麓川大政,到时候或许能以麓川兵马抗清扶明,做成一番事业来。

  玉罕郡主似乎看穿俞青诗心事,她说道:「青诗阿哥,你才赢了一场,可别
大意,刀大哥的武功比你师父半瓢道人厉害多了,就算花姑娘也未必能在他手下
讨得了好去。」俞青诗点头道:「与刀大哥比这两场,我也知他厉害,果然不愧
为麓川第一勇士……」说到这里,就听得刀思密冷冷地说道:「俞公子不必客气,
这勐峁嶐第一勇士『帕雅撒』乃是勐峁嶐父老乡亲抬举我的,能者皆可,俞公子
尽可以打败我,来做这『帕雅撒』,我们这就开始第三场吧!请!」

  第三场比试乃是两人比武,在坝子中央已经围起一个三丈方圆的大火塘,塘
中是烧得通红的炭火,在火塘上方七八尺高的空中,数十根长长的绳索拉直了,
纵横交错,犹如蛛网,长老宣布:「这第三场比赛,你们两人就在这绳网之上比
试,时间不限,空手或兵器不限,谁先制住对手,谁先将对手打下绳网,或对手
认输,谁为胜!」

  刀思密七岁时就被送到缅甸做人质,一次,他与缅甸小孩打架,几十个小孩
围攻他,反被他打得哭叫逃散,回去告诉父兄长辈,那些人跑来叫骂邀斗,刀思
密说道:「我怎么敢和长辈动手?」他走到叫嚷最凶的那个人面前,双手将那人
举起来,时走时停,一时举高,一时放低,吓得那人脸色惨白,缅甸第一高手,
缅军大将「金臂拳神」奉叨阑恰好路过看到这一幕,不由暗暗称奇,与他试了几
招,刀思密虽然不敌,却是个学武的好苗子。

  奉叨阑起了爱才之心,时常指点刀思密。数年过去,刀思密从奉叨阑那里学
得斌道武学绝技,又师从暹罗高僧阿律陀长老,练成精湛高深的佛门神功「大摩
竭神鱼功」,又名「大摩竭鱼游戏三昧」,摩竭鱼是佛经中所载的巨鱼,龙头象
鼻鱼身,双眼如日月,口中利齿似山峰,神通广大,乃是「罗迦波罗八大天帝」
之一的西方天帝水天伐楼那的座骑,他化自在天魔王波旬及爱欲天神迦摩都以摩
竭鱼为旗标,神功以此命名,威力强大。玉罕郡主在与俞青诗相识之前时常在王
宫里和刀思密交手对练,刀思密惟恐伤了玉罕郡主,从来都是点到即止,玉罕郡
主并不十分清楚他的武功底细。

  刀思密和俞青诗跃上绳网,刀思密见俞青诗在绳网之上站得稳如泰山,心道:
人不可貌相,这小白脸一副文弱书生模样,身手着实不凡,他不敢大意,将外衣
一脱,向场外一扔,早有人接住。俞青诗见刀思密脱了外衣,上身穿着无袖的白
色短褂,身形健美强壮,个子比他还高出一头,左右双臂从肩至腕各套着数十个
大小不一金光闪闪的金环,显然极其沉重,但刀思密足踏网绳却如履平地,虽然
还没有动手,俞青诗却已经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压迫感。

  刀思密大喝一声:「接着!」倏地一股劲风立刻冲着俞青诗上身猛然袭来,
俞青诗骤逢刀思密这样的强敌出其不意地出手猛攻,不假思索随手使出一招「并
蒂莲花」,勾住刀思密手腕一带,借力打力,极其精妙,哪知刀思密纹丝不动,
俞青诗反被推得飞了出去,心中暗暗吃惊:常听玉罕郡主说刀思密厉害,没想到
他的功力竟然如此深厚!俞青诗落在绳上,稳稳站定,刀思密的拳头又到了面前,
俞青诗忙侧身一闪,躲开了这一拳,刀思密的拳头疾风骤雨般连环袭来,拳拳沉
重,就像刀劈斧斫一样!

  俞青诗也将「千瓣莲舞」全力施展,绳网上刀思密和俞青诗身影交错,夹着
呼呼风声,两人打得激烈异常,刀思密的「金箍绞命拳」是缅甸「斌道里卫」武
学的精华,猛打猛冲,极其刚烈,招式出其不意,不止双拳,连膝、肘、腿,甚
至连头部都有凶悍招式,他攻势连绵密集,一边观战的玉罕郡主看得心惊肉跳。

  俞青诗在绳网上忽进忽退,左趋右闪,旁观各人眼都花了,他武功初成就遇
到刀思密这样的厉害对手,竟逼得他将「千瓣莲舞」的诸般精妙招数全部施展出
来,刀思密见他招式层出不穷,虽然攻少守多,一时却奈何他不得,俞青诗渐渐
稳住阵脚,原本是三分攻势,七分守势,慢慢地变成了四分攻势,六分守势。

  这「千瓣莲舞」是托钵高僧以喜玛瓦塔王国宫廷代代相传的「薄伽梵歌」中
至高无上的神功秘法「转轮圣王瑜伽」精髓奥义教授启发玉罕郡主,由此创出的
精妙武学,因喜玛瓦塔历代国王被臣民尊为三大主神之一的遍入天毗湿奴神化身,
当玉罕郡主受高僧启发引导,自然而然地使出攻防一体,变化自如,而又神奇美
妙的招式时,高僧就以由毗湿奴神肚脐中长出,三大神中的另一位梵天化生于其
上的千瓣莲花为之命名为「千瓣莲舞」。

  刀思密心中一凛,暗道:这小子武功明显是玉罕郡主一路,看来郡主是把一
身绝艺都教给他了;想到这里刀思密悲愤难抑,对俞青诗喝道:「亮兵器吧!」
他招式一变,将俞青诗弹开五六步,玉罕郡主忙拔出宝色荷花剑扔给俞青诗,刀
竞立也将一柄锋利异常的百炼缅刀扔给刀思密。正是当年金臂拳神奉叨阑赠予刀
思密的金臂宝刀。

  两人刀剑在手,却没有马上动手,忽然间,绳网下火塘中炭粉上扬,俞青诗
趁势出剑,他这一招「碧波莲影」正是玉罕郡主教给他的神妙剑法「芬陀利剑」
的厉害杀招,就听「叮」的一声,这一剑刺在刀思密手臂上套着的金环之上,他
这一击被刀思密挡下,暗叫不好,说时迟那时快,刀思密手中金臂刀已经化成一
道电光飞斩而来!俞青诗反应也真快,他一个后翻,正好避开了刀思密手中金臂
刀的雷霆一斩,两人刀来剑往,以快打快,转眼间已交手数十招,旁观的众人看
得眼花缭乱,都忘了喝彩。

  「芬陀利(फेंडोली)」在梵语中是佛前盛开的白莲花之意,清净无
垢,高洁无瑕,最为尊贵,故以之譬喻佛、法性,乃佛之德号,这「芬陀利剑」
名副其实,源远流长,乃是当世数一数二,精妙神奇的上乘剑法,但俞青诗才学
了区区几天,尚未领悟其中精髓奥义,那比得上刀思密不但刀法厉害,而且实战
经验丰富,两个人翻来覆去又斗了十余合,俞青诗渐渐不支,被刀思密逮到破绽,
将双腕一抖,他双臂上所套的金环倏地滑出,手臂犹如一下子变长了一大截,金
环裹着金臂刀,一下子便抵到了俞青诗的咽喉,这是刀思密将「金箍绞命拳」和
「银箍扣命刀」融汇而一练成的独门绝技「金枷银锁绝命箍」,一招制住了俞青
诗。

  玉罕郡主惊呼一声:「住手!别伤青诗阿哥!」刀思密看到玉罕郡主又惊又
急的样子,心中一痛:她心里只有这小子!他本想一刀杀了俞青诗,但看到玉罕
郡主那关心俞青诗的样子,暗叹道:我怎么能让玉罕妹子伤心!罢了!招式一窒,
俞青诗却趁机一剑刺入刀思密胸口。刀思密胸口中剑,脸上却露出笑容,既然得
不到玉罕妹子的爱,那么死在玉罕妹子所爱之人手中也是解脱,他心中这么想,
但「大摩竭神鱼功」却自然而然地发动护体,他胸口肌肉内陷,内脏自然避开剑
锋,同时真气涌出,一下子将俞青诗连人带剑震开。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帕腊西长老大喝一声:「胜负已决!」俞青诗和刀
思密跃下绳网,刀竞立、刀统英、刀盖勇忙过去要扶刀思密,玉罕郡主见刀思密
胸口鲜血淋漓,不由大吃一惊,正要过去看看,俞青诗却吐出一口血来,原来他
刺伤了刀思密,唯恐刀家众人翻脸,便故意潜运内力,自行震伤,玉罕郡主忙问
道:「青诗阿哥,你受伤了?伤在那里?」俞青诗摆手道:「妹子放心,我没大
碍!」

  帕腊西长老大声说道:「这场比赛,刀思密制敌在先,刀思密胜!」众人顿
时欢声雷动,将刀思密高高抬起,刀思密却没有一丝欢喜之意,玉罕郡主和俞青
诗走过来,对刀思密行礼,玉罕郡主说道:「刀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最
爱的是青诗阿哥,在我心中,你就是我最敬爱的大哥……」刀思密心如刀割,他
惨然一笑,截断了玉罕郡主的话:「玉罕妹子,你不要说了。」他转头对俞青诗
喝道:「小子,你从今往后只能有玉罕妹子一个人!你如果对她不起,我可饶不
了你!」俞青诗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刀思密看着玉罕郡主和俞青诗转身离去,对玉罕郡主的思念不但没有消失,
反而更加郁结,刀竞立等人帮他涂敷了金创药,拥着他回到府中,这时天色已晚,
刀思密和衣上床歇息,心中郁闷,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玉罕郡主的芳心被俞青
诗夺去,使刀思密痛不欲生,彻底绝望孤独,如同沉入黑暗的深渊,无法自拔,
他翻身而起,连声叫人拿酒来,他要用这烈酒暂时舒缓失去玉罕的痛苦,一位苗
条少女端着镶嵌着獠牙参差犹如刀锋的狰狞猛虎头骨的金酒壶和牛角酒杯来到刀
思密面前,给他斟了一杯酒,刀思密抓起酒杯,一口饮下,只觉满嘴苦涩,竟是
疗伤的灵药宝酒「森腊旺潘」;

  那个少女约莫苮筱年华,容貌绝美,竟然与玉罕郡主有八九分相似,只是五
官少了些清丽雅致,多了些质朴纯真,她上身胸围抹胸,长长素帛斜披过左肩,
右肩袒露,项上套着银环璎珞,手臂手腕佩戴金银钏镯,下身围着凤尾竹纹纱裙,
腰系彩带,赤着双趺,少女看着刀思密,一脸关切,欲言又止,看到她,刀思密
不由一怔,旋即苦笑:「原来是阅香啊……」

  三年前刀思密随思景法王子出征,带着十余名部下巡视战场周边,与劫掠麓
川村寨的缅军遭遇,那伙缅军凶悍异常,为首骑着通体涂成血红色的高大凶恶战
象,披挂着好像漆黑巨蟒和银白巨蟒盘绕而成的可怕甲胄,面目狰狞,凶神恶煞
的大汉正是缅军悍将「长胜黑舌」莽贲力,见刀思密一行人少,势单力薄,当即
气势汹汹,一拥而上,把他们围住厮杀起来,刀思密一夹「皎玛哈宁」马腹,抡
刀杀入敌群,如风卷残云般,接连斩杀多名敌将,所向披靡,直取敌将莽贲力,
出其不意,把他抡着黑舌宝刀砍杀的右臂斩断,莽贲力大叫一声,跌落象背,部
下受刀思密鼓舞,士气大振,人人奋勇,无不以一当十,杀得这数百缅军仓皇败
退,刀思密一行竟无折损,还缴获莽贲力所乘良种战象一头,黑舌宝刀一口,斩
获敌军首级十余级,众人无不意气昂扬,兴高采烈;

  刀思密正要率众回营,忽然隐约听到深深的草丛里有细弱颤抖的呻吟,他循
声拨马过去查看,拨开杂草,映入刀思密眼帘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瑗琀之龄,全
身一丝不挂的少女,她身形细瘦,肌肤粉白细嫩,双手被湿漉漉的蟒索紧紧反绑
在身后,赤条条的娇躯上泥土和青红伤痕满布,尤其被蟒索勒得鼓成两个小馒头
的一对嫩乳和粉红乳头,以及细腰下阴毛稀疏的下体阴户处,尚未合拢的嫩屄鲜
血淋漓,混着漏出的淫水和精液,显是惨遭缅军奸淫强暴过;

  这少女双眼泪痕未干,俏美绝伦的小脸竟酷似玉罕郡主,她星眸半闭,小嘴
微张,奄奄一息,香舌伸出一小截,也沾满精液,一根湿漉漉的牛皮索勒住了女
孩细细的脖颈,在她颈后打了个缳首结,皮索两端贴着女孩背脊,从她反绑高吊
的双臂下穿过,分别紧紧缚住被最大限度拉到身后的双脚的大脚趾,把她绑得双
脚屈膝,大腿小腿紧贴在一起被拗到身后,以致于从少女身体正面看就像小腿被
砍去一般,那皮索甚短,绷得紧紧的,把少女身体绞勒得向后弯曲,随着牛皮绞
索和蟒索慢慢变干收缩,越勒越紧,她全身骨骼将被一截一截地勒断,缓慢而痛
苦地被活活勒死!

  刀思密连忙翻身下马,俯下身躯,一面柔声安抚因勒颈和惊恐而即将窒息气
绝的女孩,一面拔出金臂宝刀,小心地割断牛皮绞索,解开捆绑女孩的蟒索,脱
下披风裹住了她赤条条的娇躯,温柔地把她抱起,刀思密心里最深处那根最细柔
的弦被拨动了,一瞬间竟把这孤独凄婉,柔弱无力、纯洁无邪、痛苦无告的少女
看成了他最爱的小郡主,他情不自禁地涌起对这可怜的女孩满腔怜惜,他胸中生
出一种强烈的愿望,只想把这个酷似玉罕的女孩紧紧搂在怀里,保护她,不让狂
风暴雨袭击她,不让邪恶玷污她,不让残暴伤害她……

  后来,刀思密得知这少女名叫阅香,是附近村寨叭龙头人的女儿,她在惨遭
强暴时剧烈反抗,抓伤咬伤几个缅兵,惹得莽贲力恼怒,下令对她施以残酷变态
的绞杀死刑「搡皋拘」(搡皋拘,即缅甸弯琴,因受刑者身体被紧绑扭曲,夺命
绞索就像琴弦,故名),又烧了阅香家所在村寨,杀光了她的亲人,刀思密收留
了孤苦无依的阅香,名为侍女,实际上却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经历了家破人亡,
惨遭强奸的阅香从此变得沉默寡言,在刀思密的温柔呵护关照之下,她对刀思密
由仰慕崇拜变成了深深地爱恋,可是她又因为失去童贞而极度自卑,深感自己遭
到淫污的身体万万配不上她心目中天神一样的英雄刀思密,刀思密对她也是以礼
相待,从未有肌肤之亲,这却更加深了她的自卑;

  刀思密从阅香手里夺过虎头酒壶,给自己斟满酒,一杯又一杯,一口灌下,
他本不嗜酒,这样借酒浇愁狂饮,那「森腊旺潘」又酒性极烈,几大杯下肚,不
多时就神志恍惚,和玉罕郡主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往事如走马灯般在他脑
海中一一闪现,只要玉罕郡主想要得到什么珍奇之物或有什么要达成的愿望,无
论多险多难,刀思密总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竭尽全力使她如愿以偿,每当看
到玉罕郡主满足的笑颜,刀思密也特别欢喜快乐,可不曾想才去了一趟昆明,不
过短短月余,玉罕的芳心就被那个汉人小白脸夺去,全不顾他多年的真情和付出,
竟如此决绝!如此无情!

  怨恨、不平和狂怒的炽焰霎时燃遍五脏六腑,燃到嘴唇、燃到四肢、燃到全
身,刀思密像得了疟疾一样剧烈地颤抖着,他双眼血红,像燃烧的火球一样,把
看到这一幕的阅香吓坏了,扑过去拚命抱住,想要帮他止住抖索。刀思密突然跳
起身,挣开阅香,对她吼道:「玉罕妹妹,我……对你一片真情……对诏阀龙忠
心不二……为勐峁嶐出生入死……我、我哪里比不上那个俞青诗?!……」一向
从容、沉稳、自律的刀思密,就是在最凶险的战事中,就是面对各种凶兽灾难,
生死关头也从未如此失态!

  阅香吓得心头「嘭嘭」乱跳,慌忙跪倒,双手合十,哀告:「我是阅香啊……
贺色!别,别这样……」此刻刀思密头脑乱得一塌糊涂,理智被失意搅得一团糟!
他发疯似的抄起虎头酒壶,用力砸向自己的太阳穴,嘶声大叫:「不要走!不要
离开我!玉罕妹妹,你既不在意我,我活着也无趣!不如死了算了……」不知哪
儿生出的灵巧,阅香扳住刀思密的手,并以突发的一股极大的力量,猛然紧紧抱
住了他,连两只胳膊一起抱住,硬是止住了他的踊跳。

  阅香却没了恐惧,转瞬间仿佛变成了充满理性和怜爱,助佛主战胜魔罗的女
神婻妥娜尼,像长姐安慰发脾气的幼弟一样抚慰着他:「比宰(摆夷话:哥哥)……
静静心,莫急!……我在这里,我陪着你……不要紧的……」她紧靠在刀思密胸
口,抚摸他的背他的颈、抚摸他的头发他的面颊,并把她那清澈的眼睛、娇美的
脸蛋、红润的嘴唇越来越近地贴了过来……

  刀思密胸中狂燃的火突然找到发泄的罅口,他凶暴地剥下阅香身上的衣物,
直到她身无寸缕,一丝不挂,刀思密猛地解开腰间扎成英雄结的蟒皮银索,本能
地以麓川勇士世代相传的百种捕戮绳缚之法「百缚璎珞业」的法门擎住阅香双手,
反剪到身后交叠,用蟒皮银索紧紧束缚,贴着背心高高吊起,把她长长的美腿屈
膝折叠紧缚,就像当年被他从缅军手里救下时那个样子!刀思密把阅香扳倒在地
板上。他所有的堤坝都被冲决得没了踪影,于是他疯狂的失意便消融在疯狂的快
意中。他听得阅香轻俏甜美的声音,似在耳边,又似在很远的地方,极其体贴温
柔:「比宰,让阅香来……」

  刀思密猛地用力搂紧这娇小的躯体,像要把它勒碎才甘心似的,发疯般的狂
吻便落在这熟悉又陌生、极亲密又极疏远的面颊、眼睛、嘴唇上……他胯间肉棒
勃起,青筋虬结,粗长坚硬,正是性力秘典「胜乐秘轮阿笈摩」中所载,以毗湿
奴神十大化身之一的末世神鱼头上巨角命名的雄性名器「摩嵯角柱」,这狰狞粗
长,炙热硬挺的「摩嵯角柱」劈开阅香下体娇柔的花瓣,顶进宛若美丽的迦尼迦
花蓓蕾般的嫩屄,突入花径,狂暴亢猛地抽插起来,阅香的膣道登时被填满,无
比的充实和肉棒摩擦膣璧的酥麻爽美使阅香如醉如痴,她很快就浑身香汗淋漓,
呻吟娇喘,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马上又羞赧地咽了回去;

  可是正当阅香为自己终于能慰藉刀思密而欣喜时,却听到刀思密喃喃叫出的
仍然是玉罕妹妹,两行清泪顿时沿着阅香双颊滚落:即便玉罕不爱刀思密,刀思
密却仍然不渝地痴恋着玉罕,而她阅香不过因为酷似玉罕而被神智昏乱的刀思密
当成了玉罕,之所以绑住她,只是刀思密以为绑住了玉罕郡主,这样她就不至于
被情敌俞青诗夺走,刀思密对阅香则是强者对弱者的同情和怜悯,长兄对幼妹的
关爱和呵护,但这并非阅香所渴望的;

  一下子了解了刀思密心意的阅香心中又酸又涩,但仍然努力摇动娇躯,迎合
着刀思密的抽插,她忍着双乳被刀思密狠狠用力揉捏掐弄的疼痛,乳头被掐扯得
充血涨起,她扭动细细的腰肢,收紧漂亮紧致的翘臀,温软湿滑的膣道收缩,紧
紧吸住了刀思密的雄伟阳具「摩嵯角柱」,阅香流着泪,呜咽着把刀思密一次又
一次引上愉悦的高峰,反绑高吊身后的小手十指不住地做出舒卷动作,仿佛要攥
住刀思密的心,可总是抓了个空,刀思密只希望在销魂夺魄、飘然欲仙的顶峰欢
然死去,永不再受失去玉罕郡主芳心的折磨!……等他终于恢复理智,已经晚了。

  看着自己身下全身赤裸,被以「百缚璎珞业」的绳式反绑双手双脚,下体牝
户嫩屄淫水精液狼藉不堪,俏脸泪痕未干的阅香,清醒过来的刀思密既为自己竟
如此丧心病狂地淫虐强暴阅香而自责不已,也为自己内心深处竟对最爱的玉罕郡
主怀有如此卑污淫恶的邪念而羞愧难当,厅堂门外传来守门卫士的声音,似在报
告有客来访,刀思密一时没听清,随口说道:「我不见客,叫他快回去吧!」那
个卫士略一迟疑,又小心翼翼地道:「是勐掌卬的召贺掌来了!」刀思密一听,
连忙解开捆绑阅香的蟒皮银索,温言安慰她几句,替她拭去眼泪,就匆匆穿上衣
裤,出门迎接。

  来访的这位客人四十来岁年纪,身躯修硕魁梧,面如冠玉,气宇凝重,不怒
自威,头戴松塔形宝冠,宝冠正中镶嵌着翡翠雕琢而成的骑在白象背上的东方天
帝因陀罗神像,身穿七重斓纹锦衣,左肩斜挂各色宝石串成的圣线,足登镶嵌蓝
宝石的金鞋,正是刀思密的叔父刀瀚云,麓川第一大勐「勐掌卬」的召勐,身居
「纛龙帝牙」(摆夷话:最尊贵者,麓川最高爵号)高位,在麓川也是位高权重
的大人物,被称为「召贺掌」(摆夷话:象头王),大王子思赫法亡故后曾经接
掌「庄色」(摆夷话:大元帅)之职,统率麾下劲旅「乌昙犽」击败缅王大军,
威名赫赫,他治下的勐掌卬盛产上等良种大象,在麓川各大勐中实力最强,「掌
卬」即摆夷话「雄壮的大象」之意。

  刀瀚云身后跟着一个容貌美艳的年轻女子,面敷金粉,耳饰金铛,绀青秀髪
绾成椎髻,髻绾饰以骑在孔雀背上的六头六臂室建陀天神像的九叉火焰形金钗,
颈戴三个金环,身着孔雀翎毛交织成的华服,矫健的玉臂和修长的美腿上缠绕着
金蛇钏镯,雪白丰满的酥胸半露,左肩搭着一羽红冠孔雀,脚穿镶嵌宝石的银绊
金屣,风姿绰约,朝着刀思密抛了个媚眼,刀思密认得这位美人正是刀瀚云形影
不离的心腹宠姬、出身缅甸王族的莽盎公主,哪敢多看,忙将刀瀚云和莽盎迎入
厅堂内。堂中整洁干净,阅香也不在,仿佛一夜的狂乱从未发生过。

  刀瀚云闻到刀思密身上的酒气,又见他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皱眉道:「听
说你为了婻罕玉皎那个小丫头,神魂颠倒,五迷三道,我本来还不信,你说你现
在这个样子,哪像个男子汉大丈夫?真给你那英雄一世的父亲,我的兄长凤该大
哥和我刀家蒙羞!」刀思密说道:「玉罕妹妹从小就与我青梅竹马,如果不是遇
到那个小白脸,她早晚是我的妻子,可是如今……」他说着又叹息起来,刀瀚云
喝道:「没出息的小子,你这像什么话?跟我来!」说着一把拉着刀思密出了府,
刀瀚云的随行侍从们将刀思密扶上马,刀瀚云和莽盎在前,刀思密在后,叔侄两
人和莽盎骑着马驰出允者阑,穿过坝子,越过田埂,奔入林中。

  刀瀚云领着刀思密在密林中钻来钻去,来到龙川江畔的一个幽静水湾,只见
江边泊着一艘长约八十掰(掰是摆夷长度单位,相当于成人两臂左右平伸长度,
约为公制一米五)的金舫,那金舫形似比翼飞翔的一对迦陵频伽妙音鸟,金碧辉
煌,舫头一双金色妙音鸟的鸟头高高昂起,鸟背舫身上是红柱金檐绿顶的殿阁楼
台,雕梁画栋,华丽耀眼,金舫帆上绘足踏莲花,背上立着迦陵频伽妙音鸟的六
牙白象,舫尾即是一双鸟尾,形似风帆,又似旗纛,高高翘立,竖立各色旗幡。
船上隐隐传来歌乐声。

  刀瀚云一行驰近甲士环列,戒备森严的江边,一位头戴红缨铁崟盔,身穿紫
绒铁朵甲,约莫二十岁上下,面容俏美却高挑剽悍的摆夷女将迎上,对刀瀚云躬
身合十行礼,刀瀚云摆摆手,示意免礼,刀思密认得这女将正是刀瀚云精锐部属
「乌昙犽」悍将「四铁轭」之一的「裂空夜叉」刀膺湛,刀瀚云和莽盎翻身下马,
刀思密也跟着下了马,立时有数名「乌昙犽」甲士上前把马栓好,刀瀚云伸手在
嘴边做个噤声的手势,止住正要通报的侍女,三人轻轻踏上跳板,上了金舫。

  一登上金舫,刀思密耳畔那若隐若现的美妙稚嫩的少女歌声和悠扬悦耳的箜
篌乐音顿时清晰起来,他随即看到,在船上香气氤氲的玲珑宝阁里,一位年约瑗
琀之龄的女孩正边舞边歌,歌声清扬宛转,唱的是摆夷人最喜爱的长诗「兰嘎西
贺」中神猴阿努猛大显神通,飞到允兰嘎魔王宫里,给被魔王召捧玛加劫来的美
女婻西拉送上她丈夫英雄召朗玛的书信和信物金镯,婻西拉为了自证贞洁,拒绝
由阿努猛带她逃回,而是等待召朗玛亲自前来解救她,杀掉魔王召捧玛加,为她
报仇雪耻的一段;这女孩瓜子脸儿,双眼细长,娥眉向上斜挑,秀鼻小口,清纯
秀丽,十分惹人怜爱,秀髪绾髻,饰以香花宝石,身形纤细瘦巧,锦绣轻纱裹身,
赤着瘦削纤巧的双脚,舞姿轻灵飘逸,女孩身上佩戴的璎珞、手臂脚踝钏镯上缀
着很多小银铃,随着舞蹈发出韵律美妙的阵阵铃音,十分动听。

  那女孩一看到刀瀚云,叫声:「昆波(摆夷话:爸爸)!」朝刀瀚云奔了过
来,刀瀚云张开双臂,把女孩高高举了起来,转了几转,宠溺之情溢于言表,说
道:「我的小迦陵频伽最爱昆波了,是不是啊?」把她抱在怀里,连连亲吻,撩
弄得小丫头格格娇笑,那女孩转头看到刀思密,对着他甜甜一笑,娇声叫道:
「思密比宰(摆夷话:哥哥),你来看我吗?」刀思密一身酒气,醉意未消,十
分尴尬狼狈,随口说道:「锒锒小妹,你身子好些了么?我……」莽盎笑嘻嘻上
前,柔声对锒锒说道:「锒锒小妹,你昆波和比宰同那位清歌小姐姐有正经事要
谈,听说你的嘎刹尖又练成几样厉害本事,就跟大闹允兰嘎的神猴阿努猛一样威
猛,正好,现在你身子好了些,快带姐姐去见识一下吧。」

  刀瀚云放下锒锒,笑着捏了捏她娇嫩的耳朵,锒锒清澈的眼睛看看刀思密,
似乎明白了什么,微笑着点了点头,莽盎就拉着锒锒小手,两人一同走出宝阁上
岸去了,十数个侍女也紧随其后,而给锒锒伴奏的箜篌琴音袅袅不绝,仿佛从天
上传来,这时刀思密隐约看到宝阁内纱幔后的宝榻上坐着一人,正在弹拨着凤首
箜篌的七色彩弦,旋律清亮柔美,宛若天籁,待一曲终了,刀瀚云对那人说道:
「清歌姑娘,这位就是小侄刀思密。」侍女掀开纱幔,那人起身,莲步款款,翩
然走近,刀思密只觉眼前一亮,来人竟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年约苮筱年华,肌
肤娇嫩如玉雪,小脸清丽秀美,美眸目光流动,清澈如水,五官精致无瑕,一身
摆夷贵族少女盛装:

  但见她漆黑秀髮绾髻,束以宝石为蕊,美玉为瓣,银丝编成的芙蓉形头饰,
鬓边插着缅桂花,娇躯苗条曼妙,锦纨抹胸,袒露着玉雪般的右肩,一条长长银
丝绣花批帛斜披过左肩,直垂至身后小腿处,胸前佩戴花朵形的银枝玉瓣流苏璎
珞,从左肩到腰际斜挂各色宝石串成的圣线,一双玉臂上佩戴镶嵌红色宝石的银
丝臂钏,皓腕上也戴着一对龙形银环,纤纤细腰间系着银丝编成的镂花腰带,下
身着杏色轻纱长裙,裙上隐隐泛起精美雅致的芙蓉花纹,裙内美臀和一双修长美
腿若隐若现,纤秀小巧的玉趺上穿着镶嵌着宝石的香木凉屦,举手投足间自有一
股非比寻常的尊贵气派,比之玉罕郡主也毫不逊色,那绝美的风姿,让刀思密不
由想起了赞哈歌者吟唱诗歌时不吝美好辞藻描绘赞美的偷偷下凡,游戏人间的天
上仙女;

  刀思密心想:莫非叔父见我迷恋玉罕郡主,另外找这么个女孩子给我?他哪
里明白我对郡主的情意?想到这,刀思密转身就走,哪知眼前丽影一闪,一股淡
淡的幽香直入鼻端,那少女已经挡在面前,笑盈盈地以摆夷话说道:「怎么一见
我就想逃,我那么可怕吗?」她的声音清脆如银铃,好听之极。刀瀚云喝道:
「思密,这位俞清歌姑娘是我的座上贵客,你不要无礼。」

  刀思密一听,喝道:「俞清歌?俞青诗是你什么人?」刀思密一说出俞青诗
三个字,那少女俞清歌脸上笑容立刻不见,明眸中寒光闪过,刀思密只觉似有一
柄无形的冰冷利刃脱鞘而出,直抵他咽喉,不由心头一颤,竟然全身汗毛直竖,
不寒而栗,俞清歌轻声说道:「俞青诗是我的堂兄,也是我的仇人,他的父亲和
母亲陷害我的父亲,杀死了我的母亲。」刀思密定一定神,喝道:「我和你俞家
的人无话可说!」他转身就要走,却被俞清歌一把扣住脉门,顿时动弹不得。

  刀思密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姑娘竟如此厉害,俞清歌朗声说道:
「久闻刀思密是麓川第一勇士,如今为了一个女子萎靡不振,却不知麓川马上就
要大祸临头了!你身为麓川军民爱戴的英雄男子汉,难道不该挺身而出,救民于
水火吗?」刀思密一惊,问道:「大祸临头?你说什么?」刀瀚云看着俞清歌,
点了点头,俞清歌这才松开手。

  俞清歌徐徐说道:「如今南明气数已尽,秦王孙可望与晋王李定国火并,孙
可望兵败投奔清军,已将云贵虚实底细全部告知清军,永历灭亡指日可待,混诺
罕年老糊涂,宠爱玉罕,玉罕却不识时务愚忠于永历帝,那俞青诗居心叵测,把
玉罕哄得对他死心塌地,这麓川的郡马,他可是当定了,赫法、景法两位王子英
武贤明,可惜都英年早逝,混诺罕虽有不少妃嫔,但再没生出子嗣,如今膝下只
剩得玉罕这一个独女,景法王子倒是有个遗腹子,可惜今年才三岁,太过年幼,
麓川王位只怕早晚要落到俞青诗手里,那时他必会举全麓川之力与清军相抗,以
明军、李闯顺军、张献忠西军之力尚不是清军之敌,小小麓川岂非以卵击石!」

  刀瀚云也说道:「朱皇帝家于我们勐峁嶐不但无恩,反而有怨!正统年间四
次讨伐勐峁嶐,害得勐峁嶐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差点被缅甸所灭,他们满人汉
人争夺江山,谁输谁赢与我们摆夷人有何相干!混诺罕和他那宝贝女儿被那汉家
小子俞青诗蛊惑,愚忠朱皇帝,却要全勐峁嶐陪着一起跳火坑,这不是祸国殃民
是什么?」刀思密只听得后背冷汗直冒,问道:「那该怎么办?」

  俞清歌说道:「照目前这个形势,不过数月,清军就会打到这里,那时候,
你就配合清军,把混诺罕废黜了,他虽失去王位,却可保住性命,你救了他一命,
也算对得起他了。」刀思密说道:「我刀家世代辅佐思家虎天王,这样做……」
刀瀚云打断他的话:「勐峁嶐又不是他混诺罕一家的,你这么做不但救了混诺罕,
也救了勐峁嶐的黎民百姓,正是真正英雄之所为吶!」

  刀瀚云见他不答,又说道:「废黜混诺罕之后,我就邀请各大召勐从诏珷碇
大王的后嗣中推选贤明者,拥立为新王,这样虎天王诏阀龙之位仍由诏珷碇大王
一脉血胤承继,不损你对勐峁嶐百姓和思家的忠义!」刀思密低头沉思,良久,
终于缓缓点头,刀瀚云双手扶住他的肩膀说道:「思密啊,你此举功德无量!勐
峁嶐千千万万百姓,连思家满门都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再说玉罕郡主和俞青诗回到王宫,向父王混诺罕细述了与刀思密比试的经过,
然后辞别父王,半瓢道人这些天玩的高兴,他对混诺罕感叹道:「老千岁哇,我
看麓川才是修仙炼性的好地方,我真是舍不得走啊!」他尤其舍不得那香喷喷,
甜蜜蜜的摆夷米酒和竹筒酒,混诺罕呵呵一笑,说道:「道长喜欢麓川美酒,这
有何难,我先送你十坛美酒,足够你喝的!」除了十坛美酒,混诺罕还特意送给
半瓢道人一个金箍竹酒筒,喜得半瓢道人手舞足蹈,连连道谢。

  玉罕郡主和俞青诗一行人向着昆明迤逦而来,途中不时有人从他们周围经过
窥探,玉罕郡主和俞青诗表面上若无其事,沿途观赏风景,暗中戒备严密,一路
无事。十余天后玉罕郡主一行人来到昆明,半瓢道人先回鹦鹉观去了,玉罕郡主
上五华山进宫见过秦贵妃,秦贵妃素来喜欢玉罕郡主,把她当成妹妹,留她在宫
中小住,玉罕郡主本就打算留在宫中找密信,便欣然从命,俞青诗则与其他人一
起去「芳问园」住下,玉罕郡主就在宫中设法打探李太监动静,伺机找寻密信,
俞青诗也派人暗中监视见龙坞俞仲柏府邸。

  玉罕郡主在宫中住了几天,便想到外面游玩,因为墨云年长心细,玉罕郡主
就让墨云留在宫中继续打探,她带了观霞和拈露来「芳问园」找俞青诗,不料俞
青诗竟然不在;玉罕郡主一问才知:原来几天前俞青诗在城里遇到当初教他读书
的龚先生,两人久别见面,相谈甚欢,他正在龚先生家里做客,玉罕郡主便和观
霞、拈露出去游玩。她们一路看花折柳,出街入巷,兴致勃勃,玩得很高兴,不
知不觉来到滇池边上,玉罕郡主放眼湖山,但见浩浩荡荡五百里滇池,晴沙万顷,
积浪千层,香稻四围,沙鸥成群,微风吹襟,玉罕郡主好不快意。

  玉罕郡主见滇池边上有一座酒楼,上挑一面酒旗,上有「钓诗阁」三个大字,
客人众多,生意非常兴旺,玉罕郡主和观霞、拈露走上二楼,她看见墙壁上尽是
名人字画,一时来了兴趣,走过去仔细观看,恰好看到几行文字,字迹遒劲飞扬,
墨迹未干,显然是不久之前写就的,玉罕郡主见那字写得甚好,乃是一首五言诗:
「天涯不可问,终日上高楼,谁识予怀抱,凭栏一片秋。」

  玉罕郡主不由赞道:「这人胸怀宏大,真不可测呀!」她叫来一个伙计,问
道:「这几句诗文是谁所写?」那伙计看看壁上诗文,抓了抓头,想了想,说道:
「这是筇竹寺的老禅师所写,这位老师父上利下贤,人称利公禅师。」玉罕郡主
点点头,在一旁找了个座位坐下,慢慢揣摩。

  观霞和拈露两个小丫头正是爱玩的年纪,玉罕郡主坐下看诗文,这两个小丫
头都觉无聊,两人互使眼色,观霞对玉罕郡主说道:「郡主姐姐,我们想去街上
玩嘛。」玉罕郡主见她俩个坐不住,便笑着点点头,说道:「你们可别跑远了。」
观霞和拈露连忙答应,两人手牵着手,高高兴兴下了楼。

  观霞和拈露在街上走走停停,拈露忽觉双肩、胸脯乳头、肚子一痒,似被拂
过,接着上身一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儿从她身边跑过去,拈露暗叫不好,她
看到原本自己贴身穿着的莲花纹锦绸肚兜竟被那小厮拿在手里,这是玉罕郡主赐
给她的,观霞也贴身穿着一件一模一样的肚兜,不知如何竟然也到了那个小厮手
里,这两个孩子是孪生双胞,最喜欢打扮得一模一样,她们对这肚兜珍爱无比,
如今这小贼用什么诡异手法扒了去,两人心灵相通,震惊之余,不由得羞急气恼,
一齐追过去!

  那小厮儿身手灵活之极,在人群中钻来窜去,就像一条泥鳅。拈露喝道:
「还我肚兜来!」观霞也喝道:「小贼,你往哪里跑!」那小厮儿回头冲着她俩
做个鬼脸,手里拿着两件肚兜乱扬,边跑边叫道:「两个蠢丫头!来抓我啊!」
路上众人见两个小丫头追一个小男孩,还道是小孩子们调皮玩闹,这样事大家见
得多了,都不以为意,观霞和拈露追着小贼,路上人烟越来越少,最后竟然来到
一个僻静所在,只见荻苇瑟瑟,汀蓼横生,一艘大蓬船泊在水湾。

  观霞和拈露这时方知中了圈套,心中害怕,她俩正想折回去,不知什么地方
钻出几十个大汉,把她们团团围住,一个大汉狞笑道:「两个小妹妹,乖乖跟我
们走吧!」说着就伸手过来拉两个女孩。观霞和拈露又惊又怒,两人一左一右,
身影一晃,那个伸手来拉她们的大汉脚下一绊,向前一扑,背后被她们双掌一推,
摔了个狗啃泥。

  这时一个衣服华丽,油头粉面,富家公子打扮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说道:
「小丫头果然有两下子,怪不得腾龙筵那几个不成器的家伙打不过你俩,好好好,
本公子来和你们玩玩!」他双手齐伸,向两个女孩胸部探来,观霞和拈露虽然年
幼,却也知女孩子的胸部是不能让男人随便触碰的,两人恨他轻薄无礼,四只小
粉拳齐出,拳影纷飞,挑、抹、点、刺、将那人罩住,这乃是玉罕郡主和托钵高
僧将天下各家拳法的精华拳招融汇合一创制的拳法,名为「繁花锦拳」,敌强愈
强,很是厉害;那人左闪右避,动作奇快,观霞和拈露连他的衣服都碰不到,反
而被他在小脸上各涅了一把,那男子嬉皮笑脸地赞道:「小妹妹果然肌肤柔嫩,
手感绝佳,不知身上其他地方怎么样。」

  观霞和拈露又羞又怒,两人齐声清叱,一齐拔出剑来,施展「百合妙剑」精
妙剑招,剑光如虹,尽往那轻薄男子身上要害刺去,那男子嘿嘿笑道:「小妹妹
们剑法不错嘛!」他双掌翻飞,竟是招招杀着,一双手掌犹似蝴蝶飞舞,不但招
式精奇,内力也很强劲,观霞和拈露被他逼得招架不住,连连后退,那男子掌影
化成两只大蝴蝶,挟着大力扑向观霞和拈露,喝道:「撒手!」观霞和拈露双剑
竟然被他夺去,跟着身上一麻,被点了穴道倒在地上。众大汉鼓掌叫好道:「刘
香主这『庄生蝶掌』绝技好厉害!」那青年男子刘香主哈哈一笑,吩咐道:「快
将这两个丫头押上船,给桑堂主送去!」两个大汉马上过来,把观霞和拈露挟在
腋下,上了那艘大蓬船。

  观霞和拈露被大汉挟着进了船舱,她俩看到船舱里面还有一个年约苮筱年华,
穿着葱绿色衣衫的少女,显然也被点了穴道,一个大汉正在剥脱她的衣衫,她丝
毫没有反抗,不一会儿就被脱得全身赤裸,这少女肌肤白嫩,容貌绝美,不输玉
罕郡主,她秀美稚嫩的脸庞上眼泪纵横,一双清亮如秋水的眼睛里面满是恐惧、
愤怒和羞涩,口中勒着一个木嚼子,细细的脖子光滑细腻,锁骨下面一对半球形
的玉乳上娇嫩鲜红的乳头翘起,微微颤抖,细细的腰肢柔弱无骨,紧致平坦的小
腹上幽深的脐孔圆圆,端正漂亮,小腹下白白净净的阴部光洁无毛,犹如美玉雕
琢而成一般,粉红色的肉缝娇嫩诱人,两条玉腿修长笔直,纤细秀美。

  几个大汉看得眼都直了,不住地咽口水,其中一人叹道:「真是个绝世美人
啊!如果能肏上她一回,死也值了!」又有一人也叹道:「可惜啊,这丫头是桑
堂主亲自相中的,你别白日发梦了,快把她捆好了!」大汉将绳子从少女颈后搭
到身前,在她锁骨处交叉后又从两腋下拉到身后,将少女两条细细的玉臂背到身
后,用绳子在上臂缠绕了几圈,接着把她一双小臂紧贴着后背交迭在一起紧紧绑
牢,再将绳子穿过少女颈后的绳索后用力收紧,她被反绑着的双手就被吊在颈后。
大汉又将少女脸朝下放倒在舱板上,将她双脚向后弯曲,紧紧绑住,绑成一个
「四马攒蹄」。

  这几人看着如此一个娇美如天仙的少女,赤条条地被绑成这般模样,无不欲
火攻心,胯间肉棒都硬了起来,只听得一人忽然叹道:「好一个尤物,可惜咱们
这位桑堂主不但好色,而且嗜好虐杀美女,先前捉来的那些小姑娘们都被他先奸
后杀……唉,这也太暴殄天物了……」有人接口道:「可不是么,上次咱们捉来
的那丫头被送进桑堂主房中,我一时兴起,就躲在门外偷看,乖乖地,可把我吓
一大跳……」说到这里,他却止住不说,其他几人一起看向说话的这人,有人问:
「老黄,你看到什么了?别卖关子,快说!」

  那老黄神色惶恐,咽了口吐沫,方道:「桑……桑堂主把那丫头吊在房中,
把话儿插进丫头骚屄狂肏,拿把小刀蘸了各色颜料,在她身子上剐割,好像凌迟
一样,可又不把那丫头的肉割下来,又像黥刑,只把她割得浑身伤痕累累,五颜
六色,血糊淋喇的,那些伤痕连在一起,都是些我从没见过的妖魔鬼怪图像,就
像活的一样,原来桑堂主用小刀割那丫头,竟是在她身子上作画,也不知刀尖蘸
的颜料是什么东西调制成的,把那丫头疼得死去活来,她的小嘴被堵着,哪里叫
得出声来?桑堂主却愈发来劲,一面割,一面把小丫头肏得那个爽哟,我看得下
面的话儿都硬了起来,那知桑堂主完事后却把那丫头开膛破腹,心肺肚肠子宫都
掏了出来,又把她的皮剥了……」

              第十一章:无惨绘

  正说到这里,那刘香主忽探头进来,喝道:「喂!还不快快把人绑好,在这
里废话甚么?」那老黄忙住了口,几个大汉听了老黄这一番话,无不毛骨悚然,
变了脸色。观霞和拈露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又害怕,又害羞,大汉把那个少女
绑好,转身过来剥脱观霞和拈露的衣衫,很快便将两个小丫头全身上下扒个精光,
观霞和拈露无法动弹出声,心中恐惧至极,眼泪直流,她俩姐妹不过芠瑗年华,
虽然长得眉目如画,美丽可爱,但两个赤条条的小身体直溜溜的,臀胯还没发育
成形,肌肤嫩滑紧致,胸前的乳房小巧可爱,不盈一握,粉嫩鲜红的小乳头微微
翘起,白皙细长的大腿间粉嫩的肉缝若隐若现,几个大汉色迷迷盯着观霞和拈露,
其中一人说道:「这两个小娃娃也是美人胚子,唉,又是只能看不能碰!」

  另一人说道:「桑堂主可没说过不可以摸呀!」几个大汉一齐淫笑起来,伸
手抓住观霞和拈露小小的乳房用力捏揉,一个大汉笑嘻嘻地说道:「这两个娃娃
的奶子虽然小点,但手感不错嘛!」观霞和拈露又嘤嘤地哭起来,另一个大汉淫
笑道:「哭什么,待会有得你们爽的!落在桑堂主手里,你俩个娃儿的小命儿也
就到头了……」几个大汉一边在观霞和拈露身上乱摸乱捏,一边拿绳索在她俩脖
子上一搭,在胸前交叉,从腋下拉回,将观霞和拈露的双臂扭到身后,用绳索缠
绕几圈,将她俩双手交叠反绑,吊到颈后;然后将观霞和拈露的双腿分开,把两
个小嫩屄露出来,观霞和拈露那里经历过这样的猥亵狎弄,又羞又急又怕,两张
小脸胀得通红,这两个小丫头不愧是孪生姐妹,吓得同时小便失禁,昏死过去。

  当观霞和拈露悠悠醒来时,发现身在一间三面是糊纸的拉门,地面铺着叠席
的房间里面,屋里烛火通明,宛如白昼,这两个小丫头仍然全身赤条条被紧缚着,
她俩双手被反绑,双脚盘坐,脚踝被绑得紧紧的,口中勒着嚼子,更有绳索深深
勒入观霞和拈露下体,两个大大的绳结分别陷进她俩的小嫩屄和小屁眼中,绳结
上的毛刺刺激得两个小姑娘下体前后两穴麻痒难耐,待要挣扎,全身被绑得酸麻
无力,完全动惮不得,同时听见一阵娇喘呻吟之声,她们循声看去,就看到船上
所见的那个美少女全身赤裸,双手仍然被反绑在颈后,被吊在空中,她一双长长
的美腿被最大限度地分开,拉得直直的,绷成一字形,两腿间的花瓣般的粉红阴
唇和两片蜜桃般的漂亮屁股被扯得微微张开,娇嫩可爱的屄穴和小屁眼也暴露出
来。整个人被绑吊成一个「丄」字。

  少女满头漆黑的秀髪拢于头顶,被绳索束做一股,拉吊在高处,而少女双足
的大脚趾和反绑高吊身后的一双小手的拇指根部被绳索紧紧束缚着,这五股绳索
另一端都挂在房梁上横吊着的一截长约五尺,粗如碗口的竹干两端,绷得笔直,
少女全身的重量就落在头皮和被勒得红肿紫胀的这两根手指和脚趾上,虽然这个
少女浑身精赤条条一丝不挂,娇躯苗条,轻盈纤秀,但仍然痛得仰起螓首,俏美
小脸上秀眉紧皱,美目中泪珠簌簌滚落,樱唇小口塞着一个雕成笑嘻嘻胖脸的口
球,口球两边的丝带贴着少女双颊拉到她脑后紧束打结,使得她只能呜咽低泣,
赤裸的娇躯香汗淋漓,微微扭动挣扎,十分诱人。

  一个三十多岁,全身赤裸,又高又瘦,肤色黝黑犹如渔夫的精壮男子伸出黑
瘦刚劲的双手,在少女娇躯上捏摸掐弄,接着他伸出舌头,在少女那形似一对倒
扣玉碗的美丽娇乳上不住舔舐,他忽然一口咬住少女粉红娇嫩的左乳奶头,疼得
少女娇哼一声,男子以舌头不住摩挲少女奶头,一脸陶醉,口中喃喃,口音怪异:
「美……真美……这身细皮嫩肉,这么光滑,一点瑕疵都没有哇……」

  他拿过一张画纸,挂到旁边的画架上,转头笑嘻嘻地对那少女说道:「小美
人,老天把你赐给我,就是要我用你这一身肌肤来完成这百张美女人皮制作的天
下无双的『鬼百艳姿绘卷』之一的『诱鬼媚相图』!」只见那画纸展开,画面中
央是一个狰狞可怖的骷髅鬼物,身披倭式锦衣羽织袴,将一个半身赤裸的妖艳美
女搂在怀中,那美女云鬓高髻,满头珠翠,慵懒绝艳,身上衣裙已褪到腰下,衣
裙上尽是毒蛇吞噬小鸟,蜘蛛结网捕蝶的图纹,美女袒胸露出一对巨乳,乳头红
艳,丰满美臀半露,环臂抱住了那锦衣骷髅,红唇吻在骷髅头的森森白齿间,周
围花团锦簇,尽是些彼岸花、双生花、三色堇、曼陀罗、荼蘼之类的鬼毒之花,
花丛中藏着斩落的人头,有男有女,皆惨不忍睹,神色凄厉,张口吐出血红长舌,
脖颈断处鲜血淋漓,虽然色彩艳丽,画功精湛,然而鬼气森森,十分妖异恐怖。

  观霞和拈露这时看到那男子胸口上纹着一个烈焰缭绕的毘沙门天王种子梵字,
肩宽背阔,背上纹身五彩斑斓,乃是一尊三头十二臂,怒髪上扬,身擐明光金刚
甲胄的刀八毘沙门天王,倚坐在一头口叼三钴杵的白狮子背上,身周环列着手持
钥匙与宝珠的吉祥天女和两个分别捧着覆钵形宝塔、扶着挂旗宝鉾的童子,足踏
两个容姿美艳,全身赤裸,双手反剪,被捆绑成一团的夜叉女和罗刹女,天王最
上一双手抓着一个容貌秀美端丽,精赤条条,身段美妙,被反绑双手,以东瀛龙
鳞紧缚之绳式紧紧捆绑的阿修罗女的双脚脚踝,把她双脚大大分开,高高倒提在
身前,天王三个头神情各异,或喜或怒,面目狰狞,正中那头张开大口,将血红
舌头探入阿修罗女嫩屄舔舐,另一双手紧紧握住她丰满浑圆的双乳,掐住了两粒
乳头,其余八只手各持长长倭刀,刺穿阿修罗女身体,那阿修罗女一脸痛苦,将
一绺秀髪咬在口中,栩栩如生,恐怖诡异,似要脱体而起。

  男子取出一个白如玉雪,点缀着朵朵红色梅花的莳绘漆盒,揭开盒盖,那锦
盒共有两层,第一层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长短不一,形状各异的锋利小刀,第二层
却分为很多小格,里面五彩缤纷,竟是各色彩墨,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令人
不寒而栗,那男子伸出手掌,摩挲着少女的玉背,顺着脊骨下捋,那少女一双小
手被交叠反绑,高高地吊缚在颈后,倒是没怎么遮住后背,那男子狞笑着对少女
道:「要完成这幅『诱鬼媚相图』少说也要割你千刀以上,每一刀最浅也得割入
肉中两分,小美人,你要是疼得失去知觉,肌肤就会松弛,那便不好作画了,」
说到这里,男子抬头看了看少女,见她一脸惊恐,泪眼婆娑,赤裸的娇躯战栗不
止,显然害怕已极。

  那男子从漆盒中拈起一柄形似獠牙,仅有三寸长的小刀,似在自言自语,又
似对那少女低语:「这些小刀叫做『祸津』,是当年东瀛『杀生关白』丰臣秀次
特地命令有名刀匠打造,后又在骏河大纳言德川忠长手中超度过上百女子的行刑
凶刃,中土的凌迟之刑虽能令受刑者倍尝痛楚,但也把受刑者肢体割得支离破碎,
丑陋恶心,毫无美感,怎么比得上东瀛的『无惨鬼畜绘』?」他将每一柄「祸津」
刀尖浸入不同小格,色料渐渐渗入刀尖细细的凹槽,男子对少女说道:「这东瀛
秘药『弁天欲色』蘸在刀上,割入肉中不但色彩入肉入骨,更令你痛觉倍增,即
便只是轻风拂身,也如刀割斧剁般剧痛难当,偏又绝对不会失去知觉,」说着忽
然挥掌,狠狠抽打少女蜜桃般的漂亮屁股,清脆的啪啪声不绝于耳,弹性十足的
雪白屁股上泛起红色巴掌印,打得那少女呜呜低泣。

  那男子按住少女玉背,拈起「祸津」妖刃,割入少女娇嫩细滑的肌肤,由浅
入深,那「弁天欲色」立时起效,背上传来的切肤剧痛,使少女全身猛地一挺,
被堵着的小嘴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然而这一割带来的剧痛冲击还未退去,男子
连刀都不拔出,顺势在少女曲线玲珑的玉背划出深深的伤痕,鲜血涌出,与那赛
雪欺霜的肌肤交相辉映,就像雪中绽开的红梅花一般,少女疼得泪如雨下,要不
是小嘴被堵着,早已发出呼天抢地的惨叫,那男子调整着吊挂着少女的竹干高度,
运刀如行云流水,边割边换刀,只一盏茶工夫,就在少女背上割了百十刀,少女
的鲜血和「弁天欲色」混合,在娇嫩柔滑的肌肤上幻成奇彩,那「诱鬼媚相图」
中的锦衣骷髅和赤裸妖艳美女渐渐成形,不单色彩鲜艳,线条精致,神情更是灵
动如生,那男子看着,十分得意。

  男子看着一边画架上的「诱鬼媚相图」,若有所思,又拈着小刀对着少女身
体比划一阵,将竹干放低一些,拿起一柄「祸津」刑刃,在少女后背左边香肩上
割划起来,很快他就在少女肩上刻划出彼岸花、双生花、三色堇、曼陀罗、荼蘼
花组成的花团,烂漫缤纷,刀光绕到身前,少女左边玉乳被割出繁花似锦,粉红
的乳头成了一朵彼岸花的花蕊,花团中一颗被斩下的男子首级,双眼被剜去,满
脸鲜血,神情凄厉,嘴巴张开,血红舌头正好伸到了少女乳头处,左边割好,那
男子又如法炮制,在少女右肩及右乳上刻出花朵及一颗被斜斩几乎分成两半的女
子首级,口中吐出的血红舌头延伸到少女乳头上,乳房乳头俱是女子身上最敏感
之处,少女被割得痛不欲生,螓首乱摇,娇躯乱扭,清丽秀美的小脸上尽是泪水;

  那男子看得兴奋不已,托起少女下颌,将堵在少女小嘴里的笑脸口球解了下
来,那里是什么口球?竟是一根又粗又长的鸡巴形淫具的球形尾端!那淫具通体
五彩斑斓,刻成头戴黑巾、肩搭布袋、手持木槌、脚踏两个米俵,肥肥胖胖,笑
容可掬的福神大黑天!但见大黑天脚下的两个米俵酷似两颗睾丸,而大黑天的身
体轮廓恰似一根勃起的大鸡巴!再看那淫具的长度,显然已经插进了她的喉咙深
处,少女才开口娇喘,那男子淫笑道:「难为小美人把这东瀛巧匠『大黑坊』打
造的淫具『福神大黑槌』含了这么久而没昏死过去,看来品箫功夫一流,我倒要
来领教一下了。」

  说着将一个中间凿空的椭圆形倭刀刀镡勒进少女小嘴,抵在她洁白整齐的上
下玉齿间,把她檀口撑得大大张开,再把刀镡两侧的丝带紧贴少女脸颊勒紧,在
她脑后收紧打结,然后挺起胯间那根粗胀如儿臂,被东瀛房中术秘籍「东樱春欢
抄」中品评男根的「豪气名枪揃」列为上品,以东瀛名枪「御手杵」命名的硕长
大鸡巴,穿过刀镡,猛地插进少女小嘴里,压着香舌,直入喉咙深处!

  少女口腔喉管被填满,被捣突得半边脸又酸又痛,差点窒息,小脸涨得通红,
想要后缩,却被男子一把揪住头顶秀髮,猛烈地抽插起来,少女被肏得双眼渐渐
翻白,男子方才拔出「御手杵」,解下刀镡,重又把「福神大黑槌」勒进少女檀
口,那假鸡巴深深插入她喉咙,不住搅动,刺激着嫩滑的喉管,少女难受得不住
甩动螓首,可怜她头上青丝被紧缚吊挂,这一挣扎,更是扯得头皮和手脚被吊缚
的手指脚趾疼痛难当。

  随后男子将吊挂着少女的竹干拉高升起,绕到少女身后,抓起数柄「祸津」
刑刃,夹在手指间,只见刀光闪动,少女疼得惨哼不止,她那蜜桃般的右边屁股
上被割画出花团中一颗被斩下的女子首级,脸上插满铁钉,双眼也被铁钉刺穿,
鼻子被割去,满面怨毒,口中伸出被剖分成两股,活像蛇舌一样的血红长舌伸张
到少女屁股缝中,一直割画到娇嫩的菊穴屁眼褶皱处,接着男子又绕到少女身前,
「祸津」刑刃割入少女左边大腿根部,割了上百刀后,只见从少女一字形张开的
胯间玉腿根部到嫩屄,由鬼花、毒花簇拥中的被斩首的男子首级已勾画成形,面
目狰狞可怖,半边脸已成白骨,口中伸出的血红长舌已伸到少女那饱满娇美的阴
部肉丘上,舌尖竟然直接刻在了少女豆蔻般的阴蒂上!

  就连少女娇嫩的阴唇上也被刻上鬼花和毒花,疼得她全身抽搐,赤裸的娇躯
被香汗浸得泛起一层水光,反绑高吊身后的双手除了被紧缚吊住的拇指外,其他
八根纤纤玉指均不住抽动,被一字形分开的双腿也一样,除了被吊住的大脚趾外,
其他八根玉趾向后勾屈,徒劳无功地想要分散这酷烈惨毒的东瀛鬼畜淫刑加诸的
苦痛煎熬。

  那男子见少女因痛楚而蜷曲的双趺莲足秀美诱人,脚丫小巧精致,脚踝圆润,
玉趾纤巧,好像藕芽儿,美妙天成,不由得欲火如焚,但少女双足被大大分开,
拉成一字形,男子只得将少女左右边莲足轮番捉在手中把玩,用自己的大鸡巴
「御手杵」不住摩挲玉趾和脚心,把少女狎弄得小脸飞红,连连娇哼,男子狎玩
一阵后又拈起「祸津」刑刃,在少女莲足上剐割,白皙细嫩的脚背脚丫上被刻画
出朵朵妖艳的花朵,直疼得那少女腰肢乱扭,脚趾不住屈伸。

  那男子忽地又抓住少女如同仙桃般鲜嫩挺翘的漂亮屁股,挺起又粗又长的大
肉棒「御手杵」,龟头劈开被刻上鬼花毒花,还在流血的娇嫩阴唇,大鸡巴狠狠
戳进少女紧致的嫩屄蜜穴中,猛力捣突搅弄,深入花心,肏得那少女被「福神大
黑槌」封堵着的小嘴不住发出死去活来的娇吟,膣道紧紧夹住男子的大鸡巴,蜜
穴内淫水乱溅,那男子爽得连连喘息低吼,欲仙欲死,他手上却不消停,仍然拈
着「祸津」凶刃在少女娇躯上剐割,血光过处,娇嫩的肌肤上立刻绽开朵朵鬼花
毒花。

  观霞和拈露吓得一颗心怦怦乱跳,不小心发出声响,那男子听到响动,转头
对她俩一笑,观霞和拈露只觉此人面容说不出的狰狞可怕,吓得又哭了起来,那
男子冲着她俩说道:「别急,一会就轮到你们了!」他说着把吊在空中的少女身
体翻转过来,变成面对着他,抓起「祸津」凶刃,抵在少女乳房之下,胸腹交界
处的「鸠尾穴」,手上一发力,刃尖刺了进去,男子将刀刃下拉,就要将少女开
膛破腹!

  突然之间,观霞和拈露看到那男子像是看到出乎他意料的事物,一脸惊骇莫
名的神情,原本束手就戮的少女对着他冷笑,那刀刃仿佛焊进钢铁之中,再也无
法移动分毫,接着绑在少女身上的绳索好似被无形的利刃割断,一截一截断落,
束缚松开,少女一头秀髪披散下来,双足轻轻落地,捆绑少女的绳索乃是东瀛极
品淫绳「寿老人仙髭」,柔韧异常,寻常刀剑都无法将之割断,此刻却断成这样,
男子直觉不妙,挣扎着想要拔屌逃开,却挣扎不脱,他身体渐渐软倒,那少女反
绑身后的一双藕臂解脱开来,伸出右手在他胸口轻轻一推,男子顿时向后跌倒,
他看到自己的大鸡巴「御手杵」从少女蜜穴中脱出,龟头马眼中带出一股白气,
被吸进少女嫩屄肉洞之中,转眼间就被吸得干干净净,不由得全身颤抖,嘶声道:
「这,这是『玉……玉龙采氤大法』!你?你就是『玉龙仙子』?」

  少女先把插进自己腹部的「祸津」凶刃拔出,那凶刃离体顿时软软垂下,腹
部伤口鲜血涌出,那少女解开脑后丝带绳结,把堵在自己小嘴里,深深插入咽喉
的「福神大黑槌」拔出,轻轻舒了一口气,说道:「『刀横海天』桑堂主不但武
功超群,还见多识广,竟然连本姑娘的名号也知道了。」她声如银铃,清脆好听,
那桑堂主颤声问道:「你一开始就盯上了我?」少女看了看自己娇躯上被割得构
成「诱鬼媚相图」的累累伤痕和血迹,微一皱眉,叫声:「水火颇胝何在!快快
出来,给我洗洗!」

  两个分别作波斯和天竺妆扮的异国美女忽地凭空现身,齐声娇应,两人各持
银缸银杓,从银缸中舀出酒来,浇在少女娇躯上,一股奇异酒香顿时弥漫房中,
少女秀眉紧皱,珠泪盈眶,银牙紧紧咬住下唇,努力忍住剧痛,不一会儿,血迹
洗净,她娇躯上被桑堂主割出来构成「诱鬼媚相图」的遍体鳞伤竟迅速愈合,那
「弁天欲色」入体形成的骷髅鬼物和妖艳美女犹如活了一样,竟然从少女身上脱
体而起,转瞬间就化为彩雾,消失不见,再看少女娇躯,洁白无瑕,连一丝疤痕
都没有。

  桑堂主只看得目瞪口呆,少女任由水火颇胝将她娇躯擦拭干净,秀髪挽起,
披上一袭冰纨锦彩,又接过那波斯妆扮的美女水颇胝端上的玉盏漱了口,这才对
桑堂主说道:「不错,你能从日本国、红毛鬼和国姓爷水师轮番围剿追杀中逃脱,
着实本事了得,这海上二十九股东瀛海贼中最凶悍的『堕恶七福神』魁首『堕刀
毘沙门』一色八刀祢的名号当之无愧,果然是做『无心人魔』的好材料,所以我
故意被你拿了来,吸尽你的内力精元,没想到你的采战功夫也挺厉害,本姑娘越
发中意你了,」

  说到这里,少女俏脸一沉,美目中闪过一股寒光:「你竟敢把东瀛妖人月锦
姿的杀人淫刑『无惨鬼畜绘』用在我身上,还要把我奸淫后虐杀,真是其心可诛,
罪该万死!但看在你把本姑娘伺候得好生舒服的份上,姑且格外开恩,让你少受
点活罪!」那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话音中居然透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势。

  桑堂主听得少女说出他的底细,大为震惊,奋力跃起,大叫:「来人!快来
人哪!」他一边叫,一边掣起墙边鹿角刀架上横置的长长倭刀,拔刀出鞘,刀尖
指向那个少女,少女秀眉轻蹙,一旁天竺装扮的异国美女火颇胝笑嘻嘻说道:
「一色八……哦,不对……应该称你桑远风!嘻嘻……你鬼叫什么?你那些手下
都中了『迷离梦罗』,没有仙子的解药,谁都醒不过来!还不乖乖就范,让仙子
把你炼成『无心人魔』!」

  桑远风忽然哈哈狂笑,叫道:「小妖女!哪有这等便宜的事!先问问我的刀
答不答应!」他凝集残余功力,扑向被那个他称为「玉龙仙子」的少女,挥刀就
劈,刀光如电,招式凶诡狠绝,少女不闪不避,观霞和拈露在一旁眼看桑远风一
刀劈下,把少女从头顶到下体耻丘整具娇躯从中齐齐斩成两片,两个小丫头吓得
心惊肉跳,再一看既无鲜血,又无尸体,一瞬之间那少女已经骑在桑远风颈后,
双腿夹住了桑远风的脖子,双手食指分别插入他左右太阳穴,桑远风双眼翻白,
张大了嘴,全身僵硬,直立不动。

  桑远风双眼瞳仁忽然乱转,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那少女伸手在他头顶百
会穴一拍,他的眼眶中黑黑一片,几乎看不到眼白,观霞和拈露在旁边吓得魂不
附体,那少女走过来,两个小丫头拼命挣扎着想挪动身体,却丝毫移动不得,少
女蹲下来,对观霞和拈露说道:「小妹妹,今天姐姐不想杀你们,乖乖地把刚才
看到的都忘掉吧。」说着双手齐出,伸指一点两个小丫头眉心,观霞和拈露眼前
一黑,又同时失去知觉。

  再说玉罕郡主在楼上看字画入迷,不知不觉间夕阳西坠,栏外已是水天一色
熔金一片,玉罕郡主见天色已晚,观霞和拈露却没有回来,她不由担心起来,忙
起身下楼,询问路人,一连问了十几个人,才有一人说道:「大约两个时辰前,
两个十二三岁年纪的小丫头追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儿往那边去了。」说着一指
方向,玉罕郡主大惊,连忙施展轻功,往那路人所指方向奔去,途中她又问了几
个路人,沿着他们所指方向奔去,越来越僻静,最后人影皆无,玉罕郡主无奈,
只得回到「芳问园」,这时俞青诗已经回来,玉罕郡主便将观霞和拈露失踪之事
说了。

  俞青诗沉思片刻,说道:「妹子你可记得一朵红茶花姑娘?她可是『五百里
浪』的大担当啊!」玉罕郡主一听这话,顿时想起在俞仲柏府上曾经与这人交过
手,便问道:「青诗阿哥,你觉得此事和她有关吗?」俞青诗点头道:「花姑娘
虽未在密信上画押,但俞老贼与她勾结,像她这等道上人物,不为名声,唯利是
图,当初你夜探俞府,已和她结下梁子,这一路上总有人跟踪窥探我们,观霞和
拈露被劫必是她所为,如果我们仍然找寻密信,恐怕观霞和拈露就有性命之忧了!」
墨云说道:「那么我们得尽快找到观霞和拈露,先把她俩救出再找密信下落。」

  之后一连数日玉罕郡主和俞青诗将昆明城里里外外找了个遍,竟没发现半点
蛛丝马迹,墨云在宫中偷偷潜入李太监居处搜寻密信,也是一无所获。俞青诗见
玉罕郡主郁郁不乐,提议到玉案山散散心,两人沿着滇池岸边一路走到玉案山下,
只见壑谷幽深,林木秀拔,古道、泉石罗列,山涧窈窕宛转,湍溪琤琮泻洌,玉
罕郡主想起山上有一座筇竹古寺,就与俞青诗寻着山路找到寺门前。

  这筇竹古寺端的是个清修佛地,竹木森森,飞鸟吟唱,一带白墙上书「筇竹
禅寺」四个大字,两人拾级而入,寺内很是清静,人迹寥寥,只有几个寺僧,三
五香客,玉罕郡主和俞青诗到大雄宝殿观看一阵佛像,就出了后面山门,准备下
山,才走到山墙边,忽然听见一阵歌声从一扇砖花窗户里传出,唱的是:「春来
无日不狂游。笑折名花插满头,一自为僧天放我,而今七十尚风流!」歌罢哈哈
笑声不绝。

  玉罕郡主对俞青诗说道:「青诗阿哥,这人声气清朗,音韵高远,必是有道
行的人,我们何不前去拜访,也不枉来此一遭。」俞青诗忙附和道:「我也正做
此想呢。」两人正说着话,只听「嗤嗤」数声,忽然有暗器透墙而出,挟着强劲
的力道直袭两人,玉罕郡主喝道:「有暗器!」她一拉俞青诗,两人向上一纵身,
陡然窜高丈余,那些暗器从两人脚底飞过,待落下地,只见山墙已被洞穿十多处,
每个洞都有铜钱大小,山墙对面有几棵合抱大树,玉罕郡主眼尖,看见数支细竹
杆钉在树上,叫俞青诗拔下一支来一看,却是一枝旧毛笔,笔头已秃,两人再看
山墙上的洞孔,与他俩刚才所站的位置相符,直打他俩身上要穴!玉罕郡主咋舌
道:「好险!这人竟能用秃笔穿墙入木,这暗器功夫和内力可厉害得很啊!」

  墙内笑声又起,那人说道:「是老衲弄错了,得罪得罪,两位武功也俊得很
哪,请进来少坐吧!」俞青诗笑道:「原来他把我们当成贼了,我们进去看看这
位高人是何许人物吧!」玉罕郡主点头,两人顺着山墙走了十来步,看到一个小
门,于是推门进去。门内是个小小院落,满庭金菊争艳,一池碧水,几尾红鱼在
水中正游得自在,正面一间小屋,一位头戴志公巾,身着缁衣,苍髯黑眉的老僧
正在窗前挥毫;他见二人进院,说道:「呵呵,原来是那两个小丫头的主人来了
啊。」玉罕郡主忙躬身行礼道:「莫非大师知道她俩的下落,还请告知。」

  老僧停笔起身,说道:「那两个小丫头是被『五百里浪』东骧山飞黄堂的桑
堂主着人拿了去,想是奉了花大担当之命,你们不去找她们,却来我这筇竹寺作
甚?」玉罕郡主心中一凛,忙问道:「请问大师怎么称呼?如何得知她俩被『五
百里浪』所擒?」老僧对玉罕郡主说道:「老衲利贤,你那两个小女娃在楼下追
人,你却在楼上品鉴字画诗文,真是脱俗啊!进来坐吧!」玉罕郡主想起在钓诗
阁上看到的诗文,心道:原来他就是题诗的那位利贤老禅师,真是巧了。

  玉罕郡主和俞青诗进屋坐下,利贤吩咐小沙弥上茶,然后又伏案挥毫,两人
也不便贸然询问,玉罕郡主素来喜爱书画,托钵高僧曾教她临过王羲之的《兰亭
集序》和《魏夫人碑》,也临摹过元人若干山水人物,她见屋内四壁挂满字画就
起身观看,俞青诗不懂画,于书法略有所知,忙陪着玉罕郡主观看,他见玉罕郡
主看画不同于别人,时而凝神静气,良久不动,前观后照,嘴里喃喃哝哝,时而
晃眼即过,时而又闭目沉思,如同练功行气,俞青诗不由好奇心起。

  利贤见玉罕郡主看画的样子,觉得这姑娘高深莫测,问道:「女施主从这画
中看出些什么?可否说来听听?」玉罕郡主对他微微一笑,却不回答。利贤放下
手中笔,又说道:「女施主有何高见?但请直言不妨。」玉罕郡主说道:「大师
书画,已算是丹青妙手,可惜仍有未致之处。」利贤一听,连忙说道:「愿闻其
详,请女施主快快说来。」

  玉罕郡主说道:「譬如这幅烟雨图,颇有董其昌典雅之风,这幅枯树图,颇
具荆浩关同伎俩,如此等等,好虽好,只是已落他人窠臼,古人云:『画分三品,
一为妙品,二为神品,三为能品』大师之画,只算是能品而已。」俞青诗一听大
惊,心道:玉罕妹妹这话说得太直,要是惹恼老和尚就糟了!利贤哈哈一笑,连
声道:「有趣!有趣!」又取出一卷书画,乒乒乓乓几下把桌上笔墨纸砚统统扫
落。俞青诗连忙赔笑道:「得罪!得罪!」利贤也不理他,将画卷往桌上一铺,
大声道:「女施主!请再看看!」说着瞪大两眼紧紧盯住玉罕郡主。

  玉罕郡主将画卷一幅幅展开来看,只见多是荒村野渡、疏柳茅亭、夏山幽居、
矶头悟禅之类,她心想:这老和尚明知我找那两个小丫头,他不告知详情,刚才
一激,又要我看画,我先捧他几句看看!玉罕郡主说道:「这些画的绘者手眼不
凡,若论笔墨趣味,则中锋线条厚重凝练,侧锋皴擦有致,尤其焦墨点苔,更是
力透纸背,有锲金缕玉,笔走龙蛇之势。」利贤听得不住点头,满脸都是如饮美
酒,如品芳茗般的喜不自胜之色。

  玉罕郡主寻思:老和尚的痒处被我抓住了,再夸他几句吧!她又说道:「古
人云:『诗在诗外求,画在画外谋。』无诗之诗,方是好诗,无画之画,方是好
画。我看这些画,追求的正是无画之画,非大手笔不可!」利贤跳起一步,竟不
顾忌讳拉住玉罕郡主的衣袖说道:「姑娘,你从哪里看出?」刚才的矜持之气一
扫而尽。玉罕郡主庄容道:「自然从画中窥见。」她顺手拿起一幅说道:「这张
寒林图,寥寥几笔,远山拖翠,峭壁含黛,寒林几树,疏斜离乱,几根枝干那样
有力,如铁铸一般,此人作画时胸中定有一股倔强狂放之气,所以他这幅寒林图
画的不是寒林,而是抒发自己的胸怀志趣……」

  利贤一声长啸,连声叹道:「知音!知音!姑娘真是老衲翘首以盼的知音啊!」
他内力浑厚,把玉罕郡主的手捏得生疼,玉罕郡主忙说道:「大师想把我的手捏
碎吗?」利贤大笑松手,说道:「姑娘法眼无差,实不相瞒,壁上所挂,是老衲
早年所作,这些是近日所绘,姑娘所说的正是老衲毕生追求的境界!呵呵,你竟
是头一个看出我画中之情怀意趣的人,说得好,说得好啊!」他再也不称呼玉罕
郡主为「女施主」,径称她为「知音姑娘」了。

  利贤和玉罕郡主畅谈画理,俞青诗如听天书,全然不明就里,他看着玉罕郡
主侃侃而谈的样子,又是爱慕,又是佩服:没想到郡主妹妹竟如此多才多艺,我
俞青诗能赢得她的芳心真是几世修来的造化!玉罕郡主看到俞青诗注视着自己,
眼中尽是爱慕之意,她也冲着俞青诗甜甜一笑,两人眼神相交,千言万语尽在不
言之中。

  玉罕郡主和利贤禅师谈论多时,看看天色不早了,玉罕郡主起身告辞,利贤
禅师将她俩一直送到山门,俞青诗忽然想起还没问到观霞和拈露的下落,连忙说
道:「请问大师知不知道那两个小丫头下落?」利贤一拍自己额头,说道:「适
才与知音姑娘相谈甚欢,老衲差点忘记二位之事,那两个小姑娘是被『五百里浪』
绑了去,却不知被囚禁在哪里。」

  俞青诗对江湖上的事所知甚少,恨恨地问道:「这『五百里浪』是什么来头,
为何如此猖狂?」利贤禅师说道:「俞施主有所不知,这『五百里浪』执黑道之
牛耳,掌控茶马古道,势力遍及云黔康青川藏,富可敌国,帮内设有四山一海,
前后左右中五大堂口,人多势众,实为西南第一大帮会!」俞青诗问道:「请问
大师,什么是四山一海,前后左右中五大堂口?」

  利贤禅师说道:「这四山乃是:左堂『东骧山飞黄堂』、右堂『西翥山鸣尉
堂』、前堂『南翔山九皋堂』、后堂『北曲山灵巳堂』、一海乃是中堂『浊浪滔
天堂』,这五大堂口以滔天为全帮本堂,总掌帮务,由大担当花姑娘率领号称
『十八锦鲤』的精锐高手亲自坐镇;东骧、西翥为左右两厢,各有坐山堂主一人,
擎旗香主、花棍香主各一员,香主若干,统领上百武功高强,心狠手辣的亡命之
徒,以帮规绳之,进退有序,绝非寻常乌合之众可比;南翔、北曲为外院,也是
各有堂主一人,堂主之下各有舵主若干,虽没有两厢那么多武功高强之士,但人
多势众,盘根错节,人脉甚广。」

  俞青诗听了,眉头微皱,暗想:原来那丑婆娘竟然有如此势力,难怪俞仲柏
那老贼要与她勾结,若是单打独斗,我和玉罕妹子任何一人都有胜算,可是,
「五百里浪」势力如此强大,这事可难办了。玉罕郡主却不以为然,说道:「残
渣余孽,魑魅魍魉,真给江湖豪杰丢脸,大师何不将这帮残害百姓的龟鳖铲除干
净,也是为世人做一件好事!」

  利贤禅师一听,暗道:这小姑娘虽然精通画艺,却不食人间烟火,全然不通
人情世故!他长叹道:「老衲遁入空门多年,以古寺为家,青灯为友,还管这些
红尘俗事作甚?」玉罕郡主豪兴未减,正待再说,俞青诗忙对她使个眼色,问利
贤禅师:「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大师可有甚么法子让『五百里浪』将观霞和拈
露交还?」

  利贤禅师略一俯仰,朗声说道:「滇池连云,水天茫茫,那花大担当不知藏
在哪里,两位目前之计是设法让花大担当现身。」顿了一顿,利贤禅师又说道:
「『五百里浪』的东骧、西翥二位堂主便是大名鼎鼎的『横刀竖剑』,那东骧山
飞黄堂坐山堂主名叫桑远风,人称『刀横海天』,听说他自幼流落东瀛,拜在剑
豪『剣持劫余斋』门下学得厉害之极的『八反荒神流』刀法,又随倭寇漂流到暹
罗,成为暹罗军一员猛将,兵败军溃后逃到云南,被花姑娘罗致,此人身经百战,
武功高强,凶残好色,你那两个小丫头被他掳去,恐怕凶多吉少!」

  玉罕郡主一听,更加担心观霞和拈露,连忙说道:「大师这么说,定然有让
那花姑娘现身的法子,求大师慈悲,助我们一臂之力,救出那两个无辜的小姑娘!」
利贤禅师略一沉吟,说道:「今日天色已晚,两位还是先回吧,三日之内,必有
消息。」玉罕郡主稍稍安心,与俞青诗一起辞别回去。

  到了第三天,果然有一个小沙弥来到「芳问园」,将一封书信交给俞青诗,
俞青诗连忙托人到五华山永历皇宫把玉罕郡主叫出来,两人急忙把信拆开一看,
上面写着:「明日午时,在近华浦交还两个小丫头,请二位守时勿误!」玉罕郡
主和俞青诗看完信,都是又惊又喜,玉罕郡主笑道:「老和尚果然有门道,竟能
让『五百里浪』把人还回来!」玉罕郡主当即换上青莲色贴里,墨云也换上窄袖
劲装,两人戴上帷帽,俞青诗则大帽行衣,一行匆匆出门上马,往近华浦而来。

  近华浦是一座园囿,在昆明城外十里处,滨临滇池,楼槛轩敞,亭阁崇丽,
乃是明初黔宁王沐英所建,翌日午时,玉罕郡主和俞青诗、墨云准时来到这里,
却不见任何游人,一个身穿淡青外衣的大汉走到两人面前,拱手问道:「请问三
位可是筇竹寺利公禅师的朋友?」俞青诗连忙说道:「正是!」大汉看看三人,
点头道:「请三位跟我来。」俞青诗说道:「有劳了。」

  三人跟着这大汉穿花过柳,越亭过阁,来到一片开阔平坦的草地上,他们远
远就看见四十来个淡青外衣,劲装打扮的大汉等在那里,一见玉罕郡主一行人来
到,两个大汉扛出两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放到地上,解开袋口往下一扯,露出观霞
和拈露半截身子,只见她俩全身赤裸,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小小的娇乳被勒得前
凸,红豆般的小小乳头翘立,下体胯间也被绳索深深勒入,两个大大的绳结分别
顶进嫩屄娇菊,观霞和拈露细细的脖颈立刻被架上利刃,她俩看到玉罕郡主等人
来到,原本惊恐的小脸上都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来。

  玉罕郡主对她俩微微一笑,然后厉声喝道:「花姑娘和桑远风来了没有?」
那群大汉分开两列,一个四十岁不到,身材微胖,短须如戟,面色紫红的高大汉
子走了出来,高声答道:「大担当说道:这般小事她懒得出来,故而派我前来,
至于桑堂主嘛,他有事抽不开身。」玉罕郡主见这人双目炯炯有神,声音洪亮,
显然内功深湛,便问道:「你是什么人?」紫面大汉答道:「在下曹志奇,乃是
『五百里浪』西翥山鸣尉堂坐山堂主,还请郡主赐教!」

  玉罕郡主一听,想起利贤禅师所说,心中一动:原来他就是「五百里浪」的
「横刀竖剑」两大高手之「竖剑」!她听师父托钵高僧谈论中华武林各门派高手
绝技时,曾提到大理点苍派有一位高手曹志奇,人称「剑寒西南」,不但剑法精
妙,还将点苍派宗师杨翢赫所创神剑绝学修炼至前所未有的至高境界,他为报杀
兄之仇,一人单挑数百摇黄贼,曾经一日血洗摇黄贼三座山寨,就连赫赫有名的
「巴蜀五大剑客」也全败在他手下,名扬西南。玉罕郡主仔细打量这曹志奇,见
他气度不凡,心中奇怪:如此人物,怎么就成了那丑婆娘的手下?

  原来花姑娘和玉罕郡主在俞仲柏府上交过手,深知玉罕郡主武功高强,她本
想将「横刀竖剑」都派来,哪知却找不到桑远风,花姑娘一问,东骧山堂众人都
说桑远风被抓来的那个小美女迷得神魂颠倒,两人一起乘船出去了,花姑娘知道
桑远风乃是色中饿鬼,想必是带着美人去哪里淫乱作乐,等他玩腻了,自然就会
回来,于是嗤笑道:「也不知这色鬼这回弄了个什么样的妞儿来,竟迷成这样。」
人找不到,花姑娘只好命令曹志奇率领西翥山鸣尉堂一众高手,又命东骧山飞黄
堂擎旗香主率领东骧山堂高手一同前来,这帮人个个武功高强,又精通阵法,花
姑娘的目的自然是以多为胜。

  玉罕郡主对曹志奇冷冷地说道:「你既是奉命前来,那就快快放人吧!」她
俏脸一沉,面如严霜,目光凌厉,曹志奇暗道:这姑娘想是被宠溺坏了的,如此
骄横!大担当说她武功极高,我得谨慎行事,万万不可大意!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在下也是奉命行事,大担当命我给郡主传个话:放人也行,但密信之事请就此
罢手,不然还有莫测之祸!」

  玉罕郡主听得怒火上冲,说道:「这么说你们『五百里浪』是铁了心要替俞
仲柏那老贼出头了,好!」曹志奇正要说话,忽然闪出一个富家公子打扮的人来,
手拿一柄折扇,一双眼睛色眯眯的,他一挥扇,扇面展开,绘着蝴蝶牡丹,扇骨
却是百炼精钢所制,这人说道:「曹堂主且先退下,我来会会这位美人!」他一
边说,一双眼睛却尽往玉罕郡主身上瞄来瞄去,这可惹恼了俞青诗,俞青诗正要
发作,人影一晃,墨云手持青霜剑和白露剑,已经逼到那个富家公子近前。

  那公子见又来一个美貌少女,同时香风扑鼻,格外舒坦,他猛吸一口,笑道:
「两位美人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本公子一概奉陪到底!」观霞和拈露一齐
叫道:「墨云姐姐,就是这个人把我们抓住的!」这人正是东骧山堂擎旗香主
「穿花蝶」刘玉树,他存心卖弄,铁扇一挥,扇面上所绘的彩蝶就像活了一般,
似乎脱出扇面,径直飞向墨云的酥胸玉乳。

  墨云非但不举双剑应战,反而将双手背到身后,待铁扇快要点中胸前要穴才
迅速闪身避过,同时一矮身,右脚急扫,刘玉树连忙跃起,施展「蝶恋花」铁扇
绝技,扇上蝶影飞舞,攻向墨云上身几处要穴,墨云还没出手,有人暴喝一声:
「刘香主,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一对镔铁卜字拐随着喝声攻向墨云,刘玉树笑
道:「有劳张兄了!」这使双拐的乃是西翥山堂花棍香主张迅,外号「泼天风」,
也使开「连拐快打四十九式」夹攻墨云。

  墨云左手青霜剑挡开刘玉树铁扇,右手白露剑径刺张迅面门,这一剑后发先
至,张迅连忙回手招架。墨云将双剑使开,她使的「长空双虹剑」与观霞拈露的
「百合妙剑」不同,乃是翟永忠所授的双剑剑法,更加繁复精妙,墨云招招狠辣,
全是攻势,一人敌二,仍然占到上风。墨云听观霞和拈露说是刘玉树绑架她俩,
又见刘玉树色眯眯地盯着玉罕郡主看,因此特别痛恨他,一招「虹流电绕」直刺
刘玉树心窝,刘玉树侧身闪避,却不料这是虚招,墨云右手剑花一挽,剑尖下撩,
刺入他左腿,鲜血飞溅,左手挥剑将他铁扇打落,这刘玉树倒也硬气,受伤倒地
居然忍痛不叫。

  墨云有意折磨他,冷冷一笑道:「你小子还敢轻薄么?」刘玉树满头冷汗,
却笑道:「小贱人!你有种杀了本公子,若是不敢,本公子日后必将你先奸后杀!
碎尸万段!」墨云没想到这人如此凶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剑尖劲力一
吐,「咔嚓」一声,将他胫、腓二骨齐齐崩断,刘玉树顿时昏死过去,张迅想救
却慢了一步,墨云正要一剑取了刘玉树性命,玉罕郡主连忙叫道:「墨云住手!
观霞和拈露还在他们手中,暂留他狗命!」

  曹志奇见刘玉树败阵,厉声喝道:「你俩个不听我号令,冒失败阵,还不退
下!」几名身穿赭黄色劲装的东骧山堂帮众连忙奔过来,将刘玉树抬了下去,张
迅一脸羞愧,也收拐退下。这二人武功在「五百里浪」帮中虽非泛泛之辈,曹志
奇却并不十分重视他们,虽然刘玉树受伤不轻,曹志奇仍然信心十足,他说道:
「墨云姑娘剑法精妙,刘香主和张香主已经领教了……」玉罕郡主打断他的话,
喝道:「废话少说,快将人交还,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

  曹志奇说道:「花大担当知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特地吩咐:你们想要回
那两个小姑娘,须得赢了我们,若是你们输了,请速速离开昆明,再不许插手密
信之事!」他说罢将手一招,三十六名刀手齐刷刷站了出来,有男有女,高矮胖
瘦,身形各异,个个劲装结束,鬓边均插着一朵红花,但都带着一股子遮掩不住
的杀气,看来都是身负多条人命的嗜杀凶徒,原来曹志奇效法古时南诏、大理国
精锐死士「没命军」旧制,从边陲穷山恶水地募集杀人不眨眼的穷凶极恶者,使
他们互相搏杀,取强汰弱,最后活下来的这三十六人号称三十六「非命」,再授
予搏杀之技,战阵兵法,果然悍勇凶猛,所向披靡,这数年间消灭了不少与「五
百里浪」作对的强敌势力。

  曹志奇拿出一面小黑旗连连挥动,三十六「非命」刀手结成阵势,将玉罕郡
主围在核心,这些人各持利刃,长短各异,有双手持握的长柄播刀、朴刀、眉尖
刀、斩马刀,也有单手握持的雁翎刀、牛尾刀、柳叶刀、还有手持双刀和一手持
刀一手持盾的。曹志奇手中黑旗又挥,三十六「非命」立刻掣刀出手,朝着玉罕
郡主虚劈一刀示威,然后数十柄钢刀舞动起来,蓦然间刀光暴涨,如兽牙嵥竖,
化成三层刀幕,将玉罕郡主罩在当中,这就是「五百里浪」西翥山鸣尉堂的「连
环刀兵劫」凶阵!

  这三十六人所结阵势好像张开撕咬猎物的凶兽巨口,那数十柄利刃正是凶兽
嘴里的利齿獠牙,分为三层,按着左、右、左三个方向团团转动起来,里面一层
人将钢刀由上盘舞到中盘,再舞到下盘,不同队列以特殊步法往来穿插,横竖斜
直,进退自如,竟没有半分散乱;此时中间一层人也按着上中下三盘路数挥舞钢
刀,里层、外层也如此挥舞递进,轮番交替,形成三道周而复始的刀浪,毫不间
断,层层迭迭,起伏不停,刀光交错,犹如凶兽利齿咀嚼碾磨口中之肉,伴着三
十六「非命」凶恶的呼喝之声,声势倒是很吓人,玉罕郡主顿时被淹没在凶兽獠
牙般的刀阵之中。

  俞青诗,墨云还有被东骧山堂帮众挟制着的观霞和拈露万万没料到曹志奇竟
然摆出这么凶恶的刀阵,眼看玉罕郡主娇柔纤细的身姿被刀光层层包围,就要被
利刃搅碎,墨云和两个小丫头都惊呼出声,俞青诗神色凝重,手按剑柄,正想过
去相助,忽然觉得一股寒气由心底升起,原来,曹志奇正盯着他,两人目光一相
交,俞青诗就觉得曹志奇目光锐利,不由心头一震。俞青诗再看阵中,玉罕郡主
神色镇定,她长剑倏点,身法如风,一瞬间竟然向三十六「非命」刀手每人刺出
一剑!

              第十二章:染红雾

  这「连环刀兵劫」凶阵乃曹志奇参详兵书阵法创制,对敌接战时众刀手各司
其职,牌刀手持盾正面推进,双手持长刀的刀手两翼策应,而单手持刀和各持双
刀的刀手则从牌刀手间快捷凶猛地递进出击,攻守兼备,配合得天衣无缝,可是
玉罕郡主施展「芬陀利剑」神妙剑式,宝色荷花剑尖寒芒伸缩不定,后发先至,
快如电闪,向他们同时攻来,每个「非命」刀手都看到剑光如白莲在眼前盛开,
直取他们身上要害,森森杀意直浸肺腑,逼得进攻的刀手不得不收招回防,防守
的刀手则自顾不暇,无法护卫同伴,这三十六「非命」刀手联手结阵化成的凶兽
攻势顿时被玉罕郡主封住!

  曹志奇见玉罕郡主如此厉害,也大为意外,他暗想:玉罕郡主虽然身手不凡,
但毕竟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少女,以一敌众,能坚持多久?就这样消耗她的体力,
或能取胜。曹志奇于是连挥手中小黑旗,频频催动刀阵。众刀手阵势一整,分做
四组,旋即挥刀又上,四面围上,把玉罕郡主围在正中,劈刺砍戳,如参差交错
的兽吻利齿獠张,滚滚逼来,玉罕郡主身体飞旋,神出鬼没,从刀丛锋刃间险险
闪过,瞬间又向敌人每人刺出三剑,一共一百零八剑,再次逼退敌人。俞青诗在
一旁看着真比自己被拉去凌迟碎剐还难受,他越看越担心,口中高叫一声:「玉
罕妹妹!我来了!」飞身而起,仗剑就要杀向「连环刀兵劫」凶阵。

  曹志奇早将俞青诗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俞青诗才一跃起,曹志奇身边立刻
闪出九个二十岁上下年纪的少年男女,均着软甲劲装,身手矫健,神情精悍,同
时把手一扬,「嗖嗖」之声连响,十多道白光一齐向俞青诗激射而来,俞青诗身
在空中,避无可避,连忙挥剑急舞,将暗器一一拨落,却是十多枚边缘锋利的六
瓣花形暗器。俞青诗落在刀阵外,他看见玉罕郡主身侧剑斜,似将跌倒,俞青诗
心头一紧,却不见玉罕郡主倒下,只听「当当」数声,她已将逼到身前的刀浪崩
开数尺,然后回过头来,左手举起,轻摇几下,笑道:「青诗阿哥,别担心!你
快退下吧!」神态悠然,俞青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却不愿退下,就站在阵旁观
战。

  只见玉罕郡主朝着正面之敌剑刺掌劈,已转守为攻,持盾的牌刀手被她接连
刺倒,其余「非命」刀手失了掩护,缓缓后退,左右两面刀手立刻上前援助,使
双刀及单刀的「非命」刀手连续跃出,快速之极地出刀往玉罕郡主身上狠狠招呼,
两翼使双手长刀的「非命」刀手也挥动手中利刃,势急劲猛,紧紧逼上,仍然将
玉罕郡主围在阵中;玉罕郡主紧紧咬死正面之敌不放,瞬间又疾攻刺出十余剑,
正面之敌连连后退,原来的兽口阵势被扯得变了形,玉罕郡主剑走轻灵,身随剑
走,剑随身游,继续猛攻正面之敌,犹如饿虎驱羊,压得众刀手踉跄后退,他们
只觉四面八方都是剑光,也不知那一剑是实,那一剑是虚,此时恰如前浪去得快,
后浪跟不上,露出了一个空档。

  俞青诗长舒一口气,暗道:惭愧!原来玉罕妹子游刃有余,我好鲁莽!他再
看时,形势又变,玉罕郡主原本可以趁机脱出刀阵,但她却收住攻势,只守不攻,
敌人攻到面前,只随手招架,转眼间,她身边又是刀浪翻滚。俞青诗已经明白过
来:这是玉罕郡主的诱敌之法,她意在弄清这阵法的奥妙,然后一举破阵,他这
才放下心来。玉罕郡主守御圈子越来越小,初时还稍微移动步伐,后来渐渐地站
在原地,敌人刀锋斩来,她只略微侧身避过,或者举剑挡开,在毫发瞬息之间将
敌人们猛烈致命的杀招攻势化解。

  曹志奇看到西翥山堂的拿手刀阵对这么一个娇怯怯的少女竟然久战无功,心
中暗暗吃惊,他正在思索如何才能将玉罕郡主制住,忽听得惨叫之声不绝,玉罕
郡主右手中一柄剑已变成百十柄,左手掌影纷飞,剑挑掌劈,倩影闪动,先是牌
刀手盾裂刀断,接着就见血光飞溅,众「非命」刀手的断肢、残体、内脏、人头、
断折的兵刃飞舞空中,场面血腥又恐怖,观霞和拈露从未见过这种凶残的屠杀场
面,吓得双目紧闭,转瞬之间,「连环刀兵劫」凶阵所化狰狞凶兽牙折爪断,溃
不成军,三十六「非命」刀手中已有三十余人死于玉罕郡主掌剑之下,剩下的几
人虽然都是身经百战,杀人不眨眼的凶悍之徒,看着同伴惨状全都吓得战意全无,
或瘫倒在地,或呆立不动,或抱头痛哭,还有吓得失禁的。

  玉罕郡主此刻仿佛被那三目四臂,口吐血舌,颈挂一串血淋淋的人头,腰围
一串人手,手拿利刃,三叉戟,将湿婆神踏在脚下狂舞的大黑暗天女迦梨附体一
般,这正是她和宝艳比斗吊鬼鼓濒死时女性原力在她神思中化现阿底蒂神树,随
着她和宝艳多次遭受惨酷极刑死而复生,因之觉醒的萨克蒂天女九妙相之一的迦
梨天女之力,也是「湿婆悉檀功」包含的湿婆神和雪山神女诸多神力的一部分,
俞青诗和墨云从未见过玉罕郡主这凶狠暴戾的迦梨天女相,眼看着她走过来,面
如严霜,目光冷厉,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狂暴凶戾的杀意,两人竟都双股战栗,
不由自主地后退。玉罕郡主见俞青诗和墨云这个样子,忙收敛「湿婆悉檀功」的
迦梨之力,神色渐渐平和。

  就在距离玉罕郡主等人交战之处百丈外的高处凉亭中,有一对慈眉善目的老
夫妇和一个身材高瘦,身穿黑衣,面色苍白,长得颇为俊秀的年轻男子正在观战,
老夫妇端坐在石凳上,身边有五个眉清目秀,玉雪可爱的小童正在嬉笑玩闹,那
老妇说道:「『五百里浪』的这个阵势只能对付武功平庸之辈,曹志奇忒托大了。」
老者说道:「玉罕这小丫头武功比在麓川之时进步好多啊,这样下去,恐怕你我
都制她不住!」黑衣青年紧盯着下面交战的双方,神色严肃,一言不发。

  曹志奇眼见「连环刀兵劫」凶阵被玉罕郡主破去,还杀了自己这么多部下,
震惊之余,不由得又羞又恼,他厉声叫道:「郡主果然厉害,但想要回这两个小
姑娘,还得打败曹某才行!」他话音刚落,俞青诗已经急匆匆地扑过来,挥掌直
劈曹志奇上身要害,曹志奇侧身避过,他身后的九个少年男女各占住九宫方位,
他们右手持剑,左手搭在同伴肩上,已经结成一个奇异的阵势,就像一张蛛网,
这正是曹志奇的独创剑阵绝学「盘丝剑气罟」。

  当年曹志奇在苍山岩洞面壁修炼时,见岩缝间有一蜘蛛网,网线四张,层层
相联,飞虫无论触到蛛网那一股蛛丝,全网立即颤动受力,故而蜘蛛虽小,也能
制服比它大得多的飞虫,这就是合全网之力与一丝之意,曹志奇受到启发,想出
这个阵法来,他又特地从战乱中失去家人的孤儿中挑选出九个资质不错的少年男
女,收为义子义女,传授他们武功阵法,苦练十年之后,这些孤儿长大,他们不
但武功剑法厉害,而且心意相通,配合默契,终于练成这「盘丝剑气罟」阵法绝
学。

  曹志奇避开俞青诗偷袭后,立刻飘身后退几步,站到阵位之上,此刻,他已
与身后九剑士联为一体,玉罕郡主见这阵势,虽不明白其中奥妙,却觉得必有蹊
跷,忙提醒俞青诗:「青诗阿哥当心!」她话音未落,俞青诗求胜心切,已经施
展「千瓣莲舞」的厉害杀招「红莲迎晖」一掌向曹志奇拍去。

  曹志奇见俞青诗这一掌来势迅猛,掌未到,强劲的掌力已罩住了自己大半身,
他不慌不忙,轻轻挥出一掌,正是点苍派镇山掌法「银苍冷云掌」中的一招「半
山飞雪」,两人双掌相交,无声无息,突然间,俞青诗浑身一颤,猛地倒退三步,
曹志奇这一掌守而不攻,并未全力反震,俞青诗只倒退了几步,要是曹志奇有意
反攻,那九个少年男女虽然年轻,但人人修炼点苍派上乘内功「鼎吕导」与「风
花雪月」四景绝技有成,内力浑厚,合九人之力加上曹志奇,必将俞青诗震成重
伤。

  俞青诗吃了个小亏,又羞又怒,他自与刀思密交手之后又逢强敌,这曹志奇
武功不在刀思密之下,但在玉罕郡主面前岂能露怯?俞青诗催动「湿婆悉檀功」,
聚力于掌,双掌齐出,右掌急袭曹志奇胸口「璇玑穴」,左手暗攻曹志奇胁下
「大横穴」,来势似乎不猛,却挟着浑厚的内力,阴狠之极。眼看曹志奇已避无
可避,俞青诗心头暗喜,哪知曹志奇移形易位,避开要害,双掌轻轻拍出,反攻
俞青诗身上要穴,他这一下出其不意,攻敌必救,俞青诗只得回掌招架,两人第
二次双掌相交,这次曹志奇后退三、四步,俞青诗逞能不退,装出恍若无事的样
子,胸口却气血翻涌,难受之极。

  墨云,还有观霞、拈露看得惊心动魄,玉罕郡主心想:这曹志奇好厉害!青
诗阿哥恐怕斗他不过,须得智取方能取胜!她大声叫道:「二位不分胜负,且先
歇息一下再战如何?」曹志奇见玉罕郡主面现微笑,目光闪烁,心中一动,点头
应道:「郡主所说,正合我意!」他跳出圈子,有人搬来一张椅子,曹志奇坐上
去,闭目调息,九剑士按着九宫方位,变换阵式,环卫在周围,盯着俞青诗,防
其出手攻击。

  俞青诗见无机可乘,心中悻然,玉罕郡主笑道:「青诗阿哥,你也暂且歇息
一会吧,来,我替你擦擦汗。」说着拿出一块锦帕,俞青诗只道郡主要为他擦汗,
连忙喜滋滋地奔到郡主身边,只听郡主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俞青诗连连点
头,他俩这一举一动,早被佯装闭目调息的曹志奇看在眼里。过了片刻,曹志奇
一跃而起,叫道:「俞公子,我俩再来比过!」

  俞青诗答应一声,便飞身而来,曹志奇趁他身还未落地,大喝一声,一招
「晓色画屏」一掌击出,直劈俞青诗肩头,招式凶猛,一改先前对战时的老成谨
慎,似要以猛烈攻势将俞青诗一举拿下,俞青诗叫道:「来得好!」也挥掌迎上。
曹志奇掌法精奇,内功深厚,施展「银苍冷云掌」狠招「云横玉带」,掌力笼罩
俞青诗头胸要害,俞青诗却浑不在意,墨云和观霞、拈露都急得粉面倏变,齐叫:
「当心!」

  哪知俞青诗反而立即转身,左掌横过,五指直竖,右掌抵住左腕,向前一伸,
一招「并蒂莲花」击出,这一招出其不意,若被戳中,曹志奇的左掌就废了,曹
志奇掌中忽然寒光暴射,俞青诗眼前就像绽开了一片巨大的六棱霜花,那霜花附
着锐利寒冷的剑气交错袭来,俞青诗大叫一声,连忙抽身急退,却哪里来得及!
眼看他就要被百年前以诗剑酒三绝名震江湖的「天下状元」、「天南剑痴」杨翢
赫所创点苍派至高剑意「霜华泠阕」第三阕「秋凉霜色浓」那化掌为剑,凌厉无
比的六刃无形利剑开膛破肚,在墨云等人的惊呼声中,玉罕郡主飞身急袭曹志奇!

  只听「砰」的一声,三人分开,曹志奇口角流出一股鲜血,他被玉罕郡主掌
力所震,伤得不轻,忙运气调息,九剑士拔剑在手,把他护在中间;而俞青诗前
胸衣衫片片碎落,上身裸露,胸口上横七竖八,尽是伤口,鲜血淋漓,就像被锋
利之极的利刃割开一般,满脸惊骇之色;玉罕郡主紧盯着曹志奇,又惊又怒,原
来玉罕郡主自以为看穿曹志奇的计谋,趁擦汗之际对俞青诗面授机宜,却被曹志
奇将计就计,反将俞青诗置于绝地,若非玉罕郡主出手,此刻俞青诗已经死于曹
志奇之手,但曹志奇没想到玉罕郡主「湿婆悉檀功」如此厉害,硬受她一掌,也
伤得不轻。

  俞青诗虽然衣不蔽体,胸口鲜血淋漓,其实伤得没有曹志奇重,他羞怒交加,
拔剑在手,就要过去杀曹志奇泄愤,九剑士与曹志奇情如父子,见俞青诗持剑怒
冲冲过来,连忙横剑挡在俞青诗面前,玉罕郡主叫道:「青诗阿哥,你莫动手,
我有话与他说!」俞青诗止住脚步,玉罕郡主对曹志奇说道:「点苍派乃武林名
门,数百年来,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出了多少高人侠士!你也是武林名宿,怎
么加入『五百里浪』为虎作伥,替那暗通满清鞑虏汉奸的奸贼俞仲柏出头,死了
有何面目见点苍派历代先辈?」

  这番话说得曹志奇低头无语,他加入「五百里浪」并非真心助纣为虐,而是
另有苦衷,其中牵涉甚广,哪里说得出口?曹志奇对玉罕郡主一抱拳,说道:
「多谢郡主良言相劝,曹某铭记于心!」他回头吩咐放了观霞和拈露,帮众正要
放开观霞和拈露,突然有人厉声喝道:「且慢!」这声音沙哑难听,却透出一股
不容抗拒的气势,「五百里浪」帮众连忙肃立行礼,只见十余名锦衣大汉簇拥着
一朵红茶花姑娘来到。

  花姑娘恶狠狠地说道:「玉罕郡主!你休要巧言令色,『五百里浪』是好是
坏,自有公论,岂能容你胡说八道蛊惑人心!」她看看满地的尸骸,皱眉说道:
「快将这些弟兄的尸骸好好收殓了,死者每人家里各送三百两白银,伤者一百五
十两白银。」她身边几个锦衣大汉立刻指挥帮众,收拾被玉罕郡主杀死的众「非
命」刀手的尸骸,这些人手脚麻利,做事井井有条,不一会儿工夫就将尸体和伤
者都搬走,满地血迹也清理得干干净净。

  玉罕郡主见花姑娘一来就稳住「五百里浪」阵脚,暗道:这长得令人作呕的
丑婆娘,不只武功厉害,统领帮会,笼络部下,决断处事也有过人之处!难怪能
使曹志奇之流低头,连俞仲柏这奸贼也要巴结笼络于她!玉罕郡主特别厌恶丑陋
之人,故而尤其痛恨这长得又丑又肥,还替俞仲柏出头的花姑娘,玉罕郡主微微
一笑,讥讽道:「你是我手下败将,又来出丑么?莫非想听那半瓢道人夸你『筛,
天牌,香笼盖』?」

  此言一出,花姑娘面上怒容一闪,但转眼间就变成笑容,她娇声说道:「你
小丫头懂什么?那日在俞二龙王府上,是小女子我……」说到这里,不仅玉罕郡
主等人,连「五百里浪」帮众都忍俊不禁,花姑娘面上一红,心道玉罕这小丫头
才是真正的「小女子」,我如此自谓,反倒惹人笑话了!她连忙改口:「……是
本座不愿以大欺小,和你这小孩子动手,你真以为本座怕你不成!?」

  玉罕郡主正要出言相讥,俞青诗抢上一步,正色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白,
请大担当赐教。」那日花姑娘在俞仲柏府里亲眼见到俞青诗中了俞仲柏的「毒龙
杀生掌」,现在却见他好生生地,不禁暗暗称奇,再看这俞青诗容貌俊秀,彬彬
有礼,身上衣衫破烂,上身几乎全裸,露出宽宽的肩头,紧实白皙的肌肤,微微
隆起的结实胸肌和胸肌上淡红色的乳头,好一个潇洒美貌的少年郎!花姑娘看着
俞青诗,心头蓦然浮起另一个人英俊的容颜,和眼前的俞青诗重合在一起,她心
波荡漾,柔声答道:「俞公子想问什么?」

  只听俞青诗说道:「花大担当执掌『五百里浪』,理应秉持忠义,替天行道,
怎么反倒为虎作伥,替奸恶之徒出头?」花姑娘听他言语刺耳,顿时清醒过来,
她说道:「哦?你说俞二龙王和翟总兵是『奸恶之徒』么?」俞青诗反问道:
「他们勾结吴三桂,图谋不轨,难道不是『奸恶之徒』吗?」

  花姑娘哈哈一笑,忽地板起大肥脸,说道:「俞公子大概不食人间烟火,这
世上善中有恶,恶中亦有善,善恶纠缠不清,老天爷在得又高,谁说得清楚?谁
又在意这善恶是非?我以我之好恶为善恶,你说那俞二龙王、翟总兵为奸恶之徒,
我偏偏说他们是大大的好人,你又能奈我何?」

  这一番话竟然说得俞青诗哑口无言,心想:这丑妇强词夺理,她这番歪理,
我竟一时想不出反驳之词,只听得花姑娘还在满口胡言:「大明也好,满清也好,
他们谁坐江山,与我有何相干?我只管谁让我过得好,我就对谁好!」俞青诗正
色道:「花大担当以一己好恶为是非,将大义置于何处?如此不分好歹,颠倒黑
白,枉为『五百里浪』大担当!」

  花姑娘被俞青诗这书呆子的大道理一通数落,怒不打一处起,恶狠狠地说道:
「你这毛头小子懂得什么?你老子对本座尚且巴结奉承,你小小年纪却如此放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俞青诗见她发怒,忙拔剑在手,心想:先下手为强,擒贼
先擒王,先把这妖妇制住,逼她放了那两个小丫头再说!他对玉罕郡主一使眼色,
使开「芬陀利剑」的厉害杀着,向花姑娘突袭。

  花姑娘连忙施展铁袖功夫「婆娑天衣刜」,一招「舞袖三千」横扫过去,俞
青诗在俞府见过她出手,此时见她挥袖袭来,带着浑厚刚猛的劲力,不敢轻敌,
忙将「湿婆悉檀功」之力聚于剑上,双手持剑来格,花姑娘袖子尚未触到俞青诗
的剑已感觉到剑势极其沉重,叫声「好厉害!」跳开数步,就势顺手一抡衣袖,
猛击俞青诗右肋,来势奇快,俞青诗连忙向上蹿升丈余,勉强避过,花姑娘这一
招「霞绡委坠」虽然不是看家招数,但她武功高强,使得圆转自如,俞青诗几乎
招架不住。

  玉罕郡主在见龙坞俞仲柏府里和她交过手,知道花姑娘内功深厚,武功远在
半瓢道人之上,当时虽然击退花姑娘,但并不清楚她的武功底细,现在俞青诗和
花姑娘交手,左支右绌,显然不是她对手,玉罕郡主连忙拔剑夹攻,一招「出水
送翠」向花姑娘要害刺去,花姑娘叫声;「好狠的小蛮女!」挥袖猛扫,俞青诗
剑也刺过来,三人顿时战成一团。那些锦衣大汉正是滔天堂精锐「十八锦鲤」,
他们见玉罕郡主和俞青诗夹攻花姑娘,忙各持兵器,要上前助战,却被墨云挥剑
拦住,也混战起来。

  玉罕郡主与俞青诗双剑合璧,夹攻花姑娘,俞青诗武功不及花姑娘,但玉罕
郡主可厉害多了,她武功还在花姑娘之上,剑剑疾攻,快捷无伦,每一招都是要
将花姑娘置之死地而后快的狠毒杀招;俞青诗在一边也发狠猛攻,花姑娘顿时险
象环生,又战数合,花姑娘肩上中了俞青诗一掌,顿时被击出丈外,差点一跤坐
倒。俞青诗这一掌猛恶至极,若非花姑娘内功深厚,及时将真气聚于肩头,并且
顺势急退,卸去大部分掌力,只怕肩骨乃至半身骨骼都要碎断!她胸脯起伏,气
促难喘,玉罕郡主和俞青诗得势不饶人,同时扑向花姑娘,两人剑光如电,将花
姑娘全身笼罩在必杀凶招之下。

  眼看花姑娘就要被玉罕郡主和俞青诗斩成三截,突然之间,她身周伸出无数
股黑色枝干,犹如毒龙一般盘旋缠绕在花姑娘身体周围,护住了她全身,那些枝
干之上竟然瞬间生出不同颜色的茶花,甚是娇艳美丽,玉罕郡主和俞青诗来势迅
疾,两人的剑光立刻被这些花朵挡住,花朵也散成许多花瓣,化成漫天花雨,铺
天盖地向玉罕郡主和俞青诗袭来!

  玉罕郡主和俞青诗骤遇这种诡异之极的反击,都大吃一惊,两人一面纵身后
跃,一面将手中剑舞的滴水不漏,只听得「叮叮」之声不绝,就像暴雨般连绵不
断,而且每一下都像大铁锤重击,玉罕郡主还能挥剑支撑,俞青诗却被震得虎口
剧痛,手中的剑差点脱手,两人连忙又向后急退数步,直退出丈外,一瞥之间看
到那些花瓣重又合成朵朵茶花。

  那黑色枝干将花姑娘层层护住,百十朵茶花围绕在她身前身后,在花姑娘身
前却浮着一朵大如海碗,红艳艳的重瓣茶花,花瓣起伏,似乎在呼吸一般,说不
出的妖艳怪异,玉罕郡主和俞青诗惊疑不定,玉罕郡主心道:莫非这丑婆娘竟不
是人类,而是妖魔么?

  远处凉亭里的老者看到这一幕,不禁脱口而出:「好厉害的『万紫千红尽失
色,二月茶花人面娇』!花千娇的『红雾湿衣二月茶』魔功竟然练到这种境界!
玉罕小丫头今天恐怕要栽在她手里了!」老妇微微一笑说道:「这样也好,省得
我们动手。」与他们一起的黑衣男子仍然一言不发,凝神观战。

  墨云此刻已被锦衣大汉们按倒在地,玉罕郡主刚想过去救墨云,花姑娘已经
拦在面前,她不是自己走过来的,花姑娘端坐在交错的黑色枝干上,那些枝干竟
然在地面上移动,迅速之极,花姑娘狞笑道:「小蛮女,你往哪里走!」俞青诗
挡在玉罕郡主身前,挥剑向花姑娘猛刺,花姑娘轻轻一挥手,一朵茶花挡住了俞
青诗的剑,那茶花并没有散成片片花瓣,却突然绽开,只听嗡嗡之声大起,花心
里飞出数十只金色巨蜂,向两人迎头猛蜇!这些金蜂原是花姑娘亲自从西山倒石
崖采来蜂种,与数十种毒蜂交配而成,经她精心驯化,能攻能守,既能单独出击,
更能群蜂齐袭,极其厉害。

  玉罕郡主大叫:「不好!青诗阿哥当心!」十多只金蜂朝着她的脸飞扑而来,
眼看就要被蜇中,玉罕郡主忙猛地来回甩头,脑后秀髪陡然前飘,这本是墨云的
绝技「花鬘菩萨女」,刷刷声中,万千青丝犹如钢丝般坚韧,将金蜂赶得四散飞
开,不敢再飞近她身边。

  再看俞青诗可就吃了大亏,他头髪绾髻于头顶,又有网巾包裹,无法像玉罕
郡主那样甩发将金蜂赶开,他被蜂群围住狂蜇,顿时手忙脚乱,挥剑乱舞,全然
不成章法,花姑娘趁机挥手招来一朵茶花,自花心中射出一蓬彩丝,正射在俞青
诗脸上和裸露的胸上,俞青诗只觉全身酥软,手足无力,站立不稳,摇晃了几下,
就跌倒在地。

  玉罕郡主见俞青诗倒地,惊急愤怒,恨不得将花姑娘乱剑分尸,怒喝一声:
「妖妇!我与你拼了!」使出「芬陀利剑」的厉害杀招「荷花映日」,手中宝色
荷花剑化成数十道剑光,凌厉无比,刺向花姑娘全身要害,但她攻出的每一剑全
被朵朵茶花轻轻挡开。

  花姑娘知道玉罕郡主担心俞青诗安危,心神已然动摇,便对玉罕郡主嗲声说
道:「你这如花似玉的妙人儿,我见犹怜,让我送你进入极乐之境,尽情享受去
吧!」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前那朵海碗般大的重瓣茶花往玉罕郡主面前一送,那
茶花发出灿烂绚丽的光华,变得晶莹透亮,就像玛瑙雕刻而成一般,同时一股异
香透入玉罕郡主鼻端,立刻沁透五脏六腑,花心中现出一张美丽绝伦的少女面容,
双目紧闭,带着一丝甜美的笑意,竟和玉罕郡主的脸一模一样!玉罕郡主心知不
妙,但两眼却再也离不开花心中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脸。

  花心中那张脸的眼睛慢慢睁开,清澈,美丽,却又像无底的深渊,玉罕郡主
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已被吸入那美丽的深渊之中,她浑身软绵绵、痒蔌蔌,无比舒
服畅快,眼前的交战,钱永忠的死,密信,托钵高僧,和俞青诗交欢、刀思密,
莱温貌和帕召父子,俞仲柏的阴谋……统统都是梦幻……眼前丑陋肥胖的花姑娘
也变成仪态万方,身姿曼妙的绝美少女,笑盈盈地站在玉罕郡主眼前。

  玉罕郡主喃喃道:「这……这……绝不是真的!」那美女柔声道:「不,这
全是真的,不用怀疑,你已经脱离凡尘,这是永恒的极乐仙境,看吧:在这里善
即是恶,邪即是正,丑即是美,不分彼此!一切都在你心意而已!何必非要辩什
么是非,分什么善恶,别什么正邪呢?」说出这番话的声音娇柔美妙,好听至极,
一开始是从眼前花姑娘幻化的美少女口中发出,忽然变成自花心中那张和玉罕郡
主一模一样的人脸口中发出,最后竟然是从玉罕郡主自己口中发出,似真似幻,
变化迷离。

  玉罕郡主一咬银牙,挺剑就刺,那美少女中剑,顿时解体飞散,化做无数茶
花花瓣,如雨飘落,变成无数仙女翩翩而来,一个个云鬓高髻,玉容殊丽,眉目
如画,体态窈窕,她们身上除一袭薄如蝉翼的纱衣和五彩花鬘璎珞外,寸缕未御,
赤条条的玉体若隐若现,在玉罕郡主眼前曼歌妙舞,眼波流转,荡人心魄,柔腰
款摆,粉臂晃波,一双双点缀着嫣红乳头的玉乳不住微微颤动!一对对玉腿屈伸
分合间,下体娇美的玉阜嫩屄和玉臀间的菊穴不时闪现,美不胜收。

  玉罕郡主目眩神迷,只觉得说不出的快乐舒服,她知形势凶险,忙凝神催动
大黑暗天女迦梨之力,剑光暴涨,招招狠辣,刺向众仙女,仙女们中剑后竟然伸
出纤纤玉手撕开伤口,头生尖角,披头散发,狰狞可怕的夜叉罗刹从中破体而出,
项上挂着一串串人头骷髅,身缠毒蛇,张开獠牙锯齿的血口,伸出利爪如钩的大
手,恶狠狠扑上,玉罕郡主娇叱一声,施展「芬陀利剑」,挥剑疾刺,缠斗中,
那些夜叉罗刹中剑后撕开伤口,仙女从中裂体而出,变来变去,犹如万花筒一般,
竟浑然一体,再也分不清,玉罕郡主只觉正也好,邪也罢,反正都一样,她不禁
一叹,美眸一闭,手一松,「叮当」一声,宝色荷花剑落地。

  玉罕郡主被花姑娘制住,花姑娘却舍不得就此杀掉玉罕郡主这绝代佳人,她
命令锦衣部下给玉罕郡主、俞青诗、墨云喂下「柔情似水丹」,使他们真气涣散,
无法施展武功,再将墨云和俞青诗反剪双手,五花大绑,蒙眼堵嘴,玉罕郡主恍
恍惚惚,神志不清,便没有被捆绑束缚,他们三人和观霞、拈露一起被押上大篷
船,花姑娘也上了船,船上「五百里浪」帮众立刻起锚,扬帆开船前往滇池边上
的「五百里浪」所开的一间大妓院「状元坊」。

  「状元坊」的老鸨和龟奴见大担当亲临,诚惶诚恐,忙不迭地将花姑娘迎进
妓院后面的庭院之中,花姑娘在厅内正中座位上坐了,老鸨亲自端茶上来,花姑
娘对身边的一个锦衣大汉递了个眼色,那大汉对老鸨说道:「大担当要在这里好
好魔弄几个人,你去找几个擅长此道的人来,随时待命!」老鸨诺诺,连忙去安
排。

  花姑娘喝了一口茶,说道:「把人带上来吧!」不一会儿,玉罕郡主、俞青
诗、墨云和观霞、拈露就被押进厅来,这时蒙在俞青诗等人眼上的布条和堵在口
中的布团已经被取下,玉罕郡主懵懵懂懂,神志迷糊,花姑娘站起身,走到玉罕
郡主面前,伸手托起玉罕郡主的下颌,仔细端详她那娇美的面容,目光闪烁不定。
俞青诗喝道:「你这妖妇好大胆子!玉罕郡主乃是思南王爷的女儿,你敢动她一
根毫毛,王爷禀告圣上,必将你碎尸万段!」墨云也叫道:「快快放了我们!不
然……」花姑娘狞笑道:「不然怎样?你家郡主只是个摆夷蛮酋的女儿而已,本
座杀就杀了,有什么了不起?」

  她伸手捏了捏玉罕郡主娇嫩的脸蛋,啧啧赞道:「好一个千娇百媚的小蹄子,
我见犹怜,杀她之前不玩她个痛快岂非暴殄天物?」说着哈哈大笑,伸指在玉罕
郡主额头上一弹,玉罕郡主犹如自噩梦中醒来,呆了一呆,见花姑娘就在面前,
连忙施展「千瓣莲舞」挥掌就打,花姑娘不闪不避,也不招架,这一掌打在花姑
娘胸上,全无力道,花姑娘呵呵一笑,若无其事。

  玉罕郡主大吃一惊,忙一运「湿婆悉檀功」,只觉得真气涣散,无法凝聚,
她变得跟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一般,玉罕郡主心知中了花姑娘的暗算,再看旁边俞
青诗等人均被背剪双手,抹肩缠臂,五花大绑,「五百里浪」帮众把她们按跪在
地,俞青诗情急大叫道:「玉罕妹子,快逃!」,墨云和观霞、拈露也异口同声
大叫道:「郡主,快逃,别管我们!」花姑娘肥脸一沉,恶狠狠道:「把她们嘴
给我堵上!」几名锦衣大汉连忙把布团塞进俞青诗等人口中,见俞青诗等人被擒,
玉罕郡主那肯独逃,实际上她也无力逃脱。她神色凛然,对花姑娘说道:「妖妇,
你待怎地?我可是在宫中做客,如不见我回宫,皇爷必定会派人来找,你可跑不
了的!」

  谁知花姑娘听了此话,反而嘿嘿笑道:「小丫头,你休拿什么皇爷来唬人,
本座要是怕他,你现在怎会在这里?今天你们既然落在本座手里,自然不会容你
们活着回去,不过本座素来公道,给你几次机会,你若是赢了,我可以让你们死
得干脆痛快,若是输了,嘿嘿……」玉罕郡主心中一寒,知道花姑娘说得出做得
到,她虽然冰雪聪明,此刻却也毫无办法。

  花姑娘叫道:「唤幺么儿来!」一个锦衣大汉答应一声,很快,一个十三,
四岁的小厮儿就来到厅内,在花姑娘面前跪下,连连磕头,他身手伶俐,眉眼灵
动,以眼角偷偷扫射周遭情形,十分机灵,观霞和拈露认出这就是那个隔着外衣
剥去她俩亵衣的小贼,不由又羞又恼。一个锦衣大汉取来一根香,将香折为三截,
花姑娘点点头,锦衣大汉对幺么儿说道:「你若是在第一截香燃完时没被那个姐
姐抓到,大担当就赏你一吊钱——」大汉说着一指玉罕郡主,幺么儿登时两眼放
光,紧紧盯住了玉罕郡主,

  大汉接着又说道:「若是被她抓到,就要罚你十鞭子;若是在第二截香燃完
时没被她抓到,大担当就再赏你五吊钱,若是被她抓住,可就要罚你二十鞭子了;
若是在第三截香燃完时还是没被抓到,还把她亵衣亵裤扒下来,呵呵,你就可以
得到十吊钱,但是,如果第三次你被抓到,可就要挨五十鞭子了!」

  花姑娘也不等玉罕郡主答应,说道:「小蛮女,你现在施展不出武功,这个
小厮儿也不会武功,只要你每次在香燃尽前抓住这小厮儿,本座就不为难这几个
小丫头和姓俞的小子,你要是抓不住他,第一次,观霞和拈露就得受罚,第二次,
轮到墨云受罚,第三次,不只姓俞的小子,还有你也得受罚。」说着,第一截香
已经点燃。

  那幺么儿人小鬼大,忽然伸手在玉罕郡主脸上摸了一下,玉罕郡主竟然没来
得及躲开,她更感到贴身所穿的兜肚磨过双肩、乳头,肚子等处肌肤,竟被那小
贼以什么诡异手法剥去!不由又羞又怒,那小厮儿对着她做了个鬼脸,手里抓着
玉罕郡主贴身所穿,尚带着她的肌肤温度和体香的上品丝绸所制肚兜凑到鼻端一
嗅,叫道:「好香,姐姐,快来抓我呀!」然后就蹿到了厅外小院中。俞青诗看
得怒火中烧,恨不得把那小贼碎尸万段,但被喂下「柔情似水丹」,全身无力,
又被反绑双手,嘴里堵着布团,被按跪在地动弹不得,只能闷哼扭身,徒劳挣扎。

  玉罕郡主中那「柔情似水丹」后使不出「湿婆悉檀功」,又中了花姑娘的邪
法,身手也较往常迟钝得多,但仍比不会武功的寻常人敏捷,她飞身追去,几个
起落,就到了那小厮儿身后,伸手就抓,那知幺么儿犹如游鱼般溜滑,一矮身就
从玉罕郡主手下蹿了开去,反而闪到了玉罕郡主身后,玉罕郡主头也不回,一个
后翻就落到幺么儿面前,幺么儿吃了一惊,竟如一只狡鼠般从玉罕郡主胯下钻了
过去,而这电光石火间,玉罕郡主只觉自己下体耻毛、嫩屄和屁股被亵裤摩擦,
胯间一痒,下身所穿亵裤也被小贼剥脱褪去!

  玉罕郡主哪里知道,这幺么儿并非寻常市井小贼,他是腾龙筵收服的黑道五
会之一的「敲骨会」耆老,当世首屈一指的神偷「活曼倩」东方望的小徒弟,虽
然不会武功,但平时在闹市中行窃,常被人追逐捉拿,自然练得灵活异常,而他
那隔衣窃物的「五鬼搬运术」本是道家秘术,巧绝无双,这时见识了玉罕郡主的
身手,加倍小心地与玉罕郡主周旋,这小贼伶俐狡猾,机变百出,每次眼见他已
经在劫难逃,玉罕郡主总是就差那么一点,被他逃脱,反而贴身的亵衣亵裤,继
而中衣也被小贼隔衣剥去,除了外衣外裤,里面就是裸体,只羞得玉罕郡主满面
通红。

  随着三截香一一燃尽,首先是观霞和拈露被押出去,接着是墨云,然后俞青
诗……玉罕郡主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押走,又急又怒,心中焦躁,却怎么也逮不住
那个贼小厮,花姑娘狞笑道:「玉罕郡主,本座已经给你机会,可是你却连个不
会武功的小厮儿也抓不住,这可怨不得本座了。」玉罕郡主心一沉,只听花姑娘
喝道:「好好伺候郡主!快快把郡主给我扒光了,绑起来!」几个锦衣大汉应声
而起,扑向玉罕郡主。

  玉罕郡主出身高贵,自出生以来到和宝艳斗鼓那次外那遭遇过这种侮辱?她
厉声喝骂,奋力挣扎,无奈中了「柔情似水丹」之毒,一身厉害武功根本无法施
展,那几个锦衣大汉都是滔天堂精锐「十八锦鲤」的一流高手,尤其精通捆绑拿
人的伎俩,他们见玉罕郡主容貌绝美,早就垂涎三尺,一听花姑娘下令,哪里还
按捺的住,众人七手八脚,三下五除二,将玉罕郡主身上仅剩的外衣外裤剥脱下
来,里面果然精赤条条一丝不挂;花姑娘在一旁色眯眯地盯着玉罕郡主全裸的娇
躯,两眼放光,眼中赞赏、羡慕、贪婪和淫邪混合在一起。

  玉罕郡主秀美娇嫩的面容涨得通红,漆也似的秀眉紧蹙,清澈明亮的剪水双
瞳中满是愤怒和惊恐,挺直漂亮的鼻子呼吸急促,花瓣般的水嫩嘴唇微张,她愤
怒却无助地喝叱着,锦衣大汉们按住玉罕郡主赤裸娇嫩的身体,一面趁机伸手在
她那对漂亮的半球形玉乳、纤细的小蛮腰、浑圆漂亮的屁股等处乱捏乱摸,还狠
狠地捏弄了几下玉乳之上那对娇嫩鲜红的乳头,然后将一条用乌金丝和兽筋编成
的长绳子搭在玉罕郡主后项,从两边向前穿过双腋下,在上臂缠了几圈,将玉罕
郡主双手扭到背后,扳双肩拢二臂反剪双手,将她双腕交叠紧紧反绑,高高吊在
颈后。

  花姑娘看得欲火中烧,从座椅上站起,玉罕郡主努力夹紧修长漂亮的大腿,
扭动赤裸娇躯挣扎,那束缚看似不紧,但随着她每一下挣扎,那淫绳就吃进娇嫩
的肌肤几分,花姑娘一脸心疼状,嗲声道:「啧啧啧,小郡主,我劝你莫做无用
功,我这宝绳名曰『痴情绊』,纵是精通收筋缩骨等柔体神功的高手,被这宝绳
绑上也脱身不得,只能乖乖任我摆布,莫说你现在使不出功力,即便功力未失,
也是万万挣不脱!」接着恶毒一笑,对锦衣大汉喝道:「把她腿分开!」

  锦衣大汉们闻言,脸上都露出淫恶的笑容,他们将玉罕郡主面朝上按倒在桌
上,然后抓住玉罕郡主的两腿强行分开,玉罕郡主口中的喝叱已经变成了呻吟,
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滴落,一张俏脸犹如梨花带雨,她抽泣着,只见漆黑漂
亮的阴毛整齐地覆盖在玉罕郡主那形状小巧可爱的阴阜上,粉白的阴唇就像细瓷
美玉一般,柔美的阴毛下露出一个诱人的玉缝,里面早已淫水泛滥。

  花姑娘淫笑着分开肉缝,把手指伸进里面掏抠几下,手指顿时湿淋淋的,沾
上了不少淫水,花姑娘骂道:「什么郡主,湿成这样子,早就被人破了身了,原
来是个小淫娃!」玉罕郡主从小就集父王和师父的宠爱娇纵于一身,她武功又极
高强,除吊鬼鼓那次外,从未受过半点委屈,如今落在花姑娘魔掌之中,被花姑
娘一番凌辱淫猥,却无法抗拒,这强烈的屈辱使得玉罕郡主羞愤绝望至极,一瞬
间她只想立刻死去,摆脱这下流残忍的折磨,玉罕郡主美目圆瞪,泪珠又滚滚滴
落,她正要咬舌自戕,花姑娘眼疾手快,迅速之极地伸手扣住玉罕郡主颊车穴,
狞笑道:「想死?没那么便宜!」玉罕郡主再也无力咬下去。

  锦衣大汉立刻拿来一个嚼子,塞到玉罕郡主上下贝齿之间,然后揪住玉罕郡
主的秀髪,把她螓首拉得抬起,将嚼子两端的皮带收紧,在玉罕郡主脑后扣紧卡
牢,花姑娘挥手在玉罕郡主脸上扇了两耳光,恶狠狠地说道:「落在我手里,你
再不是什么尊贵的小郡主,只是一只淫贱的母狗、绳奴!我要你活,你就得活,
我要你死,你就得死!」花姑娘这两掌没用内力,但打在脸上也是疼痛之极,玉
罕郡主那白嫩水灵的脸蛋顿时红肿起来,花姑娘见她虽然满脸泪水,眼神中却仍
然透出不屈之色,不由恶念陡生,恶狠狠地厉声喝道:「快快把这只母狗给我押
出去!」锦衣大汉们将玉罕郡主从桌子上拖起来,半拖半拎地架着她来到另外一
间大厅中。

  在这里,玉罕郡主首先就看见观霞和拈露,这两个小女孩全身赤裸,双手被
紧紧反绑高高吊在颈后,两腿分开,分别骑坐在高高的秋千架上挂着的两个宽宽
的蹬板上,那两个蹬板相距尺余,并不是平的,而是呈三角形,尖角朝上,正好
抵在两小女孩娇滴滴的阴部肉缝之中,那尖角顶部有一道凹槽,里面就像刷子一
样密布着坚硬的猪鬃毛,刺激着观霞和拈露幼嫩的阴部,观霞和拈露的双踝被牢
牢地栓在秋千蹬板上,几个打扮成小丑模样的侏儒一面淫笑一面像敲钟一样推着
两个蹬板互相碰撞,每一下碰撞都会令观霞和拈露的阴部与尖角顶端的猪鬃毛摩
擦,两个小女孩的阴部痛痒难耐,说不出的难受,肉洞里面湿漉漉的,两张小脸
涨得通红,眼泪汪汪,被堵着的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之声。

  接着,玉罕郡主看到墨云也是全身赤条条一丝不挂,她长可及腰的秀髪被编
成长长的辫子,横竖交错着将她反剪在背后的双臂从肘部至腕部紧紧地绑在一起,
就像一个「丫」字,使得她原本就很丰满的酥胸高高挺起,粉红的乳头坚挺着,
墨云的口中勒着一个口枷,把她嘴巴撑开,无法闭合,她那修长的双腿屈着膝,
脚踝和大腿紧贴着,被紧紧绑在一起,三个壮汉挺着又粗又硬又长的鸡巴,分别
在墨云的口中,屄穴和屁眼里面猛烈的抽插!她屄穴淫水四溢,壮汉们用手,用
舌,用牙在她玉乳,纤腰和丰臀上不住地揉捏,啃咬,被开苞的痛楚,被轮奸强
暴的屈辱和欲仙欲死的快感交错着袭来,使得墨云忽而犹如坠地狱,忽而又如登
极乐,娇美秀丽的脸上沾满眼泪和精液,妙目开合之间,眼神迷离,分不清那是
痛苦还是享受。

  花姑娘抓住玉罕郡主的秀髪将她的头扭向一边,淫笑道:「看!你那心上人
俞公子!」玉罕郡主顿时看到全身光溜溜一丝不挂的俞青诗被反剪双手五花大绑
着,他的双踝被一个油头粉面,画着浓妆,不男不女的家伙高高提起,那不男不
女的家伙粗长硬胀的大肉棒从后面插在俞青诗的后庭菊穴里,剧烈地大力抽插着,
而一个长相恶心,浓妆艳抹的中年妇人赤裸着下身,将俞青诗胯间那勃起的淫龙
塞到她淫水四溢的肉洞里,不住地扭动腰肢,并不断地发出浪叫之声,俞青诗口
中勒着嚼子,又羞又怒,当他看到玉罕郡主时,俊秀的脸上顿时浮起一副痛不欲
生的神情。

  看着她们惨遭淫虐的样子,玉罕郡主心如刀割,面红耳赤,她的蜜穴内却淫
水汹涌,花姑娘把脸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她们受这番苦楚,全是拜你
和姓俞的小子所赐,你说说,你该不该受罚?」玉罕郡主口不能言,心中愧疚愤
怒,不由泪如雨下,慢慢地点了点头,花姑娘一面淫笑,一面挥手,锦衣大汉们
立刻把绳索搭过房梁,顺势把玉罕郡主高高吊了起来,他们抓住她的双腿朝两边
大大分开,拉成一字形,再把玉罕郡主的脚踝分别紧紧绑住,使她无法合拢双腿,
玉罕郡主那漂亮的阴部就毫无遮拦地暴露出来。

  花姑娘的手像毒蛇一样在玉罕郡主娇嫩的肌肤上游走,玉罕郡主全身不由自
主地颤栗起来,徒劳地扭动着被紧缚着的身体挣扎着,她漂亮的玉乳上那对娇嫩
的乳头微微颤抖,花姑娘赞叹不已:「这么水灵!这小蛮女一身细皮嫩肉真是人
间绝品!」一面说一面用力揉捏着玉罕郡主挺拔的玉乳,揉捏一阵,花姑娘顺手
拿过一根又细又长的虎鬚针,猛地扎进了玉罕郡主的乳房,这突如其来的剧痛使
得玉罕郡主全身猛地一挣,几乎昏厥。

  花姑娘捏揉玉罕郡主插着虎鬚针的玉乳,虎鬚针插在肉中被这么揉捏,更是
痛楚难当,还未等玉罕郡主缓过气来,花姑娘捏着她左乳奶头,又拿过一根细长
的虎鬚针,将她左乳奶头扎穿,玉罕郡主额头冷汗直冒,被堵着的口中发出一声
闷哼,全身颤抖,花姑娘兴致勃勃地把虎鬚针一根一根地扎进玉罕郡主的一双美
乳肉中,这变态下流而又令玉罕郡主痛苦不堪的折磨好像永远不会结束一般,当
虎鬚针直直扎进她右乳奶头中时,玉罕郡主再也支持不住,头一歪,昏死过去。

  花姑娘一看玉罕郡主昏迷,命手下取来淫药「一泓春水几多浪」,涂抹在手
上,掰开玉罕郡主娇嫩的阴唇,将手指插入玉罕郡主的蜜穴中,抽插起来,刚开
始时不紧不慢,随着花姑娘的指奸,玉罕郡主悠悠醒转,花姑娘见她醒来,加快
了抽插之速,「一泓春水几多浪」淫药加上花姑娘那仿佛有魔附体的手指,这种
混合着痛苦、羞辱和受虐的快感和以前与托钵高僧、俞青诗交媾时的感觉全然不
同,玉罕郡主欲仙欲死,她那原本白皙的裸体泛起一层娇艳的桃红色,香汗淋漓,
嘴上虽然勒着嚼子,却仍然忍不住发出阵阵娇媚的闷哼。

  花姑娘抽出手指,在鼻端嗅了嗅,淫笑骂道:「本座随便掏掏就出这么多骚
水!小骚货,你倒爽得很呐!我让你更爽!」说着伸手用力掐住玉罕郡主的阴蒂,
拿起虎鬚针突地一下扎穿了那诱人的阴蒂!玉罕郡主猛地发出一声闷哼,这敏感
之处的巨痛刺激非同小可,玉罕郡主痛得眼前一黑,顿时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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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感谢楼主的分享,特别喜欢这个题材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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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一见的精品小说,作者不仅文学功底深厚,而且对云南傣族的风俗人情及文化传说颇为了解。非常期盼作者继续写下去,感谢楼主的辛勤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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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yyssff 于 2025-3-24 23:37 发表
难得一见的精品小说,作者不仅文学功底深厚,而且对云南傣族的风俗人情及文化传说颇为了解。非常期盼作者继续写下去,感谢楼主的辛勤耕耘。
作者其实已写到20多章,说是不满意又在重新加料,以前收藏过,结果现在一看,加了几万字,12章以后的部分作者说还没加工完,不建议转帖,虽然可以看到,但谁知道会有什么变化,12章后面的章节还是等作者说可以了再转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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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很老的武侠小说的加料改编版,那些加料的细节倒是很符合原先的一些背景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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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蛊毒刑”应该是借鉴苗蛊所成。文中对捆绑描写的丝丝入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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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5-6-15 06:49